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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弦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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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

远处有人飞骑来报,说是凤千魅追击对方直至河流尽头,却被乱箭射伤,手下亦有折损。何梦齐冷笑一声:“真是废物。”

鬼虚影低声道:“盟主,这屋子已经快被烧空,若是里面有人也早就死了。”

何梦齐沉吟片刻,这才掉转马头,回头道:“先去与凤千魅会合。”

“是。”鬼虚影只希望他尽早远离此地,听到他下令后自然不敢拖延,即刻率领众人往河流方向赶去。

采萍听着那大火烧屋的声音本就倍感煎熬,此时听到他们离开,心中便是一喜。待得那马蹄声已经远离,她探身望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飞一般掠向还在燃烧着的小屋。

银笙怕自己现身给她带来麻烦,有意等了片刻再出去,采萍已提起屋檐下的水桶想要往屋内冲。但才刚到门前,屋顶的横梁轰然断裂,整间屋子一下子倒塌下来。

“小心!”银笙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火星飞扬间,采萍险些被断木砸中。

大火使四周的空气都发烫,这屋前屋后本就草木丛生,此时风势渐大,火苗竟朝周围蔓延,转眼间便使此地变成了一片火海。采萍见大火已无法扑救,只得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走吧,神医不会怪你的!”银笙拉着她飞身跃起,从已经开始燃烧的草丛上方横掠而过。火光中,两个少女的身形均纤细娇小,宛如一双飞燕。

“嗖”的一声,有暗器自后方破空而至,起初为一道银芒,但在半空中又化而为二,斜射向她们后心。

银笙左手顺势一推,将采萍推向一侧。两人各自朝两边分开,两枚暗器紧贴着她们的臂膀飞过,穿透草丛直刺入地面。银笙落地时身形晃动了一下,见采萍已跌到草丛中,急忙飞奔上前。

“你怎么样?”她俯身想要拉起采萍,却见她紧紧捂住右臂,原来已被暗器划破。此时不远处马鸣萧萧,银笙闻音回头,竟见本已空空荡荡的荒地尽头有人策马伫立。

那人手持缰绳,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大火朝这边烧来,采萍咬牙站起,与银笙一起往后奔逃。远处的那人一震缰绳,朝着她们直冲过来。

******

山洞内,神医坐在一旁紧蹙双眉,那神狱的随从忍不住道:“前辈,她们去了许久都不曾回来,要不我去看看?”

“去了一个采萍还不够?”神医不悦道,“这里还算安全,老老实实待着。”

“但我怕她们遇到了暗夜盟的人……”那人还未说完,却听身后有些许动静,回头一看,只见奚秋弦呼吸急促,手指在微微颤抖。

神医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脉搏,同时伸手阻住那人的询问。奚秋弦双眉紧蹙,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忽而连连咳嗽,像是憋闷了许久似的。

“好了。”神医反而松了手。奚秋弦一边咳着一边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有些迷茫。

山洞内只有一盏灯笼发着幽幽的光,石壁间纤细小草如丝如缕,静静舒展。他侧身撑着地面,神医抬手托住他的后背,让他慢慢坐了起来。

“少爷!”随从喜出望外,跪在他面前。

“这……这是哪里?”他的神智才刚刚恢复,抬头四顾,说话还很是虚弱。

随从道:“那间屋子不安全,采萍便带着我们来了山洞找老前辈暂避一下。”

奚秋弦轻轻点头,见神医冷冰冰地坐在一边,除此之外再无别人。他心中不由一沉,喘息道:“怎么只有我们三个?阿笙呢?还有采萍、天淼……”

“哼,你倒先记着那个丫头!”神医瞥着他,“要不是她莫名其妙冲出山洞,我也不会叫采萍去找她,两人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什么?”奚秋弦气息很是不顺,强忍着难受道,“她为什么冲出去?”

