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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土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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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赵半仙这神棍办皮料场的初衷,不算清高,仅仅是想让村里人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带着一丝虔诚的赎罪心结。

“所以,当我被拐走一次之后,老爷子毫不犹豫把股份统统让给了刘家。”黑子平淡说道,“忘了说,老爷子的儿子,那个洗澡被淹死的儿子,尸体被捞出后,脚腕上有红印,是被绳子捆缚后留下的。那条绳子现在还栓在一颗石头上,沉在水库底下。”

“还是他干的?”罗惜梦突然觉得冷,下意识抱紧了身体。

“不知道嘛。”黑子摇头笑了笑,“爷爷总说自己罪孽深重,害得最深的是他妻子和一对儿女,此外还有很多,父母、教书先生、家里长随、还有周遭几个村镇的百姓。老爷子疯跑二十几年后再回来,的的确确变了一个人,给人算命治病都只收一半的钱,办了个皮料场,其实也是打算把股份分给赵村村民,可惜,没能实现就被人夺走了。所以啊,我要拿回来,再分给村民们,说这是老爷子的打算,让他们好好感谢感谢老爷子!”

“你自己不要股份?”罗惜梦奇怪道。

“要,本金收回来分掉,利息我拿着嘛。”黑子笑了起来,看来憨厚,也只是看来憨厚而已。

“因为你们赵家和刘家的恩怨,所以,刘向前一旦以为证词在你那,他就会害怕,因为你会毫无顾忌地将证词交出去,整死他儿子。对不对?你打的就是这个算盘!”罗惜梦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叫黑子的家伙心狠手辣着呢,给老奸巨猾的刘向前玩了个空城计。证词,罗惜梦并未交给黑子,但是,现在即便她去给刘向前说,刘向前也不会信了。

“嗯。”黑子点头。

罗惜梦叹息一声,没说话。

黑子知道,这样牵连了罗惜梦,但是,这可不是坏事,他道:“你知道我跟李秘书说了什么吗?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了,你把什么都交给了我,也包括那证词的复件。两个人知道证词,比你一个人知道,要安全得多,想想水库里那块绑着绳子的石头吧。你这么漂亮,死掉有些可惜!”

罗惜梦这才觉得背脊发凉,忽然发现刘向前这三年来屡屡对她好言宽慰,甚至不惜打骂他最疼的独子,似乎,细想一下就让人恐惧。刘向前今年六十六了,他是四十岁才有的这个儿子,老来子,也是独苗!他怎能放任自己掌握着能置他儿子于死敌的东西?

黑子叫大白狗咬伤刘奇禄的命根子是对的,虽然狠了些,但效果不错。刘奇禄的打算,刘向前不可能不知道,他儿子今天是准备带人把罗惜梦往死里整的,就算那不回证词也要把人除掉。幸好黑子在!罗惜梦想了想,发现黑子似乎来得有些巧合,自己的体寒症好了许多,他也许久没来给自己按摩脚底了,今天来了。

“把东西给我。”黑子直接对罗惜梦说道。

罗惜梦自然会犹豫,这是她安身立命之本,失去了,就没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拿着是找死!以后,我保护你。”黑子对罗惜梦道。

虽然三年前拿到这证词的手段,罗惜梦还算玩得不错,但那都是建立在黑子的出谋划策基础上,她自己是没有这个手腕心机的。至少,她就不知道那被杀的女人背后的男人,虽然愤怒,但却不敢真正公开和那女人的关系,这个致命的弱点,才是一切的基础。黑子当时刚刚高一辍学,就一眼洞穿了这一切。

罗惜梦看向黑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很恐怖。

黑子笑了:“你猜得没错,那次,我听说刘奇禄在县城栽了跟头,故意找上你的,也是故意帮你出谋划策的。并且,我当然知道你会不顾一切拿到那些证词,这也是我想要的。所以,你后来说你把证词烧掉了,我其实是当做笑话来看的,觉得你说这些谎话的时候很可爱,你的眼珠会飘向左上方,鼻尖会出汗。”

三年布局,就为了今日?

