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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纯真年代-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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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都忘问了,你们今天来?”刘素茹主动岔开命运这个对她而言其实沉重的话题。
“把他欠姐的钱还上。”
“骨碌。”这边还没反应,侧屋有东西掉地的声响,老太太哎哟哟几声,开始嘀咕,“败家婆娘啊,真个送汉啊……活该一辈子穷。”
…………
刘素茹这里关门说话,并不知道,现在屋外头,远远近近,多少人都正朝她家门前看着。
从她家门口往下,拐角向前,道路可以行车的尽头,一列停着三部“平治”,这在这个地方,实在难得一见。
“啧啧,这去的大辫子善东寡妇家里。”
“都什么人啊?”
“下来挺大拨人,进去的是俩小年轻。”
女人们一片议论纷纷,话中各有意味。
一旁有男人笑着说:“我要跟你们说,那俩年轻人我见过,你们信不信?没看错的话,前阵子,他俩跟我们一起扛过大包来着。”
“啊,真的假的?”
“真真的,我不会记错,那俩一个力气壮得吓人,一肩三包都能走得稳,另一个虚得不行……真的,就在那边,那天一起卸船来着,好像还一个,今个儿没见着。”
男人手一指,那边。
江澈三人扛过包的沙石滩边。
胡彪碇坐在一条从小铺里搬的凳子上,左右站着几个人,而面前地上趴着的,是已经鼻青脸肿的蛇哥一伙。
蛇哥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惹着谁了,刚刚,就听有人说找他,他回头,然后就这样了。
“大佬,大佬,别打了……我们哪里得罪过,大佬,您指点下。”蛇哥抱着头,瑟瑟发抖说,其实他人比对方多,但是没用,试都不用试。
“啪。”胡彪碇直接一巴掌照头给他拍地上,说:“我站着,你躺下……记得这句话吗?”
这件事,胡彪碇是从郑忻峰嘴里具体听说的,听完当时,他就炸了,所以今天硬要跟来,单独办事。
“……记,记得。”
“那就是你了。”胡彪碇脖子拧了拧,猛地一脚跺过去,“你他妈差点抢了我冬儿侄女生日蛋糕钱,知道吗?”
“你说你死不死?!”
“还收保护费,就这些人,过这种日子,你也好意思收?”
一通暴揍。
老彪坐回凳子上,点了根烟问:“蛇头是吧?你跟谁的?”
“金,金顶哥。”
“去,打电话叫他过来。”
蛇哥抬头,困惑一下。
“叫啊。”
“叫,我叫。”
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后带着二十多人,拎着砍刀,跳下一部大车,朝这边走来。
从气势汹汹,到脚步迟疑,近了些,来人貌似议论了几句,开始调头……
“跑,以后你的船不用出海了,你今天就跑。”胡彪碇身边一个小弟站前一步,大吼一声。
远处,二十多人渐渐停下来……
然后丢掉刀,朝胡彪碇这边走来。
“认识我吗?”人站面前,胡彪碇问。
金顶哥点点头,小心说:“认识。”
“那我是谁?”
“胡,胡老大。”
“看来知道,那你船还跑吗?”
“……请胡老大指条路。”
胡彪碇犹豫一下,点了下头,指着地上的蛇哥对金顶说:“这个人跟你的?”
对方小心翼翼,轻轻点一下头。
“好,那你现在给胡某人一个交代。”
“胡老大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
胡彪碇想了想,说:“第一,这个地方,以后不要再出现收保护费这种事,明白吗?”
金顶哥点头,“明白,保证不会再有。”
“嗯,第二,这几个人,夜里弄上船……”按道上的作风,盛怒之下,胡彪碇的下一句,应该是丢下海……这才是那个十来年间名震一方的胡老大。
但是这回,话到嘴边,老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冬儿明亮的眼神和灿烂可爱的笑容……
为了给冬儿出气,弄死人的话,会不会对小冬儿不利啊?再她要是知道了,有个感应,会不会害怕、难过?
