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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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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杖是一种专门的施刑用具,一般用栗木制成,打人的一端削成槌状,外包铁皮,铁皮上又有倒勾,一棒打下去只要顺势一拖,倒勾就能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来,所以廷杖之刑只要施刑人不肯手下留情,一般三十杖下去必死无疑。

李昭德到了宫前,一听天子吩咐赐予杖刑,却没有说明打多少杖,更是喜上眉梢。一声“用刑!”吩咐下去,两个羽林卫士便抡起了大杖。

因为这年代施杖刑一般都是起个惩诫、着辱的作用,少有把人活活打死的,所以两个羽林军一棒打下去,手上虽不曾留力,却不曾用那“拖”字诀,几杖打下去,王庆之虽然连连呼痛,呼声倒是愈来愈高亢。

王庆之此番入宫请愿,又汇集来三千多人,除了一些与武氏一族有方方面面关系的人,其余的都是他花钱雇来的闲汉,这时一看王庆之被打,这些人纷纷鼓噪叫骂起来。

李昭德看在眼里,冷冷一笑,对羽林卫副将费晟轩道:“本相眼里从来不揉沙子。如今既奉命监刑,你们若不用心着些,只怕今日不好向本相交待!”

今日当值的还是左羽林卫,左羽林卫郎将就是杨帆,不过杨帆因成亲告假在家,现在由他的副手费晟轩主持事务。费晟轩知道自家这位郎将来头小,且与武氏友好,因此对为武氏摇旗呐喊的王庆之未敢下重手,但是李昭德既然这样说了,费晟轩就不好手下留情了,这位宰相同样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费晟轩心道:“反正这是李相爷的吩咐,回头郎将若是怪罪下来,我只管推到李相身上就是了!我只是奉命行事,他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想到这里,费晟轩便对两个等待施刑的羽林卫士兵递了个眼色,手抬起来,捋了一把胡须,然后向下重重一放,这是用大刑的意思,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军士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用几不可察的动作轻轻点了点头。

头两个军士打了二十杖便退下歇息了,刚刚得了示意的这两人把大杖一顿,便大踏步走上去。

王庆之被打了二十杖,伤虽不重,业已屁股开花,一见他们退下,还以为用刑已毕,他忍着痛扬起头来,刚想喊几句场面话,就见两个满脸横肉的军士提着大棒又向他走来,不禁惊叫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王庆之奋力挣扎起来,奈何头和双手都被枷住,根本动弹不得。那两个军士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站定,左边的军士“呼”地一棒打下来,顺势一拖,“嗤啦”一声,王庆之的袍子裤子就被棍上倒勾撕开,原来只是被血迹渍湿处皮肉绽开,立即血如泉涌。

“啊!”

王庆之痛得一声嘶吼,五官都扭曲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刚想对李昭德大骂一声,右边那名军士又是一棒下来,“嗤啦”一声,王庆之的两瓣屁股就被划了个稀烂。

这两名军士你一棒我一棒,二十棍下去,王庆之的下身已经看不得了,他的衣袍已经全被撕烂,露出血肉模糊的下体,那两片屁股被廷杖刮成了一条条的肉丝,髋处依稀可见白骨露出,王庆之已疼得人事不省。

费晟轩走到李昭德面前,低声道:“相爷,王庆之已经昏厥!”

李昭德微眯双眼,冷冷地看着那两三千早已停止鼓噪,只是呆呆发怔的所谓民意代表,对他的请示视若无睹,费晟轩低咳一声,又道:“相爷,王庆之……已经残了!”

李昭德一言不发,只是背转了身去,费晟轩把牙一咬,用力一挥手,第三队施刑军士又冲了上去。

“噗噗噗……”

大棒打在王庆之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王庆之的身子僵硬,只是随着棍棒打下去的动作,才会发出一下颤动,他的眼耳口鼻都沁出了血丝,二目圆睁着,却已没有一丝活气。

“噗!”

