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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传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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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借抓抓光脑袋,道:“小和尚虽然口没遮拦,没大没小的胡诌,但我那老和尚师叔真的生气起来,我还是有些害怕的。”

王彤等四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七巧僧接着又说道:“这是心印师叔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那个人的武功却相当高明。”

王重山道:“比你如何?”

“不在小和尚之下……”

“那倒真是一个好帮手……”王彤道:“你就尽管说吧!要是老和尚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来承担。”

“一句话!那个人就关在东厢房里,你只要放他出来就行了,小和尚保证能说服他帮我们拒挡强敌。”

王彤心中一动,忖道;黑罗汉七巧僧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那人既有很高的武功,什么刑具才能锁得住他?别要是心印大师的生死大敌,我去把他放了,那岂不是替老和尚留下后患,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中念转,口里却问道:“他带的是什么刑具?是否受伤了?”

“没有刑具……”七巧僧道:“锁住他的是一把心锁,你只要帮他打开心锁,他就可以离开东厢房了。”

王彤道:“这心锁要如何才能打开?”

“容易得很,你推开木门……”七巧僧放低了声音,道:“告诉他:南海龙遁,北凤孤飞,他就会出来了。”

以王彤阅历的丰富,沉思了良久,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皱皱眉,道:“小和尚,能不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七巧僧苦笑一下,道:“老实说,我也不大清楚,你不肯去,那就算了,小和尚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咱们吃饭吧!”

王重山道:“黑罗汉,我去行不行?”

“好啊!你小子不怕日后麻烦,那就去吧!不过,话可又说回来了,日后的麻烦可能有解决的法子,总比今晚上就丢了老命好些。”七巧僧微微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是么?”

“说得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去叫他出来。”王重山站起了身子,直奔东厢。

王彤想阻止,但却又强自忍下。

七巧僧摇摇头,道:“老狐狸难斗,还是年轻的朋友容易上当。”

王彤笑了笑,道:“七巧僧果然是诡计多端,我这头老狐狸也被你耍得晕头转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佛日:不可说,不可说,因为他们已经过来了。”

果然,王重山带着一个三十左右的青衣人,缓步入厅。

七巧僧道。“两位快请入席,小和尚已饿得没有气力说话了。”

当先举筷大吃起来。

王彤暗道:小和尚说的也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填饱肚子、渡过今夜之危,再作计较。也跟着大吃起来了。

包括那青衣人在内,似是都很饿了,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一片举筷进餐之声。

七巧僧先举筷,也先吃饱,一抹嘴,望着那青衣人道:“你什么也不要问,先帮忙打一架,打完架再问不迟。”

那青衣人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这一下,七巧僧可也愣住了!

但他立刻又明白了,那两句暗语可能已交代了许多事,于是,轻咳了一声,道:“那更好了,你也该尽心尽力帮人家打这一架了。”

青衣人目光打量着王彤、赵保、陈宏一阵,忽然离开坐位,盘膝席地而坐,闭目调息起来,似是要争取时间,养精蓄锐,准备全力帮忙。

王重山低声道:“小和尚,我……”

“现在时间宝贵,快些打坐调息,老和尚打探到的消息是,敌势强大,今夜这一战,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听一声佛号传来,道:“相国寺已被人暗中包围了。”

心印大师手中提着禅杖、戒刀,行入厅堂。双目盯在那青衫人脸上,瞧了一阵,摇摇头,自行落坐进餐。

敢情,这位老和尚还未吃饭。

七巧僧低声对王重山道:“不得了,心印师叔十几年没有用过的家伙,都取出来了,今晚的场面定然相当热闹,你脸上隐现倦容,快坐下调息一下。”

这小和尚口舌似刀,但心细如发,对朋友关怀得很。

王彤叹口气,道:“老和尚!拖你下水真是不好意思,若逃脱过这一劫,我……”

心印大师白眉耸动,接道:“出家人交友不慎,只好认了,舍弃这具臭皮囊,早得解脱,但相国寺却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放心,只要我有三寸气在,保证把你这座相国寺修得金碧辉煌。”王彤说:“但自我入寺以来,你一直都拉着脸,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你可知道我是跟谁对上了?”

