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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午夜兰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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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夜,在灯下,为楚留香添一炉香,强迫他记住。

在江湖中,群敌环伺,杀手四伏,如果你能多对其中的一个人多了解一分,那么这个人对你的威胁就可以减少一分了。

——如果你能完全透彻的了解一个人,这个人对你还有什么威胁?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能够从千古以来流传至今,总是有它的道理存在的。

所以她一定要楚留香把一些极成功和在极成功中忽然失败的人物的事迹和战迹,完全记在心里。

因为她对楚留香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如果只不过是兄妹之情,也是不一样的兄妹之情!如果只不过是朋友之情,也是不一样的朋友之情。

所以她希望楚留香能永远不败。

就算败,也要在败中求胜。永不妥协,永不退让一寸一分。

能为楚留香做这么多事,李红袖当然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为楚留香所做的所有这些事之中,也有一点共同的特质。

——不败。

可以死,不可以败。

“每个人一生中都要死一次的,但是有些人却可以一生永远不败。”苦行僧说,“李红袖就要楚留香做一个这样的人。”

永生已不可以得,不败却可以求。

“所以她也是不怕死的,在她为香帅所做的这些事中,就有这种不怕死的特质。”

郎格丝沉默良久才说:“我明白。”

其实她并非真的十分明白。

——李红袖、李蓝袖,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神秘的关系?是什么关系?李蓝衫是李红袖的什么人?

这些名字当然也许只不过是巧合,这个世界上姓名雷同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他们的性格之中,为什么也有一种如此相似的特质?

“不管怎么样说,李红袖总是一个非常坚强勇敢的女人,如果楚留香要去赴死,她也一定跟着去。”苦行僧说:“就算明知必死也会去。”

“是的。”郎格丝说:“我也相信她一定会这样做。”

她的眼直视远方,她的眼中仿佛有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李红袖,而是一个孤单单站在一顶小轿旁的白衣女人。

她很想直接切人问题的中心,很想直接问这个苦行僧!

“蓝袖在这次行动中究竟有什么作用?和李红袖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没有开口,苦行僧已经把话题转到宋甜儿身上。

宋甜儿是个很绝的女孩子,看起来好像有点呆呆的;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而且很容易满足,有时候她也许会希望有一个王于会在她生日那一天送她一座城堡。

可是如果有人能在那一天送她一张上面画着城堡的国画,她就已经很开心了。知足常乐,所以她每天都在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甜甜的笑,甜甜的对你笑。只对你,不对别的人。

——如果你身边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你说开心不开心?

而且她还会做菜。

她是五羊城的人,羊城就是广州,“吃在广州”,人所皆知。

所以她也喜欢吃,而且喜欢要别人吃她做的莱。

——好吃的人都是这样子的。

所以她一定要会做菜,而且做的真好,连楚留香这么好吃这么挑剔的人,对她做的菜都从来没有抱怨过。

他甚至告诉他的朋友,连无花和尚未死时,亲手做的素菜,部比不上宋甜儿的罗汉斋。天下的名厨,还有谁能比得上她?

——要抓住男人的心:最快的一条路就是经过肠胃。

男人都是好吃的,如果身边有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只怕用鞭子也赶他不走。

这个女孩子一直都在楚留香身边,天天都在,时时刻刻都在,可是我们这位楚大爷眼睛里却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个人一样。

只看得见她做的菜,却看不见她的人,甚至连那双修长结实经常都晒成古铜色的腿都看不见,真是气死人也。

奇怪的是,我们这位宋大小姐却好像连一点都不在乎。每天还是过得开心无比。甚至远比李红袖和苏蓉蓉都开心快乐得多。

这三个女孩子之中,不快乐的恐怕就是苏蓉蓉。

有人说,她们三个人里面,最漂亮的是苏蓉蓉,有人说最温柔的是她,也有人说楚香帅最喜欢的一个是她。

这些我都不敢确定。

我只能确定,她们之中,最不快乐的一个是她。

一是不是越聪明越美丽的女孩子越不快乐?

