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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纯真年代-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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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澈说:
“开个玩笑,怎么就当真了呢?报纸都说了,我是假冒的啊。”
他说完还看了一眼天空,意犹未竟的样子。
“……”
这一刻,全场没有一个人想搭理他。怎么又绕回来了……神经病啊?!
“你们看,连你们自己内心,都不能确定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跟你们解释,又有什么用?”
江澈突然变得语重心长。
“别浪费时间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了,同学,好好读书吧。等一天,深大可以以你为荣。
至于我……
就算今天如你们所说,深大真的以我为耻了,我厚着脸皮说,还想呆下去;而假使将来有一天,深大可以以我为荣了,我……”
他说到这顿住,目光朝四周看了看。
满场无声。
这是要赌气了吧,跟大家,跟学校?有个别人想着。
然后,他们就听见江澈说:
“我会很开心,然后会一生,以深大为荣。”
说完,江澈面色沉静,转身离开。
这一刻,
围观的同学们内心震撼,他们甚至觉得江澈肯定是受委屈了,事情就如他说的,只是解释不清。
这一刻,
一直在远处不安观望的各位校领导们内心感动。
“好歹有一颗赤子之心。”
“是啊,好孩子啊。”
“这次的事情明显的有人在蓄意推动,可惜我们校方目前只能置身事外。”
“是啊,希望他能顺利解决吧,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很难辩驳。”
“……”
作品相关 第604章 他为什么不说话
教学楼前的一场真真假假,似胡闹,又似委屈说不清,只好装作玩笑。
江澈的所作所为,似乎让事情变得更加说不清楚了。
说他是假的吧,嗯,报纸是这么说的,还有人出来指证……可是他却大方坦然,去拍那些人的肩膀。
那就说明他真的?
偏偏他拍完肩膀总要说一句“不是儿子可别怪我”铺垫,仔细想想很心虚没底的样子,刚还说自己引雷也只是玩笑。
“所以澈哥,你到底真的假的啊?我是说气功,引雷什么的。”走到人少处,唐连招终于忍不住问了。
“嗯。”陈有竖用一个字附和,表示他也强烈希望知道。
江澈扭头看看他俩,眼神里的意思似乎在说:你们好荒唐。
“当然是假的啊,你们难道不该早就知道了吗?”江澈说:“我要是真会特异功能,我开什么宜家啊,一雷下去不就什么都有了?还长寿。”
想想也是这个理,唐连招和陈有竖沉默一下,大招开口:“那为什么澈哥你现在这么做?”
“乱来?”
“……嗯。”
江澈笑了一下,“前天,我爷爷跟我说,有些事,暂时委屈一下并不是坏事,甚至委屈本身,可能是好事……可是你们知道的,我不习惯委屈啊,索性就折腾一下。”
这是实话,但不是完整的实话。
不说完整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因为没必要。
午饭时间,江澈想着先回宿舍休息一下,洗漱一遍再去吃饭,刚进门,他的手提电话就在抽屉里没命地响。
“喂,你是?”
