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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重工-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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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们俩也别吵了。”一直在听着他们俩争论的罗翔飞说话了,“小冷的观点是有道理的,小冯的观点呢,也有道理。的确,业余时间做什么,国家是管不着的,干私活也好,打桥牌也好,没什么区别。按照小冯的说法,利用业余时间为社会做些贡献,可能比研究精确叫牌法更有意义呢。”
  最后一句话,罗翔飞带上了几分调侃。时下国内稍有点文化的人都热衷于学习打桥牌,重装办也有不少桥牌迷,大家平时聊天的时候都不时会说几句桥牌术语。冯啸辰以此为例来证明大家业余时间没有钻研业务,也算是信手拈来的例子。
  冷飞云最近刚刚开始学桥牌,也正处于牌瘾最大的时候。听到罗翔飞这样说,他不禁有些尴尬,同时想到,自己在业余时间打桥牌,与董岩业余时间去给阮福根干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好歹董岩的所作所为还是在帮重装办排忧解难,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他呢?
  “但是呢……”罗翔飞支持完冯啸辰的观点,话锋一转,又说道:“如果我们鼓励职工去乡镇企业兼职,又难免会导致这些人把精力都放在乡镇企业方面,对待本职工作得过且过。未来说不定就会有人以国家有政策为由,拿着单位上的资料去牟私利,或者把外面的工作偷偷带到单位去做,对于单位自己的工作反而漫不经心,这样的教训不是没有过的。”
  “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确是难啊。”冷飞云感慨地说道。
  冯啸辰道:“这不就像是包产到户之前的农村吗?允许农民种自留地,他们就不愿意在集体的田里花力气。而如果不允许他们种自留地呢,整个经济又陷入僵化,最后农民的生活也无法改善。”
  “农村可以分田单干,单位上怎么办?”冷飞云说道。
  冯啸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是应当有个规定吧。据我所知,现在类似于董岩这样的星期天工程师数量不少,大家都游走在政策规定的边缘上,谁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理。也不仅仅是技术人员会这样做,企业里的工人也同样有在业余时间干私活的情况,而且规模也不小。
  与其这样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如出台一个明确的规定,划出公私的边界。比如说,规定只要不使用本单位的设备、材料、技术资料、专利和其他业务秘密,不占用工作时间,利用自己的能力为社会提供服务,不作为非法行为,不得打击。对于技术人员,还应当鼓励他们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前提下,为社会提供技术服务,弥补我国技术人员不足的缺陷。”
  罗翔飞道:“把大家偷偷摸摸做的事情,明确规定下来,划出公与私的边界,倒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冯啸辰道:“这就叫把潜规则变成显规则。在潜规则之下,老实人吃亏,钻空子的人得便宜。如果把这些潜规则变成显规则,那么老实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事。”
  “这个提法不错。嗯,潜规则,这个词好。”罗翔飞点头赞道。
  “这么说,罗主任也赞成我的意见?”冯啸辰喜道。
  罗翔飞道:“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既然我们无法避免这种情况,还不如认真研究一下,然后进行规范化。这样下面的单位在管理类似事情的时候,也有章可循。像董岩这样的技术人员,在为乡镇企业提供服务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的边界在什么地方,不至于出现过头的现象。”
  “嗯嗯,罗主任说得对,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台一个这样的规定呢?”冯啸辰问道。