苏蓉蓉无疑是非常聪明的。

她负责策划,为楚留香建造了一问镜室,替楚香帅采购了很多张极精巧的人皮面具,和很多很难买到的易容化装用品。

她自己也精修易容术,使得楚留香随时都可以用各种不同的面貌和身份在江湖中出现。

“千变万化,倏忽来去,今在河西,明至江北”,楚香帅的浪漫与神秘,造成了他这一生的传奇。

这种形象,就是由她一手建立的。

苏蓉蓉不但温柔体贴,而且善解人意。

楚留香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大部分都是由她照料的。

香帅可以说是个非常独立的人,但他却曾经向他的好友透露:

“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没有蓉蓉,我就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由此可见他对她的依赖和感情,只不过她还是不开心。

因为她知道他仍然不是完全属于她的。她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她的男人。

她完全属于他,他也完全属于她。

他当然不会是这种人。

楚留香是属于大家的,是每位热情少年心目中崇拜的偶像,是每一个江湖好汉想要结交的朋友,是每一个深闺怨妇绮思中的情郎,每一个怀春少女梦中的王子,也是每一个有资格做丈母娘的妇人心目中最佳女婿。

所以蓉蓉不开心。

所以她时常会想出一些“巧计”来让楚留香着急,甚至不惜故意让楚留香的对头绑走。

所以江湖中才会有些呆子认为她是个糊里糊涂,大而化之,很容易就会上当的女人。

———个爱得发晕的女人,对她喜欢的男人,本来就通常会用一点小小的阴谋和手段的,一点欺骗!一点狡猾,一点恐吓,和三点甜蜜。

只不过她用得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女人都要更巧妙一点而已。

可是她也不会把一个和她无冤无仇的人送到阴沟里去死。

她做不出,她不忍。

她狠不下心去做那些苏苏随时随地都可以在眨眼间做出的那些事。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她们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相同之处呢?

——她们是不是也有一种会在有意无意间去骗人的特质?

这张椅子虽然非常宽大,可惜宽大的椅并不一定就会舒服。

一张用很冷很硬的木头或石头做成的椅子,不管它多宽多大,一个赤棵的女人坐上去都不会舒服的。

郎格丝现在的样子就连一点舒服的样子都没有了,甚至连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了。

她甚至已经把她那两条很长很长的长腿都蜡曲了起来。

昔行僧一直在很仔细的观察着她,就好像一个顽童在观察着他刚抓到的一只稀有昆虫一样。

一一他眼中所见的,应该是一个可以挑起任何男人情欲的女人嗣体,可是他的眼中却全无情欲。

因为他此刻眼中所见的,并不是她的胴体,而是她的心魂。

她的心当然已经被他看穿了,就好像她当然也已看穿苏蓉蓉和苏苏,李红袖于袖袖之间,一定有某种神秘而特殊的关系一样,因为她们之间的确有一种相同特质。

苦行僧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就用一种最直接的方法告诉她。

“李红袖和袖袖的性格是一样的,她们都有一种‘轻生重义’的性格。”

他解释:“也许她们并不重义,因为女孩子通常都是没有大多义气的。”苦行僧说,“一个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如果太讲义气,这个女孩子就会失去她的爱情了。”

——这个苦行僧,居然这么了解女人,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个人如果连“重义”这一点都做不到,要他“轻生”,当然更难。

尤其是女孩子。

除非她在天生的性格中,就有一种非常特别的“特质”,一种不怕死的特质。

“在女人来说,这种特质是很少见的,可是她们两个人都有。”苦行僧说:“这当然固为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非常亲密而特殊的关系。”

他说:“就好像苏蓉蓉和苏苏之间也有某种很特别而神秘的关系一样。”

“我明白,”郎格丝说:“我非常明白你说的这种关系。”

这一次苦行僧的回答更直接。他说:“李蓝衫就是李红袖的早夭的哥哥,苏佩蓉就是苏蓉蓉的异母妹妹。”

苦行僧故意用一种非常冷淡的声音问郎格丝。“你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非常密切。”

