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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州往事-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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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芳人到中年,原本保养得挺不错。这一段时间明显憔悴,她的脸上皱纹便突破了妆容,暴露出本来的年龄。
在小会议室坐下来后,赵芳道:“王书记,按照上级要求,各地都要设置非典隔离观察场,非典隔离观察场有可能使用,也有可能一次都不使用,但是必须要有所准备。经过防非领导小组办公室同志反复比较,昌东县的隔离观察场选在城关镇的镇建筑队队部,那里与居民区相对较运,隔离条件比较好,交通条件也还可以。”
非典隔离观察场是一个敏感的地方,设在哪个地方都会给当地增加麻烦。防非领导小组办公室选了五个点,吉之洲看过五个点后,当场拍板把隔离场所放在城关镇。如今在他的心目中,最敢负责、最能负责的党委书记非王桥莫属,将隔离场所放在这里,就算遇到情况,相信王桥也应该能够处理好。
拍板以后,为了将事情落到实处,吉之洲来到城关镇,一是把这一件重要事情亲自交待给王桥,二是听一听城关镇的工作。
王桥对赵芳道:“建筑队队部一直空着,基本不用改造就可以使用,既然领导小组已经定下来,城关镇肯定配合做好工作。”他又对吉之洲道:“吉书记,我只有一个请求,隔离场所非常特殊,如果遇到有村民阻拦,劝说不听的情况下,我希望县里能采取断然措施。”
吉之洲点了点头,道:“防非工作是当前压倒一切的大事,任何破坏行为都要受到严肃处理,县里对这事是旗帜鲜明的。”
4月21日,非典疫情严峻,首都最高一天新增病例达150多人。******宣布:为防止人员大面积流动造成传染,取消今年五一长假;卫生部宣布:自今日起,向国际卫生部组织汇报国内非典疫情,由原来5日一次,改为每日一次;民航总局规定,自4月21日起,乘坐国内航班的旅客,必须填写《健康申报表》方可办理登记手续。
4月21日下午,昌东县非典隔离观察场正式设置在城关镇建筑队队部,进驻当天,有十几个村民来反对,经镇村干部做工作,村民们离开,离开前,有村民放了话:“医生住在这里可以,如果敢把得了传染病的人放在这里,我们坚决不同意,到时别怪我们烧房子。”
(第四百二十二章)
第四百二十三章身先士卒
建筑队队部久未使用,这次被辟为隔离场,就有一队人入场进行清理和维修,同时,以最快速度安装了监控器。
王桥看过现场后,仍然不放心,把负责组织工作的李绍杰叫到了办公室,道:“村民说要烧房子,你怎么看?”
李绍杰道:“我估计就是吹牛说大话,真敢烧房子,是要触犯刑法的。”
王桥摇头道:“你熟悉法律,才是这种看法。村民们没有法律意识,眼光不宽,还有些人有点自私,还真有可能去烧隔离场所。如果当真发生隔离场点被村民放火烧掉,那绝对就是全国笑话,大家都丢不起这个人,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李绍杰脸有难色道:“王书记,说实话,你让我来组织人,我是有点怯场的。”
在城关镇有三个挂职干部,分别来自于省、市和县三级,省里来的是晏琳,市里来的是李宁咏,县里来的是李绍杰。
李宁咏对王桥彻底死心以后,不再出现在城关镇办公楼。她和江老坎关系处理相当不错,经常是星期一从静州开车到青桥村,与江老坎吃一顿饭,有需要办的事情就帮着办,没有事情就直接回家。这种做法,还让江老坎赞不绝口。
晏琳则是天天在城关镇上班,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李绍杰和前两位不同。他平身就是昌东县的,从检察院到城关镇挂职仍然属于县委管理的干部,因此,身分不同,基本上就把城关镇当成自己的工作单位。正因为此,他也就成为了王桥比较倚重的干部,经常让其挑起急难险重的事情。这一次,管理隔离场点的重任就落在了李绍杰头上。
王桥道:“遇到这种事,不怯场是假话,但是再怯场也得上。”
“王书记,我有难处。”李绍杰坐在了王桥对面,扔了一枝烟给王桥,自顾自点起了另一枝烟。
王桥知道管理隔离点肯定是一件难事,但是在当前的情况下,这是保证全县安全的一个重要措施,再难也得上。壮士断腕,总得有人去做那只“要被断掉的腕”。王桥平时已经渐渐开始戒烟,这时却陪着李绍杰抽了起来,平静地问道:“有什么难处?”
