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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纯真年代-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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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柳将军苏醒,经检查情况稳定。 肖广兰的两位助手也告辞离开…… 江澈让人包了两个红包,到楼下送上。 回来,开门。 病床上,柳将军依然虚弱,但是脸上有笑容。 小墩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睡着了。 三墩坐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妻子和孩子。 “姓江的……” “嗯?” “老娘没死,可你答应过的事,还是得算啊。” “好。” 不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太久,江澈转身出门,叫上唐连招,到楼下的草地上点了根烟。 “澈哥,你在想什么?”唐连招问。 “我在想,我原来一点都不牛逼。”江澈说。 重生至今,风生水起,江澈的野心和**都不算很大,他觉得没关系,因为一切,一直都在掌控之中。 但是这次,他很无力。 如果那个电话没打通……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三百四十章 回归深大
江澈说自己一点都不牛逼,唐连招完全无法理解,毕竟于他而言,澈哥超级牛逼。
不过他选择了假装呆滞沉默,意思大概既然你一定要谦虚,那我也只好认同一下。
该配合你装逼的我,装一脸懵逼。
否则两人之间大概就是一段没完没了的对话:“你牛逼。”“我不牛逼。”“你明明就很牛逼。”“我一点都不牛逼。”“……”
内心的细微变化,江澈很难对人道分明。
前世四十,他曾甘心在山村坚守七年,也曾从低到高再到困境,历经人生起伏,总的来说,这一世归来有点尘埃落定的意思,如今野心和欲望什么的,都并不那么强烈。
但是所谓享受平淡的人生,其实是建立在没有大风浪和人生意外的基础上的。
现实多少人幻想过从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到?
尤其在这个年代。
后来的人常常有一种错觉:以前社会更公平。
不对,资源越缺乏的年代,其实越不公平,只是因为享受高端资源的人更少,处于下层的人站了绝对多数,所以不容易发现,所以造成这种错觉。
江澈重生至今赚了不算钱,现金资产算一起,至少七八千万是有的,可是在这个时代,他依然享受不到高端资源。这是现实,所以,以后对待很多东西,大概必须多一些争取了。
当然,这事也不能太急。如果急到看见一条大腿,就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了啃,往往最后会葬送更多东西。
这一天柳将军的医院病房来来回回很多人,包括她亲爹妈,都在赶来的路上,惊魂未定。
傍晚时分。
“墩墩,小墩,赵小墩……”
褚涟漪刚送完肖广兰回来,坐在病床边矮凳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想碰又不敢碰,就在小墩墩面前打晃,笑着自说自话,自得其乐。
其实刚出生的孩子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也就这个阶段了,那些个,后来惹急了会跟你说“闭嘴”,说“再乱跑打断你腿”的各位,都还用最大的温柔与你相对呢,不管是看见你小小的一个动静,还是嘴角疑似的笑容,突然间的咿呀出声,都会兴奋不已。
“哎呀,墩墩刚刚睁了一下眼睛,你们看到了吗?”
褚涟漪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赵小墩还没睁过眼呢,她这么一说,病房里外所有人都热切地围过来看。
可是襁褓里的小墩……又睡着了。
在睡梦中,两只小拳头紧紧握着。
考虑他的亲爹亲妈,基因背景,还有这几十号叔叔、伯伯,赵小墩同学以后要不长成学校小霸王,街面扛把子,估计有点难。
“好了,让将军和小墩都安静休息一会儿吧。”江澈向四周说:“大家也累了一天了,先各回各家,吃饭睡觉。”
从医院道别出来,江澈开家里的面包车,褚涟漪坐他的车。皇冠暂时就留给三墩用了。
“吃个饭回家?”江澈坐在驾驶座上问。
“先到江边转转好么?我今天吓坏了,然后又遇见肖姨……现在好像有点乱。”后座,褚涟漪说。
“遵命,长官大人。”
江澈笑着,发动汽车。
车到江边,褚涟漪开了窗,10月傍晚的风很柔,她安静看着窗外一会儿,突然打一下江澈肩膀,笑着说:
“小江老板,我想请假。”
终于来了,江澈其实是有准备的,肖广兰看起来跟褚涟漪的父母应该很熟悉,但是却这么多年,连他们的去向和死讯都不知道……这不正常。
所以褚涟漪肯定有些东西需要去了解或梳理一下。
“……嗯,回燕京吗?”江澈把车速放慢。
“是啊,回去看看。”褚涟漪说:“肖姨和她先生,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是我爸妈以前的同窗和朋友,今天肖姨和我聊到了爸妈过去的一些事,我想回去看看。”
“那我陪你去。”
“不要。不用。”褚涟漪说:“又不用很久……你就安心上你的学去。”
隔一会儿,她又说:“别担心啊,只是阿姨叔伯们说邀我回去见个面,外加……我本身有点好奇。”
江澈想了想,说:“那你晚几天再走吧,等我先把有竖从港城叫回来,让带上他。”
“不用的。”褚涟漪说:“又没要做什么,而且那边有一个伯伯,是我爸以前的至交。我们下午通过电话了,他人在军区。”
江澈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了?”