罗惜梦甚至都不敢看这个男人了,在内心深处,她不敢再称呼他为男孩,而是男人。似乎,在这个总爱调笑甚至欺辱自己的男人背后,藏着一张邪恶狰狞的脸孔,她害怕却不抗拒,说不出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总能点到即止,且笑容干净。

证词在县里银行的保险柜里,罗惜梦知道地点和密码,告诉了黑子,黑子也就知道了。

交出了最后机密之后,罗惜梦彻底逃离了刘家,或者说站在了刘家对立面,她没有选择余地。她可以逃走,但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的老父亲,还有一些亲人,总是无法逃离这片土地的。最重要的是,她刚才知道了一个让人心脏抽搐的故事,不寒而栗。

拿到杀手锏之后,黑子离开了罗惜梦的家,这个女人还有些害怕,似乎不愿黑子离开。黑子就调笑说,我给李秘书说你是我女人了,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你难道还真打算生米煮成熟饭?罗惜梦紧张得都顾不上生气,黑子就说,放心,刘向前现在要对付的不是你了,是我,所以,你很安全,至少在我死掉之前很安全。

小小的乡镇也不是那么太平的,像猛兽纵横的丛林,生死无常,每年总会死掉些人,而巧合和意外,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多。

第十一章一半凶,一半茶

离开罗惜梦的家,天已向晚。

黑子去茶馆找张麻子,这时的张麻子已经被包成粽子了,却是刚被人打了一顿。

黑子也狠,中午就请霍子松派人通知了金家,把刘家的谋算告诉了金家,金家当即拒绝再跟刘家交易。而金家又说,告密的是张麻子,这自然是黑子耍的手段。这才是刘奇禄先带人去暴揍张麻子一顿的原因,当时张麻子指天画地绝不是他干的,奈何对方不信。

现在,黑子去将这个手段告诉了张麻子,张麻子恨不得当场拿剥皮刀戳死黑子,他这时才明白,刚才刘家派人来打他的是黑子的算计。可是,这时他已经骑虎难下,黑子对他说,你若不跟我一起搞刘家,你日后在黑山镇也没有立足之地的,弄下皮料场是你唯一的活路。

张麻子到底没有一刀戳死黑子,反倒被迫跳进了黑子给他挖的坑。

虽然张麻子被黑子拐进来,是迫不得已,本来若皮料场复兴,他的生意就会断绝,而刘家让他给皮料场收皮,劫了十倍利润,等于是饿死张麻子。黑子给张麻子画了大饼,说黑子拿下皮料场,就请张麻子负责皮料收购,占百分之十股份。皮料场总资产也不下五十万,运作起来利润更不小,张麻子自然心动。但是,刘家要堵漏洞自然不肯放手,自是要卖给金家,张麻子没那泼天狗胆跟刘家作对,早已拒绝黑子。

拖张麻子下水,对黑子来说好处不小,这家伙做皮料收购时间不短了,业务熟练人脉通达,没了这样的人,黑子这一问三不知的土包子,绝对玩不转皮料场。霍子松虽然可靠,但终究隔行如隔山,也给不了黑子太多帮助。

又聊了片刻,黑子就乐呵呵走了,带着大白狗从霍子松厂里接了做完作业百无聊赖的雪丫,突突突开着拖拉机回赵村。

镇子太小,霍子松自然知道了刘奇禄被伤的事,江湖传闻是说黑子骑罗惜梦的时候被刘奇禄带人撞破起了争执,刘奇禄被黑子的狗咬伤。只是奇怪,刘向前还派人请了黑子和一众混子吃饭喝酒,事情诡异收场。

霍子松问了黑子几嘴,黑子再度控诉刘奇禄那禽兽准备对大白狗行不轨之事,声泪俱下有木有?当然,没人信,霍子松不信,雪丫反胃,大白狗都汪汪抗议。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黑子请霍子松继续做传话的事,贷款也要加紧。虽还担心黑子,但霍子松也相信这犊子命硬不会那么容易被搞死,也就答应下来,他虽不敢与刘家针锋相对,但敲敲边鼓还是敢的,毕竟,在黑山镇,霍老财也算是个人物。

