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剑气严霜-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赵子原忍不住低声道:

“甄定远语中带刺,冀图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见得他是何等老好巨猾,怪不得尊驾口口声声称呼他为老狐狸。”

谢金印道:

“甄老儿此着诚然阴毒非常,令人无从招架,但是咱们也别大小瞧了香川圣女,他岂是在短短的三言两语中,便为对方所乘之辈?”

果见帐幕附近起了一阵骚动,宫装女婢见敌方突然出现了一群高手,本就有些惴然,此刻再加上甄定远之言词极尽恐吓与挑拨之能,信心登时动摇,纷纷交头接耳,私议纷喙。

甄定远的初步策略,已开始起了作用。

香川圣女格格而笑,道:

“甄堡主敢是因为出师不利,故此不敢轻举妄动,阴图在舌战中瓦解我们么?你之用心昭然若揭,当真不值识者一笑了。”

笑声一止,沉下脸庞一字一字道:

“此番你劳师远征,本来就十分鲁莽不智,贱妾既能及早洞悉你的行动,会不妥为部署准备?此其一。你一战失利,遂出动了尔来你所收买的武林高手,殊不知你能以威胁利诱的手段买通这些高手,贱妾难道就不能以同样的手段,买通其他高手,以抵消你的势力?此其二……”她语音愈说愈沉,继续道:

“设若你有必胜的信念,以你的心术为人,早就发令攻击,又岂会在乎见怜数十弱女的性命多费唇舌,以致贻误戎机?这是第三。统而言之,你不提起此事则已,一经提及,徒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而已。”

她分析战况情形,敌我势力之消长,反击得有声有色,不说场上众人,旁闻的谢金印及赵子原都不禁大为佩服。

局势遂告稳定下来,宫女人人陡增无限信心,反观银衣队那一方面多呈颓容,斗志与勇气都开始有了崩溃的趋势。

经过这一反击,香川圣女不但扳回了先时的劣势,反而隐隐占居上风。

甄定远神色阴晴不定,厉声道:

“纵任你舌灿莲花,复何能济补事实于万一?老夫欲对付某一人,绝不会空手以还,待会儿你便可以尝到恶果了。”

甄守远情不得已,这话已显得有些牵强,再难指望发生任何效力,但场面话终归非说不可。

如此并非表示他再无振作之力,其实他无论在心计及智力上都高人一等,否则哪能成为一代枭雄?目下他当机立断,决意以那十几个武林好手为班底,领导银衣队,尽速向内围发动攻势。

香川圣女立在车台上面,居高临下,乌黑长垂的秀发及雪白色的衣袂随风飘拂,自有其飘洒自如之态。

她手举灯笼,用摇摆的火光指挥宫女,重新部署阵势。

数十余名宫装女婢列成一队长龙,缓缓向后移动,仅留下五名宫女守住篷车及帐幕四周。

任黑逵睹状,朝甄定远道:

“对方开始向后撤退了,莫非圣女欲采取后退决战的战法,以诱我们出战?……”

刘岛主附会道:

“任兄之言,颇有见地,甄堡主不可轻易下令大举出击,致中敌人圈套。”

甄定远沉吟一下,摇头道:

“不然,圣女所采绝不是后退决战的战法。”

任黑逵道:“甄堡主认为如何?”甄定远道:

“依老夫之见,圣女命宫女主力后撤,用的乃是古时鬼谷子之谋,唤做‘颠倒八卦乾坤阵’,但运用灵活时,又随时可化为‘一字长蛇阵’,组成一反八字形,它的行动便如同常山蛇一般无二。”

说到此地顿了一顿,继续解说道:

“此阵讲究鱼龙变化,神机莫测,化成长蛇阵时,一经攻打,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击其中则首尾俱应,使敌防不胜防……”

一众高手耸然动容,陆川平道:

“圣女居然擅长行军布阵之学,然则咱们不是无计可施了?”

