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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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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人扶剑施礼,白衣人旁若无人地从他面前走开……

卢府外,慘烈的厮杀还在继续。

七名武士,已经被杀了三人,剩下四人中两人带伤,可是他们已经杀红了眼睛,只管拼命护着马车向外闯。马车上的车夫也不再挥鞭催马,而是大鞭呼啸,向杨帆等人狠狠抽来,功夫居然很是不俗。

一个侍卫策马冲进,长刀一横,呼啸着卷向杨帆的脖子,杨帆一个镫里藏身,刀自下而上,斜刺里挑向他的心口,侍卫仰身一避,杨帆一刀贴着他的鼻尖刺空,但二马一错镫,杨帆抽腕沉刀,便了一招拖字诀,刀从他的鼻子、嘴巴、胸口一路划将下来。

两匹快马全力对冲,速度何等之快,杨帆这一记拖刀虽非劈砍,却比劈砍还要厉害,直接把他开膛破肚了。

公孙兰芷呼啸一声,从马上跃了起来,凌空一旋,四尺余长的大剑宛如离火烈焰,狂野煞厉,猛地挑开一人手中长刀,刺向架车的马夫,那马夫眼见一柄明显晃的利剑刚猛霸道地劈面刺来,不由怪叫一声,斜刺里向外一栽,整个身子跃离了马车。

公孙兰芷身往下沉,剑往上停,“嚓”地一声把半个棚车顶盖削了下去。

“铮铮铮!”

阿奴与人兵刃交击,声音密如骤雨,时不时还有些飞刀短刺奇门暗器夹杂在她舞动的双手间,令人防不胜防,一个侍卫堪堪躲过她一剑,刚一直起腰来,就见一线寒芒夹着鲜红如火的一团红缨向他喉头射来。

这人再想仰身避让却已来不及了,眼中看到的时候,那枚暗器已经射到,一支飞镖正钉在他的咽喉处,三寸长的飞镖整个没入他的咽喉,外面只剩下一朵红缨,镖上未开血槽,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出来。

阿奴随即一扬手,一道闪闪发亮的长链“哗愣”一声掷了出去,一只飞抓牢牢扣在了公孙兰芷砍开的缺口上。

“嗨!”

阿奴双腿一挟,用力固定住身子,单臂用力一扯,“轰”地一声,车厢四面的挡板被她一下子扯得四分五裂,车中一条大汉正横刀膝前端坐,骤然车厢碎裂,这人一声怪叫,凌空跃起,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惊雷,狠狠劈向离车最近的杨帆。

其他几个侍卫同时用力一勒马缰,止住了冲锋的势头,向杨帆、阿奴和公孙兰芷圈拢过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车在则突围,车亡则杀人。如今车子尽毁,第一道使命已经完成,他们只有一件事可做:杀人!

这场浑战杀到现在,他们也没跑出府门多远,亏得卢家宅院巨大,整面围墙后面都是卢家的庄园,这条巷中没有别的住家,路上没有行人,否则这里杀得惊天动地,只要有一个人嚎叫着跑出去,早就惊动了全坊。

交手到现在,这些人早知道他们不是这一男二女三个煞星的对手,公子给他们的命令是杀人,如果不能杀人,那就只能被人杀。就要被人杀的人,比杀人的人还凶,他们绝望而疯狂地冲上去,只盼着即便杀不掉对方,也能“咬”掉对方的一块肉。

李太公、王太公、郑太公三个老头子坐着马车一路飞奔,半路上又遇到了一位崔太公:清河崔。四个老头子跟赛马似的往永平坊赶,等他们赶到永平坊卢家大院所在的巷弄时,杨帆三人刚刚提马冲进卢府。

一个头上戴着黑色抹额、额头饰金、貌相凶悍的大汉举着一口大刀,恶狠狠看着四个老头儿的车驾,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四个白发老头儿的侍卫大惊,赶紧提马冲到前面,其中一人飞身下马,横刀当胸,厉声喝道:“足下……”

“咕噜噜……”