“马巡抚、赵二堤,对不对?”

“你……你……好啊!你不是早已不问江湖是非了,怎么消息还如此灵通?”

“河南总捕头韩涛夜入相国寺中求救,我和尚虽有点身价,但富不跟官斗,只好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竟是被‘六阴绝脉手’所伤,这种武功源出西域魔教,怎会出现中原?他告诉老和尚,是马巡抚下的手,确实让我吃了一惊,堂堂一省巡抚会是魔教弟子?……”

“这么说来,他劫走三公主的事,更是早有预谋了?”

此事果然尚未传入江湖,连七巧僧也不知道,听得圆睁了一对大眼睛。

“大概不会错了,只是还未找到明确的证据,韩涛的伤势如何了?如能得到他相助,至少可以阻止马、步两军不为马文中所用。”

“老和尚无能疗治韩涛的伤势,但却把两粒少林寺的小还丹送给他,韩涛和老袖相约,彼此守密,等待机会。兹事体大,老和尚找不到证据,也不便贸然去告诉别人,只好传言,要小和尚来此听命,谁知他居无定所,一拖四个多月……”

七巧僧道:“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今天刚到,就赶上了今晚的连台好戏。”

“你认为好玩啊!马巡抚早已在开封府地面上集结了很庞大的实力,何况,魔教中武功怪异得有些迹近邪术,极难对付,老袖虽然有了些准备,但不知是否有效?今夜一战,只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王彤本想提出追魂七煞,和马巡抚借练兵之名,可能在训练魔教弟子,但想到说出来徒乱人意,只好忍下不说。

当然,对今夜一战的危恶可怕,又增加了几分忧虑。当下一改话题,道:“我已一日夜未得休息……”王彤说:“先调息一下,恢复体能,才好全力迎敌。”

“好!你们都利用这段时光,坐息一下,老和尚替你们护法。”

七巧僧赶了一天的路,也有些倦意,听说来的是魔教中人,哪里还敢大意,立刻盘坐调息起来。

事实上,在王彤的暗示之下,赵保、陈宏都在盘坐调息,使真气在经穴中流动。

心印大师掩上了厅门,熄去烛火,面门而坐,身前放着禅杖、戒刀。

禅杖是沉重的兵刃,使用者大都是一杖随身,这老和尚却多了一把戒刀,想来,必是有特殊的造诣。

大厅上虽然坐了七个人,但却静得听不到半点声音。

院中的白杨树,在秋风侵袭下,落叶飘飞,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冬夏轮转,物换星移,白杨树也脱落去黄叶,凝聚起生命力,以抗拒迫近的霜雪严寒,便于来春再吐新绿。

大自然中潜伏了冷酷的考验,也含蕴了转化的新机……。

天交二更,相国寺外的夜市吵杂声,传入了幽静的寺中。

今夜的相国寺,僧侣大都离去,十室九空……。

微闭着双目的心印大师,突然睁开了眼睛,夜暗中,可见两道暴射而出的神光。

王彤。七巧僧、王重山等,也相继由坐息中清醒过来。

因为,杂乱的步履声,清晰的传入厅中。

来人的活动明显而且大胆,心中似无顾忌,并且十分的笃定,他们就藏在韬光养晦堂的大厅中。

第六回 身陷重围

果然,一个威重的声音传了进来。

“相国寺是天下名刹,大师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有道高僧,我希望大师不要卷入这种俗风事务之中,影响到大师数十年清修的声誉。”

王彤低声道:“听得出他是什么人吗??

