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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州往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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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高考了?如果能够承受不参加高考的恶果,完全可以大打一场。”

经过在广南闯江湖的历练,又熬过看守所艰难的100天,他犹如涅槃之凤凰,思考问题明显比同龄人周全,一席话,浇灭了三人的战斗热情。

王桥反对打架,吴重斌暗自卸下隐在心里的重担,道:“你今天仗义出手,我们红旗厂的人都非常感谢。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我们在复读,确实不适宜打群架。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如果再遇到社会混混骚扰,是反抗还是忍受?”

王桥道:“这得看具体情况来定。我的想法是最好不要主动打架,但是要有必要的自保手段,迫不得已打起来就必须打赢,而且不能吃官司。”他指着蔡钳工手上的狼牙棒,道:“你这种兵器绝对不能用,如果随手拿起一根普通的木棒打伤了人,和用带铁钉木棒打伤人,从性质来说是不一样的,如果想进看守所,就把这根棒子留着。”

蔡钳工知道王桥所说有理,他万分不舍地挥动着狼牙棒,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古代人多潇洒,能快意恩仇,我们太苦逼,被人欺负了,还得在复读班熬着。”

王桥平时像一个独身侠,独来独往,很少与寝室同学接触,与蔡钳工就是点头之交,今天是第一次面对面聊天,听到两句岳飞的《满江红》,不由得对粗中带着细的蔡钳工心生好感,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哪里有快意恩仇的地方。在复读班就得当缩头乌龟,把学习搞好才是王道。迫不得已才防守反击,目的还是获得良好的学习环境。”

吴重斌道:“我的想法和王桥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他们敢跑到学校来打人,就一起跟他们干。”

王桥道:“洪平被这伙人砍过,他现在还敢留在一中的复读班,说明此人有血性,可以主动与他联系,有什么事多一个帮手,打群架时人多总要占上风。而且静州自古就有法不责众的传统,若是真打起群架,我们全体指认罪魁祸首是逞强霸道的包强,他将吃不了兜着走,我们的责任就要轻得多。”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包强回来了

上课铃声响起,王桥舍不得过多浪费宝贵的时间,道:“已经上课了,我要回教室了。我有个建议,大家要牢牢记住派出所和保卫科的电话,刘建厂那伙人敢到学校,我们在应战的同时,还得有专人专门躲在旁边打电话。”

吴重斌道:“这事就交给你田鼠,见势不对,你赶紧去打电话。”

谈完之后,王桥最先回教室。吴重斌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回教室。

吴重斌正在楼梯上,就被等待多时的女友拦下。刘沪满面愁容,道:“你跟我到小林子去,有话给你讲。”吴重斌道:“晏琳在哪?”刘沪道:“她在寝室里没有出来,你别光想着别人,也得为我们自己考虑。”

来到小树林,刘沪开口说话时声带哭腔:“我左想右想都觉得你不能去打架,打出了事,我怎么办?我看见你和九分在一起,他是不是要帮你们打架?这个人经历肯定很复杂,看上去就像个黑社会,你别跟他混在一起。”

在黑夜中,吴重斌把刘沪抱在怀里,上下左右亲吻了一阵,道:“王桥是路见不平才帮助晏琳,怎么会是黑社会?刚才他劝我们不要打架。”

刘沪仔细问了王桥说的话,感叹道:“我就觉得王桥不简单,他有头脑,懂得保护自己,只有你、田鼠和蔡钳工傻乎乎的。我再问你这个问题,如果打出了事,你还参不参加高考,我们的将来怎么办?”