对面那凶神恶煞般的大汉身子一晃,一颗脑袋忽然和着一团血雾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足下。

这人是被阿奴所用的铎鞘切断了脖子,刃过而头不掉,果然是吹毛断发的一柄神兵利器。

饶是四个老头儿坐的车子减震性能良好,车上又有异常柔软的坐垫,这一路狂奔下来,也快被颠散架了。车子停下后,他们还跟不倒翁似的在车厢里打晃,一时没有爬出来,要不然这一幕没准会把四个老家伙给吓着。

他们虽然拥有极大的势力,可是亲自杀人的机会却没有,连亲眼看别人杀人的机会都不多,方才这一幕,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他们被人搀出车厢时,尸体已倒,人首分离,满地是血,一片残尸,就连马车都四分五裂,看着虽然恐怖,却也不如眼睁睁看着人头掉下来吓人。

李太公长长地吸了口气,稳住心神,脸色凝重地吩咐:“留人封锁消息,其他人等,随老夫进府!”

立即有人返身奔回长巷尽头,阻止有人进入,另有人下了马,匆匆抬尸体和散碎的车辆抬回卢氏大宅,又匆匆铲来土壤,将那地上血迹盖住,还有人四处张望,看看这条巷子里有没有别的住户、谁家园林中有建在高处的亭阁可以看到这里,以期掩盖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四个老头子闯进卢府,叫人扶着踉踉跄跄直奔后宅,走到一半,就见崔湜、郑宇、王思远、李尚隐等人垂头丧气地走来。

杨帆带着阿奴和公孙兰芷杀气腾腾地闯到卢家后,崔湜本来还打算多拖他一阵子,免得他追上卢宾宓。虽说卢宾宓跑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卢宾宓现在做得越绝,事后来自各大世家的制裁就越严厉。

可要是让他现在和杨帆一战,不论谁死,这事就没办法和平解决了,一旦事情压不住暴露了,就是皇权和世家一战;事情压住了没暴露,就会造成世家内部大分裂,他还不蠢,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架不住他身边有个书呆子郑宇。

郑书呆子被杨帆一喝就慌慌张张地说了实话。杨帆刚刚在府门外还拦下了一辆车子,此时两相对照,自然相信了郑宇的话,听说还有三辆马车分向三个方向逃逸,顿时大惊失色,立即追循而去。

崔湜气得发抖,偏偏郑书呆子还说什么“言不信者,行不果”,“人无信无言”,“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一类的痴言蠢话,崔湜懒得跟他啰嗦,急急忙忙就往前走,想去寻到自家阀主汇报情况,结果遇到了四个急疯了的老头儿。

四个老头儿一见这班世家子弟,立即站住,七嘴八舌地喝问:

“卢宾宓呢?”

“杨帆呢?”

“谁把谁杀了?”

“同归于尽了?”

四个老头说完,同时一窒,然后又同时开口,问的还是同样的问题,问完了同时互瞪一眼,不知该不该重复第三遍。

好在四人声音有高有低、有粗有细,连着问了两遍,虽是异口同声,那些晚辈还是听清了他们在问什么,他们各自的晚辈也是不约而同,抢着上前回答自家老祖宗的问话:

“太公,卢宾宓强行冲出了府邸!”

“太公,杨帆没事,已经追出去啦!”

“太公安心,谁也没死,卢宾宓已经逃了!”

“太公,他们两人根本就没碰面啊!”

几个小的七嘴八舌回答完了,也是同时一呆。

李太公没好气地叫道:“一个一个问,一个一个说!我先来!”

李太公说完,抢先踏上一步,开口说道:“老夫……”

“啪!”地一声炸响,随着“老夫”在卢家后园炸开了花,李太公闻声抬头,眯起老花眼向天空望去,天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林子雄一见那朵烟花,脸色登时一变,急忙附耳对李太公说了句话,与此同时,四个老头子身边有识得那烟花作用的人也都急急向家主说明了一番。几个老头儿陡然变色,异口同声地道:“一定是杨帆,快走!”

