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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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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打算劝他……”
“劝他将已吞入肚中的金珠吐出一半?詹兄的如意算盘少打为妙。”
“那么,钱兄之意……”
“詹兄请向青面兽打交道,要他禁止洪老六离境,你我联手去找洪老六,夺回金珠,我要金珠你要人,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这……青面兽方面……”
“兄弟分他一份。”
“好,洪老六藏在何处?”
“不知道,你得去问青面兽,他是地头蛇,定然知道各路人马的行踪。
詹兄离座而起,道:“情势迫人,兄弟必须告辞,立即前往拜会青面兽。”
水鬼钱江挥手送客,说:“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詹兄必须赶快进行。兄弟不送了。”
干手猿詹心权登岸走了,船开始移动。
水鬼钱江归座,笑向两位同伴说:“干手猿老詹是白道朋友,他去找青面兽,有热闹可看了呀。贤弟们,咱们喝两杯,坐等好消息。”
左首的大汉举手一挥,向两名押俘的同伴叫:“带回去,好好看管。”
两大汉应哈一声,提起柏青山进入后舶,掀开两块舱板,将人丢入,向坐在窗下的一名看守说:“老七,好好看着,舱不用盖上,伯将他闷死。”
看守的脚前,放了一包下酒菜,三个火腿栗子棕,抓着一个酒葫芦,笑道:“放心啦!我老七看守肉票,哪一次失过风。呵呵!”
只有一盏风灯,光线不太佳。
看守掩上门,咕噜噜喝了几口酒,一面说:“见鬼,我老七老罗,连看守一个手脚皆被捆死的小伙子,别人也不放心,我将要成为废物了。”
说完,吃了几口菜,无限感慨地长叹一声,再次举起了酒葫芦。
刚喝了两口,酒葫芦突然被人接过,陌生的语音入耳:“别叹气了,老七,人怎能不服老?”
老七一怔,定神一看,不由目定口呆,久久才讶然问:“咦!
你是谁?”
那人将葫芦递过,取过一个火腿栗子棕,一面剥棕叶,一面说:“我是我。肚子真是俄了,晤!好香,这棕子料子不坏。”
“你……你是……”
“你这人真健忘,我是老大嘛。”
“你……你是新来的?”
“来了好半天了。”
“你姓……”
“我姓柏,叫柏老大。”
看守一怔,站起急跨两步察看舱底,糟!俘掳不见了。舱底下,只有一个仍然缠得好好的数圈牛筋索套。
正想叫喊,“噗”一声后脑便挨了一击。
柏青山一掌将看守老七拍昏,用一条解自手脚的一段牛筋索拉了拉说:“老兄,你也委屈一下好啦!”
他略为活动手脚,方脱下看守的衣裤双方交换,将看守丢入舱底,盖好舱板,一面重新进食一面想。“我该等千手猿回来再说,不然怎知鱼鹰将船掳藏在何处?”
吹熄灯火,他在等候千手猿再次前来协商。至少,目前他知道禹家三老少是落在鱼鹰洪江老六手中了,有名有号的人,寻找起来并不难。
知道鱼鹰藏身处的人叫青面兽,有了绰号,还得打听姓名。
江湖上绰号相同的人甚多,也许附近有好几个青面兽呢,必须打听清楚。
后舱与中舱只是一板之隔,看格局,这艘船的后舱有问题,为何这般窄小?必定一分为二,另有隔舱。
中舱没有乐声,只听到有不少人窃窃思议。不久,有人叫:“有一艘船从上面放下来了。”
“小心留神些。”有人答。
“唔!有灯号,在向咱们接近,是秃蛟郑闻达老三八的船。”
“避开他。。
“不如挤了他,他看不起咱们这些人。”
“不行,两败俱伤划不来。”
“那……我们……”
“不理睬他们就是。丫头们,你们奏你们的乐。”
琵琶与萧声合奏,奏出一曲凄凉的调子。弦声抖切,萧音呜咽,似在诉说人间的不平事,向上苍诉说不幸与哀伤。
接着,一个女人用无限悲凉的音调唱道:“亭皋木叶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奈愁入庚肠者侵潘鬃,谩替黄花,花也应羞。楚天晚,白频烟尽处,红寥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四楼。玉容知安否?红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柏青山深感诧异,心中一动。这是一首宋朝曾任太常少卿,后贬房州别驾,晚监南狱庙主管祟福宫的张末,所留下少数传世词中的一首“风流子”。张末,字又潜,传词甚少,词甚少词风近柳水,知者不多,出于歌妓之口,确是异数。
他本想挑起双方火并,听到这首词,他改变了主意,免了一场可能波及这些歌妓的恶斗。
一艘快船追上来了,有人喝问:“停下,什么人在船上?”