  罗翔飞道:“这样一个规定,肯定不是咱们重装办能够出的,应当是由经委来提出。这样吧,下次经委开会的时候,我向张主任提一下,看看能不能列入日程。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今年之内这个规定就可以出台了。”
  “今年之内……”冯啸辰捂着腮帮子,做出一副牙疼的样子,“罗主任,你没搞错吧,现在刚刚是年头呢。”
  罗翔飞笑道:“怎么,你嫌太慢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如果张主任对这件事比较重视,抓紧一点,让办公厅法规处那边赶赶进度,说不定有个半年时间就足够了。”
  “那董岩怎么办?”冯啸辰问道。
  “董岩?”罗翔飞才想起来,是啊,他们讨论这件事的出发点,是因为董岩的事情。如果真要花上半年时间去出台这样一个规定,董岩岂不是要在牢里蹲上半年时间?这不符合他们的初衷啊。
  “董岩这个问题,还是由重装办想办法和海化设协调一下吧。”罗翔飞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海化设向警察报案抓人的,如果海化设能够撤回自己的报案,警察也就不会再扣着董岩了。毕竟董岩的行为并没有危害社会嘛。这样吧,我给马伟祥打个电话,让他去撤了案子,我想马伟祥会给我这个面子吧。”
  “可这样一来,我们还是很被动啊。”冯啸辰说道,“先不说马伟祥是不是会照着您说的吧。就算他答应放人,这就相当于咱们重装办求了他一回,以后再想要求他做什么,恐怕就难了。他与阮福根的矛盾是无法化解的,除非我们重装办收回分包给阮福根的任务,这样一来,咱们就相当于自己搧自己耳光了。”
  冷飞云这回的观点倒是与冯啸辰一致了,他摇头道:“罗主任,光给马伟祥打电话,恐怕不行。就算他答应放过董岩,等董岩回到厂里之后,一双小鞋是肯定要穿上的,而且以后肯定也不敢再去给阮福根帮忙了。阮福根那边技术力量不足,离了董岩,我担心他完不成任务,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最关键的是,一旦有了董岩这个例子,其他单位的技术人员也会有顾虑。咱们前面把阮福根宣布得这么好,如果他那边的业务出了问题,咱们下不来台啊。”冯啸辰皱着眉头说道。
  罗翔飞懊恼地斥道:“这不是你小冯惹来的麻烦吗?当初是你拼命推荐阮福根,联系工人日报的事情,也是你出的主意。如果我们当初没把阮福根捧到这样一个高度上,现在也不至于骑虎难下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打擂台
  罗翔飞这话就是纯粹不讲理了。当初冯啸辰把阮福根介绍过来,又利用阮福根做文章,逼迫程元定、马伟祥等人就范,这一系列手段是得到罗翔飞表扬的。如果没有这桩事,罗翔飞还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这些大型国企的负责人。现在阮福根这边出了事,罗翔飞把责任推到了冯啸辰头上,实在是说不过去。
  还好,冯啸辰是了解罗翔飞的,知道他这样说话其实并不是真的在埋怨自己,只是感觉到为难,随便找个理由抱怨抱怨罢了,领导也是人,也会发牢骚,当下属的不就是天生背锅的吗?他笑着说道:“主任,咱们当初捧阮福根,也是有目的的。我们搞装备研发,需要动员全社会的力量,阮福根这样的农民企业家,也是我们依靠的力量之一。过去我们捧他没有捧错,现在我们依然需要支持他,不能因为有了一点挫折就否定咱们原来的思路,你说是不是?”
  “算你有理。”罗翔飞也知道自己怪罪冯啸辰是没道理的,他应了一句,然后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没有明确的政策,董岩这件事到底对与不对,我们没法做出结论。让董岩进监狱,肯定是不行的,这会挫伤基层的积极性。但要把董岩放出来,除了向马伟祥妥协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如果不是妥协,而是硬扛呢?”冯啸辰道。
  “硬扛?什么意思?”罗翔飞问道。
  冯啸辰道:“我们不能向马伟祥低头,一旦低头,我们此前做的工作就白费了,我们希望建立起来的质量责任制度,就会变成一纸空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想营救董岩,只能是和马伟祥打擂台,逼他放人。不但要放人,而且还要承诺不对董岩进行打击报复。”
  “这个难度太大了。”冷飞云咂舌道,“马伟祥也是一个副厅级干部,哪是那么容易低头的。要和马伟祥打擂台,谁去打?”