李绍杰道:“非典是烈性传染病,干部们都怕管理隔离场,不愿意去。隔离场如果真要使用,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被隔离人员只是普通病,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第二种情况是被隔离人员确实得了传染病,就算隔离措施再好,也有可能染病。每个人都怕死,我也怕死,所以我狠不下心直接调人。”
王桥道:“狠不下心,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旦出现符合隔离条件的人,到时会没有隔离场所。这不是城关镇的问题,而是能否有效控制疫情的问题,是涉及静州、山南甚至是全国的大事。”
李绍杰面色凝重地道:“道理我都懂,可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王桥神情严肃地道:“你去制定一个值班组,从今天开始轮流到隔离场值班。把所有机关干部和医护人员全部编入值班组,每组有两个镇领导带班。你在隔离场给我找一个房间,我每天晚上都睡在隔离场。”
李绍杰道:“王书记,你就编入值班组,用不着每天都住在隔离场。”
王桥道:“以前我们的部队打仗时,军官在危急关头说的是——跟我上,当年我们的对手为什么在战场上会失败,他们军官在危急关头说的是——给我上。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一样。我作为书记,在这种大事大非面前只能身先士卒。你不必劝了,就这样办。”
李绍杰明白如果按照这个方案办,确实就能将工作推动。他如今忘记了王桥的年龄,发自内心把王桥当成了城关镇的主心骨。
李绍杰道:“那我就去制定方案。希望这个隔离场永远都不要启用。”
王桥道:“方案要快,制定出来以后开个党政办公会,办公会通过以后,直接发文件。”
当李绍杰走到门口时,王桥叫住他,安百道:“李书记,建筑队办公室外面是不是有个篮球场,篮板差不多坏完了,你赶紧找人买一个篮板,把场地平整一下,好打篮球。还有,把洗澡堂弄好一些,让大家生活尽量舒服。我住在隔离场,表面上是身先士卒,其实是忙里偷闲,天天可以在下午时间到建筑队打篮球,与同志们一起免费吃公家食堂,日子赛过神仙。”
李绍杰知道王桥这是宽慰自己,答应了一声,走到门口时,眼睛居然有些湿润了。
送走了李绍杰,王桥想起自己极有可能与患了非典的隔离人员住在一起,也还是有些紧张。紧张之时,他就想起还在广南的父母,拨通了父亲的手机。
父亲王永德一直不喜用手机。
这一次父母在春节时再次前往广南与叔父王振华见面,王晓在临行前就给父母买了一部手机。她说明父亲的理由很强大:“在外面没有手机不好联系,如果长期打叔父的座机电话,用了电话费不说,还总给别人添麻烦。”
这个理由似是而非,只是王晓随口一说。王振华这种扎根于广南的家庭,谁都不会再意区区电话费。但是,王永德却将女儿的“随口一说”听了进去,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麻烦别人,虽然对方是亲伯父,也不愿意办自己的家事花费伯父家里的电话费。
“爸,我是王桥。”王桥猜到父亲不会看来电显示,主动报了名字。
王永德道:“怎么在上班时间打电话,你不是说平时挺忙的。”
王桥道:“恰好有点空闲时间。你们在广南过得怎么样,生活还好吗?”
王永德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你的堂伯公硬是要留我们,我早就想回来了。广南生活好是好,可是天天游手好闲,吃了就玩,玩了就睡,这个日子我真享受不来。你妈也是,惦记着院子里的菜,还有她的鸡鸭,还有院子外面的李子树。”
“放心吧,段三叔专门找人帮着管院子,肯定没有问题。”王桥又道:“广南那边非典怎么样了?”
