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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纯真年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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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膨胀在一瞬间星火燎原。
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出门打了一个电话,回来说他想去hn。
被他说动,打算一起去的,还有他的一个弟弟,两个朋友。也就是说,一行四人。这会是这个村子在90年代初真正走出去闯世界的第一批人。
因为这里不缺良田山林,温饱的难度不高,所以比之其他被生活逼到没辙的地方,闯荡,反而滞后很多年。
他们问江澈,“小澈,你觉得怎么样,能挣到钱吗?”
江澈反问道:“你们打算去做什么?”
赵叔摊开一双粗糙有力的手掌,自信道:“听说那边到处盖房子,我学过泥瓦匠,总能赚到钱吧?带上他们仨干些零活,然后等混熟了,我想包楼盖。”
1992年,hn房产热……
在遥远的越江省、水昌市,泉北县,城郊村落,有一个还没迈出家门的农民说,他想去那里包楼盖。
江澈想了想记忆中这波房产热的相关信息,不废话道:“只帮人盖,别买,别让人拖欠你的钱,这是我的意见,赵叔。”
这等于江澈赞同了。
赵叔其实已经下了决定,但是江澈的这个赞同依然让他欣喜,他兴奋地点头,站起来,手忙脚乱一下然后向着四面八方拱手道:“我,我走了……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就走。过年,过年回来,家里有事,大家多帮衬,拜托了。”
深深一揖一直揖到地上,他就这样在满满一屋子人面前离开了……
整个屋子都有些错愕,反应不过来……上一次村里有人这样突然离开,好像是民国时候了吧?
那时候,有一天,一个少年郎在村口大樟树下聊天的时候说,他要去当兵扛枪。
老人们笑骂:“扛你娘。”
第二天,他就离开了村庄,据说现在在tw。
现在又一个,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民,做了一个似乎显得太过匆忙和草率的决定,甚至用上像稀里糊涂和无知这样的词,也不算过分。
但是在这个消息闭塞,思维更闭塞的时代,敢于走出去的人,最初大多具有盲目色彩,然而正是这些人,前赴后继,缔造了一个又一个财富神话。
江澈可以想象,就在这天,这一刻,也许就有一个未来叱咤风云的人正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犹豫许久,终于决定下海,他可能是科员,可能是科长,甚至可能是局长……也可能是赵叔这样的,有一双有力手掌和一颗野心的农民,或者主动被动下岗的工人。
这就是92年的潮。
……
江家汇聚的人群终于散去,各自回家。
江爸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巷口,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关门,转过身,看看儿子,说:“去叫你妈给你弄点吃的。”
他是对的,也是最了解江妈的,因为给儿子煮东西吃,原本沉浸在伤心中的江妈渐渐就恢复了神采。
江澈吃东西的时候,爸妈又一次一左一右的坐着,看着。
“三十五,三十六……”江妈收拾了心情,又在数钱,她人生第一次可以见到这么多钱。
江爸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做了决定,郑重开口道:“澈儿,爸待会儿问你点事,用你的话说,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三十一,三十二……三……”江妈一把扭在江爸胳膊上,“什么你就一啊,二啊,害我又数乱了。”
一下,老爸酝酿的严肃气场就崩了,江澈笑着说:“妈,要不你回房间去数?”
江妈点了点头,瞪丈夫一眼,抱着钱回去了。
江澈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爸,我吃好了,你问吧。”他其实早就感觉到了,老爸今天一直没有完全相信他。
江爸先看了看他的眼睛,“澈儿你有什么要主动跟我承认的吗?”
股票的事绝不能认,这在老爸眼里就是赌博,江澈犹豫一下,摇头。
对此,江爸显然有点失望,指了指江澈左胸口,说:“拿出来。”
“什么?”
“左边那一包。”
“……”
竟然还是被发现了,而且很可能是早就发现了,江澈无奈,低头咬开线头,把又一个纸包放在桌上。
哪怕心里有数,江爸打开看过一眼,身体仍然止不住有些发抖……
四万了,他没看错,江澈果然还有一包,江家的财富不是两万,是四万。
因为这个数字,欣喜已经变成了恐惧。
“就一个多月,怎么赚的?”他问,声音有点飘,有点抖,表情有点严厉。
“就是刚刚说过那个门路。”打定主意不说实话,江澈平静道。
江爸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又坐下,反复两次,他似乎想发火,想质问,又竭力克制着,他只是一个朴实的九十年代农民,他已经乱了,思考许久,终于道:“这么多年,我只知道一件事赚钱这么快。”
竟然还有赚钱这么快的路子,江澈好奇追问:“什么事?”
