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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重工-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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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福根赶紧摆手,说:“冯总这是笑话我们呢,我其实就是个农民,哪有冯总那么大的手笔。冯总收购普迈,一笔生意就是论十亿欧元的利润,那才叫气魄呢。”
冯啸辰说:“阮总,30年前你就成天把农民两个字挂在嘴上,你现在都几十亿身家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农民吗?”
阮福根快速地与万官生他们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嘿嘿笑着说:“冯总,你还真说对了,我老阮天生就是个农民,这不,我这趟到非洲来,就是来当农民的。”
“什么意思?”冯啸辰敏感地意识到阮福根话里有话,自己刚才不过是用农民二字与阮福根逗趣,阮福根却来了个打蛇随棍上,把话头引到了农民问题上,这就不是随口说说的了。再联想到阮福根专门挑他到非洲的时候跟过来,宁可在王瑞东那里等上七八天,也要与他见上一面,显然是有事情要与他说。
果然,阮福根放下手里的酒杯,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说道:“冯总,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这趟到坎代来,除了想拜见一下冯总以外,还有一点事情,想和冯总说说,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不合适!”冯啸辰把脸一板,直接给阮福根吃了个瘪。
“呃……”阮福根一脸苦相,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冯啸辰。
冯啸辰绷着脸,用手虚指着阮福根,说:“老阮啊老阮,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知名企业家了,能不能改改这个说话吞吞吐吐的毛病。咱俩都有30多年的交情了,我小舅子和你的小舅子是合伙做生意的,你在我面前还装这套可怜巴巴的样子干什么?你这样一口一个冯总,还说什么拜见啥的,那我就摆摆冯总的谱,你以为冯总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哈哈,老阮,挨批评了吧?”梁东明在一旁用幸灾乐祸的口气说,“我早跟你说过了,冯总这个人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对咱们一向都是当成自己人的,你在冯总面前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你还不信,现在看看,惹冯总生气了吧?”
这番话,可谓是把拍马屁演绎到了极致,还多少堵上了冯啸辰的嘴,让他没法拒绝自己的要求。当然,这也是因为梁东明他们知道冯啸辰的确是个可亲近的官员,换成其他人,他们是不敢这样说话的。
一通哈哈打过,大家终于言归正传。阮福根开始向冯啸辰说自己的事情,冯啸辰也收起刚才装出来的冷漠表情,认真地听着。
“冯总,不瞒你说,我和老万、老梁他们几个,现在还真的是在当农民。我们前几年在戈斯内尔国包了一万多公顷的土地,种粮食和蔬菜,收益还不错。”阮福根说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冯啸辰面有惊讶之色。
国内商人到非洲租土地搞农业的事情,冯啸辰是知道的,他婶子曹靖敏可以算是最早的开拓者,现在她虽然已经回国去了,但还拥有非洲一个农场的股权。近年来,随着中非合作不断深化,国内企业以及个人投资者都有到非洲进行农业投资的,这已经不算是新鲜事了。冯啸辰觉得惊讶的,只是从未听阮福根说过到非洲包土地的事情,不知道这位仁兄怎么也干起这行来了。
阮福根显出几分难为情的样子,说:“其实我一开始也是随便玩玩,我们在非洲做的一个工程,对方政府欠了我们的设备款,一时还不上,就和我商量,说能不能用土地来还。我看了他们的土地,非常肥的土壤,就是没人耕种,撂荒在哪里都有多少年了。我这个人骨子里还是个农民,就看不得土地荒废,所以就答应下来了。种了一年小麦,发现收成还真不错,这才拉了老万、老梁他们,认认真真地包了一万多公顷,准备搞大农业。”
梁东明补充说:“是啊,非洲这个地方的土地实在是太多了,当地人根本就懒得去种。我们向戈斯内尔政府要求租地,他们说想租多少都可以,租金也便宜,一亩地还不到两块钱人民币,就是前期还需要投入一些修建灌溉设施的费用,搞好了,后面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你们在非洲种田,劳动力的问题怎么解决?我觉得非洲本地人好像挺懒的,要不怎么能够守着这么多荒地,还经常闹饥荒呢。”宁默插话道。他这一段与非洲企业做生意,也算是对非洲有一些了解了,他的这个观点倒也不算是偏颇。