吴重斌道:“我们绝对不去打架,你放心。”

女人心是海底针,刘沪和晏琳是闺蜜,闺蜜无论关系再铁也比不上拥有肌肤之亲的亲密恋人,听闻吴重斌要打架,越想越焦急,越想越担心。一颗石头落地以后,她依在男友怀里,沉浸在甜蜜的亲吻之中。

“手别进去,好像那边有人。”

“哪里有人?是风吹树动,你眼花了。”

“嗯,轻点。”

“沪沪,我爱你。”

“彬彬,我也爱你。”

两个年轻男女身心沉浸在爱河里,融入到周边景物之中,远处教室的灯光、刮过树梢的轻风,都成为爱情的背景。

晏琳独自留在寝室里,脑海里总是回闪着王桥打架时的剽悍身影。在晚自习即将结束时,她来到走道前,趴在栏杆朝教室张望。教室灯火通明,寝室灯光暗淡,由暗处往明处看,教室情况一清二楚。

终于,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同学们陆续从教室出来,大部分回寝室,少部分到小操场运动。她迅速来到教室,王桥果然还没有离开。

晏琳走到王桥桌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王桥抬起头来,迎面见到一双闪闪发亮的漂亮眼睛。

“谢谢你,王桥。”

“别客气。”

晏琳指着王桥身旁的空位,道:“我能坐下来说话吗?”

王桥合上地理书,道:“当然可以。”

晏琳在寝室时有很多感谢的话,面对王桥时,满肚子的话仿佛被堵住,不知从何说起。憋了一会,她问道:“你以前经常打架吗?这么厉害。”看着王桥略显惊讶的神情,她自嘲地笑了起来,道:“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问得很蠢?”

王桥专注于学习,甚少留意班上的人和事,此时与晏琳面对面坐在一起,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寝室同学经常评论的班花。如果用花来比喻,晏琳属于那种热情奔放又摇曳多姿的三角梅,让人赏心悦目。他将目光移向教室黑板方向,道:“我是打过很多架,有时是为了无谓的意气,有时是为了反抗,但是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弱者。”

晏琳马上挑了一个漏洞,道:“那有缘有故就要欺负弱者吗?”

王桥道:“有时为了生存不得已为之。”

读高中以来,晏琳疯狂地迷上了金庸的小说,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大侠乔峰,王桥无论从身高体形到谈吐都与她心目中的乔峰接近,她好奇地问:“难道你经历过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王桥没有直接回答,道:“包强其实是外强中干,现在还没有变成真正的流氓,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伙人是真正混社会的流氓,你不要大意,平时不要单独外出。”

晏琳想起他在包强面前说的话,道:“你说过我是你的朋友,有你这种大侠做朋友,我不怕那些流氓。”这一番话脱口而出,说完以后,脸上飞快地升起红晕,显了些小女儿态。

王桥道:“快熄灯了,我们走吧,等会儿看不见路。”

晏琳看了看手表,赶紧站起来,道:“这么快就要熄灯了。学校管得太死板,不给同学刻苦攻读的条件。”

此语深合王桥心意,道:“这个规定确实缺乏灵活性,教室熄灯时间应该延长到十二点半。”

走到教室门口,晏琳在与王桥拉开距离之前,很关切地叮嘱道:“你和包强住在一间寝室,要小心点,防着他报复。”

王桥道:“我不想惹事,不惹事不等于怕事,包强是一个纸老虎,今天被教训一顿,以后绝对不敢在我面前啰唆。恶人就得恶人磨,否则他们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晏琳道:“你还是得注意一些。”

王桥道:“我会的。你平时最好不要单独外出。”

刚走下教学楼,教室灯光便灭掉,夜风袭来,晏琳只觉得脸上一片滚烫,心跳加速,脉搏加快,暗自想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在王桥面前说话随随便便,如果被他误会了怎么办?”