想到冬儿,胡彪碇心头软化一下,说:“这几个弄上船,一年时间,不许下来。”
“呃”,金顶哥也是被这转折搞得愣了住一下,回过神来,忙说,“一定照办。”
地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蛇哥几个拼命道谢:“谢谢胡老大,谢谢胡老大。”
老彪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示意滚蛋吧。
小铺里,目睹这一幕,男人在发抖。
老板娘问他,“怎么了?又不关咱的事。那俩小年轻当时买东西,我还少计较他们些钱了呢。”
“嗯,没,没事。”
男人一边应,一边颤抖,事情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之前扛包那几个年轻人,来历不简单,而且跟刘素茹有渊源。
难怪最近有人传,说刘素茹魂被人勾走了呢。
那要是刘素茹那边这会儿说点什么,他估计就要出事。
衰,也是真衰啊,当了半年好人,软磨硬泡不能得手也就罢了,怎么就昨个昏了头,想用强了呢。
要不要先跑啊?!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二百九十二章 却又如此美好
屋里,嘴碎了半天,郑忻峰终于把来意道明了,他把落魄那天,算命的江澈,冬儿的生日,简单都说了一遍。
刘素茹没怎么信。
然后陈有竖开口,说:“他说的,真的。”
刘素茹就信了七八分,只是没敢全信。
两个人其实都了解不深的情况下,这就是“气质”的差别了,郑书记的角色谱里,没有寡言朴实的人设。
刘素茹起身,双手开了门,站门口,踮脚看见了山湾拐角停的三台车,还有已经回来,靠在车旁边抽烟的胡彪碇一群人。
另外远远近近地,好多人正朝她这里张望。
这,好像不信也得信了。所以算命真赚钱啊,那他算我,大概也是对的了?正想着……
“嘘,看这,我这。”
侧屋的窗子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婆婆脸贴在那里,小声招呼着,“来。”
没胆的恶婆婆。
“咋了?”刘素茹走过去问道。
“看来那天那黑小子,他不是个善人。”婆婆一脸严肃说。
刘素茹:“……”
婆婆:“你跟他说。”
刘素茹:“说啥。”
婆婆:“说昨个儿那件事啊,开小铺那狗混账,想欺负你,又不给俺们活路……你说,让他们去整治他。”说完露出一丝憋着坏的笑。
老太太是个蔫坏的,字面意思,又蔫又坏。
胆小吧,毒舌吧,报复心还强得厉害,还损,过往在村里的时候,就是跟人骂架,怂了,半夜起来铲一堆狗屎搁人家大门口的主。
刘素茹苦笑看看她,想想当初,婆媳俩的战争,也是荒唐又无奈。
“你个毒老太婆啊……”刘素茹笑说:“这事过了,不管安的什么心,人帮过咱,再说俺这不是也没吃亏吗?忘恩并忘仇,抵了吧。”
“就你良善……唉,良善被人欺啊。”老太太叨咕一声,深表遗憾。
刘素茹笑一下,说:“好了,跟你说个事,那黑小子让人来,说帮咱在城里找了门能耐的善东老乡认亲,办居留证,你去不去?”
“啊?啥?”老太太整个人愣住一下。
“俺说,有活路了。”刘素茹说:“能办下居留证,俺就是给人当保姆,也能养活你到死,还你那领破席子也可以丢了,港城人都用烧的。”
老太婆凝神琢磨半晌,疑心问:“有这好?凭啥?”
“转过来说是黑小子说的,俺那天做的事,看着轻,但在他,其实分量重。俺也听不太懂,但是俺信。”
“怕是有啥贪图吧。世间没空好,你记着。”老太婆不安心道。
刘素茹白了她一眼,“就咱两个,有什么可给人贪图的?”
老太太眼神往她身上瞟。“就你那前面团子,后头大腚,还那粗长辫子,还不让贪图?”老太婆说:“说真个,你自个儿心里明吧,是不是守不牢了?”
“……”刘素茹咬牙瞪她一眼,“行,那咱不去,死这,俺就等着熬过你,先拿席子给你卷一卷,埋了。”
说完,她一甩手,转身要走。
“欸欸欸……”老太太跟后头叫,等到刘素茹回头,怯生生说:“去,去,俺护着你。”
说完,刘素茹看她从窗台上竹篮子里抽了一把剪刀,示意一下,藏怀里。
这是毒老太在卖好,装仗义了,刘素茹又好气又好笑,骂说:“就跟你敢拿出来似的。”
刘素茹是爽利人,家里东西本就不多,麻利收拾了。
走的时候,老太太抱着东西,就跟个孩子似的,怯怯跟在她身边。
“啪嗒。”弯腰上车的时候,她的剪子掉了地。
老太太整个人僵住,好慌,缓缓左看,陈有竖,右看,胡彪碇,“各位大佬……剪子,俺做鞋底子用的,你们信不?”