万官生嘿嘿笑道:“这个问题,倒真是挺有意思的。我们一开始也觉得非洲人懒,请他们干活肯定不行。但是我们要种田,总不能所有的劳动力都从国内聘过来吧,这成本就太高了。后来,我们就试着请了一些非洲人来帮忙,结果大出所料,这些非洲人有把子力气,做事也勤快,而且工资还低,比我们从国内聘人强多了。”
“可是,既然当地人这么勤快,为什么这么多土地会撂荒呢?”冯啸辰好奇地问道。他还真没有深入研究过非洲的农业问题,此前了解的情况多是从婶子那里听来的,而婶子观察问题的程度也有限,所以说不出什么名堂。现在逮着个机会,他自然要问一问的。
第八百九十六章 自相残杀
“这事吧,让人怎么说好呢……”
阮福根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想哭还是想笑,极其地纠结。
“我来说吧。”梁东明替阮福根接过了话头,说:“我们包了土地以后,从国内聘了一些农技师过来,主要是负责技术方面的事情,田里的劳动肯定是要雇当地人做的。我们贴了招聘启事,给的工资相当于当地一般工人两倍的水平。我专门去他们的农村看过,他们这里的农民穷得很,一天给他们一美元,就足够他们一家人吃饱饭了,比成天在家里闲着要强得多。”
“然后呢?”冯啸辰问。
梁东明一摊手:“来应聘的人寥寥无几,那些当地黑人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这是为什么呢?”冯啸辰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梁东明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啊。后来,那几个应聘来的黑人,刚干了两天,就找我要工资,我说还没到月底,不能发工资,他们就说先把他们这两天的工资借给他们用。我想着可能是他们家里有什么急用钱的事情,就给他们支了工资。结果,他们拿到工资就去买烟买酒,带着全家人下馆子吃饭。把钱花得一干二净,然后再回来上班,接着又要借工资。”
冯啸辰大致听明白了,不由得会心地笑了。
阮福根说:“老梁跟我们一说这个事情,我们就懂了。这里的人不像咱们中国人。咱们赚点小钱,总是想着细水长流,不能一下子花掉了,要存一点以防万一。他们这里的人,都是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无米明日愁。他们荒着这么多地不愿意种,就是因为等不及收获的时候。我们招工说的是工资按月结算,他们也等不及,所以就不愿意来上班了。”
梁东明笑道:“我们明白了这点以后,就把招聘条件改了,规定工资日结,干一天就能拿一天的钱。结果一下子来了好几千人报名,而且干活都特别卖力,比我们在国内雇人还有干劲。”
“哈哈,原来是这样。”冯啸辰笑了起来,这种事情,他此前也听人说起过,只是没有特别留心。现在听阮福根他们一说,他才发现非洲人的确有这样的特点,如果能够投其所好,这些人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劳动力。
经济学上有个概念,叫做“资源诅咒”,大致是说拥有丰富资源的国家,百姓不用付出太多努力,就能够过上比较好的生活,于是国家就没有了创新的动力,最终反而会沦为落后国家。
非洲的许多地方属于热带气候,植被丰富,人们光是采集野果就能够生存,从而也就养成了即时行乐的习惯。反观中国,人多地少,生存全靠土地的出产,一年辛苦劳作才能获得全家人的口粮,稍微耽误一点农时,就会挨饿。这样的地理条件导致中国人时刻都有危机感,不敢有所懈怠。这种习惯即便是到了工业时代,也仍然得以保留。
据国际组织公布的数据,中国居民的储蓄率是全球最高的,远远高于西方发达国家。有人把这解释为中国人的“劣根性”,又说这是因为中国的体制无法保障医疗、养老,所以老百姓才不得不存钱。事实上,这恰恰是中国人的一种美德。美国的理财专家认为,个人应当拥有能够保证半年以上支出的储蓄,才是财务健康的表现,而大多数美国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非洲、南亚、拉美等地方的情况也是如此,资源越丰富的地方,经济反而越落后,这就是资源诅咒的魔力了。
说到这个程度,阮福根等人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他们雇佣当地黑人的趣事。据他们说,采取这种工资日结的方式之后,他们就不用发愁用工的问题了,每天都有大量的人等着被招聘。一些人当天结算了工资之后,第二天就不来上班了,因为家里已经有了当天的口粮,只有等这些口粮吃完,他们才会重新来上班赚钱。阮福根他们现在也习惯了这种高流动性的用工方式,这些人不来上班,他们就雇其他人,等过两天,原来那批人又回来了,依然是熟面孔,连培训都用不着。
非洲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如其他地区,但百姓也不再是仅仅满足于吃饭穿衣,而是有了其他方面的需求,比如使用手机。以这些黑人寅吃卯粮的习惯,自然是难以存下钱来买手机的。于是,阮福根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手机租赁的方法,规定只要农场上一天班,就可以获得手机一天的使用权,用满一年,手机就归对方所有。这样一个政策一推出来,应聘干活的人又多了一倍有余,而且工作的连续性也有了保障。
“我琢磨着,照这样做下去,用不了几年时间,这些人也能学会存钱的。”梁东明笑着评论说。
“如果真能让这些当地人学会存钱,你们可是功德无量啊。”冯啸辰感慨地说。
“是啊,如果我们能搞上这么十几年,二十几年,这个地方肯定会大变样的。”阮福根说。
冯啸辰看着阮福根,问:“怎么,老阮,事情有变化吗?”