“你妈。”
“……妈啊。”
“嗯,回家吃饭。”江妈在电话那头说。
“回临州?妈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
“回你深城这个房子啊。”江妈在电话里说:“我上午过来了,打你电话打不通,就打了小峰的,才知道你在外面有个家。”
“那你……”
“你藏备用钥匙的地方,还不是跟我学的?”江妈那头传来蔬菜下锅的油爆声,“好了,快点儿回来吃饭。”
电话挂断了。
江澈到家的时候,喷香的饭菜已经在桌上了,满桌都是他打小爱吃的菜,米饭晶莹,筷子比量好了搁在白碗边上。
“妈。”
“诶。”
江妈系着围裙站在餐桌旁,凝神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自己的儿子,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你怎么……”江澈想问老妈为什么来,但其实是没必要的,别看老妈平时没心没肺的,真有事,真觉出来不对了,她比谁都着急。
“妈这两天看报纸看得揪心,看不见你好好的,心就慌。”江妈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过来坐下,先吃饭。”
“……诶。”江澈走过去,作势要拿手抓一边炒得很老的辣椒炒肉。
“啧。”江妈瞪眼,打一下他手,又忍不住笑起来,像江澈还小的时候那样,板起脸教训说:“用手,谁教你用手的……”
“好久没吃妈你烧的菜,馋了一下就急了,嘿。”
“那也先洗手啊。”
“嗯,好。”江澈洗了手,坐下大口吃饭,夹菜,说:“妈你不用担心,其实这事……”
“其实这事肯定有难处不好应对了。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么?要是占着理,你那不服不忿的。”
江妈说着往江澈碗里夹了个鸡腿。
江澈:“妈我……”
江妈:“为难就不用讲。”
她自己这么说的,但是隔一会儿,又自己拄着筷子忘了吃饭,缓缓嘀咕道:“越来越管不了你了,也教不了,你做的事,妈这没文化,都看不懂了……只能过来给你把饭做好点儿,让你吃饱点。”
江澈:“……嗯。”
一时眼眶酸涩。
关于气功这事,怎么说呢,固然有不得已,有巧合,但是他自己玩性过重,考虑不周的成分有没有?那肯定也是有的。
他现在打定主意面对,并不等于毫无破绽。
有破绽的事情怎么应对,才是真难处和真本事。
母子俩之间难得地气氛低落了一下。
“吃饱了跟妈说一下,那件贴身的小背心,是哪个小姑娘的。”江妈冷不丁说了一句。
江澈:“……啊?”
“啊什么啊?我在卫生间里捡着的。”江妈说:“一看就是小女孩穿的,顶天十五六岁……”
后续的话,江妈尴尬了一下,没好意思说下去。
其实……不止啊。江澈也只敢在心里说。
…………
广州。
程晓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洋人,准确地说是中米混血,但是因为中国血统只有四分之一,所以外貌特征都更西方化。
他的中文名也是自己取的,自认为是中国通,取了个复姓,叫司马鹏泽。
这个人就是程晓的合伙人,金主,同时也是他在关系方面的靠山。
“那个江澈一直没有出来说话,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作为见证过宜家对果美一战的人,江澈不出声,程晓反而更忐忑。
“那就说明我们抓住他的脉门了,至少教徒收费这件事,是肯定的,我们不过把事情夸张了一些而已。”司马鹏泽得意地笑了笑,参与中国家电销售市场竞争,先把宜家赶出华南市场,再从江澈手中拿到部分内地厂家的股份,进而通过进口电器方面的价格优势,一步步蚕食、扩张,这是他和程晓共同拟定的计划。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司马鹏泽摆了摆手,抽一口雪茄说:“你们中国人作势喜欢留后手嘛,我知道,可是我们的底牌,也还没有翻出来,不是吗?
我已经通过关系在狱里找到王宏了……那个江澈欺骗然后吞掉他的资产,估计300万。
不管王宏自己是不是骗子,江澈都要因此投鼠忌器,明白吗?
我现在考虑的反而是……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去亡羊补牢。”
这家伙很喜欢说成语、俗语。
程晓听完想了想,咬牙说:“既然司马先生有把握,干脆直接翻底牌,把他钉死吧……这个人,很麻烦。”
司马鹏泽犹豫了一下,“可是这样,并不利于我们获得好处啊……你在报私仇?那好吧,我再考虑考虑。”
盛海。
胡彪碇、赵三墩和孔德成走在一起。
他们刚一起见过林俞静。
“跟那个小林姑娘说话,比跟江澈说话可容易多了。”老彪走着走着,感慨说:“更能想到一块去。”
孔德成只能当作没听到。
赵三墩用力点头,说:“也容易听懂,对吧?”
老彪:“是啊。”
“就是跟澈哥一样不让动手,这点很不好。”
“是啊。”
这对话,干听也未必不是麻烦啊,孔德成为了打断这俩货背后非议自家老板和小老板娘,好不容易插上了一句:“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难得有机会认识彪哥……”
“不,我有急事,我得去万国黄埔那边。”胡彪碇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气势沉稳而磅礴道:“宜家的股价,这两天听说在跌……我去看看,顺便让它升回来。”
看看,就升回来?
孔德成也是知道宜家股价在跌的,虽然跌幅还不算很大,总难免有些担心,然后面前这货说,他去看看,就能升回来?
“喂。”
这时候,赵三墩接了一个电话,很快挂断。
“老彪,澈哥让我跟你说,你,无论如何不许去股票交易所。”
胡彪碇纳闷了,“为什么啊?”
