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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道长生-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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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宝贝儿
  这是一个相对原始的部落。
  占地颇广,四周用粗壮的硬木做围,里面没有道路,地面杂乱且干燥。房屋多是木顶或草顶,一般分两层,以石块筑墙,上层住人,下层关圈牲畜。
  而且每座木楼上面,都有一个用树叶苫盖的四处透风的平台,貌似待客之用。当然最特别的,是每户的屋梁上都挂着一只木杵状的器物,像极了某些丁丁——明显是生殖崇拜。
  部落有几百人口,三三两两的坐在屋前,有的洗衣服,有的鞣皮,有的抽着土烟。男人们的装扮都差不多,女人们则是无袖无领的宽大褂子,和长条花色裙子,还背披着一块小牛皮。
  他们见族里的帅小伙成功归来,不禁十分欢喜,可见后面跟着俩陌生人,又有些好奇和紧张。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帕加一路打着招呼,将二人领到最大的一间木楼,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走了出来。他们交流一阵,对方皱眉,表示不能相信。
  帕加略急,回身胡乱比划着。
  “呵……”
  顾玙轻笑,上前两步,传过去一道神念:“老人家,您好啊!”
  “啊……唔……”
  老头瞪大眼睛,胡须微颤,仿若见鬼惊神。不过到底是族长,有点决断力,连忙躬身示意,请他们进屋。
  于是帕加退去,三人上楼,当真在那个平台就座。
  门巴族热情好客,摆了一桌果酒,还有一坨黏糊糊的大便似的东西,拿几片宽叶垫着。
  小堇瞧了半天,只拿起一枚果子咬在嘴里。结果那碎碎的红瓤,与粉嫩的舌头一搅,生理控制不住的流出许多欲望。
  “咝,太尼玛酸了!”
  她吐着舌,面部扭曲,攥着拳头各种颤达。
  顾玙懒得理她,由于交流方式比较费劲,便长话短说,道:“我们要找一种石头,很大,但很轻,就像这样。”
  他取出一小块空空石推过去。
  “哦?”
  族长仔细打量,又掂了掂,忽然冲下面喊了一嗓子。不多时,一个小伙跑了上来。
  俩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族长道:“他叫边巴,对大山最熟悉的年轻人,他知道这块怪石头。”
  “还有储量么?”顾玙精神一振。
  “……”
  族长对储量这个词不太理解,但意思是明白的,道:“有一些。”
  “那太好了,请您帮我这个忙,我们必有谢礼。”
  他本想给钱给药,又一转念,干脆把背包打开,稀里哗啦的倒出好多东西,道:“这是糖果……这是压缩干粮……这是肉罐头……哦,这是调味料。”
  他重点介绍这组调味包,精致包装,清爽透气,绝不测漏,有盐、味精、胡椒、辣椒粉等等。
  果然,老头一瞧这个,乐得跟朵月季花似的,不住点头:“好好,小事而已。”
  …………
  很多人或许不知道,玉石行有一个传承古老的规矩。
  在每一座产玉的深山中,都有一位老师傅。他们世代相传,挑选合适的孩童做徒弟,从小便放逐深山,训练本领,勘察地势,熟记山里的一草一木。
  而每个想进山采玉的人,势必先行拜访,得其同意才能行动,这叫拜门头。甚至政府找那些深山老墓,也要靠这帮人。
  门巴族虽然不是门头,但久居在此,对野人山了如指掌。帕敢玉石场开采了几百上千年,早挖的差不多了,若想找些极品胚胎,还真得求助他们。
  “沙沙!”
  “咔嚓!”
  雪亮的弯刀劈斩,一截手臂粗的树枝应声而断,随着枝叶晃动,依次钻出三人,正是顾玙等人。
  他跟族长达成约定后,便立即出发。
  边巴比帕加要外向一点,语言不通,但一路手舞足蹈,比比划划。三人出部落,往东走,坐标大概在岩石山的东北方。
  如今已走了一个多小时,只见莽莽群山,层林紧密,仿佛没有尽头。
  “我说巴哥,还有多久啊?”