  罗翔飞笑着一指冯啸辰,说道:“还用说,当然是小冯去了,他敢出这个主意,自然就有这个办法。”
  “你真的有办法?”冷飞云看着冯啸辰问道。
  冯啸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现在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马伟祥这样做,很不合情理。既然是没理的事情,就必然存在破绽。如果我们能够找出他的破绽,针锋相对,让他下不来台,最终他只能是乖乖地服软,让警察把董岩放出来。”
  “办法总比困难多。”罗翔飞道,“不过,这种斗心眼的事情,我可不擅长,小冯,你如果有把握,就交给你去办,如何?”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冯啸辰没有拒绝,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罗翔飞、冷飞云和冯啸辰三个尽管看法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有共识的,那就是应当尽快让警察把董岩放出来,绝对不能让董岩真的遭受牢狱之灾。董岩是一名出色的技术人员,他去给阮福根的企业帮忙,做的也是重装办的事情。罗翔飞他们如果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如果漠不关心,听凭马伟祥把董岩送进监狱,那么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而且最终折的也是重装办的面子。
  因为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罗翔飞答应联系一下海东方面的公安部门,先把董岩的事情压下来,至少别让董岩受委屈。至于海东化工设备厂那边,则再想别的办法去协调,尽量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冯啸辰所希望的让马伟祥受到惩罚的想法,只能说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在现实中是没有可能性的。
  从罗翔飞那里出来,冷飞云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冯啸辰一个人在重装办的院子转圈,想着主意,不觉转到了薛暮苍的办公室来。
  薛暮苍现在可是一个大忙人了,他兼着重装技校的校长,而技校现在的规模已经达到了近千学生的水平,专职的教师也有几十位,兼职教师就更不用说了,有些华青、京大的教授都会不时来给学生讲讲机械原理、材料力学之类的课程。
  技校招收的学生都是各家装备企业里的熟练技工,经过短辄三个月、长辄大半年的培训之后,这些人回到各自的厂子里,都成了技术骨干,能拿下许多别人拿不下的任务。工厂里是讲究用实力说话的,这批高级技工手里有技术,说话也就有了份量,隐隐能够影响到厂里的决策。许多企业的厂长、书记啥的到京城来开会,遇到薛暮苍都要礼敬三分,尊称他一句“薛校长”。没办法,老薛现在说句话,还真有点号召力了。
  “小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稀客啊,快请坐,快请坐。”看到冯啸辰进门,薛暮苍忙不迭地起身相迎。对于这位年纪比自己小好几十岁的小老弟,薛暮苍是又喜欢又佩服。不说冯啸辰为重装办解决的那些难题,就光是给重装技校支的几个招,就让薛暮苍叹为观止了。现在重装技校搞的工业艺术品在港岛和国外市场上卖得特别火,不单解决了重装技校办学经费的问题,还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外汇,薛暮苍因此而得到了经委领导的好几次表扬。
  冯啸辰笑呵呵地在薛暮苍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接过薛暮苍递给他的水杯,说道:“薛处长,我可不是什么稀客,是你平常不到重装办来上班,所以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你问问刘处长他们,我是不是经常到你们行政处来转悠的。”
  薛暮苍端着自己的水杯在冯啸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道:“对对对,是我来得少。可是没办法啊,技校那边一大摊子事情,经委派去的两个副校长年纪比我还大,基本上就是半退休的状态,我只好把大事小情都挑下来了。说老实话,如果不是看在罗主任离不开你的份上,我早就想让罗主任把你派到技校去了。你如果愿意去,我把这个校长让给你当,我给你跑腿打杂。”
  “那可不敢当,这不是折煞我吗?”冯啸辰装出惶恐的样子说道。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薛暮苍问道:“怎么,小冯,我刚才从窗口看到你在院子里来回转圈,是碰上什么难事了吗?说出来听听,我还真想知道,能把你小冯给难住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啸辰苦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无所不能似的。其实我这小胳膊小腿,还真没多大本事,这不,一个小小的企业厂长,就将了我的军了。当然了,他也不单是将我的军,连罗主任都被他给将住了。”
  “有这么厉害?谁呀,说出来,我替你收拾他去!”薛暮苍夸着海|口道。
  “马伟祥,海东化工设备厂的厂长。”冯啸辰说道。
  “马伟祥?我有点印象。”薛暮苍皱着眉头说道,“他怎么将咱们重装办的军了?他也就是个副厅级的厂长吧,敢和咱们叫板?”