“我怎知道?只说了什么不能让他中毒就走了。”神医犹在忿忿。

随从见奚秋弦着急,便将之前采萍洒下毒粉等事转述给他,奚秋弦怔了片刻,兀自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神医皱眉道。

奚秋弦却没回答,低头撑着地面便想要站起,无奈身体完全没有力气,竟连站都站不起了。“长鸣,扶我起来。”他挣扎着向随从下令。

“少爷,你现在还很虚弱,还是不要起来了。”唤作长鸣的随从好言相劝,奚秋弦却咬着牙抓住他的肩膀,想要借着力强行站起身。

神医本不想多管,此时亦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叱道:“奚秋弦,你之前求我治病时是怎样说的?如今功力全无却还要逞能?”

奚秋弦只觉浑身发寒,声音也微微颤抖,“师叔,我不是逞能……她们出去至今还没回来,定是遇到了危险,我又如何在这里等得下去?”

“好,就算你能站起来,能走出这山洞,又怎么样?遇到了暗夜盟的人,你是准备拿自己的命去交换不成?”神医拂袖站起,来回踱了几步,转而盯着他,厉色道,“想当初你母亲抱着弱不禁风的你找到我,说你维系着神狱奚家的所有希望,我这才冒险将你残疾的双足断去,并耗尽心力替你疗治体虚咳喘的顽症。你以为我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有担忧没有顾忌?而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早知这样,那时我便推脱无能,不给你长大**的机会!”

奚秋弦从未见他如此声色俱厉,竟被这一席话震住,一时不能言语。

长鸣缓缓站起,奚秋弦颓然倚在洞壁旁,想到母亲临终前复杂的眼神,想到那幼时曾寄托着希望,但最终又被锁进箱子的宝剑,心中异常低落。

山洞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闷。

过了许久,他才好似从迷梦中醒来一般,正想向神医道歉,抬头间却见神医已一整衣衫,转而往洞口方向走去。

“师叔,你……”

神医头也没回,快步往前,冷冷道:“留在这里,看守好我的草药,不得擅自离开。”

“你要出去?”奚秋弦一惊。

神医没再回话,很快就消失在转弯处。

******

荒野中,小屋周围的野草已经都被引燃,夜风四旋,火势越来越猛。银笙拉着采萍想向河边奔逃,可才刚刚逃出火海,那个骑马的人已经策马驰来。

一声嘶鸣,骏马高高跃过火焰,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火光晃动中,去而复返的何梦齐虽面如冠玉,但眼神阴厉。银笙紧紧握着采萍的手,直视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心中有莫名的恐惧。

采萍尚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挺身道:“就是你下令烧毁我的房子?”

何梦齐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在银笙身上,此时更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顾自看着银笙,唇边扬起一丝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坐在马上,向着银笙稍稍欠了欠身,语气竟是出奇的温和。

可他越是这样,银笙却越是害怕。她强行镇定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何梦齐一笑,“自然与我有关……你叫银笙,对不对?”

银笙紧紧抿着唇,拉着采萍往后退了一步,可何梦齐随即又策马迫近数步,马儿喘着的气息喷到了银笙的脸上。

她们已经无路可退。

后方的火焰即将扑来,采萍没经历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又不知眼前的这个紫衫男人的底细,不禁急得叫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银笙,我们走!”

说罢,便拽着银笙强行往斜侧掠去。她本也知道那个人也许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但站着不动始终没有机会,倒不如乘此试探一下对方意欲何为。

她们这边才刚掠出数丈,身后忽有疾风呼啸。采萍回头一望,还未及看清,却只觉一道火光扑面而来。她惊呼一声飞身闪避,不得不拉开了与银笙的距离。银笙正想去救,那道火光又如飞龙般盘旋虬曲,转而扫向她腰间。

