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世纪初-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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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气氛颇为友好。

　　最后走时，谭子平跟李正一笑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电话联系就行，不用这么破费，大费周章的，没必要。”

　　李正一点头微笑，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兜到谭子平的底，以前那么长时间，对方都是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公司有事他就帮，没事就懒得理会。

　　现在这么开口，无非就是在告诉李正一，咱们现在都算是自己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谈，直接说事，没必要拐弯抹角。

　　离开后。

　　包间只剩下庄永盛、段成文和李正一三人。

　　段成文说：“股权结构变更都没意见，那剩下来的事情，就你们翁婿俩内部自己解决就行了，咱们就不用再掺和。”

　　李正一点头。

　　聊了一会，话题又转到吃饭之前段成武空降到襄宁市做代市长的事儿上。

　　庄永盛问：“你哥哥是来襄宁市镀金，还是干实事的？”

　　问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段成文当然听得出来，因为这种事情很多，并非贬义。实际上，很多有背景的高官子弟，都会下放到各个基层去锻炼，时间有长有短，地方有大有小，背景深厚的，镀金的地方自然就是容易出成绩的区域，短时间内捞上一笔政绩，立刻调任省市强区，直接平步青云。

　　事实上，庄永盛问这话看似直接，其实隐含了更深层次的内容。

　　如果段成武只是去襄宁市镀金，呆上一段时间就调任回去的，那之前段成文说多多关照之类的就没什么意义，因为庄永盛目前的根基在襄宁市，不可能跟一个镀金的市长走得太近，否则市长一走，他就会两头不讨好，以后没什么好处。

　　如果段成武是铁了心去襄宁市干实事的，想在襄宁市经营处自己的势力，那之前庄永盛的话就是真心话，因为那样做，是双方互惠互利的行为。

　　段成文是干刑警工作的，军人出身，政治敏感度不够，根本就没听出来庄永盛潜在的意思，如果换做是他哥哥段成武，庄永盛这样问话，对方一听就明。

　　所以段成文直截了当说：“这要看情况，如果襄宁市值得干实事，肯定是要干实事的，如果不值得，那么遇到满意的政绩，然后就会直接离开。”

　　庄永盛点点头，没再说话。

　　李正一在旁听着，这时突然插话问：“代市长一般会有多久？”

　　段成文说：“这要看人大会议还有多久，一般都是年初，所以我哥的代市长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左右。”

　　李正一说：“如果在任期间期间出现重大事故，事故原因在于上一任，那责任谁来负责？”

　　段成文疑惑道：“肯定是现任，你这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正一说：“我就问问。”

　　嘴上随口应付着，心里却在暗思，不为别的，只是莫名想到了前世的一桩事故。李正一对于这一桩事故了解不多，大致时间会在明年下半年，当然，或许因为重生，这事儿不会生也有可能性。

　　具体事情还要牵涉到李正一原来的姑父宋飞章。

　　目前襄宁市有一条大桥正在修建，大桥架设在资水中游，连通安桥县和雪峰县，所以叫做安雪大桥。

　　在前世，安雪大桥的竣工时间在明年中，通车没多久，安雪大桥就生严重的垮塌事故，据说死了十几个人，伤者无数，被列为襄宁市重大安全交通事故。

　　当然，具体死伤多少，完全由上层控制，太大的伤亡数字是不可能出现的，比如多数的死伤事故中，死亡人数一般都会控制在35人。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数字。

　　倒霉的都是具体负责人，以及下层各级承包商和与之对接的政府机构，而在安雪大桥事故中，大大小小的承包商有很多，宋飞章就是其中一名。

　　事故生后，引起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关注，大大小小各级承包商全部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都没跑脱，宋飞章因此也进去吃了两年牢饭，这还是舍财及时的结果，否则被判多久还说不定。

　　聊不到一会，庄向秋和姜芷珊两人就掐着点回来了。

　　段成文尽管心有疑惑，但没有多想，也就没再深问，各自告辞离开。

　　“你又买了什么？”李正一提高袋子，盯着袋子上的商场名字问庄向秋。

　　庄向秋笑嘻嘻说道：“羊绒围巾大减价，我就买了几条，有你的，我的，叔叔阿姨的，还有爸的……爸，你试试！”

