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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纯真年代-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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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意见。”李广年做代表,开心地上前把钱领了,搁掌心里拍得哗哗响。
老实说这笔钱除了江澈,就属他们三兄弟贡献最多,他们只拿这点都没意见,其他人自然更没有意见。
“看车的两位,每人24块。”
“当时给厨房送过菜的人家,我这里都有记录,大家按拿来的东西多少,一会儿去曲冬儿那里领钱。”
随着一笔一笔实际干活的钱有了去向,人们渐渐把目光都投向了杏花婶一家。
“杏花婶一家,五个人,四天,按每人28块算,一共140块。另外你们拿来的菜钱另算。”江澈平静地说完。
“轰。”一阵低呼,随即小声的议论响起来:
“就烧个饭,烧饭谁不会啊。”
“女人挣的比男人都多?”
“凭什么是她家,那我家也能烧啊。”
“……”
一簇簇目光投来,杏花婶母女五个还来不及开心,就已经开始窘迫、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偏偏江澈还火上浇油,又补了一句:“而且以后这个活,还是你家来做。”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钱,对于这些山民而言实在是太难挣了,没人敢直接质疑江澈,但是质疑杏花婶一家这五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多,目光里的意味,也越来越复杂。
娘几个过往就是受气的,除了杏花婶偶尔不得不泼辣些,终究是吃亏的时候多,五个女人硬挺着,才没哭出来。
不做干预,江澈等了一会儿才道:“我说说理由。”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第一,杏花婶家烧的饭菜全村最好吃。这点你们自己大概也有点数,我很有数,再来那些客人是怎么说的,你们也都看到,听到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来,“又没说不让给,就是女人干活,凭什么给这么多?大家说是吧?”
王地宝又在趁机拉统一战线了。
江澈看他一眼,不搭理,说:“正好我要说第二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
所有人都看着他。
“因为杏花婶家女人多,而且干净体面,年龄结构合理,收钱的,烧菜的,上菜收盘子的,布置碗筷的,都正好。”
“母女几个互相照应,心又齐,我很放心。”
话说得平淡,说完没有声音,因为都懵着,没人听过这种说法,在茶寮村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哪家人因为女儿多,得过好处,得过认可,得过夸奖。
这是第一次。
“呜……”被嘲笑惯了,被欺负惯了,被教着夹着尾巴生活惯了,杏花婶的小女儿第一个忍不住哭出声来。
大姐伸手去捂她的嘴,却发现自己也呜咽出声。
杏花婶低着头肩膀耸动,四个女儿抱在一起哭,喊娘。
这一哭,哭得许多人于心不忍,哪怕是曾经也说过闲话的,哭得那些头胎生了女儿,正在惊惶和恐惧中的女人感同身受,悲从中来……再看看江澈,又喜从中来。
杏花婶抬头,替女儿们一个个抹了眼泪,自己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晃了晃,任凭眼泪一直流,咬牙不出声,走上来,坦然从江澈手里接了钱。
江澈欣慰地笑了笑。
“以后不问你借了。”杏花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含糊一声。
江澈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
隔一会儿平静下来,才继续道:“总之以后的规矩就是这样,茶寮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看你能做什么,做了多少。”
“赚钱的机会还会有,会有很多,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干。”
一整片人在热情地回应他,女人们声音响亮。
