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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州往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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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桥道:“牛逼的人谁没有苦逼的经历,老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吕一帆道:“这倒也是。”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桥,道:“这一次出来时间也长了,明天我到山南,要飞回北三省。”
很多时候,王桥会忘记吕一帆是结过婚的人。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就算忘记还是现实。
王桥狠狠咬着馒头,道:“那晚上我们多作运动。”
“那是当然。”吕一帆道:“做正事前,先说一个事。我与艾姐见过面,她的想法与以前相比,应该有所变化。我觉得你们的合作有问题了。”
王桥道:“我明天早上五点要出发,今天晚上要抓紧时间运动,其他事情一概不提。”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钥匙
由于吕一帆即将回北三省,所以晚上运动非常激烈。出租房的木床原本还甚为结实,运动结束时,木床遥遥欲倒。
王桥洗漱结束后,在床前望着卷缩在床上只占了小小位置的吕一帆,道:“我要出去了。”
吕一帆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揉着眼,撑着床坐起。她将扔在床边的小内。库穿上,又顺手套上王桥的背心,道:“我说了要给你煮顿早饭。”
春光乍泄,让王桥感觉到凌晨五点钟出门实在对不起如此美妙的时刻。
“算了,来不及了。我也不送你,你等会睡到自然醒,再到山南。门口就有卖碗杂面的,味道很好。”
吕一帆渐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指了指桌上的钥匙,道:“钥匙,怎么给你?”
王桥道:“谁让你还给我钥匙,带在身上吧。”
吕一帆咬着嘴唇,做了个可爱的笑容,道:“万一,我万一突然来到,遇到你屋里还有其他女人,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我要走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这屋的门都为你敞开。”王桥低下头穿鞋时,看到修长、匀称的腿就俏生生站在眼前,差点流出鼻血。
吕一帆站在门口,目视着王桥强健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关了门,喝了口凉水,又回到床上。将王桥的枕头抱在怀里,好闻的男人汗水味道让她变得平静起来。
早晨的风很凉快,如果空气中没有垃圾味道,将让人非常惬意。王桥站在电力小区屋外,打量着来来往往零星的行人。早起的人都是劳碌命,有开早餐店的小店业和小伙计,有做凌晨普扫的环卫工人,有做生意的小菜贩,还有打了通宵麻将的闲人。
等了一会,一辆小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王主任,吃饭没有。”
“太早了。没吃。”
“我们去喝一碗羊肉汤,再上山。好事不在忙上,早餐必须要吃好,否则中午有得饿。”
昌东如今流行一种新早餐。俗称碗碗羊肉。早餐馆在门口有一个大锅,里面是制好的羊肉汤。有人要吃饭,五块、十块、十五块,标准任选。小饭馆老板就根据顾客需要,取一些煮熟的羊肉、羊杂、羊血等在大锅里稍稍煮一煮。盛在装了热汤的碗里,晒点小葱,便是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碗碗羊肉。
顾客再打一碗饭馆秘制的调料,将羊肉在调料中滚一滚,吃进嘴里,极为解馋。
王桥和乔勇都要了十五块钱一碗的碗碗羊肉,皆不说话,大快朵颐。
吃过碗碗羊肉,两人额头都有汗珠,精神恢复了过来。
六点半。乔勇开着车,载着王桥前往阳和垃圾处理场。
从五点到七点,垃圾场都能顺利通车。
七点以后,三三两两的村民来到公路边。
雍符秀手里拿着两个大馒头,站在路边啃。通过昨天对峙,王桥已经熟悉了眼前这个最喜欢放大炮的农村妇女,为了拉近关系,他主动地道:“馒头真香,分点给我。”
雍符秀没有想到年轻的大官会找自己要馒头吃,有些意外。道:“我没有洗手,你不嫌我们农村人脏。”
王桥本来不饿,为了显示与村民们没有距离,毫不在意地道:“你吃得。我就吃得。”
雍符秀便递了一个馒头给王桥,道:“我家里还有稀饭,如果不嫌弃农村人,到家里喝一碗。”
王桥接过馒头,大口吃起来,道:“我们在场的人。每家的根都在农村,有什么嫌弃的。稀饭就不喝了,我还得在这里守着。”他夸了一句:“还是本地的麦子好吃,味道纯正。”
雍符秀道:“别人家都不种麦子,说是我们这里的麦子吃起来烧心,我自己种了点,留在家里吃。”
王桥吃着馒头,道:“这位大姐,我想听一句真心话,你们家到底闻不闻得到臭味?”
