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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道长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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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一望无际的白色。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种色彩,连天空的蓝都被遮掩,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败。
  “呼……”
  忽有风吹来,掀起一蓬蓬的白雾,那是浮雪卷在空中,形成的颗粒状的雪漫。俩人拧过身,风住了才转回来,顾玙见小斋微微喘着气,不由问:“还行么?”
  “没事,现在还挺得住,就怕晚上气温骤降。”
  “再走一段吧,然后找住的地方。”
  “嗯。”
  顾玙有灵气在身,对严寒的抵抗力要强些,小斋虽然体术超绝,可毕竟是凡人之躯。
  她紧了紧登山服,边走边望:那些万年之前就已形成的雪山群巍峨耸立,将天地笼罩,宛如世界尽头。
  自己身在其中,竟不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连时间都仿佛消失。
  “不好意思,让你陪我跑了这么久。”她忽道。
  “怎么想起说这个?”他一怔。
  “爬山这么无聊,总得说点更无聊的话题吧?”
  “那不如说点更更无聊的,比如晚上吃什么?”
  “哈,果然够无……轰!”
  刚吐了半句话,她脚下就猛然一空,以那只右脚为圆心,迅速裂开了一大块。连冰带雪,包括整个人,都直直掉了下去。
  “小斋!”
  顾玙飞过去救,却晚了一步,只剩个硕大的黑窟窿留在原地。
  “哗啦!”
  “砰!”
  而小斋随着塌陷的雪层掉落,反应神速的摸出冰凿,用力往冰壁一扎,滋滋滋划出一阵头皮发麻的声响。
  那冰壁又滑又硬,摩擦力极小,往下再降了数米,才勉强缓住。她低头一瞧,下面黑漆漆一片,便用右手撑着,左手摸出电筒一照,原来快到底了。
  她抽出冰凿,双脚落地,此处却是另一方空间。
  这时,上面传来顾玙的呼喊,她仰头回道:“我没事,你下来看看!”
  “……”
  上面安静了几分钟,随即垂下一根绳索,顾玙也滑了下来。
  “这是冰斗么?”
  他也拿手电照了照,见这里空间颇大,三面是冰壁,一面却是空的,仿佛一条黑黝黝的通道。
  “或许是次级冰层,雪下的太快太急,就在上面盖了薄薄一层,这里才是……哎,你看那个!”
  她忽地一晃。


第一百二十章 凌霄道人
  小斋拿着手电,忽然一照。
  顾玙顺着瞧去,只见微弱的光线在冰壁上晃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区域,中间显出几道模糊的刻痕。
  那些痕迹非常轻淡,大部分被寒冰侵蚀,渐渐与冰壁融为一体。也不知刻了多久,想必是又深又宽,才能保留住一些形态。
  “这个是……”
  他靠近几步,用手触摸着痕迹走向,一遍遍的顺下来,不由奇道:“这好像是个字,还有点熟悉……哦对了,就是护身符上的那个讳字。”
  “雷?呵,我们误打误撞,还真找对地方了。”
  小斋很是开心,这明显就是人为的,肯定跟天山派有关。
  俩人也不着急,当即梳理了一番。
  “综合各方面推测,天山派应该在冰川区的一块盆地里。这条路可能不是正门,大概是后山路,甚至留着保命的暗道。”顾玙道。
  “不一定,或许是条隐秘捷径,方便自己进出。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走了。至于那个讳字,你猜是做什么的?”小斋问。
  “或许是人家先辈所留,能起到什么防护作用。”他笑道。
  “也是,哪会人家还有法力呢。”
  说罢,俩人又拿着手电往深处探照,黑洞洞的仿若无尽深渊,光线直入数米就被吞没,后面依然是黑暗。
  不过他们也看清几分,这留空的一面确实是条天然通道,不知通往何处。他们都是胆大包天之辈,没什么犹豫,顺着就溜了进去。
  结果刚迈几步,俩人就悚然一惊,无论是天光,雪光,冰面反射的光,还是手电光,一瞬间竟被全部吞噬。
  自己就像失去了空间感,四面八方皆被虚无的黑暗包裹,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
  “咝!”
  顾玙不自觉的一颤,左手向旁边伸了伸,握住一只细嫩修长的手掌。而对方手指一紧,也反握住了自己。
  俩人牵着小手,心里安稳了些,连忙晃了晃手电,那束光才隐隐绰绰的出现,又过了好一会,才勉强适应这种环境。
  脚下的冰面极滑,一步都不敢走错,因为地势是往下延伸,若是踩空摔倒,就不知咕噜咕噜滚到哪里。
  他们一路又发现几个讳字,有的是雷,有的不认识。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越走越低,越走越低,不禁心中嘀咕:莫不是要跑到地心去了?