甄定远双目露出凶光,盯在陆川平身上,陆川平不知不觉为他气势所慑,噤口没有再说下去。

甄定远冷冷道:

“陆帮主此言有欠考虑,适足以助长他人威风,老夫何尝不谙略阵道,圣女能发,老夫为何不能破?”任黑逵道:“甄堡主已有破敌的腹案了么?”甄定远道:

“这个自然。”

刘岛主道:

“敢问计将安出?”

甄定远略一寻思,道:

“老夫预备将银衣队分为五队,分由任当家,刘岛主,陆帮主,安兄,胡兄等率领,同时攻击其首尾及左右两翼,深入后再从中央直捣而进,老夫则率领一支后备队以为接应,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他随即指示了一些机宜,十余名好手各自衔命而去,统领五队银衣汉子全面攻击前进。

香川圣女这一面,早已布下了严密的防卫圈,两队人马一经接触,宫装女婢再度向后撤退。

旁观的赵子原暗自不解,问道:

“我老是瞧不出其中奥妙所在,其实她业已成竹在胸,兵法上说:‘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圣女正在利用敌人此一弱点……”

赵子原脑子原本十分玲珑剔透,经他这一点醒,恍然悟道:

“然则甄定远将兵力分割,莫非正中圣女之计么?”

谢金印颔道:

“老夫的观察是这样,等到会战之后,就可见到分晓了——”

说着、忽然朝赵子原打了个眼色,施展“传音之密”之术道:

“有人潜到咱们的附近了,你妥为提神戒备,防范突如其来的暗袭,但必须不要露出声色,以免将来人惊走。”

赵子原心中震一大震、暗道此时此际竟会有高手潜到,只不知又会是那一方面的人手?

谢金印低哦一声,又传音道:

“看样子还不只一人哩,唔唔,人数愈来愈多了,你且待在此地,老夫到四周察勘一下。”

身随声起,整个人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白影,一晃已不见了踪影,赵子原直瞧得惊骇不已。

片刻过后,谢金印回到原处,他身形来去便如轻烟一样不可捉摸,生像他从未离开过这里似的。

谢金印传声道:

“丛林里一总又到了两队人马,一股以留香院武啸秋为首,另一队却都是一些江湖上新近掘起的白道好手,老夫对这些面孔都十分陌生。”

赵子原以传音入密回话道:

“武啸秋也来了?他是到此与甄定远会合的么?”

谢金印道:

“甄、武二人同床异梦,各有各的打算,非至重要关头,他们两人是不会联手合作的。”

赵子原道:

“那么他率众赶来此处,到底有何图谋?”

谢金印道:

“武啸秋表面上是赶来驰援,实则意存观望,以待两虎俱伤,坐收渔人之利,否则他早就露面了。”

他俩对谈间,场中战情已演成白热化,任黑逵及刘岛主所统领的银衣队攻向两翼后,宫女未战而节节后退,陆川平率领的另一股人马以为敌方怯于应战,志满意得下,竞尔率众自中央长驱直人。

立在车台上的香川圣女见敌已人彀,美颜上微露喜色,以灯号指挥宫女反攻。

后退的宫女接到讯号,立即从东西两侧回攻而至,中央的宫装女婢们亦停止倒退,向前迎敌。

任黑逵这般人手轻意而入,尚未明了首尾两翼的状况,便已被敌人切断联系,陷入包围。

这一来,由十数个高手所率领的五股银衣汉子,彼此无法接应,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银衣队的人数本来远超宫装女婢之上,加上一伙武林高手助阵,原应稳稳横握胜券才是。

但因圣女阵势的作用,居然使得敌方的实力大打折扣。

这一切谢金印都尽收眼底,低声道:

“果不出所料,银衣队走进圣女的口袋了。”

赵子原茫然道:

“圣女的口袋?”