“听不出来,老和尚已经十年没有离开过相国寺了。”心印大师摇头道:“如不是他偶然入寺,老和尚完全不了解寺外的任何事情。”老和尚心思缜密,未说出韩涛的名字。

“我知道他……”七巧僧道:“他叫鱼化龙,是洞庭湖的总寨主。”

“洞庭十八寨的总寨主不是钱老爷子钱君山么?怎么换了个姓鱼的……”王彤道:“三年前,我还见过他。”

“钱君山在一场公开的决斗中,被姓鱼的杀了……”七巧僧道:“姓鱼的就继任了总寨主的位置。”

王彤叹息一声,道:“过去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不错啊!鱼化龙突然出现了在江湖上,杀死了钱君山,一夕成名、”七巧僧道:“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出身?”

只听鱼化龙的声音,道:“我们已知大师就在厅中,何故置之不理,再不作声,莫怪在下放火了。”

王彤霍然站起,心印大师却迟到一侧,显然有让路之意,大概老和尚真的担心对方放起火来。

打开厅门,王彤缓步而出。

赵保、陈宏分随两侧。

七巧僧一拉王重山,紧随着行出大厅,站在王彤身后。

步出厅门,王彤立刻为之一怔!

只见长草及膝的庭院中,已经井然有序的站了几十个人了。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手中执着一把长逾五尺的斩马刀,厚背宽面,至少有三十斤以上的重量,单看兵刃的气势,就足以寒人之胆。

“阁下是……”

王彤目光转动,发觉除了庭院中的敌人之外,两厢屋面上也布守有人,一色的黑色劲装,手执长刀,暗中估算一下,单是目力可见的,应该在五十人以上,果然是大举来犯。

“你就是摘星手……”身材高大的人打断了王彤的话。

“不错,区区正是王彤,阁下的大名,怎么称呼?……”

“我是谁不重要了!”一扬手中的斩马刀,道:“因为,今夜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王彤心中忖道:老和尚说的不错,今夜能否脱出围困,留下性命,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看样子,他们设计的很精密,动员人数之众,实力之强,恐非我们几人之力能够应付的了。

“鱼化龙,洞庭十八寨的总寨主,身份何等崇高……”七巧僧冷冷地道:“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呢?”

“你是相国寺的小和尚……”鱼化龙目光凝注到七巧僧身上,笑道:“出家人六根清静,别管这种江湖上杀杀砍砍的事,快请离开吧!”

“他不是相国寺的和尚,是江湖上有名的黑罗汉。”站在鱼化龙身侧的一个蓝衣文士,低声的说出了七巧僧的身份。

“失敬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黑罗汉……”鱼化龙微笑道:“罗汉也罢,金刚也好,今夜的事和江湖上的恩怨无关,小师父何苦淌入混水呢?”

七巧僧笑道:“怎么,是劝我小和尚离开这里?”

“予人方便,自己方便,佛门无嗔念,小师父如愿离开这是非之地,在下保证,咱们以礼送行。”

鱼化龙看上去高大粗豪,但他修养之好,处事之冷静、圆熟,实是一位极具智谋的人物。

王彤还真的有点担心七巧借被对方说动,但又不便出言阻止。

事实上,七巧僧和他王彤全无半点关连,小和尚来此助一臂之力,完全是看在老和尚的份上,见机退走,也没什么不对!

“就让我小和尚这样走么?”

那蓝衣人冷冷地接道:“见好就收吧,黑罗汉!今晚这个局面,你应该看得很清楚,现在你看到的人只不过是十分之二三……”

七巧僧笑了笑,道:“怎么?要吓唬我啊!小和尚我是吃米、吃面长大的,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鱼化龙一挥手,阻止蓝衣人再接口,笑了笑,道:“小师父,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请说出来吧!”

情势逐渐明显,今夜一战的领导人物应该是鱼化龙了,至少,第一波的攻势,由他指挥、率领。

七巧僧微微一怔,忖道:江湖传言,鱼化龙一向脾气暴躁,怎会有如此好的耐性,个中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老和尚和王统领的计划,并无撤离此地的打算,准备是死守此地,全力抗敌,等待援兵,也许拖延时间对他们有利,但晚一刻动手,对我方又何尝不是有利的呢?