众世家子弟茫然四顾,心中只想:“什么事又跟杨帆有关系了?杨帆已经追杀卢宾宓去了呀。”

他们一脑袋浆糊,这时也顾不上发问,便急急追着四位老太爷去了。

热闹!

卢家现在真的很热闹!

第十九卷 长安无数山 第六百一十七章 赌一把!

烟花是从卢家后宅射出的,烟花炸响的刹那,就有二十多道人影从不同的方向朝烟花炸响起飞奔过去,最先赶到的正是负责巡视各处暗桩的那个人。

他只是在花草丛中稍一搜索,就发现了古竹婷,古竹婷嘴边噙着鲜血,仰卧于地,奄奄一息,但是……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阿奴在姜公子身边的时候,曾经向继嗣堂网罗来的很多高手讨教过学问,继嗣堂的高手有精通算学的、有精通经学的、有精通兵法的、有熟悉官场的……,还有就是精通技击之术的。

阿奴学的很杂,每一样都谈不上精通,做不到青出于蓝,但是谁也没有她学的多、学的杂。古竹婷也曾教过阿奴功夫,严格说来,算是阿奴众多的师傅之一。她教给阿奴的功夫就是易容术。

做师傅的很少会在确定衣钵传人之前就把自己所有的绝招教给徒弟,更何况是阿奴这种看在公子面上不能不予指教却并未拜过师的所谓徒弟。所以,古竹婷只教了阿奴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可她的家传绝技并不只这些,她还会软骨术和遁术。

利用一些巧妙的道具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形成一种保护色,这是她的独门功夫,继嗣堂中很多高手都知道,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种功夫还需要用到软骨术,也不知道她的软骨术练到了什么地步,恰恰是这点救了她的命。

奉姜公子之命而来的那个人不晓得那一下并没有扭断她的脖子,虽然因为变起仓促,古竹婷没有防备,脖子还是受了伤,但颈骨未断。为了稳妥起见,这个杀手本来是想补上一记捏碎古竹婷的喉骨的,可是突然闯来的巡察者让他来不及实施,他只是一脚把古竹婷踢进花丛,诳过巡察者,便匆匆离开了。

真正伤了古竹婷的是那一脚,那一脚正踢中她的心口,她心口受到重创,肋骨也断了两根,不晓得断裂的肋骨有没有刺伤内腑,但是这还不足以致命。她在花丛中悠悠醒来,便吃力地掏出示警的烟花,用火折子点燃,放出了讯号。

一堆继嗣堂高手围住了她。

古竹韵于迷蒙之中,见许多熟悉的面孔,心神一懈,真的晕了过去。

四个老头子被人扶着匆匆赶到,正好赶上众人把古竹婷抬到一块破裂的车厢板上,李太公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人?”

那个负责巡察的杀手首领此刻对古竹韵的遇害已经起了疑心,可事关重大,未经确认之前他可不敢乱说。他认得问话的这位老人家,急忙上前施礼,紧蹙着双眉摇了摇头,道:“事情还不清楚,得等她醒了才能确定!”

李太公恨恨地道:“杨帆呢?”

那人道:“杨帆匆匆闯进后宅,紧跟着就从北门冲了出去,未予停留。”

郑太公寒着脸道:“卢宾宓已经离开了?”

“是!”

崔太公缓慢而有力地说道:“把你的人集结起来,从现在起,没有我们几个老头子下令,任何人的命令,都不予执行,包括卢宾宓,你明白么?”

那人心头一凛,急忙躬身道:“是,属下明白!”

郑太公则扭头对那些追上来的子侄晚辈们没好气地喝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一户人家高大的红枫树上,正静静地站着一位姑娘,满树红叶,掩映了她的红裳……

※※※※※

杨帆闯到卢家后宅,得知四辆马车分别驶出卢府,卢宾宓与其心腹全部失踪,马上明白对方用了疑兵之计逃逸。可是四路马车现在被他毁了一路,剩下三路马车中只可能有一路藏着姜公子,姜公子在哪辆车上?小蛮和他在一起还是另乘一路车马?