江爸压低声音:“走私,你说实话,是不是跟别人走私去了?”
老爸居然还知道这个,江澈很好奇,但是首要的任务,他得先澄清:“没有,就是我说的办法赚的。”
“那你手给我。”江爸拉起来儿子的一条手臂,在上面搓了搓,仔细观察然后困惑道:“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而且爸你忘了?我是在盛海给家里打的电话。”
“倒也是,可是这贩年货……真的那么赚钱?!”他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无法理解,但是终于还是决定相信儿子。
危机解除了,江澈反过来问:“爸,你怎么知道走私的?”
江爸神情不对了。
江澈趁胜追击道:“我知道了,爸,你前些年说跟人做点小生意,很快就散伙了,却一直没说是做什么……原来你走私去了。难怪我说你没去多久,就赚了几千,盖了房子……”
江爸情急,像是跟人辩解似的急切道:“我那是不知道……温市,温市你知道吧?”
江澈点了点头,心想着,就隔壁,江南皮革厂倒闭了那个,嗯,重生方向有了,以后开间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还可以带着钱和小姨子跑路。
“早年间,我十几岁那会儿,温市那边还很穷,因为缺田地,穷人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来咱们这边做几个月活,赚点粮食回去……当时有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在咱们家帮忙砍竹子,你奶对他们像自己孩子一样好,后来,我们就拜了把子。”
还有这事,走私大亨我叔伯?要知道最严重的时候,温市走私能占全国80%的量,后来直到舰队都出动干预了,才转去闽南那边,这可是一段浩荡的历史现实,江澈来兴趣了,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前几年,他们说是闯出来了,来找我,说带我赚钱,当时实在是穷,想着怎么也要给你和你妈过点好日子……我就跟着去了。”
“你出海走私了?”
江爸连忙摇头:“没出海,我跟很多人一起,就在海边村里住着,半夜里有船经过,我们过去海边把船上丢下来的东西捡回来,反正就是扛了就跑,扛了就跑……过会儿有人来收,就给钱。我一直到有一回跟着人群被公安追了两座山头才知道,那是走私犯法……回家半年没睡好。”
想不到老爸还有这段经历,前世他可没说,大概当初那个我,在老爸眼里也不适合听这些吧。
“没事的,咱们不碰了就好,都过去好几年了,那边这样闯出来的人不少,正经出去闯的更多,很多都出国了,所以说,能人其实都是逼出来的,你看这几年,咱们水昌市这山好水好的,反而开始连温市的脚后跟都追不上了……”
这个时候,江妈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见桌上的钱。
“嗯?”她跑回去房间,再出来,终于确认这两叠不是她的那两叠,然后,她把钱放一起,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看着眼前的四叠蓝色百元钞。
江澈想着,这些钱,他大概是拿不回来了。
……
当江爸主动说他想出去做生意的时候,江澈其实很高兴,但还是先问了一句为什么。
江爸表情复杂道:
“我不能留在这个地方,成天就陷在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里。”
“还有,我觉得自己得磨一磨,今天就太蠢了,所以我想先出去做点小生意,学着做,一步步来。”
“澈儿你看行么?”
最后这一问,他显得有点太过小心翼翼。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之前江澈就有过这样的想法,这里固然有很多可爱的人,但是也不缺狗屁倒灶,而且走出去,对于爸妈的眼界、见识,都有好处,未来江家家大业大,他们也需要成长。
江澈还以为会劝不动呢,以为就算做生意,老爸也会选择在本地,毕竟这年头,背井离乡仍然是一件大事,没成想,老爸自己突然有了这样的觉悟。
江澈笑着说:“当然好啊,不过,爸,也有被我和赵叔刺激的对吧?”
江爸笑了笑没说话,家里顶梁柱的位置突然被颠覆,这个要强的男人怎么甘心?而且机会,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江妈放下钱,“那我怎么办?我也得去吧,可是厂里一星期还有一天班呢。”
江爸笑着说:“你那一天班给别人,她们一定很高兴。”
“可是听说要下岗的,下岗你们知道吧?万一我要是走了,完全不上班了,那下岗的不妥妥的有我了啊?”