银笙拧腰后仰,足尖一点地面,身形飞纵而起。火光艳艳中,何梦齐已从马背上凌空掠来,人在半空仍丰姿挺拔,单掌一晃,便擒向她的肩膀。

银笙手中剑划出数道银光,状如丝缕交错成网,封住何梦齐掌势。他的身形不曾落地,足尖踏着半人高的荒草,紫衫飘飞,如魅影般始终不离银笙左右。银笙已经将师傅传授的剑法全部使出,但何梦齐一手负在背后,只凭右手持着洞箫,轻轻松松便将其剑招一一化解。

采萍见银笙一时无法取胜,情急之下不顾自己有伤在身,双掌一错,便点向何梦齐后背要穴。何梦齐忽而侧身飞旋,洞箫间飞出一点红光,直刺向采萍眉间。

采萍翻身起足飞踢,但那红光竟猛地一炽,沾到她肌肤后即刻散发出灼热之感。采萍身形一晃,银笙扑上前去想要挡住何梦齐的攻势,但何梦齐顺势抬掌,竟不顾她手中长剑锋利,一把将其夺下。

银笙震惊之余,已被他擒住手腕,但觉一缕炽热自他指尖蔓延而来,顿时全身无力。何梦齐扣住她的右腕,旋身腾跃便冲出火海,直往河畔掠去。

“银笙!”采萍惊慌不已,奋力追到何梦齐后方。何梦齐根本没将这小丫头放在眼里,因此连头也没回一下,手中洞箫一转,又是数点红光飞散,尽朝着采萍打去。

采萍纵身掠起,长袖一卷拂去红光,左手五指迅疾如电,猛然击向何梦齐后颈。何梦齐本不以为意,但却忽觉颈后一阵阴寒袭来,不觉回身出掌。

“嘭”的一声,他那一掌,正击中采萍。身材瘦削的她如断线风筝般跌向后方,但在双掌相触的那一瞬间,何梦齐隐约感觉到掌心有异。

银笙见采萍受伤跌落,不禁失声惊呼。但就在此时,忽又有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疾掠而来,趁着何梦齐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倏然抛出一道绳索,将银笙紧紧捆住。

何梦齐霍然回身,那道黑影已掠至近前,顷刻间疾风大作,周围的火星四散飞舞,迷蒙了银笙与何梦齐的视线。那黑衣人勒住银笙腰间,奋力将她从何梦齐掌间夺下。何梦齐指掌一曲便擒向对方,而那人宽袖一舞,掌间阴寒迫人,一股寒意直逼向何梦齐心脉。

他才想运力出招,却觉先前被采萍击中的地方骤然刺痛难忍。就在这一刹那,那黑衣人已经抓住银笙,带着她飞掠而去。

大火肆意舞动,何梦齐疾掠而出,紫衫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紧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把银笙带走的是谁捏?

PS:谢谢最近给我扔霸王票的童鞋们!

话说上次给小奚和银子画人设的因子又画了一张图,小狐狸和小兔子的有爱漫画,好萌啊!标题“求嫁”是她自己加的,哈哈哈,我感觉太符合小奚和小银子的形象了。大家喜欢吗?

☆、50

第四十七章静水流深惹前仇

银笙在奔逃中想要看清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到底是谁;但深夜无光;只能看到对方以宽大黑袍罩住了全身;甚至连面容都掩住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哥哥前来搭救;但身边这个人身材瘦削;显然并不是他。“你是谁?!”她惊恐道。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将她牢牢抓住,容不得她有半点挣扎。前方已是蜿蜒的河流,黑袍人一擒银笙衣衫,手掌如爪;抓着她便掠向河面。风起浪涌;银笙只觉水波飞溅;黑袍人在她后背上发力一推,她本已要下坠的身形忽又平平掠出;直跌到河流对面。

才刚起身,黑袍人又紧紧扣住其脉门,拖着她扑入前方山林。掠行之中,两旁树枝不断刮着衣衫,银笙被强行拽着行进了数里,黑袍人回头望不到有人追来,这才一松手,将银笙推倒在树根下。