黑罗汉心中明白,这韬光养晦堂看起来最不起眼,其实整个的建筑全都是黑灰色山石砌成,坚固无比,利用形势,以寡御众,是最理想的地方,室中又无可燃之物,对于放火攻上并不会怎么样。

但闻鱼化龙笑道:“小师父,可以提出你的条件了?”

七巧僧道:“我说出来,你一定能办到么?”

“不一定……”鱼化龙道:“不过,只要不太苛刻,一定有商量的余地。”

突然,王彤接了一句:“鱼总寨主好大的口气,今晚上的事,你当真能作得了主?”

鱼化龙对七巧僧十分客气,但对王彤却不假词色,冷冷说道:“王彤,你最好留点精神,盘算一下你自己的身后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赵保怒道:”洞庭水寇,落草湖匪,好大的胆子……“

王彤也表现出无比忍耐的工夫,拦住了赵保,笑道:“鱼总寨主从迢迢千里之外,赶来开封,必有目的,别人能给予鱼总寨主的,王某相信亦可办到,也许,别人不能给予鱼总寨主的,王某或可代求圣上恩赐。”

这是很诱惑的话,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双方都展开了挑拨——心战。

哪知鱼化龙竟不再理会王彤,却望着七巧僧道:“小师父,带着心印大师一起走吧!鱼某人愿意奉赠白银参万两,两位找一处名刹驻锡,参悟大乘佛法,不难成一代圣僧,何苦留恋这是非屠场,沾染血腥。”

七巧僧心头震动了一下,忖道:这粗壮大汉如此的细腻有致,不像出身草莽,倒是和我小和尚一样,外粗内秀,不可轻视,不妨和他斗斗心机了。

心中念转,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鱼施主语念禅机,小僧如梦初醒,厚赐却之不恭,小僧这里拜谢了。”

深深躬了一礼。

王重山怔了一怔,忖道:看样子小和尚竟然认真了。不禁心中大急,吼道:“喂!黑罗汉,你这算什么嘛?”

“人各有志,岂可勉强,鱼施主语意中肯,有如暮鼓、晨钟,小僧已跳出红尘,岂可再沾杀孽。”

“哼!三万两银子,买去了你一颗佛心,那有何难……”王重山道:“咱们再多出一点就是。”

鱼化龙伸手由怀中取出一叠银票,笑道:“小师父,拿去吧!

银两只多不少,足够你盖上一座禅院,一生享用不尽了。“

七巧僧大步行去,接过银票,竟然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道:“鱼施主,你多付了八千两银子。”

鱼化龙一挥手,道:“相逢就是有缘,多一些何妨。”

“阿弥陀佛!小僧拜别。”转身向外行去。

鱼化龙呆了一呆,道:“小师父!心印大师呢?何不结伴同行。”

“小和尚是小和尚,老和尚是老和尚,小和尚如何能管得了老和尚,告辞了。”大步向外行去。

两个青衣大汉突然一横身,阻挡了七巧僧的去路。

“闪开!”鱼化龙冷冷的喝道:“违令者死!”声音很大,全场中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青衣人如斯响应,退回原位,让开了去路。

七巧僧大步行出韬光养晦堂的圆月院门。

王重山大叫道:“失望啊!失望啊!见面不如闻名矣,黑罗汉竟然是如此地贪财……”

王彤喝道:“闭嘴!人各有志,由他去吧!”

赵保、陈宏虽未说话,但目中的愤怒、歧视,尤过王重山。

鱼化龙神色平静的高声叫道:“心印大师,鱼某不愿惊扰佛驾,一直列队恭候,敬望大师体念鱼某一片虔敬之心,早离此地,鱼某语出至诚,还望大师俯察。”

王彤震动了,鱼化龙早已完成了包围,却迟迟没有动手,难道真是为心印大师和七巧僧不成?他和佛门中有何渊源,如此敬重佛门子弟。

以王彤的丰富阅历,竟然瞧不出鱼化龙有矫饰之色。

心印大师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出厅门。

那蓝衣文士抬头望望天色,低声道:“总寨主,已近三更,咱们已晚了一刻时光。”

鱼化龙叹口气,高声说道:“大师,请恕鱼某放肆了!”