又是一杖下去,那军士使力一拖,王庆之的一条腿竟然跟他的身子分了家,被他一棒勾了下来,那军士立足不稳,向后抢出几步,险些跌倒。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忽啦一下向后闪退出一丈多远。

费晟轩长长吸了口气,转身向李昭德抱拳道:“相爷,受刑人……已气绝身亡!”

“嗯!”

李昭德缓缓转向那些面无人色的请愿民众,一指王庆之残尸,厉声道:“此贼欲废我皇嗣,立武承嗣为太子!今本相奉圣谕,将他活活打死,以正王法!你们还有哪个甘为武承嗣请命的,站出来!”

众百姓唬得连连后退,那些花钱雇来的人一看雇主死了,这钱是一定拿不到的,转身便走,其他人一看生怕自己留下有个什么好歹,赶紧也跟在他们后面散去,一时间树倒猢狲散,午门前再无一个闲人。

李昭德仰天大笑道:“所谓天心民意,就是连个收尸人都没有么?”

李昭德大笑着向宫中走去,那些羽林卫士对费晟轩道:“将军,这尸首怎么办?”

费晟轩懊恼地道:“寻一领凉席裹了,等他家人认尸来吧。去,提些水来,把地面洗刷干净!”

薛怀义带着弘一和弘六两个弟子大摇大摆地向宫门处走来。

弘一是他的大弟子,弘六则是因为机灵乖巧,最称他的心意,因此成了他身边最得宠的弟子,薛怀义各处行走时最喜欢带着他们两个。快到午门时,薛怀义便要拐向东面的宫墙了。前面这道门户进去也可以面圣,不过从这道门进去,需要先经过中书省。

所以宰相们入朝当值,都是走这道门户,这座宫门几乎成了宰相们的专用通道。当年薛怀义也曾走过这道宫门,结果却因为迎面碰上宰相苏良嗣,倨傲不敬,被苏良嗣命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薛怀义跑去向武则天告状,武则天却告诉他,以后进宫从北门进来就是,不要与宰相们争道。如今虽已时过境迁,他的权势远非昔日可比,任何一个宰相也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对他喝叱打骂,但是这道宫门他是再也不肯走了。

薛怀义正想沿着宫墙拐去北门,迎面就见一群人满面惧色地逃来,看他们穿着打扮俱是寻常百姓。寻常百姓轻易不会到午门前来,再看他们神色慌张更显诡异,薛怀义不禁站住了脚步。

“太可怕了!王庆之那简直就是被活活分了尸啊!”

“是啊是啊,这简直比五马分尸还惨!就算是五马分尸,也就嘎蹦那么一下,再就不觉得痛了,这可是一杖一杖活活打死的!”

“你看到了么,王庆之七窍流血的模样真是连鬼见了都怕,我的头皮现在还冷嗖嗖的,你们先回家吧,我得去天宫寺里拜拜,我胆子小!”

“王庆之?”

薛怀义摸摸光头,顿起疑心,他当然知道王庆之是谁,这人三番五次为武承嗣请命,早就闹得朝野皆知了,他今天入宫也是为武承嗣去做说客的,一听王庆之被人打死,如何不生疑窦。

“弘六,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出了什么事?”

薛怀义一声吩咐,弘六赶紧追了上去,揽住一个急急逃走的人肩膀,那人刚一扭头,弘六一把铜钱就塞到了他手里,然后两人就跟认识多少年的老朋友似的一起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弘六快步如飞地跑回来,对薛怀义道:“师傅,弟子打听清楚了。那王庆之进宫面圣,促请皇帝废了太子,改立魏王,皇帝大怒,叫人把他架出宫门活活打死,听说是宰相李昭德监刑,把王庆之整个人都打得骨肉离散,惨不忍睹啊!”

“啊?”