“没事,那你要是有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嗯。”
隔天,褚涟漪离开了临州,江澈也飞抵深城。
…………
深大,306宿舍。
江澈和郑忻峰坐在一铺床边。
对面一排他们的7个室友。
不能不认了,因为郑书记没办法再整天呆在学校。
“怎样,是打一顿还是孤立他?”郑忻峰笑着问,他心知自己上次的出卖,一定会被报复,现在心态很嚣张——反正都惹上了,干脆多来点。
室友们互相看了看,1993年,没有这么玩的啊。
高个方脸的叶爱军开口说:“等等,我先捋一捋啊……你是江澈,不对,你是江澈……你不是辅导员,你才是……其实你也不是,你是学校刚外聘的创业指导?”
江澈和郑忻峰同时点了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江澈比划着说,“郑老板呢,之前跟我说他很想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没有,纯粹就是他无聊耍你们。”郑忻峰打断说。
“……”江澈摊手,人往床上一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那你们说怎么办吧?不过动手之前先想想,四年啊,咱们接下来还有四年要相处。”
“道理我当辅导员的时候……都跟你们说过了。”他补了一句。
郑忻峰:“没有啊,别信他,他很快就转到食品化学那边去了。”
1993年,深大还没有护理专业。
“我会转回来的,我舍不得你们。”江澈坐起来,说:“只要你们这回放过我,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那这样吧。”王川说:“你帮我们把袜子洗了,这事就扯平了。”
“袜子?”
“嗯。”王川端了一盆出来,那水啊,是墨水啊。
90年代初部分学校的军训很长,有的甚至训一年,他们刚结束军训没几天。
江澈看了看,“我选择被你们打死。”
笑声响起来了。
主观上,室友们虽然气,但是忍不住觉得好笑,事情就变得没那么糟。
客观上,他们深知郑忻峰虽然插科打诨一副与江澈势不两立的样子,但是其实是一路货,这家伙现在不知怎么弄了个外聘身份,而且手里握着一大堆他们的隐私和把柄。
比如吕民青春期冲动,在菜地里抱住过一个大婶,被打了一耳光。
比如童阳暗恋高中老师,有夫之妇。
比如廖敦实前几天被社会上的老乡带去红灯巷里小发廊,要不是脱鞋后味太大,把小姐熏跑了,他就不是处了,嗯,也可能得病了。
在郑忻峰给他描述了几十张性病图后,廖敦实后怕到差点哭出来。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三百四十一章 道理讲完
“好了,各位同学,今天时间不早了,都抓紧洗漱睡觉。”江澈拍了一下手站起来,笑一下说:“脚臭的,还有太吵的,一会儿都踢出去哈。”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啊……好的。”
“好。”
室友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拿起毛巾、牙刷,抓紧时间洗漱。
306宿舍是12人间,有4个空铺,其中两个放了东西,还两个一直空着,所以江澈把来学校路上新买的被褥铺一铺就能睡。
老床已经被郑书记玷污过了,就让给他了。
最后一个洗漱完毕,时间也差不多了,江澈进门同时顺手关了灯,上床睡觉。
大学宿舍,刚熄灯,竟然鸦雀无声。
半个多小时后……依然鸦雀无声。
“什么情况?”江澈心说这帮小子不会在谋划什么报复行动吧?在等我睡着?