“正因为怕这个,才要早点找别的门路啊”,江爸说,“就我看你那个厂,不用下岗谁,过两年整个就黄了。”
他说的是对的,其实这波下岗潮蔓延整个90年代,晚不如早,早的一批后来不少都闯出来了,相比之下那些哪怕发不足工资也一直在工厂耗到世纪末的,后来才真艰难。
江妈决心难下,抚着额头说:“我想想。”
江爸小声在她耳边道:“对了,今天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不怕接下来很多人来问你借钱啊?”
江妈一下坐直,“去。”
江澈在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并不了解,当一个男人十分了解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至少爸妈彼此之间的这种相处,用后来的话说,很美好。
“对了,我们去临州,是不是就能见到澈儿的女朋友了?”江妈突然反应过来,闹出“人命”是假的,但女朋友总是真的。
迟早要说的事,不必回避,江澈笑一下直接道:“其实,已经分了。”
江妈错愕,“……为什么?”
“她留校了,我没有,而且她还想出国呢,不同路了。”江澈平静的叙述。
老爸转头看着江澈的眼睛,有些担心,怕他在隐藏情绪。
老妈偏过头,思索着。
江澈觉得,老妈应该是在思索怎么安慰他,结果老妈幽幽地说了一句:“果然是个没福气的啊,我澈儿这么好。”
……
谈话结束,江澈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发现过年的红包就压在枕头下面,两块纸币,笔挺崭新。嗯,四万换两块,可是好开心。
江爸江妈躺在床上,一会儿你转个身,一会儿我转个身,都没能入睡。钱已经都分开缝好了,缝着钱的几件衣服都搁在床上,另外行李也已经收拾了大半,但是情绪还待收拾。
“澈儿他爸,我跟你说,我有点心慌……这突然就要走了,厂里的活不干了,地也不种了,想想挺吓人的,咱们出去做什么啊?”一片黑暗中,江妈开口道,“要不问问澈儿?”
江爸侧了侧身:“不了,我想投的本钱小一点,剩下的钱存起来留给澈儿,生意就我自己慢慢摸,等过去安顿下来,就不总拖着澈儿了。一来这样我才能学到东西,二来,澈儿还读书呢,以后还要吃公家饭,咱们总不能现在开始,就都指望儿子顶门顶户……”
江妈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两声。
江爸慌张说:“你笑什么?”
“我笑有个人面子过不去了。”
江爸苦笑一下,“谁让澈儿突然就长大了。”
……
隔天,两位姨竟然又来了,哄了江澈的老实舅舅,江妈的大哥来帮忙说话。
在江澈家乡这里,舅舅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不过江家已经人去楼空
江老头开的门,但只请进去了江澈的老舅,两个人一起喝了一顿酒,江老头把事情给他说了个分明。
“澈儿和他爸妈说了,让你一定要送澈儿小表妹读书,女儿也是那什么……哦,宝贝,高中比中专好,考不上大学,就再考一年。”老人把三百块钱铺在桌上,趁着酒意小飘着道:“他舅,拿着吧,你是本分人,别给人算计了就好,你外甥好样的嘞。”
***
两句话:1、好好好,亲戚剧情结束了,放心吧;2、跟大家说一下,我的过渡章节往往会写得粗糙和跳跃些,因为过渡也细腻,是不对的。
第二十九章 寻找大师韩立
越江省省会,临州。
这是江妈人生中第一次离开水昌市范围,之前的四十年,她最远就是到过一次市里,为了搭车,呆半天就回去了。
后来的人会很难理解,在这个时代,当一个农村女人初到大城市,除了新奇,她会有多么不安和慌乱无措……
街道车流其实并不密集,但是江妈独自尝试好几次,就是不敢走过去。
为此江澈专门引导着她走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才带她去银行把钱存了。
江爸要好很多,他毕竟是“走过私”的人——江澈偶尔私下拿这个跟他闹。
出来之后,江爸有个口头禅:“澈儿你放心……”哪怕江澈并没有表达担心,他也说,这其实是一种自我心理状态的呈现。
于是江澈偶尔会笑着回应:“爸,我放心,你怎么也是走过私的人啊,什么没见识过。”
然后江爸就急了,“兔崽子你太久没挨打了是吧?滚蛋,我就黑灯瞎火扛个包就跑,扛个包就跑,我见识什么了我?”