王永德道:“闹得很厉害。天天都有新增的病例,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和你妈就只能住在这边,路上很不安全。老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王桥道:“山南有两起病例了,还没有波及到静州。”
王永德道:“你现在是城关镇的党委书记了,管着十来万人,一定要把工作做细致,不要象小时候那样丢三那四。”
王桥心里有些沉重,还是笑道:“爸,那些沉年烂芝麻的事情,你还记得。你和妈就在广南多住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回柳溪。南方是疫区,你们从那边回来,还得在家隔离观察,害得大家都不安宁。”
“嗯,我知道这一点的,回来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只有等非典过了,我和你妈再回来。现在每天都陪你堂伯公看电视,堂伯公虽然年龄大,对非典还是挺关注的,经常蹴着拐杖骂那些当官的,骂他们没有敏锐性,把人民的生命当儿戏,如果是战争年代就要枪毙。”
王桥是局中人,看待问题客观得多:“非典这种传染病,谁都没有接触过,最初有些大意,完全可以理解。我第一次接触到这方面信息就是在沙州卫东哥哪里。”
提起沙州王家,王永德道:“你堂伯公一直在念着沙州王家,等着他们到广南见面。”
“卫东哥是副市长,在节前一直在准备率队参加广交会。后来带队到了广南,却又遇到了非典,匆匆而回,一直没有来得及去拜访堂伯公。他和我约定,等到非典过了,他们全家和我一起过来。”王桥又道:“卫东哥的妈妈在春节时身体不舒服,还咳血,所以也没有成行。虽然卫东哥没有明说他妈妈的病情,我估计不会轻。”
“王卫东这么年轻就当了副市长,凭什么,凭的就是一个实干。先公后私,这一点值得你学习。”说到这里,王永德有些停顿,道:“还给你说一个消息,没有对外宣布的,但是有了正式文件,你国栋叔要调到山南任常委,当组织部长。”
王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很有些震惊,道:“国栋叔怎么就调到了山南?”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道:“居然会有这种好事。以前国栋叔在广南当省委组织部长,要想提拔自己方法很多,现在从广南调到山南当省委组织部长,提拔自己就轻而易举,又因为国栋叔是从外地来的,提拔自己也不会引人猜疑。”
“那是上面的事,我怎么知道。”王永德继续道:“国栋叔来了以后,你别急匆匆地跑到山南去见国栋叔,免得被人看轻,说你是跑官要官来了。把手里的事情办好,才是正经事。我再给你说一遍,非典不是小事,你不要象小时候那样马虎大意。有一次,我记得你在小学五年级,数学才考八十五分,就是因为马虎,审题不认真。”
王桥听得心里有些难受,道:“我妈在哪里,我和妈说两句。”
王永德道:“你妈不在这里,算了,电话费贵得很,我得为你姐省几个钱。”
王桥道:“你和妈要注意身体。”
王永德道:“把工作做好,这是你的本份。”
放下电话,王桥愣了一会,暗道:“不要东想西想了,定下来的事情就要执行。渡过了这场危局,我再去拜访国栋叔。”有一个极为隐密的声音在内心响起:“如果过不了这个危局,被染上传染病,奋斗的一切就失去意义,怎么办?”
他不等这个声音在内心过多停留,将脖子上挂着的铁丝项链取了下来,把玩一会,又重新挂回在脖子上。
等到李绍杰方案拿出来以后,王桥签下了“同意”两个字。
(第四百二十三章)
第四百二十四章一把手
李绍杰提出的方案经过讨论,正式成文,下发到城关镇各部门和各村,立即执行。王桥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第一天就将行李搬到了隔离场。
由于党委书记王桥天天睡在隔离场,干部们则是轮流去,有了对比,所以没有多大反响,默默地接受了这个重大决定。
很多干部自嘲道:“如果值班时遇到了隔离,那只能怪命不好。”
以后几天,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王桥在办公室处理公务。每天下午五点钟,王桥准时来到隔离场。作为党委书记,他稍稍享受了特殊待遇——在隔离场有一个单间。
来到隔离场后,他在单间里换上衣服,就来到篮球场打球。
在城关镇工作以前,王桥参加了电力局篮球队,准备参加全省电力系统篮球赛。参加全省电力系统篮球大赛的美梦随着调入城关镇而破灭,以后除了偶尔到电力局篮球场打球以后,很少痛痛快快地打球。
这一次为了鼓励士气,让进驻隔离场的同志们心理不致于太紧张,王桥放下手中的工作,天天在建筑队打球。
在城关镇同事们的印象中,王桥是一个严肃的有威信的领导。这个领导与坐在主席台上发号施令的刻板形象联系在一起,而与其他日常娱乐完全脱钩。当干部们看到王桥打起篮球来“生龙活虎、姿势潇洒、无人可挡”的英姿,顿时傻眼,而且不是一个人傻眼,往往是一组人傻眼。
第四天,轮到副书记晏琳、财政所长赵敏等值班组来到隔离场。到了下午五点钟,照例响起了篮球声音。财政所长赵敏见到穿着短裤、冒着热气的王桥,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放得下一个鸭蛋,“打球的是王书记吗?王书记居然会打篮球?”