  而就在这时,手电的光线猛然拉近、放大,然后静止不动。
  咦?俩人一顿,却是前方死路,有道突兀的冰墙立在眼前。
  “这就到头了?”
  小斋可不相信,摸出冰凿戳了两下,皱眉道:“好像不太厚。”
  “你退后!”
  顾玙摸了摸冰墙,又感受了一下头顶的雪层,先用冰凿戳开一圈小孔,然后攥拳,砰地一声。
  “哗啦!”
  周遭一阵轻晃,头顶噼里啪啦的有雪块掉落,而冰墙也凿出了一个圆洞。俩人都很瘦,轻松钻了过去。
  墙后仍是通道,继续走了一小段,却见冰雪减少,灰褐色的裸岩增多。到最后一程,已完全成了岩洞。
  “在哪儿!”
  顾玙的眼睛被一抹光亮闪过,立时兴奋起来,拉着小斋往出口跑去。
  ……
  雪山中的绿谷,还真是没说错。
  通道尽头,赫然连着一座小山谷,海拔与中山带相近,甚至还要低一些。四周被山峰包围,阻挡了寒流,使得此处封闭且温暖。
  这应该是后山,因为看见了一小片田,另有几块菜地,夹着条小河蜿蜒而过。岸边有树木杂草,远处还隐现着几间木屋。
  “这地方好奇怪……”
  顾玙打量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感觉到灵气了?”小斋问。
  “说不清楚,灵气肯定是有,但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释放不出来,特别杂乱。走,去前边看看。”
  俩人小心的避过菜田,顺着土路来到木屋前。
  屋子共三间,风格较为老旧,可也不是太古老,约莫七八十年代的那种感觉。周围竖着木栅栏,圈成一圈,就成了院落。
  院子里干干净净,显然有人居住。
  他们刚要上前,就听屋内传来一个声音:“居然有客到访,难得难得!”
  “吱呀!”
  随着门开,里面走出一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此人衣衫破旧,相貌平平,眉目间却极富神采,光华外露,又带着一股高绝之意。
  咦?
  他眼睛扫来,跟顾玙这么一对,都低呼一声。他本有些目下无尘,脸色却微微一变,转而笑道:“原是两位道友来访,里面请!”
  “打扰了!”
  顾玙很意外的抢先进屋,同时隐蔽的比了个手势。
  “……”
  小斋眨了眨眼睛,心中一凛。
  这屋内非常简朴,东边静室,西边卧房,铺着土炕。落座后,他们通了姓名,那人亦道:“我叫司马彻,随了我师父的俗姓,也给自己起了个道号叫凌霄道人,见笑了。”
  俩人忙称不敢,自是客气一番。
  随即,司马彻又问:“不知你们从哪边来?”
  “从西北来。”
  “哦,水磨沟。我七年前还去过一次,那孩子还好么?”
  “孩子很好,我们看了那护身符才找到些线索。”
  “呵,当年我亲手接他降世,就算是沾了因果,赠他一道灵符,也是缘分。”
  司马彻颇为自在,东一句西一句的掰扯了半天,什么正题都没问。又过了半响,小斋终于道:“司马前辈,我有一事不解。”
  “请讲。”
  “九十年前,政府在白云观举行大典,认证六十二家正统门派,天山派便在其中。可自从三十年前,尊师惊鸿一现后,天山派再无音讯。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为什么隐世不出了呢?”
  “呵呵,我天山派地处边陲,一向稀落,到我师傅那辈,只收了我一个徒弟。我派庙观就在西北那边,可惜被一次雪崩淹没。师父不愿跟政府扯皮,就带着我到此隐居。其实这里也是天山派的隐修地,只是无人知晓。后来师父故去,剩我一人,更是没必要大费周章……”
  司马彻倒是没隐瞒,随即转向某人,笑道:“更何况,尘世纷扰哪有修道来的自在?顾道友,你说是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条件(3700加)
  “尘世虽然烦扰,却是最好的历练之地,不经历红尘,哪来的道心坚定?”
  “我心即道心,我心即安稳,又何须那些无用的东西认证?修道者本该绝俗离尘,若混俗和光,岂不染了尘埃?”