抱着警惕,他一直没敢入睡。
结果,就听见黑暗当中,叶爱军突然悠悠地说了一句:“欸……他其实不是辅导员,对吧?”
有人“嗯”了一声,“不是。”
“那我们在慌什么?”王川坐起来,小声说:“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对哦。我这紧张得都睡不着。”
廖敦实也郁闷地坐起来了。
原来基本都没入睡,一群人在窗口透进来的浅浅月光下纷纷坐起来,互相看了看。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应该算潜意识里的恐惧。”童阳小声做了个分析,说:“他前面演得太像,我们都有固定印象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容易产生错觉……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快入睡了,意识模糊。”
童阳同学这一刻弗洛伊德附体。
几个人听完想了想,好像有道理,然后廖敦实语气委屈加愤懑说道:“那怎么办啊?就这么一直怕啊我们大家……四年呢。”
“也是哦。”
“是。”
“是得想……”
几个人小声嘀咕着。
“谁在说话?!再吵踢出去了啊。”江澈用很深沉的嗓音,突然接了一句。
骨碌、骨碌、骨碌……
坐着的几个人都迅速无比躺下装死……然后想一想,好像哪里不对。
“……凭什么啊?”
“对啊,老江,凭什么啊?”
郑忻峰迷迷糊糊坐起来,“叫我干嘛?”
全乱了。
“库库库库库……”一直躲在被子底下没吭声,都以为睡着了张杜耐是个看起来很乖很老实的孩子,中等个头,微胖,终于,他忍不住笑出声了。
都被感染了,宿舍里笑骂声乱做一团。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
所有人顿时收声,有点害怕——这都是高中时代和军训期间养成的条件反射,怕被查寝,扣分……所以,正常上课了也查么?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响声更大,节奏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开下门。我是学生会的。”
果然是学生会,可是我们这有老师啊……不对,我们没有。
大家都是心里一慌,下铺靠门的张杜耐赶紧爬起来,过去开门。
“以为你们睡了呢。”
伴随着嘀咕声,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
“我听说你们宿舍有空铺对吧?”走前的一个问,问完自己看了一眼,看见空铺,转身直接对另一个说:“西岛老师,你就先住这吧,怎么样?”
西岛,这名字听着像诗人啊,江澈心说,那啥,不是有个出名的叫北岛嘛。
紧跟着,他就很确定了,因为这位西岛老师应了声“行”,人走进来,一头长发,肩后还扛着被褥搪瓷盆……这TM流浪诗人啊。
诗人把被铺放下了,搪瓷盆撞击床板,哐当当几声。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是著名诗人西岛,大家平时可以叫老师……”前一位说:“对了,我叫刘名声,大三,学生会宣传部部长……欢迎新同学。”
他顿了一下,发现竟然没人叫部长好,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西岛老师是来我们学校交流的,大家多照顾,多学习。”
“好的。”
终于有人应了。
刘名声部长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西岛老师坐了一天火车,早点休息。”
“好的,刘部长再见。”
诗人客气回应了一句,等到刘名声出去,门关上,才又向306的各位自我介绍了一下,“大家好,我叫西岛,是一个没有家的行者。写诗、唱歌,周游世界,这就是我的人生。很高兴来到深大,见到大家。”
这种情况在十几二十年后如果出现……是奇葩。
但是在1993年还不是,这个时候的流浪诗人、流浪歌手就是这样到处瞎混的,高晓松老狼他们也干过。
所以,这算是很平常的一种情况,甚至因为诗歌热潮尚未褪尽,校园民谣新近崛起,他们身上往往带着一种光环,一种令人向往的浪漫主义色彩……
总之很好混,混吃混喝,还能混姑娘。
“西岛老师好。”
“欢迎。”
当场,有室友态度礼貌地表达了欢迎。
“不用客气,希望有机会跟大家交流。”西岛老师看样子还算满意。
对于这件事,郑书记没吭声,像是睡着了。江澈则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时代如此,人家也没惹你,没必要不让混。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西岛老师把被铺摊开,铺好,把搪瓷盆放下,然后大概脱了鞋……一阵恶臭顿时把整个306变成人间炼狱。
忍,忍一下,江澈离得还算远,把头埋进被子里,心想着,他应该会去洗漱吧?