江澈打从这趟出门后就爱跟老爸闹,因为这样他反而能放松些。
女人的紧张不安可以直接安慰,但是男人的最好不说破,换一种方式,尤其当这个人是你要强的父亲。
其实江爸一样也被陌生感和心里对未来的未知恐惧笼罩着,只是作为男人,顽强的,不肯表现出来。
爸妈这回很坚持,在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后就将江澈赶回了学校,说是要自己摸索,遇到问题或关键决定,自然会和他商量。
好吧,反正隔的也不远。
……
重回学校,江澈依然保留在身的除了那300张认购证,还有八千块钱。
室友们看到的他笑容满面,像是换了一个人,也总算安心了,拉着修长城,赌烟,江澈现在没烟瘾,十天半个月都未必抽一根,自己没烟就拿郑忻峰的赌,说是赢了归他……结果当然输了。
笑笑闹闹,就过了第一天。
隔天,睡了一夜醒来,江澈发现习惯睡懒觉的郑忻峰的床位已经是空的。
他人在墙角,盘腿坐着,闭目凝神,缓缓动作。
“他这是?”江澈问一个已经起床的室友。
室友抽了抽鼻子说:“最近突然开始练气功,说是就快要达成一个小周天了。”
小周天这个概念名词,江澈有点耳熟,达成么?这个年代很多人都会有类似的误会,或以为自己修炼有成,或曾经一度觉得自己有特异功能,异于常人。
譬如耳鸣,问别人有没有听到很多昆虫在叫?大家都说没有听到,就以为自己有特异功能;
飞蚊症的以为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可以凭肉眼观察微生物;
冬天里脱毛衣静电噼里啪啦,就以为自己是电人;
还有梦遗了的,以为自己是浆糊人,特异功能是造浆糊。
总之一切身体的热感、冰感和细微异常,都会被主观气功化,特异功能化。
“傻不傻?”
关于气功的虚假,还有人比江澈更了解么?郑忻峰是自家好友,不能看着他沉迷不管,江澈准备过去戳破这个谎言免得他浪费时间。
起床下地,他刚准备过去把郑忻峰拉起来,老郑突然动了,换了一个有点难度的动作。
郑同学骨头硬,这个动作做得很别扭。
但是江澈依稀能辨认……
这个动作,在瑜伽里叫做“上犬式”,另外在有一本叫做《九转金身诀》的气功秘籍里叫做……“问天式”。
注释语除了动作细节描述,还有四句故弄玄虚:四肢撑地,接地之气,昂首问天,受天之养。
江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很快,他的猜想就被验证了,郑忻峰被打扰,郁闷地爬起来翻出一本册子递给江澈,说是他看了气功杂志上的介绍,花二十块钱买来的。
江澈看了一眼——尼玛,《九转金身诀》。
“怎么样?”郑忻峰看她发愣,得意道,“一眼就看入迷了吧?”
我入迷你妹,江澈回过神来,坚决道:“这玩意都是胡说八道的。”
“你又不懂。”
“我……不懂?”江澈心说这尼玛我写的。
“你懂个屁哦。”
郑忻峰鄙夷一句,再次返身到床头翻了翻,翻出来一本《气功与特异功能》,扔给江澈道:“自己看,这可是官方杂志报道的大师,我觉得他的理论比外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真实多了,这才是科学真功。”
不用他提醒,江澈已经看到了,杂志封面上最大的一行标题就是——《寻找大师韩立》。
翻进去一看,开篇:
嘛拉个逼,第一段看完,韩立,不,江澈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再往下翻,下面细细碎碎的一大段功法介绍,修炼群众心得体会谈,专家发言……
总之说的都是这个理论多好,多切合实际,然后修炼者现身说法,说修炼之后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热流游走经脉,而且家庭幸福,夫妻不吵架,不打孩子……洋洋洒洒,整整两页。
“这是一篇软文广告。”后世看过了太多,江澈当即判断。
会不会有效?会。
因为已经有很多人这么干了,大师十有*这么干,普通人随便谁也都能干。
譬如就这两年,几个师大学生在寝室无聊,胡编了一本气功秘籍,过了一段时间试着想拿它赚钱,于是在《国家气功杂志》上打广告,每本价格二十元。
很快,汇款单和夹在信件里的现金就如雪片般飞来。
这几个学生个个赚得盆满钵盈,从此走上大师之路,有的南下办气功班,有的教养生,有的甚至还在央视开了一档个人栏目:xx讲保健。火爆多年,赚进千万身家。
“问题这事谁干的?”
