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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重工-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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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需要向主管部长汇报。”徐振波无奈地说道。
回到部里,徐振波第一时间便把装备公司这边的情况向分管的副部长曹海明做了汇报。曹海明听罢,沉吟片刻,对徐振波问道:“振波,对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感觉,装备公司是在想一切办法阻止这项合资工作。”徐振波应道。
曹海明摇摇头,道:“这是很明显的。我的意思是说,你对于三立控股秦重的事情,是什么态度?”
徐振波迟疑道:“这件事,我主要还是从我们外贸部的角度来考虑的。招商引资是我们的工作,从这个角度来说,三立入股秦重,是与我们的目标相一致的。此外,日本通产省对这件事也非常积极,如果处理不当,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复关谈判……”
“这就是你的视野问题了。”曹海明道,“振波,我们是做外贸工作的,但我们必须时刻记住,我们是为国家做外贸,我们做外贸的目的,是为国家的建设服务,所以绝对不能为了做外贸而不顾国家整体利益。我们复关的目的是什么?是扩大出口创汇,是消除国外的贸易歧视,为国家采购更多急需的设备和原料。如果为了复关而放弃国家利益,那这个关不复也罢。”
“我明白了。”徐振波哪会听不出领导的意思,既然有领导撑腰,那么日本通产省的呱噪他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很明显,领导的意图与冯啸辰的诉求是一致的,而在冯啸辰的背后,也有罗翔飞、孟凡泽、国家经贸委、科工委等一干高级别领导。这些高层的官员可能会有各种不同的政治观点,但在富国强兵这个方面,是高度一致的。
“可是,西北省那边,我们怎么答复呢?”徐振波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曹海明微笑道:“西北省那边,也放弃这件事了。他们省里刚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他们也觉得秦重这样的骨干企业被日资控股是一个重大损失,所以希望我们能够替他们挡住日方的压力。”
“这是怎么回事?”徐振波惊讶道。
曹海明道:“很简单,秦重刚刚签下了两个大合同,金额都是过亿的,西北省才不会把这棵摇钱树送给日本人呢。”
此刻,滨海省霞源市最好的饭店里,一场盛大的宴席正在举行。被邀请的一方,是秦州重型机械厂的厂长陈琨、销售处长邓攀、总工程师崔永峰等人,而主人这方,则是霞源市最大的一家民营企业,霞光钢铁厂。
“陈厂长,感谢你们对我们霞钢的支持,我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霞光钢铁厂厂长屠可纯手里端着二两装的大酒杯,拉着陈琨,微微卷着舌头说道。他已经明显有了几分醉意,但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兴奋。
陈琨一手扶着屠可纯的肩膀,另一只手也端着酒杯,说道:“屠厂长,这感谢的话我可不敢当,这明明是你们给了我们业务,救了我们厂,怎么还反过来说感谢我们呢?应当是我们感谢你才对啊。”
就在下午,霞光钢铁厂刚刚与秦重签订了采购一条薄板热轧生产线的合同,合同金额达到3亿多元,抵得上秦重两三年的营业额了。加上此前与新阳省一家国营钢铁厂签的另一条生产,秦重未来几年都不愁吃喝了。这还仅仅是新年伊始,看过去一年全国钢铁行业的生产形式,可以想象今年还会有新的大单来临,秦重可以说是迎来了春天。
也就是这个消息传回西北省之后,西北省对于三立控股秦重一事的态度马上发生了180度的大逆转,由原来一心想把秦重当成包袱甩掉,变成担心秦重被三立拿走,使省里损失了这样一个利税大户。
陈琨原本对于三立控股这件事态度有些摇摆,签下这两个大单之后,他就坚定地站在反对的一方了。手上有几个亿的订单,他这个厂长说话也有底气了,到省里去也有地位了,还有必要去给日本人当下属吗?