冯啸辰这样问是不奇怪的,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阮福根他们绕了这么多弯子,跟冯啸辰说他们租借土地的事,显然不会是吃饱了没事闲聊。他们说前几年租地种地收益不错,后一句话自然是要说现在情况有变了。冯啸辰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非羞花闭月的小鲜肉,阮福根他们跑到坎代来,不是来追星的。
果然,阮福根叹了口气,说:“唉,我们辛辛苦苦把地开发出来,灌溉设施也搞了,农民也培养出来了,结果,人家不让我们租下去了。”
“为什么?”冯啸辰眉毛一皱,问道。
“有人竞争呗。”万官生说,“有人给戈斯内尔国政府开了更好的条件,要求把我们的地收回去给他种,所以我们就种不成了。”
“欧洲人?”冯啸辰问。
阮福根冷笑说:“就是咱们中国人。”
冯啸辰一下子严肃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老阮,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
事情其实也很简单,阮福根他们在戈斯内尔租地的时候,关于到非洲办农场从事农业经营的效益还不明显,所以国内也没什么人来与他们竞争。这两年,办农场的企业和个人大多赚了钱,关于在非洲办农场能够一本万利的说法,在中国国内也逐渐流行起来,于是前往非洲租地的国人就越来越多了,与原来租地的这些人就形成了竞争关系。
戈斯内尔可开拓的荒地很多,但阮福根他们因为来得早,所以挑了交通、水源条件都不错的一片土地,而且经过两三年的开拓,土地也逐渐由生地变成了熟地,开发模式是现成的,比重新开垦荒地要强得多。
于是,有一家从国内来的公司便盯了阮福根他们的农场,并前来与农场的负责人协商,要求他们把土地转包给这家公司。转包这种事情,当然也是允许的,不过,无论是转包土地,还是转包工厂、商铺等,都有转包费用一说。比如我租了一个店面,一年50万租金。我经营了两年,形成了人气,你想从我手上转包,除了要承担这50万租金之外,还需要给我额外支付一笔转包费,这是行业里的惯例。
这家公司倒也答应支付转包费,但每亩只出10元钱,1万公顷土地也就是不到200万,这几乎就是在羞辱阮福根这些人了。要知道,仅凭阮福根的身家,在非洲呆几天的价值都不止200万,对方想用这样的转包费把他经营几年的土地拿走,不是痴心妄想吗?