  “绝俗离尘,是得道之后的事。若未得道,而即离尘,那造化何由夺?生死何由了?”
  “造化在天地,生死在自身,关众生何事?”
  “呵……”
  顾玙轻笑,试探一二便不再争论,道:“好吧,先不说这些,实不相瞒,我们贸然拜访是有事相求。”
  “哎,不急不急,有客自远方来,我当然要招待一番。”
  司马彻打断对话,笑道:“别看我这里清贫,其实什么都不缺,你们等着就好。”
  说罢,他起身去了厨房。俩人想要帮忙,人家执意不用,只得在里屋等待。
  不多时,简单的几个菜就端上桌,他在谷里种养齐全,有荤有素。尤其是米粮,用雪山融化的泉水浇灌,嚼着清韧甘甜。
  司马彻显得极为热情,许是独居久了,颇有谈玄论道、不眠不休的意思。
  “师父羽化后,我独自住了十二年,前五年时常下山,看看人世百态。五年后,决意潜心修道,将出路封死,终于小有所成。哦,你们可知天山派的功法?”
  “不太清楚,只知传自萨真人和杨真人。”小斋道。
  “不错,萨祖有神霄法,杨祖有内外丹法。我派传世八百年,吸取众家之长,鼎盛时道法万象千种。可惜传到师祖一辈所剩寥寥,至于我修的,叫按跷功。”
  “按跷功?”
  “此功内养心神,外练身形,以外补内,玄入天一……”
  司马彻解释了一些功法理论,那俩人啧啧称奇,都是第一次听闻。
  话说任督二脉的总枢在阴跷,阴跷上通泥丸,下透涌泉,真气聚散,皆从此关窍。若贯通上下,和气自然上朝,阳长阴消,水中火发,雪里开花,所谓天根月窟闲来往,三十宫都是春。
  总之,如果阴跷通畅,则脉络皆通,可轻身虚意,内气弘化。至于运行的法门,自然为派中之秘,他是绝口不提。
  “贵派果然底蕴深厚,传承久远,令人大开眼界。”顾玙赞道。
  “道友太谦虚了,你已是先天之境,我还要略逊半筹,要佩服也该我佩服才是。”
  “……”
  话一出口,气氛忽地一凝。司马彻主动把题点破,顾玙毫无意外,小斋也没有波动。
  没错!俩人一照面,就摸清了彼此的底。
  司马彻虽然年轻,修为却比莫老道还高出一等,无限接近于先天。所以他看到顾玙,才会收起那副姿态,礼遇有加。
  先天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莫老道修了一辈子内丹,还差那么一截。谭崇岱没有炼气法,年龄又大,肯定终生无望。李肃纯有官方背书,或许受到栽培,将来不可预期。
  至于王若需、杜红之流,全凭因缘造化。
  而顾玙自己划分的境界,没有先天一说:明心——炼形——凝神——灵身——人仙。到了灵身,也就是完全版的先天之体,那已经离人仙不远了,压根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话说回来,司马彻的资质必定极佳,按跷功也一定很厉害。他才三十多岁,假以时日,妥妥的杀出新手村。
  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他也能感知到灵气……哦不,或许他现在,已经能勉强感知到灵气的存在了!
  顾玙最后一个念头,定格在艾尔肯戴的那块青色玉佩上。
  小斋就坐在旁边,全然不知这短短几秒,他脑中过了多少事情,只听司马彻又道:“我久居山中,难得碰到同道。今天有幸,便想多问一问,道友修的是什么功法?”
  “我修的是食六气法。”
  “哦?可是古仙人的食气法?”司马彻一听,手指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正是。”
  “哎呀,道友果然福源深厚,不知这功法是师传,还是……”
  “不好意思,这个不能相告。”
  “哦,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司马彻没有丝毫不快,抿了一口水,笑而不语。
  他笃定啊,俩人有事相求,果然,小斋停了片刻,忍不住问:“前辈,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贵派的神霄雷法,可有流传下来?”
  “有啊!只是太过玄奥,我资质有限,修习不得。”司马彻微怔,随即笑道。
  “那,能不能借我们一观?”
  “这个……你们知道,这秘法都是门派重宝,不能给外人观瞧。”对方很为难的样子。
  “我们明白,你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我们各自斟酌。”顾玙道。
  “哦?”
  司马彻目光闪动,作势思考半响,方笑道:“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把食气法借我一观,雷法我双手奉上。”
  “不行!”
  顾玙没吭声,小斋先否决了:“这个条件绝对不行!”