她又想起王桥对包强的藐视,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商店发生的事情,吴重斌等三人被地皮流氓压制得不敢反抗,两相比较,王桥更显得英气逼人。

接连几天,都没有包强踪影。

复读班里多数人都承受着重压,包强不露面,大家很快就将他抛在脑后。

星期五,包强在晚自习结束时回到寝室。同行还有三人,其中两人提着塑料口袋。

在晚上十点半时,文科班教室还剩下寥寥数人,晏琳站起身,走到王桥身边,落落大方地道:“你还要看书吗?很晚了。”王桥目光从书本中离开,抬起头,道:“还看一会,寝室里环境太差,没有办法看书。”

晏琳道:“我先走了,你别看太长,星期五要劳逸结合。”

王桥道:“谢谢,我再看几分钟。”

青春期,男女同学脸皮都薄,虽然心里渴望与异性接触,却是揣着架子,互相不理睬。过完青春期,什么事情都弄明白,再揣架子毫无意义,于是产生了男女搭配工作不累的经典总结。

揍过包强以后,晏琳曾和王桥有过一段谈话,这次谈话后,两人超越了“互相不理睬”阶段,见面时要点点头,打个招呼,问声好。

晏琳在教室外走道上遇到匆匆忙忙走过来的吴重斌,吴重斌也不寒暄,问道:“王桥在吗?”

“还在,有事?”

“包强回来了,还带了三个人,你小心一点,别到小树林去。”

晏琳脸色表情紧了紧,道:“你们别跟包强打架,和他这种烂人纠缠起来很麻烦。”

“知道。”吴重斌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教室,来到王桥桌前,道:“包强回寝室了,还带了三个人。”

王桥压根就没有将包强当盘菜,道:“三个人是什么人?世安机械厂的,还是砍人的人?”

吴重斌道:“我还没有留意,等会我去问许瑞,他是世安机械厂的子弟,凡是包强在世安厂的熟人他全部认识。”

晏琳走到楼下,心里慌慌的,随即折回教室,对两个高大的男生道:“我想去向保卫科报告。”

王桥看着晏琳紧张万分的模样,轻松地笑道:“你向保卫科报告什么?报告包强回寝室?我们不要草木皆兵,包强如果真要打架,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大摇大摆回寝室。我和吴重斌商量好了,他只要不挑衅,我们尽量忍耐。”

回到寝室,王桥和吴重斌分别去洗漱,避免与包强面对面接触。

熄灯以后,包强和另外三人坐在床上抽烟,谈谈笑笑。值班老师拿着强光手电在走道和各寝室来回走动,走到第一寝室时,因为是星期五,值班老师站在门口,没有进入寝室,用手电朝寝室里晃了晃,道:“大家早点睡觉。”然后就走出寝室。

王桥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吴重斌通过许瑞摸清楚今晚状况:“包强和另外三人都是五中毕业生,三人是来找包强叙旧,应该不是为了打架。”在复读班大寝室,外校同学过来睡觉是常有之事,大家都能够容忍,互相给点方便。

王桥打着手电躲在被子里继续看书。

一阵肉香在寝室里游荡,引得馋虫纷出,躲在被子里的王桥也闻到这股味道,忍不住揭开被子,伸出头来观察。

包强将寝室那张破桌子搬到他的床前,破桌子上面摆上啤酒和一大包卤肉。那张破桌子原本放了许多碗筷,此时全部被放在地上,寝室同学默认了这种行为,没有人出言阻止或者抱怨。

肉香浓烈,让王桥感到阵阵饥饿。读书不仅是脑子活,更是体力活,一天学习超过十小时,到了夜里腹里所有食物都消化殆尽。他流了一阵口水,乏劲上来,头靠在枕头上,渐渐沉入梦乡。

在梦里,他回到了广南,与一起闯荡的小伙伴们煮了一大锅酸菜尖头鱼,大家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吕琪平时最喜欢吃这道菜,今天却皱着眉毛说没有油水。她从屋里端了块肥腊肉,蒸熟以后咬得满嘴是油。

“一定恭喜你,二月桃花开,三进山南城,四季花儿红,捂(五)都捂不住,扭(六)到起不放,骑(七)匹马儿跑、八上又八下,酒(九)在杯杯头,实(十)在太舒服。”这些都是流行于静州的划拳俗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串又一串的顺口溜突然间在寝室里爆发出来。寝室里许多同学都被吵醒了,大家能容忍在寝室里喝酒,但是划拳就有点超出同学们的忍耐力。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再送情书