　　说着，庄向秋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庄永盛。

　　庄永盛笑呵呵地接过，拿出来试了试，满意地说：“很好，秋儿买得不错。”

　　这时司机开着本田过来。

　　庄永盛说：“你们车在哪？”

　　李正一说不远。

　　庄向秋说：“就在对面，爸，你等会去哪？去不去梅城，咱一起吃晚饭呀。”

　　庄永盛说：“你云姨一个人在家。”

　　“好吧。”

　　说到云姨，庄向秋就只得答应，不好多说什么。

　　庄永盛说：“正一来我车上坐坐，秋儿你去开车，跟着我车就行。”

　　庄向秋疑惑道：“你们有事？”

　　“有事找正一聊聊。”

　　李正一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聊到最后时刻，庄永盛的眼神起了变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但一直没点破。

　　庄向秋接过李正一的钥匙，去对面停车场开车。


第465章　目的

　　一秒记住，

　　上车前，李正一问：“车上说吗？”

　　“没事。”庄永盛知道李正一的意思，“很多年的老司机，自己人。”

　　“好。”

　　车上。

　　庄永盛交代司机等一下庄向秋，提醒他等会慢点开。

　　然后关上车窗，庄永盛开门见山地问：“刚才你是不是想跟段成文说点什么？”

　　李正一说：“有这个打算，后来想到你，我就没继续说。”

　　庄永盛点头说：“听你的意思，好像知道一些事情，是不是跟襄宁市有关？”

　　“是的。”

　　“有确切的消息？”

　　李正一沉吟片刻说：“只是想到了一点事情，道听途说而已，以前当笑话听，没去当真，也不知道真假，一直压在心里没说过。这次听说段成武空降襄宁市，琢磨着这事儿如果是真的，那十有八九会对他产生影响，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提醒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

　　李正一疑惑地反问一句，又说道：“伯父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大概知道。”

　　庄永盛伸手虚按说：“其实你之前说起，我就大概猜到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襄宁市现有的大工程中，值得与段成武联系起来的不多，现阶段，只有安雪大桥竣工在即。”

　　李正一有点呆，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自己只是略微提个引子，庄永盛就想到了。这说明，庄永盛要么在襄宁市的根基深得吓人，要么就是有所牵连，所以一直在关注。

　　“真是安雪大桥？”

　　庄永盛其实也是在猜测，见李正一点头，又确认一遍。

　　李正一点头说道：“是啊，据我所了解的消息，指的就是安雪大桥。伯父既然一猜即中，那么说明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真实度可能不低，您是不是一直在关注此事？”

　　庄永盛摇头说：“没有关注，安雪大桥是跟两县的路桥工程一起对外承建的，如果单指安雪大桥，其实工程不大。以前有人拉我入伙，想一起投资承建，我一直没有大规模参与。”

　　李正一说：“幸好没参与，否则一旦出事，很容易把你牵连进去。”

　　庄永盛叹息道：“多少也牵连了，我虽然没有大规模参与，但其中有一家参与的公司中，我占有一定的股份，真要出事，只怕也有点麻烦。”

　　“股份多吗？”

　　“原来有点多。”庄永盛想了想说，“早几年，那家公司是我控股，后来安雪大桥开始动工，不久后，我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我也没去深究，只从那家公司撤资，保留了小部分股份。”

　　李正一沉默半晌说：“现在还来得及，找个机会撇掉，跟那家公司彻底划清关系，然后这件事，咱们一起去跟段成文说，或者直接跟段成武说也成，总之一句话，先把这个人情抛出去，以段成武现在的情况，应该会承情。”

　　事实上，这事情在未发生之前，可大可小。

　　以李正一前世所掌握的信息，此事可就比较严重，万一段成武代市长期间，或者说刚转为市长期间，发生大桥垮塌事故，那么段成武这个市长十有八九要脱层皮。

　　当然，对于这种高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明面上担负责任的，但是在组织内部，其前途可就堪忧，至少会被打上了一个污点标签，仕途将受到巨大的影响。