江澈很清楚,郑忻峰买来这本《九转金身诀》,就是拿自己的原本复印的,连工艺都很粗糙,而原本,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在赵武亮手上。
“那家伙看着不像这么有头脑啊!”
江澈索性直接翻到最后:
***
第三十章 跟老情人谈谈
好一个87年的万元户,当年凤毛麟角的人物。
不过现在大概已经是气功大师了。
赵武亮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是真的跟大众分享,弘扬我道,顺便赚点钱,还是蓄意已久,明知故骗?
江澈暂时没法判断。
但是如果有心为之,这个做法无疑很聪明,他没有像此时社会上的很多大师那样,直接给自己套上创始人的名号。
大师最怕什么?最怕扒皮。
现在大师已经离去,赵武亮顶着韩立唯一亲传弟子的名号行走江湖,他过往的人生经历就不怕扒,而且盛海小公园有几百号人可以给他的这场奇遇作证。
而好处和实际利益,都是他的,除非“已经无法寻觅的世外高人”韩立大师亲自站到公众面前。
江澈能站出来么?不能。
对他而言这是个哑巴亏,他得躲着,躲得越远越好,否则就算不惹麻烦,他也得一辈子顶着这个帽子。
等到2000年代,2010年代,他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想想万一有那么一天,《时代周刊》会怎么介绍这位伟大的企业家吧,“他本身是一个气功大师,特异功能可以引雷……”
记者:请问江总,您真的会引雷吗?一次引几颗?
记者:江总,传说您的竞争对手有人死于雷击,请问是您下的手吗?您觉得这算不算不正当竞争?
江澈:我一雷劈死你。
……
偏偏就这时候,郑忻峰还在旁边一脸向往的说了句:“也不知韩立大师云游到哪了?要是能见一下本人多好。”
“我……”江澈正郁闷着呢,有口难言,一甩手,把秘籍和杂志都扔地上了。
“干嘛,干嘛?”郑忻峰连忙俯身捡起来,心疼的拍着灰说:“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以前心态挺好的,结果就那么点事,就一直调整不过来……要营造平稳气场知道么,你得跟我学。这样,要不晚上你跟我去我们的九转真功协会?”
这都……有协会了!
江澈也已经快要被摧毁了。
细想一下,韩立大师的体系真的可能很有市场,因为除了玄虚的一部分,他比其他功法多了引导安定生活的理论分支,这样两头讨好。
气功界不会太过排斥他,毕竟韩大师在故弄玄虚这条路上给它们开启了一扇没有最玄虚,只有更玄虚的新大门,相比之下,以前那些变蛇变羊弯勺子之类的,弱爆了。
他们也排斥不动,只能跟上。
另外,一部分其实看得明白,其实也在忧虑,却碍于形势不能站出来揭开这层皇帝新衣的有识之士,也会反过来支持他……
因为这样,以毒攻毒,气功热的危害会被降低。
“但愿赵武亮不要偏得太远,变成祸害吧,若不然其他人我管不了,这个我自己制造出来的祸害,还是得怼下去的。”
“我给他来一篇《青云门追缉灭门狂魔弃徒韩立》。”
郑忻峰还在兴致勃勃地给江澈解释什么平稳气场。
旁边的室友笑着挤兑了一句:“老郑,厉害了啊,你这都快被处分了,你还平稳气场啊?”
郑忻峰整个人突然一下紧张起来,背过身,拼命冲那人使眼色。
处分?
江澈发现不对了,追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避着我?”