划拳声安静的寝室里如炸弹一样响起,将所有同学都惊醒。由于包强不是善类,大家都希望其他人站出来阻止,一时没有人发声阻止。

王桥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静静地听着。

“喂,能不能不划拳?大家都睡觉了。”终于有人开始招呼。

包强的三个同学停了下来,只有包强一人还比划着手指,嚷道:“再来一拳,我是百变好拳,怎么会输。”他天生没有酒量,半瓶啤酒进肚后,脑袋彻底昏掉,全然失去理智。

包强的同学也觉得此时在寝室划拳不妥,劝道:“包强,我们悄悄喝酒吃肉,别划拳了。”包强睁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嚷道:“怕个**,继续划拳。”三个同学看到包强的状态,都后悔了,其中一人埋怨道:“我就说不买酒,你们偏不听,包强喝上状态了,谁都劝不住,现在怎么办?”

在酒精作用下,包强将挨打之事完全被抛在了脑后,跳将起来,站在寝室中间,举着酒杯,道:“他妈的,老子要喝酒,谁敢说三道四,找人砍死他妈的。”

世安机械厂的许瑞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道:“包强,别闹了,要闹到外面闹。”

包强喝了酒不认人,也不顾及同厂的面子,骂道:“许大马棒,**的少管闲事,这儿没你的事情,滚开。”

许瑞气得浑身发抖,回骂道:“喝不得马尿少整几口,一喝就出事。”他气冲冲地走出寝室,到卫生间方便。

寝室里出现短暂平静,只有包强的吼声在寝室里回荡。包强抢过一杯啤酒,又自顾自喝掉,将酒杯砸碎在地上。他控制不住酒意,在寝室里窜来窜去,走到蔡钳工床前,一把将蚊帐扯开。蚊帐发出“嗤”的一声,裂开了。

蔡钳工早就醒来,正在床上郁闷着,蚊帐被揭开后,将吴重斌的叮嘱抛在脑后,从床上跳起来,对准包强就是重重一拳。

“妈的,你这个学派敢打我。”包强觉得在老同学面前丢了丑,朝蔡钳工扑了过去。

包强是圆滚滚的身材,力气不弱,挨打以后就和蔡钳工扯成一团。许瑞从卫生间回来,听到打斗声,赶紧过来分开两人,无奈两人都是胖汉子,累得许瑞直喘粗气,仍然没有分开。

吴重斌将床上的木棒抽了出来,一旦打起群架,就准备敲黑棍。

王桥再也无法装缩头乌龟,下床后,心平气和地对包强带来的三个五中同学道:“同学,你们来耍,我们没有意见。现在这样闹起来不好,我建议你们把包强拉出去,到外面闹,否则绝对要打起来。”

三个同学相互看一眼,点头同意,一起上前,用力将包强强行拉开。包强双腿轮番乱蹬,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许瑞抱起包强的双腿,道:“只能把他抱出去了,一、二、三,起。”

包强被众人抬起,挣不脱,不停地破口大骂,先是胡乱骂,后来就开始骂让其大丢面子的仇人王桥。骂声渐渐远去,随后又响起砰砰的踢铁门的声音,然后是值班老师的厉喝声。

包强走了,寝室清静了。

早上起床,大家发现寝室一片狼藉,放在地上的碗筷损坏了好几副,惹得寝室里的同学一阵痛骂。

王桥神情严肃地看着破桌上的酒瓶以及食物残渣,沉思了一会儿,主动找到了吴重斌。

两人很有默契地下楼,在围墙边小坝子站定。吴重斌道:“昨天晚上包强喝酒以后,扬言说要找你的麻烦,说什么此仇不报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等狠话。”

王桥道:“包强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给他来一次深刻教训,最好的结果让他感到在寝室无法立足,自己滚蛋,最坏的结果让他不敢放肆,学会尊重他人。”

吴重斌道:“要赶走他,有什么好办法?”

