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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之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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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年。”
“正想跟你聊聊,不急着回家吧?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跟你不同,别让夫人说我这个新来的总经理不近人情。”
邱林点起烟狠吸一口,老烟鬼的样子,“您的事最大,您说。”
“老邱,你是哪年生人?”
“67,班子里年龄我是倒数第二,排名是倒数第一。”
陶唐笑笑,“那你比我大。你哪年进厂的?”
“89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老兄原先干过哪些岗位?”
“我是干技术出身,研究所,技术部,分厂技术科,后来当分厂厂长,厂长助理。我是前年进班子的。”
“咱俩差不多,不过我一直是搞管理的。”
“我哪里能跟您比?您在盛东的经验我认真学习过,实话说非常佩服。盛东我是去过多次的,但没见着您,几年间变化极大,不说管理的深层次提高,盛东的外表是大变样了,特别是现场管理。蒋延生,哦,就是现在的生产部长,他在前年去盛东学习过精益管理,回来对我说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更不知道了。”
“哈哈,这话说的有意思。”陶唐笑笑,“那是盛东上下一起努力的结果,投入并不大,基本是职工自发整改的。”
“惟其如此才不好学……”
“先不谈这个。我想说说采购部。宋悦和杨文欢都栽在了供应口,部门还出了个计力强,目前采购部的思想如何?秩序正常吗?”
“表面上还行,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实际上不可能不受影响。”
“是呀是呀,怎么会不受影响呢?杨文欢以及计力强出事后,有没有开过专题会议稳定人心?”
“我接了后至少开过两次,一次是行政的,一次是支部的,主旨是汲取教训,查找问题。”
“效果如何?”
“不好说。大家都有顾虑,加上谣言未息,有包袱。”
“包袱肯定有,也应该背。采购部算是出名了,是臭名,不仅搞掉了两个大家伙,还搞臭了红星,没有包袱就是没人性。”
“陶总,虽然您上任还不到一周,我是佩服您的,真的。”邱林突然转了话题。
“哈哈,佩服我什么?咱们都是班子成员,是战友,虚头巴脑的话就不要说了。”
“不,是真心的。就冲着您不在小招吃小灶而跑去大食堂,我佩服您。不过没必要。”邱林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现在,采购部的大多数职工在看笑话,少数关键岗位朝不保夕,中层班子惊魂未定,这就是真实的现状。”
“嗯,先不说具体的人。你觉得计力强的教训真正吸取了吗?漏洞真的堵上了?”
“教训……陶总,我说句实话吧,不合适您可以批评。问题在上面。没有杨文欢撑腰,计力强凭什么胡来?上面守规矩,下面自然守规矩。”
“你说的有正确的一面。但中层班子、党员干部也不是木偶吧……有主任,有支部书记,还有那么多的科长组长,怎么都成了摆设?计力强违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吧?他们真的就看不见听不到?先不谈一般的员工,就说采购部中层,定性为渎职我看一点也不冤枉他们。是不是?”
“不冤枉,也冤枉。”乘陶唐起身倒茶,邱林又点起支烟,“陶总,您是一把手,下面的情况未必都了解,他们也难。”
“不,他们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刚才一个来厂三年的技术员能把公司的利益当做自己的事,他们都是老同志了,是处级,工龄工资是人家的好几倍,觉悟反而不如一个年轻人。你把我的话带给他们,原话带给他们,就说过去的事我不管,我管的是以后的事。采购部成为了职工关注的焦点,这是采购部的耻辱。要认真反思计力强的教训,从制度上入手查找漏洞,然后是建章立制,堵塞漏洞。做好了,我既往不咎,该立功授奖,一样不会少。做不好,别怪我一锅端了采购部班子。”
“行,我去传达,在采购部全体员工大会上传达。整改从头再来一遍,我亲自负责。”
“制度好订,关键是执行。”
“陶总,我有信心抓好这一块,不拉您的后腿。”
“不是拉后腿,而是要做发动机。我们一起努力吧。不耽误你吃饭了。”
邱林在班子里是小字辈,如果不是杨文欢垮台,他不会分管采购。采购原先是肥肉,现在却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臭泥塘。陶唐今天和他谈这番话,客观上鼓舞了邱林的士气。
陶晋闯了进来,打断了陶唐和邱林的谈话。
“这是我哥哥……”陶唐介绍。
“知道,不打扰你们哥俩了。”邱林起身告辞。
“有事?”陶唐把烟盒推至兄长身前。
“老二,你咋能吃食堂呢?以后回家吃饭。要不邻居该说闲话了。”
“不用。我时间紧,吃食堂方便,而且也习惯了。哥,你找我是不是有别的事?”