这个秘密本来是应该让人非常吃惊的,可是郎格丝却好像完全没有反应。

过了很久,她才用和昔行僧同样冷淡的声音说:“你找她们一定找了很久,而且一定找得很辛苦。”

“是的。”

“可是不管找得多辛苦你都要找。”郎格丝说:“因为有了她们两个人在慕容身边,楚留香便不会让她们死在这一次行动里。”

“是的。”苦行僧说:“只要他还没有死,就一定会出手。”

“柳明秋如果不死,这一次行动还未必能成功,苏苏杀了柳明秋,应该是这一次行动中最大的功臣。”郎格丝说。

“应该是的。”

“但你却说,袖袖在这次行动中所占的地位,远比任何人都重要。”

郎格丝问:“为什么呢?”“

苦行僧凝视着她。

“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说:“我相信你一定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

郎格丝又沉默很久之后终于承认:“你们这次行动的最大目的,并不是要确定楚留香的生死,而是要他死。”

“他一定要死。”苦行僧也承认,“我们既然还活着,他就非死不可。”

“你会说,你们这次行动一开始,楚留香就等于已经死定了。”

“是的。”

“因为这次行动开始后,他如果还不出手,那么就表示他这个人已经必死无疑。”

“是这样的。”

“可是他这果还没有死呢?如果忽然又在那问不容发的一刹那间出现在那条长街上,你们凭什么能把他置之于死地?”

郎格丝冷冷淡淡的问苦行僧:

“就凭那位铁大老板?就凭那些像小蛇一样的可以妞曲变形的小鬼?还是凭那个半男半女不人不鬼的老鬼?”

苦行僧叹了口气,因为他也不能不承认:“如果凭他们就能在一瞬间取楚留香的性命,那么楚留香也就不是楚留香了!”

“那么你凭什么说只要他一出现,他也就已死定了?”

郎格丝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敢这么样说,只因为你布下了袖袖这一着棋。”郎格丝说:“她才是你们的最后一着杀手!”

“不是她一个人,是她和慕容。”

“是的。”郎格丝说:“只要楚留香一出现,他们立刻就会将楚留香置于死地,也只有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永远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才是他的杀星。”

苦行僧忽然笑了,连那双恶眼中闪动的都是真正的笑意。

“狼来格格,你真聪明,你实在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得多。”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袖袖,楚留香就算会出现,也没有人能在一刹那间取他的性命,如果不能在刹那间取他的性命,他就走了。

他要走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一个人能追得上。

所以一定要做到这一点,这次行动才能完成。

第三章 一张地图

听到这个苦行僧把这一点解释清楚,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人能否定这个计划的精密和这次行动的价值。

郎格丝也不能否定这一点。但是她只问:

“我呢?”她问苦行僧,“我在这次行动中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要找我。”

“不是我要找你,”苦行僧微笑,“如果我没有记错,好像是你来找我的。”

他笑得非常谦虚:“但是我当然也不能不承认,我对你多少也有一点兴趣。”

郎格丝的目光从她自己赤裸的腿上移向苦行僧冷漠的眼。

“什么兴趣?”她问,“你对我有兴趣的地方,当然,不是我的人。”

“这次你错了,”苦行僧说:“狼来格格,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对你这么样一个人没有兴趣,那么这个人恐怕就不是人了。”

“你是不是人?”

“我是。”昔行僧说:“最少在大多数时候我却可以算是一个人。”

他忽然又补充:“只不过我和别的人有一点不同而已。”

“什么不同。”

“别的人看到你,尤其是在你现在这种样子的时候看到,第一件想到的事是什么呢?”