“这里剩下的钱,会拿出来一部分,加上你们的教育补助款,负担咱们村所有上学孩子的学费”,江澈顿了顿,说,“包括王地宝家的几个孩子。”
一片惊叹和欢呼,前些天还在为孩子读书的钱苦闷不已的村民们彻底激动了,服气了。
王地宝撇了撇嘴,想着,这钱又不发到手里,娘的。
“剩下的,谷爷先放着”,江澈继续道,“以后茶寮村还会赚更多钱,年底会由谷爷拿出一部分给大家发红包……但是听好,所有这些,都不是平均的,村干部要重新选,做事勤快会有补贴,总而言之干活越多,分的越多。”
村民们终于学会用热烈鼓掌来表达情绪了。
一直等到掌声平息,江澈才最后道:“分多分少,由我决定。谁有谁没有,也由我决定。所以,王地宝暂时排除在外。”
“凭……”
王地宝一个字没说完,不敢说了,因为他发现无数道愤怒的目光正盯着他,每个人都站在江澈一边。
“等你家地的亩产能到全村前三,咱们再回头来讨论这个问题。在此之前,饿死不管。茶寮村既然要慢慢走上一起赚钱这条路,那么就得加一条规矩,不养废物。千万千万,别觉得是大锅饭。”
说完江澈起身离开,在场每个人的心底都留了一个警示,以王地宝为戒,不要跟江澈对着来,不要怀疑他,不要惹到他……他能耐,他人好,但是他记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扫盲志愿者们
学校院子里原来有个猪舍,没猪,现在三面刷上了水泥墙。
“砰、砰、砰……”
十来个女孩子对着墙在垫排球,周映的任务是一次性200个不落地,其他小女孩是50个,成功了有零食,比如大白兔奶糖和小果冻,不成不单没有,还得眼睁睁看着别人吃。
男孩子们暂时放任疯玩,但是每天要和女生们比赛一场,赢了照样有小零食奖励,输了就什么都没有。
他们还没赢得过零食。
周映太凶残了,有时候江澈看着这个13岁的小姑娘一脸杀气超网扣杀,排球“砰”一声砸在地面上弹出去老远,或直接把男生们轰得鬼哭狼嚎到处躲,就会想:还好我不用上。
小姑娘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是谁拿的那四百块钱,而且江澈也明确告诉过她,书要读,但这才就是你的出路,也许有一天,你会是我和茶寮村最大的骄傲。
每天绕山跑,每天一个人加练直到双手红肿也不肯歇下来,这个好不容易才赢来命运转折的小姑娘坚韧得令人叹服。
有时候江澈会想,再这样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我这个破教练就会变成耽搁她成长的存在了,得找个教练。
距离正式开学还有几天时间,江澈的日子过得很惬意,抱着高中教材坐山溪旁有树木隐蔽的石头上看书。
“捶捶,捶捶。”曲冬儿站后头给江澈捶左肩。
哞娃站另一边捶右肩,不时深情哼两句歌:“你这酿,一个铝人,让我换洗让我溜……”
江澈教不了音乐,关键不好意思教,索性托人在县里买了台二手录音机搁学校里,每天放两盘盗版杂烩磁带。孩子们现在已经学会拿笔转磁带,把曲目调到自己喜欢的那一首了,这首是哞娃的最爱。
“好了,不用捶了,回去玩吧,冬儿记得自己去看三年级的书,不懂来问我。”
江澈被闹得不行,从口袋里掏出酸梅粉每人给了一包,叮嘱不许说出去。
“咯咯。”曲冬儿偷偷把一只翻石头找到的小螃蟹放在江澈肩膀上,得意地笑两声,撒腿跑了。
一个未来的清华学子就这么在她的童年时代,被老师带偏了,江澈苦笑着把指甲盖大小的小螃蟹扔回水里,总算可以安心看书。
老谷爷从木桥上过,手里拢着几个白饭团子。
“谷爷你这是干嘛去?”
“哦,昨个儿那两拨已经走了,我听广年说有个龟儿子给咱们猪刚鬣耳朵上擦出了一个豁口……这不着急嘛,弄了点老伤药裹饭团子里,去给喂一下。”
江澈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样下去离送母猪应该不远了。
老谷爷想了想又说:“另外啊,我寻思让人往附近山里弄些山鸡、兔子,往老林子里放,这样来打猎的人多少能打着点东西高兴下,你觉得咋样?”
江澈点头说:“这主意对的,还是老谷爷想的周全。另外你有空再叮嘱下,卖山货蘑菇那些,宁可剩了晾干,也不许减价。”
“知道嘞,你说过的话,现在大家都听着呢。”老人家笑容满面,步伐有力地走了,他过往的人生从不曾过得像现在这般有盼头,有热情。
第一步走的很顺,钦佩和依赖都已经收获了,权威和统治也在慢慢建立,只要茶寮人的日子是在往好了走,江澈不认为独裁有什么问题,至少短期内而言,独裁和个人崇拜有利于集中力量,快速发展。
更何况领导他们的是一个先知。
土皇帝一般的日子,很容易消磨意志,杏花婶现在已经不提“借东西”那事了,母女五个脸上都充满生气,四个姑娘话不多,但是江澈衣服换下来,她们就拿去洗了,吃饭就盛好饭再量好筷子,临走前会把洗脚洗脸的热水烧好。
这样下去要腐化的!