毒老太婆怂爆了。
平治车开了出去。
开过山湾,开过河滩,开过小铺……一路有人在说:“啧啧,这大辫子寡妇真好命啊,叫人看中了。”
有人反驳说:“我听说可不是这样。我听说,是富家公子落魄那天,扛大包给女娃子挣面条、蛋糕,她帮过人家一把。人现在回头报答,不光找小寡妇,人家还找那天给提醒过一句话那个啥科长呢,可惜,那个已经被抓住遣返了。”
“你听谁说的?”
“小铺老板娘。”
“哎哟,那早知道,我也帮他们一把了。”
“可人刘素茹也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分量才重啊,她那时候帮人,可是没想着有还,有再见的……”
“……”
…………
当天,居留证申请材料就交了上去,有关系在,出不了岔子,但等办下来还要几天,刘素茹和婆婆先拿到了“走街纸”——不会被抓住、遣返了。
车子走在街上。
刘素茹看了一会儿,说:“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把俺们放下来就好。”
“放下?”郑忻峰问:“你们俩自己走?”
“嗯。”刘素茹理所当然地点头,“放心,俺存了点钱嘞,再找个活,俺有力气,饿不着的。”
还真是实诚人啊,而且乐观,郑忻峰想了想,说:“不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先。”
这是一间平民区里的小屋,大概40平米左右,不知几手房,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
“房子是我托朋友买下投资的。”郑忻峰说:“不过我本身过一阵就要回内地,不住,想着反正要有人帮忙看房子,就租给你们,姐你看行不?”
他把一份早备好的租赁合同放在桌上,“行的话,你签个字。”
刘素茹文化不高,勉强能看懂:七块一毛……十年。
她一下就明白:这是那黑小子,还钱来了。
偏过头,刘素茹神情倔强,鼓气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坚强惯了的小寡妇,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管是艰难,还是感动。
“谢谢……俺签了。”她爽利说。
至于什么以后有能力了再补还之类的话,她现在没去说,真有那份心,自己搁心里,等能做到那天去做就好。
合同签好,钥匙给她。
“日子真要过起来,还是会挺难的。”郑忻峰说:“姐,你想好咋过活了没?”
“俺……俺想先找个活干着,把日子过起来,俺婆婆能顾家。”刘素茹盘算着说:“等存了钱,俺再寻一门俺会的营生,把日子过好。”
把日子过起来……再把日子过好。就是这么简单地梦想和规划。
陈有竖听在耳朵里,上前,掏了一万港币,说:“姐,我拿一份,当借你的。你看看做点什么营生,咱商量着要是靠谱,就当我投资了。”
刘素茹哪见过这么多港币,紧张推拒说:“这……不敢的,不敢的。”她看得出来,陈有竖只是帮人做事的。
“放心吧,我在澈哥身边,赚钱快。”陈有竖笑着说:“再说,这以后,我估计会在港城待得多些,吃饭洗衣啥的,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们。”
…………
人走了,只剩刘素茹婆媳俩坐在有些残破,但是软乎的沙发里。
一日之间,还似做梦一般的,生活突然就整个变样了。
“毒老太婆,你算计一辈子……这回,算计不到吧。”刘素茹有些发怔说。
“是嘞。”老太太也是一样状态。
“你还说俺是一辈子苦命的。”
“那是老话说的,怪不着我。”老太太狡辩一句,跟着说:“那啥,你打算做啥营生,想好没?寻摸个俺能给你帮手的吧。”
刘素茹想了想说:“那咱俩卖大煎饼去,你看能成不?”
老太太想了想,说:“那玩意,港城人会吃不?”
刘素茹有些兴奋说:“港城人又不是外国人,再说,俺们山东老乡在这,也不老少啊。说不定就惦记这一口呢。”
“像是这么个理。”
隔了一会儿。
刘素茹嘀咕:“毒老太婆你说,黑小子自个儿,咋都不来呢?”
“咋?怕被你惦记上呗。恁大个磨盘……”恶婆婆奚落,荤说。
“呸。”
又隔了一会儿。
老太婆说:“回头,你寻个男人吧。”
“嗯?”刘素茹伸手探她额头,“毒老太婆你是烧了,还是疯了?”