　　段成武作为政治新星，段家内部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来对待，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因此而沾染污点影响仕途，那么段家的损失同样不可估量。

　　更何况，这玩意儿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没发生时，谁都不知道威力大小，它随时随刻都威胁到民众的生命安全，也同样威胁到当政者的前途和命运。

　　庄永盛说：“我只是担心段成武属于镀金的官员。”

　　李正一点头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就算如此，咱们这份人情一旦送出去，得到的好处就不会差，或许短时间内见不到效果，但长远来看，是值得的。”

　　“你说得对。”

　　庄永盛颔首说道：“段成武是段家推出来的新一代政治人才，不容有失，所以这一点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没必要把我拉上，自己去跟段成文说就行了，牵扯到的那家公司，我脱身不难。”

　　李正一笑笑说：“这只是其一，其实我是在想，接下来你要来长水拓展房地产事业，用到的官面关系越多越好。谭润东那边虽然不错，但一来想真正攀上，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二来嘛，对方是个什么态度，咱们暂时还不知道，万一没攀上，那长水这边总要有个助力才行。段家虽然没有主心骨在本省，但其在长水的底蕴很深，人情越多越好。如果单由我去，咱们的关系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在房地产领域，明面上仍然要以你为主才好说话。”

　　庄永盛欣慰地点头说：“不错，你考虑事情非常全面。那么咱们抽个时间，再跟段成文聚聚，你看什么时候好？”

　　李正一说：“你来定吧，我随时有时间。”

　　庄永盛沉吟说：“那就明天下午，上午我约了客户，抽不出时间。”

　　“明天周一，恐怕他没时间。”

　　“那就晚上。”

　　“今天晚上？”

　　“明天，今天我没空。”

　　“好，等会我约。”

　　很快就到了岔路口，往东不远就是庄家的小区，往西就是前往眉江大桥的方向，李正一就说在此下车。

　　下车后，正好看到庄向秋开着车跟到，停在了路边，下车朝这边走来。

　　庄永盛按下车窗，问道：“忘了问你，你的消息从哪里得到的？”

　　李正一笑道：“伯父忘了吗？我手下有人。”

　　庄永盛摇头说：“我问的是目标。”

　　李正一说：“宋飞章，我姑妈的前夫，是安雪大桥的二级承包商，因私生活混乱，所以离了。”

　　庄永盛说：“要不要帮忙？”

　　李正一说：“他逃不过这一次。”

　　庄永盛点点头，没再说话，朝着走过来的庄向秋说：“秋儿，爸先回去了。”

　　“老爸慢走。”庄向秋挥了挥手。

　　目送庄永盛远去，两人才回到车里。


第466章　重视

　　李正一开车。

　　庄向秋懒懒地靠在座椅上，瞅着李正一说：“我发现，现在你跟我爸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庄家儿子，我是儿媳妇。”

　　李正一就笑：“吃醋啦？”

　　庄向秋白眼说：“我才没呢，只是你们俩人老是神神秘秘的，我瞅着就不对劲。”

　　李正一哈哈笑道：“还说没，语气里有股子酸味儿，你自己闻不出来。我是庄家的女婿，实际上就是半个儿子，你刚才说我是庄家儿子，大体上也没错。”

　　“不害臊。”庄向秋直接怼他，“咱现在连订婚都没办，你就开始以女婿自居，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小心我爸不待见你。”

　　李正一悠然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赌。”

　　“什么赌？”

　　“赌我现在去喊老爷子岳父，看他高兴不高兴。”

　　庄向秋脸红道：“你作死呀！”

　　……

　　回到梅城开发区，时间已经不早。

　　李正一和庄向秋到了公司，公司内部等待处理的文件堆积了不少，趁着还没下班，把一些需要配合的事情处理了一些，剩下的可能就要下班后接着审批。

　　等到处理完公司事务，已是晚上7点左右。

　　李正一还在想着是不是现在打个电话跟段成文约一下时间，谁知道凑巧，段成文跟着就来了电话。

　　“老弟在哪？”段成文在电话里直接问。

　　“公司。”

　　“现在有空没？”

　　“刚处理完事情。”李正一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急，便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段成文说：“方便的话，等会一起聊聊。”