突然,他飞身而起,冲向厅门。

赵保长刀一挥,一式“雁落平沙”,横里斩出。

鱼化龙右手斩马刀向前一推,迎了上去,那么沉重的刀,他只用一手挥出,轻捷灵巧,快如闪电,赵保想避开刀势,已是来不及了。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双臂顿感一麻,手中长刀也被震得反飞回去,几乎脱手,但鱼化龙的斩马刀却顺水推舟般,疾斩而下。

这一刀并不诡异,只是掌握了刀势变化,而致使为致命的一击。

赵保在一刹间,连想了三招刀法,只是收刀不及,无法应变。

王重山的长剑“天外来云”,一缕剑风疾刺而至,点向鱼化龙的右腕。

这就逼得鱼化龙不得不沉腕变招。

赵保死里逃生,退了三步,低声道:“统领,姓鱼的刀势沉重,不可硬接。”

“退入大厅中,守住大门右侧……”王彤一面答话,一面取出了一副鹿皮护腕。

这护腕宽约三寸,外面是精钢打成的长条形钢片,扣在双腕上,可以封架敌人兵刃,而且内藏机簧、银针,是一种极具巧思的厉害暗器。

这是王彤就任了内宫侍卫统领之后,深感保护皇帝安危的责任重大,有别于江湖上盛名之争,聘请了巧手工匠,设计了这么一副护腕,以备不时之需。

今夜,情形特殊,为王彤生平未曾遇到过的强敌险境,准备尽出八宝全力一拚了。

王重山剑走轻灵,以巧制力连攻了三剑,才算把鱼化龙迫进之势阻止,也避开了鱼化龙含蕴着强大力道的斩马刀。

但也激怒了鱼化龙,突然大喝一声,斩马刀横扫千军,抢出了一道长虹般的刀光,平斩过去。

这一刀威势奇大,不但逼得王重山退回厅内,也把王彤逼入厅门,几个由两侧冲上攻击王彤的青衣大汉,也被逼得退了下来。

天上无月。

夜色迷蒙。

大厅内一片黑暗。

王彤低声道:“大师,鱼化龙豪勇无匹,刀势沉重……”

“所以,我才暗中传言,把你们召回厅中,据险防守,先挫一下敌人的攻势再说。”

王彤原本想说明,要先杀了鱼化龙,但话被心印大师接了下去,也就忍下不说。

刚动手就击杀鱼化龙,也许可以一挫敌势,但亦将引来马文中更强大、更为恶毒的攻势。

需知,他这设计是借用对方兵刃,击中在护腕上钢片之力,震动了强力的机簧发出暗器,相距不过在尺许之间,一旦出手,敌人绝无避开的机会,实在是伤人的利器。

当然,这也是王彤从未用的克敌之秘。

鱼化龙勇冠三军,仗凭刀重力猛,一直当先抢攻,此刻,刀光护面,直向厅内冲来。

突觉,金凤扑面,一股强烈至极的劲道,直压下来。

鱼化龙举刀一封,迎了上去。

但闻一声金铁大震,鱼化龙顿感刀势受阻,被一件粗重的兵刃封住,紧跟着一道寒光横斩而至。

这就不得不通得鱼化龙向后疾退,冲入厅门的高大身躯,又退出了门外。

是的!心印大师出手了,禅杖封开斩马刀,戒刀逼退了鱼化龙。

这时,那蓝衣文士低声地说道:“总寨主,敌人隐于室内,夜色幽暗,敌情不明,总寨主身担大任,不可涉险。”

鱼化龙冷哼一声,道:“燃起火把,冲进去!”