“呸。”老太婆啐一口,缓下来,慢腾腾说:“哪有婆娘二十四岁守到老的啊,俺又不是没年轻过。再说,这样等回头,你送俺终……谁给你送终啊。”
“……”刘素茹一下没说话。
“想啥呢?”老太婆挤兑说:“那黑小子你就别惦记了,那是掐尖的人。”
“没惦记,俺就是感念。”
“没惦记就好,另外俩,一个花头的,也不成,倒是另一个,大身板子,说话一句是一句,看着就像是咱们善东汉子……”
“想啥呢,俺就一小寡妇,谁稀罕。”js3v3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别城
说有人是倒霉催的,大概就是钟放这样,随手欺负个以为不用想的人,都能踢着钢板,被怼到家破人亡。
他其实算还好,好歹之前装过一次一切尽在掌握,他爹和他叔才真的惨,风光的时候没露面,那么大年纪,第一次出场,就赶上大胃王比赛吃卤肉饭。
说有人好命并幸运……
不知道谁啊,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天意多不从人意,哪有几人是真的完全好命?
差别大概只在于,有的人,能把命运所予的重锤,也和泥吞了,骗自己甘之如饴。
夜里躺在床上,想到婆婆提的那件事,刘素茹觉得自己大概变贪心了,在那么大的幸运面前,不自知,不知足了。
爬起来,找婆婆把话挑明,刘素茹决心把心思收起来,守本分,好好把日子过起来。
所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都没察觉。
关于对刘素茹这份朴实善意的回报,首先,居留证的问题肯定是要解决的,而此之后,江澈有过两个考虑:
第一个,比较安逸的安排,江澈想过干脆让她们婆媳俩住到别墅去,也不用做什么,就帮忙看房子,打扫,拿工资。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江澈自己否决了,因为它简直是在剥夺刘素茹身上很多美好的品质,比如乐观、热情和坚韧。
第二个考虑,就是由郑忻峰实际实施的这样。
江澈相信,这个苦难而坚强的女人,可以如野草一般生长,也一定可以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收获更多,能安稳下来,就有了一份踏实,然后凭双手去做一点事业,会有热情,再是努力赚钱,困窘过后,赚钱总是会让人快乐的。
至于七块一毛十年的房屋租约……
江澈记得,大概是从1997年开始,港城房价会有一波严重的下行,所以也许在那个过程中,她会在这座曾经连行走都不许的城市,买下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那该是多大的一份成就感啊。
如果没有,当然也没关系,再续租就是了。
另外,江澈那天没亲自去的原因,当然也不是老太太荤话说的那样,怕被惦记。
他这些天很忙,这一时期的港城娱乐圈势力复杂,江澈要做娱乐经纪公司,就要趁着关系网打开这会儿,抓紧去平衡和处理,以便立足。
除此之外,古听乐和tvb的合约,也需要谈。
一直好些天,他都专心致志在处理这些问题。
这天中午,江澈和古听乐一起从tvb出来,合约已经签好了,古听乐的电视约签给了tvb,五部戏,电影和经纪合约则留在江澈这边。
照顺序来说,古听乐是江澈辉煌娱乐文化在港城签下的第二个艺人,第一个,准确说是第一组,是钟真和钟茵姐妹俩。
她们俩自己有兴趣,想试试,试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他还考虑过把郑书记签下来……演个雕。
“我请你吃个午饭吧?老板。”古听乐开着车,扭头对坐在副驾驶的江澈说。
古听乐的老板么,江澈想了想,笑着说:“我手上现在可没什么资源,把合约签给我,你真放心啊?”
“我放心。”古听乐笑呵呵说:“想想啊,十来天前,你还跟着我在海边没命的跑路,现在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不签给你才蠢啊。”
他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
“我们去哪吃……日苯菜?印度菜?还是西餐?”古听乐问。
“我带你去吃点特别的吧。”江澈说:“你开车,我指路。”
…………
一架钉洋铁皮的推车,因为新,铁皮上有高楼,还有豪车、时髦衣服和短裙不时掠过。
刘素茹穿着一身蓝色印了英文字母的廉价衬衫,点缀的图案是樱桃。
她不认识英文字母,所以大概是看中了樱桃。
有客人正站在推车前,退了一步,因为炉灶藏在了铁皮底下,明火是看不见的,但是热度,能从摊主麻利的动作和白面颜色的变化里看出来。
刘素茹正忙碌着,身后一直垂到灰色长裤的长辫子随她的动作晃动。
老太太搬了条小板凳,穿着老旧围裙坐在她身后一侧,仰头看着,再身后,是一块【正宗善东大煎饼】的黑白招牌。
“真的正宗的?”