“暂时还没有,让我再想想。”王桥随后又道,“我心情也矛盾,觉得应该给包强教训。可是到复读班的终极目的就是高考,我们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最后再给包强一次机会,如果他再来挑衅,就一定给他刻骨铭心的教训。”

吴重斌道:“那就一言为定,再给包强一次机会。”

议定之后,两人回寝室,洗漱,吃早餐,各自到教室早自习。

一天未见包强,无事。

包强在第三天早上出现在复读班,胖滚滚的身上裹着一件风衣,戴了一条长及腰间的褐色围巾,俨然是肥胖版上海滩许文强。走进东侧门时,他自语道:“妈的,我简直成了拉皮条的。”

前天醉酒离开教室后,包强被许瑞带到世安机械厂刘建厂的宿舍,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算清醒过来,醒来之后,发现身边睡着一个同样醉酒的妖艳女子。他顺手摸了两把,见妖艳女子张开怀抱朝自己靠过来,吓得赶紧起床。

刘建厂又将一封信递到了包强手里,又伸出三根手指,道:“刘备都要三顾茅庐才请出诸葛亮,我得拿出点诚意来,至少写三封信给晏琳。如果包皮能将晏琳约出来,我给你找三个小妹**。”

想着送信,包强就是一阵牙疼,他朝妖艳女子努了努嘴巴,道:“床上那个美女不比红裙子差,何必找那种不懂风情的学生妹。”

刘建厂鄙视地道:“你不懂,找床上那种是**,发泄性欲,打个炮而已。红裙子学生妹清纯,这才是拿来谈恋爱的,把学生妹变成情人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他看着包强左右为难的神情,用激将法道:“包皮,平时净听你吹牛,是不是在学校混不开啊?”

包强最不愿折了面子,道:“没有那回事,在学校我是横着走的,除了被王桥那个屁眼虫偷袭。”

刘建厂恶狠狠地道:“我还没有找王桥算账,再让他猖狂两天,绝对让他连本带利一起还。”

拿着刘建厂的情书,包强离开了世安机械厂家属院,他不愿意回学校,去舞厅跳了一个下午场。又到另一个高中同学家里混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同学要去上班,他无处可去,穿着同学的风衣回到复读班。

来到文科班教室门口,包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敢进去。他在小操场转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拿出手机给小卖部打了一个电话。

“我是文科班晏琳家里人,她妈得急病,帮我叫叫她,求求你了。”

小卖部老板是个热心人,道:“你莫挂,我去叫她下来接电话。”

听小卖部老板把包强的话复述一遍,晏琳吓了一跳,急匆匆跟着小卖部老板下楼。她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阵忙音。与父亲通电话后,晏琳气愤地道:“谁在造谣,我妈好好的,根本没有病,老板没有听错吧?”

小卖部老板委屈地道:“我听得很清楚,找的是文科班晏琳。”

骂过骚扰者,谢过小卖部老板,晏琳返身往教室走,在楼梯处被包强拦住。

包强只是想着将任务完成,没有像上次那样张扬,很诚恳地道:“这是给你的情书,愿不愿意交朋友随便你,我就是一个送信的。”

晏琳没有接信,怒气冲冲看着包强,道:“是不是你打的电话?为什么用这种恶劣的谎话来诅咒我的家人,你妈才生了病!”

包强尴尬地否定道:“什么电话,我不知道。”

晏琳不再多说,转身朝楼上走去。包强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晏琳的手,将情书朝她手心塞过去,道:“给个面子,与建哥见一面。”

晏琳伸手往回拽,手腕被捏着一阵疼痛,斥道:“放开,你这人怎么这样!”

两人拉扯时,被一个理科班同学看见,急忙去告诉了吴重斌等人。

吴重斌、蔡钳工、田峰等人来到一楼楼梯口时,晏琳仍然被包强用力拉着,挣不脱。

吴重斌喊道:“包强,放手,你做什么?”