“没说,澈哥说,他跟你解释越多越容易出岔子,干脆不解释,要你照做就好了。”
“哦。”反抗是不会的,胡彪碇小小的抱怨了下,“这叫什么事嘛,也不解释,他自己也不说话……对了,江澈这回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啊?”
…………
燕京。
“为什么他不出来说话?”
已经退休的李泊一边泡茶,一边抬头看了看身前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当年失而复得的大孙子,笑一下说:“很简单,因为他是真的有问题啊。”
“可是他也做了很多好事啊。”儿子一时口快道。
“那爸你……”恩人有难,李家儿媳妇有些着急。
“我怎么还不出手帮他,是吧?”李泊喝一口茶,撇开儿子的问题,先说道:“会帮的,但他既然还没找我,就不急。依我猜测,他是准备用我接下一手,终归是他自己要先出手的。”
儿媳妇顿时糊涂,“可是爸你又说他没法出来说话……”
“不是没法说,只是时候还不到。”李泊放下茶杯,转向儿子,“就如你所说,他也做了许多好事。可是这样是没用的,九件好事与一件错事并不能相抵,明白吗?”
“那怎么办呢?”李泊自问自答:“等到好事也发酵成了坏事,十件坏事里他死盯着七件甚至九件解释,大翻转过来,民众感慨、惭愧之余,谁还会相信那一件小小错事是真的呢?又谁会再同他计较?”
李泊说完,儿子儿媳恍然大悟。
“这小子可不是普通人哦,做得君子正人,也做得浑人无赖。最可怕他对人心的把握,着实不浅。
你看他在胡闹,其实他应该是着急了,想催化事情发酵啊。”
儿子儿媳点头,同时松了一口气。
“总归他是好人。”二媳妇把儿子抱怀里说。
“那倒是。”李泊认可了,又说:“当然,我所说的,眼下也都是我的猜想而已,以他的行事,估计肯定还有别的后手和铺垫,是我们不知道的。”
老头自认对江澈把握颇深,得意之余谦虚了一句。
然后,很快就被打脸了。
宜家江澈将召开第一次媒体见面会的消息在短短两天后传来。
依旧是家庭分析会,李老头面色有些僵硬,“咳,不可能的,我赌他绝不会现在回应气功的事。”
当场,儿子儿媳努力表现出的那种“我们完全相信”的表情,因为太努力,显得很浮夸和刻意……
还好,一天后,他又是对的了。
宜家声明:此次媒体见面会,宜家江澈将只回应“劣质产品事件”和“被进口家电针对”这两件事的相关问题。
老头长出一口气。
作品相关 第605章 那个祸害
李泊这老头说对了一些事,也说错了一些。
比如他说江澈现在不开口,是因为自身确实是有问题的……这是事实。
首先,1992年的那个春天,在盛海市的小公园,江澈确确实实是骗了钱的,阴差阳错成了气功大师后没扛住诱惑,收了两千多近三千块,多买了一套认购证。
这事怎么说呢?江澈自问了一遍,结论哪怕再次回到当时情况,以当时那种急切的状态,自己恐怕还是会扛不住。
其次,那一年在茶寮,他也是真的把假冒师兄王宏给坑了用于建设港口,末了还把人送进去了。
嗯,这个事…做错了…但是真的很解气,也很好玩啊。
而且当时的情况,王宏既然巴过来了,就是必须收拾的,不收拾,现在的情况只有更糟,那混帐连部委都敢诈骗,指不定会以青云门的身份捅出多大的娄子,牵连多少人。
所以,对这件事,江澈其实一样没觉得多后悔。
“除非一开始就没有那两声该死闷雷……那样我就不会变成大师,不变成大师就没机会那么轻松的诈骗。
后来自然也不会招惹上王宏……不招惹,就不必费尽心思清理门户,留下隐患。
那样,我就是一个纯粹的,光明正义高大上的好人了。”
江澈这么给自己开脱了一遍。
而今一切既成,三年过后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只不过暂时谁都不知道江澈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1995年的五月下,盛海火车站附近不远的小公园。
周末清晨,草树间还微有凉意,但是天上刚斜出不久的日头已经有些炙人了。
赵老四一身白色的练功夫,身上被草叶树枝上的露水打湿了几处,也不在意。
脚下软布鞋踏着青砖小径,肩头上扛着卷旗的长木棍,赵老四走到三年多来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公园一角。
他的头发已经很白了,但是精神、身体依然很好。
过往三年多时间里的绝大部分时候,赵老四都是早晨第一个到场的,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对比当初的盛况,这两年,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韩立大师每出面否认一次气功的存在,怼一波气功界,人就少一批。
金身功本身全无组织,更不洗脑,几乎只凭传说支撑,所以聚得快,散得也快。
而这一次的风波,几乎是致命的,现在仍留下来的人,已经很少了。
至于那些心灰意冷的人,他们多数都回到工作生活里去了,也有少数改投了其他自称真功的师父……
“不对……我们本就是没有师父的可怜徒弟啊,三年多来,都是自己一群人凑在一起练习,哪来的师父?”