谢金印低声道:

“甄定远虽然明知圣女所摆的乃是一字长蛇阵,针对此阵作了种种攻击谋略,无奈香川圣女棋高一着,敌人展开攻势后,立时化为口袋阵形,所以我说,任黑逵等人不知不觉已走进了宫女们的口袋之中。”

只见银衣队陷人口袋阵形包围后,宫装女婢即自草丛中取出预为藏置的弓矢,一时“飕”“飕”劲响不绝于耳,箭羽如雨,银衣汉子乍不及防,应箭而倒者,达四五十人之多。

银衣队阵容大乱,自相踏藉,伤亡更多。

所幸尚有任黑逵陆川平等十几个高手苦苦撑住阵势,故还不至于溃乱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饶是如此,他们空负有一身武功,在这等阵势之中,却完全施展不开来,只有徒呼奈何。

谢金印突然朝赵子原道:

“圣女虽已扭转局势,但短时间内仍难获得全胜,小伙你想加入战圈,试一试这几日练成的剑法么?”

赵子原喜道:

“小可心中着实跃跃欲试,但先时败在圣女属下的宫女手中,信心大减……”

谢金印打断道:“你若上去,准备帮助哪一方?”赵子原呆了一呆道:

“小可对甄定远素无好感,帮的自然是圣女这一方,尊驾不反对吧?”

谢金印道:

“随你的意思,老夫并无意干涉你的行事——”

语声一顿,复道:

“你帮的既是圣女一方,则大可不必耽心扶风剑式会遇到克星,因为天下练有专为克制扶风三式的萍风拍,据老夫所知,仅此一家而已。”

赵于原闻言不再迟疑,接过长剑一纵身,自藏身处跃出,落到旷野上面,藉着野草的掩蔽,悄俏向前移去。

走出寻丈,一道沉重的声音喝道:

“站住!”

一股掌风直逼而至,力道甚是雄厚,赵子原侧转身子,堪堪避过掌风,往右边迂回绕了一圈,再向中心地带移去。

他前往移动之时,继续遭遇到不少拦击,但那些暗中发掌之人,似乎都无致他于死地的意念,出手并不凶毒。

以此之故,赵子原乃能安然闯过重重拦截,摸到帐篷附近。

赵子原一壁飞奔,一壁忖道:

“那些暗地里拦击我的人,目的只是欲阻止我前进,他们绝不会是甄定远的手下,难不成竟是白袍人所察觉的后来开到的两队人马之一么?”

他转念寻思其中的可能性,如若那埋伏在草丛间的是武啸秋之人,绝无如许轻易放他过去的道理。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白袍人所说的另一批江湖的白道高手,他们迟迟没有露面,使得混乱不堪的局势,更加显得错综复杂。

赵子原寻思之际,足步并未停滞,临到帐幕切近,只见宫女与银衣队东一簇,西一堆,正各持刀剑相互厮杀。

他衡度一下形势,骤下决定,“呼”一声凌空振起,落入战圈之中,交战的双方目睹一人平空跃人,俱不觉为之怔了一怔。

这一股银衣队正是任黑逵所率领,他认出冲人战圈者是日前在安峪石亭上与甄家小姐同时出现的少年,当下怒喝道:

“小子,你敢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一掌疾劈而起,叩到赵子原胸前。

“呛啷”一声,赵子原右手一动,长剑出鞘,寒光四下泛射,挟着一股剑气直逼出去。

霎时之间,黑逵面目失色,腾腾腾,往后倒退了三步。   赵子原见良己一出剑,立将晋南黑道总瓢把子逼退了数步,不觉雄心傲气填满胸臆。

他趁着任黑逵倒退之际,长剑一抡,“扶风三式”连绵使出,不一忽己砍倒银衣汉子多人。

任黑逵只瞧得眼睛发直,他做梦也想不到赵子原的剑法威猛霸道以至于此,简直是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久之前,自己在安峪首次见到这少年时,又觉得他武功泛泛,不堪一击。

殊少知十日来,赵子原在谢金印指点下,习成“扶风剑法”,艺业大有精进,是以会令任黑逵产生前后判若两人的感觉。

任黑逵奋喝一声,双掌一错,再次出击。

掌势之间,暗蕴若干难测的变化,他身居晋南黑道第一把交椅,功力之高,自不用待言,适才只是一时大意,致为赵子原长剑所乘,此刻凝神全力出击,掌势之疾劲,使得周侧诸人相顾骇然。