  “不是直接叫板。”冯啸辰道,接着,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薛暮苍说了一遍。薛暮苍乍听此事,也是颇为震怒,但细细一琢磨,也觉得不好办了。
  “企业技术人员去乡镇企业干私活,而且收取好几千块钱的报酬,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啊。”薛暮苍道。
  “你也觉得是一件恶劣的事情?”冯啸辰问道。
  薛暮苍自知失言,连忙改口道:“不是的,我是说,这样的事情放在过去来看,是挺恶劣的。不过嘛,咱们现在搞改革,中央提供解放思想,很多过去不能做的事情,现在都成了中央鼓励的事情。就说农村包产到户吧,搁在十年前,那可就是要坐牢的事,可现在呢,直接写到中央一号文件里去了。要我说,董岩这事,应当也是符合改革精神的,他一不偷、二不抢,没有用公家的设备、材料,也没有出卖企业机密,他的收入完全应当算是合法收入嘛。”
  冯啸辰笑道:“老薛,你的态度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刚才还说恶劣呢,这会就成了合法收入了,你不会是怕我不高兴,专挑好听的说吧?”
  “不是不是,真不是挑好听的说。”薛暮苍道,“我只是刚才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和我们聘请工艺美院的老师来帮忙是同样的性质。他们这些人在原来的单位里无所事事,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到了我们这里,却成了宝贝疙瘩,能够为国家创造财富。你说如果不允许他们出来给我们帮忙,那不就是浪费了吗?”
  “还是有点不一样吧,咱们重装技校好歹还是国营单位,肉烂在锅里。董岩是为乡镇企业工作,这就是区别了。”冯啸辰道。
  薛暮苍道:“这就是观念上的问题了。既然咱们承认集体所有制,甚至个体所有制,都是社会主义的有益补充,那么国营单位和乡镇企业,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全福机械厂本身也是在承担国家的重点生产任务,董岩这样做,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嘛。”
  “哈哈,老薛你的思想果然是够前卫的,这也正是我们的想法啊。”冯啸辰笑着说道。


第二百八十章 要讲规矩
  其实也并不是因为薛暮苍前卫,但凡是做实事的人,对于这件事都会有相似的判断。所谓技术人员不能出去干私活,说到底就是一种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心态在作祟,总觉得其他经济形式壮大了,国有经济就会吃亏。但对于实际做事的人来说,他们知道一些国有单位人浮于事的现状,也知道乡镇企业缺乏人才的窘境,他们对于乡镇企业也并没有太多歧视的看法,所以对董岩的遭遇就会持更多的同情态度了。
  同情归同情,薛暮苍也承认,如果由重装办直接去和马伟祥协商,肯定是会被马伟祥打脸的。马伟祥也许会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把重装办的要求顶回来。也可能会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答应马上放人,但需要重装办付出的代价则是收回此前对于他们的分包任务质量要求。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重装办无法接受的,现在董岩被捏在马伟祥的手里,重装办还真没啥办法。
  “罗主任是什么意思?”薛暮苍问道。
  “他觉得董岩的做法没错,但目前我们并没有明确的政策允许这样做。他的意思是促成经委出台一个鼓励科技人员利用业务时间提供社会服务的政策,但这个政策要出台,估计也得半年以上的时间了。”冯啸辰简单地说道。
  薛暮苍大摇其头,道:“半年时间,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到时候把董岩放出来,咱们的脸也已经被打肿了。咱们重装办丢不起这个脸。”
  “我也是这样想的。”冯啸辰道,“可现在我们对马伟祥并没有直接的管理权,我们说话他也不会听。如果为这么点事情,再去动用更高层的关系,又未免显得小题大做了。再说,就算找上面的人说话,逼着马伟祥把人放了,我们依然是没面子的。”
  “是啊,咱们重装办的面子,不能折啊。”薛暮苍叹息道。
  如果仅仅是为了营救一个董岩,薛暮苍倒是能够想出一些办法来,比如托过去的老关系去说说情,想必马伟祥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董岩而甘愿得罪更多的人。但只要是求人,就涉及到了面子问题。薛暮苍自己的面子倒是无所谓,可这件事关系到的是重装办的面子,这就不能不在乎了。
  重装办是一个协调机构,权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权力大,是指重装办上可通天,在装备研制这个问题上,经委、计委以及各职能部委都要征求重装办的意见,重装办是有一定话语权的。说权力小,则是因为重装办并不掌握装备制造企业的人、财、物等各方面的管辖权,人家可以听你的,也可以不听你的。上一次大化肥设备分包的事情,所以会陷入僵局,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在这种情况下,重装办的面子就与权威直接相关了。一旦向下属企业低了头,那么以后这些企业就更不会把重装办放在眼里,重装办要推行什么措施,将会遇到更大的障碍。就以董岩这件事来说,如果重装办不能用强力逼迫马伟祥认输,就相当于重装办自己输了,以后还有谁愿意帮重装办做事呢?