“是……老二,你是不是要处理韩瑞林?”
“你从哪儿听说的?”陶唐警觉起来,下午刚开过会,而且也未研究此事,怎么就传到他耳中了?
“你就别问了,咱厂的事根本保不了密。韩瑞林找了我,他吓坏了……”
“哥,我跟你正经说一次,不要管别人的事。韩瑞林是否违纪,是不是要处理,是党政联席会的权力。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的。”
“老二,我跟你说,韩瑞林可是你同学,一个好汉三个帮……”
“我不需要他这样的人帮助。”
“老二,你不知道,这种事多的很,别说你们这一级,分厂厂长们,主任们,有相好的多啦,你能管过来?”
“这话是韩瑞林说的?”
“不,不是。你别误会。”陶晋有点怕弟弟,“另外,韩瑞林星期天的事纯属误会……”
陶唐的手机响了,“你等等。”他从床头拿过手机,接通了。
“哦,是你呀。你好……”电话是金橄榄那个售楼小姐打来的,“95折?好吧,房子你留着,本周我会去办手续。”略一思索,陶唐便决定买了,“好吧,你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发到我手机上好了,再见。”
“你要买房?在哪里买?”刚点着烟的陶晋问道。
“金橄榄,离厂不远,也就四五里路的样子。爸妈闹着要回来,干脆给他们买套房子算了。昨天我去看了,还行。”
“多大?”
“160吧……是毛坯房,还得装修下。对了,刚才你说韩瑞林怎么了?”
“我说什么了?”这个消息让陶晋有点懵。
“韩瑞林……”
“哦,韩瑞林其实是冤枉的。”
“冤枉?”陶唐感到好笑。
“他跟穆桂花并无关系。因为穆桂花的老公跟韩瑞林是同学,关系不错,他死后,韩瑞林一直帮助着穆桂花。那天是穆桂花的弟弟辖折腾,后来他也承认了。”
“谁承认了?”
“是我没说清楚。是穆桂花的弟弟穆建华承认他胡闹……你不信,可以问穆建华。”
“哥,我没时间管这些烂事。真的。既然有人在会上提出韩瑞林乱搞男女关系,总要有个说法。我已经交给别人处理了。哥,不要揽这些事,明白吗?更不要贪小便宜。他们有事,让他们直接找我,或者找相关部门。今天你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陶晋确实收了韩瑞林一份厚礼。弟弟说中了真相,陶晋有些尴尬。要不是老二回来,没有人给他送礼。他其实已经揽了好几件事了,有为了提拔的,为了调工作的,还有为子女进厂的,因为陶唐只去了家一次,而且时间紧迫,他没机会说。韩瑞林的礼最重,而且最为紧迫,所以他才答应韩瑞林立即说项。但弟弟却是这个态度……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告诉韩瑞林,做人要还是要规矩些,我是他的同学,更是红星的董事长,哪个轻哪个重我是分得清的。”
“老二,难得我求你一次,你给我个准话。”
“什么准话?我这里没有准话。我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他裤裆里的烂事。”陶唐皱眉道。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唐一昆打来的,说他跟下面说了与红星加强合作的事,邀请陶唐明天到东湖矿业公司详谈。
“老兄动作蛮快嘛。好,我同意。明天?可以,我明天过去。”陶唐想了想,对陶晋说,“哥,我要约几个人谈事,你回去吧。”
第二十九章魏氏姐弟
位于城市东北郊,濒临费园水库西岸的锦绣园小区曾是平泉市最高档的住宅区。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一百平米的房子就算是大户型了,但锦绣园最小的户型即100平,最大的达180。而且还有20余栋带前后花园的三层独栋别墅。毫不夸张地说,锦绣园小区拉开了平泉市豪宅时代的大幕。自然,第一批入住锦绣园的业主非富即贵,当时这里差不多网罗了平泉最有权势和财富的群体。那时候流行一个段子,两个人在街头发生冲突,一方会叱咤对方:牛逼啥?你以为你住锦绣园啊?