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一次与霞钢的签约仪式,陈琨亲自参加,并表示要设宴感谢霞钢的一干人等。谁料想,屠可纯却反过来向他表示感谢,这可让他有些惶恐了。
听到陈琨的话,屠可纯哈哈大笑,道:“陈厂长,你能到我们霞源来,就是看得起我。你应该知道的,我老屠就是一个农民出身,放在五年前,你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能和你陈厂长坐在一起喝酒,更不敢相信你们秦重这么大的企业,能够专门帮我们造一条生产线,这简直就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瞧屠厂长说的,你们霞钢在钢铁行业里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了,以后我们这些搞冶金设备的,还指着你屠老板给口饭吃呢。”陈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其实,别说屠可纯想不到,放在五年前,陈琨也想不到一家民营钢铁厂有资格向秦重订购轧钢生产线,秦重的客户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国家大型企业,民营企业难道不应当是那种规模小、技术落后的小作坊吗?什么时候能够建得起价值3亿多元的大型连铸连轧生产线了?
可这样的事情恰恰就发生了。霞光钢铁厂原本只是一家乡镇小厂,是从乡农机厂的铸造车间分立出来的,年产量也就是几十吨而已,炼出来的钢材也谈不上有多好的品质,仅能用来做一些钢门窗之类。屠可纯是个能吃苦的人,带着十几个工人艰苦奋斗,十几年时间,愣是把这家小厂发展到了年产几十万吨的规模。
这几年,国内经济发展得特别快,尤其是近两年房地产持续升温,钢材供应十分紧张,价格也一路攀升,屠可纯赚钱赚得手抽筋。看到国内的政策越来越宽松,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毅然决定把生产规模再扩大一倍,为此撒出了一大批设备订单。
秦重是国内生产热轧设备的头号企业,屠可纯便尝试着派人去与秦重接洽,询问秦重是否可以屈尊为自己这家民营钢铁厂建一条轧钢生产线。秦重的销售部门一开始还有点不相信,觉得一家民营钢铁厂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订单,待到一打听,才知道现在的民营钢铁厂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一年几十万吨的产量,比一些国营中型钢铁企业也不差多少了。
最难得的是,国内那些国营中型企业是没有气魄一下子拿出几个亿来新建生产线的,但屠可纯就敢这样做。一旦这条生产线投产,霞钢的钢材产量能够跃上一个新台阶,直接与国营大厂并驾齐驱,届时就没人敢小觑这家企业了。
“陈厂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老屠琢磨过了。明年把钢材产量搞到100万吨,后年搞到200万,到2000年的时候,最起码搞到500万吨。到那时候,我得有三条热轧线,加上三条冷轧线,要搞那种全部电脑控制的,跟外国人的一样。”屠可纯带着酒劲,牛烘烘地向陈琨说道。
陈琨道:“没说的,我们现在正在开发下一代的热轧设备,到时候只要你屠厂长招呼一些,我们就给你建一套达到世界一流水平的热轧线,保证不比日本人的差。”
“日本人?”屠可纯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说道,“我最讨厌日本人了,他们的设备再好,我也不用。我这个人最爱国了,我就认准咱们国家自己的设备。陈厂长,你们可得加点油,别让我们失望了。”
陈琨哭笑不得,如果眼前这位标榜自己最爱国的农民企业家知道秦重前一段还在与三立谈判合资的事情,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他举起酒杯,对屠可纯说道:“屠厂长,有你这话,我们秦重一万多职工就算是拼出命来,也要搞出一流的设备,把日本人给灭了!”
“好,就冲陈厂长这话,咱们干!”
“干!”