江澈起身,他发现自己光看书不做题不行,决定去趟县里,买几套试题。
这回运气好,一个多小时下到山脚,赶上马东强的拖拉机过路,给搭上了。
路上拖拉机抛锚一次,马东强下去拿大摇把子搁那摇,突突突整驾车跟着晃,江澈看着,建议说:“其实摇把子可以换个小点的,方便。”
马东强说:“这江老师你就不懂了,我还想换个把手更长的嘞,更使得上劲。”
“哦。”
…………
峡元县的新华书店和教育局背对背,江澈绕路小心翼翼潜进去,在满是不耐烦的打毛线老阿姨手里勉强买下两套卷子,打算回去刷题。
再次到邮局往宜家打了个电话,这回终于赶上郑忻峰在了,不好说话,褚涟漪接电话“嗯”了两声,就把电话交给了老郑。
没骂人,郑忻峰搁电话里头一句说:“信我收到了……收着了。”
然后顿了顿。
一旁正出门的褚涟漪笑着插了句:“郑总当时热泪盈眶,踌躇满志。”
“没哭,我哭个屁啊”,老郑岔开话题说,“怎么样,当上座山雕了没,骗了几个小村姑了?”
江澈说:“差不多了。”前世故事本就有老郑一份,他笑着把杏花婶一家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最后跟老郑讨论说:“我估摸着杏花婶现在的想法已经转变了,预备着让四个女儿里留一个在家,招个上门女婿……”
“等等。”郑忻峰诚挚说:“老江,我想你了,我去看你吧。”
江澈说:“郑总你想干嘛?”
“傻不傻啊?”郑忻峰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杏花婶家里唯一一个男人结扎扎坏了么?扎好了不能生,扎坏了,你说什么样?那这种情况,进了她家门,娶一个,你以为另外四个跑得了?皇帝老子的后宫都没这么和谐你知道吧?”
江澈笑着说:“行,那我一会儿给谢雨芬店里打个电话。”
“有劲没劲啊,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老郑急了,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褚姐那几天去哪了,回来整个青春少女,笑容洋溢……我要还看不懂,我傻啊。”
江澈苦笑一下没接话。
“老实说真挺难的”,电话那头,郑忻峰突然认真起来,说,“现在外面的风气,不管是我去出差别人招待我,还是客户来了我招待他们,其实……就吃、喝、玩。大家都这么弄,这套流程不走,咱们生意就做不动,你知道吧?”
“嗯,知道。”
江澈明白,郑忻峰的人生跳跃实在太大了,而这一时期生意场上的风气又确实如此。
眼花缭乱,纸醉金迷的世界突然一下整个扑到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面前。
未来会是怎样,只能凭他自己选择——郑书记前世也不是没面对过相似的情况。
…………
关于女人,江澈觉得这一世的自己很清醒,重生至今他很少去感怀人生过往,抱的就是潇洒走一回的心思。
回程约好了,还是搭马东强的拖拉机,省了不少时间和气力。
到村口,上缓坡,一群七八个背着包的学生站在那里。
对面麻弟面有难色在说:“我知道,我知道扫盲班是为我们好,也知道政府有规定,可是这会儿村里真没地方给你们住,要不过年你们再来?”
“没事儿,我们住哪都行的。”
一片各种意见中,一个声音清朗,还翘舌,背对着江澈,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裤,白色T恤,长发披肩的女孩双手握着自己的两边书包带说。
江澈站在那里,愣住了一会儿,苦笑:我都已经忘记了,偏偏你还是来了。
如果说前世来茶寮支教的最初,是一段黑暗的日子,那么它其实有过重新绽放光亮的机会。
林俞静,上一次,她也是这样的方式突然走进了江澈的生活,用她的美丽和豁达开朗的个性给了那时人生灰暗的江澈又一次心动和期待。