  小堇走的不耐烦,嘴上问边巴,手上却捅了捅姐夫。顾玙估摸了一下,道:“快了,再有三分之一就到了。”
  “二十分钟前,你也这么说的!”
  小肥皂撇撇嘴,她是个闲不住的,一会上天,一会入地,一会抓只蛤蟆甩啊甩。
  勉强又走一段,这丫头随意一瞥,见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就想进去蹦达蹦达。
  “啊!啊!啊……”
  结果刚跑两步,边巴抽风似的嗷嗷直叫,脸色骤变,疯狂摆手,急慌慌拽着小堇回来。
  “卧槽,你干嘛?那边怎么了?”她吓了一跳。
  “唔唔,啊!”
  边巴指着那条沟,情绪激烈,惊恐万分。
  哟!
  他越这样,小堇就越想瞧瞧,足下一跺,凌空跃起,就往那边窜去,“不用怕,看我降妖除魔……哎哎哎!”
  她刚窜出几米,就像影像倒放一样,又神奇的飞了回去,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姐夫怀里。
  “不要闹,办事要紧!”
  顾玙把小姨子按在地上,略微动气。
  “哦!”
  小堇特识时务,直接不抵抗。
  “……”
  而顾玙瞧了瞧那山沟,感觉阴森可怖,隐约有黑气升腾。再过去是一片密林,更是幽深可怖,似透着无穷凶险。
  ……
  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三人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
  若是旁人看来,这里没什么不同,但边巴不一样,整座野人山已经变成了高清地图,牢牢印在脑子里。
  “就这儿?”
  小肥皂就特疑惑,转了两圈道:“除了树就是树,你别告诉我,它还在地下埋着呢?”
  “唔唔……”
  边巴猛点头,一顿乱抹,厚厚的腐叶被扒掉两层,露出一小块石尖。顾玙连忙过去,神识一探,内有孔洞,灵气游转,正是空空石!
  他松了口气,笑道:“辛苦了,我们先看看。”
  说着,他打量地形,退后两步,施展小搬运术。
  凤凰山的姊妹俩都是戏精,他和小秋就非常朴实,没有什么古怪招式,也没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只见地面的腐叶、烂泥和浅层硬土纷纷消失,转而在十几米外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座小小的土山。
  “神……神……鬼……”
  边巴扑通跪倒,也忍不住叩拜。
  不多时,顾玙停手,表面的几层杂质已经清理干净。他以石尖为顶点,两边划开,勾出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道:“如果没错,这便是空空石的体积范围。”
  卧槽!
  小堇就像一只被巨大的小鱼干砸晕的喵,这尼玛得多大啊!
  “别愣着,过来帮忙!”顾玙招手。
  她屁颠颠跑过去,问:“是要把它挖出来么?”
  “先挖挖看,搬运的泥土就堆到那里,不要挡住路。”
  “好!”
  当即,俩人齐齐施展搬运术,开始挖掘矿石。
  俗话说,姐夫小姨子,天生一对,干活不累。那土山越来越高,边巴的眼神越来越僵直,当土山涨到七八米的时候,终于见了真章。
  “好大一坨!”
  小堇跋山涉水,劳心劳力,总算看着了大宝贝儿,简直爱不释手。她粗略估量,这巨石长有22米,高还不清楚,厚度最大有8米,呈一个梭子状。
  若是真正的玉石矿,起码有2000吨重,但空空石么……
  “你们让开,我试试能不能搬出来。”
  顾玙让二人退避,留出一大块空地,跟着灵力运转,喝道:“起!”
  “轰!”
  巨石略有松动。
  “起!”
  他再喝,灵力飙到极限,一股剧烈的波动笼罩石身,搬运术施展,空间挪移。
  “砰!”
  随着一声巨响,埋在地下半截的大石骤然消失,转眼出现在地面上。
  嗬!