阮福根等人安排在农场的管理人员不敢擅自做主,通过长途电话,把这件事汇报阮福根等人。几位老板闻听此事,都是勃然大怒,但考虑到农场是在国外,不宜多生事端,于是吩咐农场负责人不要与对方冲突,只是婉言拒绝即可。同样的事情如果搁在国内,阮福根他们不雇人去打对方的闷棍就已经算是很讲道理了。
谁曾想,对方在遭到拒绝之后,并未死心,而是联系上了戈斯内尔国的警察,开始找这几家农场的麻烦,想逼迫他们放弃租赁,把土地转包给这家公司。农场方面一开始还能应付,但随着对方的手段不断变本加厉,农场的负责人扛不住了,向国内求援,这才有了阮福根等人的非洲之行。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啊。”听阮福根他们的叙述告一段落,杜晓远插话道。
“此话乍讲?”冯啸辰问。
杜晓远说:“我们各地的工业园区都出过类似的事情,有些国内的企业为了抢市场,拼命压价,或者贿赂当地官员,目的就是排挤同行。很多企业都说,他们不怕和外国企业竞争,不管是非洲本地的企业,还是西方国家的企业,他们都有足够的实力在竞争中取胜。他们唯独害怕的,就是和咱们中国自己的企业竞争,不管争赢争输,吃亏的都是咱们自己人。”
“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冯啸辰把脸一沉,说道。
第八百九十七章 协会就是放嘴炮的
杜晓远一时语塞了。这样的事情,要不要向姐夫说起呢?这个问题他从来也没有思考过啊。企业之间互相竞争,既正常又不正常。说正常,是因为企业都是逐利的,抢市场、抢客户,都是企业的本能。要说不正常,就是有些企业的做法的确是过界了,很多在国内不敢做的事情,到了非洲就肆无忌惮了,颇有一点天高皇帝远的感觉。
后一种情况,杜晓远见过不少,但也没什么办法。但细想想,似乎是应当及时向冯啸辰汇报的,他杜晓远没办法的事情,不意味着冯啸辰也没办法啊。
“姐夫,我这不是担心你工作太忙,不敢打搅你吗。”杜晓远陪着笑脸解释道。
冯啸辰说:“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中非合作,你们说的这些事情,都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咱们自己的企业自相残杀,而且还采用不合法的手段,这样的苗头如果不及时掐掉,我们未来的工作就别想做下去了。”
“对对,冯总说得太对了。”阮福根赶紧附和,听到冯啸辰对他们说的事情反应这么强烈,他打心眼里高兴,这意味着冯啸辰肯定是要出手干预了。冯啸辰有多大的破坏力,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他现在就打算替对手祈祷了。
阮福根他们的农场是在戈斯内尔国,冯啸辰让阮福根一行先在坎代休息一天,他则利用这一天时间在工业园接见了一些中资企业的干部职工,听取他们对于在非洲经商和工作的想法。由于此前听了阮福根以及杜晓远报告的情况,冯啸辰在与中资企业人员座谈时,特别提到了避免内耗的问题,声称国家对于正常的竞争是支持的,但对超出正常范围的自相残杀是坚决反对的。如果有企业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挑动内斗,破坏国家的中非合作战略,那么就要准备承受国家的惩罚。
戈斯内尔国,查汶市的一家宾馆里。
龙飞国际投资公司的市场总监周立强正在向总经理陶家龙和副总经理骆永林报告着当天的进展。龙飞公司名头挺大,几个人的职务听起来也很耀眼,但其实这家公司只是一个皮包公司而已,除了正副总经理和市场总监之外,余下的员工只有三位,其中一位是在非洲给他们开车的司机,另外两位则留在国内守着电话。
“陶哥,骆哥,我今天上午去和查汶的警察局长麦卡蒂谈过了,他答应加大一点力度,把那几个海东的土老冒挤走。不过,他要求我们把答应给他的数字增加这个数……”
说到这里,周立强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具体是两千还是两万,单位是美元还是戈斯内尔币,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他与陶家龙、骆永林都是同一个大院里的子弟,这家公司也是他们三个人合伙组建的,所以在称呼上也就不需要叫什么总,而是直接称哥了。
“娘的,这个姓麦的老黑脸黑心也黑啊,短短几个月时间,跟咱们涨了多少回价钱了?我估摸着,他每次都没用劲,就等着敲咱们的竹杠呢。”陶家龙愤愤然地说。
骆永林说:“阮氏农场的那个叫卢明的场长,咱们上次不也会过吗?种田的出身,脑子不灵光,性子死倔死倔的,麦卡蒂估计也是拿他没辙。”
陶家龙说:“卢明就是个跑腿的,当家不做主。真正死倔的是他的老板,就是那个叫阮福根的。这个人是开厂子出身的,现在听说有十几亿的身家,狂着呢。”
“就是个暴发户呗,如果搁在咱们新阳省,咱们分分钟就把他的厂子给整垮了,他得瑟个啥?”骆永林轻蔑地说道。
周立强说:“陶哥,骆哥,咱们是不是让朗夫给麦卡蒂施加一点压力?朗夫可没少拿咱们的好处,骆叔那边给了他40公里的公路土方,他一转手起码能赚一两千万呢。”
骆永林瞪了周立强一眼,说:“强子,你别把这事挂在嘴边上。我爸把公路土方包给朗夫那边的人,也是考察过对方资质的,这一点你给我记清楚了。”
“明白,明白,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周立强赶紧改口,陪着笑脸说。看到骆永林依然绷着个脸,周立强想了想,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我上午接到一个同学的电话,他是在加贝那边一个工业园办厂子的。他说国内来了一个领导,昨天在工业园和他们这些中资企业座谈了一次,说了一些重要的话。”
“说了什么?”陶家龙问。
“他说,那位领导跟他们讲,中资企业到非洲来做生意,是国家鼓励和支持的。中资企业之间开展正常的竞争,国家也是允许的。但如果企业在竞争中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损害了国家利益,那么国家就会进行严惩,绝不容许企业内斗扰乱了中非合作大局。”周立强复述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这个提法倒是有点意思。”陶家龙沉吟道。
“大龙,这个提法对我们不利啊。”骆永林提醒道。
陶家龙说:“我知道,这个提法明显是针对我们这种做法的,只是过去没人提起过。对了,强子,你同学有没有说,这个领导是什么来头,什么级别?”