“金华府鸿兴宝号的杨爷,在船上宴客。”茭白船的人高声答。
“编户几号?”对方询问船藉。
“一O九O。编户宙字。”
巡江的船终于过去了,并未有人登船查问。
柏青山已离开了茭白船,挂在巡江小艇后,随船下航。他听说过秃蚊郑达远其人,猜想这人定然与竹林湾徐八爷有渊源,跟着秃蚊的船走,很可能到达竹林湾徐家。
船上共有十二个人,全都是穿了水靠的好汉。四支长桨分由四人划动,船破水而行势如劲矢离弦。船下的柏青山一手轻搭住舵轴,脑袋露出水面,可清晰地听清船上人的说话。
坐在右舷坐板上的一名大汉,不住向右侧的黑暗江面用目光搜视,向同伴道:“老三,怎么不见山海夜叉那些东西的船?水鬼钱江听说仍然躲在九姓渔户的茭白船上,咱们怎知他藏在哪一艘船上呢?”
“反正上下水路皆已封锁,明天搜查所有的茭白船,哪怕他们飞上天去不成?你放心啦!今晚咱们满江搜,他们必定不敢妄动,吓住他们便成,用不着咱们去搜,擒杀他们,不是咱们兄弟的事。”
“真怪,禹大嫂一家,怎么连人带船全藏得踪迹不见?到底是谁弄走了她们?”
“大家都猜想是青面兽,我看靠不住。”
“为何靠不住?”
“青面兽今天发疯似的向贼丐焦廷那群惰平索人,如果真是他将人和船掳走了,恐怕早就驶往金华去啦!还留在此地与各路人马结怨?”
“你知道个屁!这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里向群雄索人,暗中悄悄将人和船带走。哼!谁不知青面兽诡计多端?”
“依我看,兰湾郑家的嫌疑最大。”
“怎见得?”
“三条河道中,目下一天之内,各路群雄已几乎搜遍每一寸河水,却毫无踪迹可寻。可是,有两处地方却没有人敢前往搜查。”
“你是指兰湾郑家与竹林湾徐家?”
“不错。”
“哼!明天就有人敢前往搜寻了。”
“谁敢去太岁头上动土?至少咱们的长上就有所顾忌。”
“你等着瞧好了,咱们的长上为了十万金珠,非去不可……
咦!前面有船,不悬灯夜航,不是好路数……”
话末完,对面传来了叫声:“隐龙。”
“潜蚊,是方大哥么?”船头一名大汉扬声问。
来船四桨一收,慢慢滑近,船首有人叫:“正是愚兄。快:转舵,到金兰溪口。”
“到金兰溪口?”
“金兰溪口发现禹家的船……”
“咦!人呢?”