杨帆无从分辨,也没有时间分辨,他只能随便选一路追下去,虽说他们有三个人,可以各追一路,但是以方才所遇到的那些武士的战力来分析,如果他们分兵,即便追上了也无济于事,很可能还要葬送了阿奴或者公孙姑娘的性命。

杨帆没得选择。

快马冲出卢府,还没驰出长巷,杨帆忽又想到卢府中还未来得及搜索,虽说卢公子乘车离开的嫌疑最大,可是难保他不会冒险来一招“调虎离山”,于是杨帆又急急嘱咐一番,让公孙兰芷留下监视卢府动静,只有他和阿奴两个人追了下去。

分身乏术!

杨帆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没有想到一向高傲、目中无人的姜公子会选择逃跑。

……

朱雀大街上,数十名骑士拱卫着一辆马车轻驰,骏马颈下的铃铛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马蹄踏踏,车轮辘辘,周围的骑士尽皆鲜衣怒马,一看就是巨室豪门中的子弟出行,路上行人下意识地避到了路边。

忽然,前方一匹通体乌黑,不见一丝杂毛的快马疾驰过来,迎面拦住了那行队伍,马车和扈从便在长街上停了下来。他们停下,旁人便自觉地从旁边绕行,朱雀大街宽有百步,谁会闲的无聊偏到这些巨室豪门子弟面前寻晦气。

洛阳新贵多,长安巨室多,说到底蕴,还得是长安。

那位拦住车队的骑士站在车前述说着他刚刚打听到的消息,马车垂着帘子,静悄悄的,旁边还有一位伴随马车而行的骑士,猿臂蜂腰,英姿勃勃,正是独孤宇。

听那骑士汇报完情况,独孤宇眉头一皱,用马鞭的杆儿轻轻敲着白铜的马辔扶手,沉吟道:“卢宾宓居然选择了逃,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四辆马车,他会逃向那个方向?是出北门,走潼关,回洛阳甚至逃回范阳老家,还是出东门,经蓝田关入关内?亦或实则虚之,从南门离开……”

车上的帘子缓缓卷了起来,船娘收回手,重新在车厢一侧坐定。

车厢正中坐着宁珂姑娘,头上戴了一顶“浅露”,只露出尖尖的白嫩的极秀气精致的下巴。

她轻轻咳嗽两声,低声道:“阿兄为何不怀疑他会向西逃呢?”

独孤宇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西域兵荒马乱的,又是沈沐的地盘……”

说到这里,独孤宇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道:“你是说……他会反其道而行之,愈是大家都觉得不可能的方向,反而更可能……”

宁珂柔柔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撩开浅露,露出那张精致雪白的小脸,斜阳从一侧映在她凝脂般的俏脸上,两弯微蹙的黛眉,乌发蝉鬓,勾勒出一片或明或暗的美好。

“阿兄,这不是大军开拔!所以,分析他向南还是向北全无意义,他轻车简从,随时可以变道,经小道绕回他真正想去的地方。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事先确定要往哪个方向逃,他只要逃出去,前方的路便会越来越多,那时哪怕是知道了他逃向哪里,也不可能再找得到他。”

独孤宇瞠目道:“那……那怎么办?那岂不是说,只要杨帆下一辆车子没有找到正主儿,就再也不可能抓到他了?”

宁珂轻轻扬起秀气的下巴,柔弱的眉有些不悦地蹙起来:“山东士族明知他行为卑劣,手段下作,却也不想让他死在杨帆手上,激起卢氏的全面报复,所以根本没有想到去追,否则何至于……”

宁珂轻轻叹息,摇头:“他们全然忽略了杨帆的妻子还在姜公子手上,在他们眼中,一个妇人……总是无足轻重的。难道他们现在还不明白,家人对于杨帆是多么重要?”

独孤宇苦笑道:“这也怪不得他们,一路上追着杨帆收拾烂摊子,这几位老人家已经昏了头了。恐怕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们以前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浑人?”

宁珂的嘴角轻轻抿起一道弧线,柔柔地道:“我倒宁愿,普天下男儿,都是这样的浑人!”