  “那没办法,只能说声抱歉了。”
  “先别急,这事关系重大,我们都需要时间考虑考虑。”顾玙缓和道。
  “嗯,也对,二位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谈。”司马彻笑道。
  三人折腾了大半天,天早就黑了。
  那家伙好像能夜中视物,竟然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他们没歇在东边的静室,执意在屋外空地,燃了火堆,用树枝毯子铺了张床,挤着挤着往上一躺。
  热气透过树枝烘到背部,温度刚好,舒服的很。这山谷确是一块宝地,夜间也不是太冷,可一想到此时此景,还有连绵雪山,不禁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光影掩映中,顾玙忽然开口:“其实没必要拦我,一个换一个,很公平。”
  “我不能用你的东西……”
  小斋刚要争论,却觉一只手伸过来,在自己的手背上敲了敲。她秒懂,不露痕迹的吐出后半句:“来作交换,那样对你就不公平了。”
  “以我们的关系,还说这个干什么?我们这趟出来,就为了见识见识,互相交流。能换到最好,换不到也没办法。”
  “或许他有什么困难之事,我们能帮忙解决呢?”
  “在这能有什么事情,实在不行,只能回去了……”
  一边说着,顾玙一边在她的掌心写了两个字:灵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险境
  “看来没办法达成一致了。”
  “唉,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告辞了,有缘再见。”
  顾玙叹了声,转身就要跟小斋出门。
  司马彻坐在椅子上,目光闪烁不定,刚才他们又谈了谈,显然没有结果。对方想看雷法,又不同意拿食气法交换,而自己呢,需求反倒比对方更强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天山派传到现在,就剩下一个按跷功。这门功法是打基础的首选,可以修到先天,但先天之后呢?就没了!
  相反,食气法可是古仙人广泛应用的,据传到地仙封顶。
  他修道三十年了,做梦都想着长生飞天,如今希望就在眼前,怎么能轻易放过?
  那两口子的双簧唱得很好,真让他以为对雷法不太重视,见俩人要走,忍不住出声道:“二位留步!”
  “还有事么?”顾玙回身。
  “食气法是绝世秘传,你不愿示人,我也不强求。”
  司马彻脑筋一转,笑道:“不如这样,我有一件事情难以处理,如果你们帮我解决,雷法我同样奉上,如何?”
  “可以谈,我要先知道是什么事。”
  “这个自然,跟我来。”
  说着,他领着二人出门,走到幽谷的最东端,又顺着一条山梁蜿蜒而上。
  山梁没有铺路,只经过长期踩踏,才形成了一条窄径。他们走了很远,直到绿意不见,冰雪渐多,再往下看时,山谷已变得很小。
  跟着,他们又上了个斜坡,最后停在了坡顶。
  “原来在这!”
  顾玙暗自一惊,他刚进谷时,就觉此处的灵气极为压抑,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所以一直在找。
  这会儿一瞧,只见斜坡下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冰碛湖。所谓冰碛湖,就是冰川在末端消融后退时,挟带的砾石在地面堆积成洼地,堵塞部分河床形成的湖泊。
  这湖平如明镜,寒光凛凛,湖面上满是氤氲白雾,浓而不散。四周围着一圈青色裸岩,材质似石似玉。
  而他最惊讶的,是湖中传来一股磅礴的灵气波动,喷薄欲出,却又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住。
  灵气乃天地而生,本就是最纯粹的能量。以现在的科学设备,连探测都探测不出,更别提压制了。
  妈蛋的,这湖里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他心中汹涌,面色淡静,司马彻瞧不出端倪,便问:“顾道友,你观此处如何?”
  “天然造化,堪称奇景。”
  “还有呢?”
  “你想让我下去瞧瞧。”顾玙笑道。
  “哈哈,果然没找错人!”
  司马彻也大笑,道:“不瞒你们说,这山谷是我派隐修之地,而整座山谷又以此湖为重。据师门记载,萨祖曾在此闭关,参悟玄玄,并留下一枚重宝。但历代前辈多次探查,皆无所获。可就在数年前,我隐约觉得湖中古怪,还飘起了雾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作祟。我想下去看看,怎奈实力不济。”
  “这……”
  顾玙眉头微皱,道:“这是你门派的藏宝地,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太合适吧?”
