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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之路-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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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信。最后一条是良心,作为企业的中坚骨干,必须有良心。
廖俊伟可能具备他开列四项条件中的三条。所缺的只是大局观而已。这个人有良心吗?从他照顾失业在家的女人看,他是有良心的,但从他处理事故的做法又在推翻这个判断,当时他应当亲自送伤者去医院的,而不只是打电话叫救护车来了事。而且,他说了谎,为什么要说谎呢,担心自己的乌纱帽?最终结果,自己的乌纱帽还是被摘掉了……
在盛东公司时,他免掉的中层干部准确地讲是79人,另有3名公司级领导被撤职也是他的提议。为此,他获得了“屠夫”的绰号,甚至有人将他个人遭遇的不幸与之联系起来,意指他变态了。盛东公司没有科级编制,免掉的中层都是所谓的处级。在那份长长的名单中,因经济问题被免的为15人,其余的都是因为不称职。当然,标准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是按游戏规则进行的,总要有个理由,包括外出不请假这样的在群众看起来非常过分的理由。在很多人看来,他是暴君,是“杀人”立威,但他自认不是。
每开一次党政联席会讨论干部任免,他都要问自己至少三遍,是凭良心办事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他就毫不退缩地坚持下去,为此获得当面的谩骂威胁也在所不惜。他告诫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企业好,只有他妈的这个目的,而没有别的什么私心。当时盛东公司的干部作风是异常散漫的,执行力很差,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于是他开始铁腕整顿,批评诫勉太软弱了,最有效的莫过于免职。于是,因为外出不请假免过,职工加班中干不带班免过,午间酒醉免过,完不成任务更是免过,就不要说查出经济问题的干部了……一度时间(大约在他出任盛东董事长兼总经理3~6个月吧),令盛东公司谈陶色变,对于他完全可以用怕的要死恨的要命来形容。
他曾在班子会上大谈过良心,良心就是道德观,每个人都有良心,但不尽相同。我的良心就是让盛东公司好起来,企业有市场,有技术和产品储备,职工有活儿干,按时发工资并且可以隔两年普遍提高一次收入,逐步缩小与当地平均薪水的差距。所以,任何冒犯我良心的现象我都不能容忍。
遭遇过坎坷吗?当然,那是免不了的。他的做法已经很出格了。他的玻璃被砸过两次,被人堵在路上骂过至少三回,甚至被黑社会威胁过,他都挺住了,没有退缩。这些其实都扯淡,最令他焦虑的是来自上级的劝告,一些是善意的,一些则是严重的警告,认为他搞过了。戚总(那时他还未爬上总经理的高位)就在他去燕京汇报工作时约谈过他,直言他在盛东的人事管理存在大问题——你不能看谁都不顺眼,不能动辄得咎。组织上派你去盛东公司是搞经营的,不是去整人的。现在关于你的告状信越来越多了,至少反映了盛东厂一种情绪,我们认为有必要跟你谈一谈,就算你是从搞好盛东的角度出发,欲速不达的道理不用我跟你说吧?你把公司搞的鸡飞狗跳。经营指标还如何完成?