刹时,任黑逵那重如山岳的一掌已直袭而至,赵子原未敢冒然直攫其锋,躬身向右退开寻丈。

他这一退,恰好退到两个银衣汉子的身旁,那两人四掌不约而同翻出,一左一右夹击过来。

赵子原剑尖划处,血光迸射,又解决了二人。

由于他剑势凌厉,银衣汉子接二连三死了多人,阵脚被冲乱,连带令宫女方面捡得便宜,趁着对方手忙足乱,穷于应付之际,又伤了三个银衣人。

这会子,旷野四面的草丛树影里,陡然连袂跃出十余人,抡舞兵刃,纵身掠前加入战圈。只闻甄定远阴沉的声音喝道:

“奇岚五义!你们也要来淌这趟浑水么?”

赵子原心中一动,百忙中回眼一瞥,那奔行前来的十数人中,为首五个正是在安峪曾为香川圣女出过力的奇岚五义。

跟在奇岚五义后边之人,身手亦都十分矫健,显见武功不弱,但对赵子原来说,面孔都十分陌生。

赵子原一面留心应敌,一面忖道:

“奇岚五义所带领的这股人马,想来便是白袍人所观察到的白道高手了,他们的来意十分显明,倒是武啸秋那伙人依旧隐匿不出,甚是可虞。”

五义为首的韩中群打个哈哈道:

“咱们应圣女之邀,特地赶来助阵,甄堡主欲阻拦咱等过去不成?”

甄定远阴阴道:

“尔等闯得过老夫这一关么?”

韩中群道:“你的手下多已分散,靠你一人,只怕拦阻咱们不了。”

甄定远冷哼一声,道:

“姓韩的,你是被鬼冲昏头了,凭什么竟敢与老夫作对?”

韩中群道:

“甄堡主纵是当今江湖上的擎天巨柱,但圣女乃巾帼奇人,其地位何等尊宠,常人轻易不敢亵读,更别说冒犯了,甄堡主欲图对她不利,咱等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亦不能坐视……”

甄定远怒笑道:

“很好!老夫这便成全了你们!”

目中杀机毕露,双掌徐徐抬起。

韩中群等人那里不知对方之能,仓追问来不及有第二个念头,迅速运功布满全身,准备迎敌。

五义老二使了个眼色,暗示其余诸人分头窜进,因为以甄定远一人之力,至多只能牵制住四、五人而已,剩下的尽可以上前帮忙作战。

甄定远深谋远虑,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睛瞳一转,已自有了计较,纵身让了开去。

表面上故作冷笑道:

“反正老夫已稳操胜算,又何在乎尔等上去送死,你们若能熬过今夜,便算命大,将来老夫定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五义诸人面面相觑,猜不出甄定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目下战情紧迫,不遑他们多虑。

甄定远既有让路的表示,五义等人自然不容多所迟疑滞顿,韩中群一招手,十余人相继掠向战圈。

韩中群等人掌指与兵刃齐出,欺近银衣汉子身后,点了数名银衣人的穴道,兵刃翻飞问,同时又砍翻了另外数人。

败象已呈的银衣队,受到这支生力军的冲击,顿时大见混乱。

反之,宫女们则如虎添翼,斗志旺盛,更是加紧猛攻,对来侵的敌人施予最凌厉的反击。

任黑逵、陆川平等这干黑道一等高手,见己方由于五义诸人冲入,局势更形不利,不得不腾出身子,与五义等人捉对儿厮杀。

这一来,宫装女婢方面减少了许多黑道高手的袭击,顿感威力一轻,得以全力与银衣队搏斗。

就在双方混战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正有一人,脸上闪露出诡异阴森的笑容,借着野草的掩护,悄悄移步向篷车迫去!