  “如今道门不兴,道法衰落,更应该抛开成见,精诚一致才对。道友的修为已到先天,说不定能找出些线索。如果真有重宝,白白沉在里面,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一番话,大情理小心思都包括了,让人无法辩驳。可越是这样,越觉得有些虚假。
  “……”
  小斋瞄了他一眼,暗暗摇头。她从不将人想的有多坏,也从不将人想的有多好,只是当一件事情超出应有的逻辑时,必有猫腻。
  顾玙低着头,也做思考状,琢磨的却是另一件事:果然,司马彻勉强能感应到灵气,但把握不住脉络,大多靠臆测。
  那块青玉的原料,应该就是在周围挖的。
  司马彻见俩人沉默,脸上闪过一丝急切,问:“顾道友,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有些信息我要了解一下,我们回去详谈。”
  “好!”
  ……
  话说八百多年前,萨守坚游历到天山,跟杨延天合伙创立了天山派。
  杨家在此生根,自然非常重视,萨守坚只是路过打野,性质肯定不同。他住了数年便闪,继续游历,晚年又跑到最南边的鲤城,据说在哪儿得道升天。
  而所谓的重宝,估计也不是特意留给后人,许是一时兴起,弄了个小玩意,耍了耍又扔进了湖里。
  天山派传了五朝,历代都有人去打捞,以求大道之基。到了司马彻这辈,他发现湖水异样后,也下去捞过,可惜沉了两米就扑街。
  据他说,那湖水极重,浮力极强,潜不多深就拼光了气力,着实骇人。
  “那湖肯定是个灵气节点,那东西应该是真的,才能把灵气牢牢锁住,没有逸散。”
  谷内,顾玙神识展开,以防某人窃听,一边又跟小斋讲解。
  “他自己想取宝,就拿我们当劳工了?”
  “交换呗,只要他真能拿出雷法,我帮他也无所谓。”
  “呵,就怕他虚张声势。”
  俩人理好绳索,增减衣物,做下水前的准备。司马彻一直呆在屋子里,不知在鼓捣什么。
  到了下午时分,仨人碰头,司马彻捧着个木盒出来,笑道:“我已将雷法录在卷中,就在这盒内。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信守承诺。”
  “……”
  顾玙又用神识一扫,盒中确实藏着纸卷,卷上有字,倒很像一门功法。他微微皱眉,随即舒展,笑道:“但愿如此。”
  仨人再次到了湖边,他腰间系了绳子,另一端绑在大石上,由小斋看护。
  他站在青岩上,稍一纵身,扑通就钻了进去。
  咝!
  刚入水中,难以承受的寒意就从四面八方涌来,硬生生的渗入骨头缝里。他灵力疯狂运转,游走周身,这才抵消了不少。
  白城有很多河沟子,他自小玩闹,水性不错。但这湖水的重力和浮力都超乎寻常,平日一划,就能窜出数米,现在却十分困难。
  他就像在一大块果冻里游泳,而且越往下,越觉吃力。潜到三五米处,已有些不支,迅速向上方游去,同时拉了拉绳索。
  小斋见绳子晃动,用力拉拽,就听哗啦一声,顾玙露出了头。
  岸上的火堆早就架好,他凑到旁边取暖,司马彻忙问:“顾道友,你怎么样?”
  “没事,缓一缓就好。”
  “那湖里是什么?”
  “还没头绪,我潜了三五米,就先上来了。”
  “听我师父说,那些先辈可以潜到很深,但什么也找不到。从这白雾出现,湖水才变得如此古怪。你要是觉得难办,那……”
  “无妨,我再试试。”
  顾玙略歇了一会,便接连实验,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入水。慢慢的,他有些适应了湖中环境,潜的也越来越深。
  当第五次下去时,天色已然黯淡。
  “汩汩……”
  特有的水流声在耳边作响,周遭满是碎冰,泛着蓝森森的幽光。深处浮力更强,顾玙用力冲了数次,终于一口气怼到了湖底。
  颇为意外,湖底不是光秃秃一片,而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奇特水草覆盖。绿油油的缠绕、招摇,似古老的废墟,时光的遗弃,静谧且诡异。
  突然间,有一丝异常的波动从神识中闪过,转瞬消失。
  “……”
  顾玙睁大眼睛,顺着方向缓缓游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如果没错,自己曾感受过类似的波动——五道河的那块鱼骨!
  鱼骨的意义无需多言,残缺的食气法,幻术,一些杂闻游记……直接奠定了自己的修道之基。
  而这个东西恰好在节点,不知为何,莫名压制住了灵气。
  它里面会有什么?