  直到此刻,三人方看清全貌,高度足有12米,活生生一座小石山。
  “哈哈哈哈!”
  小堇扑过去,pia的抱住空空石,乐得屁颠屁颠:“大宝贝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
  帕敢,夜。
  玉石场灯火通明,矿区虽然停工,居住区却热闹非凡,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里有摩湾基、麻母湾、惠卡、摆上桥、大古地、赤通卡等33个场口(采矿地),每个场口都有自己的赌玉场,再加上衍生的酒店、俱乐部、肉体治疗院等等,真真是一座小城。
  莫敢是新开的场口,玉石相对丰富,客人也多。
  而此刻,在赌玉场内,就满是天南海北的豪客,围在一张桌前大声喊叫:“満色料!满色料!”
  “老王可以啊,赶紧转手吧!”
  “转个屁手,再看看!”
  只见缅国师傅拿着一块毛料,擦掉了一层石皮,里面满满的晶莹碧翠。
  赌玉有句行话,叫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涨。别看擦口是绿的,里面完全有可能是空心,但有大爆的几率在,只要擦口见绿,价钱一定会涨。
  眼下,就有别的客人喊:“老王,九十万,转我!转我!”
  “九十万不少了,这料子才三十万。”
  七嘴八舌的议论,老王却一言不发,顿了顿,对师傅道:“切!”
  “有魄力啊!”
  “快快,切开瞧瞧!”
  吃瓜群众为的就是看热闹,才不管你好你赖。师傅对他挑了根大拇指,操纵机器,咔嚓一刀下去,毛料就成了两半。
  那料子一分,嗬,两边全是满色料。
  “卧槽!发了!”
  “虽然是豆种,但品相不错,老王输了这么多次,总算硬了一把。”
  “二百万,转我转我!”
  “滚滚滚,二百万就想买满料,你当我第一天出来混?”
  老王得了彩头,心气也顺,连声笑骂。
  他是夏国的一位企业老板,有那么几亿家财,不好酒不好色,就好赌玉。这些年输多赢少,但乐在其中。
  莫敢的安保措施非常棒,他也不怕有人偷抢,正想出去抽根烟舒缓一下,忽见大门一开,进来一男一女,后面还跟着个土人。


第三百一十八章 乱局
  老王一怔,这队组合着实奇怪。
  那年轻男女气度不凡,估计是内地大家族的子弟,出来玩乐也偶有所见。可那个土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凑到一块?
  他不禁多瞧了几眼,随即出了赌玉场。
  外面灯火通明,热闹吵嚷。他抽了两根烟,待开出好玉的心情平复,才抹身进屋,打算再玩几手。
  结果刚进门,就听里面,嗡!
  “切!切!切!”
  “満色料!又是満色料!”
  “蓝花冰!真特么神了,四把连红!”
  老王快步凑到跟前,见一帮豪客围成半圈,中间正是那对男女。而老师傅刚切开一块毛料,里面的翡翠宛如透明,冰清玉莹,其中有絮花状的淡蓝色,正是冰种中的蓝花冰!
  “哥们,吵吵什么呢?”他拍了拍一人肩膀,低声询问。
  “卧槽,你可没看见啊!这俩后生挑了四块毛料,上来就是切,两个细糯,一个冰糯,一个蓝花冰,这运气真神了!”
  运气?
  老王就呵呵了,一块两块是运气,连开四把就是能耐了。他看那对年轻人神色淡然,一脸的无所谓,就愈发断定,来头绝不简单!
  “不错啊,我干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碰着这样的。”
  老师傅竖了根大拇指,将四块料子在案上排开,灯光一衬,闪的人晃眼。
  “……”
  客人们都吞了口口水,诱惑太大了,这要做成饰件,转手一卖,可不仅仅是几倍的利润。
  诡异的安静片刻,终有人忍不住道:“小兄弟,这四块料子我打包收走,一共给你一千万,怎么样?”