回家路上,雪丫嘟着嘴再次甩脸,不理黑子,黑子盘算着明天跟刘家的谈判,也没注意。然后,雪丫就哭了。黑子被大白狗的叫声惊醒,才发现雪丫泪流满面,问她原因,她也不说。过了好久,黑子不问了,雪丫就掐黑子,骂黑子没良心,去偷吃了姓罗的女人后,都不关心她了。黑子满头黑线,也不好解释,啪啪在小丫头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丫头总算不哭了,问今天要不要再去家里偷只鸡去黑子家生蛋,黑子哭笑不得。

将雪丫送回家,黑子自己回家做饭吃,丫头长大了,需要注意一下了。黑子今天才发现,十五岁的雪丫胸脯也鼓鼓囊囊的了。对于黑子来说,娃娃亲就是个小时候的玩笑而已,雪丫聪明刻苦,应该读大学然后找个城里人,不该一辈子呆在这乡野受苦。

当然了,黑子再一次想起了和唐觅蝉的那个约定,一想起她,黑子就会忍不住紧张,明天就见分晓了,她会记得这个约定吗?天上月亮星星一样遥远瑰丽的女子,自己真能把她摘下来藏进被窝里夜夜把玩吗?

现在再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黑子忽然觉得像是一场梦,那个精致到完美的女人,好像从来就不存在。

……

刚刚回到东海,坐在海景别墅的天台上,听着姑妈拿着一堆照片喋喋不休给自己介绍新对象的唐觅蝉,却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望着远方越来越黑的海面,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一半凶,一半茶?

这是赵七托霍子松给刘向前传的话的前半句,后半句是黑子想要皮料场。

霍子松不知道这前半句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唐觅蝉最初也不懂。但是,当李秘书把刘向前儿子三年前杀人罪被掩藏,罗惜梦拿到证词藏了起来的事情,告诉了唐觅蝉之后,唐觅蝉就懂了,并且笑了。这高中没毕业的家伙,能想出这么一句怪糟糟的话,也难为他了,虽然听起来怪,但至少刘向前能听懂话里面的威胁,而霍子松不知情。

一半凶,一半茶,“凶”的上半部分和“茶”的下半部分组成一个杀字。

刘向前当然该懂,他更该懂的,是黑子让霍子松传这句话的意思,霍子松不知情,但黑子不介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刘向前的儿子就难逃杀人罪名。

其实,要收买刘向前的秘书真的不难,至少对于身家数十亿的唐觅蝉来说,简单。早在去大黑山狩猎之前,唐觅蝉就找了七弯八绕的关系,跟地头蛇李秘书联系上了,起初,只是谨慎的唐觅蝉提防纨绔们把她带到乡野用强,留个后手反制。后来跟黑子有了那个约定,李秘书的作用就大了些,不料,黑子的作为超出了唐觅蝉的预期,三年的布局,倒也算得上狼子野心了。

“小蝉,这些可都是姑妈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年才俊,你多少看一眼。”姑妈有些抱怨唐觅蝉走神。

唐觅蝉拉着姑妈坐下,把照片扔进呼号的海风里,笑了:“我说过,我不养宠物的,他们长得再呆萌可爱也不会获得我的好感!我啊,喜欢养狼!明天,大概就有一只小狼崽子了!过段时间,我把他领回来让你看看。放心,你肯定不会喜欢的,哈哈……”

姑妈疑惑地看着唐觅蝉,心里七上八下,这闺女是要玩引狼入室?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儿!

……

第二天日上三竿,黑子被电话声吵醒。

黑子看了看,是霍子松的电话号码:“喂!霍老财亲自喊我起床屙尿?这待遇会不会太好了点?”

电话那头被噎住了,半晌才骂道:“赵七!你个狗曰的,闯了这么大祸,你还睡得着?”

“你就跟刘向前说了?”

“说了。”

“他摔杯子没有?”黑子知道刘向前有摔杯子的习惯。

“你……摔了!摔了!水壶都砸了,说你狗胆包天。还说我手不要伸太长,怕被人一刀剁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贷款可以有,其他的无能为力了。看你咋个收场!”