银笙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被黑袍人一脚踩住手背。她痛得蹙起双眉,黑袍人后退一步,银笙喘息着靠在树干边,紧紧盯着那人的身影。

夜风卷动墨黑长袍,银笙心中忽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此时从她身后方向传来O@轻响,她还没及回头,已有一团白影从暗处窜出,扑到了她的脚边。

“小白?!”银笙惊愕万分,情不自禁地想去抱起那只小白狐,转念一想,忽又抬头看着静默一旁的黑袍人。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会有那只似曾相识的感觉。

“师傅?!”银笙惊呼起来,“是你吗?!”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她的双眼掩在斗篷的阴影中,隐隐闪着寒冷的光。“你还记得我?”她嘶哑着嗓子道。

银笙紧张道:“师傅,你没事吧?你不见之后,我找了你很久……”

“然后就跟着那个少年离开了冰洞山?若不是我找到你,你只怕是永远不会回去了吧?”烟波客冷笑道。

银笙急忙道:“我们当时是**离开,因为暗夜盟的人一直在追杀我们!”

烟波客拂袖,俯身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拖了起来,迫近道:“别想花言巧语来哄骗我!你一遇到那个少年就神魂颠倒,今日我要你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银笙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烟波客猛地击中她的穴道,封住其内力。随后又紧抓着她,身形掠动,再度往前飞奔。

也不知过了多久,银笙昏昏沉沉间被师傅扔到了河畔荒草间。她手脚无力,瘫倒在潮湿的地上,全身动弹不得。水流潺潺不绝,起初四周只有虫子鸣叫之声,但不知不觉间,又有袅袅歌声自远处飘拂而来。

那声音细若游丝,时有时无,伴着水声风声尤显寒凉,似是沁透了冰雪一般。

银笙躺在草丛中,本来混沌一片的头脑中弥漫着云烟往事,这歌声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她的心慢慢平静。烟波客袍袖一展,飞身掠出了草丛。紧接着,便听得河面上又传来械斗之声,间杂阵阵惨叫与落水之声。

她越发不明白师傅要做什么,正在惊诧之际,烟波客又折身返回,抓住银笙便掠到了飘于河中的小舟上。船头挂着一盏暗红色灯笼,甲板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刚刚经过了一阵厮杀。而此时,灯笼不住摇曳,映着空空荡荡的水面,船上的护卫已经全数被师傅扔进水中。

夜风吹动小船往下游飘去,船尾唯有一袭红影背对着她们,好似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红衣女子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其孤独,而即便到了这时,她还在喃喃唱着,虽然无人能听懂那曲辞,但她却始终不曾停止。

烟波客踏上一步,黑袍在风中猎猎舞动。她久久盯着红衣女的身影,冷冷道:“何梦芸,你倒真是置身事外,好似完全只为自己活着一般。”

何梦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还是痴痴吟唱。银笙趴在甲板上,身子一阵阵发冷,烟波客俯身看看她,忽而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今天正好遇到了她,我就告诉你听。”

银笙心脏一颤,吃力道:“师傅……难道,他们的死真的与暗夜盟有关?我父母……是什么人?”

烟波客扫视她一眼,又望着还在吟唱歌谣的何梦芸,道:“银笙,想必你已经见过祖师与师公的古墓了,师公的墓碑上刻有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楚嫣红,另一个,就是莫枫。”

她此言才出,何梦芸忽然停住了歌声。夜风吹过,她的长发徐徐飘舞,鬓边红花簌簌颤抖。烟波客有意停住了话语,何梦芸果然慢慢地转过了身来。她的脸上又被自己胡乱涂抹了脂粉,惨白与绯红混杂在一起,颇带着几分诡异。

银笙不敢看她这疯癫怪异的模样,朝着烟波客道:“师傅,你怎么会知道……你一直在盯着我们?”

“你不用问这些!”烟波客咬牙道,“当初我与莫枫一同在山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要不是他后来知道了巫山剑谱另有一半存放于神狱,就不会离开深山,更不会认识了这个疯女人!”