赵老四想到这的时候,刚在老位置上把【九转金身功】的旗子展开,弯腰准备插旗。
他整个人突然顿住一下,想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把插进土里小半截的旗子收起来,卷好,顺齐了靠在树上。
“四哥,怎么,今天不插旗了啊?”几个老伙计从不远处走来,看见了就问。
“不插了。”赵老四摇头,等人近了才说:“旗子以后就不插了,当件念想,由我收着吧。”
“嗯。”老伙计说:“那咱们?”
“咱们……”赵老四说:“坐下聊聊吧。”
“好。”
几个老伙计坐下了,隔一会儿,又来了何二麻、牛壮、丰子、二妮几个相对年轻的。
这剩下这些人,都是要么是最初就见过韩立大师,要么至少也经历过那次“打击人贩子”的行动。
唉,公安发的锦旗都还在呢。
“还好有牛壮他们这几个身强力壮的在啊,要不然,“摊子”早被砸了。”有老伙计嘀咕了一声。
当场几个面上都有些沉重。
因为这次的风波,这些天过来挑衅、骂架的“大师和他们的徒弟们”,可一直都没少。
他们多希望韩立大师能出来说句话啊。
可是没有。
“谁敢说咱金身功就一定是假的了啊?”二妮还是不服气,说:“再说了,大隐隐于市,凭什么韩立大师就不能是大学生,大老板?那听说有个叫章海的大老板,不也是特异功能大师吗?”
“……韩立大师自己就说过啊,还不止一次、两次。”
“是啊,而且这回都闹成这样了,他也没出来说话。”
回应的人都有些丧气。
“要不……就散了吧,以后别来了。”赵老四最后做决断,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扭头看了看靠在树上的那面旗,莫名一阵心酸,三年多了啊。
期间他经历了大师兄赵武亮的堕落、背叛和消失,也经历了小兄弟梁东宝的迷途和离去,始终带着一干老弟兄,守着最初韩立大师留下的,简单纯粹的青云。
“要散了么?”一群人想着,嘀咕着。
“那个,我替他跟你们说对不起啊。”
声音传来,众人扭头看去,是一个大学生样的小姑娘,人站在那里,像犯了错似的。
“小姑娘你……”白头发的问。
林俞静想了想,说:“我是江澈的女朋友,爷爷。”
“啊,是师母……”
“是师母啊。”
一阵莫名其妙的欢欣鼓舞。
“……不是不是。”林俞静连忙摆手,说:“我就是忍不住自作主张,想来替他道个歉,然后,还你们钱。”她说完有些着急地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叠钱,说:“不知道这够不够?”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拿眼神交换完意见。
赵老四开口,和蔼笑着说:“用不着的,怎么说,他留下了那册子,我们每天简单练一练,锻炼下来身体都还不错,而且也没再多花冤枉钱。”
“可是……”
“出面要指证他的那两个,确实是老班底的人,交过钱的,大概被人找上了,钱财动了心。“赵老四揣测”师母“的意思,苦笑解释说:“至于我们,我们拦不住他们,但也不会照着做,放心吧。”
“至于说别的,报纸上歪曲夸张,冤枉他的事情很多……我们知道,本心倒是也想帮忙。”赵老四表情愤懑一下,又说,“但是好歹这回,他自己也该出来说句话吧?”