“请总寨主一旁掠阵,察明敌情之后,再出手不迟。”

鱼化龙点点头,退后六尺。

蓝衣文士立刻举手一挥,道:“燃起火球,投入厅中,第一线全力抢攻。”

果然是早有了攻势的设计。

但见火光闪动,亮起了十团火球。

敢情,不是火把,而是以松油、棉花制成的圆形火球。

王彤低声道:“尽量对挡火球,别让它投入厅中。”暗提真气,运集掌力,蓄势以待。

同时,借火光查看了敌人的形态。

王彤目光锐利,发觉散布在庭院中的人,都穿着深蓝色和青色的劲装,似是由两股力量合于一处,使用的兵刃也各不相同,有刀、有剑、有判官笔、链子枪等。

但站在屋面上的人却全穿着黑服,手中兵刃也一样,是带有护手钢圈的长刀。

这原是中原很少见的长刀,执刀人的右手全在一个圆形的护手圈内,保护了握刀的右手和三寸手腕,不为敌人兵刃所伤。

那一直静坐未动的青衣人,突然叹口气,道:“刀有护腕,内藏匕首,号称子母刀,是西方魔教的标准兵刃,想不到他们已侵入中原,开封府中竟有如此多的魔教弟子。”

原来,那屋面上又有了很多黑衣人出现,东、西两厢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人之多。

王彤心中一动,还未来得及问话,敌人攻势已经展开,十枚火球流星般投向厅中,四个蓝衣人紧随火球冲了过来。

王彤双掌齐挥,打出了一股强烈的掌风,两个当先飞入厅门的火球,被他震击的反弹出去。

王重山、赵保、陈宏,刀、剑并出,左、右施袭,各挡住一枚火球。

但,仍有三枚火球飞入了厅中。

这些火球燃烧力很强,不易扑灭,如被撞碎,更是火花四溅,满室火焰,不但室中情势一目了然,而且变成了敌暗我明,失去了利用夜暗以少御众的屏障。

但见那盘膝而息的青衣人,突然飞身而起,迎向火球,左、右双手各接一个,反掷出厅,同时右脚抬起,踢出了另一枚火球。

他用的全是阴柔之力,熊熊高烧的火球,竟然全无损伤的飞向敌人群中。

四个疾冲而至的蓝衣人,先被火球一挡,不得不停下身子让避火球。

但这已给了王彤制敌先机的机会,人影疾掠而至,双手齐出,扣住了两个蓝衣人的腕穴,猛然一甩,活生生的把两个蓝衣人抛出了一丈多远。

“好!摘星手名不虚传……”蓝衣文上突然欺身而上,手中一把摺扇,呼地展开,竟然当作单刀施用,刷刷刷连劈三扇。

王彤以擒拿手和掌法享誉武林,造诣极深,护腕上的连结钢片又可以封挡敌人兵刃,使得点穴截脉手法,更能发挥出制敌的变化。

那蓝衣人手中的摺扇,虽然攻势凌厉、极尽变化之妙,但王彤在动手五招之内,已找出了对方的破绽,制服对方易如反掌,但王彤却保留了胜利,战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他隐藏了实力,但表面上却和那蓝衣人打斗的十分激烈,人影交错,把厅门完全挡住了。

这就使得庭院中的人,无法把火球投入厅中,一直保持了厅中的夜暗、隐密,但却把庭院中的敌情形势,看得十分清楚。

敌人分成了三行纵队,已分站了三个方位,以衣服颜色区分,各成一队。

这些江湖中的草莽人物,在手势挥引之下,能够迅快的排成了队形、阵势,看得王彤大大的吃惊。

他暗暗忖道:这不是江湖中人,而是训练有素的超级军队了,看来,他们即将展开的攻势和江湖中的围杀不同……。

但闻鱼化龙高声说道:“陈平,退下来吧!如若王彤要施展毒手,你早就死伤在人家的掌下了。”