银笙想到奚秋弦曾跟她说过的话,此时再看师傅,那阴厉的双眼里充满了仇恨。何梦芸始终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这两人,此时忽然哑声道:“楚嫣红,你又要来带我的莫郎走吗?他不会喜欢你了,我跟他已经成亲,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成亲?”楚嫣红嗤笑起来,再踏上一步,迫至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你难道忘记了他早就是我的丈夫了吗?”

何梦芸睁大了眼睛,左手撑着船板,身子不住往后缩。“你胡说!他说他只是你的师弟,并不是你的夫君!”她愤怒地叫起来。

“怎么不是?”楚嫣红重重地揪住她的衣襟,黑斗篷一甩,手指直指斜后方的银笙,厉声道,“我与他早就有了女儿,是你痴心妄想要拆散我们!最后见得不到莫枫,便又亲手将他杀了,这一切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女儿!

这两个字在银笙耳旁炸响,几乎让她的心跳骤然停止。如果说之前师傅说到莫枫与她的关系时,银笙心中充满惊讶的话,那么当她听到后面的这两句话时,她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终年身披黑袍的,脸上没有笑意的师傅,时常对她呵斥责罚,说她天生愚钝的师傅,现在竟然成为了她的母亲?!

银笙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何梦芸却猛然扑到楚嫣红的脚边,嘶声道:“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还逼死了莫郎!我也有孩子的,我也有孩子的!”

楚嫣红厌恶地将她踢开,回身拉起银笙,缓缓道:“银笙,我现在就正告你,你的父亲就是莫枫,我与他自幼就在一起习武读书,成年后在蟠龙谷订了终身。后来他因要寻找剑谱而下山,不料途中遇到了何梦芸。这女人狐媚妖艳,妄想要将你父亲留在身边,他不愿相从,反被暗夜盟的人追杀,最终死在了逃回冰洞山的路上……”

银笙浑身发抖,使劲摇头道:“不,不是,你骗我!我明明记得我住在一个宅院里,我娘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是死在那场大火里的!”

“那只是你的养父母,你不懂吗?”楚嫣红挑眉道,“我为了要下山寻找你父亲,而将你寄养在别人家里。但不料暗夜盟的人要斩尽杀绝,竟找到方家,将他们偌大庄园付之一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银笙根本无法理清思绪,不顾一切地喊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对我说?!”

“我自己都身受重伤,没有能力对抗暗夜盟,告诉了你又能怎样?”楚嫣红对她还是极其冷漠,似乎全然不顾惜她的痛苦,加重了语气道,“当我得了血舍利,旧时所中的毒稍稍缓解,才想告诉你**,不料你又带着奚秋弦来索求剑谱,甚至还引狼入室,使得暗夜盟的人再度找到冰洞山。银笙,平素我对你的教导你根本没往心里去!现在你的杀父仇人就在面前,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手刃了何梦芸,为你惨死的父亲报仇雪恨!”

说罢,自腰间抽出一柄状若毒蛇的软剑,塞在了银笙的手中。

剑柄冰凉,银笙双手发颤,根本握不住软剑。何梦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看着银笙,忽然痴痴道:“你是莫郎的女儿?过来,让我看看你……”

银笙不敢搭话,楚嫣红在她后背上暗暗发力。银笙只觉一股内力汹涌而来,不由自主地便往前冲出几步。她手中的软剑为内力所激,骤然震颤不已。楚嫣红扣住银笙手腕,抬臂一刺,那软剑便如闪电般直刺向何梦芸小腹。

何梦芸虽然神志不清,但眼见利刃袭来,还是下意识地往后掠去。剑尖划过红衣,削断一缕长发,她本就站在船尾,这一退让之下,便再无回旋余地。虽然楚嫣红声称何梦芸就是杀父仇人,但银笙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尚难以接受,因此只刺出一剑,便紧握着剑柄没再出击。