郎格丝毫不思虑回答:“是床。”

苦行僧又笑:“狼来格格,这一次你恐怕又错了。”他说:“大多数男人看到你时,第一件想到的事并非一定是床。”

他居然还解释:“因为这一类的事并不一定要在床上做的。”

他说话的态度虽然温柔有礼,言词中却充满了锋锐,幸好这一点对郎格丝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她只问他:“你说你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是的。”

“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看见你的时候,非但没有想到床,也没有想到有关床的任何事。”

“你想我的是什么?”郎格丝问。

苦行僧没有直接回答这旬话,他只站起来,从某一个隐密的地方拿出一张图。

一张上面画满了山川河岳城堡树木的图。

“我看见你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这一张图。”昔行僧说:“不管我看到你什么地方,不管我看到的是你的腿还是你的腰,我想到的就是这一张图。”

郎格丝的脸色变了,甚至连全身都变了。

表面看起来,她没有变,全身上下从发梢到足趾都没有变。

可是她变了。

她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变了。

她光滑柔软的皮肤,已经在这一刹那间爆起,爆变为一张天空,上面有无数粒星星的天空。

——无数的星,无数的战。

在某一种时刻来说,每一粒战都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刺激。

这张图其实只不过是一张地图而已。

一张地图怎么会让郎格丝改变得如此多,而且如此强烈。

“你应该认得这张图的。”苦行僧对她说:“狼来格格,我想你一定认得这张图,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你一定想不到这张图怎么会到了我手里。”

郎格丝不说话,因为她无话可说。

她当然认得这张图,这是波斯王室埋藏在中土的宝藏分布图。

波斯的王室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王族之一,而且是少数最富有的几个王族之一。

在汉唐之前,就有波斯的胡贾来中土通商,波斯的王族也久慕中土的繁华和艳色,再加上王族权势的转移,所以有不少人委托这些商贾将财富运到中原来,藏匿在某一个神秘的地方!

这些财富当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这些财富的主人都享用不到了。

———个有财产需要秘密藏匿的人,通常都是活不长的。而且往往会很秘密的死。替他们埋藏这些财富的人,当然死得更早。

——如果这些人没有让替他们埋藏宝物的那些人死得更早的把握,怎么会把宝物交给他们。

他们的人虽然死了,他们的财富也随之烟没,他们的死亡和财富本来都已经是个永远无法解开的结。

如果有人能解开这个结,这个人无疑就是富甲天下的强人。

这一类的人虽然很少,但是总会出现的。

——这一类的人,不但要特别聪明,特别细心,而且一定还要特别有运气。

这一代的波斯大君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人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他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拥有一切。

所以他这一生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

——注定的并不是幸福,而是悲伤。

一个已经拥有一切的人,还有什么乐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奋斗争取的事?

那么他活着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不过是为了“活”而活?

那么这个人和一个苟延残存的乞丐又有什么分别?

一个人生命中一定要有一些值得他去奋斗争取的目标,这个人的生命才有意义。这位波斯大君从很小的时候就认清了这一点,所以他幼年时就已决定要做一些大家都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波斯王室所有烟没的宝藏都发掘出来。他做到了这件事。

这张地图,就是他的成果。

他设想过所有的资料,把王室中每笔流出的财富都调查得非常清楚。

——是什么人拥有这笔财富,是在什么时候从资料中消失的?在这段时期中,有些什么人可能把这笔财富带出国境?这些人到什么地方去了,曾经到达过什么地方?

在这些人中,又有哪些人和哪些财富的拥有者有过来往?

这件工作当然是非常困难的,可是对一个又有决心又有运气的聪明细心人来说,天下根本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这张地图就是证明。

地图上每一个标明有“差”字标号的地方,就是一笔数目无法估计的财富埋藏处。

所以这张地图本身就是件无价之宝。

大君把这张图交给了郎格丝。

“我知道你看到我手里的这张图一定会吃惊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已经没有这么样一张图存在了。”苦行僧说j

“你们的大君已经把它交给了你,因为他已将它记在心里。”苦行僧又说:“你也将它毁了,因为你也把它记在心里。”

郎格丝忍不住问:“那么现在你手里怎么会有这张图呢?”