果然,鱼化龙早已瞧出了王彤故意手下留情。

陈平摺扇疾挥,攻出了三招,逼得王彤攻势一缓,闪退五尺,高声叫道:“姓王的,告诉我,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王彤淡淡一笑,道:“阁下心中明白,我们秋色平分,要说王某占先,区区可不敢称美。”

陈平凝神思索,良久不言。

原来,王彤想拖延时间,所以和陈平动手时,表现出全力迎敌的打法,给陈平的感觉是,两人势均力敌、胜负难分。

鱼化龙冷冷一笑,道:“陈兄,不相信兄弟的话,亦无所谓,不过,鱼某人要陈兄退下来……”

“理当从命!”

陈平疾疾的向后退了五大步。

鱼化龙高声说道:“心印大师!鱼某人再进一言,这是一场拚命之战,不杀王彤,誓不罢休,大师如前退出是非之争,现在还来得及。

一直不肯开口的心印大师,突然叹息一声,道:“鱼施主的好意老袖心领了,在劫者难逃,施主请放手施为吧!”

“好,化龙已尽心力,大师自己珍重了!”右手一挥指向厅门。

那赤手接下火球、不虑烫伤的青衣人,突然低声说道:“小和尚要人转告我:南海龙遁,北凤孤飞。这件事是真是假?”

心印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老衲已十年没有离开过相国寺一步,知道的,都是十年以前的旧事……”

“好!我再请教一事,那姓鱼的一直劝你和黑罗汉离开这里,对你们这些空门中人,似有一种偏爱,是何道理?”

心印大师苦笑一下,道:“心有所系,形之于外,个中必有原因,但什么原因?就非老衲所能明白的……”

语声一顿,接着又道:“他们这番攻势一旦展开,必是凶险绝伦,老衲近十余年禅坐下来,已稍具观察气机之能,这一帮人都是死士……”

青衣人抬头看去,只见三行敌人,缓步向前行来,黑衣人居中,蓝衣、深青分据两侧。

他们的攻势不快,但步履稳定,手中的兵刃闪烁着寒光。

这时,鱼化龙已下令弃置火球,却燃起了四支松油火把,照得庭院中一片通明。

王重山低声道:“陈兄、赵兄,请守护左翼。”当先行上一步,守在王彤的右侧。

四个人堵住了大厅门口。

青衫人冷说道:“三位,这不是帮忙,而是自乱阵步。”

王重山目光一转,果然不错,四个人并排一站,确有点施展不开。

但闻工彤大声喝道:“退回去!”人却飞身而起,迎向第一波攻势。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王彤以护腕钢片接下了三柄刀刃,连串飞闪的火星中,三个攻来的敌人,突然一个倒翻,退了回去。

但第二波的攻势,连绵而至,攻出一刀,立刻退下。

那是全力挥出的一刀,三个人手中的兵刃虽然不同,但结合却十分紧密,以中间黑衣人的攻势为主,左、右蓝衣及青衣人为辅,三件兵刃构成的攻击,除了硬接之外就只有向后退避,让出厅门。

王彤一连接下了十波攻势,手臂已被震得微微酸麻。

这是一种激烈的强攻,每人一招,不恋战、不逞强,是一种久经训练的高手。

王重山长剑一摆,准备接替王彤下来,让他休息一下,却被青衣人给拦住:“武当剑法以轻灵为主,不适宜这种打法……”

语音一顿,一伸手,取过心印大师的戒刀,又道:“老和尚,戒刀借用一下如何?”

口中虽然说的客气,但取刀的气势,却是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王重山心中忖道:这青衣人年纪不大,似是小和尚的朋友,但对老和尚却也平辈论交,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人物。

这时,那青衣人已替换下王彤,戒刀挥动,挡住了三行纵队的攻势。

这青衣人独坐幽室,如老僧入定一般,黑罗汉说他被心锁所拘,不知是什么样的心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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