他向戚建民解释了他的出发点,当你们给我的那摊子在技术、产品等方面都不占优势时,我必须另辟蹊径了。关于告状信,我欢迎组织上核查。
他对戚建民的态度不那么好。整个的谈话中他没有一点点反省的意思。他看得出,戚建民也很不高兴。
总部真的核查了。这件事很伤他的心。因为那不是例行的审计,而是专门的调查组,针对他的。难道他在盛东近于无私的付出就换来这个?就算他触犯了盛东的既得利益阶层,总部的领导们真的就看不到他的努力?那时冯世钊是集团二把手,以他对集团运行体制的理解,如果冯世钊不同意。就算安道永坚持,那个调查组怕是也派不出去。
调查组进厂了,却意外受到阻挠,几个离退休老家伙站了出来,公开支持他,其中一个是盛东公司退下来的老厂长,在集团有一定的影响。然后工人们也替他说话了,至少有三拨工人找上了调查组,为他喊冤。
这件事他并不知详细。详情是后来从冯世钊那里得知的。冯世钊说,只要你真的是为了公司好,总有人会看到的。要相信正义永远在,不然我们所处的环境就成了鬼魅横行的世界了。
调查组走了。情况却出乎他预料地走向了好转。在中层队伍基本做到了令行禁止的时候,职工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正气战胜了歪风,各项工作推动起来顺利多了。比如大家起初感到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精益管理,竟然成了冯老总大力宣传的样板单位。
值得一提的是,被他免职的中层干部中。大约有40%的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其中有一个因完不成作业令被免职的分厂厂长还进入了公司领导层,如今还担任着分管生产的副总经理。在他奉调回京时,那个人诚恳地对他说,没有您对我的严厉处分,就没有我的今天……
在他离任的时候,盛东的中层队伍被他整顿的颇有军队作风了,甚至包括穿着和走路。他确实向他们推荐过《向解放军学习》那本书,当我们技术不领先,装备成本不领先,那么就争取效率和作风领先吧。这个初衷,看来是实现了,滨江市市长不止一次拿盛东的作风为例批评过他的手下,你们去看看盛东的干部是怎么干的吧……
他和任何人没有说过,期间他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特别是来自上面的压力,还有遴选接替者的压力。那段时间他发疯地寻找可以替代者,把他们的名字记在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总要有人接班吧?总不能搞成中子弹,爆炸后建筑物安好无损,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怕是又要重新来一遍了。盛东的做法也得到了总部部分领导的肯定,在任何时候,挨批评的同时总是存在肯定的声音,冯世钊就说过肯定的话:你把盛东这摊死水搅活啦。
现在看来,廖俊伟还是可以用的,他犯的错误不是原则性的,受到群众拥护的干部应当保护,是不是可以将其派到刚接手的钢管厂?现在还没有正式接管那个小厂子,派去的审计组还没有回来,委托原班子在管理,但肯定是暂时的,那帮人也清楚,这边肯定要派人过去,至少要派一把手和财务总监过去。他已经考虑一段时间了,初步有了人选,但没有和任何人谈及此事。
他习惯了干部因免职而哭泣,他自认可以分辨其眼泪的性质,是受了委屈还是气愤?抑或是担忧恐惧的?廖俊伟在谈话是流泪了,看得出这个年近五旬的老中干内心的委屈,但他不为所动。党政联席会后,赵庆民和郭涛分别谈及待遇问题,希望保留其待遇。他没有同意,保留待遇算什么嘛?让职工怎么说?从这个角度出发,不能把廖俊伟派到钢管厂,不能!那样就冲淡了整顿的效果。
敲门声响起,他坐正了身子,喊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叶媚,捧着一个饭盒,“陶总您没吃晚饭吧?我给你买了份盖饭……”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您下班就回来了。然后一直没出去嘛。”
“谢谢,我不想吃,你拿走吧……”他想,这个当过“间谍”的女孩还是忘不了老本行,总是监视着自己的动静。
“不吃怎么行呢?少吃一点,乘热吃。”叶媚把饭盒放在他面前,打开了,然后像家人一样取了热水壶去烧水。
他看了眼热腾腾的茄子盖饭,真的没有一点食欲。
“好吧。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不舒服休息了……”陶唐从口袋里找出20元。递给小叶。
“您是不是病了?”叶媚这才注意到陶唐脸色不好。
“没有,就是有点牙疼……你去吧,我想休息下。”
“我叫医生来吧?”叶媚推开陶唐递过的钱,“一碗盖饭,您也太认真了吧?”