  “你这就不讲究了啊,那蓝花冰就值小一千,明摆着坑人嘛!”立马有人呛声。
  “我怎么坑人了?蓝花冰品相一般,哪里就值小一千?”那人脸色涨红,高声分辨。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在场的都是老咖,心里纷纷不耻。
  正嚷嚷的时候,忽听那年轻男子开口,道:“诸位,实不相瞒,我有事求见此地的最高长官。如果谁有关系,能帮忙疏通一二,这几块玩物全当谢礼。”
  “……”
  众人一听,皆是犹疑。他们都不傻,出手如此阔绰,所求之事定然非同小可。帕敢如今是军管,不是一个稳定的政府,随时都会翻脸。
  沉默半响,忽然一个声音冒出来:“你说的可当真?”
  大家一瞧,正是老王。年轻人也看了看他,笑道:“自是当真。”
  “那好,我们换个地方细谈。”
  …………
  话说顾玙找到了巨型空空石,如何运回国内就成了大难题。
  从野人山横穿?那纯属扯蛋。空空石虽然重量极轻,但这块体积太大,像座小山一样。
  单靠他施展搬运术,一步一个脚印的挪出去,那得累死。所以只能就近处理,先搬到莫敢场口,然后找那种载重量超强的矿场卡车。
  如此一来,势必跟军方打交道,自要稳妥行事。老王别看是小土豪,人脉倒很广,当晚就领着他们到了麻母湾。
  麻母湾也是个场口,苗伦的主力部队,就在此驻扎。
  夜,俱乐部。
  纸醉金迷,人潮勃动,在t型舞台的前端,一只穿着客气的女郎抱着钢管上下撸索,起伏荡漾。
  一提起这个,世人总有偏见。其实它起源于山姆国劳动人民自编自演的舞蹈,最初在建筑工人中流传开,表现了其开朗乐观的民族性格,是世界十大民间舞蹈之一。
  嗯,没错。
  而此刻,苗伦却坐在吧台前,独自喝酒。
  他是梭温的得力干将,白天刚收到消息,老大近来战事不顺,被怼得节节败退。葛丹伟的部队一路紧逼,很快就要打到帕敢。
  这么好的地方马上就要让出去,怎么能舍得?可没办法,己方实力不足,他一整天都在考虑撤退的事情。
  “长官!”
  “长官!”
  苗伦正喝着酒,副官忽然凑过来,禀报道:“外面有人找您,姓王的夏国商人。”
  “让他进来!”
  苗伦没好气道,他跟老王有些暗戳戳的py交易,谈不上交情,互相利用而已。
  不多时,副官领着三人进来,老王满脸堆笑,招呼道:“长官好兴致啊,这瓶酒可是有价无市,我倒想收藏一瓶,可惜囊中羞涩,比不得您。”
  “少废话!我记得你刚离开没几天,怎么,又带了好东西?”他会些夏国语。
  “嘿嘿,打扰您,是我两个朋友有事相求……这位是顾姜,这位是顾小秋。”
  老王一伸手,介绍二位。
  “顾,顾姜?”
  苗伦眯着眼,略带醉意的一瞥,刷,立时打了个冷颤。
  由于某人的吩咐,他不得不动用一切关系在滇南查探,还真找到了线索:一男一女,年轻好看,貌似兄妹,关系暧昧,虽然没有照片,但有人脸图像。
  卧槽!
  他还不敢表现出来,拎起酒杯就灌了一口,然后咳嗽两声,面色微红,问:“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在野人山发现了一块奇石,您放心,绝不是玉石矿。我们想运回夏国做研究,还请您帮忙。”顾玙道。
  “哦?怎么个帮法?”
  “借您的士兵,帮忙运出山,还需要一辆卡车运到边境。当然,价钱好商量。”
  “……”
  苗伦脑筋飞转,瞬间有了主意:先诓住你,再招那老鬼婆过来,然后我再撤退,还有那葛丹伟的部队……嘿嘿,指不定还能渔翁得利。
  “我信不过你,我得派人去山中验证,确定不是玉石矿,我们再来谈。”他道。
  嗯?