“啊…啊……”西岛老师连着打了两个呵欠,“夜风里有好梦,各位同学,睡了。”
他竟然就这么躺下了。
一阵痛苦、无奈,靠窗的王川和叶爱军默默把窗全开了,但是效果……几乎没有。
“这……唉。”
离诗人最近的童阳啧了一声,想想,还是忍住了。
似乎都在忍耐。
“这NM啥味啊?”
伴随着浓重的口音,迷迷糊糊坐起来一个人。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之前有一个人一直都在睡,管照伟。
两次大动静都没闹醒他,结果还是被熏醒了。
“这NM是谁没洗脚啊?”管照伟坐起来后左右看了看,顺着几个室友手指偷指的方向看去,“欸……他谁啊?哪旮瘩冒出来的?”
“呃,刚学生会刘部长带过来借宿的……西岛老师,是诗人。”廖敦实算是给做了个介绍。
“哦,那个,西岛老师,你能去洗漱下吗?”
管照伟语气不是太好,但也还算客气。
西岛老师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压根不搭理他。
“欸,西岛老师……西岛老师?!”管照伟又喊。
还是没反应。
一个能到处骗吃骗喝的诗人的脸皮,不是普通人可以企及的,室友们都彻底无奈了。至于他为什么就是不去洗脚……谁知道啊?
没忍住,管照伟直接急了,提高嗓门道:
“诗人不用洗脚的吗?”
“哎,你,洗脚去……还有把鞋放外面去。”
这一刻,诗人的尊严被侵犯了,圣洁被亵渎了……这些都是江澈猜的,其实也可能只是恼羞成怒,西岛老师在黑暗中嗤笑一声:“犬吠扰人梦。”
“你TM说的啥?”管照伟梗着脖子,“让你洗个脚而已。”
“我说犬吠扰人梦。”
“我说你特码找削。”
管照伟一下站起来,准备下床动手。
下铺的张杜耐连忙探身给他拦住,“别,老管,动手就不好了,你忘了辅导员说过……呃,总之,别动手。”
因为这一句,管照伟的潜意识恐惧大概也出现了,想想辅导员的话,大学,前途,希望,上半年的致死事件,深大领导的态度……
借着张杜耐死死给他抱住这个台阶,管照伟勉强准备忍下来。
诗人发现了,得意坐起来,眼瞅着管照伟,挑衅道:“你动我试试?”
身为一个东北爷们,什么都能忍,这个是绝对没办法忍的。
管照伟一下甩开张杜耐,“试试就试试。”
“别呀,老管。”
“拦一下,拦一下。”
一时间,室友们纷纷出声相劝,就算事后扯不上学校追究,这家伙是本地口音的学生会部长带来的,而且是一个诗人,有着天然舆论优势……大家都担心管照伟事后会吃亏。
两名室友跳下床合力将管照伟抱住,同时扭头看向江澈。
其余的室友,也都不约而同看向江澈。
关于辅导员的潜意识的另一面,终于出现了。
“吵什么吵?”
江澈终于出声了,包括管照伟在内,所有人都愣一下,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动手想干嘛?遇事讲道理嘛。”江澈平和说:“其实呢,诗人,生活中洒脱不羁一点,完全可以理解。”
“咦?”西岛老师诧异一下,朝江澈看了看,眼神有点欣赏。
“再说西岛老师都坐了一天火车了,好像洗漱用品也没带……”
西岛老师接话说:“是两天一夜……火车。”
“你看?两天一夜……”说到这好像有点耳熟自己的话,好像是个什么节目,江澈顿了一下,说:“多累啊。再说了,男人身上有点味道,不也正常吗?”