“不要……你才挣几个钱?拿着吧。”陶唐把钱塞给女孩。
“啊,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我已经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你去吧,替我挡一挡来客。但不要说我病了,本来也没病,就是一点不舒服……”陶唐皱着眉捏着筷子,夹了口菜。
“好吧。您需要我就打电话,我就在值班室。”叶媚替他倒了杯开水,把空调关了,然后出去了。
陶唐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阵阵袭来的剧痛让他没有一点食欲。他努力将公事从脑海里赶走,连着打了两个私人电话,一个给燕京的岳母。一个给滨江的父母。
刚来的时候,晚上他总要给家里打电话的,给父母打,也给独自住在燕京的岳母打。父母那边还好,但岳母更需要关心。他能感觉到岳母自他走后的孤单。在方兰罹难后,他和岳母有相依为命的感觉,或许形容的过了,但他能体会到岳母的孤单。所以他想着尽快把父母接回来,然后让岳母去滨江照顾小荷,这是一个相对合理的方案。
但现在给两地的电话是越来越少了,陷入繁重的行政事务后,每天下班总是感到极端的疲倦,而且每天晚上总有人来找,有几次连澡都懒得洗就睡了。
今天的电话倒是谈的比较愉快。一如既往,岳母在电话里叮嘱他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她总是这么几句话,也没别的说的。本来可以谈谈方可,但他总是努力回避这个话题,岳母也不勉强,但今天还是说了一气方可,说她出门了,坐飞机去了云南。
母亲问了房子装修的进度,他说不清楚,最近没见有道,更没时间过问这类小事。母亲说小荷学习不是很用功,总偷偷地上网。昨天父亲严厉地训斥了小荷,把孩子训哭了,还要扔了电脑。他对母亲说,星期天会给小荷打电话劝她,但彻底杜绝上网怕是不可能,给她一个固定的上网时间更合适。没有电脑,她不会用手机上网吗?
他不是很在意小荷的学习,考不考重点大学不是很重要,当然,小荷一定要念大学的,因为那是她人生不可缺少的履历。对于女孩子,最成功的不是事业上的成功,而是婚姻的完美。他希望小荷将来能找到一个她真正喜欢并且可以依赖的丈夫,他就可以交代九泉下的亡妻了。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小荷还小,他想的这些事情都是十年后的事了,不免过于神经质。
思绪自然而然地转到方可。自“五一”见面后,她来过两次电话,每次交谈的时间都不长,也就是十来分钟吧。她没有言及感情问题,除了问他的身体外,就是“汇报”她最近的情况了,她已从滨江回到了燕京,最近准备去趟云南。她说她最近认识了一个人,是搞版画的,已经约她吃饭了。他说那好呀,她便摔了电话。
她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地选择她喜欢的生活,但他不行。估计到他退休之前都不会自由。所以他跟她不是一类人。岳母希望促成他和方可,父母也一样。上次电话里母亲就唠叨了一气方可,给他讲了前时间方可在滨江时情况,她就住在家里,像一家人一样。母亲讲了方可的勤快懂事,也讲了方可和小荷的故事,这段时间里方可和小荷住在一间屋子,每天都嘀嘀咕咕很久。看上去两人非常要好。母亲说,无论从哪方面说,小可都是最合适的,你可要抓住了,丢了就找不到了。
但他认和方可不合适。这个看法审视过无数遍了,迄今仍无改变。父母以及岳母,都是站在他和小荷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却未真正为方可想过,也不了解方可真正的性格。方可性格中最显著的因子就是叛逆,偏偏他们都视而不见。这种性格的女人可以义无反顾地追求她的爱情,但却难以坚守婚姻。而自己不年轻了,需要的是一个相对安稳的家,从这个角度出发,方可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
其实他很羡慕方可,羡慕她可以自由选择生活的年龄,羡慕她自由自在的工作。而自己却被无形的手牢牢束缚住了,每天每月每年都在做着大致相同的事情,周而复始,永无止境。红星不会是他的终点,跟盛东一样,不过是他人生旅途的一站而已,自己的终点在哪儿,他永远不会知道。(未完待续。。)
第111章心事二
从客厅回到卧室,牙痛似乎减轻了,他靠在床头打开了卧室的电视,习惯地调到了平泉新闻频道,转播新闻联播刚完,正是黄金段广告时间,一个拿着药盒的女人正在声嘶力竭地吹着疗效的神奇。他发现那个广告女很像他认识的某个人,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来了,有点像徐德玉,不过比昨天从市里捎回来的徐德玉年轻多了。
思绪自然转到了徐德玉身上。昨天算是最近的一次接触了,在车里她并排跟自己坐在后座,她基本在扭头看着窗外,但自己却在和她间断的聊天过程中仔细打量了这个命苦的女人,她应该没有发觉。
他之所以打量她,是想从她脸上找到徐德光的影子。死去二十五年了的徐德光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模糊,只留了一张毕业照,徐德光恰好站在他前排,微微张着嘴,像是正说着什么。
