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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神(花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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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仍然沉默不语,她便自顾自说道:“一个是,我需要几针安源。但是我手头现在没钱,你得帮我垫上。另一个是,麻烦你找金老五过来一趟。”
刘宏军闷闷地抽着烟,没立即答话。于是夜鸢也就重新靠回到沙发上,着窗外。
等一支烟燃尽了,刘宏军清了清嗓子,肃声道:“夜老大,兄弟我能有今天,是从你那得了不少好处。这个我一直都记着。你说的事儿,要在从前,我是没二话的。我知道我这庙小,平时您是不上眼的。既然今天落难了能找到我这,就说明你还是信我刘宏军。”
他低声说着,夜鸢却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但是安源这东西……平时我搞几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可是最近风声实在太紧了。几家出货的都被扫了,还枪毙了几个。所以说这时候,我实在是……”他叹了口气,一摊手,“您缺钱就从我这拿,至于那药……”
夜鸢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金老五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她知道是实情。
刘宏军又说道:“金老五么,我倒是请得动他。可是您找他是……”
夜鸢微微一笑:“不瞒你说,我第一个找的就是金老五。当时他答应给我想想办法,说弄到了给我送过去。所以我给了他一个地址——不过是假的。但是今天,那个假地址被人,端了。”
她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言语间金石铮铮,狠厉杀伐之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令刘宏军身上一寒。
他张大嘴,愣了好半天:“金老五……会做这事?”
“因为患难,才能见真情啊,刘老板。”夜鸢盯着刘宏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忙,你能不能帮。”
刘宏军当然听得懂夜鸢的一语双关。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角:“那你要是见着他……打算怎么办?”
“按家法办。”
刘宏军周皱眉:“家……法?”
“翡冷翠的家法。”
他的嘴角抽了抽。埋头想了一会儿,又道:“可他要是真投了那边,现在身边肯定有他们的人,这个……”
夜鸢冷笑一声:“他们两个小时之前端的假窝,还想不到我会这么快去找他。再者说,就金老五干的那些事儿,你觉得他会让那些人跟着他?”
刘宏军不说话了。倘若之前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事不关己”的念头的话,到现在都已经统统变成懊恼了——她怎么就找上我了?
现在起来是破财都免不了灾了。金老五坏了道上规矩是该死——可是如果自己把他叫过来……这一身骚是怎么都洗不掉了。
然而不答应的话……
他了一眼对面的那个女人。那不单单是个女人或是个美丽的女人,而是一个被逼到了绝境、哪怕眼前是一头狮子都会冲上去撕下一块肉的女人。他在道上风风雨雨打拼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时候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何况对方是夜鸢——翡冷翠的第一把刀、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
第一件事自己的确办不成。这第二件再给回绝了的话……
他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呻吟:***。
然后挪了挪身子,深呼一口气:“你说吧。让他去哪。”
“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夜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让他去三汽厂。”
于是刘宏军掏出自己的电话,当着夜鸢的面慢慢拨了金老五的号码。片刻之后,电话接通。刘宏军立即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五哥啊,我是小刘啊,刘宏军!我这边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五分钟之后他放下电话,脸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他答应了。一会就过去。”
夜鸢站起身来,对他点点头:“好,那么我先走了。”
刘宏军赶紧起身。略一犹豫,掏出钱包,将里面的钞票统统夹了出来:“夜老大,这些钱你先拿着,要是还不够回头你再联系我。”
夜鸢了那钱,又了刘宏军。略一犹豫之后伸手接过来:“够了。”
刘宏军如释重负地在心里出了口气。但又听到夜鸢平静的声音:“这一回,我交了你这个人。你之前说得对,小打小闹,平平安安。有些钱,得有命才能花。”
这话语里隐含的味道,让刘宏军的脊梁微微一紧。他忙笑道:“您说的是。有命才能花,我懂,我懂。”
※※※※※※※※※※※※※※※※※※※※※※※※※※
保定市第三汽车厂,实际上早已废弃多年了。当然,这是普通人的法。对于那些地下世界的人们来说,这里却是发财的好场地。
这场子是归金老五管的,他的不少小弟也聚集在此。平时场子,也会瞅准机会从一些过路的货里捞一票,赚些外快。
眼下虽然已是寒冬、又位置偏僻,然而厂房车间紧闭的大铁门之内却并不冷清。大约二三十个人正围着一只大铁炉取暖,另有十几个人在不远处忙碌着,将一些走私来的货物开包,分给那些取货的人。
金老五坐在一只木头货柜上裹了裹衣服,又表:“还没来。”
旁边的跟班将保温杯递给他,陪笑道:“是咱们太快了吧?五哥的新车不是一般的拉风啊,一上了高速那就跟飞一样!”
金老五用肥厚的手掌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子,笑骂道:“就你小子会说话。不过刘宏军说有一批烫手货要出,我就估摸着,还能是安源么?我可听说最近有伙人在跟官面上的抢着扫货——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儿。”
跟班继续笑道:“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就是咱们一家做大了吧?这次咱们搭上官面那条线,今后可方便多了。”
说到这件事,金老五动动嘴,叹了口气:“唉,刚才来信儿说是个那是个假地址,没找到她人。什么时候她连我也防上了?我从前可没少给她搞药!”然后他又了身边那个一直没出声的中年男人,从油光光的脸上挤出笑容来,“不过,老段,应付那个小妞你没问题吧?”