话说到这,西岛老师已经感动得想跟江澈交流诗歌了,他站起来,看着江澈,“这位同学,你……”
“我道理已经讲完了,你再不去洗脚,我就弄死你。”
诗人:“……”
室友们:“……”
“记得把鞋子带出去。”
诗人:“……”
“看我干嘛?跟你说,我还没打过诗人呢。”
诗人:“……”
“我也没打过啊。”郑忻峰坐起来,拿被子捂着鼻子嘴巴,闷声说:“打吧,你们不怕臭你们打,打完我扛,反正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诗人:“……”
他去洗脚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把鞋子带了出去。
宿舍里,室友们面面相觑,那诗人为什么会服软,因为江澈和郑忻峰,是真打算揍他……而且没当一回事。
我的室友是辅导员;
我的室友是骗子;
我的室友是老总;
我的室友是流氓……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室友张杜耐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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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平静祥和。
诗人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也许在用此时心情写诗。
但是同时安静躺在床上的306的七位室友,其实隐约都有一种,大概只能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的奇怪心情。
他们很确定,刚才江澈和郑忻峰不是在说笑,虽然听着像,但真不是,连诗人都感觉到了,不照做他就真的要扑,所以一声不吭怂了。
这时候再回头想想这俩货之前的表现,心虚、怂,讨饶,求放过,还有嘻嘻哈哈胡闹打岔,自己跟自己人瞎挤兑……
还有,“辅导员”早在“很久以前”,就为了避免挨揍,特意做的那么些铺垫,连大家跑步快不快他都提前打听了……
“那都是因为,人是真心准备拿大家当同学,当室友处啊。”
“这俩货就是窝里横的反义词。”
想透了,就舒坦了,说恶心点,觉得还有点儿温暖。
第二天一早,惯例是习惯早起的张杜耐帮忙带早饭。
这年头包子馒头都还不是塑料袋装一下就能带走,塑料袋也还没那么普及,早饭要带走吃,得自己拿饭盆去盛。
张杜耐两手一次拿不过来,得上下跑两趟,有时候要的粥之类带汤水的多了,得三趟才够。
他也不嫌累,说本来是打算去跑步的,权当作跑步锻炼了。
今天他把江澈的份也买上了。
早饭吃完,发现诗人的铺位已经空了,人也不知去向。关门去上课,走着走着叶爱军突然问:“耐哥儿,你今天是不是自己没吃早饭?”
“啊……嗯。”张杜耐点了下头,朴实笑笑。
这就不对劲了,这老实孩子是整个宿舍生活作息最规律的一个,平常室友贪睡不吃早饭,他都能细细劝出一堆道理来。
“怎么了?”郑忻峰问。
“那个,我去擦了把汗回头,饭盒里一个馒头一个包子就没了。”张杜耐笑笑说:“没事,一会儿我过食堂,再买一个,我饭票有多。”
管照伟:“特么的。”
事情简直不要太明显,诗人。难怪说他突然就起床,又突然就没了呢……敢情是顺了张杜耐的包子、馒头走的。
这要说不拿自己当外人,他算个什么啊?
室友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爽,尤其管照伟,他是真心想和江澈、郑忻峰一起,给西岛老师揍一顿……从小到大,他打过的架数不清,时不时跟人瞅着瞅着就打起来了。
话说在东北应该不怎么存在暗送秋波这事,弄不好你这深情脉脉呢,对方突然手一戳:“你瞅啥?再瞅一个试试?”
但是他也没打过诗人,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手感。
问题现在人已经不知道去向,而且快上课了,没辙,大伙只好暂时把这事放下,在食堂门口等了一会儿张杜耐,一起还是朝教学楼走去。
“这孩子性格是真好,没脾气。”郑忻峰看着一边走一边啃馒头的张杜耐,感慨说:“没白瞎爹妈取他名字里的那个‘耐’字。”
“是这个意思吧?耐哥儿。”他问。
“嗯”,灰蓝色旧衬衫纽扣全扣了,张杜耐一腮帮子馒头,点头含糊说:“我爸从小就教我,耐性最重要。遇事不急,才能少犯错。”说完鼓着腮帮子笑了笑。
不错,江澈笑笑,接话说:“所以,你爸爸姓张,你妈姓杜?”
张杜耐正使劲咽着干馒头,出不了声,干摇头。
看来老爸入赘的?江澈心想到。又说:“那就是你妈姓张,你爸姓杜?”
张杜耐好不容易把馒头咽下去了,大喘气说:“我爸姓张,我妈姓李。”
这是什么逻辑?
这么任性吗?
一旁的室友也是这么想的,王川跟上说:“那他们给你取个杜在那干嘛?”