“小妹……”

宁珂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向前方一指,道:“阿兄带人向前追,出城还有很长一段官道,在岔路出现以前,他们只能沿大道而行,快马追去,或可赶上!”

独孤宇大喜道:“阿妹认为,他会走这条路?”

独孤宇对小妹的智慧向来不会怀疑,她若说姜公子会走这条路,独孤宇就相信姜公子一定正在前路狼狈逃窜。

宁珂道:“没有什么认为,杨帆先断了他们一路车马,又亲自去追北路的车马,现在只剩下西、南两路……”

独孤宇道:“那我为何一定要往南追?”

宁珂道:“因为我们现在离南门最近!”

独孤宇先是一呆,继而苦笑道:“我明白了!”

他一圈马,大声喝道:“留下几个人保护小姐,其他人,跟我走!”

独孤宇扬马一鞭,沿着宽阔笔直的朱雀大街向明德门冲去,后边数十骑快马呼啸着跟上,一时间蹄声如雷,隐隐有种杀伐之气。

“阿四!”

宁珂唤着方才赶来报信此刻还未离开的那名骑士:“你立即去韦家,请他们往西城外追缉,若他们不想与卢氏正面冲突,放卢宾宓一马也没有关系,但务必得把谢小蛮救回来。告诉他们,功名利禄动不了杨帆的心,此人心中,亲人就是天!”

“是!”

阿四立即上马狂驰而去。

宁珂靠在椅垫上细细地喘息了片刻,喃喃自语道:“关中地区,以他韦家势力最大,想要好处,总该出点力气才是!”

船娘看她疲惫的样子,担心地道:“小姐,咱们回府等候消息吧。”

宁珂摇了摇头,幽幽地道:“等,是一种煎熬。跟着大兄走吧,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总要看到结果,我才安心!”

第十九卷 长安无数山 第六百一十八章 血战长安道!

长啸震天,正策马急行的骑士们扭头一看,脸上齐齐变色。

两骑快马沿着官道飞驰而来,似离弦之箭,在他们飞驰之后的百丈之内,都有一道未散的烟尘,仿佛两条贴着地面滚滚而至的虬龙。

骑士们护着马车,根本不可能跑得过这两个追兵,众骑士立即圈马回身,拔出兵刃,杀气腾腾地迎了上去。官道上有些出城进城的农夫,忽见两伙人明火执仗,吓得立即避入郊野,落荒而逃。

“杀!”

杨帆快马先到,挟着一声厉喝,一人一刀杀进敌群,天爱奴紧衔着他的马尾,接踵而至。

四口长刀闪电般刺向杨帆的颈、胸、腰部,出手狠辣无匹,角度刁钻阴险,他们不是惯于沙场冲锋的骑士,马于他们而言只是代步的工具,他们擅长的还是步下的技击方式,此刻虽然骑在马上,所有的攻击手段还是适合在步下合围的。

所以,仓促之间使出的这一式合围战术,他们就错估了三点:一是杨帆人借马势时的力度;二是人可以骑在马上、也可以跃离马背,这陡然之间的加速度不可估量;三是他们的步战合围之击在马上只能形成一式合击。

并不是说一招不中,他们无法再次出招,而是无法再度使用合围战术,因为他们胯下的马不可能像他们的双腿一样灵活,这样一来,只要一击不中,合围就会化为一盘散沙,变成各自为战。

虽然这只是刹那间的事,已经足要致命了。

杨帆在即将撞进他们的合围圈之际,还隔着一丈距离,便轻叱一声,一提马缰,骏马长嘶,四蹄蹬踏,猛地一纵而起,一人一马不再是冲,而是撞,硬生生撞向四人!