雍符秀看着年轻大官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家馒头,又望了一眼守在山坡上的亲戚们,道:“怎么不臭,每天一早一晚,山风吹来就臭得很。”
王桥道:“是二十四小时都臭,还是偶尔臭。”
雍符秀道:“要是二十四小时都臭,就不是几十人来堵场,肯定全社几百人都要来。每次起风,我们家臭得很。”
王桥默默地吃着馒头,分析着形势。经过一段时间与村民接触,他对垃圾场有了基本判断:“一方面,垃圾场确实存在先天不足和管理不善的情况,每逢乱风下雨,臭味会扩散到500米以外,但是并非整天都臭,臭味与距离还是呈正比,越近越臭,越远越淡;另一方面,垃圾场屡屡闹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有部分人想搬迁,垃圾场搬迁对这一部分村民来说有极大利益,在利益面前,他们将温、良、恭、俭、让抛到一边。如果没有这些急于想搬迁的村民在亲朋好友面前煽风点火,多数村民不会轻易来堵场,毕竟堵场是与政府对着干,还耽误自家的农活。”
第一批次的垃圾车全部离开后,王桥、乔勇和村民们坐在山坡上,吹着山风,嗅着混合着垃圾和青草的怪味,等着第二批次垃圾车。
村民越聚越多,商量着什么时候开始堵路。
一辆小车停在远处,乐彬下车,站在远处朝堵路处张望。王桥从山坡上站起来,拍掉屁股上沾着的枯草,朝乐彬走了过去。
乐彬道:“还顺利吧。”
王桥道:“第一批垃圾车都进去了。车子回城后要到各个垃圾站装垃圾,等装满垃圾再开过来估计在十点钟左右。村里的人说要堵第二批垃圾车。”
乐彬道:“今天早上彭县长给我和蒋大兵都打来电话,要求我们尽量少使用警力,能不使用就不使用。”他停了停,道:“按吉书记要求,今天必须解决城内垃圾问题。”
王桥对现场情况极为了解,道:“如果要保证进场,又不能用警力,根本办不到。”
乐彬道:“昨夜我一夜都不有睡着,都在想如何搞这事。早上我和宫县长碰了个头,又给彭县长作了汇报。彭县长同意了我们的方案,今天上午十点再到阳和镇召集村民开会,尽一步做好解释工作。会议地点在阳和镇会议室,由阳和镇党委召集和主持。让阳和镇出面是彭县长的要求,这一招很高,把责任分了一部分到阳和镇。阳和垃圾场是全县人民的垃圾场,不是城管委的垃圾场,每一个单位都有责任。”
每当垃圾场堵场时,阳和镇都会派干部到现场。但是阳和镇不是垃圾场主管部门,垃圾场能否通车与阳和镇干部们没有直接厉害关系,他们在主观上并不积极,大部分时间站在外围。
王桥对此看得很清楚,由衷地支持彭克县长的要求。
阳和镇政府距离城区近,经济条件比较好。但是镇政府没有经过改造,仍然位于八十年代初期的老四合院子里。书记蒋大兵上任之时,前任书记改造镇政府的方案已经完成,蒋大兵直接将此方案否定,理由是:“政府修这么豪华惹人注意,有修政府的钱还不如找些名目发给大家,这样才真正实惠。”在这种理念的指导下,阳和镇一直保留着老式的四合院办公场所。
院子里有两株老黄桷树,遮天蔽日,将简陋的政府办公地点弄出点雅气。
彭克县长亲自提了要求,蒋大兵不敢马虎,提前将斑竹村村支书杨宗奎叫到房间做思想工作,随后又将五树社长杨宗明也叫到办公室。
提前进行充分沟通后,座谈会在十点钟准时召开。
王桥坐在圆桌一边,看着坐在圆桌中间的前任旧乡镇镇长蒋大兵,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宿敌牛清德,感觉不是太妙。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暂时妥协
感觉不太妙并非是指垃圾场之事,而是指自己的前途与命运,王桥用力地摇了摇头,用这种方式将不应该的念头抛弃。
会议由阳和镇党委书记蒋大兵主持。
第一个议程是由由建委领导介绍垃圾焚烧炉的情况。
建委张义绅副主任照着讲稿读完垃圾焚烧炉建设情况,读完以后,他又讲了一些专业方面的要点,村民们听得似懂非懂。
蒋大兵道:“建委张主任谈了焚烧炉设计情况,焚烧炉建成以后,臭味和苍蝇问题就解决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个事肯定做得到,大家要多向社员宣传。”
第二个议程是五树村代表提意见。
光头杨少兵抢着发言,提出搬迁距离问题:“搬迁距离肯定不对头,比我还要近的都搬了,我们那个院子为什么没有搬。”