约有个六十出头的老客人指着招牌问。
“正宗,在家咋做,在这也咋做,你尝下就知道了。”
刘素茹把做好的煎饼包了,递过去。
客人把钱压在推车上,双手接了,捧着,咬一口,看见的人仿佛能听见他嘴里缓缓响起的脆声……
“吃着咋样?”刘素茹有些期待问。
老人点了点头,又偏转向一旁,眼眶微微一红,含糊说:“是这个味道,好久没吃到了。”
“你,是老家人吧?”
“是啊,出来几十年了。”
“那家里人呢?”
“我,不知道啊。”
“……嗯。”
“先走了,回头我带老乡来,这地儿,咱们善东老乡可不少。”
一直到老人走后,江澈和古听乐才下车。
刘素茹猛一个抬头,看见站在几个顾客后头的江澈,眼神亮一下,说:“听说你很忙……哎呀,你白了。老太婆你看,黑小子白了。”
黑小子江澈苦笑一下,问:“怎么样,生意还行吗?”
“嗯。”刘素茹点点头,“刚开始,还成。”
“那就好,生意都是慢慢做起来的。其实也未必都要做正宗的,口味可以根据港城人的喜好去改。”江澈跟她聊了几句,说:“来,给我们俩各摊一个。”
刘素茹开心应说:“好嘞。”
古听乐掏钱。
刘素茹说:“可不敢给钱。”
江澈想了想,“那就不给了。”
刘素茹这才低头安心摊煎饼。
古听乐只好把钱收起来,说:“那等我以后电视剧播了,多来吃,帮大姐打广告。”
这主意不错。
两个人拿了煎饼,就站在小摊旁吃完。
期间看着不时有人来,老人,年轻人,还有穿着校服的学生妹……
刘素茹不停忙碌着,脸上有汗,嘴角一直有笑容。
“听说你要先回去了?”逮着个空隙,她抬头问。
江澈说:“嗯,我和冬儿明天就回去了。”
“嗯,那什么,你帮的够多了……不用担心俺,俺们能过好。”
“我知道。”
一直到车子开出去,刘素茹才对着车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转回头,有个客人站在摊位前,看了几眼,似乎有些犹豫。
“正宗善东大煎饼,很香,您尝一个?”刘素茹热情招呼道。
…………
车子绕路去lara家里接了冬儿,因为听说小冬儿姐姐这次要回去了,小姑娘哭了个满眼通红。
冬儿在车上,也偷偷抹眼眶。
“现在回酒店吗?”古听乐问。
江澈想了想,突然才想起来,这次来之前,自己一直感兴趣的一个点,他说:“我们去看看九龙城寨吧。”
城寨在九龙旺角以北,启德机场跑道的尽头,据说有时候飞机起落,人拿个长竹竿,能捅着机身的位置。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界限街东街口停下来,古听乐抬手指了指,说:“就是这儿了。”
江澈从车窗看出去,无数黑黢黢的窗户,密密麻麻,一个蜂巢一般的建筑。层层叠叠的招牌、天线和晾衣杆都还在,但是许多楼已经塌了,烟尘像被固定住,灰蒙蒙一片……
一架飞机从顶上掠过,轰鸣声中,半座废墟。
“拆了?”
“应该是,我也好久没过来。”
“里面人呢?”
“大概到处有去。”古听乐说:“要不要下去看看?”
江澈想了想,说:“算了,转一圈吧。”
车子沿着拆除中的九龙城寨缓缓绕行,曲冬儿趴在车窗边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困惑,回头问江澈,“哥哥,这个地方,很厉害吗?还是很有趣?”
她看不出来哪儿厉害跟有趣。
“这个,大概只是听起来有趣吧。”江澈说。
所谓江湖,大概从来都是听来有趣。他想着。
…………
隔天,深港关口。
陈有竖和郑忻峰要再留几天,江澈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曲冬儿,排队准备过关。
冬儿不时回头,跟来送行的古听乐、老彪等人挥手。
过关,人流变得拥挤,江澈矮身把冬儿抱了起来……
冬儿在他怀里回头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舍,搭着江澈的肩膀说:
“哥哥,为什么我觉得这次来港城,特别好。”
江澈说:“为什么啊?”