”船夫失踪,禹家三日下落不明,船上空无一物,姓柏的与十万金珠也不在船上,长上叫咱们快到金兰湾追查。”
柏青山心中一震,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总算得到不少消息,有了些少头绪,不愁无处着手了。
所听到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目下要做的事,便是逐个查了。这些人他也并非完全陌生了,有些人是七里陇夜袭的老相好,只不过彼此不曾见面当面打过交道而已。
船继续巡逻在江右岸,蓦地,掌舵的人无缘无故上身一挺,僵住了。
是柏青山在捣鬼,乘人不备滑上后艄,挟了掌舵的人仍滑回水中,悄然溜走。船上人的注意力皆在前面,谁也没向后看,等发觉航向一乱,方发觉掌舵的失了踪,黑夜茫茫,江面辽阔,要找一个落水的入,太难太难了。
柏青山将人带上岸,花了些工夫问出了不少口供,将前来兰溪发财的群雄落处,摸得一清二楚。
城北十五里有一座水山,该山甚多流泉,水源有三;鲍源、盛源、缪源,各深十余丈,盘亘二十余里。在盛源右侧两里地的竹丛中,搭了一座茅屋,森林绵亘,竹丛处处,少见人烟。
这天近午时分,九名大汉沿樵往到了茅屋附近,发出一声咆哨,竹丛中钻出两名大汉,上前抱拳行礼说:“属下参见长上。
咱们是否该启程了?”
来人生得形如厉鬼,随身挟了一把浑铁托天叉,他就是茭白船的主人,九姓渔户的凶悍人物山海夜叉陈道明。
山海夜叉挥手示意伏桩退去,交代道:“明天才能启程,小心了。”
“是。”伏桩应哈一声退去,仍然隐伏在竹丛中。
茅屋前的草丛中,也隐伏着两名警卫,闪出迎接首领,鼓掌三下,柴门应声而开。
这是一座简陋的茅屋,厅堂中,四名大汉看守着绑了双手的禹大嫂母女,小娃娃中江未上绑已哭够了,侵在乃母身旁沉沉睡去。
山海夜叉在两名大汉的拥簇下,踏入厅中。一名中年大汉行礼相迎,笑道:“大哥,外面风声怎样了?”
山海夜叉拖过一张条凳,搁起叉吁出一口长气道:“风声紧急,明天走。”
“何不今天就走?”
“不行,陆路已被青面兽封锁,水路有鱼鹰那王八蛋拦截,咱们插翅难飞。”
“明天走陆路,同样有凶险,夜长梦多……”
“咱们已有周详准备。”
“哦,这是说……”
“天机不可泄露。口供怎样了?”
“老虔婆坚不吐露拳经剑谱的下落。”
山海夜叉哼了一声,说:“我来问,先将她母女吊起来。”
“是。”
四大汉同时动手,只片刻功夫,禹大嫂母女的双手便被拉上大梁下,wrshǚ。сōm双脚踏在一张条凳上。
小中江惊醒了,号啕大哭,被一名大汉一耳光揍倒,禁止他哭闹。
山海夜叉取过一条皮鞭,定近禹大嫂架架怪笑道:“老虔婆,死到临头,你还敢顽强?”
禹大嫂痛苦地摇头,说:“老身不是顽强,而是根本没有什么拳经……”
“住口!”
“老身……”
“你听清了,说出拳经剑谱的下落,在下送你至杭州领赏。
不说出,在下将你的尸体带至杭州。”
“死尸领不到赏。”
“不然,多少总会有的。咱们已得到姓柏的十万金珠,五百两赏银要不要无所谓。”
“老身根本不知有拳经剑谱……”
“呸!你这老虔婆不到黄河不死心。”山海夜叉怒骂,伸脚将条凳扫倒。
母女俩身子悬空,开始摇晃。
“招不招?”山海夜叉怒声问。
“老身确实是不知……”
“啪啪……”鞭声暴响,一连五鞭在禹大嫂的胸部开花。
禹大嫂的身子在摆动、旋转,尖叫着道:“拙夫之死为的就是拳经剑谱……”
“你不说出来,也得死!”
“拳经剑谱原来预定在中秋佳节,由拙夫的师叔玄清道长,携往江西交给师伯玄真道长……”
“太爷不过问这些事,你招不招?”
“拙夫的师兄幻剑池踌,吞没了拳经剑谱,嫁祸陷害……”
“啪啪啪……”又是五鞭,山海夜叉的阴森森怪笑刺耳。
“你……你就是打死我……也无法招出……”
“我却不信。”山海夜又冷笑着说,又抽出五鞭。
禹大嫂背胸皆有血沁出,染红了衣衫。
“你招不招?招不招?招……不……招?”