包强只是想送一封信,没有料到搞成如此状况,尴尬地松了手。晏琳脸涨得通红,气愤得胸口不停起伏,趁着包强松手瞬间,扬手向包强打去。

“啪”的一声,包强脸上被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在众人面前被女人打,加上完不成任务要被刘建厂嘲笑,这令包强恼羞成怒,回手还了晏琳重重的一耳光。

晏琳捂着脸,嘴角很快就流出血来。

一桩好事变成互殴,让包强懊恼得紧,他看着吴重斌等人敌视的眼光,手摸着腰间的砍刀,道:“都是他妈的假正经。”

蔡钳工要冲上去,被吴重斌紧紧拉住。眼见着包强扬长而去,蔡钳工火冒三丈地道:“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我们还要忍?”吴重斌道:“打一架能解决问题吗,包强一个人好办,他身后是一群杂皮。我要好好想想,找出一个妥善办法。”

晏琳回到寝室,擦掉嘴角的血迹,又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脸上有若隐若现的手指印,嘴皮有点破,虽然无大碍,可是很难看。化妆以后,还不能完全遮住脸上痕迹。

磨磨蹭蹭来到教室,她的目光下意识朝最后一排看去,意外地没有见到王桥。

在小树林里,吴重斌正在向王桥讲述刚才发生的事。

王桥果断地道:“干他。”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关门打狗

王桥原本不想和包强这伙人发生冲突,可是越忍让,事情越要找到头上,道:“我们已经给了包强一次机会,既然包强要找死,那我们再不出手就人神共愤了。“

吴重斌道:“那我们是在校外打还是校内打。“

王桥道:“我们的目的是将包强赶出寝室,就来一次关门打狗,在寝室打他。你去准备一个**布口袋,到晚上等包强出现在寝室,我们约定一个手势,几个人同时行动,安排一人关灯,找一人用麻袋套住包强,然后黑打他。”

吴重斌有些犹豫,道:“我们不能正大光明打他?这样似乎胜之不武。”

王桥道:“恶人就要恶人磨,对待他这种人不必心慈手软。我们要让他从此不敢回寝室,永远滚开。否则寝室里有一匹害群之马,大家都不能安心学习。教训包强以后,你注意和洪平联系,他还是有点胆识,身边也有几个兄弟伙,大家齐心协力,要让刘建厂那伙人不敢进学校。”说到这,他想起看守所里用到的细水长流和迎头痛击两种用地下水折磨人的方法,又道:“我们再准备一桶冷水,黑打以后,将冷水浇到包强身上,让他变成落汤鸡……”

商量完细节,王桥回寝室,吴重斌将田峰、蔡钳工找来密谋。

整整一天,包强畏惧母亲谢安芬,不敢回世安机械厂,又不愿意留在学校,只能在外面游荡。晚上10点,他从舞厅出来,回到复读班寝室。

晚自习后,田峰发现包强斜躺在床上抽烟,赶紧溜出去,找到吴重斌,又到文科班将王桥叫了出来。四人按照商定的具体行动步骤,开始实施“关门打狗”计划。

田峰悄悄将一桶冷水放在寝室不起眼的角落,然后退在寝室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割掉电灯拉线的小刀子。蔡钳工坐在自己床上,毯子下面是一个用来装米的空麻袋,只等王桥做手势,他就要拿着空麻袋扑向包强。

包强压根没有意识已经身处陷阱边缘,他拿着手机,站在寝室中间不停地说话。眼光不时瞟向王桥,心道:“还是建哥说得对,王桥和吴重斌都是学派,胆子小,我打了晏琳,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王桥眼睛盯着手中传呼机,还有半分钟就要熄灯时,他单手上举,然后摸了摸头顶。