薛怀义一听这话,脸色便是一变。

这两年,武则天召他入宫侍寝的次数比前几年要少多了,薛怀义并不知道武则天在宫中有了新宠,还以为是武则天年纪大了,对于床第之事不像以前一般热衷,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他的宠爱已经不如从前却是实情,因此薛怀义的底气已经不是那么足了。

“王庆之进言劝进竟被打死?莫非皇帝决心已定,根本不想立武氏子侄为储君?那我这一遭来……”

薛怀义一路思索着,越走越慢。他倒不信因为他进言一番,武则天就能把他处死,不过触犯天颜,惹得武则天生厌,碰一鼻子灰怕是在所难免了。若是不为武承嗣进言呢?人家的礼都收了,而且还转手做了人情,退也退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师傅,你有心事?”

弘六头前走着,忽然觉得师傅脚步慢下来,扭头一看,见薛怀义正用手掌一圈一圈地摩着光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弘六一见,便知薛怀义必有难决之事,赶紧停下来问道。薛怀义喃喃自语道:“他娘的,老子中了武承嗣的算计了。”

弘一也赶紧凑过来,问道:“师傅,怎么了?”

薛怀义道:“武承嗣对洒家说,皇帝早有易储之心,只是苦于太子无过,又不知百官心意,所以叫我替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老子怎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就满口答应下来了,今日皇帝把王庆之杖刑而死,这分明是要告诉天下人,绝无易储之心了。洒家若不知好歹,继续为武承嗣进言,必然惹得皇帝不悦!可若不为他进言,洒家礼都收了,如何反悔?”

弘六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满不在乎地笑道:“师傅,这有什么啊,师傅每次入宫,都是皇帝单独召见,反正四下无人,谁知道师傅你说过什么,没说过什么,咱们回来只说已经替他美言过了,我就不信他武承嗣敢去找皇帝印证!”

“这个……”薛怀义捏着下巴道:“这样做,貌似有些不厚道啊……”

弘一道:“师傅,要说不厚道,那也是武承嗣算计在先,咱们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薛怀义憬然道:“嗯,不错!是他不厚道,所以洒家才不厚道!”

弘一和弘六连声道:“对呀,师傅英明!”

薛怀义哈哈大笑,把大袖一挥道:“走!进宫!”

第十二卷 啼笑姻缘 第三百零八章 小蛮选婢

凤阁侍郎、同凤阁平章事韦方质卧在榻上,颤巍巍地扬声道:“老夫有疾在身不能远送,王爷慢走啊!咳、咳咳……”

武承嗣脸色铁青,寒声道:“不敢有劳韦相相送,武某告辞了!”他把大袖一拂,便风一般卷出门去,韦方质望着武承嗣大步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病恹恹的模样一扫而空,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老管家一挥手,两个侍婢赶紧取来衣袍,韦方质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叫她们给自己穿戴束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担心地道:“魏王权势熏天,一时无俩。老奴以为,阿郎纵不屑与之为伍,也不该称病高卧叫他难堪,这等人睚眦必报,恐怕会为阿郎惹来祸端。”

韦方质解下额头土黄色的抹额往榻上一扔,沉声道:“吉凶,命也!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折节曲事以取媚于这些皇亲国戚?武承嗣登门看望,必然是有求而来,老夫就算大摆筵宴款待于他,只要不与之同谋,依旧是要得罪他的,又何必患得患失,自伤羽毛呢?”

“阿郎……”

韦方质摆手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老管事素知阿郎为人方正,闻言也只得叹息一声,默然退下。

武承嗣出了韦府,攥紧了马鞭,怒声道:“好个韦方质,竟对本王如此无礼!他在御前告假三天,明明说是偶染风寒,本王过府探望,他居然就病得卧床不起了!我呸!本王都闻到他一身酒味了,这个老匹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随从们忙陪笑道:“韦方质不识抬举,王爷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武承嗣冷哼一声,怒气冲冲上了马,扬马一鞭,疾驰而去。武承嗣到了自家府前,刚刚扳鞍下马,远处突有一骑飞驰而来,到了面前滚鞍落马,拜倒在武承嗣面前,哭叫道:“王爷,求王爷为我家阿郎作主啊!”