从徐德玉脸上找不到他哥哥的一点影子……但他发现这个女人其实长的不错,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和不大的眼睛很搭配,加上白净细嫩的皮肤,有一种古典美。当时他想,如果她将头发好好整一整,再穿上一件典雅的旗袍,还是很有气质的。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和工作服上装破坏了一切……使得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和苍老。
没错,自孙敦全详细介绍了她的不幸,他就开始关注她了,当然是出于同情,也有几丝内疚。他记得自己是去过徐家的,就是现在她所住的那套房子,肯定见过她,但完全记不得她当时的样子了。
二十五年前的那起不幸事件给好几个人带来了转折,最不幸的当然是殒命的徐德光,他和唐一昆就扯淡了。唐一昆不提了,他自己耽误了一年其实是幸运。因为以他当时的水平,考入复旦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他当时的目标就是省立,从没想过报考复旦。正是一年的发愤复读使他提高了至少三十分。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那件事,他就不可能遇到陆耀祖并且成为同寝,还是上下铺。结果他和陆耀祖成为了最好的朋友,而且是道义相砥的诤友。他起初很讨厌陆耀祖不自觉说出的大话,讨厌其掩藏不住的优越感。但后来发现那小子的优点极多,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他是在大三时得知了陆耀祖的家世。难怪啊,以其家世,陆耀祖算是非常非常低调了。他肯定是同学间唯一一个获知陆耀祖家世的人,陆耀祖甚至带他到燕京的家里,见到其声名赫赫但已垂垂老矣的祖父……他毕业进入辉煌总部(当时尚未改制为企业集团),很大程度是陆耀祖的功劳,陆耀祖还是很重友情的,为了能够时常见面(陆氏在同学们羡慕的眼光中进入了中x部),他非要自己到燕京去工作……他承认。如果没有陆耀祖,他很难走到今天。心底总是有些不服气,但理智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
生活就是这样,一件事会让一些人受益。会让另一些人倒霉。受益和倒霉的又往往存在着某种联系……
自从在孙敦全的陪同下去徐德玉家里看望过之后,他发现徐德玉有意识地回避着自己,而不是借机靠近自己。在他掌握了某些权力后,总是遇到后一种人。而她显然是个个例。这增加的他对她的好感。而那天在她家看到的景象也令他心痛。每个时代的贫困标准是不一样的,大二暑假时参加了学生会组织的社会调查队去了川西,使他见识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在他所去的寨子里。那种贫困是普遍的,景象令社调队的老师同学普遍震惊,对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有了最直观的印象。
他坚定地认为,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那种赤贫即使有,也不会像当时那样普遍了。毕业后他和几个当时社调队的同学(含陆耀祖)跟那个寨子取得了联系,定向扶持了十几个孩子,那些孩子中的少数人考出了大山,跟他们有着偶尔的联系,报告过寨子的变化,变化当然令他高兴。但他承认,当那个寨子解决了温饱时,别处已经有了更高的生活标准,社会就是这样不断在前进着,贫富差别永远存在,永远是一个相对差别。记得自己小时候厂里把自来水引入了每个家庭的喜悦,现在看起来就再平常不过了,现在红星厂的任何一个居民肯定不会为自来水入户而兴奋,他们追求的是更大户型功能更完善的房子,是家用轿车,是假日旅行,是送孩子出国求学……当然,也有极少数还挣扎在贫困线上,比如那个因经济绝望而自杀身亡的职工。那天他在徐德玉家里看到的贫困是相对的,但也足以让他震惊。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电器,家具都是老式的,地板是水泥的,就其主人的性质而言,屋里不算整洁,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到处摆放的书报杂志,说明屋子的主人是一个精神世界比较丰富的人,一个有着充实精神世界的人是强大的,值得尊敬。
然后他开始关注徐德玉的文章,发现这个女人文章写的不错,特别是那些短小的编者按,准确而犀利,完全不像她外表表现出的样子……
昨天下午他被陆耀祖招去了,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市委招待所。和自己一样,陆耀祖也住着免费的旅馆。谈话是随意的,他认为陆耀祖可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想找个朋友聊聊天。他理解这种感觉,因为他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很难找到一个可以任性聊天的伙伴。所以当初孙敦全带着老婆去滨江玩,每晚他都和孙敦全聊到很晚,很是愉快。