屋里灯光熄灭。

蔡钳工抓起**袋朝包强扑了过去,在整个计划中,四人最担心突然熄灯后摸不准目标,包强手机发出点点亮光,恰好成为最好的攻击目标。

与此同时,早有准备的吴重斌抓起包强床上铺盖,朝着手机亮点罩过去。这个动作是为了防备麻袋没有及时套在头上的后备动作,同时也是给包强增加了一个防护层,免得伤筋动骨。

当麻袋和铺盖先后罩在包强头上时,王桥冲到包强面前,双手扭住铺盖,猛地用力,将包强摔倒在地。王桥死死将包强压在地上,又将其挂在腰间的匕首摸了出来,随手朝地上扔去。然后再将其腰间皮带抽了出来。

吴重斌和蔡钳工对着地下铺盖一阵猛踢,在一片黑暗中,王桥被误踢了好几脚。

一阵乱拳乱脚之后,王桥、吴重斌、蔡钳工闪到一边,田峰提着水桶,朝着屋中央当头浇了过去。

一声口哨响起,四人迅速退到各自铺位。王桥退到床边时,将皮带朝窗外扔去。

寝室里,所有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噼啪、咚咚”声,随后又是“哗”的一声和口哨声。

过了半晌,传来包强的声音骂声音:“谁他妈打我,把灯打开。”屋里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没有人搭腔。包强浑身发痛,又被冷水浇湿,气焰降了不少,道:“把灯打开,帮个忙。”最后一句话已经带着哭音了。

屋里一团漆黑,许瑞等人摸不着头脑,他走到门前去开灯,在墙上摸了半天却找不到灯绳。原计划,田峰要割断灯绳,可是实际操作中,他用力很猛,一下就将灯绳拉断了。

一支电筒照了进来,传来了值班老师刘忠的声音:“包强搞什么鬼?”寝室熄灯前,他总要习惯巡视,听到包强骂声,便过来查看。

包强将罩着自己的铺盖扔到地上,再说话时已经语出哭腔,道:“老师,有人打我。”

刘忠用电筒照着包强,道:“你怎么坐在地上,谁打你?”

包强被打得晕头转向,确实没有看清是谁出手,他下意识指着王桥,道:“王桥打我。”

王桥已经用最快速度脱衣上床,并放下了蚊帐。刘忠拿着电筒走了过来,撩开蚊帐,道:“王桥,你为什么打包强?”

王桥眯着眼,打了个哈欠,道:“我在睡觉,谁打人啊。”

刘忠扭头问包强:“到底是谁打你?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被人打了怎么会没有看清楚?”他走到包强身边,见其鼻子、嘴巴都在出血,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以前的猖狂劲,皱着眉头问道:“你妈送你来复读班是为了好好读书,偏偏逗猫惹狗,挨揍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伤到哪里,严不严重,先到床上坐一会儿,觉得不舒服说一声。”

由于隔着一床铺盖,包强身上伤痕并不明显。他爬起来时,只觉得每块肌肉都在疼痛。刚迈步,裤子便跨掉了,狼狈得很。他脑里乱成一片,强行想回忆当时情景,无论如何努力,只记得起屋里灯光突然熄掉,然后就是一顿拳脚。

刘忠用严厉的声音道:“谁打了人,主动站出来,如果被学校查出来,没有好果子吃,绝对会给予最严厉的处罚,如果包强伤得重,还要负刑事责任。”

屋里安静得很,没有人说话,包括许瑞和其他世安机械厂子弟。

“许瑞,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许瑞摇着头道:“刚熄灯就听到打架声,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刘忠拿着手电筒走到灯绳处,道:“谁搞破坏,把灯绳拉断了。”走出寝室,他只觉得头大无比,骂道:“这帮兔崽子,成绩狗屎臭,惹事本领一套套,明年无论如何都不管复读班,再管复读班我朱字倒着写。”

保卫科值班人员接到电话,也发牢骚:“这一届复读班全是**人,读书不行,闹事是专家。”

静州一中以前都不办复读班,到了1990年,校领导终于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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