张义绅是当时的搬迁指挥者,解释道:“搬迁距离的事你们提了好多次,我们委托中介机构测过两次,自认为没有错误。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自己去请有资质的公司来独立测量。如果是我们把距离测错了,费用由建委来出,我们没有测错,费用自己负担。”
蒋大兵道:“测距离的问题可以这样考虑,一是请建委再请人测一次,测量时你们参加,这一条我没有和建委商量,但是为了打消大家的顾忌,我觉得建委应该同意;二是由你们自己找人测量,费用就按张主任说的办法解决。大家考虑考虑。”
杨少兵是铁定的搬迁派,如果焚烧炉修好以后,垃圾真的不臭了,他的搬迁愿意就有可能落空,一笔横财就白白地飞跑了,他恼怒万分地道:“就算你们测得准,我问你们这些官老爷,500米以内就臭,相差几米就不臭了,没有这个道理。我们院子几家人最远的510米,最近的505米,天天闻臭味,凭什么不搬。”
张义绅道:“国家规定环保搬迁距离是夏季主导风向500米,我们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执行。”
杨少兵道:“我不管国家标准,只相信自己的鼻子,闻得到臭味,我们就要搬迁。”
蒋大兵没有理会再杨少兵,转头对杨宗明道:“老杨,是建委派人来测,还是你们自己测。”
社长杨宗明闷头想了一会,道:“还是建委派人来测量,我们派人带路。”
杨少兵坚持自己的意见:“就算我们院子测出来还在500米外,我们还是要搬,确是臭得很。”
蒋大兵打断他的话,对其他社员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意见,提过的就不要提了。”
杨宗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道:“垃圾场又脏又臭,村民们身体受到影响,好多人都吃不下饭,还有的人上吐下泄,大家要求作一个体检。”
“我们要求体检。”杨少兵就想多惹出点事,举双手赞成杨宗明的提议,要求体检。
这是一个让党委政府无法接招的问题,蒋大兵道:“老杨,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我就说得直白点,现在的很多老人都患有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这些慢性病,体检后,村民得了这些病都要叫政府买单,谁买得起。”
体检意味着永远扯不清的麻烦,这几乎是昌东县几位经验丰富的基层领导干部的共识。主持会议的蒋大兵解释几句后,严肃地道:“这个话题明显不现实,大家就不要拿到会上来扯皮,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村支书杨宗奎有意配合蒋大兵,不等杨宗明反驳,插话道:“我来说两句。这一次修焚烧炉子,要用很多条石,还要用工。我们村为垃圾场作了这么大贡献,村民生活多多少少受了影响,条石和小工就全部要用村里的,社员有点收入,就能减少点怨气。”
这一条是阳和镇、建委和村里面已经达成的协议,由杨宗奎在会上提出来。
张义绅道:“这个问题不大,材料原则上就是市场价,人工也按市场价算。但是要提前打好招呼,调皮捣蛋的人我们不要,不守规矩的人我们不要。”
杨宗奎笑道:“你们给钱是老板,干伙的是伙计,伙计怎么会不守规矩。”
蒋大兵、张义绅和杨宗奎一唱一和,成功将话题转向现实的经济利益上。参加座谈的几个人都想着能不能在垃圾场找点活来做,暂时没有人说话。光兵杨少兵不大敢惹本家叔叔杨宗奎,坐在旁边生闷气,想着另外的法子。
按照会前商量的会议程序,为了不激化矛盾,城管委乐彬和王桥暂时都不发言。
经过反复劝解,各方轮流出面做工作,一会以经济利诱,一会以违法必究来威胁,终于杨宗明思想松动了,长叹一声:“我是老鼠钻风箱,夹在两头受气。等几天我出去看儿子,不在这里闻臭气。”
杨宗明为人耿介,在当地颇有威望。这一段时间为了垃圾场与原本关系不错的镇领导顶牛,他是真心实意不想当社长了。
蒋大兵甩了一枝烟给杨宗明,道:“老杨不能走,你还能喊得动社里的人,你一走,就要乱成一锅粥。”
杨宗明指着村支书道:“宗奎还在村里,他是坐地虎,镇得住人。”