一段其实短暂但是好比“狭路相逢”的相处,江澈前世某天从市教育局参加支教教师岗前动员会回来,她已经因为生病匆忙提前离开,但是留下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背后写着:
那年夏天林俞静高三毕业,隔不久就要去大学报到。
江澈没等到她的来信,七年后忘记带走她的照片。
后来再遇见,已经时隔十多年,江澈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看到她走过,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林俞静扭头看见他,怔了怔,摆手,示意没听到,或者不认识,然后转身脚步匆忙地离开。
其实没有丝毫恨意,甚至也没有太多留恋和回忆,因为这大概是每个人都有过的故事,曾经心动,曾经接近,最后擦肩错过……任何一方都没错,人和事都在岁月消磨中慢慢就淡忘了。
从男孩子的角度,这样一个姑娘往往出现在他人生最自卑、最无能为力的年纪。
江澈没想过去找她,甚至来茶寮这段时间愣是没想起来过,她会来。
他忘了,但现在人又在眼前了,这年夏天,林俞静高中毕业,十八岁,参加扫盲志愿者。
“没事啊,这一世,我又不再是那个傻逼青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理想的官二代
“落后地区山村扫盲是省里的重点工作项目,我们也是从庆州来的,到这你们县里领导本来要送,我们拒绝了而已。”
一个男生好像被麻弟勉强抗拒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说话感觉有点儿居高临下。
这群人里其实除了林俞静和她的一个女同学,剩下都是已经大二大三的学生。林俞静是跟着她表姐报的志愿者。
“不配合扫盲工作,最后不达标,你们村长和书记都要撤换。”
男生气势上来又说了一句。
茶寮村村长书记是同一个人,就是麻弟的爷爷老谷爷,当了快二十年了。
一小王八蛋,敢说撤我爷爷?本来还对文化人保持着尊重和客气,小心解释着的山里娃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麻弟脖子一梗,刚想对过去,朝后一眼,看到了站在路口的江澈。
“江老师,他们说是来扫盲的,可是咱们现在哪有地方给他们住啊?那些屋子,不得……留着赚钱嘛,那么好的被子褥子。”一边拨开人群,一边走向江澈,麻弟放低声音说。
志愿者们随之转过头来,微微愣神。看到穿着有领藏青色短袖,挽着裤脚,米色休闲裤搭配白球鞋的江澈,好几个女生错愕地互相对视,嘴巴微张着。
刚看过了一村山民,她们实在无法想象,在这一样一个偏远落后的村庄,会出现面前这样一个身材挺拔,面庞干净而漂亮的同龄男人。
“睫毛真长……眼睛真好看。”
“笑起来简直温润如玉。”
“好看。”
大学生就是厉害,还会用成语,最后总结上又懂得返朴归真。江澈笑一下转向麻弟说:“配合政府工作,他们应该都有带毯子……让他们住教室吧,课桌拼一拼就好。”
教室、课桌,就这待遇?刚刚还因为外貌对江澈充满好感的女孩子们顿时恼火起来……难道你没发现我们中也有长得不错的吗?
怜香惜玉,一点都不懂?
江澈没理会他们的反应,说完顾自转左,朝学校方向走去。哞娃和曲冬儿两个跟屁虫迎上来,江澈顺手扶了哞娃的肩膀,却让曲冬儿伸来的小手牵了个空。
“老师你是小气鬼吗?”曲冬儿仰着头,扑闪着大眼睛委屈地问。
江澈笑着反问:“我怎么小气了?”
“我早上给你肩膀上放了螃蟹,你现在就故意不牵我”,曲冬儿把两只细胳膊抱起来说,“就是小气鬼。”
身后,麻弟喊道:“那他们吃饭怎么办?”
江澈没回头,喊:“给口锅。”
“再给点米。”隔一会他又说,说完,他笑着牵过来曲冬儿说:“老师怎么可能是小气鬼呢。”
身后几个男生再问:“他谁啊?”
“对啊,凭什么他说了算?”