“唔,因为,很多呀。”曲冬儿一边想,一边说:“因为过生日,吃面条,荷包蛋和蝴蝶发夹;因为哈利波特,还有长耳兔;因为,嗯……lara,老彪伯伯,两个姐姐,还有,我还跟有竖哥哥学了功夫,就……还有,很多呀。”
冬儿嘴巴停住,搂着江澈脖子,手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肩窝。
…………
从深城飞回临州,是夜里的飞机,江澈提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飞机凌晨一点多落地。
出机场,有些凉的夜,老爸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
“我都说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江老板这么忙。”车上,江澈打趣说。
江老板说:“那再忙,这么晚,爸肯定也要来接你的。”js3v3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二百九十四章 1993年的暑假
1993年偏凉的夏天,八月过半,这一年深城大学寄出的录取通知书,不是白的,也不是大红,是粉的……
对,就是你们现在脑海所想的,那种骚粉色,然后上面印着烫金色的字。
当你的大学是如此的风情万种,你能这么办呢?只能收拾行囊,去上她。
不同于前世,这一次,江澈有了一个属于大学前的暑假,只是剩下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他去了一趟港城,比预料中用了更长时间,打下狡兔第三窟。除了同行的几个人,没有人具体知道他这次的经历,但作为一只巨大的蝴蝶,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一些事情,因他改变了。
港城的某间豪华卡拉ok。
有些醉了的郑忻峰摘下其实抽不惯的雪茄,俯身对叶欲卿说:“我欠你一张电影票,准确说是八张,那次我们全寝室八个人一起,去录像厅看了你的电影……和方中信演的那部。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快回去了,欢迎来内地玩,来了找……算了,这句当我没说,找我会很危险。”
辉煌娱乐,港城公司的练习室。
“站在大丸前,细心看看我的路,
再下个车站,到天后,当然最好。
……即使有天开个唱,谁又要唱,
他不可到现场,……”
钟真擦了擦汗,问钟茵:“他说这歌是谁写的?”
“说是一个朋友。”
“是港城人吧,歌里好多这边的车站,地名。”
“嗯……”钟茵问:“你说,我们会红吗?”
“不知道,可是你看这歌,他说我们是下一站天后。”
九龙区的某条街道旁,陈有竖帮忙把推车停好,招牌挂上。
“姐,那我先回公司了。”
“嗯,那啥,其实你不用来的,俺自己搬得动,俺力气大着嘞。”
陈有竖笑笑,说:“只是今天赶巧。”
“嗯。”
熟客已经在旁等着了,两人不好再多说,刘素茹开始了又一天忙碌。
tvb的片场。
古听乐开始演一个小龙套,积累经验。
南海,夜色下的海面,月光明晃晃。
蛇哥走了没几步,噗通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晕乎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船头的光头小弟,问:“木毛,这么多天了,你他妈的不晕吗?”
木毛扭头,说:“晕。”
“倒霉啊,惹到个小女孩,竟然这么严重。”
木毛木木地点了点头,“是啊。”
说完脚下迈了个醉拳的步子,人往后仰,噗通一声,一头栽进海里。
蛇哥整个愣了愣,跟着一下站起来,指着海面说:“我操,说了不许下船的。金顶哥让人盯着呢。”
临州,宜家。
果美和苏拧的分店最后选择没有开出来。大概这本身就只是一个试探,相当于伸手撩了一下,结果发现对方很狂躁,于是果断避免正面冲突。
几大连锁家电各据一方的格局,暂时默契达成。
褚涟漪收到了江澈和冬儿带给她,总价值超过五万块的衣服和首饰,所以,她也以为,这趟港城行,其实一切顺利。
临州,江家。
江澈的录取通知书在堂弟妹的手里传递着,小婶婶看着说:“快,都摸一摸,沾一沾文气,好以后也跟你哥一样,考大学。”
其实等到他们考大学,大学也差不多扩招了。
爷爷也从疗养院回来了,精神很不错,喝了个小晕乎,说:“这要是还在村里,可得放炮办席。哈哈,大学生,咱们江家出大学生了,嚯哟,十八辈泥腿子,想不到啊。”
老头感慨着,拿酒杯跟江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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