第六百零四章 渐进式改革
“霞光钢铁厂?这样一家民营企业,居然救活了一家国营大厂,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京城,蓝调咖啡沙龙里,丁士宽听过冯啸辰讲述的秦重案例,感慨万千。
这是战略班的又一次聚会,班上的同学都是搞经济工作的,这种聚会除了能够增进大家的友谊之外,还能够互通消息,对于大家的事业发展都是有好处的。
“这样的例子已经不少了。”王振斌道,“这几年民营经济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反而是国企有些萎靡不振。我们计委的同事聊天的时候都说,如果没有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这几年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就很难看了。”
“国企的情况的确是很糟糕啊,我记得我出国之前,国企还是主力军呢,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我这半年呆在榆北,看到的情况真是觉得触目惊心。”刚从榆北返回京城来休假的祁瑞仓评论道,他现在是榆北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对地方上的情况是非常熟悉的。
冯啸辰道:“老祁,榆北的情况还是有些特殊,中部和南方的国企情况没那么悲观。不过,总体来说,国企现在是面临着转型,困难很大,这是实情。”
“国企的负担太重了,不甩掉这些负担,国企是不可能脱困的。”谢克力说道。
“有关国企目前的困难,我总结了几点,正好请大家听听对不对。”丁士宽又露出了他的学究本色,对众人说道。
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吃食,认真地等着丁士宽说话。班上原本有两个做学问的同学,自从祁瑞仓去榆北挂职之后,做学问的就只剩下丁士宽一个了,大家也想听听理论界的一些见解。
丁士宽道:“第一点,我认为在整个80年代,国企承担了整个改革的成本。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所以能够发展起来,是因为有国企在支撑着整个国民经济,而且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赞成!”几个同学参差不齐地说道。
80年代的改革,大家都是亲历者,自然知道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都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像阮福根的全福公司,平时养不起高级技工和工程师,遇到有事情的时候,就从国企借人。说是借,其实国企是拿不到一分钱的。这实际上就相当于国企在帮私营企业养人,而得利的却是私营企业。
到80年代后期,职工下海越来越多,而能够下海的往往都是技术过硬的人才。国企成了一个包吃包住的培训学校,学得好的学员就毕业去私企赚大钱了,学得不好的则由国企养着。民营经济不需要付出培训费用,却能够获得最优秀的人才,这就是它们能够迅速成长的原因。
至于说到民营企业通过各种不法手段撬国企墙角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近的例子就如榆重锻压机床车间那种情况,单位出钱派业务员去拉业务,拉回来的业务却被撬到私人企业去了,这也是国企承担的改革成本之一。
“改革初期,如果没有国企来承担这些成本,民营经济是不可能成长起来的。可以这样说,国企是为我们的市场经济做出了牺牲。”丁士宽总结道。
祁瑞仓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丁,你这个说法,我有点不太能够接受,不过一时也说不出你错在哪。唉,我这半年干的都是些俗事,在芝大学的那些东西全都还给老师去了。”
“哈哈,看来瑞仓是个被招商局长耽误的诺奖得主啊。”冯啸辰打趣道。
“实践出真知,我倒不后悔。”祁瑞仓道,说罢,他又指了指丁士宽,道:“还是让老丁继续说吧,我觉得他总结得有点意思。”
丁士宽于是继续说道:“第二点,那就是国企的社会负担太重了。据我们下去调研得到的数据,大多数国企退休工人和在职工人的比例差不多是1比2,也就是2个在职职工要养1个退休工人。”
“榆北的情况比这还糟,差不多是1个在职的养1个退休的。”祁瑞仓道。
丁士宽点点头,道:“退休职工的负担可不光是工资,还有福利、医药费等等。尤其是医药费负担,差不多就能够把一个厂子拖垮。”
王振斌道:“这是我们正在研究的问题,就是要把国企的社会负担转出来,建立全面的社会保障制度,把退休工人交给社保系统去负担,这样国企就能够轻装上阵了。”
“幼儿园、托儿所、职工医院等等,也应当转给社会去办,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于蕊补充道。
“第三,”丁士宽又接着说道,“那就是国企本身的机制问题了,大锅饭,人浮于事,企业经营状况与领导的待遇没有关系,这样的企业怎么可能具有竞争力。”
“这个问题就复杂了。”王振斌皱着眉头说道,“国家已经提过不止一次,要改变国企的内部管理机制,至少是需要砸掉铁饭碗的。但现在光是那些停工企业的下岗职工就已经让我们挠头了,如果那些效益好的企业也开始裁撤冗员,整个国家的就业压力该有多大,你们计算过没有?”