武承嗣看了看,对此人似乎没什么印象,不禁奇道:“你是何人?”

那人扬着脸哭泣道:“王爷,小人是王学士府上的家人王三羊啊,曾经随侍阿郎左右,见过王爷您的。”

武承嗣“哦”了一声,抚须道:“你家阿郎是王庆之?他怎么了?”

王三羊哭道:“我家阿郎为王爷您入宫请愿,被活活打死在午门外了。”

“什么?”武承嗣双眼一瞪,猛一俯身,揪住王三羊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厉声咆哮道:“你待怎讲?王庆之死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三羊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顾不得擦,便把主母告诉他的一番话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王家听说王庆之被打死午门之后,这王三羊就随主母去午门收尸,回来以后才被主母派到魏王府送信。

事情的前因后果,王氏夫人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这王氏夫人也知道当朝天子要杀一个臣子,这仇根本就无从报起,但那李昭德是杀死丈夫的直接凶手,这个人却未必扳不倒,所以遣人来魏王府报讯时,已经教了他一番说辞,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李昭德的身上。

武承嗣听他说罢,把他猛地向外一推,只气得仰天咆哮。人若碰到一件不愉快的事动了火气,怒火还未平息骤然再碰到另一件不愉快的事,那怒火真可以激发十倍。武承嗣刚在韦方质府上威风扫地,碰了个软钉子回来,又听说这件令他在朝野间威望大减的事来,真是气得几欲发狂。

武承嗣胀得面皮发赤,他在门下困兽般转了两圈,忽然指住一个亲随,厉声道:“你去,你去,叫周兴马上来见本王!”

那亲随不敢多言,急急跨上马飞奔而去,武承嗣咬牙切齿,满面怨毒地道:“李昭德!李昭德!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本王不杀你,誓不为人!”

※※※※※

杨府书房里,杨帆和闻讯赶来的赵逾对面而坐。

杨帆这时才发现,身边没个侍候人果然不妥,客人来了,全无人侍候,他这个主人若是亲自去端些饮料果盘来,把客人丢在这儿也不妥当,而且这客人什么身份都有,有些还当不起他的侍候,就像眼前的赵逾,两个人只好枯坐而谈了。

杨帆道:“昨日赵兄送来的贺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杨某不知几时才有机会面见沈兄,应该当面向他道谢才是。”

赵逾笑道:“郎将不必客气,这份礼物,我三叔固然拿得出手,可是以前,还从来没人当得起我三叔送这样的厚礼。我三叔既以厚礼相赠,就说明在他心中,没把郎将你当成一般的朋友。三叔捎话来时说过,就凭郎将你智退突厥十万大军,免我河西、陇右、朔方百余万军民遭受荼毒的大功劳,便是送你半个洛阳城都是应该的。”

赵逾打个哈哈道:“只可惜洛阳城不是我三叔的,只好送你一条街聊表心意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承蒙沈兄如此看重,惭愧之至。王庆之今日被皇帝下旨,打死在午门之外了,看来武承嗣近来动作频频,已经惹得皇帝生厌了,我估计,武三思近日就会有所行动,三日之后,我的婚期结束就会返朝,这段时间,还得你来帮我注意朝野动作。”

赵逾颔首道:“这个自然。”

杨帆又道:“沈兄什么时候会来洛阳?如今局势,若是沈兄在此坐镇,应该更稳妥一些。”

赵逾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三叔一时怕是不能离开长安了。实不相瞒,家族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位姜公子有意为难三叔,此事已经惊动了族中元老,非我三叔在场不能解决,所以……”

杨帆早已见识过沈沐的神通广大,既然这件事需要他留在长安,恐怕不仅仅是“一些事情”那么简单,他也没有多问,只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安心处理那边的事情好了。这边的一切是早就铺陈好了的,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武三思一定会按时发动,咱们只管等着看戏就是了!”

赵逾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娄师德将要回京了。”

杨帆意外地道:“哦?娄将军要还朝?”