随着平泉更多的高档楼盘的推出,锦绣园渐渐淡出了民众的视线,除了靠山临湖的独特地理优势,锦绣园已经落伍了,就像一个曾经靓丽惊人的美女,逐渐进入了平淡的中年。但锦绣园的房价依然居高不降,这里一套二手房仍然可以卖出市区新房的价格。什么原因?进入锦绣园走走就知道了,光是小区令人咋舌的容积率,就把后来的所谓豪华小区甩出八条街。更不要说临湖的优势了。那些小区所谓的临湖而居不过是宣传噱头,但锦绣园却是真正的临湖宅邸,从小区东门出去到湖边,步行只要十分钟。而水面面积超过三万亩的费园水库宛如镶嵌在平泉东北郊的璀璨明珠,既是平泉市民的水上乐园,更是平泉市的生命线——城市供水主要依靠这座建于五十年代的大型水库。
星期一晚上,一辆铮亮的黑色辉腾驶出锦绣园南门,绕行了几里路,停靠在湖岸旁的一株垂柳下。一对中年男女下了车,沿着昏暗的小路慢慢溜达着,彼此相隔很远的欧式路灯无力照亮鹅卵石铺就的湖畔小径,中年男女走了一段路站下了,男子在一张长椅上铺了两张白纸,俩人面朝湖水坐下了。
“姐,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把东湖方向扭转过来的机会。”男子摸出烟点上了,暗红的烟头忽明忽暗。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谋划的事情很难改变。”女人的声音很柔美,“舍刚,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跟我说说。”
说话的女人是东湖实业董事局主席唐一昆的妻子魏凤茹,男子为魏凤茹胞弟、东湖矿业公司总裁魏舍刚。他下午在东湖实业总部和唐一昆碰面后,晚上来面见姐姐商议大事。
果然,唐一昆晚上并未回锦绣园的家。
“现在的东湖已经不是三条腿了,说两条腿都勉强。这五年来,资金大幅度地倾斜到了齐震那一块。唐一为的东湖机械本是日暮途穷,不提也罢。我的矿业公司无论是利润还是规模,已经不能跟齐震控制的房地产公司相比了。如果姐夫的战略设想得以实现,东湖实业可以改名叫东湖地产了。我们在董事会的声音将更加微弱,为了你,为了小天,我不允许出现那种情况。”
“我问的是你具体的思路。”
“他不是要通过加强与红星的合作来促成红星的搬迁吗?那好,我们可以联合唐一为干一把。最近他想和红星的高层谈一谈,最近红星换了一把手,那人也是红星子弟,跟他有些渊源。他想抛给红星一点甜头……你知道,红星一直想扩大和我的配套。之前我出于别的考虑,有意识地打压红星……事物从来都有两面性,这是他反复教导我的。红星公司活力增强,红星的搬迁难度相应增强。此其一。其二,我听说王一要动了,他走后,八成上官宏会上位,平泉所谓的“西进策略”就是他提出的,情况对我们将更加不利。其三,邢省长在年前召开民营企业座谈会时跟我说过,中小煤矿的整顿整合还要深入,希望东湖矿业抓住这一时机做大做强,不能光挖煤,要向深度和广度进军。我早就跟他提过,我们应当利用这个难得的时机乘势而上,更多地兼并那些撑不下去的小煤窑,更多地占有资源。但他不同意。认为我提出的综合开发一揽子计划不切实际。实际上,东湖的资金都陷在齐震那里了,总想着突破房地产越来越明显的困局!翡翠园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随便开车在市里走一圈,数数那些水泥橛子,就知道房地产已经走进死胡同了!平泉才有多少流动人口?十年都未必消化得了!我坚定地认为,与其逆势而上,不如改弦更张。东湖的出路还要靠矿业,现在就要抓住一切扩大矿业实力的机会,而要尽量消除齐震的一切机会……”