可能现在他就扮演了孙敦全的角色吧。昨天下午与陆耀祖的聊天也很愉快,基本没有涉及工作,除了谈了一气平泉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外,就是聊星落各处的同学们,陆耀祖显然比他与同学们的联系更广,很多他失去联系的同学陆耀祖都知道下落。最后问起了他的工作,这就是两人之间的不对等了,陆耀祖可以轻描淡写一而再地问起他的工作表示关心。他则不能,除非他自己说。他于是说起了廖俊伟的事,权当闲聊。陆耀祖说,都像你这么抓企业就好了。他说,现在看起来有些冤了。陆耀祖冷笑,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你这么做是对的。
完全是上级对下级的口气。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在大学不必说了,完全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毕业到燕京也一样,每个星期天,只要不加班总会联系到一块儿吃一顿,无话不谈。甚至女朋友也要拿出来给对方“评品”或者炫耀一番。彼此的婚事另一方都是帮忙的主力,陆耀祖和陆耀祖分别当了对方的伴郎……但以后慢慢就变味了,特别是陆耀祖当上处长后,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找不到了,陆耀祖跟他说过的很多话都记得,认为非常精辟,其中有一句印象格外深刻:千万不要和领导交朋友,领导可以当你是朋友,但你不能。
陆耀祖说的非常对。这句话让他受益无穷。
在他们那个班甚至那一届,如果以传统的标准衡量,陆耀祖都是最出色的。有人将陆耀祖的成功记在了其家庭,陆耀祖的成功肯定有其家庭的影响。但他不那么认为。那个家伙是内心极其强大,在其勃勃的野心和出色的组织宣传能力背后是其善于学习,律己,恪守道德等美德。这方面俩人很像,所以才能成为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的铮友。一些人片面地认为所谓的**都是醉心于声色犬马的纨绔,他也有过这样的误解。特别是在大学时看过一本以前燕京市委书记**案为原型的长篇小说,把那位权势赫赫市委书记的公子描绘的令人羡慕又厌恶。等他知晓了陆耀祖的身世,那个观念就部分被推翻了,陆耀祖的家教极严,比一般的平民家庭严的多,在大学四年期间,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其他,完全看不出其有着深厚的背景。
他看见陆耀祖案头那本厚厚的《平泉县志》,应该是满清时修的地方志,还是竖版。陆耀祖研读平泉志肯定不是研究历史,而是鉴古而知今,现在的地方领导都在学习着经营城市了,逐渐明白了挖掘一个城市的历史文化特色,找出其与众不同的地方比一味盖高楼大厦更重要。因此阅读地方志就成为了必然。只是陆耀祖这么快就开始考虑城市建设(他固执地认为陆耀祖研读地方志就是准备干这个),还是让他有些想不到,难道他不考虑如何真正掌控权力吗?
他预感到,平泉的新城规划是横在他与他之间不容回避的一个结,他完全站在了红星的立场,但对方当然是站在了整座城市的高度。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很多来自于立场的不同,立场的背后是现实的利益。立场不同决定了思维方式的不同,就像他对廖俊伟的处理一样,没有几个人真正理解他的用意。
在聊天的最后,陆耀祖说到了昨天唯一的“正事”,那就是吕纬。陆耀祖说,“你介绍的那个人我了解了一下,还不错,准备用起来……”
陆耀祖既然这样说,那就是定了。他没有对此说任何一个字,从陆耀祖决定使用吕纬,他和吕纬的所有交集就应该中断了。这个规矩,他懂。
他谢绝了陆耀祖共进晚餐的邀请,去了书市,又买了几本书,然后就捎上了徐德玉,然后回厂就看见了吕绮,下车跟她说了吕纬的事。之前他只字未吐,但现在可以了,他希望促成此事,因此提前告诉了吕绮,目的是让未曾见面的吕纬有个思想准备,第一次面见很重要,有备无备之间的差别是巨大的。
为什么要推荐吕纬?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的。既然陆耀祖要换秘书,那就给吕纬一个机会吧。可他基本不认识吕纬。如果不是回到红星,如果吕绮没有在他办公室谈及其弟弟,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所以,他做的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吕绮。
思绪不可避免地转到了吕绮身上。今天他不会有意识地躲开这个一直深埋心底的女人了。自回到红星和吕绮成为同事后,几十个独自度过的漫漫长夜里,每当吕绮从心底冒出来,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将其赶走。反正他要琢磨的事情很多,想都想不完。
吕绮肯定是他喜欢过的第一个女人。喜欢上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总是梳着马尾巴。穿一件浅灰色的绣着花边的上装,文静,美丽,就坐在自己身边,可以闻到她身上那种好闻的气味。他们其实没有什么交流,连学习上的都很少。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她的美丽和恬静,喜欢她托腮思考问题的模样。
文理分班后,他经常装着找人徘徊于她班的门口,希望看到她。只是看一看就够了,还能怎么样?