坐在主席台上布置任务的王桥与复读班的王桥有不少差距,但是在篮球场上的王桥与复读班的王桥就有许多接近之处。晏琳一直记得高考结束的那一段日子,那时她还没有给王桥写那一封信,与刘沪、吴重斌、田峰、钳工还有王桥一起游雁湖、散步,经常看他们几个人打篮球。
那是一段带着浓浓忧郁的甜蜜时光。当时她已经决定给王桥写那一封信,因此,更抓紧难得的相聚时光。每当两人独处时就会如饥似渴地做爱,那种身体和精神如上云端的感觉,印象深刻得如刀砍斧削般留在了心底。
她回忆过去,时常怀疑当初写那一封信的决定是否正确,正是自己亲手扼杀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她同样也无法忘记那一声声梦中的“吕琪”。
“与其带着破碎的爱,还不如轰轰烈烈地爱一场,然后相忘于江湖”,这是她当时最真实的感受。
只不过命运之手总是捉弄人,参加工作以后,两人居然还有机会做一年的同事。此时看着穿球衣在场上快乐奔跑的王桥,突然又如当年高考结束时在雁湖的短暂时光,酸楚中带着点幸福。
赵敏眼光不离在场上奔跑如飞的王桥,反复道:“哇,王书记会打球,王书记居然会打球。”
晏琳终于忍不住道:“王书记曾经是静州地区篮球联赛的最佳球员,当然会打球。”
赵敏道:“我还以为王书记只会当领导,谁知也会和年轻人一样玩。我听说,晏书记以前和王书记是同学?”
晏琳道:“我们在静州一中复读,是一个班的。王书记成绩好,考上了山南大学。”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著名的“九分”绰号,心道:“如果给赵敏等同志讲起王桥在复读班第一次参加考试数学只考了九分,估计更没有人会相信。”
赵敏好奇地道:“王书记长得帅,成绩又好,当年有没有女生追求他,我估计肯定有。”
晏琳平静地说起了假话,道:“那年高考还没有扩招,升学率低,大家都专心学习,哪里有时间谈恋爱。”
这是一个强大的理由,赵敏没有再问。
篮球场上有叫声喊声,场下有加油声,隔离场变得热热闹闹,引得周边一些居民也过来看观战。
一辆车停在了外面,县委督查室的同志出现在隔离场。
晏琳迎了过去,招呼道:“杜主任好。”
县委督查室老杜是年满五十岁的老同志。他以前是镇里面的党委书记,退居二线前被调回来当县委督查室主任,是吉之洲书记亲自点的将。
老杜主任和宋鸿礼书记曾经是昌东县乡镇党委书记中的两大怪人,结果都被吉书记看中。宋鸿礼放在了小竹河工业园的重要岗位上,老杜则担任了县委督查室主任。
老杜朝着晏琳点了点头,道:“晏书记亲自带队值班啊。”
晏琳指了指场上,道:“王书记也在这里,在打篮球,我去把他叫过来。”
老杜看着满场飞的王桥,道:“人年轻就是好啊,我现在想跑都跑不动了。晏书记,不用叫王书记了,我是代表县委来督查各地各单位的抗非工作,能不能看一看你们在隔离场的值班安排表?”他看罢值班安排表,有点惊讶地道:“王书记天天都在这里值班?”
晏琳道:“王书记自己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他白天在办公室上班,下午五点过来就住到隔离场。”
老杜感慨地道:“难怪吉书记总是说领导干部都要向王桥学习,虽然王书记年轻,却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他目光朝院子时扫,问道:“公安的同志在哪里?”
晏琳道:“有一个在打球,还有一个在值班室看电视。”
老杜道:“晏书记,按要求,卫生局也要派人过来值班,请问卫生局的人来没有,我要见一见。”
晏琳很客观地道:“城关镇的责任是建立隔离场,统筹安排值班人员。公安同志前天就过来报到,交了值班表。卫生局的同志还没有来过。”
老杜道:“一次都没有来过?”