篷车周遭,由黎馨及五名宫装女婢担任守护之责,还有一人站在内侧,便是乔装成车夫的苏继飞。

他们七人各据一方,不时来回巡察,组成一道严密的禁卫圈子。

甄定远并未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他潜到三丈以内时,暂停前进,仰首定睛望去。

但见那风华绝代的香川圣女斜倚地车台横框边缘,夜风拂过,衣袂拂舞不止,越发显得飘飘逸气,楚楚动人。

她纤手仍自持着采灯,连连指动,指挥宫女进退。

甄定远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怒意,暗忖:

“这女子胸中韬略才智,更在我之上,虽然我还不能十分确定她便是那一个人,留在世上,终是我的大患。”

一念及此,杀机更盛。

车台上突然飘落一道轻脆悦耳的语声:

“再过一晌时,战事就可以结束啦。”

苏继飞掉转回头,道:

“不错,银衣队方面伤亡枕藉,显已无力再战,咱们不久将大获全胜了,此仗全赖圣女胸中甲兵,指挥若定,方能奏大功。”

香川圣女轻摇螓首道:

“只怕甄定远不见得会甘此认败呢!”

苏继飞哂道:

“大势所趋,他不认输又能如何?”

甄定远心中冷笑一声,猛提一口真气,悄无声息掠到两名宫装女婢身后,骄指如电疾探而出。

两名宫女乍不及防,吃他点中“志堂”大穴,栽倒于地。

黎馨与另外三个宫女同时察觉,轻叱一声,立刻围了上来。

甄定远大喝道:

“滚开去!”

右掌一挥,一股雄浑劲道横击出去,宫女们一触之下,娇躯不由向后倾侧,甄定远更不怠慢,抢先一步登上了车台。

苏继飞怒吼道:

“姓甄的,你——”

喝声中,身躯一振,疾冲而上,功运双掌猛可疾翻出去。

甄定远冷冷一哼,伸手掣出腰间佩剑,陡然问洒出一手晶光闪闪的剑雨,挟带着“呜”“呜”怪啸。

甄定远被誉为自谢金印以来第一使剑大家,单就这出剑的气势,当真骇人到了极点。

苏继飞双目圆睁,见到此等神乎其明的剑招,不觉为其气势所慑,收手往旁里退开两步。

“飕”一响,甄定远振身而过,长剑随之递出,剑尖抵住香川圣女的胸口——

甄定远大喝道:

“统统与我住手!”

酣战中的赵子原电目一瞥,篷车上的情势已了然于胸,他不暇多虑,随即伏身没人野草中,缓缓向篷车附近匐伏行去。

化装成车夫的苏继飞目毗欲裂,戟指朝甄定远喝道:

“甄堡主可是独霸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而竟使用这等卑鄙的手法,不怕贻人笑柄么?”

第三十二章 擒敌擒王

甄定远阴笑道:

“江湖上尔虞我诈,老夫若不耍些手段,焉能迫使你们就范?”

他一剑仍然抵住香川圣女的前胸口,但从他剑上透出的剑气,已隐隐笼罩住对方,香川圣女除了感到呼吸受阻,浑身难受之极外,且不敢稍稍移动一下身子,以免为其剑气所伤。

在这等情况下,香川圣女仍然面不改色,微笑道:

“甄堡主此番倾巢来犯,最大的目的便是取贱妾的性命,目下我已落人你掌握之中,缘何尚不动手呢?”

甄定远道:

“正因为你已在我掌握下,是以老夫又不忙着动手了。”

香川圣女道:

“此话怎讲?”

说话间,伸出纤纤玉手,一拢头上发丝,仪态甚是迷人。

饶是甄定远如何老成恃重,亦显得有些心醉神迷,目光为对方的美色和万方仪态所吸引住,一时竟无法挪开。

直至此刻,他心中不得不承认,香川圣女年龄虽然稍大了一些,却是自己平生仅见,最富吸引力的美女,难怪她出现江湖未及一载,竟令武林掀起一股热潮,人人以一睹圣女芳容为快。

但他旋即瞿然有所警觉,暗忖:

“我对女人向来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今天是怎么了?竟在这紧要关头胡思乱想起来……”

当下冷笑一声,道:

“你先命令属下婢女停手再说。”

香川圣女提五彩灯笼,左右来回摆了三摆,酣战中的数十名宫装女婢一接到灯号的指示,不约而同停下手来。

任黑逵转首一望,见甄定远已制住敌方的主帅,他一挥手,那十余名黑道高手及银衣队亦同时住手不攻。

事态急转而下,以奇岚五义为首的正派义人士一怔之下,只有面面相觑,则声不得。

五义老二高上峰跌足道:

“圣女怎可如此疏忽大意,眼看这一战咱们即将大获全胜,如是一来岂不是战果尽失,须得被迫订城下之盟么?”