　　李正一本就想找他，当即笑道：“有啊，在哪？”

　　段成文说：“我快到梅城了，等会订了地方，我联系你。”

　　“好。”

　　挂断电话，庄向秋正好来到李正一的办公室。

　　“还有事？”庄向秋问。

　　李正一说：“没有，段哥打电话过来，说有空聚一下。”

　　“找你？”

　　“嗯。”

　　“估计他找你有事。”

　　“应该是。”

　　“那你等下去吧，我先回去。”

　　“我送你。”

　　刚送庄向秋回到酒店，段成文的电话就到了，对方没多说话，直截了当地把已经预定好的咖啡屋包间告诉了李正一。

　　咖啡屋离李正一现在住的酒店有点距离，是一个小资情调很高的地方，李正一平日里几乎就不来，除非陪着庄向秋偶尔来找一下感觉。

　　到了地点，李正一意外发现，包间内不止段成文一人，另外还有一个人，年纪比他大上几岁，举止沉稳有度，轮廓与段成文很像，就是脸有些刻板。

　　段成文的介绍证实了李正一的猜测。

　　“来，正一，给你们介绍一下。”

　　段成文拉过李正一，朝站起来的青年男子说：“哥，这是李正一，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的那一位年轻人。正一，这是我哥，段成武。”

　　对方站起身，主动伸出右手说：“幸会幸会！”

　　李正一连忙伸手说：“段市长客气了。”

　　事实上，对于两人的到来，李正一颇为惊讶，下午还在跟庄永盛商量着想先跟段成文说说，由他来做中间人，不用直接跟段成武打交道。

　　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就跑来了，难道？

　　念头刚起，段成文就笑道：“正一，别跟他客气，叫什么段市长，直接叫武哥就成，别看他喜欢装模作样，那是在机关习惯了。”

　　段成武有点不苟言笑，勉强笑了笑说：“成文说得对，李老弟就不用客气，现在没有什么市长，你就跟着成文叫我一声哥都成。”

　　李正一笑着回应说：“武哥说得对。”

　　坐下，服务员先是询问了每个人需要的咖啡和其他点心，便走了出去。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等到服务员送来咖啡拼盘点心等物，段成文就交代对方，如果没叫服务，就暂时不要来打扰。

　　再次坐下。

　　段成文开门见山说：“正一，今天来得突然，主要是事出有因，特意过来问问，你下午究竟是什么意思？”

　　“下午？”李正一诧异道，“莫非你把我下午的话当真了？”

　　段成武接口说：“不是成文当真，是我当真了。”

　　“哦？”

　　李正一有些不解，下午根本就没有露出什么口风，纯粹就是问了一句，如果这样问，都能让对方大张旗鼓，那他真就不知道应当如何理解。

　　真有疑问，一个电话的事情。

　　按理说，作为能够坐上高位的青年才俊，以其城府之深，不应该做出如此大的反应才对，这颇有听风就是雨的感觉。

　　段成文解释说：“事实上，我回去正好碰到我哥，就顺口提了一句下午你问的问题，我也没想到我哥的反应会这么大。”

　　段成武用长勺搅拌着咖啡，慢慢地说道：“或许你们会觉得我有点大题小做，听风就是雨。实际上，就在今天上午任命刚下时，有人隐晦地提醒我，让我前往襄宁任职时，最好多多关注一下在建工程。对此，我本来没有细想，后来听到成文说下午你曾玩笑似地提到责任问题，我突然联想到此事，觉得其中可能并不简单，只怕牵扯到的事情极其严重，所以我就特意来了。”

　　李正一这才释然，他同时知道，今天这事，只怕不说也得说了。

　　半晌，李正一才缓缓说道：“既然说到此事，那我就跟你们简单说说吧……”

　　一番话娓娓道来，说完后，包厢里很安静。

　　段成文首先怒道：“这些杀千刀的奸商，这种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也干得出来，那是桥梁建筑，不是普通的地面工程，一出事就是大事，这些人该杀、该死！”

　　李正一没接腔，只是盯着段成武不出声。

　　半晌后，段成武才说道：“正一，此事有多大的可信度？”