  几乎一瞬间,顾玙就生出一种让自己都害怕的想法,可随即就摇了摇头,将那丝念头抹掉。
  他费劲的拨开水草,双手一阵摸索,半天才发现了那个东西。
  约莫巴掌大小,黑乎乎的,就像块不起眼的方石头。顶端似雕着一条龙,龙身有空隙,可以用手指扣住。
  这个,应该是方古印。
  顾玙顿了片刻,眼神一凝,用手扣住龙身,往起一提。
  居然没动。
  他又加大气力,再次一提。
  “汩汩……”
  水流声骤然强烈,沉闷如雷。
  他不敢多留,灵力灌注右手,第三次提起。
  “轰!”
  大片的水草似被狂风掀起,齐刷刷折断了腰。古印下方有气浪喷涌,瞬间炸开湖底,水流已经变成了偌大的水珠子,在身边来回滚动。
  浓郁而杂乱的灵气竟然肉眼可见,形成一道道的白痕,疯狂割裂着整个冰碛湖。
  “砰!”
  一颗水珠炮弹般的撞来,顾玙躲闪不及,直挺挺的翻了个圈。他勉强稳住身形,暗道不妙,提着古印就向上游去。
  ……
  岸上,小斋眼瞅着湖面起了波澜,前一秒风平浪静,下一秒天昏地暗。
  她不及多想,拼命拉着绳索,那绳子被冲击的歪歪扭扭,根本没有着力点,便喊道:“过来帮忙!”
  司马彻还在围观,听了才跑过去。
  俩人合力,总算一点点的拖出湖面,几个呼吸后,只见一道人影飞上了岸,身后砰砰砰犹如爆炸一般。
  “呼哧……呼哧……”
  顾玙用手撑着地面,大口喘着粗气,浪荡了这么久,还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危机感。
  司马彻先回过神,三两步扑过去,一把抄起古印。
  “这是,这是……”
  他端详片刻,脸上又哭又笑,嘶哑道“萨祖道印,萨祖道印……”
  “师父说的竟然是真的,呜呜……”
  顾玙见他痴态尽显,动也不动的瘫坐,不由吼道:“这里不安全,快点离开!”
  “砰!”
  “哗!”
  话音刚落,就听湖中一声巨响,半个湖都飞上了天,好似银河倾洒。刹那间,方圆百米皆被浇了个透彻。
  而紧跟着,又听闷雷翻滚,轰隆隆的自九霄而下。
  这响动太过壮奇,连司马彻也惊醒,仨人齐齐抬头,都是一叹:完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崩
  “轰!”
  “轰隆隆!”
  这不是雷声,而是孤独庞大的雪山神,在永恒无尽的冻土上酣睡,被蝼蚁惊扰,随口呼出的一声微鼾。
  顾玙拔出了古印,压抑已久的灵气团瞬间释放,那湖中巨响就跟炸弹一样,震得山体松脱,然后,便是雪崩。
  雪崩与泥石流、地震、洪水般的狰狞完全不同,竟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峰顶的雪层突然断裂,层层叠叠的雪块雪板应声而动,就像神祗抖落了身上的一件白袍。
  而一秒钟不到,这白袍就变成了白沙,白沙变成了白浪,卷着漫漫云气,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快走!”
  不知谁喊了一句,先是两道人影疾驰而下,又有一道人影仓皇跟随。
  顾玙和小斋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耳边寒风尖啸。他们没走山梁,直接跳下山涧,在凸起的裸岩和泥土层上腾身飞纵。
  司马彻把古印牢牢的裹在怀里,速度竟也不慢,三十年苦修的内气灌注双脚,死命狂奔,吓得魂飞魄散。
  而那个装着纸卷的木盒,啪嗒掉落在地,转瞬淹没。
  “轰隆隆!”
  “隆隆!”
  三人背后,那天崩地裂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雪浪在黯淡的光色中,好似九霄直落,银龙飞舞,顺着山势倾泻而下。
  而银龙前面,又驱赶着白茫茫的粉末状雪云,直若腾云驾雾一般。
  雪崩是从数千米的高处滑落,势能极大,会引起空气的剧烈振荡,所以会形成一层气浪。这种气浪类似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足以摧毁一切。
  “呼……呼……”
  风啸声和呼吸声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出气,还是进气。顾玙只觉后面的追赶愈加疯狂,从未有过的死亡气息笼罩全身。
  突然间,他脑中一转,急忙喊道:“横向跑,别在通过区!”
  “南边!”
  小斋也反应过来,立时回应。说着很慢,其实从顾玙上岸到现在,不过几分钟时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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