“他约我什么时候谈?”黑子打了个哈欠,大白狗就趴在床边拱主人的腿。

“你还料事如神仙风道骨了?狗曰的,还真被你猜中了,刘向前约你今天中午来镇上吃个饭。”霍子松道。

挂了电话,雪丫送来油饼,黑子吃了两口,将大白狗和雪丫留在家里,又开着拖拉机去了镇上。时间还早,黑子先去下湾找张麻子。这回,张麻子头上顶了快纱布,昨晚上被人打了一顿,都不知道是谁。刘家已经着急了。

又给张麻子打了打气,张麻子底气足不起来。午饭安排在镇上最好的饭馆仙客居,一水的招牌菜,还有山跳和老鹰肉这等野味,老贵了。

……

黑子来的时候,刘奇禄已经到了,看上去伤势不重,大白狗也没真把他命根子啃掉。刘奇禄不敢跟黑子耍横了,就跟张麻子相对坐在桌上横眉冷对,张麻子略怂,不敢对视。

至于排场大的刘老爷子,那当然是得最后一个来。

果然,黑子落座没多久,李秘书开门,刘向前抱着一个崭新的茶杯进来了,一副公务繁忙的模样。老头子城府不浅,一副笑呵呵弥勒佛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比刘奇禄亲切许多。

酒还没开,刘奇禄就沉不住气了,冷笑一声,尖声道:“张麻子,你以为一个赵七就能搬动我刘家?你脑壳进屎了吗?他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平时请他算命看风水,你当谁真把他当回事啊?还不是看他嘴里说得好听,图个喜气,就跟狗一样,尾巴摇得好,大爷高兴,赏两块肉而已。哼!大爷要是不高兴了,打断狗腿是小事,炖了狗肉才是大事。”

刘奇禄是在表示,他一定会报仇,无论是被狗咬了命根子,还是女人被黑子弄了一脸,都是血海深仇。

张麻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敢还嘴。

黑子把五粮液退了,喊服务员上四块五一瓶的烧刀子,然后就饿死鬼投胎一样地夹肉吃,浑然不管刘奇禄的辱骂。

刘向前没有呵斥儿子莽撞,没用的,他深知自己儿子烂泥扶不上墙。他的目光饶有兴趣在张麻子和黑子身上流转,最后落在了黑子身上,多看了两眼,才动筷子,半句话没说。

服务员将烧刀子拿了进来,黑子拧瓶盖。

见黑子不答话,刘奇禄只以为对方被骂得不能还嘴了,面有得色,继续张狂道:“赵七,听说这回是你挑唆张麻子的?**吃大便吃傻了?老子平时请你喝酒的次数少了?你敢跟老子作对!还他妈敢进罗惜梦的屋?你还真以为你能打,我就不敢动你?你再能打,找个人,一颗铜花生米,就能要了你的狗命。我去尼玛的!”

黑子猛夹了几块肉,腮帮子胀鼓鼓的,面色带笑,起身给四人倒满酒。

哗啦。

黑子等刘奇禄骂完,然后不疾不徐,拿起杯子,不偏不倚泼了刘奇禄一脸。

第十二章皮料场姓赵了

“刘少,这烧刀子辣不?”黑子笑眯眯道。

“我干你大爷!”刘奇禄拍了桌子,弹起来,却没勇气贸然扑向黑子,成了愤怒的落汤鸡。

“瞎叫啥?这里没你的事儿,给你打包两个菜,回家吃去。顺便检查一下命根子,看看还硬得起来不。”黑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缓缓坐下,眼睛直勾勾盯着一旁的刘向前。

刘奇禄牙齿都快咬碎了,眼睛已经充血,手抓着桌子,整张饭桌都颤动了起来。

“你先回去。”刘向前挥了挥手,冷冷瞥了黑子一眼。

“爸!”刘奇禄不甘心地吼道。

“滚。”刘向前瞪了刘奇禄一眼。

最终,刘奇禄怒目圆睁盯了黑子很久,走了,丢下一句话:“你死定了。”