赵逾道:“嗯,估计三日之后就会到京。居延海大捷,娄师德是立下了大功的,皇帝必有重赏。升官加爵固然不在话下,很有可能还会留他在京,以他现在的权位和立下的功劳,即便是拜相也不无可能!”

杨帆欣然道:“娄将军为人敦厚,品行高尚,若能拜相,于国于民可是一桩大好事啊!”

赵逾莞尔道:“可是三叔以为,眼下西域形势还离不开娄将军,除了娄将军也实是没有更妥当的人选,朝中现在并不缺一位宰相,西域却缺一员名将啊,所以会动用一些人脉,力保娄将军不离西域!”

杨帆一怔,仔细想想西域的复杂情势,眼下确也离不开娄师德这样的老将坐镇,不禁点了点头。

赵逾神秘地一笑,又道:“姜公子虽然正与我家三叔为难,不过在这件事上他的看法却与三叔相同,他也觉得西域军权比一个相位更加重要,所以他那边也会有所动作的,只是……不免要委屈娄将军了。”

杨帆苦笑道:“是啊,拜将封侯,这可是为臣者最高的梦想,娄将军一定不会想到,他之所以不能拜相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太能干了。”

赵逾道:“娄师德以宽宏大度、谨慎忍让闻名于世,而这朝中却是非狐即狼,个个奸诈,以我看来,他在外做个大将军逍遥快活,未必就不如入朝为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杨帆摇头不语,赵逾又道:“皇帝若想引娄将军入相,必会咨询朝中重臣。本来这事与郎将没太大关系的,不过郎将从西域回返,本就负有替天子考察地方官员、民情、军机之责任,所以难保不会问起郎将,赵某这里先知会一声,免得郎将使错了力。”

赵逾说到这里,微笑着站起身来,道:“郎将新婚燕尔,赵某就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郎将还是回后宅去多陪陪夫人吧!”

杨帆也随之站起,笑道:“我那娘子,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滴滴小女子,如今虽然不在宫里当差了,可是沈兄却帮我娘子找了个好差使啊。十六家店铺,再加上我娘子以前自己经营的几家铺子,只怕她每天比我还要忙上三分呢。呵呵,请!”

赵逾哈哈大笑,与他并肩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么说来,倒是赵某的不是了,我应该晚几天再把贺礼送上,免得尊夫人新婚燕尔还要忙碌。”

杨帆道:“要不然她也闲不下的,这不府上正缺人么,她中午就去了南市,要找人牙子雇些丫环下人回来。”

赵逾笑道:“当日赵某曾想赠予郎将男女奴仆二十人,郎将偏偏推却不收,否则今日何须如此麻烦?”

杨帆道:“当日杨某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留下四个人,我都嫌多,哪知道成了家,只是娶回来一人而已,却当真觉得这人手不敷使用了。这样也好,我那娘子亲手挑选的身边人,大概更合她的心意。”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大门前,赵逾回身道:“郎将止步,不劳远送了。”

杨帆一笑站住,拱手道:“赵兄慢走!”

两人刚说到这里,门外一阵叽叽碴碴的女孩儿家说笑声,就见高莹、兰益清等一众女侍卫簇拥着小蛮走进门来,一见杨帆与一位客人站在门前,登时站住。杨帆笑道:“娘子回来啦,来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赵逾赵兄,赵兄,这就是内人了。”

赵逾赶紧上前两步,长长一揖道:“赵逾见过夫人!”

小蛮福身还礼,道:“赵先生好。”

杨帆道:“娘子,家里的使唤人可都雇回来了?”

小蛮抿嘴儿一笑,道:“嗯,众姐妹帮忙,可省事得多了,人都挑齐了,你们上前来,叫阿郎看看可满意么!”