  顾玙瞄了眼对方,颇觉古怪,笑道:“也好,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不急,明天再说。”
  “我们先回莫敢,那里上山近些。”
  “请便!”
  待他们一走,苗伦蹭地就从后门钻出去,急慌慌回到自宅。
  他拉开抽屉,翻出一块黑色的鬼牌,握在手里使劲搓了搓,露出一种恐惧和憎恨交加的复杂神情。
  上次那老太太来找,就给他下了鬼咒。没办法,即便是刀头舔血的军人,碰到自幼听闻的“三神”,也是分分钟怂成狗。
  不过他算是狠人,搓了好一会,才收起牌子——现在不是用的时候。
  ……
  而那边,老王拿走了四块料子,自行告退。
  边巴一直陪同,任劳任怨,顾玙也没亏待,给买了好多盐巴、肥皂、食用油、常用药之类的东西。门巴族自己产粮、制衣,缺的就是这些小物品。
  “辛苦你了,你先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呜呜……啊啊……”
  边巴扛着大袋子,兴高采烈,颠颠跟着俩人来到酒店。
  不说这个土人第一次住酒店是啥感受,单说姐夫和小姨子凑在房间里,正在谈论苗伦。
  “姐夫,那傻逼好像认得我们啊?”
  小堇反跨在椅子上,双手耷拉,精巧白嫩的下巴在椅背上来回滑动,以至于“傻逼”这俩字特没说服力。
  “我也觉得奇怪,他情绪波动的很厉害,应该有什么目的。”顾玙道。
  “你就是太心软,要是我啊,直接按住抽一顿,抓住领头的,底下谁敢不听?”
  “这不是正规军,就一武装分子,底下人巴不得上位呢。而且就算控制住他,我们不还得进山么?他们找得着地方么?”
  “也是哦!”
  小堇抓了抓头发,又道:“哎姐夫,要不明天我留下吧,你自己去。”
  “你想干嘛?”顾玙头疼。
  “嘻嘻,我看看他起啥心思么。”
  “不行!”他断然拒绝。
  “姐夫,好姐夫……”小肥皂开始卖萌。
  顾玙压根不吊,特耿直的训斥:“要是你姐,我们完全可以分开行动,但是你,你太菜了,不行不行!”
  …………
  次日,临时指挥部。
  墙上挂着地图,两名副官位居左右,苗伦站在桌前,问:“葛丹伟的部队有消息了么?”
  “据说已经到达密支那,正往帕敢进发。”
  “好,通知全体准备,我们随时撤退。”
  “是!”
  副官应了一声,苗伦又问:“那几人出发了?”
  “走多半天了。”
  “嗯,你们先下去吧。”
  待副官离开,他小心锁好门,又摸出那枚鬼牌,割破手指滴了两滴血。刹时间,鬼牌黑气翻腾,隐现出一张狰狞的老妪面孔,在空中显露了几秒钟,又缓缓消散。
  “……”
  苗伦盯着那消散的虚空处,神色不明。
  现如今,缅国有三股势力在争权,帕敢是必争之地。而他们也有一项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怎么打,都不能伤害客人和工人。
  所以三方保持默契,将战场放在别处,帕敢保证安稳,你觉着不行就主动撤。
  全区早早发布了警告,提醒注意。胆小的已经离开,胆大的照旧玩耍,毕竟内乱多时,玉石场还没沾染过血腥。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
  苗伦一直呆在指挥部,刚胡乱吃了顿晚饭,正想出去转转,忽觉后背一阵阴寒,就像有人贴着自己轻轻吹气。
  刷!
  他脖子上的汗毛瞬间倒竖,颤声道:“鬼,鬼神婆婆?”
  他哆哆嗦嗦的转过身,后面诡异的多出个人,正是那个枯瘦的老太太。
  “你动了鬼牌,有消息了么?”