“因为我会偷。”

昔行僧微笑:“我也像你们的大君一样,会有一些特别的方法偷别人久已埋藏在心里的东西。”他说:“这种方法当然不容易。”

这种方法当然不容易。

从郎格丝离开波斯的时候,这个苦行僧就已经在注意她了。

——她的饮食起居,日常生活,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接触和反应。

“你知不知道我动员了多少人去侦察你?”苦行僧问郎格丝。她当然不知道。

他自己回答:“你一直想不到的。”苦行僧说:“为了侦察你的行为和思想,我一共出动了六千三百六十个人,而且都是一流的好手。”郎格丝这一次并没有被震惊。

要侦察她的行为并不困难,要探测她的思想却绝不是件容易事。能捕捉到的人,对这一类事的判断,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所以要探测一个人的心里,所需要动员的人力,也许比出战一个军团还要多得多。

因为这本来就是人类最大的奥秘。

去偷一个人心里的图,当然也要比偷一个柜子里的图困难得多。

苦行僧虽然仍然故作严肃,笑得却很愉快。

“在这一面,我相信就是天下共推的盗帅楚留香,也未必能高过我。”

“那是一定的。”郎格丝冷冷的说:“因为天下人都知道,香帅从不偷任何人心里的秘密。”

任何人都知道楚留香是个最尊重别人隐私的人。

“如果他要偷,”郎格丝说:“他最多也只不过偷一点别人心里的感情。”

“是的。”苦行僧承认。

“我也是个江湖人,而且我精研古往今来所有江湖的历史,甚至远在百年前的名侠都不例外。”

他说:“可见我也承认,在这一方面,楚香帅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楚留香从不杀人,他总认为——

一个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中,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都应该先受到法律的制裁,才可以确定他的罪行。

确定他的罪行后,才可以制定对他的惩罚。

在楚留香那个时代,这种思想也许是不被多数人认同的,可是现代,这种思想却已经成为所有文明国家立法的准则。

“既然你也认为楚留香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郎格丝问。

苦行僧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的眼睛却已经替他回答了。

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说不出的怨毒和仇恨。

郎格丝在心里叹了口气,再问第二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大君已经把这张图交给了我?”

这次苦行僧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却等于没有回答一样。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方法,这种方法通常都是不能告诉别人的。”苦行僧说:“我也不例外。”

他说:“不管我用的是什么方法,你还没有走出波斯的国境,我就已对你这个人非常了解了。”

“所以你早就盯上了我。”

苦行僧摇头:“不是我盯上了你,而是要你来盯上我。”

“哦?”

“我当然先要想法子让你知道,我现在正在进行的这个计划,可以和你要做的事完全配合。”

“所以你相信我一到这里,就一定会来我你,不管要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

“是的。”苦行僧说:“我确信你一定会这么样做。”

“因为你不惜用一切手段,也要得到我这张图。”

“是的。”

苦行僧说:“我不但要利用你的财富,来帮助我完成这个计划,我还要利用你这个人,来替我除掉那个蜘蛛和那个割头的小鬼。”他解释:“如果我亲自出手,别人也许就会认为我太过份了一点。”

——他们本来都是他这次密约中的盟友,如果他亲自出手杀了他们,非但不智,而且不吉。

“这一次计划中,每一点我都算得很周密。”

苦行僧说:“只有一件事是出我意料之外的。”

“什么事?”

苦行僧盯着这位长腿细腰的狼来格格:“你为什么不杀那小鬼?”他问,“刚才你本来有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在当时那一刹那间,的确随时都可以将那个割头小鬼绞杀于她那双长腿下。

“那时我确实可以杀了那个小鬼。”郎格丝说:“我本来也想杀了他。”

“你为什么不杀?”

“因为我忽然下不了手。”

“为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郎格丝说。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身体和脸上也出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在一个温暖的仲夏夜里,忽然触及了一双男人的手,一个她喜欢的男人的手。

“我忽然觉得非常刺激。”郎格丝说。

她的声音也变了,仿佛变成了一种春夜的梦呓。她就用这种声音接着说:

“当那个小鬼爬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就忽然觉得全身上下都好像被塞人了一个大毛筒子里一样,”郎格丝轻轻的说:“一个人有了那种感觉的时候,怎么能下手杀人?”