黑子啃着老鹰头,完全没理他。

一旁的张麻子伸着筷子夹花生米,夹了十几下都没能成功,手太抖,他只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喊服务员:“尼玛逼,给老子拿个勺子来啊。”

一顿饭吃得平静顺畅,酒也算推杯换盏,就张麻子状态略差。

吃饱喝足,才是谈事的时候。

刘向前见黑子沉得住气,一直没提话茬,胃口倒好得很,心里就想,这小王八蛋敢当我的面泼我儿子,看来,那东西他真拿在手里了,此时需得退一步,找个好机会再弄死这犊子吧。

“霍子松说你想做生意了?”刘向前擦了擦嘴。

“是啊。这年头年轻人都信星座不信八字了,老头子的门道也赚不了钱了,得想办法赚点钱娶媳妇。”黑子憨厚一笑,扯着一根兔腿,面色诚恳。

“我跟你爷爷是几十年交情了,卖他个人情,在我的场子里给你找个铁饭碗怎么样?哪个厂你随便挑。”刘向前笑眯眯,开始谈条件。

“算了,我还是自己干吧,就请刘叔叔你腾个地儿出来。”黑子拿了牙签剔牙,野味好吃却塞牙。

刘向前面上沉静如水,微微颔首道:“小家伙有志气,你要哪儿?”

“皮料场。”黑子道,“当年我爷爷借给你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该还回来了,我都十九了。拿来练练手,正好。”

“可以。”刘向前吸溜一口茶。

“另外,你那百分之四十,也借我玩几年。”黑子又道。

张麻子咕嘟吞一口口水,心想,赵七这混蛋不怕被刘向前乱刀砍死?这么直接?简直狗胆包天!

刘向前只是眉头一皱:“好说。”

张麻子就呆住了。

黑子又道:“皮料场好多年没运转了,听说欠了银行不少钱?我接场子,但不接坏账,把账划到刘家吧。”

“好。”刘向前又点头,“东西呢?”

黑子笑了笑:“办好手续和交接,一个星期内,我把东西拿出来。”

说的自然是刘奇禄的罪证。

张麻子不懂,只管发蒙,完全跟不上二人的节奏。

然后,李秘书进来,写好合同当场签订。黑子握有皮料场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写得清楚,其中一半是还给黑子的,另一半是那些股份的收成。另外百分之十给了张麻子,当然,张麻子要入股五万。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镇府的,谁也吞不下,至少明面上不敢吞。

大股东赵七,白纸黑字。从现在开始,皮料场姓赵了。

签合同花了一个多小时,去皮料场交接用了三个小时,刘向前离开时,天色已经不早。

“那就辛苦刘老爷子了。”黑子送到皮料场大门。

“好说。”

刘向前走了,嘴里说好说,但实际上并不好说,他虽然被迫同意了黑子,却也记下了这个仇。

张麻子畏畏缩缩看着黑子说不出话来,稀里糊涂就成股东了?五万块钱对他来说,不少,也不算多。但是,他既然成了股东,就有能力把这钱赚回来,以前是没这机会,惹不起刘家不敢建场子,也建不起场子。

黑子却想得更多,皮料场几乎就是个空壳了,需要钱,需要人,很难走上正轨。而跟刘家的恩怨似乎再度被翻上台面了,哪怕爷爷赵半仙死了,但恶斗似乎还没结束。或者说,这只是起点。跟刘家的战争已经打响,黑子没有退路。虎口拔牙,拔牙容易,全身而退难,两条路,要么打死老虎多赚一张虎皮,要么给老虎填肚子打牙祭。

对此,黑子没有太多担心,却在想,这回刘向前回家估计不仅仅摔杯子了,锅碗瓢盆都得砸了买新的。哦,对了,刘奇禄那货,估计正在找人削自己呢,这事儿刘向前不会拦着。

……

刘向前属狗的,生辰八字属狗,脸皮也属狗,一张笑眯眯的脸出了皮料场就黑了。他只觉得这赵七不知死活,螳臂挡车。闷声坐进桑塔纳,缓缓驶向镇府,刘向前将茶杯从车窗砸了出去,怒骂一声娘滴皮。