  “我刚才跟罗主任说了,在这件事情上,咱们必须和马伟祥打一场擂台,而且必须打赢。唯有如此,才能让别人看到咱们重装办的实力,不敢随便跟咱们呲牙。”冯啸辰道。
  薛暮苍道:“没错,的确如此。但是,怎么打这个擂台呢?”
  冯啸辰苦笑道:“我不正在想主意吗?刚才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办法来,结果就走到你这里来了。老薛,你是老把势了,下面的企业你都熟悉,你帮我出个主意吧。”
  “你就别笑话你薛大哥了,你是整个经委公认的智多星,你都想不出主意,我能有什么好主意?”薛暮苍笑着说道。
  冯啸辰道:“智多星不就是吴用吗?我现在就是无用,百无一用,还请薛大哥不吝赐教。”
  听冯啸辰说得如此低调,薛暮苍也不好再说啥了。他点着一支烟,吸了几口,说道:“马伟祥这一手,纯粹就是耍流氓了。董岩就算有什么错,他作为厂长,也完全可以在厂里进行处理,哪有报警的道理。他这样做,是做给我们看的,这有点不讲规矩了。”
  “没错,正是如此。”冯啸辰道。
  “既然他不讲规矩,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针锋相对呢?”
  “你是说,咱们也不讲规矩?”
  “不,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跟他讲规矩。”薛暮苍呵呵笑着说道。刚才这会工夫,他已经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压低声音向冯啸辰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冯啸辰脸上浮出了笑意:“老薛,我觉得可行,走,咱们去向罗主任汇报去。”
  三天后,位于海东省省会建陆市郊的海东化工设备厂迎来了三名不速之客,领头的是一位50岁上下,脸色和善的官员,自称是国家经委某司的副司长,名叫王时诚。跟在他身后的,另有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看起来却是非常严肃的样子。
  “哎呀,是王司长啊,不知大驾光临,失礼了,失礼了。你怎么有时间跑到我们这个小厂子来了,是来视察工作的吗?”
  厂长马伟祥得到通报,忙不迭地从办公楼跑出来,笑脸相迎。他与王时诚见过几回,但不太熟悉。不过,国家经委是什么机构,随便下来一个什么干部,马伟祥也是当成领导来接待的。
  “马厂长,打扰了。”王时诚与马伟祥握了握手,说道:“视察工作不敢当,是经委领导派我下来了解一些情况。如果马厂长方便的话,我们是不是到你们的会议室去谈谈?”
  “没问题!”马伟祥答应得极其痛快,他一边招呼着王时诚一行上楼,一边向跟在身后的办公室主任吩咐准备饭菜,以便会谈之后款待上级领导。
  一行人来到海化设的厂部小会议室坐下,马伟祥请示道:“王司长,你要了解什么情况,看看我需要把哪些同志请过来。”
  王时诚摆摆手,道:“马厂长,不急,我先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经委监察室二处的副处长任浩同志,这位是二处的索佳佳同志。这一次,主要是他们过来了解情况,经委领导担心他们和基层的同志不太熟悉,让我这个老同志陪同他们过来,也是帮着引见一下的意思。”
  “监察室?”马伟祥一愣,顿时就有些心慌的感觉。监察室可是专门揪人辫子的单位,经委专门派了两句监察室的干部到海化设来,莫非是海化设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经委要找他们麻烦了?
  “任处长,你向马厂长介绍一下情况吧。”王时诚向任浩说道。
  名叫任浩的那名男性官员点点头,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到一页,然后抬起头对马伟祥说道:“马厂长,我们监察室接到群众举报,称你们厂有一位名叫董岩的干部,贪赃枉法,触犯刑律,已经被公安部门绳之以法了,请问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是董岩的事情?群众举报?”马伟祥有些没弄明白。董岩被抓的事情,他当然是最清楚的,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传到国家经委去了,而且还招来了两位监察室的干部。他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妥,原本只是想惩诫一下董岩,顺便给阮福根以及重装办一点难堪,但真到发现事情已经被捅到经委去的时候,他又有些忐忑了,谁知道经委对这事会不会有啥想法呢?