“愣着干什么?!”楚嫣红怒斥一声,从她手中夺过软剑,飞身便刺向已经摇摇欲坠的何梦芸。

何梦芸长袖飞卷,两道赤练缠向楚嫣红手腕。软剑灵活如蛇,竟从赤练间穿透而出,寒光闪动,朝着何梦芸当胸便是一剑。何梦芸飞掠而起,掠过船篷向河岸而去。而楚嫣红此时已顾不得银笙,只身一人直追不舍。

银笙下意识叫着“师傅”,但她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两道身影一红一黑,凌波掠去,溅起水花片片。

小船在黑夜中漂流,银笙回望岸上,却见远处火把晃动,蹄声纷乱。她伏身于船篷之下,眼见那些人越来越近,个个皆身穿灰黑劲装,竟是暗夜盟的人追赶至此了。她的穴道之前曾被师傅封住,此时仍无法施展功力,只得躲在阴影处不敢露面。但那一行人飞骑追近,当先数人抛出带着铁钩的绳索,很快就将船只死死定住。

“上船去,看看夫人是否安全!”有女子在下令,听声音就知是凤千魅。银笙眼见那几人手持绳索正用力将船只拖向岸边,情急之下侧身爬到船舷边,趁着岸上的人不备,猛然间便跳下河去。

她虽很是小心,但落水之声无法掩饰。凤千魅坐于马上,迅疾派人下水查看。银笙憋着气游了许久,直至感觉到快要窒息才冒出水面,暗沉沉的水面上隐隐可见对岸火光犹在。她再次大口呼吸,准备潜下水去,不料脚踝处猛地一沉,竟被人从后方死死抓住。

不远处亦有人高声喊道:“抓住了!”岸上火把乱晃,那个抓住银笙的人用力要将她往身边拽,银笙拼命挣扎,但随即又有数人游来,其中一人紧紧卡住她的咽喉,抓着她的头便往水里按。

冰凉的水直灌进她的口鼻。从未有过的难受感让银笙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样。水势汹涌起伏,她独身一人在水中奋力想要挣脱那几双如铁钳般的大手,可是此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力气是如此微不足道。

也曾经有那么一次,她被激流冲袭,险些要沉下江去。却有琴匣缓缓飘来,她至今都不知道那是天意还是某人有意,但不管如此,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有一样东西,给了她生的凭借。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抓不住。

……之前那纷纷扰扰的恩怨,如果就这样随着自己的沉没而消失,也许就不会让人烦恼。

她在最后一刻,迷迷糊糊地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写了四千字才发现又没有小弦子的份……跪了。不过好在最近又是日更,我要加快节奏了。

☆、51

第四十八章劫后方知患难深

恍惚中;原本就起伏不已的河水好像越发奔涌翻卷;一阵阵水浪打得银笙直往河底沉去。她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有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可是她已没有了知觉……

那个人想将她托向水面;她的身子却很是沉重,于是他便从背后抱住了她,用尽全力带着她游向上方。透明的水里,银笙的长发披散漂浮,有一粒小小的、白白的珍珠自那个人的颈下滑落;穿过她的长发;最终沉入河底。

……

他带着银笙游出水面的时候;那几个被他杀死的人已经沉入水中,起先在河面翻涌的血花也渐渐散去。对岸喧嚣震天;火光如昼,照亮了半边河流。

凤千魅因为有伤在身不敢上前,其他部属隔岸开弓放箭,他来不及喘息,背着银笙便奔向山林。漫漫小路望不到尽头,枝桠丛生刮破了手臂,但此时他却只希望树林再密一些,好为银笙遮挡住随时可能到来的追击。