  “是是!今天有两个人来找我,我一打探,就是杀害您徒弟的凶手,一个叫顾姜,一个叫顾小秋。”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他们来帕敢做什么?”
  老太太全身躲在阴影里,生不生,死不死,仿若半人半鬼。
  “说是运一块石头,他们早上进山,应该快回来……啊!”
  他话没讲完,人就飞了出去,砰的撞到墙壁上,又软软滑落。
  老太太突然发作:颇有些喜怒无常,喝道“今早进山?你为什么中午才动鬼牌?还是说,你有什么打算不成?”
  “婆婆!婆婆!”
  苗伦忍着疼痛,爬到她跟前,急声道:“我早上通知您,您就算来此,也遇不到他们啊!现在您以逸待劳,定能将他们一举拿下。我身上有您的咒印,不敢欺瞒!不敢欺瞒!”
  “……”
  老太太瞧了他半响,忽笑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也罢,看在你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就解了咒印。”
  话落,她一抬手,从对方身上抽出一道黑气。
  苗伦只觉浑身轻松,以为鬼咒已解,连忙行礼:“多谢婆婆,您要不嫌弃,就在此等候,我去给您备些吃食。”
  待他转身出门,老太太才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一张树皮样的脸庞,“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
  “啊啊啊啊,我一定要抽丫一顿,太特么累了!”
  山中,小堇又折腾了一趟,狂躁的哇啦哇啦乱叫。他们刚去空空石那里溜了一圈,苗伦就是拖延时间,有个屁的验证。
  旁边跟着三名士兵,会些简单的夏国话,这么复杂的情绪表达就听不太懂。他们完全不知自己被抛弃的命运,好奇的看着这个小姑娘。
  “行了,这不回来了么?既然想拿宝贝,就得付出代价,哪有一帆风顺的事儿?”顾玙哄道。
  “姐夫,我们为什么要听那猴子的话,直接干死丫好不好?”她仍然不爽。
  “唉……”
  顾玙无奈,伸手拉过她,指着士兵斜背的步枪,道:“97式突击步枪,夏国制造,30发子弹,有效射程400米,你能挡几发?”
  “挡不了。”
  “那你能躲几发?”
  “哎呀,这不一样,我在开枪之前就干掉他们了!”
  “三个人你没问题,苗伦的部队可是有几百人,真要正面冲突,你又能干掉几个?”
  “我游击战啊,太祖爷爷教的!”
  小堇一扬下巴,一副我好有道理的德行。
  顾玙心累,算了,跟你讲不通。
  几人又走了一段,终于在夜色降临时赶回了莫敢。顾玙站在矮丘上,望着下面的场区,星星点点,颇为寂寥,顿时皱眉:“嗯?人怎么少了许多?”


第三百一十九章 杀鬼(1)
  早上还热热闹闹的莫敢场口,到晚上竟变得冷清萧索。街道无人,吵杂不闻,连两侧的街灯都暗了许多。
  顾玙和小堇不明所以,三位士兵却面色骤变,因为没看到巡逻站岗的同伴。他们急慌慌的跑到赌玉场,还好,老师傅还在。
  “葛丹伟的部队要过来了,苗伦已经走了。”老头摩挲着一块翡翠,头也不抬。
  “走了?”
  三个士兵更是激动,他们没接到任何命令,也就是说,自己被长官抛弃了。虽然三家部队在帕敢有停战协议,但像这种漏网之鱼,敌方也不介意顺手割草。
  “都怪你们!”
  一名士兵的情绪最为强烈,操着不太利索的夏国话,冲上来就要揪顾玙的衣领。
  “不好意思……”
  顾玙由衷的表示歉意,然后跟敲地鼠似的,咚咚咚三下,全部敲翻在地。
  他把枪支另放一堆,各布下一层禁制,道:“老师傅,这三位先寄存一会,今晚恐怕不太平,您门窗锁好,还是别出去了。”
  “呵呵……”
  老头哑着嗓子低笑,只摆了摆手,并未言语。
  随即,二人出门,小堇问:“姐夫,现在怎么办?”