老头的意思,我们委屈啊。
林俞静有些尴尬,“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嗯。”赵老四点点头,换了和蔼表情小声劝道:“走吧,姑娘,说句吓唬人的,其实以你的身份,这些天不应该来这儿,怕有危险。”
“没事,我不怕的。”
林俞静倒是不好说,自己一早从学校出来,就已经被赵三墩和老彪带着人远远跟住了,现在人就在树丛后头呢。
“甭管怕不怕,先回去吧,姑娘,你的心意,我们知道了。”
一群老爷爷神情着急加担心,开口相劝,赶人。
林俞静拗不过,没办法,只得就这么离开了小公园。
“师母好姑娘啊。”
“是啊,而且一看就是有灵气的。”
“那可不,是师母啊。”
“哈……”
在林俞静走出一段距离后,大伙儿凑一起议论着,气氛有些轻松。
“多好的姑娘……师父,真是个祸害啊。”
赵老四看着那个背景消失在了转角,忍不住笑骂一句。
作品相关 第606章 江澈到底要干嘛
江澈说他确实是收过钱的,但是远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夸张,更没有办过气功班之类的东西。
江澈说他决定好了,要认了自己是假的,然后还要趁这一次“机会”彻底摆脱那段经历,接捶反捶,钉下去一个定论。
要保证到以后,万一有人再翻起来他这一段,也只是一件有趣且已有定论的事情。
林俞静知道的就这么多。
她依然不是很理解江澈为什么不赶紧辩白,又怎么做到,更不懂江澈对于所谓“将来的议论”,到底为什么会想得这么严重毕竟林同学现在还无法想象一个网络普及到几乎每个人的年代。
所以她来,一为了道歉,二因为担心。4000块啊,舍出来那么多钱也是不容易,刚才掏钱的时候,林同学手都在抖。
然而她内心依然是那么希望他们能收下。
可惜没有。
“要是我,我肯定就要了。”她走的时候这么想着。
在师母人走后,小公园那一角。
“师母大概有想让我们出来帮忙说句公道话的意思,是吧?”丰子说:“只是最后没好意思说出口。”
“嗯,大概。”有人应。
赵老四也点了点头,抬头又看了远处拐角一眼,叹口气说:“实说也是过分了,最早收过钱那批人,不就咱们认识那几十个而已么?报纸生给说成上万人。”
“那算什么啊,还说他聚众闹事呢,还诈骗地方政府,气功治病害人性命那些,全都给他安上了,外面那些假货怎么来,他们就怎么给他编排。
偏偏人做过的好事,一个字不提。”
牛壮忿忿不平。
“这冤枉要是我来受,我能气吐出血来。”二妮也这么说,哪怕她刚刚见到了“师母”,有点难受。
主要是因为我已经订婚了,师父想想,怎么也得寻个着落。她这么安慰自己。
年轻人都这么说,几个老伙计也互相看了看……
“哪轮得到咱们啊。”
他们在赌气,同时也失望。
换谁这么认真相信和维护过一个人,三年多,这会儿都难免心里有点气……偏偏那家伙还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说来着,皇帝不急那啥急,咱就平头老百姓……不害人就成了,惹不起事。”
老同志们这么说着。
“欸,那是什么啊?”牛壮突然岔开了话题,指着之前林俞静最初出现的位置上,一个折叠整齐的红色布团问。
“不知道啊。”二妮跑过去,把东西拿过来递给赵老四,说:“四爷爷你看看?”