之前在水中一边拼斗一边还要护着银笙,他一口气又奔出数里,已经渐渐觉得力不从心。幸好天上云层深厚,月亮都被遮蔽,那些追兵一时未曾找到他的踪迹。

作为原先的同伙,他自是了解暗夜盟的追踪术,因此也知晓如何才能尽快地摆脱他们。

掠过一道弯路,他伏身隐入道边,将银笙轻轻放下。见她还未醒来,便托着她的背轻叩几掌,银笙猛地咳出几口河水,他唯恐引来追兵,急忙又抱起她躲到山石背面。

“阿笙,阿笙。”轻轻的唤声让银笙缓缓睁开了眼。

黑夜还未过去,她看不见眼前的人,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让她忽觉悲喜交加。“哥哥……”她抖抖索索地抱住了他的双肩,将脸埋在他怀中。

本以为那条暗无光亮的河流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处,而救起她的,又是哥哥。

眼泪倾泻而下,她却也懂得不能放声哭泣,于是便硬是咬住了唇,哽咽不能语。

鬼虚影抱着她倚坐在山岩后,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抚过她已濡湿的长发。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躲在自己的臂弯里独自饮泣。就像小的时候,她受了委屈没了依靠而来找他一样。

荒山里风很大,树叶一阵阵簌动,银笙浑身湿透,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冷吗?”他低声问道。

银笙忍住了眼泪,默默地摇了摇头。鬼虚影稍稍松了松臂膀,道:“你怎么会在那艘船上?”

她怔了许久,想到之前师傅与何梦芸的对话,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鬼虚影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因落水而神智恍惚,急道:“阿笙,你没事吧?”

银笙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没……没事……哥哥,原来我师傅没有被暗夜盟抓走,刚才就是她从何梦齐手中救下了我,又将我带到了船上。”

“盟主将梦芸夫人留在船上,你师傅怎么会带你去找她?”

银笙沉默了片刻,闭着眼睛,痛苦道:“她说……何梦芸是我的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鬼虚影震惊不已。银笙深深呼吸,哑声道:“哥哥,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他头脑纷乱,不知她到底想要问什么。银笙鼓起勇气抬头道:“我跟你,是亲兄妹吗?”

他陡然怔住了。远处吹来的风从叶间掠过,地上树影斑驳,兀自晃动不止。他与她近在咫尺,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沉重又压抑的呼吸。

“阿笙,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鬼虚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紧。

银笙双手撑在地上,勉强挺直了身子,颤声道:“回答我。”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忖度应该如何回答。可就是这短暂的寂静,让银笙的心为之揪紧。终于,他轻声道:“你是父母抱养回来的孩子,可是阿笙,我们从来都将你当做自家人对待……”

“因为我才使家被毁了是吗?!”银笙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句话。

“你胡说什么?”他皱眉抓住她的手臂,“那时候你才七岁还不到,又怎么会与你有关?”

银笙沉沉地低下头,手指抠住泥土,久久不能言语,眼泪一阵阵上涌,却被她硬是压了下去。鬼虚影摸了摸她的头发,道:“阿笙,你怎么回事,谁跟你说了这样的话?难道是梦芸夫人?她早已神智不清,你怎么能信她?”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鬼虚影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沉吟片刻,迅疾道:“不要胡思乱想,走,我将你送回去。”

银笙哽咽道:“去哪里?”

“去找你那位奚少爷。”他沉声道,“凤千魅虽找不到我,但一定已经回去向盟主报告。你再跟着我,只会更加危险。我带你找到他之后,你们速速回巫山去。”说罢,不等银笙有所回应,他便已经迅速将她重新背起。

“抱紧了。”他的声音低沉,却有着让人可以依靠的感觉。银笙抱住了他的双肩,鬼虚影问清了她之前藏身的地方,便加快脚步朝着那方向奔去。

因河流对岸还有暗夜盟的人在不断搜寻,鬼虚影背着银笙从下游浅滩绕了一圈才找到通往那山丘的道路。他不顾辛苦地穿过灌木丛,一刻都不曾停歇。眼见前面山峦起伏,银笙依稀记得之间有一座矮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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