“城建规划是省里同意了的,就算上官宏不升书记,也不好推翻吧?而且,你没听说吗?前几天,辉煌集团的老总来省里时已经原则同意了红星公司的搬迁。”
“谈何容易!红星是什么规模?!你又不是没去过。人家不过是给省里一个面子罢了。反正人家也不出钱。安置红星的数万员工家属绝对是市里接不下的大盘子,更不要说其他了。”魏舍刚将烟头踩灭,“姐,红星的死活无关宏旨,我们不必关心。但房地产的扩大即意味着我们发言权的弱化。而矿业公司和机械公司的加强则对我们有利,这就是眼下的大局。”
“唐一为靠不住……”魏凤茹叹息道,“而且,平泉新城的建设恰恰是东湖的机会。你想啊,红星即使倒腾到开发区,家属也不可能搬过去吧?棚户区改造是多大一块蛋糕?何况还有文化城建设呢。我觉得他看的很准……”
“棚户区改造的利润还不如经济适用房呢。而且战线拉的太长,我们有些耗不起了。今天下午我去他办公室时,他正和省建行的王行长说好话呢。大概对方催的紧了。如果我们把全部鸡蛋放在平泉新城一个篮子里,是不是太危险了?至于唐一为,此一时彼一时。上次的董事会不欢而散,唐一为的态度你看到了,他对姐夫的意见很大。”
唐一为是唐一昆之弟,跟魏舍刚一样,都是东湖的创业元勋,如今掌管着除矿业和房地产之外的林林总总的企业。前年,唐一昆将除矿业公司和房地产公司之外的东湖旗下的企业全部整合为东湖机械,交给了唐一为打理。但东湖机械却面临严重的经营难局,实际上成为了东湖实业集团的包袱。齐震曾建议用壮士断腕的决心清理机械公司,出售、关闭或破产一批前途暗淡的企业。但在上一次的董事局会议上遭到了唐一为的强烈反对。魏凤茹没有参加那次董事会,有关情况她是听魏舍刚报告的。
魏凤茹点点头,她明白唐一为的不满意来自集团内部的业务分工,他本来就不愿意接那块鸡肋。唐一为一直想掌管房地产,曾经游说过自己,认为齐震毕竟是外人,不可靠。但魏凤茹觉得唐一为更不可靠,能力更比不上齐震,自然不会帮这个忙。当然,她清楚,即使她和唐一为站在一起,恐怕也不能改变目前的权力格局,因为唐一昆那一票才是至关重要的。目前丝毫看不出唐一昆对齐震有不信任。
“不说这些了。你看着办吧。生意上的事,我已经不想管了。我问你,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她住在樾河区。平时不出门,雇了两个保姆,怀疑其中一个是受过训练的保镖。她从来不去总部,这点可以肯定。”
“那个孩子,真是他的?”
“当然。姐夫那么精明的人,不会弄错的。”魏舍刚狐疑地看着姐姐模糊不清的面容,“姐,你可千万别干糊涂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想哪儿去了?!你说她不管公司的事?但他新用的秘书,那个叫戴学东的,不是那个女人的弟弟吗?”
“是堂弟。小伙子很精明干练,不像是废物。”
“怕的就是精明干练。他当然不会用废物。”魏凤茹的语气严厉起来,“你不在总部,你知道他每天琢磨什么?我才不信那个妖精会没想法。骗鬼去吧。”
“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想开些。其实,像姐夫这样的,算不错了。”魏舍刚想到了自己,并不比唐一昆好多少。
“别跟我说这些没营养的!没有我,没有咱家的资金支持,他唐一昆能搞到今天的局面?他养小的可以,但别想把东湖的一分一厘留给那个野种!”