杨宗奎道:“我不是五树社的人,隔了一层,宗明老兄不能走,走了垃圾场更要乱成一锅粥。”
王桥听到此语深以为然。早些年,公社干部多是本土本乡的人,经常走乡串户,对农村家庭情况很熟悉。这些年,镇政府的新干部主体是中专生、大学生和转业军人,文化水平提高了,但是他们不熟悉乡村人家,离开了村社干部基本上两眼瞎。
散会后,杨宗明特意找到王桥,道:“我再说两句老实话,垃圾场管理确实要跟上,苍蝇药打勤点,还有垃圾车上的垃圾满天飞,沿公路的村民意见大得很。那个曹致民根本不象个场长的样子,他把垃圾场管好一点,就不会有这么村民来堵路。”
王桥道:“我马上到垃圾场去,如果属实,一定按规矩处理。”
乐彬严历地道:“王主任,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要干,盯着垃圾场,给我狠狠地查。”
散会以后,杨宗奎、杨宗明来到垃圾场入场公路,与村民们谈起打条石和做工的事情。一个楞头楞脑的村民没有转过弯子,坚持要继续堵路。杨宗奎骂道:“你他妈的真是个榆木脑袋,这次把条石加点价钱卖给政府。以后有什么事,再堵路就行了。”
村社干部都不是脱产干部,属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地头蛇,他们一方面帮着政府做事,另一方面也维护村民利益。他们说的话更容易让村民接受。
村民们陆续散开,有几人去找到杨宗明,要求修焚烧炉时打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村民们一年在土地里刨食,找不到几个现钱。有门路的村民起了高楼,买了小车。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所有村民们都在想着赚钱门路。而社会竞争越发激烈,无门路的村民赚钱办法实在不多。堵路,是维权,同时也想从政府的包包里拿出点钞票。
村民散去,王桥带着城管委工作人员来到垃圾场,将堵路的大石块搬开,垃圾车鱼贯而入,扬起满天尘土。
在一旁守候的防暴大队随即也撤走了。
王桥和乔勇跟着最后一辆垃圾车进入垃圾处理场,他们在垃圾场转了几圈,没有见到场长曹致民人影。王桥道:“有一件事情我没有细问,曹致民和老曹主任是什么关系?”
乔勇一直没有点破这层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不再保留,将曹致民和老曹主任的关系合盘托出,道:“老曹主任对我很不错,我原本不想在背后说人坏话。曹致民是老曹主任的侄儿,亲侄儿,是老曹主任让他来当场长的。曹致民的姑妈是建委财务科长,城管委所有的钱都要从建委划过来,财务科长要装怪,城管委就会难受,乐主任知道这事,他也是有苦难言。”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桥主任
王桥到了城管委以后就陷入到化粪池、垃圾场等具体事情,反而对城管委内部管理了解得很少,他没有不懂装懂,问道:“按我的理解,城管委的钱应该直接来源于县财政,怎么还要到建委转一道弯。”
乔勇知道王桥的情况,耐心解释道:“城管委以前是建委的二级单位,所有资金都由建委控制。独立后,这个局面没有得到纠正。老曹主任在城管委当一把手的时候这个事情还算好办,因为曹主任的妹妹就是建委财务科长。乐主任任职以后,事情有点麻烦了,应该给的款拖着不及时给,应该给一百万的只给六十万。”
王桥道:“乐主任是正局级,财务科长级别都没有,难道建委领导同意划拨的钱,财务科长能够阻拦不给。”
乔勇道:“县官不如现管,财务科长要装怪,办法多得很。”
山南是个人情社会,各种人情关系纠缠在一起,王桥理解这种关系,想起垃圾场的紧急状况,道:“垃圾场不是普通的事情,关系归关系,管理归管理。”
两人来到值班室,找到值班人员,乔勇问道“今天早上打药没有?”
值班人员是老老实实的中年人,道:“我早上就想打药,没有药了。”
王桥用手扇走十几只苍蝇,铁青着脸,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怎么会没有药了?”
值班人员道:“场里每个月去买一次药,昨天我就给曹场长说了,他答应今天一早就带上来,结果他没有买回来。”
三人来到库房,成百只苍蝇被脚步声惊动,轰然而起。地上摆了一排空药瓶。王桥拿起药瓶,道:“每个月要打几瓶?”