“啪啪啪……”
终于,禹大嫂昏撅了。
一盘冷水将她浇醒,她已脸无人色。
山海夜叉的目光,落在绿珠姑娘身上,向禹大嫂狞笑道:“太爷要向你的女儿要口供,qǐζǔü不怕你不招。”
“啪啪……”皮鞭在绿珠姑娘身上开花。
“哎晴……”姑娘尖叫,浑身在战抖。
“天哪!别……别打她。”禹大嫂狂叫。
“你招不招?”
“老身确是不……不知……”
“啪啪……”
“哎……”姑娘狂叫。
“招不招?”
“老身……不……不知,求求你……”
山海夜叉桀桀狂笑,说道:“你熬得了皮鞭,你的女儿却熬不住。好,太爷不怕你顽强,且剥光你的女儿。太爷嗅到血腥,杀机起,色心生,且快活给你看看。你招不招悉从尊便。”
“苍天哪……。
“苍天不管人间的狗屁事。”
“上苍有眼……”
山海夜叉狠瞪一眼,厉声道:“苍天如果有眼,九姓渔户怎会受到如此惨报?当年中原逐鹿陈某的先祖汉王也是一国之君,也曾驱除拨掳解民倒悬,而如今却祸延百代子孙,永远不许沾陆上寸土,九姓子弟以耻辱当饭吃,以仇恨作为求生的本钱;如果我们不仇恨,便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仇恨支撑着我们,我们等待着报复的一天到来……”
“你们的仇恨,该向朱皇帝的子孙发泄,为何报复在老身身上?老身并末得罪你们九姓渔户哪!”
“闭嘴!目前我们力量太单薄,无力向朱家的子孙报复,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人放火,一寸寸拆朱家的皇朝的台。永不投降,永不屈服,终有一天,会捣得天下大乱,把大明江山捣得稀烂,一寸寸崩坍,一寸寸腐烂。苍天如果有眼,九姓渔户怎会落得如此悲惨。老虔婆,你认命吧。”
“好汉爷……”
“咳”一声裂帛响,绿珠姑娘的上衣被撕掉了,露出翠绿色的胸围子,酥胸半露,玉体横陈着。
“住手!”绿姑娘厉叫。
“哈哈哈哈……”山海夜叉狂叫,毛茸茸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胸围子上端,作势向下撕。
“我招,放了我女儿。”禹大嫂绝望地叫。
“你招吧,我听着。”
“在……在寒舍的后院。”
“见鬼!你那死鬼丈夫的师兄,已搜遍了贵宅每一寸土地。”
“拳经剑谱用油绸包好,外捆以石,沉入井座,外人绝不知藏在井中。”
“晤!如果你的话有假……”
“老身的一家三口,性命皆在你手中。”
“好吧,姑且相信你,等到了杭州再说。”
“老身保证可以找得到……”
“先不必保证,不久自知。好好养鞭伤,明天得赶路。”
“赶路?我们……”
“不错,赶路。咱们不走江西岸诸葛乡大道。走江有岸山区小径。水路与大路皆已被人封锁了,山区是唯一的生路。
四大汉将母女俩解下,一家三口哭了个天昏地黑。
山海夜叉临行,狞笑道:“晚上太爷要回来,小姑娘你不用怕,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好好想想,最好不要死。”
行前,吩咐爪牙严加看守,方扬长而去。
同一时间,柏青山在贼丐焦廷的隐身处,把四十余名惰民打得落花流水,贼丐头破血流逃之天天。
末牌初正之间,柏青山赤手空拳,大踏步沿码头向北走,离城四里左右,到了一处风景幽美的河湾。
湾中有数道水汉,其中一条汉湾中,泊了一艘茭白船,四艘快艇,倚岸泊舟,缆紧在大树干上,搭了跳板上下。
扮成船夫的十余名大汉,仍散处在树荫下午睡。几个粉头打开舱窗,正在梳妆打扮,准备晚间接客,茭白船离城停泊,定是已约定客人的船了。
柏青山并不隐起行踪,背着双手沿茂林修行映掩的小径,转入小港叉。
路旁突然跳出一名大汉,劈面拦住叫道:“小后生,止步。”
他呵呵笑,啤睨着对方问道:“老兄,这条路不能走么?”