晏琳道:“没有来过,消毒是安排城关镇卫生搞的。”
这时,场上打球的王桥看见了老杜,也就从场上下来与老杜握了手。王桥主持过县府办工作,与老杜还是极为熟悉的,道:“杜主任,晚上别走,尝一尝隔离场的伙食。”
老杜道:“我倒是想尝尝隔离场的伙食,只是任务紧,只能改天再说。吉书记划定了一些必督项目,每天晚上八点前要报告。看了隔离场,我还要到交通局和公安局去看预案执行情况,看完就要写当天的报告。从我今天督查的情况看,关键问题还是一把手,只要一把手重视,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送走老杜,晏琳递了一杯矿泉水给王桥,道:“刚才杜主任专门问了公安局和卫生局的值班情况,我给他如实做了报告。”
王桥仰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平时我们可以给卫生局打一打掩护,现在是刺刀见红的时刻,我们不能拿重大传染病防治来开玩笑,必须如实向督查部门说明情况。”
晏琳望着王桥,道:“一般的人都是尽量多栽花,少栽刺,你对这一点不在意,难道不担心以后会遇到麻烦,会被同僚们当成异类。”
王桥道:“畏心畏脚,反而会有越来越多的绊脚绳。我现在的做法就是建立自己的规矩,最初大家会不习惯,久而久之,他们都知道我的行为准则,反而会主动遵守我定的规矩。宋书记在县里办事往往阻力很小,原因何在,并不是宋书记天天跟人干仗,而是大家都习惯了宋书记的规则。”
晏琳想了想,道:“你站的角度比我高得多,我压根就没有想到立规矩。”
王桥道:“环境不一样,你是大机关,哪里轮得你来立规矩。”
两人站在球场边,随意聊着。夕阳渐渐落下,映照得天空一边红色,微风袭来,吹得隔离区内的树叶哗哗作响。
社事办主任刘东在篮球场上跑了两圈,满头是汗水。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腿上,如狗一样大口大口喘气。休息一会,他来到王桥和晏琳身前,道:“王书记、晏书记,今天社事办请大家吃顿鱼,办公室的同志到外面去烧了沸腾鱼、麻辣鱼和酸菜鱼,吃一顿鱼宴。”
“嗯,吃鱼好,健康。”王桥望着刘东隆起的肚皮,道:“你要经常锻炼啊,挺着将军肚,不仅难看,更关键是三高。”
刘东笑道:“王书记是运动健将,我哪里能够比。”
这时,一辆长安车开进了院子,从车上端下来三大盆鱼,还有两箱啤酒。值班组所有人就围在一起,吃着鱼,喝着啤酒,与王书记和晏书记在一起谈笑风声。
在隔离场气氛非常融洽,但是在县委大楼里,气氛很是紧张。
吉之洲看过县委督查室的检查情况,发了火,道:“隔离场是昌东县的隔离场,不是城关镇的隔离场。卫生局为什么不去?你马上把卫生局的领导班子通知到县委,让他们说明情况。”
十几分钟以后,县卫生局的三位脸色难看的同志走进了县委督查室。
老杜主任脸上没有笑容,冷冷地道:“这是今天的督查通报,马上就要发出来,你们要向县委作出解释。”
卫生局长赵芳看罢通报,将通报丢到副局长陈红军桌前,道:“我是作了安排,为什么不派人值班,请陈局长解释。”
陈红军满脸愤怒地道:“赵局长,你不能把事情一推了之。这么大一件事情,让我全权负责,我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赵芳在心里早有预案,道:“我是县抗非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要协助安排全县的抗非工作,将卫生局的事情交给你办,难道不行吗?”