“很简单啊,鼓励私人创业,发展小型企业,尤其是服务业企业。这种企业吸纳就业的能力是最强的,我在榆北就是搞这个的。”祁瑞仓信心满满地说道。
冯啸辰道:“榆北的经验的确可以借鉴一下。榆重进行分拆之后,大量的冗员都被私营企业吸纳掉了。像海东省的全福机械公司,一下子就从榆重招收了300名工人。这些人对于国企来说是负担,到了他们那里,可都是宝贝呢。”
“也该让这些私营企业做点贡献了。”谢克力说道,“刚才老丁不是说了吗,80年代的改革,是国企承担了成本,帮助了乡镇企业的发展。到了90年代,国企也要开始改革了,那么就该让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去承担成本了。”
“老谢说得太好了!”丁士宽一拍手掌,赞道,“各位,这就是我今天特别想向大家谈的一个想法。我发现,中国的改革和前苏联的改革存在着一个非常本质的区别,那就是中国在进行国企改革之前,先培育起了民营企业这支生力军。这样当国企开始改革的时候,民营企业能够承担起吸纳就业、保持经济发展速度的作用。
而反过来看前苏联,它也是存在着体制僵化的问题,所以启动了国企改革。但当它的国企开始改革的时候,社会上没有一个强大的民营资本群体能够承担改革的代价,所以前苏联就垮台了,俄罗斯直到现在仍然深陷危机,无法自拔。”
“这个观点有点意思。”祁瑞仓道,“我也思考过苏联改革和中国改革的区别,隐隐约约想到了这么一点,但是不如老丁你总结得这样精确。我觉得,苏联的改革可以称为一种激进的改革,而中国的改革嘛……”
“我把它叫作一种渐进式的改革。”丁士宽道。
“渐进式改革,这个说法不错。”祁瑞仓道,“老丁,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思想再深化一下,写篇文章,应当能够引起轰动的。”
丁士宽道:“哈哈,老祁,我一直想约你一块写这篇文章呢,你的西方经济学功底比我好,肯定能够分析得更透彻的。”
祁瑞仓叹道:“唉,我倒也想写啊,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心情去写什么论文。不瞒各位说,我这趟回京城来,是来化缘的。”
“化缘?”众人都有些不解,“你化什么缘。”
“找资金啊。”祁瑞仓道,“我手上有十几个特别好的项目,思路好,人也能干,可就是缺启动资金,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找银行贷款,可银行现在正在紧缩银根,贷款非常困难。这不,我就回京城来了,老大你是计委的,老谢你是财政部的,你们随便哪个手指缝里漏点钱下来,也够我们那里的下岗工人把厂子建起来了。”
“不会吧,老祁,你是来找我们开后门的?”王振斌带着夸张的惊讶表情问道。
“没错,就是开后门。”祁瑞仓理直气壮地说道。开后门这个词不太好听,但他是为下岗工人谋福利,并非为了自己的私利,所以说出来也是无妨。
谢克力哈哈大笑起来:“老祁,你这可就不对了。你不是最反对政府干预经济的吗?还说什么自由市场原则,什么企业家精神,什么政府要抛弃父爱主义,好嘛,才当了半年的政府官员,计划经济的这套东西,你全学会了。”
祁瑞仓蓦地有些脸红,其实谢克力说的这些,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而且思想斗争了许多天。但对自由市场的信仰,总敌不过眼前的现实,他原来是个学者,说点风凉话很容易,现在当了招商局官员,才知道做事有多艰难。
“唉,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理论上的东西,也要联系实践嘛。”祁瑞仓掩饰着说道,他用手一指丁士宽,道:“老丁不是说了吗,中国的改革,是渐进式改革。我要搞的自由市场,也是渐进式的自由市场,现在嘛,就请各位拉兄弟一把了。”
第六百零五章 国企改革
祁瑞仓这一卖萌,众人都哄笑起来了。祁瑞仓除了思想上有些激进之外,其他方面还是无可挑剔的,与同学们的关系也非常好。他能够低下头来向王振斌、谢克力化缘,就说明他是真的全身心代入了自己的角色,而不是惺惺作态地摆他芝加哥大学博士的谱。
王振斌用手指了指冯啸辰,道:“瑞仓,你放着名正言顺的榆北振兴工作小组副组长不去求,找我和小谢干什么?国家给榆北的政策,都在小冯那里,有钱没钱,他是最清楚的。”
祁瑞仓大摇其头,道:“找老幺没啥用。我知道,他手上那点钱,早就填到各个坑里去了。榆北需要的资金远不是振兴小组带来的那么一点钱够用的,现在榆北市下属各委办局的主要工作都是去找资金、拉项目,我这个招商局副局长,总也得有所表示吧。”
于蕊惊讶道:“这么说,现在榆北很有活力啊。我记得上次去榆北的时候,感觉还有些死气沉沉的呢。”
祁瑞仓笑道:“这要归功于我们冯副组长啊,他在榆重做试点,找了一堆关系户过来,把榆重的车间、食堂、招待所什么的都给并购了,扎扎实实地做出了成绩,工人领到了足额的工资。其他厂子的干部职工一看,全都眼红了,都找市政府去请愿。原先他们堵市政府的门,是要市政府给他们发工资,现在变了,是让市政府帮他们招商。
还有,年前国家纪检把榆北各部门扫荡了一遍,差不多是全市大换血,从外地调来的那些干部观念新,作风也正,都是干实事的,所以地方上也就有了活力了。”
“这么说,老幺快要调回来了?”谢克力笑呵呵地对冯啸辰问道。
冯啸辰去榆北,原本就带着接受考验的任务的,如果榆北的工作有了明显的起色,他就要结束借调,返回装备公司来接替罗翔飞的职务了。罗翔飞今年已经是奔70岁的人了,早过了退休年龄,就等着冯啸辰能够接班,所以冯啸辰也不可能在榆北长久地呆下去。这件事,也算是公开的秘密,同学之间都是很清楚的。
冯啸辰倒也不隐瞒,点点头道:“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大概下个月任命吧。”
“当浮一大白!”王振斌举起手里的咖啡杯,大声地说道,“小冯是咱们班最小的,却是进步最快的,值得祝贺。”
众人一起鼓噪起来:
“没错没错,老幺,升职之后得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吧?”