　　李正一说：“我只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不过有一个人，对此事估计了解比我还多。”

　　“谁？”

　　“庄永盛。”

　　段成武皱了一下眉头，段成文连忙解释说：“哥，庄永盛就是李正一的老丈人，哦不对，是准岳父。”

　　“他有证据？”段成武这话问的是李正一。

　　“或许有。”

　　“你清楚？”

　　“或许。”

　　李正一没把话说死，他从段成武脸上瞧出了一丝不对劲，或许这里面的事情，恐怕还没有前世自己听闻的那么简单。


第467章　左右

　　李正一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此事恐怕并不简单。

　　如果其中牵扯到高层的博弈，那么李正一就不得不为庄永盛做一下考虑，对方在其中有所牵连，万一事情的结果没有如庄老爷子所言的那样容易脱身，只怕最后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所以他瞬间决定，把这个人情完全让给庄永盛去做。

　　因为就目前来说，李正一并不怎么需要这一份人情，而庄永盛，却需要想方设法从里面脱身，这份人情恰到好处，既能作为脱身的筹码，又能以此为凭借，结交段家这一个强硬的后台。

　　接下来的谈话，李正一有意无意地把功劳往庄永盛身上引，最后告诉段成武说：“武哥，如果你们希望尽快把此事了结，争取在安雪大桥通车前弄个水落石出，我建议你们抽个时间去问问庄老爷子，或者，我可以帮你们把老爷子约过来。”

　　段成武摇摇头，没再多言，直接站起来说：“等有空，我们自己去吧，今天就先到这里。”

　　“哦好。”

　　李正一没想到对方突兀地起身告辞，颇有点意外，神情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很自然地站起身，目送两位离去。

　　段成武当先走了出去，段成文回首给了李正一一个很抱歉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别太在意他哥哥的态度。

　　车内。

　　段成文说：“回去吗？”

　　“嗯。”

　　启动车辆，段成文边开车边抱怨说：“哥，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段成武靠在座椅上，没回答他，闭着眼问：“你对庄永盛了解多少？”

　　段成文沉吟说：“之前在襄宁办案，对他有过调查，按以往的经历来看，不是善茬。”

　　“那对于李正一，你又了解多少？”

　　“他不是坏人。”

　　段成武睁开眼睛说：“我没说他是坏人，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最后说到庄永盛时，话里话外都在为对方着想，我就猜测着，庄永盛这个人，或许也会牵扯在安雪大桥之事中，而李正一，是在为对方开脱，准确地讲，是想用人情做交易。”

　　段成文皱眉道：“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用人情做交易也未尝不可，你又何必多想呢，莫非，你在担心李正一？”

　　段成武摇头说：“我不担心他，这个少年郎虽然老成，但不似那种两面三刀之辈。”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庄永盛。”

　　“你想多了吧？”

　　“不。”

　　段成武坐直身子，双眼微微眯起，说道：“有些事情，你了解得不深，所以不知道很正常。我现在告诉你，此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段成文一边娴熟地开车，一边瞅着后视镜，说：“你怕庄永盛干什么？他就一商人，虽然在襄宁市有一定的势力，可是出了襄宁，影响力就非常有限。”

　　段成武说：“关键之处就在于，我去的地方就是襄宁市。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资历，去襄宁市做一市之长，是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事，现在任命下达，我担心有些人利用

　　
　　襄宁市的人、事、物，然后挖个坑，让我跳下去。”

　　段成文骇然道：“谁敢？”

　　段成武冷笑一声：“成文，你也快三十岁了，别那么天真。在江南省，咱家现在的势力只能说得上靠前，远远达不到顶尖的程度。我在仕途的崛起，有很多人看不惯呢，中间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咱们段家的新生代势力就会直接腰斩，所以，我不得不谨慎。”

　　段成文沉默半晌说：“我明白了，你不担心庄永盛本人，你是担心他被别人左右，所以不太想跟他走得太近，是吧？”

　　“可以这么说。”

　　“那今天这事怎么弄？”

　　段成武想了想说：“接下来，你跟李正一可以多多亲近，我觉得他所知道的事情，或许并不比庄永盛少。”