  “凉拌,等那位葛丹伟过来喽!唉,无政府的地方就是难搞。”他颇为无奈。
  “啊?就这么干等着啊?”
  小堇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姐夫,要不我们去转转吧,看看他们从那边过来?三十多个场口呢!”
  “呃,也行。”
  顾玙想了想,道:“那你是跟我……”
  “我去那边,你去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不闯祸!”她立马接茬。
  “……”
  顾玙盯了她半响,道:“那好,一小时后在这里汇合,不要离开太远。”
  “嗯,我明白!”
  “传讯符带了没,别忘了用。”
  “哎呀,知道了!”
  她得蒙赦令,匆匆应了一声,便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莫敢的面积不大,类似一座小村庄。小堇跑了两三条街,见客人几乎走光,只剩下矿工和那些商铺的老板,无精打采的在屋里拍蚊子。
  他们显然已经习惯,个个神情淡定。
  “还真没人啊!”
  她很快跑完了莫敢,脚步不停,又继续往前。前面是大古地场口,情况类似,也是非常冷清。
  过大古地,再往前,就到了惠卡场口……一座连着一座,仿佛这一大片矿区都陷入死寂,那灯光并未带来多少安慰,愈显得诡异空旷。
  “嗯?”
  小堇脚程飞快,连跑了四个场口,等到麻母湾的时候,她刚进厂区就眨了眨眼,“嘻,有点意思!”
  丫挺着一张菜鸡脸,大摇大摆的闯进去。与上次来时大不相同,那一溜的肉体治疗院全部停业,诸位老师也深藏不出。
  她随便敲开一家酒吧,探头问:“大叔,听说新部队要来了,从哪个场口过啊?”
  “就是这儿,你胆子够大的,还敢呆着?”老板奇道。
  “你都敢留,我为什么不敢啊?”
  “哈,虽说他们不乱杀人,但难免有害群之马。小姑娘你这么漂亮,最好躲在屋里,不要乱跑。”
  “嗯,谢谢了!”
  小堇退出来,毫不在意,插着兜在街上闲逛,一会看看这,一会瞅瞅那,有意无意的就到了一条巷子里。
  这巷子又窄又深,两侧都是矮房,空间极为逼仄。她晃晃悠悠的迈着步,昏灯将影子拉得老长。
  突然间,一团黑影在她背后窜起,无声无息,飘忽不定,似乎把人影吞没。而那黑影不断翻滚,又猛地一张,仿佛幕布拉开。
  刷!
  里面赫然是十几只白面血眼的人头在疯狂蠕动,如体内生满了蛆虫,在争抢仅剩的皮肉精血。
  “嗷!”
  少顷,一颗长发的女人头抢到了最上面,嘴巴一张,嘴角豁裂直至耳后,生生冲着小堇咬去。
  始终在慢慢踱步,并未发觉的小堇骤然消失,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鬼怪身后。
  她懒得看那玩意儿,将目光越向前方,就在巷口处,光线明暗交汇的地方,立着一个伛偻身影,干干瘦瘦状若枯骨,手里还拄着木杖。
  “你能躲过我的小鬼,想必就是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是你杀的?”
  那人一张口,竟是字正腔圆的夏国话,还带着点旧时代的古意。
  小堇看不清她的脸,听声音年岁颇长,遂笑道:“哟,老太太,你可别跨国碰瓷儿。我家里有些钱财,也禁不住你这么讹人,你徒弟是谁啊?”
  “丹拓,你可认识?”
  “丹拓……哦,有印象有印象!他一本正经的去滇南搞事,听说死无全尸啊,这可不怪谁,只能怨他学艺不精。”
  “呵呵,说的好,就是他学艺不精!”
  老太太不怒反笑,道:“你是夏国人,几百年来我们两国修士多有争斗。我不欺小,按规矩来,你报上师门。”
  “狗屁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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