韩中群道:

“那甄定远老好巨猾,他的要求只怕不仅于此,圣女若应付得不好,全军败北不谈,她的性命或将不保呢。”

另一人道:

“然则眼下咱们计无所出,是要留此等着瞧局面的发展,抑或尽速退走,兔遭全军覆灭之虞!”

韩中群拿目一瞧,见说话的是东游双英之一的夏东南,双英与五义向无交往,此番系自愿前来为圣女助战。

韩中群沉吟道:

“夏氏昆仲若心萌退志,韩某自然不便强留。”

言下之意,纵然双英退走,他们五义仍留在此处,其实他何尝不知,只要东游双英率先一走,其余七、八个正派侠士势必随之纷纷离去,如此一来,这股为白道好手所组成的阵容,眼看就得瓦解。

之所以他会说出这等以退为进的话语,夏东南脸上果然有些挂不住,绝口不再提退走之事。

夏氏兄弟一沉默下来,其他人纵有退意,亦不便开口。

这会子,蜂集在一处的十余名黑道高手中,突然有人脱口喊道:

“方才那连伤咱方银衣队多人,使剑的小子到哪里去了?”

陆川平应声道:

“是啊,那姓赵的小子怎地突然失去了踪影?”

他与任黑逵等人在安峪道上拦阻圣女的篷车时,赵子原及甄陵青亦在场,故此得悉赵子原的名姓。

经他们两人这一呼喊,众人登时记起场内确有这么一个人,齐地移转双目,四下扫视。

安无忌道:

“陆帮主是说那剑法霸道,使人侧目的少年么?敢情他的目的只是上来捣乱一下,刻前趁着局势混乱,又悄悄逸走了。”

任黑逵摇摇头,道:

“任某第一眼瞧见那小子,就知晓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咱们切不可因为他年轻而小觑于他。”

安无忌为人抢白了一阵,佛然不悦道: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少道行气候,任兄久当晋南黑道盟主,想不到顾忌也愈来愈多了。”

说着,又自冷笑数声。

任黑逵凶睛一翻,似乎就要发作,但他旋即隐忍下来,哈哈笑道:

“有道是谋定而后动,任其行事若不总先存着几分顾忌,这晋南黑道盟主又怎能当得如此之久?”

表面上虽不介意,心中却暗自咒骂道:

“此事一了,定要叫你姓安的尝尝我老任的手段。”

一句话说得安无忌哑口无言,两人之间,已自存有了芥蒂。

任黑逵复道:

“此子的智谋胆色俱都过人是事实,况且旷野上野草丛生,那姓赵的小子若藏人草丛内,必定有其图谋,说不准因此将破坏甄堡主一切计划。”

陆川平道:

“然则任大当家意下之行动如何?”

任黑逵略一寻思,道:

“兄弟提议,咱们立刻分头搜寻,使那小子无所遁形,诸位有异议么?”