“这一带是本城赵爷赵家的私产,不许外人乱问。”
“别开玩笑,赵大爷要在下前来找人。老兄,赵家怎么没有你这个人?”
“在下是……是……”
“算了吧,老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奉命前来找钱江的。”
“你找钱江?”
“不错,你的船就在泊前面。”
“你是……”
“废话少说,领路,误了大事,打断你的狗腿。”
大汉被他吓住了,顺从地欠身道:“好吧,随我来。”
绕过一座矮林,便可看到前舱高高的茭白船了。林下睡着两名大汉,被脚步声所惊醒,突然惊叫道:“哎呀!姓柏的来了。”—昨天用计擒住柏青山的水鬼钱江,爪牙们有一大半认识柏青山,两大汉惊叫,不足为奇。柏青山仍然向前走,扭头信口笑道:“不错,在下叫柏青山,昨晚就在贵船上作客,我认识你们两位。”
带路的大汉大骇,猛地转身扑上,张手便抱。
他一声长笑,双盘手向外崩出,飞起一脚,“噗”一声正中大汉的小腹,大汉狂叫一声,仰面便倒。其实,他不认识这些人,唯一诱他到塌房货仓暗算他的人已经死了。
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呐喊声大起。
“叫钱江上来说话,不然在下要拆了你们的船。”他亮声叫,大踏步向泊船处走去,无视于抄兵刃赶来拦截的人。
一名大汉腿快,挺刀扑到,“力劈华山”迎面就是一刀。
他向侧一闪,一把勾住对方持刀的手,扭身出腿摔出。“噗”
一声响,大汉爬伏在地,刀被夺走,背心也被他一脚踏住了。
“谁是第二个倒霉鬼?”他叫。——“铮铮”他拨开两把分水刺。“噗噗!”刀背砍在两名大汉的肩头上,两名大汉狂叫着急退,有一名倒下了。一—茭白船上纵下七八个大汉,钱江一马当先,分水刺亮晶晶,火杂杂地奔来。
他一脚将踏住的人踢得滚出丈外,招手叫道:“你大概就是水鬼钱江了。哈哈!昨晚要不是秃蛟郑老八够朋友,派人上船把在下救出你这艘风月船,在下岂不栽在你这龟公手上了?你来吧!上啊!”
钱江在两丈外止步,伸手示意爪牙们退,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是秃蚊老王八将你救走的,好小子,这次你完了。”
“不要说得太早,谁完还得等会儿方能分晓。你说吧,禹嫂一家子被你藏在何处?我的船呢?十万金珠何在?乖乖还给我,万事皆休。”
“唉!”水鬼厉叫,冲上来一记“笑指天南”,走中宫刺进。
“挣!”刀光一闪,分水刺斜荡,水鬼立脚不稳,被震得横飘出丈外。
“我要卸掉你的狗爪子。”他笑着说,举步迫进,轻拂分水刀。
水鬼大骇,分水刺举起,不住发抖,一招便丧了胆。
正危急间,脚步声急骤,有人在远处大叫:“钱兄,兄弟查出禹大嫂的下落了。”
柏青山循声看去,剑眉一挑。他看到一个狞恶的持叉人,猜,想定是山海夜叉来了。
第七章 剑谱失踪
禹大嫂一家是在船上失踪的,兰溪水陆群雄毕集,皆志在这一家可怜的孤儿寡妇,各显神通无所不用其极。
柏青山只查出各路水陆人马藏匿处,却不知到底落在谁的手中,以那天的情景看来,诱使他离船的可能是陆路人马,但船既然也连同失踪,水船朋友便脱不了嫌疑。因此,他先向陆路朋友反兴问罪之师,首先粑贼丐焦廷一群惰民,打了个落花流水,在获得贼丐那天的一切行踪证明没有牵连之后,便开始对付九姓渔户。
水鬼钱江与山海夜叉陈道明,虽然同是九姓渔户,但却是各自为政的人,不是同伙。至于是不是同谋,柏青山却确不知其详。
眼看水鬼要倒霉,山海夜叉及时赶到,临危发声招呼,故意说已得到禹家孤儿寡妇的下落。
柏青山心中一宽,暂且放过水鬼,向奔到的山海夜叉又问:“你来得好,阁下可是山海夜叉陈道明?”