“小冯,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的!”
“啸辰,以后可得提携提携我们这些老同学哦!”
冯啸辰满脸微笑,接受着同学们的祝贺和恭维。他能够这么年轻就接替罗翔飞成为装备公司的总经理,得益于罗翔飞、孟凡泽等老一代的扶植,也得益于他的超前智慧,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一直都心无旁骛地在为国家的进步做贡献。一个人用心做的事情,平常似乎没人关注,但其实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能够提拔起来的,没几个是庸才。
一通打闹过后,大家继续聊起了一些具体的事情。王振斌、谢克力都向祁瑞仓透露了一些内部消息,下一步就需要祁瑞仓自己去“跑部钱进”了。于蕊此前在榆北搞了一个妇女创业项目,帮助一批下岗女工成立家政公司,从事家政服务,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她也因此而受到了领导的特别表扬。这一次,她向祁瑞仓表示要再去一趟榆北,把上一次的项目再进行扩大推广,这当然也是会伴随着一些资金支持的。
丁士宽是个学者,没啥现成的资源可以用来帮助祁瑞仓,不过他表示愿意到榆北去做些考察调研,争取写几份对榆北有利的内参递到上层去,这也算是一种帮助了。
至于冯啸辰,就更不用说了。他即便是卸任了振兴小组副组长的职务,榆北的兴衰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仍然是与他的政绩、声誉相联系的,他不可能不关注。他向祁瑞仓承诺,等回到装备公司之后,会组织一些装备企业去与榆北的困难企业“结对子”,通过技术扶持、项目分包等方式,让这些困难企业起死回生。
大家一直聊到尽兴,这才起身离席,各回各家。王振斌和于蕊都已经是能够享受公车接送待遇的人了,便分别承担了送谢克力、祁瑞仓回家的任务。丁士宽则坐上冯啸辰的私人切诺基,为了不过分刺激别人的脆弱心脏,冯啸辰的这辆私车挂着一个“从企业借用”的名义,其实是他自己掏钱买的。时下官员找下属企业“借车”也是一种流行时弊,其中的槽点就不必追究了。
“这车真不错。”丁士宽坐在副驾位子上,摸摸坐椅的皮革,又摸摸控制台,啧啧连声。
冯啸辰开着车,笑呵呵地说道:“老丁,你一个知名学者,出门坐过的豪车也不少了吧?我这么一辆廉价越野车,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丁士宽摇头道:“那可不一样。我坐过的奔驰、奥迪,都是公车,而你这辆是私车。我跟你说,我一直都想自己买辆车,可跟你嫂子一说,她当即就翻脸了,说家里还得存钱准备集资建房呢,一辆车十几万,都够一套房子的钱了。”
冯啸辰哑然失笑了,90年代中期,国家开始逐步取消福利分房,各单位纷纷推出集资建房的政策,其实不过是福利分房的另一种形式罢了。这个年代,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有十万元就能够到手,而一辆车却要十几万,除非是极端的汽车发烧友,否则谁舍得去买车?考虑到20年后一辆豪车的价值在京城连一个卫生间都买不起,在当年买车就更显得傻瓜了。
“怎么,老丁,手头有点紧张吗?”冯啸辰关心地问道。
丁士宽道:“那倒不至于,我平时出去做些讲座,一次也有好几百。你嫂子在外企工作,工资好几千,我也算是提前实现四化的人了。当然了,跟你小冯没法比,我听说,你现在起码是千万富翁了吧?”