值班人员道:“一般打三十瓶。”
王桥仔细看了药瓶上的说明书,回头对乔勇道:“杨宗明反映垃圾场管理混乱,我看确实存在,不整顿不行。”
垃圾场由环卫所直管,被分管领导数次当面严肃地指出问题,乔勇面子再也挂不住,尴尬地道:“我三天两头给他说,他这人是个慢性子。”
王桥道:“那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乔勇拿起办公室电话打给曹致民,无奈总是无人接听。
王桥气得不再想发火,暗自盘算着如何加强对垃圾加强管理,或者更准确地说,如何将这个场长换掉。
星期一,城管委集中力量处理阳和垃圾场堵场之事,没有召开例行的中层干部会。拖到星期三上午,才召开例行中层干部会。会议结束后,王正虎、王桥两位副主任来到乐彬办公室,召开班子会。
乐彬办公桌上有一个笔筒,笔筒上插有几枝毛笔。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作品,内容是毛泽东的《沁原春。雪》。王桥在山南大学书法协会活动了近四年,眼界早已今非昔比,这幅书法作品初看还行,细看颇具匠气,算不得一流作品,连二流都勉强。
乐彬道:“王主任有一笔好书法,你觉得这幅字如何?”
王桥含糊地道:“不错、不错。”王桥在山大书法家协会时,与省内不少书家名家都有接触,对“刁老”没有什么印象,想必不是省内大家,他假装欣赏,不予评价。
用焚烧炉暂时解决了垃圾危机,乐彬心情着实不错,道:“这是山南书法家刁老送给我的,刁老的字在国内很有名气,一幅字能卖好几万。还有,我们局里有两位王主任,称呼起来别扭,以后我就叫桥主任,要不要得。”
王桥笑道:“当然没有问题。”
谈笑几句,进入正题。乐彬道:“桥主任这几天辛苦了,好歹把这一关过了。唐僧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垃圾场的麻烦还多得很,王主任要有思想准备。”
经过了垃圾场之役,乐彬基本认可以王桥,将“小王主任”改成“王主任”,现在又变成很亲热的“桥主任”。王桥敏感地注意到乐彬称呼的变化,心里还是十分高兴。他笑着汇报道:“我准备到山南、吴州、沙州等地去观摩,学习外地管理垃圾场的好经验。”
“如果有时间,我跟你一起去。那个叫杨宗明的社长说起垃圾管理问题时,我作为一把手感到脸红,垃圾场管理必须要跟上。”乐彬接着又道:“不管垃圾场放在哪里,都是打架扯皮的事,是个长期问题,今天我们暂时不研究。我手头有几个事情要研究,第一件事是人事调整。城管委是新成立的单位,工会、妇女、共青团都没有配置,这两天工会的同志老是给我打电话,要求我们尽快将工会主席配齐。你们看,谁来当工会主席更合适。我个人推荐邵林森。”
王正虎是老狐狸,自从刘友树被借调到办公室以后,便知道邵林森办公室主任位置不保,乐彬为人还算厚道,至少给邵林森安了一个工会主席的闲职。
王桥没有发言,静等在班子里排名靠前的王正虎说话。
王正虎依据刘友树的特征描绘道:“办公室主任有两个条件,一是脑瓜子要灵活,有协调能力;二是文字功夫要来得,城管委以前出文件出过几次差错,被县政府那班秘书嘲笑,我觉得刘友树比较适合。”
乐彬道:“桥主任有什么意见。”
王桥道:“我同意王主任意见。”
乐彬道:“刘友树是师专中文系毕业,在镇里当过多年办公室主任、组织干事,昨天人事局的正式调动文件到了。他各方面条件都符合,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他从得知自己要调到城管委时起,就准备将刘友树调到身边,县领导为了加强城管委力量,痛快地答应了乐彬的请求。
研究完人事工作,又谈了几件杂事。乐彬开始征询两个副手有没有需要研究的事。
王桥道:“垃圾场在管理确实存在很大问题,根子在曹致民头上。我这几天都在垃圾场里,一次都没有见到曹致民,每次打电话去问他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我建议解除他的承包合同,另找他人来管理垃圾场。我研究过承包合同,其中有一条如果管理不善引起群体性事情,甲方可以中止合同。”
乐彬和王正虎都作没有作答,过了半响,乐彬斟酌着道:“曹致民是曹主任的侄儿,曹主任离开城管委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就把他的侄儿下课,未免太不近人情,说出去不太好。而且曹致民的姑妈在建委财务室当科长,和我们单位关系密切。”
王桥坚持道:“我知道这个情况,但是垃圾场特殊,管理得不好就要惹大麻烦,我思来想去很久才建议将曹致民下课。”
“垃圾场迟早要调整,但不是现在,为了大局,我们必须要忍耐。桥主任要加强管理,把垃圾场盯紧点。”乐彬也是早就有意将曹致民下课,但是作为一把手必须考虑全委的运行,财务是一个单位的血脉,血脉不通,日子难过。
乐彬这一番话说得很诚恳,王桥也能感受到他的无奈,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乐彬道:“我们当前的一个任务是让县里同意明年争取直接对财政,而且争取二级部门单独对接财政。”
王正虎惊讶地道:“乐主任,委里不管钱,二级单位恐怕会不听招呼。”
乐彬道:“管住人,管住事,还怕他们翻天。城管委是新成立的单位,财政预算肯定不充足,与其让几个下属部门围着自己要钱,不如让他们八神过海、各显神通,围着财政要钱,这是群狼战术。我不会象建委那样把所有的钱掌握在自己手里,让二级单位失去了主动性。”
开完会,王桥走回乐彬办公室,见到居委会毛明主任站在走道上,道:“毛主任,有事?”