刘岛主道:

“为防万一起见,目下只有这样办了。”

刘岛主在江湖上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任黑逵,他既随声附合,群魔俱颔首表示默允。

惟有安无忌又唱起反调来了:

“任大当家定要给一个毛头小子捉弄得团团转,咱老安可不打算参加……”

任黑逵心中之愤恨,委实难以形容,但一来眼下情势不许自己与他闹翻,二来以安无忌在江南黑道上,亦是个雄霸半天边的魔头,且以难缠出名,自己与他翻脸动起手来,殊无必胜之把握。

故此他只有一再忍气吞声,别无他法可想。

任黑逵惟一可做的,是嘿然怒目,瞪了安无忌一眼,道:

“安兄固执己意,谁也勉强不得,但任某果然不幸言中,甚而坏了大事,甄堡主怪罪下来,任某可不能替安兄耽待此咎。”

他不惜抬出甄定远之名,暗示他可能惹下杀身横祸,安无忌不禁耸然动容,须臾之间,神色连变数变。

但安无忌虽则心存疙瘩,形势却迫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执拗到底,低哼一声,不再搭腔。

任黑逵开始调兵遣将,由刘岛主,陆川平等好手,各自率领一小股银衣队,分向四方搜索赵子原的踪迹。

这一段对话,都被隐藏在近处草丛中的赵子原听得一清二楚,内心颇为震动,暗忖:

“那任黑逵外貌看似。凶猛粗鲁,却是心细如发,先时我犹以为他那晋南黑道盟主的宝座,系纯靠武力打出来的,真是以貌取人,失诸子羽了。”

从草梢上窃见任黑逵等人业已分散展开搜索,只有安无忌一人立在原地未动,赵子原观察了一下周遭形势,心知欲接近篷车,显然颇为不易,非出奇计冒个大险不可。

任黑逵等一干人及银衣队的搜寻,乃是从核心向四下推广,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宫装女婢们及正派一众高手,因为己方的首脑香川圣女已落在人家手上,是以对敌人的行动,未尝加以阻挠。

旷野上叱喝呼应之声此起彼落,赵子原心中已有了腹案,此刻正有两名银衣汉子搜到近处,再往前数步,他的行藏便得败落。

赵子原心中紧张异常,因为只要自己一被敌方发觉,计划就全盘倾覆。

他顺手自地上拾起一块碎石,屈指一弹,石块破空激射,落在左面数丈之外,发出“叮”的一响。

那两个银衣汉子齐然喝道:

“谁?”

身子一纵,先后往左方发声之处掠去。

赵子原微透一口气,借着草丛的掩护,匍伏着闪向安无忌立身的地方,这时夜风呼啸狂卷,他又尽可能放轻足步,以是之故,直到接近安无忌三丈内外时,仍未被对方察觉。

他迂回绕到安无忌的背后,剑子紧紧持在手上,在他的腹案中,首先要狙击的对象正是七煞手安无忌。

最要紧的是,他必须在安无忌警觉之前,卒起发难,一剑将对方解决,庶几不露出丝毫痕迹。

赵子原自问功力火候,都办不到这一手,况且对方又是当今黑道有数的好手之一,自有他的底子及本事。

赵子原与他正面敌对,能不能赢得过对方,尚成问题,目下他虽已学成了“扶风三式”,但论经验火候离巅峰之境犹相去甚远,是以要一剑使安无忌当场送命,须得用点谋略才行。

“攻其不备”便是赵子原所能使用的唯一方法,他一步一步潜到切近,望着安无忌的背影待要下手,心中忽然泛起不忍之感。

他默默对自己道:

“这七煞掌安无忌纵非正派人士,是不是大恶不赦之辈,还难说得很,我自暗地里偷袭于他,总是于心难安。”

正迟疑问,安无忌业已感到有人潜近,一回首,立刻发现了蹲伏在草丛内,手持长剑的赵子原。

安无忌阴阴道:

“小子,原来你藏在这里!”

赵子原暗暗悔恨不已,只因自己心中所生的恻隐与不忍,迟疑下不了手,以致错过了狙杀对方的良机。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适才没有做出那不光明的举动而稍慰于心,虽则丧失了突起发难的机会,胸中反倒像是释了一块巨石。

既然行藏败露,赵子原索性现身出来。

安无忌凝目盯住赵子原,道:

“你便是那姓赵的小子么?”

赵子原道:

“不错。”

安无忌冷笑道:

“任大当家率人向四下搜寻你的踪迹,想不到你会从此地冒身出来,嘿嘿,你耍了姓任的这一记,咱老安不由不佩服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