“怎么会?我们这不是未雨绸缪吗?等小天再大些,我就安排他跟我干,练练手,也好接姐夫的班嘛。”
“舍刚,我一直不想说,他不喜欢小天。”
“这是瞎说了。”
“不是瞎说。他嫌小天软弱,说小天不像他。”
“孩子会变的,交给我,我来带他。”魏舍刚又点了支烟,“姐,我也想劝你几句,你千万别生气。姐夫是有错,但错误是拥有他地位和财富的人普遍会犯的,在我看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他不会,也不可能把公司交给外人。实际上,这些年他已经很少有花花绿绿的传言了。你别跟他置气了,这只能便宜那个姓戴的女人。你看,他现在总不回来,对你有什么好?姐,你就是太强势了些。”
“强势?我不是强势,而是过于软弱了。”魏凤茹的语气严厉了许多,“舍刚,我也警告你,别太过分了。”
魏舍刚避开了这个令他尴尬的话题,“姐,你还是要经常到总部去,你还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嘛。总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你说的对。”魏凤茹点点头,“舍刚,我没别的想法了,打理这摊子,我不如他,也不如你。但我决不允许我们辛苦打造的江山丢给外人。你给我上点心,别让我伤心。”
“放心吧。关于加强与红星合作的事,希望你和唐一为谈谈,你说话比我好使。”
“未必。不过话我是可以说的。”
第三十章自杀事件
周二上班,陶唐看到他安排的调查问卷已经摆在了桌上,问李志斌,回答说是常副书记刚送来的。
问卷列了20个问题,林林总总,涉及公司发展、经营、科研、薪酬及物业等五个方面。陶唐阅后静静地想了一会,动手将其归纳删减为11个问题,又添加了营销方面的两个问题。然后去了常文海办公室。
“常副书记,问卷我看了,基本可以,略微修改了一点。你去征求下赵书记和郭主席的意见。如果可以,就拟个通知发下去吧。”
常文海看过修改后的问卷,“陶总修改的好。我马上办。我想开个支部书记会布置一下,以免走偏。”
“也好。”陶唐在常文海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老常,你是哪年进厂的?”
“87年,整整26年了。”
“我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不是,老家在江南省。毕业分配红星,成家后就不愿动了。现在算是平泉人啦。陶总您就是本厂子弟,这次回来感觉厂子的变化大吗?”
“大,变化是全方位的,特别是设备方面。小时候去给加班的父亲送饭,他是铸工,工作环境极差,现在好多了。”陶唐摆摆手,拒绝了常文海递过的烟卷,“好不容易戒了,不想开戒啦。老常,刚才琢磨问卷的题目,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咱厂眼下最大的问题有哪些?”
“陶总这是考我了。”常文海把抽出的烟摆在台历上,“我觉得第一是消除宋悦和杨文欢带来的不良影响。现在下面议论纷纷,好像班子全烂掉了……对工作非常不利。第二呢,就是工资太低了些。哦,我指的是一般员工。留不住人是个大问题啊。”
“嗯。那么,如何消除宋杨的负面影响呢?”
“这我可说不好……”
“我呢,想结合问卷调查,在五一后召开几个包括离退休人员参加的座谈会。这个,我还没有和赵书记商量,你看如何?”
“当然可以。”常文海心想,你是董事长兼总经理,怎么尽琢磨党群口的事?
“另外,群众文体活动要抓一抓。现在正是好季节,让职工的业余生活丰富起来嘛。过去红星的篮球水平很高,那时候红星的球队可以代表平泉的最高水平,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越说越来了,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但常文海不能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每年工会都有文体活动的计划,我让他们给您报一份吧。刚才说到篮球,您说的没错,我来厂的时候篮球队确实很强,现在不行了。”
“老常,我是一直搞行政的,基本没干过党群工作。但我从来不敢小瞧党群工作的威力,这是软实力啊,特别对于我们这样的大厂。你放心,我绝对支持群口的工作,又花不了多少钱。”
“有您这句话,我的工作就好做啦。”
“好了,不打扰你了。”陶唐起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李志斌报告,“刚才接到六分厂电话,他们一个职工自杀了。”
“自杀?怎么回事?”陶唐吃了一惊。
“我也不清楚。”
“你去了解下,现在。”
李志斌走后,陶唐有点郁闷。自杀不是公司的责任,但令人极不舒服,批阅文件的速度也就慢了许多,有些心不在焉。刚才常文海并没有提到此事,说明分厂并未在第一时间报主管群众工作的常文海。他想给常文海说一声,拿起电话又放下了。
等他把两个文件夹的文件全部批阅完成,李志斌回来了,陶唐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九点一刻。
“什么情况?”
“死者叫王洛川,六分厂车工,今年二十九岁。昨天晚上,他在所租的房子里,用胶带封死了门窗,用煤气自杀了,留了遗书。现在分厂几位领导已经赶过去了。”
“知道原因了?”
“我看了遗书,也听高书记,哦,就是六分厂支部书记高继明介绍了王洛川的情况,应该是家里太困难,对象又吹了,想不开……”
“怎么个困难法?打听清楚了?”