山海夜叉故意装傻,讶然问:“你又是谁,咱们少见。”
“在下柏青山。”
“咦!你……你不是禹家的保镖么?”
“就算是吧,你还未表白身分。”
“太爷山海夜叉。”
“你的船泊在上游红树排,对不对?”
“你……你怎知道?”
“柏某下一个要找的人,便是你阁下。”
“你找我?”
“不错,你来得好。船与人同时失踪,九分九是你们九姓渔户将禹家的人掳走了,在下只问你们要人,而在下的十万金珠也连同被掳,少一分一文,你订:将用命来赔偿。你两个狗东西都在很好,谁先说?”
“哼!你好大的口气。”
“山海夜叉,你不是说知道下落么?你先说好了。”
山海夜叉托天叉一扬,大吼道:“太爷知道,但你这该死的看家狗保镖贼还不配问。”
“柏某问你,是瞧得起你阁下呢,你说不说?”
山海夜叉勃然大怒,一声虎吼,火杂杂地冲到,托天叉风雷乍起,劈面就是一叉,力道万钧。
柏青山直等到叉尖近身,方举起分水刀,笑道:“用重兵的人开始使用虚招,说明你已心中发毛发虚了。”
山海夜叉那一招看来凶猛绝伦,但确是虚招,叉不敢攻老,近身便倏然而止,并向侧一闪,被柏青山一说,立即愤火中烧,再次大吼一声,猛攻上盘,叉发如雷霆,恼羞成怒拼命了。
柏青山仍然以静制动,直待叉尖近身方行反击,挫身避招,身高不及三尺,不退反进,纵然纵叉下切入,左手“天王托搭”托住了叉杆,五指疾收。
山海夜叉做梦也没料到他胆敢走险贴身,一叉走空不由大骇,火速收叉头现叉尾,希望用叉柄挑出,
可是晚了,叉头收不回,分水刀的刀尖,已顶在肚脐要害上。
柏青山长身挟住了托天叉,冷笑道:“那晚你们一群乌合之众,带了不少猛兽助阵,仍被在下杀得落花流水,你阁下居然想一比一向在下动叉。说好听些,你阁下余勇尚佳,胆气尚高。说不好听,你简直不知自量,活腻了,插标卖首狗太贱。你在自掘坟墓,阁下。”
山海夜叉带来了十三名手下,这时全惊呆了。
水鬼钱江脸色泛灰,悚然向船头而退。
柏青山哼了一声,冷叱道:“谁敢溜开,他不死也将成残废,你给我站住!”
水鬼打了一个冷战,骇然止步叫道:“在下毫……毫不知情,仍……仍在打听……”
“住口!你派人用迷香暗算在下,要说你不知情,谁敢置信?”
“真的,在下的船头达码头时,恰好碰上你阁下,因此起意……”
“你敢推得干干净净?”
山海夜叉抽口凉气说:“柏兄,这件事在下已打听出来了。至于与钱兄是否有关,在下还不敢断定。”
“哼!你与水鬼还分彼此?”
“在下与钱兄虽通声气,但并非同伙,在下这次前来,正想向钱兄探口风呢。”
“探什么口风?”
“听说禹家的孤儿寡妇,已落在鱼鹰洪江之手,而钱兄也擒住了你,所以想查明真假。”
青山将叉丢下,在山海夜叉的胸腹连点三点,收刀道:“在下已用子午绝脉手法制了你的任脉,六个时辰之后,如果仍然查不出禹家三老小的下落,你就得等死。”
“老天我……我……”
“你是起意谋财劫人的首脑之一,本就该死,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在下已经够宽大了,走,带我去找鱼鹰。”
“这……”
柏青山向水鬼接近,冷然问道:“阁下,你知罪么?”