一把手赵芳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跟在领导身边,被戏称为‘浮上水’。她平时不太做实事,遇到事情也不肯承担责任,还喜欢将责任推到副职身上。
陈红军对此颇有微言,在这种关键时刻,也顾不上客气,道:“你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说得轻松。隔离场有危险性,一把手不亲自动员,工作怎么能够开展,反正,我人微言轻,推不动这项工作。”
(第四百二十四章)
第四百二十五章内忧和外困
赵芳脸微红,大声道:“你是副局长,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做事,推动不了工作就是渎职。”
陈红军针锋相对地道:“是不是渎职你说了不算。你这个局长做了什么事,全局都知道,不要把大家当成傻瓜。”
……
另一个副局长一言不发,两不相帮。
两人积怨甚深,一言不和,在督查室就吵了起来,完全是撕破脸的节奏。
督查室老杜耐着性子定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道:“你们两个都别说了,现在是全县全市全省人民都在全力以赴抗击非典的时刻,你们一正一副两个局长还在内哄,不象话。事情我清楚了,你们全部回去。”
赵芳和陈红军还不想走,都想再给老杜解释。老杜黑着脸,道:“你们都不要解释了,赶紧去做工作,弥补前期不足,如果再查到问题,就真不好说了。”当卫生局三个人离开后,老杜骂了一句:“混帐东西。”然后起草督查报告。
半个小时后,吉之洲拿到了督查报告,又听到老杜原原本本复述卫生局一正一副两位局长在县委督查室吵架之事,终于发了火,道:“不知进退,不识时务。”
就在县委督查室来到隔离场的第二天,县委做出了免去县卫生局赵芳党组书记、陈红军党组成员的决定;县政府依据县人大常委会的通知,免去了赵芳的局长职务;县政府常务会决定,免去了陈红军副局长职务。
赵芳被免职后,继续留在县抗非办工作。
陈红军则仍然留在卫生局工作,只是没有了职务。
一天之内,县委用霹雳手段解决了卫生局内部的争端,将两位副局长彻底免职,这引起了整个昌东县干部极大的震动。这是身边人职务的变动,比起远处更高职务者的职务变动更加令人注目,更加牵动人心。
新调来的卫生局费勇局长吸取了教训,依着城关镇的葫芦安排了领导带队的值班表,这才将到隔离场值班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4月26日,这是静州市和昌东县抗击非典中值得记录一件事情。
静州在这一天出现了第一例非典。有几位接触者居住在昌东,静州立刻按照预案启动部分传染病防控措施,有6名与患者李某及其母亲有过接触史的人员送到昌东县相对独立的城关镇建筑队进行隔离医学观察。
昌东隔离场所建立起来以后,大家都有一种侥幸,认为有可能这个隔离场建好以后并不一定能够使用,甚至在王桥心里也存在这种侥幸之心,只是没有人让任何人知道而已。但是无情的现实击碎了侥幸,六名有接触史的人员被送了进来。
原本一片祥和的篮球风云顿时变成了令人心惊肉跳的生死时速。
六名被隔离人员被安排进了城关镇建筑队最里屋的房子,这是一个半独立的院中院。在大院内部有一道内门,将隔离人员住所与其他房间分开,有四间住房,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
之所以选用城关镇建筑队作为隔离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院中院的特殊结构。
在大院内门前面拉了一根红绳子,就将内门和外面部分隔离开,两名公安人员守在红绳子外面,负责警戒。两名医院人员负责给被隔离人员提供医疗帮助,指导消毒等工作。
在内院临时安装了四部电话,四个房间,一个房间一部,可以方便与外界通话。每个房间有电视机,电视机来不及安装闭路,准备了DVD和一大堆连续剧光盘。
隔离区成立了临时党支部,由王桥出任临时支部书记,公安局和卫生局的同志出任副书记。王桥信守了承诺,将城关镇日常工作交给了镇长黎陵秋,自己住进了隔离区,与被隔离人员一起守候艰难的十五天。
如今让王桥感到压力最大的有两大块,首先面临的是内部压力,被隔离的六个人情绪烦燥,在房间里摔东西,哭泣,还扬言要强行离开,这让隔离场上上下下都很紧张。
隔离人员进驻两个小时,六个人的直系亲属被叫到了隔离场,隔着红线与里面的亲人们通话,安抚其情绪。
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味道,隔离区外的所有人都戴着十二层厚的防护口罩,尽量不接近警戒线,连执勤人员之间都互相保持着距离,这一切都加剧了人们的紧张情绪。
王桥戴着口罩来到了通话地点,对打电话的被隔离亲属道:“你可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生活用品,可以随时打电话出来,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可以。”
半个小时后,隔离者便传出来的他们的需求,苹果,香蕉,口罩,牛奶,大蒜,消炎药、肠胃药,还有一个年轻人要了一套《天龙八部》。对于值班组的同志来说,只要被隔离者能够提出需要,就是情绪渐渐平复的证据。
停在隔离场外的一辆长安车迅速启动,带着纸条前往市场。很快,所需物品全部买了回业,放在两个纸箱子里面,然后由一名经过消毒、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将两个纸箱子放进了隔离场,然后迅速逃离了警戒线。马上又有医务人员对进入警戒线的同志进行消毒。
过了十来分钟,被隔离人员这才走了过来,抱着两个纸厢子回到了内院。
临时支队第一次会议在办公室召开。
开会时,王桥将口罩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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