麻弟带着自豪说:“这是我们村里学校的江老师。”
“哦”,最开始那个男生说,“中专生,山……”
本来还想说山村老师的,但是当着几个女孩子,尤其是张雨清的面,谨慎的忍住了没说。他之所以报这个志愿者,就是为了趁机追求高中同学张雨清。
时间正好在一个分岔点,差不多时候中专开始走向没落,于是同时期的大学生们,尤其是学校还不错的大学生,总有些对中专生抱着几分歧视。
麻弟没反应,因为他压根没听出来这一句里的歧视。
林俞静走向麻弟,开心地伸手说:“锅呢?哦,还有米,我们给米钱。哎呀我苦练一个暑假的做饭技术,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
从行事无所顾忌和任意妄为的角度,九十年代大概是官二代、三代们最风光和肆无忌惮的日子,获利面也最普遍。
往前,他们刚摆脱了一份因为1983而遗留下来的恐惧。
而站在当下,市场经济的春风吹起来,让他们手中的关系和权力都有了更大,更自由的施展空间,而且不需要太过小心翼翼。
江澈对这一时期的官二代没有太多好感,比如苏楚那样的就已经算很好了,但是涉及利益,依然带有自身出身固有的思维逻辑和作风。
黄小勇准确意义上说不能算是很高级的官二代,父亲是南关省省会庆州市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就像他准确意义上也不能说是一个胖子,微胖而已。
二十三岁的黄小勇还差一年从南关大学毕业,这次带着四个同样有些背景的同学、朋友来茶寮,是真的想着为民除害来的。
从花钱的角度,说不上抠,但是对比之前来的土大款和二三代,实在是穷成狗。
所以江澈很想他可以快点“滚蛋”。
“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对于这样一个穷山村来说,稻田里的那点收成,就是他们的命。所以野猪王必须干掉,要不然你看村民们想开发点旅游项目什么,也没法保证安全。”
对着四个已经有点儿打退堂鼓意思的同学,黄小勇语重心长的劝道。
来了第二天,幸运地跟猪刚鬣在老林子边缘照了个面,带来的三支猎枪一枪没放,逃跑过程中丢了一支在林子里至今没找回来,黄小勇依然不放弃。
“江老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扭头问江澈。
江澈一边拿刀劈柴,一边说:“嗯,对。”
“可是咱们根本拿它没办法啊,太猛了,整个推土机一样。”一个黄小勇的同学裤子上还有被灌木荆棘划开的一道口子,刚上了药,一分钟也不想留了。
“再试一次,我觉得在树林里要干掉它几乎不可能,那是它的地盘。”黄小勇指着梯田尽头那个小断崖,说:“看到那儿了吗?得把它引到那儿,躲在两边草丛里开枪。”
他说的正是村民们最担心的一件事,江澈身边,好几个一起劈柴的村民已经想把柴刀朝他后背丢过去了,江澈咳了声,稳住局面。
同学里一个问:“用什么引?吃的?”
江澈稍稍放松了些,就凭猪刚鬣最近的伙食,要用一点吃的把它引出来,根本没戏。
结果黄小勇摇头,说:“母猪。我观察过了,那片林子里好像没有别的野猪的蹄印什么的,而且听叫声野猪王最近应该是发情期。”
“就是不知道村里有没有母猪,有的话找一头,绑那”,知识面超级广的黄小勇拿手比划着说,“等它出来弄事的时候,砰砰两枪,耳根子打进去,必死无疑。”
江澈把麻弟叫过来,小声道:“快去叫村里有养母猪的两家都把母猪藏起来。”
麻弟听话去了,路上碰到那群扫盲志愿者正在劝导忙碌的村民上扫盲班。
村里根叔快六十的人了,保持客气但是直接摆手,一边走一边说:“没空,现在没空,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们江老师给扫也是一样的。”
那天那个男生把他衣服拉住了,笑着说:“大爷,那水平不一样的,你们村小那个老师,跟我们差远着嘞。”
麻弟直接就怼了句:“放你娘的屁。”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不小心官二代了
江澈进山的时候有带进来一盒跳棋,后来拿出来,孩子们看见了眼热兴奋。
浑圆透亮的玻璃珠子还带不同花色,也不知怎么嵌进去的,山里娃们看着漂亮,有一颗就愿意当宝贝收藏,对着太阳看,对着灯看。
江澈最初拿它教曲冬儿下跳棋,意愿是锻炼她的思维,结果才几天,他就发现自己怎么都下不过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了,偷滚棋子都没用……
“其实这东西它叫弹珠,不是用来下的,是这么玩的。”
林俞静沿小路跑过来的时候,江澈正趴地上跟一群孩子打弹珠。
听见声音扭头看一眼,从脚到腿,到腰,江澈似乎都没办法昧良心去嫌弃。再看一眼胸,偏小了,跑起来都不带颤的。
就这样一对小馒头,你皮肤再好,脸蛋再漂亮又怎么样?江澈心说这辈子才不上你的当。
“打起来了,江老师。”林俞静弯腰,有些喘,果然胸部起伏不明显,侧着脸对江澈说:“我们一起来的杜正斌,跟你们这那个麻弟打起来了。”
这一世的第一句直接对话,江澈专注瞄准没理会。
“欸,等一下,咱们先打这颗吧?先打这颗,再打那颗。”林俞静看了两眼,一边膝盖弯下来,蹲着,认真跟江澈建议。
“……”果然依旧脑回路不清啊,不搭理你,你就自己离题,这样一来江澈反而得主动回到正题,无奈抬头说:“是谁先动的手?”