苦行僧眼中第一次有了惊诧之色。

“你说你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是那个割头小鬼爬到你身上的时候?”

“是的。”

“那个小鬼能让你有这种感觉?”

“只有他能让我有这种感觉/郎格丝说:“从我有情欲的时候开始,只有他一个人能让我有这种感觉。”

苦行僧怔住。

他早就知道这个狼来格格一定会对他说真话的,因为他已将她“推”入一个不能不说真话的极限。

可是他想下到她说出来的话竟会让他如此震惊。

——一个如此高大修长的美女,将天下的男人都看做狗屎,一个只有在对着镜于时才能发泄的自恋狂,怎么会被一个丑陋的侏儒引发了情感?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这种事谁能解释?

郎格丝能解释,所以她只有自己解释。

“我相信,至少有一点你一定可以明了。”郎格丝对苦行僧说:“这个割头小鬼和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完全不同的。”

“我承认这一点。”苦行僧说:“这个小鬼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当然和别的男人都不同。”

郎格丝淡淡的点了头““这个世界上不是人的男人本来就太多了,又岂非他一个。”

苦行僧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就正如郎格丝也不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是人的女人一样。

“可是这个小鬼还是不一样的。”苦行僧说:“他就像是一条蛇,一只老鼠、一个蟑螂、一条壁虎、一只蜘蛛,看见他的女人能够不尖声大叫的恐怕很少。”

“就因为这样,所以才刺激。”郎格丝说:“就因为他这么丑、这么猥琐、这么让人呕心,所以他抱住我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刺激。”

她问苦行僧:“你想想,如果这个割头小鬼真的是个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子,是不是不好玩了。”

苦行僧又怔住。

———个大女人,被一个正正常常的小男孩子抱住,的确是没有什么刺激的。这一点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

——“不正常”本来就是一种刺激,也正是人类天生的弱点之一。

——对一个本来就不正常的女人来说,这种刺激当然更难抗拒。

“所以我受不了那个小鬼。”郎格丝说。

——那个小鬼抱住她的时候,她心里是什么感觉?肉体有什么感觉:这些话本来是她准备接着说下去的。

可是她没有说下去。

因为她忽然嗅到了一种她确信自己在此时此刻此地绝无可能嗅到的香气。

她嗅到了一种兰花的香气。

现在还是秋天,距离兰花开放的时候还早得很。在这么阴森的一问石屋里,怎么可能嗅到兰花的香气?

她甚至不相信自己的鼻子。

可是她相信自己是个完全幢康的人,不但发育良好,而且从小就受过极严格的训练。

她确信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组织都是绝对健全的,从未有过差错。

“不可能”这种事,本来是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可是现在却偏偏发生了。所以她才特别震惊。

一也许就固为她是个十分健全而且反应特别灵敏的人,所以才会特别震惊。

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每个正常健康的人,忽然遇到一件自己认为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时,都是这样子的。

苏苏也是这样子的。

所以她在绞杀柳明秋之后,才会忽然晕厥,因为她忽然见到了一个她从未想到她会在那一时那一刻见到的人。

这个人是谁?

这时候是什么时候?这时候月正中天。这时候月正圆,这时候兰花的香气忽然像凌晨的浓雾一样散布了出来。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在月满中天的仲秋夜,怎么会有兰花开放?

郎格丝忽然觉得自己在晕旋,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旋转,就好像忽然被倾人一个转筒里。

因为她真的看见了一朵花在开放。

她真的看见了。她真的看见了一朵兰花开放在这个苦行僧的脸上。

一张苍白的脸,她好白好白。除了白之外,她看不见别的颜色。

——这张脸上怎么会出现的?奇%^書*(网!&*收集整理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会忽然从那一层层充满无限神秘的阴影中出现?

——这张脸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鼻?是什么样的眉?什么样的嘴?什么样的脸?

郎格丝没有看见。

她没有看见,并不是因为这张脸只有一片白,凄凄惨惨白得耀眼。

她并没有看见,只因为她只看见了一朵兰花。

一朵鲜红的兰花,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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