李秘书等刘向前冷静下来,才敢出声:“奇禄又去镇上找地痞头子刀疤去了,听说纠集了一帮子人,怕是过几天要去对付赵七。您看……”

刘向前挥了挥手:“小孩子打架而已,不出人命就没事,你让人盯着些就是了。奇禄身子弱。”

李秘书点头,琢磨着老板这后半句……是要自己做点什么?算了,还是晚上打电话问问那个神秘的女富豪吧,现在,李秘书眼里的刘向前成了一个土包子,至少在唐小姐几十亿的身家面前,是这样。

刘向前又吩咐道:“听说赵七在赵村是村霸,鱼肉乡里不说,还勾结煤老板王大头,又屡次跟新林村打架斗殴。你去查一查,挑两件靠谱的事情,把他送进去蹲几个月,也算是我帮他爷爷教育教育他。年纪不大,胃口不小!小娃儿不听话,就该打屁股。”

李秘书愣了愣,才道:“要是查不出什么大事……”

“我让你查,那就是有。不然,我让你查什么?我觉得,可以有!当然,太大的事不要有,小事就好,一年半载的就行了。逼急了,兔子也咬人。”刘向前仔细说道。

“是,是。”李秘书点了点头,习惯性地要把事情记在本子上怕忘了。

刘向前伸手盖上了李秘书的笔记本,没让他写:“皮料场的工匠们很苦,他们会不会罢工什么的?”

李秘书抹了抹额上的汗。

刘向前:“热?”

李秘书:“不,冷。”

刘家和赵七的战争才刚刚打响,方才刘向前的退让隐忍,让李秘书不寒而栗,而黑子的贪婪狡诈也让他吃惊。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平息下来,但事实上,真正的暴风雨正在酝酿。李秘书跟了刘向前二十年,深知这老家伙的残忍阴狠。

第十三章做的是情怀

自从黑子吞下皮料场之后,他就搬到了皮料场住,反正家里没啥牵挂,一个人一条狗一个包就完事了。

只是雪丫这丫头哭了鼻子,依依不舍很久,然后笑了。丫头发现黑子哥住家里,每周补课的她只能跟他呆两天,但住镇上她可以一周见他五六次,每天下午放学就来皮料场给黑子哥做饭。

皮料场离学校不远,就在小镇东头。

场子不大,剖层机、去肉机、打光机等机械设备也有几台,远算不上多,大多工艺还是靠收工,仔细说来其实很落后。但是,大黑山的人自古跟皮打交道,手上功夫是了得的,所以,这收工皮反倒挺不错。这些年,皮料场并没有完全停工,只是做做停停没个定数,自然也没啥利润可谈,倒是贴了不少钱进去。当然,真正亏的不多,大多数被刘家想办法吃掉了,比如镇府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据说就贴了不下三十万资金进去。

坏账被割走了,黑子算是轻装上阵,开始派张麻子到处去收皮,准备开工。夏季多野物,寻常山里猎手们也常在农闲进山,这段时间的皮不会少,至少应付一个小小皮料场的货源,是绝对足够的。

但乡里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把皮自己留起来,指不定那天做顶皮帽子,给小狗做个皮项圈什么的,不愿拿去贱卖给张麻子,皮料场这些年也没收什么皮,价格更比张麻子还低。这些留起来的皮,都是农人们自己处理的,粗糙简陋,严格说来是毁了一张张好皮,这种皮收来意义就不大了,最好是收新鲜的。

于是,张麻子走访乡里,宣布皮料场开工,他负责收皮,价格比以前略高,比十年前皮料场刚开工那会儿还高些。大家也就有了积极性,几个村子的人都表示要卖皮给皮料场,其中,当然以赵村最为积极。

皮料场严格来说应该叫制革厂,仅以鞣制皮革为生产目的。

抽空,张麻子还不忘给“老板”黑子补课,让他多了解了解制革的工序,这家伙对制革简直一窍不通就敢吞下皮料场,这让张麻子总是感觉菊花冰凉。张麻子以前收的皮都是卖给城里制革厂,所以猪肉没吃过却见过不少裸奔的大肥猪,理论知识还算丰富。