周立强说:“我问过了,他说这个领导名叫冯啸辰,是中非工业技术合作协会的会长,级别不太清楚,不过工业园的管委会主任好像对他挺恭敬的。”
“协会的会长?”陶家龙哑然失笑,“这不就是一个放嘴炮的吗?至于说管委会主任对他恭敬,也没啥奇怪的,一个管委会主任,回到国内去撑死了也就是个正处级吧?见了国家来的干部,当然要恭恭敬敬的。”
“可是,这个会长的提法,会不会是代表什么权力机构的意思呢?”骆永林问。
陶家龙说:“有可能。毕竟在非洲像咱们这样搞的人也不少,国家迟早是要管一管的。不过,从国家只派了一个协会会长来说这件事,可以知道国家的政策一时半会还不会出台,我们还有时间。”
骆永林点点头,说:“我觉得也是。我家老爷子说了,现在国家鼓励企业到非洲来开拓,如果管得太死,就没人肯来了。国家要管这种事情,估计也得过上两三年,那时候咱们已经站住脚了,这样的政策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保护,是不是?”
“正是如此。”陶家龙笑道,“所以,我们现在就得抓紧时间了。永林,朗夫那边,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一说,他是戈斯内尔的警察厅长,是麦卡蒂的顶头上司,他说了话,麦卡蒂就不敢再跟我们呲牙了。”
“也罢,这个朗夫也该敲打敲打了。”骆永林像是说自己的下属一样地评论着。此前周立强跟他提起朗夫,他冲周立强瞪了眼睛,现在陶家龙又说起来,骆永林就不敢瞪眼了。原因无它,陶家龙的父亲是他父亲的上级,二代们的地位是由上一代的地位来决定的。
定下了策略,骆永林拿起手机,拨通了戈斯内尔警察厅长朗夫的电话,朗夫听到是骆永林的声音,连忙操着生疏的汉语让骆永林等一会,他要叫一位下属来做翻译。骆永林与朗夫的通话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在意。等了一小会,电话里传来那位翻译的声音:
“骆先生,厅长向你的家人问好。”
“嗯嗯,也请替我问候朗夫厅长的家人,尤其是他家的女性亲属。”骆永林应道。他知道朗夫听不懂这样的梗,能够占个这样的小便宜,也让他颇为得意了。
“厅长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办。”翻译在兢兢业业地转述着朗夫的话。
“你跟朗夫厅长说,我们龙飞公司转包阮氏农场的事情,碰上了一点麻烦。麦卡蒂局长不知道是和阮氏农场有什么私人交情,一直不肯出力气解决这个问题,麻烦朗夫厅长帮忙过问一下。”骆永林说道。
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会,随后才听到翻译的声音:“骆先生,朗夫厅长说,他昨天还专门就此事和麦卡蒂局长通过电话,也了解到麦卡蒂那边有一些具体的困难。朗夫厅长的意思是,戈斯内尔的荒地很多,骆先生和陶先生完全没必要与阮氏农场竞争,他愿意帮助骆先生用更低的价格租到其他的荒地。”
骆永林说:“我们看中的就是阮氏农场的地,原因我也向朗夫厅长说起过,他是知道的。至于那些没开拓过的荒地,可以用来和阮氏农场交换嘛,他们有开荒的经验,把荒地转给他们是最合适的。”
翻译说:“这个嘛,厅长说有点困难。他说内阁大臣找他谈了话,说中国政府提了要求,希望戈斯内尔政府不要干预中资企业之间的竞争,所以他就不便再让麦卡蒂做什么了。厅长还说,这种事情,最好是你们中国人之间能够自己解决,他插手有点不太合适。”
骆永林当即就恼了,斥道:“什么意思?朗夫不会是想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吧?上次他不是跟我说得好好的,我也帮他把公路土方工程拿到手了,他现在是想反悔吗?”