……
逼问了好一会儿,江澈才把实际情况问出来。
事情其实发生在上学期了,上学期期末,江澈缺考,郑忻峰代请病假是起因。
“当时老师都没说什么了,叶琼蓁竟然跑来跟我要病假证明,我说回头补,她还不依不饶”,郑忻峰愤愤不平道,“你说她有必要吗?拿你立威啊,撇清关系也不用做到这一步。”
叶同学不依不饶吗?从理解的角度,应该是因为她当时刚接手的工作,难免谨慎认真过度一些;至于刻意强调和撇清关系的想法,大概也是有的。
毕竟她还不是老江湖,而且个性使然,做事容易用力太猛,矫枉过正。
可是这样,怎么是郑忻峰要被处分?而且我上次回来,正常补考,也没被为难啊,江澈心里困惑,忙追问道:“然后呢,之后出什么事了?”
“然后老郑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了一句话,叶琼蓁就彻底跟他急了。”一名室友抢着说道。
“什么话威力这么大?”根据江澈的记忆,理性、聪明的叶琼蓁,克制力一向很好。
室友猥琐一笑:“……一夜夫妻百日恩。”
江澈:“……”
这可是九十年代初,叶琼蓁本身是学生,又刚开始以学生科老师的身份出现,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不急才怪了。
室友继续道:“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吵来吵去,老郑一急,端起桌上的一瓶蓝墨水就泼了过去……我们谁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这好像是有点过了。
室友叹了口气:“这个学期回来就听说要处分,当时你状态不好,老郑不让跟你说。现在说是快下来了,大概……留校察看。你说这我们都快毕业了,这回老郑的分配……估计要受影响。”
江澈很想说郑忻峰两句,太冲动了,但是事情起因是自己,郑忻峰为什么这么干,江澈也猜得到……这时候说他,不管多委婉,多正确,都不仗义,也没意义。
他没开口,倒是郑忻峰自己先说话了。
“其实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以前你们谈恋爱我还忍她,现在……管它,不就处分么,影响分配就影响分配,我还不稀罕呢,本来我就不想教书”,郑忻峰看一眼江澈,笑一下道,“大不了等老子气功成了,去深圳办气功班去。”
不管他怎么硬撑,语气和眼神里的虚,江澈都能察觉,他其实也怕,只是死撑着不愿意承认。
难怪他最近练气功……郑忻峰不是真的想办气功班,而是找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想着临近毕业分配却顶上一个留校察看,他得疯,就算他不疯,他家人也得疯。
正好气功的玄虚能带他脱离现实进入幻想,韩立大师“平稳气场”的概念,也符合他自我麻痹的需要,于是就练上了。
这事必须得解决。
江澈知道以郑忻峰的性格,让他主动去找叶琼蓁求情是绝无可能的,于是改向其他室友道:“你们有人去找过叶琼蓁吗?”
好几个点头,但是都神情无奈。
“我们好几个去过,班里女生也有好几个去找她说过,但是她说,这件事不是她坚持的,是领导说如果这样都不处分,老师们的威严就没了。还说,当时那事情太多人看见了,她也没办法……而且,她也没有理由去帮忙想办法。”
有道理,但这番话未必尽是实际情况,事情未必真没法解决,江澈想了想,说:“还是我去吧,她办公室在哪?”
郑忻峰马上警惕起来:“你干嘛?你想去求她?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求她的,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怕你会这样,我才不让告诉你……咱哥们不受那鸟气,你不要去低头。”
傻乎乎的义气,但是挺让人窝心的。
“不告诉我,那你以为处分出来,我会看不到么?到时候我这良心得多受谴责?”江澈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然后说:“放心吧,不求。”
“那你去干嘛?”郑忻峰惨笑一下道,“你不会是也去闹吧?别,千万别,到时候又折进去一个……那娘们心肠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江澈笑笑,拍了拍他肩膀,“真的放心吧,我不求,也不闹,都是要当老师的人了,做事别总像小孩子。就是老同学正常交流,了解一下情况,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而已。最多最多,我就为咱俩道个歉。”
他说咱俩,就没有把这事当成过郑忻峰一个人的事。
***
第三十一章 江澈的变化
临州师范学校面积不大,建筑物有限,而且都还保持着上个年代苏式建筑的厚重、笨拙。
那墙厚的,色调阴冷的,像是随时准备成为一场巷战的堡垒。
行政楼并没有被独立出来,叶琼蓁呆的办公室在二楼拐角。
江澈上从楼梯口转出来,敲了一下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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