因为战马一跃,陡然拔高了两尺有余,刺向杨帆的四口长刀登时落空了两刀。杨帆驭马疾进,单刀一抡,化作一道匹练,荡开两口长刀,紧跟着化抡为劈,马疾进,杀出四人合围的同时,刀锋自一名骑士腰间斩过,将那人斜着劈成两半,上半截身子跌落尘埃,下半截身子还牢牢固定在马腹上,随着惊马落荒而去。

天爱奴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与杨帆是马尾衔马头,紧随而至,一见这般情形,双手齐扬,两手各自飞出一口飞刀,正好射中两个一刀落空的骑士的太阳穴,随即掣剑在手,翘臀抬离马鞍,玉臂一探,剑锋倏然刺进第四名骑士的咽喉。

这四名骑士若是正面交战,不会败的这么快,可他们错估了杨帆,也错估了阿奴。阿奴冲势如此之快,一旦杨帆突然勒马,两人就得硬生生撞在一起,可她偏偏就是寸步不离,被她抢得了这个转瞬即逝的绝佳机会。

阿奴此刻,比杨帆还想拼命!

这么多年来,她只为一个人敞开了封闭多年的心扉,她与杨帆慢慢积累的好感只是基础,真正击碎她心中坚冰的是她与杨帆生死与共的经历,这道堤防一破,她压抑多年的情感便奔涌而出,再也无法阻挡。

她知道杨帆也深爱着她,但是这份感情虽然炽烈,终究没有小蛮与杨帆自幼同甘共苦相濡于沫又加上十余年的思念牵挂来得深沉,在她心中一直觉得杨帆对于所爱多多少少总有些分别,他最疼的肯定是小蛮。

小蛮现在不但被掳走,而且她还怀着身孕,这让阿奴有一种沉重的心理压力,她担心小蛮或孩子有个好歹。虽然杨帆说过此事与她无关,可她总是不能摘清自己,总觉得这其中有她的一份原因,如果不能将小蛮安全救出,她就没有勇气继续和杨帆在一起。

因为如此,阿奴现在比杨帆还要拼命。

两人一个照面便杀死四名骑士,还有三个,加上一个赶车的车夫,说不定车厢里也藏着一个横刀待命的大汉。

杨帆一冲,先断马车,他闪过一名骑士,一刀斩断一侧车辕,车子不能驶动了,这时阿奴业已冲到,两人并肩,举刀再战……

一场惨烈的厮杀,杨帆昨夜被划伤的腹部伤口早就开始破裂流血,浑战之中,肩头又挨了一刀,好在他卸力及时,否则一条手臂都要被斩下来。

当剩下的几个敌人相继被斩杀之后,杨帆身上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简直成了一个血人,可他浑若未觉,只是望着那被劈开的车厢,绝望地大呼:“也没有!这里也没有!”

车厢中也只藏了一条大汉,此时他的尸体正挂在残破的车辕上,鲜血汩汩!

阿奴急忙跃到地上,撕下一条衣襟匆匆为他裹伤。阿奴的眼中噙着泪水,她也绝望了,姜公子兵分四路,追哪一路都是赌,现在没有赌中,还来得及追赶剩下的两辆车么?

“我们……继续追!”

杨帆反手抓住阿奴的手,眼中有一抹飘忽不定的恐惧,他现在只能继续追,不管心中是否已经绝望,只要还有事做,他才不会崩溃。阿奴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是被姜公子养大的,虽然曾被公子逼着跳崖自尽,可是她心中对公子始终还是有些畏惧和歉疚,直到此刻,她才同过去的自己决绝地告别,姜公子在她心底最后的一点阴影也消失了,从此以后,她将只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的亲人而活。

如果小蛮有个好歹,她会毫不犹豫地陪着杨帆走遍天下追杀公子,毫不犹豫地向公子挥起她手中的刀!

※※※※※

公孙兰芷站在大枫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卢家。

红色的枫叶就是她最好的掩饰,一身红衣的公孙兰芷立身其间,起到了完美的隐藏效果。

其实她现在根本不用这么专心致志,几位世家阀主和那些以饮宴为名试图软禁姜公子的世家子弟还在卢家呢,即便卢公子真的来了一招明修栈道,现在也绝不可能出现。如果卢家有什么秘室之类的,他也只能等这些人走后才会出来,可公孙兰芷的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

万一……卢家的秘道通向外面呢?