毛明笑嘻嘻地道:“王主任,师范后街居民们准备给城管委送锦旗。”
王桥吃了一惊:“简易化粪池才开始动工,现在送锦旗未免太早了。而且出钱的单位有城关镇、还有电力局、粮食局,光送城管委也不妥当。”
毛明道:“这个化粪池经常堵漏,居民们烦得很。这一次粪便溢出一个多月。居民们都说只有城管委的领导来看过。在城管委领导关心下,才能重新修化粪池,所以他们坚持现在送锦旗给城管委。他们就在门口,报社电台都在外面。”
毛明见王桥还在迟疑,笑道:“居民们被流出来的屎尿折磨怕了,他们看了简易化粪池的草图,都认为这次肯定能解决问题。”
刘友树提醒道:“这是好事,乐主任很重视宣传工作。”
王桥道:“城管委一把手是乐主任,应该让乐主任来接锦旗。”
乐彬听说此事,果然很高兴,道:“城管委现在危机重重,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泻药,这个锦旗来得及时,让县领导看一看城管委做的实事。”
头发花白居民胡立诚举着一面锦旗,锦旗上写着“城管委——扶危济困,为民解忧”几个大字,居民们纷纷拍手。
李宁咏拿着话筒站在一旁,等到乐彬接过锦旗,介绍道:“我是《昌东故事》的李宁咏,想采访一下乐主任。”
乐彬曾经在老领导家见过李宁咏,只不过当时李宁咏还是小女孩,女大十八变,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因此乐彬没有认出这是老领导家的千金,笑哈哈地道:“不要采访我,事情是王主任处理的,你采访他。”
李宁咏拿着话筒走到王桥身边,道:“我们又见面了,王主任,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王桥面对着话筒和镜头,近距离与李宁咏对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眼缘
(静州往事交流群:290116110)
李宁咏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眉毛修得很精致。与王桥锐利有神的目光对视时,她略为躲闪,随即勇敢地迎了上去。两人四目相对,一问一答时,目光不时交锋。
采访结束时,李宁咏收起话筒,没来由脸上飞起一朵红晕。
看着女记者白皙脸上的浅浅红晕,王桥暗道:“回到昌东,终于见到一个美女,漂亮又有气质。”上次他见过李宁咏,由于被化粪池弄得焦头烂额,没有太过留意采访记者,这一次近距离面对面互相“凝视”,发觉李姓记者长得真是耐看。
采访结束以后,李宁咏发了一张名片给王桥,道:“很高兴认识王主任,我们《昌东故事》栏目向外征集大量素材,城管委故事挺多,希望能够支持。”
王桥从山南大学走出来,知道现代媒体对一个单位的影响,因此也有意与媒体搞好关系,道:“那我给你打个电话,如果遇到城管委的破事,低估要手下留情啊。”
他拿出手机,对着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李宁咏看到王桥拿出手机,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你才工作就有手机啊。”
王桥同样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才工作?”
李宁咏笑道:“你可是大名人啊?大学刚毕业就当了副主任,在昌东县城还是头一份。”
王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是大名人吗?”
李宁咏弯弯柳叶眉带着笑意道:“当然是啊。”
两人在一起谈话时很轻松,说话时还互相瞅着,甚至还有点眉来眼去。
聊了几句,李宁咏扬了扬手机,道:“记得有素材就给我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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