　　“他们是翁婿俩呢。”段成文笑道，“你如果担心庄永盛被人利用，那对他周边的人同样要有所警惕才行。”

　　“这个人很沉稳，不太像一个少年郎。”段成武笑了笑，“他跟庄永盛虽然是准翁婿，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基业所在地不同，李正一显然是想把长水当做未来发展的主场，以他的稳重，不会在庄永盛身上介入太深。”

　　段成文说：“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你说。”

　　“其实我比你更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段成文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李正一和庄永盛并不仅仅是准翁婿，你也知道，之前一年多时间，襄宁市发生的事儿不少，李正一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据我平日里的观察，这个人不喜欢显山露水，藏得很深，但是庄永盛对他却颇为器重。可以这么说，如果说在襄宁市，有谁能够让庄永盛改变主意，那么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李正一。”

　　“藏得很深？”

　　“别多想。”段成文解释说，“我说他藏得深，指的是其他方面。”

　　“你指的是他的武艺？”

　　“是的。”

　　“这一点确实。”段成武点头认可，“一个年轻人，拥有一身不错的棍术，却能很好地压抑住自己的表现欲望，难能可贵。换做一般的年轻人，只怕早就跳起来，到处惹是生非了。”

　　段成文笑道：“所以啊，我在想，既然李正一对咱们表现得很亲近，那么通过他来对庄永盛施加影响，或许你就不用担心对方会有其他的想法。”

　　“嗯，可以试试。”

　　很快就到了段成武的住地，段成文停下车，扭头说：“哥，此去襄宁，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要不要我向总队申请，下放襄宁支队去助你一臂之力？”

　　段成武本想下车，见他问起，又坐正身子说：“谁都知道你是我弟弟，你去那边目标太大，效果不明显。”

　　段成文叹道：“可是自老爷子退下来，这些牛鬼蛇神就开始不安分啊，到处蹦跶。”

　　段成武说：“再正常不过。”

　　“你说咱爸有没有可能调回江南省？”

　　“暂时希望不大，以后说不定。”

　　“哎！”

　　……


第468章　利益

　　与其同时。

　　李正一从咖啡馆出来后，直接拨通了庄永盛的电话，把今天晚上的突发事件告知了对方，同时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一遍。

　　庄永盛问：“你是说，段成武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太高，或许其中牵扯到的内幕会超出咱们的想象？”

　　李正一说：“是的，这是我的猜测。”

　　庄永盛说：“段成武是什么态度？”

　　“不好说。”

　　李正一仔细想了想，又说：“从段成武最后离开的语气中，我听出对方似乎不怎么待见咱们……这么说好像不怎么准确，应该说，他好像在顾虑什么。”

　　庄永盛沉默。

　　李正一继续说道：“我刚才的应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从一开始的重视，到后来的抗拒，对方转变得太过于突然。”

　　庄永盛突然说：“跟你没关系，根源在于我。”

　　“在于你？”

　　“是的。”

　　庄永盛强调一声说：“确实在于我，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在襄宁市的势力，对方担心我与襄宁本土官方势力纠缠太深，会导致未来的站队摇摆不定。所以在听出你把人情往我身上推的时候，他就开始警惕，他不想跟我接触太深。”

　　李正一皱眉道：“把你争取过来，不是更好吗？”

　　庄永盛苦笑道：“人心是复杂的，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你要知道，我的根基在襄宁市，我与襄宁本土官员的交情肯定不会浅，未来如何站队，他根本就无法预估，正因为事态可能牵涉甚广，所以段成武也不敢赌。站在对方的立场，这是正常的心理，实际上，就连我自己，现在都在摇摆不定。”

　　“我明白了。”李正一说道，“这就是你白天问段成文，他哥段成武究竟是去襄宁镀金呢，还是干实事的原因所在。”

　　庄永盛点头说：“对，真正的根源就在这里。”

　　酒店遥遥在望。

　　李正一沉默许久，决定实话实话。

　　“伯父，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在襄宁市的根基，稳吗？”

　　“怎么说？”

　　“比如说，在高层博弈时，抗风险的能力如何？”

　　“应该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