水鬼恐惧地向后退,举手一挥,二十余名爪牙纷纷奔到列阵,兵刃前指。
柏青山无惧地向前迫进,沉下脸说:“杀三五十个人,在下不至于手软,谁敢伸爪子,他将后悔一辈子。水鬼,你叫那些爪牙送死,于心何忍?”
水鬼心胆俱寒,悚然地道:“阁下,不可迫人太甚……”
人影疾闪,柏青山突然近身。
“哼!”水鬼大吼,一刺扎出。
快!快逾电光石火,令人目不给暇,但见人影一闪即接,刀光刺影飞腾。
“铮!”分水刀击飞了分水刺,人影乍分。
几乎在同一瞬间,刀光流转,迅捷如电,幻成一座刀山,左右飞旋分张,将从左右扑上抢救水鬼的两名大汉罩住。
“啊……”狂叫声乍起,刺耳万分,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刀光倏敛,柏青山已退出丈外。
两大汉的右颊各裂了一条大缝,连鼻尖也裂开了,一手掩住脸面,摇摇欲坠地失声厉叫,摇摇晃晃向后退,鲜血似泉水般向下流,染污了整个的胸襟和手臂。
水鬼虎口裂开,一手血,左手掩胸,脸色灰败地向后退。
柏青山冷然扫视骇然徐退的二十余名爪牙,哼了一声道:“水鬼,如果你不怕死,可以走了。”
水鬼不住打冷战,屏息着惊惶地说:“你……你为何不……不杀我?我……”
“不杀你,留你有用。”
“你……”
“你必须协助在下追凶,追不到,你得死。”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死定了。”
“你……你不能如此对待我。”
“你又是怎样对待我的?”
“我……”
“在下已制了你的经脉,何时绝脉而死,你自己去求证。日落之前,在下必须得到消息。你有片刻工夫交代同伴办事,当然也得将后事交待一番。现在,咱们走。”柏青山一字一吐地说。
“走?你……”
“你和山海夜叉带在下找鱼鹰洪江,去不去在下不勉强。”
“如果在下拒……拒绝……”
“那你就死定了。不然,快去找一个能解在下绝脉手法的人自救。”
“这……”
“贵地高手如云,也许可以找得到解脉的人。”
“在下协助你去找人,你……你能保证在……在下的安全么?”
“柏某从不向人提保证。”
“那……在下岂不太过冒险?”
“这点险你恐怕得冒了。”
“那我……”
柏青山向江边走,跳上一艘快艇,坐下道:“你本来就是该死的人,在下已经网开一面,除了跟在柏某身旁,你别无活路。在下不但不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还得保证在下的安全呢。如果在下有了意外,你们自然也活不成。现在,快找几个人开始,赶快去找鱼鹰,多耽误一分一秒,你们便增加一分危险。”
水鬼略一迟疑,最后心惊胆跳地上船。
山海夜叉思量再三,最后极不情愿地登舟,两人各带了两名得力伙伴,船终于离开了河湾。
水鬼亲自掌舵,船向上游急驶,柏青山兀坐不动,笑道:“鱼鹰藏在下游三里左右,好像是在纯孝里,往上驶,你在替自己找麻烦,我不在乎,群魔乱舞,彼此勾心斗角,谁也不甘失败,因此禹家寡妇孤儿不致于有险,在下的十万金珠,也没有人敢在风声紧急时携出县境远走高飞。但命是你们的,时间也是你们的,耽误下去,倒霉的绝不是我柏青山。”
水鬼完全屈服了,哭丧着脸说:“鱼鹰已迁地为良,藏在对岸的竹林湾附近。”
“竹林湾不是土头子徐八的产业么?”柏青山问。
“是的,徐八很可能包庇了他。”
“如果徐八包庇了他,很可能有一场好杀,你们两人先打好主意。”
“先打好什么主意?”水鬼问。
“想死还是想活。”
“这是什么意思?”山海夜叉怒声问。
“想死,你两人可以先期逃跑。想活,早帮我找到禹家的孤儿寡妇。”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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