冯啸辰的产业当然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同学之间就更不用说了。听到丁士宽的询问,冯啸辰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笑着说道:“老丁,你如果想要赚钱,也不难啊。你去办个厂子,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保证你能光明正大地赚上几十万。”
“免了免了,我现在这样挺好。”丁士宽连忙拒绝,说道:“我这个人对金钱没啥特别的兴趣,小富即安,钱够花就行了。我的兴趣还是在学术上,中国现在正处在一个激烈变革的时代,值得研究的课题实在是太多了,我每天都发愁自己时间不够用呢。”
“这么说,你觉得像老祁那样到地方上去当招商局长是浪费时间了?”冯啸辰问。
“这倒不是。”丁士宽道,“我觉得这样挺有价值的,你不觉得老祁现在比刚回国的时候稳重多了吗?他居然会去部委化缘了。”
“哈哈,的确是让人大跌眼镜啊。”冯啸辰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随后又说道:“老丁,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个地方去做点实际工作,接接地气?”
丁士宽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小冯,你希望我做什么吗?”
冯啸辰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今天你分析国企陷入困境的原因,这几条原因归纳得非常好。第一条说国企承担了改革的成本,这已经是过去时了,我们不必再说。第二条说国企负担重,计委、财政部等部门也已经在着手解决,要推行全面的社会保障体系。现在最关键的是第三条,那就是国企经营机制转换的问题,这个问题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千头万绪,困难重重。”
“沈老师最近也一直都在做国企改革方面的研究。”丁士宽道。他说的沈老师,是指冯啸辰的研究生导师沈荣儒,这是国家智囊一级的人物,这几年在国企改革方面发表了不少真知灼见。
冯啸辰道:“我经常和沈老师探讨这些问题,我在榆北的工作,也得到了沈老师很多指导。不过,沈老师毕竟年事已高,不适合扎到企业里去进行深入的研究,我倒是觉得,你是比较适合这个角色的。”
丁士宽严肃地说道:“我其实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付诸实施。你是希望我做什么呢?”
冯啸辰道:“国家经贸委正准备选一些企业搞转变经营机制的试点,重点是建立起人员能进能出、职务能上能下、报酬能高能低、产品优胜劣汰、销售完全适应市场的全面的激励机制。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企业从管理手段到思想观念的全面转换,这需要有人对企业进行指导,同时也是进行监督。我想来想去,觉得老丁你是最合适做这件事的。”
“哈哈,你用自己同学用顺手了是不是?”丁士宽笑了起来,“老祁堂堂一个芝大博士,被你弄去当了个招商局长。现在你又打上我的主意了。不过,你这个主意我倒是喜欢,你说说看,准备让我去哪家企业?”
第六百零六章 糖衣炮弹
“秦重。”冯啸辰平静地说道。
“秦重?”丁士宽倒是有些意外,“秦重不是刚刚拿到两个大订单吗?我以为你会让我去一家濒临倒闭的企业的。”
冯啸辰摇摇头道:“等企业濒临倒闭再去搞机制改革,就没意义了。事实上,这一次三立入股秦重的事件,对国家经贸委的刺激很大。浦江时报的记者在秦重做了暗访,发现大多数的职工对于三立打算控股秦重的事情并不关心,他们表示谁给钱多,他们就支持谁。一家企业如此缺乏凝聚力,是非常可悲的。”
丁士宽道:“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啊,一是现在社会上有些思潮很不健康,把大家的思想都给弄乱了。另一个方面就是企业里的机制不够灵活,职工的收益以及前途与企业的盈亏没有直接的关系,大家也就缺乏归属感了。”
冯啸辰笑道:“不错啊,老丁,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还担心你对企业不够了解呢。”
丁士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瞧你说的,我又不是闭门造车的书呆子,平时也会和基层的同志聊一聊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基层的情况。不过,更深入的问题,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正好,利用这次机会,你到秦重去住上几个月,彻底地解剖一下秦重这只麻雀。”冯啸辰道。
丁士宽问道:“以什么名义去呢?”
冯啸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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