众女侍卫把身一闪,便从后面走进来七八个男子,其中一个十一二岁,清秀机灵,想来就是书僮了,还有两个腰围很宽,满面福态,定然就是厨子了,其他几个下人虽然并非个个都是魁梧之辈,不过看起来都很精神,而且一脸憨厚。

杨帆连连点头,道:“娘子好眼力,果然好眼力,这些人,我看着都满意的很。嗳,不是还有内宅里使唤的丫头么,怎么没雇回来?”

小蛮一听,忽然忸怩起来,轻轻卷着衣角,小声地道:“丫环……也是雇齐了的。”

杨帆哈哈笑道:“是么,快叫她们过来,让我看看。”

那七八个男仆忽啦一下闪向左右,小蛮无奈,微微侧了身,向高莹努了努嘴儿,高莹道:“咳!你们还不上前,见过你家阿郎!”

杨帆笑眯眯地看着,就见那些女侍卫又向两旁一闪,杨帆的笑容登时就僵在脸上。他的两只眼睛都突了出来,惊愕地看着站在门槛外面的六个……女人,嘴巴也慢慢张开,半天都合拢不上。

他一眼看去,几乎以为小蛮把太平公主府的那几位女相扑手给请回家了,仔细一看,她们的身形比起太平公主身边那几个兼作女侍卫的相扑手要小了一号。

没错,她们的确是女人,六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她们也的确是丫头,看那富态中透着稚气的面相、看她们头上云英未嫁的丫角髻,绝对是六个未成年的丫头。

小蛮看见杨帆的脸色,不禁嗔怪地瞪了高莹一眼,硬着头皮怯怯问道:“郎君……还满意么?”

杨帆就像含了一口黄莲似的咧了咧嘴,含糊不清地道:“娘子好眼力,果然好眼力,这些人,我看着都满意的很,呵呵呵……”

赵逾站在一旁,努力把他因为憋笑而扭曲的五官归了位,向杨帆长长一揖,道:“郎将忙着,赵逾告辞、告辞了!”

第十二卷 啼笑姻缘 第三百零九章 仁杰自惭

魏王府里,武承嗣一见周兴赶到,立即怒不可遏地道:“周兴!这一次,你无论如何要替本王出这口气,本王要李昭德死!一定要他死!”

武承嗣一面说,一面重重地捶着书案,擂得案上文房四宝“砰砰”乱跳。

周兴赶紧安抚道:“王爷息怒,息怒,下官来时,已经听贵府家人说了经过。王爷想整治李昭德出这口恶气不难,不过……,王爷只是想出一口心头恶气呢,还是想要这太子之位呢?”

武承嗣一听“太子之位”,就像沸水锅里浇了一瓢冷水,登时平静下来,睨了周兴一眼道:“尚书所言何意?”

周兴捻着胡须,悠然道:“王爷欲谋这太子之位,不但有外敌,还有内患。外敌自然是对李唐犹不死心的大臣。内患,则是武氏族人中有资格与王爷一争高下的人了。这种情形,恰如当今皇上当年由一才人而至昭仪、皇后再至天子的过程。

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是一个嫔妃,在宫里有诸妃争宠,在朝里有大臣反对,所争取的都是高宗皇帝的支持,最后险胜的乃是当今天子,凭的什么?自从第一次王庆之请愿被驳回,下官就在反复思量这件事。

下官以为,一直以来,咱们的做法都太过重视陛下一人的想法,以为只要有些人能为王爷摇旗呐喊,只要王爷能讨了陛下的欢心,这太子之位就唾手可得了。可是下官反复思量陛下登基前所用的种种手段,却觉得,咱们比起陛下来,还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武承嗣倾身道:“什么东西?”

周兴化掌为拳,重重一握道:“威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威慑力!当今陛下就是这么做的,对拥戴她的,许以高官厚禄,对反对她的,坚决打击毫不留情,等到朝中上下只有拥戴顺从者的时候,当今陛下自然就成为陛下了!

王爷你固然是得到了一些官员的拥戴,但是对反对王爷的人,王爷都做过什么呢?李昭德为何敢如此狂妄?韦方质为何敢卧床不起?因为他们不惧怕王爷!他们知道,就算得罪了王爷,也没甚么了不起!”