“他父母都在农村,他是技校毕业招入的,母亲瘫了,生活不能自理,父亲精神方面有点问题,有个弟弟,还是小儿麻痹,基本没有劳动能力……”
“明白了。走,带我去他家里看看。”
“要车吗?”
“要什么车!”陶唐的声音闷闷的。李志斌本来想问要不要通知主任们和其他领导,看陶唐脸色阴沉,没敢提。
俩人骑了自行车赶到二号院,死者门口已聚了一大堆人,听说陶唐亲来,六分厂厂长朱玉、书记高继明立即迎了出来。
“保卫部检查过了,基本判定是自杀……已经报110了……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朱玉汇报道。
陶唐阴着脸,没吭气,从闪开的人群中走进死者所居的屋子。一张床单蒙住了死者,他上前掀开了单子看了一眼,又盖上了。然后打量了几眼屋子里至为简陋的陈设,出了屋子。
“他家里知道了?”
“还没有通知……”
“确定死亡原因后,你们作为他的直接领导,要亲自去他家里。”
“是。”朱玉和高继明齐声答应。
“他之前有没有异常的征兆?”
“没有……”
“没发现还是没有?”陶唐提高了声音。
“没发现……”
“遗书呢?”
一个工人模样的人递过一张稿纸。
“你是?”
“陶总,我是分会主席秦特殊时期……”
陶唐看过遗书,脸色愈发阴沉,“他是被困难逼死的。我有责任,你们的责任更大!”
朱玉和高继明低下了头。
常文海、周兵以及张兴武赶来了,陶唐对常文海和周兵说,“这是个沉痛的教训。妥善处理后事吧,常副书记你来负责。我先回去了。”说完掉头走了。
陶有道和女友汪晓娟就在现场,来现场的基本是六分厂的人,因为死者在厂里并无亲戚,前来帮忙处理后事的都是同事。陶有道看见二叔匆匆来,匆匆走了,二叔肯定没看见自己,即使看到了,他估计也不会理会自己。
“那就是陶总?”同事们在低声议论。
汪晓娟是陪陶有道来的,她不敢进屋里,也不让男友进去。她也是第一次见陶唐,等陶唐走后,低声对男友说,“你二叔好威严啊。”
“不是你二叔?”
“去你的。刚才我听见他训高书记和朱厂长了,你看他们的脸色多难看……”汪晓娟指指朱玉和高继明。
陶有道却在想死去的同事。他认识王洛川,还在一起喝过酒,但算不上朋友。朱玉要干部们来帮忙,他便来了。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整日间埋头干活……陶有道也是刚知道王洛川的家庭情况,是够惨的,搁在谁头上也会亚历山大……女朋友不愿和他处也在情理中啊……
警笛响起,一辆警车停在了排房头的空地上,三个警察在保卫部的人陪同下走过来,汪晓娟拽了男友一把,给警察让开了路。
陶有道忽然感到胸口堵得慌,“走吧,恐怕咱们帮不了什么了。”
下午,例行的生产行政会在二号楼二楼大会议室召开。主持会议的马光明刚宣布开会,看到陶唐推门进来,“陶总……”马光明站起身。
“我先讲几句。”陶唐在马光明身边坐下来,“同志们,借这个场合我讲几句吧。今天早上,六分厂一名青工不幸去世了,大家应该都已听说了。我不知在座的各位是什么心情,我很难过,很自责,也很愤怒。”
陶唐环视着与会众人,“人是卑微的个体,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个二十九岁的年轻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走上这条绝路。我初步了解了情况,在这之前,六分厂党政并不清楚这名青工所承受的压力,他们没有做任何的工作,没有跟他谈过心,没有对他表示过任何的关心。分厂没有,车间也没有。公司工会,人力资源部等单位一样没有。我想,如果组织尽早伸手,他或许不会走上绝路。”说到这里,陶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我们是国企!我们有着完善的组织机构,我们从来都厚着脸皮说职工是企业的主人!出了这样的事,我感到耻辱。我作为总经理,深感羞愧!我自罚,这个月的薪水不要了,全部捐给王洛川同志的家人。但我要问一问,公司的各级领导,各个机构,要负什么样的责任?在王洛川同志亟需帮助关心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气氛凝重起来。
“有人说是拖欠工资逼死了王洛川。我来后,人力资源部,刘秀云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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