  “这个事情嘛,现在还不太明确。”马伟祥决定先含糊其辞,听一听对方的意思再说。他知道,涉及到这种敏感的事情,自己说得越多,就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不如先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意思,然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索佳佳不满地问道:“马厂长,什么叫不太明确,你们到底有没有一位名叫董岩的干部,这个也不明确吗?”
  “董岩,当然有,他是我们的技术处长。”
  “那么他是不是被公安部门带走了?”
  “这个……呃,是有这么回事。”
  “公安部门带走他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马伟祥道,“这样吧,我让我们保卫处的同志来向你们介绍一下情况,你们看好不好?”
  任浩点点头道:“那就麻烦马厂长了。”
  马伟祥站起身,出了小会议室,吩咐人叫来保卫处的处长李志伟。他在门外对李志伟密授了一番机宜,这才带着李志伟重新进了小会议室。
  “事情是这样的……”李志伟照着马伟祥的交代说道:“我们也是得到一些干部职工的反映,说我们厂的技术处长董岩不务正业,经常去帮某乡镇企业干私活,收受巨额报酬。根据这种情况,我们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机关就把他带走了。”
  “收受巨额报酬?具体金额是多少?”索佳佳问道。
  李志伟道:“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过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总金额应当在1000元以上,甚至有可能更多。”
  “竟然有上千元?这么重大的案子,你们向海东省经委通报没有?”任浩瞪大了眼睛,对李志伟质问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董岩的事情绝非偶然
  听到任浩的话,马伟祥心中暗喜。看起来,这位监察室的处长也认为董岩的事情是一个大案子,这样一来,整件事的性质就变成,不再是自己挟私报复,而是董岩的确触犯了国法,连国家经委来的干部都觉得他有问题。
  老实说,让警察把董岩抓起来,马伟祥心里也是很不踏实的。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过硬的理由让警察抓人,而公安那边也只是因为海化设报案,所以才把董岩给抓了。80年代初的执法不像后世那么严谨,海化设这样的大型企业报案,当地公安部门肯定是要配合的,配合的方法就是不管当事人有罪没罪,先抓起来再说。
  抓人容易,但要给董岩定罪,却有些麻烦。董岩给乡镇企业帮忙,收取报酬,这是属于法律边缘上的事情,很难找到一个确定的法条能够用到他的头上。马伟祥最初的打算,是让公安部门先诈一诈,如果董岩心里有鬼,自己抖落出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那么就可以把他移送给检察机关了。如果董岩的确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公安诈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材料,那么先关上几天,然后再放回来,也是可以的。相信董岩也不敢去告公安机关非法拘人。
  因为还没拿到什么确凿的证据,所以马伟祥当然不可能把这件事情上报到省经委去。如果没有王时诚、任浩他们上门来查问,经委系统可能根本就不会知道出了这样一件事。一家企业处分自己的职工,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经委除非闲得没事,才会专门去过问一个技术处长的境遇。
  听任浩这样质问,马伟祥赶紧解释道:“任处长,这件事情因为发生得比较匆忙,我们还没来得及向省经委汇报。目前董岩也只是被公安部门带去讯问了,还没有正式立案,具体的结论并没有出来,我们也担心贸然向省经委汇报会有些小题大作了。”
  “小题大作?”任浩面有怒色,“涉及到金额上千的贪污案件,怎么会是小题大作呢?李处长,你刚才说的金额,有没有问题?”
  “这个……”李志伟看了马伟祥一眼,应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董岩在收了这些报酬之后,在厂子里向不少职工都说起过,这些职工都可以做证的。”
  任浩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个案子我们就接手了,经委领导指示,在改革开放中,要特别注意经济犯罪案件的发生,对于一切贪污腐化问题,要严惩不贷。”
  “太好了,经委领导真是太英明了!”马伟祥由衷地说道。董岩收了阮福根给的报酬,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至于金额,马伟祥相信,即便没有上千元,起码也有七八百以上,光是董岩自己烧包买的那块手表,就得三四百块钱了,这样算下来,说不定上千元都说低了呢。
  如果经委方面认为上千元的金额就是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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