武承嗣瞪起眼睛道:“对啊!所以本王忍无可忍,叫你整治李昭德啊,为何却说本王不妥?”

周兴连连摇头,道:“当然不妥,太明显了啊!陛下为何令李昭德监刑?因为连陛下都知道,李昭德如今是王爷的对头,这时候对李昭德动手,以皇帝的精明,会看不出王爷的用意?

为君者,不管远近亲疏,重的是一个平衡,唯有平衡,帝王才安稳。王爷虽是陛下的亲侄儿,但是为了一个皇位,纵然是父子尚且要防范,何况是姑侄呢?如今,皇帝分明是拿李昭德来压王爷之势,以求达到一种均衡!”

武承嗣怒气冲冲地道:“均衡?本王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若是忍气吞声,必然有那见风使舵的官员投到他们那边,又有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对本王百般攻讦,此消彼长,如何是好?依你之言,难道还要忍下去么?”

周兴慢条斯理地道:“忍,自然是不必的,不过要讲究一下手段。当年上官仪坚决反对立当今天子为皇后,当今天子是怎么做的?当今天子不断剪其羽翼,唯独不对上官仪本人动手,还在高宗皇帝面前百般称许、赞誉上官仪,以示无私。

直到上官仪的羽翼尽除,当今陛下大权独掌,这才赐死上官仪,这等手段何等高妙?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王爷还需竖着李昭德这根一直和你唱反调的标杆,动不得他。不过其他人么……,嘿嘿!”

“嗯?”

武承嗣低头沉思良久,霍然抬头道:“那你所说的其他人,意指何人?”

周兴冷冷一笑,道:“自然是不识抬举的韦老匹夫!”

武承嗣恨声道:“那韦方质对本王倨傲无礼,自然也是要整治的。依你之言,是暂且放过李昭德,先对韦方质下手?”

周兴道:“正是!先扳倒韦方质,然后看看哪个大臣不识抬举,再把他扳倒!用不了多久,百官就会要么投入王爷门下,要么明哲保身,到那时候,王爷一呼百诺,而李昭德之流则成了孤家寡人,不打……他也要倒啦!”

武承嗣开怀大笑:“好!好!周尚书真是本王的张子房啊,那就按你说的办,本王先忍了李昭德这口恶气,先拿韦方质那老匹夫开刀!”

※※※※※

次日早朝已罢,武则天留下诸相伴驾回到武成殿,到了殿上坐下,又赐了诸位宰相座位,武则天便笑吟吟地道:“明日娄师德就要回京了。这一次,娄师德用兵巧妙,在居延海歼灭突厥精兵两万余人,功不可没。众卿以为,朕当如何赏赐?”

眼下众宰相中,以武承嗣地位最高,他既是宰相,又是亲王,所以在众宰相中排名第一,但是他一直想争西域军权,如今都坏在这娄师德手中,听说要封赏娄师德,如何愿意,因此便把眼皮一抹,不言不动。

众宰相中排名第二的是岑长倩,岑长倩是唐初宰相岑文本的侄子,叔侄两代宰相,甚有威望,武则天登基后大封群臣,又授其爵为国公,所以地位仅在武承嗣之下。

一见武承嗣无所表示,岑长倩便欠身道:“圣人,臣以为,娄师德年事已高,又立下这等大功,圣人体恤臣子,应该让他回京。娄师德多年来在西域营田屯粮,戍边守城,可谓劳苦功高,如今又立下这般大功,臣以为,拜其为相,也是应当的。”

“哦?”

武则天不置可否,笑微微地又看向李昭德。诸相中,排位第三的是苏良嗣,不过苏良嗣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身体从年初就不太好,一直告病在家,所以眼下实际上排位第三的就是李昭德了。

李昭德听了岑长倩所言,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他是前御史大夫李乾佑之子,出于陇西李氏丹阳房,和李靖是同支。而娄师德出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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