要不是江澈提了,大家还真没主意这个问题,一时间都好奇地看着张杜耐。
“因为我五行缺土又缺木啊。”张杜耐说。
“……”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没什么异议了,只有江澈还在想,这名字……算了,到那个时候,你也四十多了,不出岔子至少也是个中层干部,应该没几个人敢拿这个笑你。
…………
“我今就不去上课了啊,我去办点事,中午或晚上回来。”
走到教学区门口,郑忻峰说,说完直接就走了。
“别啊,老郑。”江澈在后头喊他:“你不在,万一老师课堂上抽到我,我不直接死了啊?你再让我缓冲两天?”
他这么一说,大伙这才想起来,其实某种意义上,这货之前连教授也一起骗了。
“会死就好啊,我巴不得。”郑书记得意回一声,直接等公交去了。
他今天要去注册公司……按说本来早就应该注册好了。
江澈无奈转回身,看看他的室友们。
“会死就好啊,我们巴不得。”一群混蛋有样学样说。
江澈:“……”
只有张杜耐上前,特别认真诚恳地安慰他,说:“没事的,老江,要是点名,你坐着喊个到就好。我们教授课堂上都不抽你……呃,是都不抽江澈回答问题的。因为之前抽过,他都聊很久,不知道聊到哪里去,后来,教授们就不敢抽了。”
其余几名室友纷纷带着忍俊不禁的神情,用力点头,表示这倒真的是事实。
江澈稍稍安心了些。
“反正只要我们不拆穿你就好了,你安心慢慢想办法。”张杜耐又说:“我们会掩护你的。没事,放心。”
“谢谢。江澈心说这孩子是真老实,人是真好。
张杜耐诚恳地笑了笑,“不客气,我觉得你人其实很好的,而且有趣。”
说着话,转进教室。
“老师好。”
“老师好。”
男生、女生,连着好几个从后门进来,经过都站住,特意跟坐在夹角,被室友们掩护着的江澈打招呼……这个辅导员老师,好久没出现了。
“啊……好,你们好。”江澈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接。
隔一会儿,一位裤子穿到差不多接近胸口位置的老教授抱着一本书走了进来。
不是班主任季教授的课,江澈剩下的教授老师都没见过面,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班上的同学似乎有些骚动,纷纷凑一起交头接耳。
“怎么了?”江澈好奇问了一句。
张杜耐转头,有些难过说:“不知道为什么换人了……这门课本来张教授上的。张教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虽然年纪有点大了,口音重,可是学识特别丰富,对人也很亲切……”
台上老头说:“各位同学好,我姓焦。”
把议论声控制下来,老头目光扫视一遍,脸色有些哀伤说:
“转达一个坏消息,你们张教授,也是我最好的老朋友……那老家伙啊,逞强劝不听,老爱骑个自行车,背个照相机到处晃,说是要记录深城日新月异的变化,留给后人看这个国家的奇迹。”
“结果,昨天骑自行车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左腿骨折……人老了,恢复起来很麻烦,所以这门课,暂时只能由我来给大家上一段时间了。”
老教授说完一边低头整理桌面,一边叹气摇了摇头。
课堂上气氛顿时有点不好。
尤其江澈,他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了……
“不过大家也别太担心,张教授没有其他问题,他本人也非常乐观,刚一会儿之前,还特意打电话交代我安慰大家。“张教授整理了一下情绪,笑一下说:“这样,我们先上课。”
“那个,其实我今天没来得及准备。”他尴尬一笑,又说:“这样,咱们今天干脆先聊聊,你们为什么要学广告学,广告学的实质是什么?”
“这位同学。”他伸手请了前排的一位同学。
“因为看电视最讨厌广告,所以,想拍出有效又有趣的广告。”
焦教授颔首,“很好,那别的同学呢?大家畅所欲言。”
“为了为人民服务。”
“为了让广告更真实。”
“为了……”
教授发现话题很快就结束了,说来说去都是那几条,勉强又点了一个。
那姑娘说:“我不知道……我是调剂过来的。”
笑声过后,冷场了。
老教授调整了一下,打破僵局说:“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张教授之前跟我提过,你们班有一位同学,非常能聊,而且很有趣……”
室友们转头看江澈,张杜耐也一样。
江澈哀怨地盯着他,你不是说放心没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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