林俞静说:“杜正斌。”
江澈点头,“那就行了。”
说完继续埋头瞄准,赌气偏不打她说的那颗,结果弹完小屁孩们一阵欢呼,他果然打偏了。
“你看吧”,林俞静还在惋惜刚刚那一下,说,“对了,你不着急啊?”
“你们的人先动手,我们的人稳不吃亏,我干嘛着急?”江澈说完想了想,还是站起来了,毕竟跟一群支教的学生,没必要怄气。
他牵着曲冬儿的手慢吞吞走到现场。
杜正斌一条手臂被麻弟反剪在身后,整个头脸被压在路边土石墙上,唔唔挣扎。
麻弟随意把手臂一拗,他就没法动弹。
根叔蹲一旁笑眯眯看着,点了老烟斗吞云吐雾不吱声,心想着俺们山里娃真争气啊,给茶寮争气,也给江老师争气。
三个一起来支教的男生女生在旁边一直劝,倒是也没上手,因为眼前情况往好了说,麻弟其实只是制住了先动手的杜正斌,不让他再乱来。
另外它丢人啊,明明就更高大,更年长,而且气势汹汹先动手,结果一拳捣过去,手腕直接被扣住,就这样了。
群殴?一来他们这几个跟杜正斌感情没那么好;二来,真群起来,谁比较大群呢?
人一村子的剽悍山民呢,甭说老爷们,就是来两个干惯了农活的壮实劳动妇女,都能给他们全殴趴下。
“江老师。”看见江澈,麻弟第一时间笑着打招呼。
在他眼里,除了不是坐桌子上,面前没插几支香,江澈现在基本上跟神仙没什么差别。所以杜正斌看不起江澈,比看不起整个茶寮村更严重。
“没挨着吧?”江澈用土话问他。
“没”,麻弟摇头,示意一下说,“跟小鸡仔似的。”
江澈点头说:“那就行了,放开吧。”
麻地点头撒手之后,杜正斌朝后挥了一下手臂,没打着人,整个人滴溜溜转了一圈,踉跄着退回到自己那边人堆里,有些歇斯底里,看样子还不服气。
张雨清从后拉了他一把,小声劝了一句,他才勉强冷静下来。
麻弟站在江澈身边,憨厚的笑着,用土话继续道:“小鸡仔,还敢说自己比江老师你能耐,我说他放屁,他还说了一堆屁话,说你什么中专生,他大学生……”
被歧视了,敌视了。像这样来自部分小男生,无来由的敌意,因为长得太好看,江澈其实早已经习惯。就像他习惯姑娘们,大婶们无来由的爱意一样。
“那就是没事了,走吧。”江澈说。
刚转过身,后头张雨清往前一步说:“江老师,那个,扫盲工作大家都不太配合,我们这位同学也是情急,你……”
扫盲是好事,而且江澈本身有个意愿,希望他们赶紧扫完走人,闻言站下来,转身客气说:“纸笔可能得准备一下,山里人没纸笔,你们带了吧?”
张雨清点头说:“嗯,带了。”
“那就今晚,分班开始上课。回去准备吧。”
江澈说得自信慢慢,对面杜正斌刚受了委屈,又看见张雨清还和江澈好声好气的说话,心里烦躁,没忍住就回了一声:“你说了就算啊?你以为……”
“嗯。”
江澈点头。
一旁的根叔站起来,磕掉烟灰,笑着说:“得,那江老师,我回去抓紧把活弄一下,晚上听学生姑娘上课去。我以前也是上过几天私塾的嘞,哈哈。”
杜正斌:“……”
江澈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走没太远。
“江老师,那个麻弟说你两天就学会了这里土话,真的啊?”林俞静和她自己的同学冯芳牵手追上来,说:“我想跟你请教几句这里常用的土话可以吗?因为我发现这里很多人都不太会说普通话,我想,我要是会点土话,上课效果肯定会更好。”
“你可以去跟村里人学。”江澈说。
“哦”,林俞静纳闷了一下,回忆片刻,没忍住问,“江老师你好像不爱搭理我……我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你了,还是因为我们这些人里有人说的话可能太过份了?”
江澈转身看着她胸口,摇了摇头,“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和胸部小的女人说话。”
“……”
1992年,没人这么说话的。林俞静和冯芳就这么愣在了那里。
牵着江澈的手又走了一段,曲冬儿抬头,愁眉苦脸瘪着嘴说:“老师,你以后还会跟我说话吗?”
…………
张雨清几句话就把杜正斌劝好了。
在于杜正斌而言,张雨清除了家庭条件一般,其他不论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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