第八百九十八章 我是他的老相识
“呃……”
骆永林这通话,对面的翻译已经译不过来了,啥叫吃干抹净,我没学过这个中国成语好不好?不过,骆永林说的土方工程的事情,翻译是知道的,毕竟此前骆永林与朗夫的交易也是由这位翻译帮着译的。他把骆永林的意思连猜带蒙地向朗夫说了一遍,朗夫的态度果然软了,说道:
“你跟他说,我个人是支持他们的,但现在有些不方便。这件事情,让他们和麦卡蒂直接谈就好了。嗯,再跟他们说一句,麦卡蒂那边,我会打个招呼的。”
翻译把这话转述给了骆永林,骆永林嘟哝了几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接着向陶家龙报告道:“朗夫说,中国政府给戈斯内尔政府打了招呼,要求他们不要干预中资企业之间的竞争,所以他不方便替咱们说话了。”
“不方便说话?拿钱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不方便?”陶家龙哼了一声,然后说,“这么说来,刚才强子说的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了,国内果然是有这样的意思。”
“那咱们怎么办?”周立强问。
骆永林说:“朗夫还说,这事让我们直接找麦卡蒂去办,他会给麦卡蒂打招呼的。”
周立强说:“绕了一圈,又回到麦卡蒂这里了。早这样说,我们还找他朗夫干什么?”
陶家龙说:“朗夫是警察厅长,这件事如果绕开了朗夫,未来难免他会捣乱。我们要在戈斯内尔做生意,朗夫这条线还是用得上的。强子,你再去找一趟麦卡蒂,就说他开的价钱,咱们答应了。不过,他务必要马上把事情给咱们办好,最多一个月时间,要让阮氏农场滚蛋。”
“明白!”周立强大声地应道。
也不知道是朗夫真的打了招呼,还是因为周立强承诺追加报酬,麦卡蒂的积极性重新被调动起来了。次日一早,他亲自带队,来到了位于查汶市郊外的阮氏农场。他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坐在能看到农场大门的一辆警车里,让自己的手下去向农场发难。
“卢先生,我们接到百姓的投诉,说你们农场的拖拉机外出时压坏了他们家的庄稼,而且拒绝赔偿,我们奉命来进行调查。调查期间,你们的人员不能外出,设备必须暂时封存,以免有人趁机毁灭证据。”
在农场门口,一位名叫吉尔雷的警察对闻讯出来的农场场长卢明说道。吉尔雷的汉语说得不错,能够与卢明进行简单的沟通。这也是非洲近年来新出现的一种现象,学汉语的本地人越来越多,因为懂汉语就意味着能够参加与中国人相关的事情,相当于多了一种谋生技能。
卢明是与吉尔雷打过交道的,他微微一笑,说道:“吉尔雷警官,就因为有人投诉,你们还没有弄清楚真假,就让我们的人不能外出,设备不能使用,到时候耽误了农时算谁的责任?你说我们的拖拉机压坏了人家的庄稼,你可以说出是哪个地方的人家,我们过去一看不就明白了?”
“我们需要保护证人,所以现在不能告诉你具体情况。”吉尔雷说。
“那么,你们需要调查多长时间呢?”卢明又问道。
吉尔雷说:“起码要一个月吧,如果调查不出来,半年也有可能。”
“就一个拖拉机压坏庄稼的事情,你们需要调查一个月?”
“抱歉,我们人手不够,所以这件事只能先放着,等轮到你们的时候再说。”
“吉尔雷警官,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们就是要找个借口,不让我们生产,从而逼我们放弃这个农场?”
“卢先生,你是很明白的,还有什么必要这样问呢?”吉尔雷说道。
为了逼迫阮氏农场答应把土地转租给龙飞公司,查汶警察局已经给农场找了很长时间的麻烦,所以双方也用不着兜什么圈子了。只是以往卢明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给查汶警察局一些好处,所以查汶警察局只是上门骚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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