虽然,卢宾府邸极大,主人宅第在后进院落的中心位置,卢家事先不会想到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不可能挖出一条长长的地道,一直通到府外,可是哪怕只有万一的万一,公孙兰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忽略。

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另一棵树上,有一个蒙面人也在盯着她。

那是她的母亲,裴大娘。

裴大娘惮于丈夫的愤怒,不得已跟了下来,当公孙兰芷另有使命,返回卢家附近监视时,她自然也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她不想自己的女儿有半点闪失。

在她心中,自己的亲人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她的娘家。这一点,她和杨帆相同,但杨帆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只要他有那个能力,他就愿意为天下人做些事情,而裴大娘做事的标准,则只有一个:是否符合她的利益、是否符合她家族的利益?为此,可以牺牲别人的利益。

正如以她家大业大,根本不在乎家里多一个小僮小厮吃饭,当年却冷酷地拒绝了杨帆,迫使小蛮和阿兄就此分离。她……不是一个做善事的!准确地说,她才是一个合格的世家子弟!

幸好,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像她一样一切利益至上,至少宁珂就不是。

宁珂的车子正沿着朱雀大街向明德门赶,独孤宇率领手下的骑士已经冲到了明德门……

而一辆由七八名骑士护着的马车,已经先于他们一盏茶的功夫出了城门。

车厢中有三个人,小蛮、孩子,还有陆伯言。

陆伯言伤的很重,他斜倚在车厢上,背后垫着一个厚厚的软垫,尽量减轻车子颠簸对伤口的影响。

从卢府出来以后,除了下令命车子如何行驶,他就再没说过别的话,直到出了长安城,他把竹制的窗帘卷起,让阳光和秋风透进车窗。

陆伯言脸色苍白,即便满脸堆积的皱纹也遮掩不住。

他静静地看着小蛮,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她怀中的孩子。

一路的颠簸就是最好的催眠曲,孩子睡熟了,躺在母亲的怀里,甜甜入梦。

小蛮让孩子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以便他能睡的更舒服一些。窗帘打开的时候,她把襁褓又裹紧了些,盖住孩子的额头,防止他受风。

明媚的阳光照在孩子娇嫩的脸蛋上,她就痴迷地盯着孩子的脸蛋,睡梦中的孩子偶尔皱一下眉头,她也会下意识地皱一下眉,孩子偶尔呶一呶娇嫩的小嘴,她也会情不自禁地动一动嘴唇。

那是一种母子连心的感觉。

她知道现在已经出了城,自己和孩子获救的可能越来越小,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她还会不会有见到丈夫的一天,甚至……这刚刚降临人世的孩子才刚刚沐浴到灿烂的阳光,他还有没有见到他的父亲,有没有机会迎接明天的太阳。

所以,她珍惜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

陆伯言默默地凝视着孩子,半晌之后轻轻转过头,喟然一声叹息,扬眉看向窗外,忽然唤了一声:“来人!”

一个青衣劲装的骑士在窗口俯下头来,陆伯言指着侧前方一条小径,道:“拐过去!”

那青衣骑士抬头看了一眼,提出了自己的质疑:“陆老,那条路崎岖不平,太难走!”

陆伯言淡淡地道:“所以,才要走!”

骑士不敢再反驳,大声吩咐下去,陆伯言扭过头来,对小蛮微笑道:“把孩子托稳些,接下来的路会比较难走。”

小蛮没有理他,但是双手却悄悄托稳了一些,孩子睡的正香呢,她喜欢看孩子甜甜入睡的样子。

陆伯言把靠垫往腰间挪了挪,看着小蛮,忽然微笑道:“你的郎君,是虬髯客张三爷的传人吧?”

杨帆的经历当然不会瞒着小蛮,但小蛮从未想过还有别人知道杨帆的来历,尤其是一个敌人,她霍然抬起头,满脸惊讶。

陆伯言沙哑地笑了两声,脸上有一种缅怀般的安详:“老夫当年,曾是张三爷的部下!”

第十九卷 长安无数山 第六百一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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