制革也分两种,轻革和重革。

一般用于鞋面、服装、手套等的革,称为轻革,按面积计量;用于皮鞋内、外底及工业配件等的革称为重革,按重量计量。黑子的皮料场当然是鞣制轻革,轻革鞣制的工艺其实也繁琐,裸皮以最普遍的铬鞣技术鞣制后,要中和、染色和乳液加油,多数品种在中和后还需复鞣、抛光、印花、压褶等。

一番严谨工艺下来,才能成为合格的皮革,或者说,这样的皮革才能卖个好价钱,这也是黑子和张麻子不能收农人们自己粗制滥造的皮革的原因。

再则,那天黑子将熊皮卖给张麻子那天,也算新鲜,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皮料场有十多个熟练工匠,这些人都是附近几个村的制革老手,他们熟知制革流程,拿到皮就能开工。张麻子给黑子说这些,主要是对于一个球事不懂的老板不安心。

黑子听的时候很认真,听完就道:“尽量少用机器,多用手工,工艺精致些,咱做手工皮!”

“做你妹……”张麻子几乎吐血,当即就反驳了起来,“要是手工能解决效率问题的话,机器拿来干什么?”

黑子就说:“方便面好吃还是收工拉面好吃?”

“当然拉面好吃。”张麻子道。

“那就是了。”黑子解释起自己的想法来,“咱们皮料场本就是半手工半机械生产的,大黑山的人对皮料鞣制都是耳濡目染,多让熟练工匠们带一带,熟能生巧就好,人咱们不缺,机器反倒缺。你说效率,当然是赶不上机械的,但是,即便咱们有钱买机器,你认为大黑山能找出那么多能操作机械的人吗?”

“可以从外面找,从城里的制革厂挖墙角,只是,咱们这穷乡僻野的,估计得多花钱。”

“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是竞争不过城里制革厂的。但咱们的优势在于手工——原生态!多咋呼吆喝一下,形成自己的特点,反而不是坏事。这年头,机械制造已经不如手工制作吃香了。”

张麻子就没话说了,他不是不想坚持机械化,只是没钱没人还没技术,实在很难。现在想想,这也是这些年皮料场渐渐没落的原因,并非刘家故意不好好经营,是难与城里大企业竞争。张麻子就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简直就是鸡肋。”

黑子笑了:“咱们做的是情怀!”

确定了手工制作的道路后,黑子和张麻子就不再愁买机械的事情了,剖层和去肉的机器是有的,其他工序采用人工,只管招人叫熟练工匠们教着,先拿劣质点的皮料练手就好。

……

霍子松给黑子拉的贷款到位,短短几天,皮料场人数多了一倍,达到了四十多人。皮料场开始运转起来,黑子轻轻松松,张麻子累成了狗,他一边跑货源,一边监督加工,完了又去省城联系买家。不怪张麻子命贱,是黑子给他又画了大饼,让张麻子提成,卖得越多提得越多,这货一盘算,比以前收皮多赚几倍,命都不要了。

罗惜梦被拉进来做财务经理,彻底站在了黑子船上。黑子就更轻松,跟个地主老财一样,每天带着大白狗巡视两圈,就回皮料场后边的筒子楼了。

这几天,黑子没闲着,虽然看起来是这样。其实,黑子一直在看书,每天窝在小屋里看《国富论》。

还别说,真让他看出点门道来,如果把大黑山周边村镇比作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闲置人口实在太多,多得都有空进山打猎,出山抱别人媳妇钻草垛。闲置人口多,就造成一个问题,穷,穷得叮当响,穷导致人工成本极低。

一边看,黑子也一边思考,在这种地方,皮料场走机械化,那是找死,本来就没几个钱,何必?倒是人真的多,招进来几十百来个,也花不了几个钱,算起来,同样生产效果手工制作反而便宜不少,只是场子里的茅房要扩大数倍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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