之所以说喜欢而不是爱,因为他现在总算明白喜欢和爱之间的区别了。
他不是没想过打听到她的学校,给她写信。但那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那时他已经明白,他跟她不会有交集了。他在陆耀祖的影响下初步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至少他不会回平泉了,但她显然不太可能去燕京或沪上。陆耀祖说的是对的,所谓成功,就是脚踏实地地去幻想未来。第一要脚踏实地,第二要有幻想,二者缺一不可。
在以后漫长的生活中,吕绮从未真正被赶出他的记忆。总是顽强地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尤其是在梦里,和他欢笑,回忆,畅谈甚至哭泣。他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过有过一年同桌的经历而已。没有单独交往过,任何超越同学间的交往都没有,偏偏记忆就是这样顽固。那时他已经和留在平泉的部分同学建立了联系。他从他们那里得知了她毕业后回红星了,回到父母的身边了。但他就是忍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因为那时他已经和方兰确立了恋爱关系。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无数次回到红星,因为那是他的家,是他父母兄妹居住工作生活的地方,他不可能不回去。当他在辉煌集团的地位已经可以让红星的上层出面接待后,他选择了低调,每次回家都像做贼,悄悄进去,悄悄出来。
他内心很想知道她的现在,她的家庭,特别是她的丈夫。很想看一看是哪个男人娶走了吕绮。隐隐地,他有些羡慕那个男人。他坚信她会过得很好,那些梦境中她悲伤哭泣的景象无一是不切实际的梦幻。她过去是个优秀的女孩子,现在一定是个优秀的女人。只要她过的好,足矣。
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他在失去妻子的第六年,以红星一把手的身份再次回到了红星。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当戚建民正式通知他新的工作岗位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于是,他和她见面了,和梦境里完全一样,她风姿绰约,神采奕奕,从外到里洋溢着幸福。
这就好啊。
可是唐一昆为他的接风把他毁了。他万万没想到,吕绮竟然跟自己一样,也在默默地念着对方。
真他妈的!没有比这更令人苦恼的事情了。
他多年历练出来的坚忍和克制发挥了作用。他成功地将一列即将滑行出轨道的列车拉了回来。他知道,如果放纵自己,得到吕绮的那一天就会彻底失去她,失去的不止是吕绮,还有很多很多。他没有勇气,也没有权力那样做,那不是爱她,而是毁掉她所有的幸福。
就让一切都过去吧。不过,他会用他的方式去关心她,帮助他,包括吕纬的事。
思绪终于转回到红星的亲戚们,也不省心。除了哥哥的一些传言,但那跟自己毫无关系,哥哥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好在他快退休了,没什么乱子可添了。但嫂子却提出了有道的前程,没错,有道是他唯一的侄儿,从传统上讲,是陶家的一根独苗。他当然会关心有道的前程,但不会拔苗助长。另外,嫂子不赞成有道的婚事,跟他啰嗦过两回,他认为嫂子反对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那个姓汪的女孩见过一次,不算很漂亮,但绝不丑。至于性格,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有道喜欢就是最大的理由,包括哥嫂,都无权干涉有道的幸福。应侄儿的要求,他正式和嫂子谈了这个问题,显然,白淑娴是很在意他的劝解的,现在好了,总算上了正轨,今年肯定吃到侄儿的喜糖了。
妹夫吴世安是他一直比较欣赏的,稳重大气,和妹妹的感情也好,妹夫一家过的不算富,但肯定不穷。本来是不需要他操心的,但几天前美玲找他,说可不可以让世安做点生意?他问是什么生意,美玲说就是为厂里代购一些材料,他当即就拒绝了。美玲吞吞吐吐地说,领导们的亲属多有操此营生者,也不大,就是代理点分厂低值易耗品的采购,每年做个百八十万,挣点零花而已。他们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他问这个主意是吴世安提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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