上手摸着是锦旗的质地,赵老四点头,扯了两个边头那么一抖,布团落下打开来。
深红背景布,黄色的五个大字【九转健身操】。
“……”
就这么围拢着,一群人都木在那里,心情相当复杂。
“看来是师母故意留下的,这个健身操,跟师父之前说的是一个路数。”丰子说。
“嗯,瞧这字,还是绣上去的呢。”二妮伸手摸了摸,说:“师母手真巧啊,哎哟,看……这里怕是血浸啊,刺破了吧?这也有。”
她这么说着,一群人都有些沉默。
这一天的盛海城市建设学院,赵师太同学左手手指头上全是创口贴。
“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才不会抢这苦命活呢。”
赵师太这么想着,因为林同学的指头上也都是创口贴,而且她这些天在学校遭的议论和白眼,还那些幸灾乐祸、冷嘲热讽,其实一点都不少。
“也就是静静了,要是我,我能跟她们打起来,再躲背地里哭。”
赵师太是局外人,所以她所看到的大部分和大众一样,是江澈声名大跌,宜家股价大跌,还有人说江澈这事一个说不好,就可能要坐牢。
这都什么局面了啊。
“这都什么局面了啊?!”小公园里,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赵老四一群人身后响起来,“还来练呢?你们不嫌丢人,我们都替你们丢人。”
“嚓。”
跟着是一声砂轮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赵老四一干人回头,只见一个“大师家的大徒弟”站在赵老四之前放旗子那颗树下,已经把旗子抖开拿在手里了,一手握着木杆子打横,另一手正拿打火机点他们的旗。
金身功是得罪过人的,师父第一次露面就是从得罪各路大师开始,后来势大,赵武亮当头的时候牛气哄哄过,再后来梁东宝也牛过一阵,那些都让人记恨。
还有,韩立大师那一次次不识好歹,出来否认气功的存在。
所有这些,其实都是毁人财路的事,自然很招仇恨。这些人不敢去找江澈的麻烦,只能找金身功的人出气。
前两天,赵老四这几个就已经差点因为受不了挑衅跟人打起来了……要不是他们多年修炼平稳气场的话。
“干什么,放下。”
这一刻平稳气场也破了,几乎什么都没想,赵老四就冲了过去。
老头动作迅捷一把将旗子夺了下来,回身护着,同时直接用手打着旗子上的火。
旗子烧掉了整一个角,大伙儿都有些怒了。
赵老四刚要回身理论,腰上就挨了一脚。
对面那个大弟子三十来岁人,又是“有气功”的,竟然硬是让一老头把东西夺了回去,恼羞成怒,从后直接一脚就踹了上来。
防备不及,赵老四整个人朝前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
终于还是动手了,这边牛壮几个率先扑上去,老伙计们也都上了,但是对面一下子围上来了四五十人。
嘈杂的声音从公园里传来……
林俞静连忙回头跑到路口看了看。
再回头,赵三墩和老彪都看着她。
“帮忙。”她说。
“好嘞。”
赵三墩终于等到这一句,猛虎出笼一般直接就窜了出去。
老彪带来的十几个兄弟留了包括老彪在内的四个在外面,剩下的也都跟着冲了过去。
看着自己这边人少,林俞静在身后担心了一句:“打得过吗?”
“……”这就非常过分了,赵三墩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不回头直接吼了一句,“打不过我头给你。”
后来人们回忆,说这一天的群殴场面很“惨烈”,有个不知哪来的货,几乎就一个人,生生打跑了也打散了一个气功门派。
…………
深城,登峰乳业,老板办公室。
郑忻峰进门看了一眼茶几,再看一眼在沙发上瘫着的江澈。
“欸,老江,要是我告诉你,我已经吃过了,你信吗?”
江澈点头“信。”
“错了,我还没吃。那我要是告诉你我虽然没吃,但是一点都不会饿,也不需要再吃饭,你信吗?”
江澈:“不至于吧?我都被打假了,你反而辟谷了?”
“就是啊。”郑忻峰笑一下,伸手指着茶几上一片狼藉的餐盒,“那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我的午饭对吧?”
“嗯。”
“所以,为什么啊?老江,为什么阿姨都特意来深城给你烧饭了,你还冷不丁就跑我这来烧杀抢掠?”
“……一言难尽,我妈现在怀疑我私生活方面触犯法律,只要回去就审我。也就是我正好摊上事,不然都出不来。”江澈坐起来说:“你叫你秘书小梅再准备一份不就好了?”
“你是说,小梅?”郑忻峰说:“小梅难道不是已经被你派去陪你妈逛街了吗?”
“对哦,忘了。”
“……”郑忻峰只好另外叫人来收拾了茶几,然后出去重买一份,然后等着。
江澈从旁边桌子上挪过来一副围棋,“刚看见的,什么时候你都会下围棋了?”
“刚学的,加急找人学了两天。”郑忻峰说:“为一客户,昨天到的,一直号称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皆通,我就想着投其所好……”
“输他几盘?”
“嗯,我是这么想的。”郑忻峰一脸无奈说:“可是结果,我赢了……”
“……”
“连赢三盘,想输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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