那男人如同一杆标枪一样直挺挺地立着,黑色的大衣笔直垂下,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雕塑。他目无表情地抬了抬眼,发出沙哑的声音:“这句话今天你已经问了三遍。我早想会会她。”
金老五这才松了口气,喃喃道:“还是别来的好,还是别来的好。”
那跟班又笑了笑,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金老五身边的男人神色一凛,抬起右臂,往手腕那只电子表上了一眼。
然后低声吐出三个字:“人来了。”
金老五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了一句:“谁?刘宏军来了?你咋知道的?”
然而那男人踏前一步,将金老五挡在身后,寒声道:“是个能力者。”
金老五愣在那里,然后也往自己的手腕上了一眼。那能够侦测百米范围内能力者生物电波的表面上,一点红光正刺眼地亮着,就好像阎王爷的催命帖。冷汗一下子从额头渗了出来,他马上以与自己肥胖的身形绝不相称的敏捷动作滚到货柜箱之后,一边大声喊:“抄家伙、抄家伙!”一边握住了自己颤抖的手。
搞什么??
三个小时之前才抄了她的假窝,她现在就有胆找上门来??
她哪来这么大胆子?哪来这么大胆子?
操【】你吗的刘宏军,你他吗敢卖我?!
听到金老五这一声吼,屋子里的二十多个人立即奔向各个角落,将自己的家伙拽了出来。但大多是些刀枪棍棒,没有一把枪。
因为帝国对于枪械的管理极其严格——黑社会聚众火并也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使用了枪械,那么事情可就大了。因而即便像金老五这样控制了半个保定地下市场的人物,仍不敢去触碰那个忌讳。
然而这些小弟并不像金老五一样知道来者何人,还以为仅是某些不开眼的家伙打算来砸场子——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至于老板的表现,人人都习惯了。若非次次都这样“胆小如鼠”,他也没法活到今天、混到如今这个位置。
因而那些人懒洋洋地往门口聚拢过去,还有人在笑骂:“谁他吗活得不耐烦了?”
但下一刻,这些年轻人停住了脚步,并且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的眼前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原本那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忽然变得微微发红。门板上斑驳的油漆在高温下慢慢融化、向下流淌。但不一会便附在门上燃烧起来,并且发出刺鼻的异味与浓浓黑烟。待油漆烧尽,门板已经从暗红变成了亮红,又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变作红黄相间的颜色。
门板上的逼人热浪令他们不知所措,而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没法儿用常理解释——外面是起了大火么?
然后有铁水开始流淌到地面上,像是条条蠕动的小蛇,往那群人的脚边爬去。
他们开始慢慢后退,并且不安地低语:“怎么回事儿?”
而段姓的黑衣人自始至终都静静站在原地,瞳孔缩成一个点,死死盯着那两扇门。
三十秒钟之后,门板的上部像是融化的雪糕一样软软塌了下来。而后一整扇们翻卷着、蠕动着、流淌着,彻底化为一大片灼热而红亮的铁水,铺满周围的一整片地面。
于是他们清了门后的那个女人。
风雪将她的长发吹起,遮挡了面庞。但她安静地立在门前,双手抄进衣兜里,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偶然途经此地的路人。
了屋子里的人两秒钟之后,那女子向前迈出一步。于是红亮的铁水悄然分向两侧,仿佛被微风吹拂皱起,又像是畏惧她身上的慑人杀气。
她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金老五,用不着拨电话了。有我在,没用。”
而后她抬起头,一双精亮的眸子直刺向金老五的藏身处。
也是直到此刻,门外的寒风才骤然变大,裹挟着雪花呜呜地涌了进来。
五步之后,她跨越那片铁水,站在干燥的水泥地面上。屋子里寂静无声,于是粗重的喘息便格外明显。那群手持砍刀棍棒的打手们随着她这五步向后退去,心中的恐惧增大到了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
因为那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啊……
僵持了三秒钟,金老五终于从箱子后面探出头来,嘴唇发颤,声音走了调:“鸢姐,这事儿好说,是……我也是被逼的,我,我是鬼迷心窍了,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咱们……”
鸢姐。
这句话一出口,屋子里便“当啷啷”地响了三声——有三个年轻人将手里的家伙掉到地上了。因为他们忽然明白了对面那个女人是谁。
翡冷翠的老大,夜鸢。
即便这些小角色从未眼前见识过能力者的力量,甚至对道上的那些传闻一直将信将疑,但到了此刻、当那扇门就在眼前融化成一滩铁水的时候,再大胆的人也明白他将要面对什么了。
这些人当然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即便年纪最小的,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也过了将近两三年。因而他们格外清楚在这个地下世界……哪些人是不能惹的。
夜鸢,无疑就是其中“绝对不能”的一个。
夜鸢了金老五的那张脸,微微一笑:“交情。说得好。咱们的交情是不浅,所以你要杀人,我向来给你半价。既然是熟人了,那么……今天你这条命,我给你免单。”
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衣人忽然冷笑一声:“夜鸢,口气未免大了点。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b级。”
夜鸢瞥了他一眼,然后迈步向前走过去。
黑衣人眉头一皱,继续说道:“金老板这条命,我罩了。我是段……”
然而夜鸢打断了他的话:“杂鱼的名字,我不感兴趣。”
黑衣人被这赤luo裸的鄙视彻底激怒了。他怒极反笑,哈哈两声:“好,好,好。从前我不爱多事,倒是你们这些人目空一切了。今天该让你弄清楚一件事——狂妄,也是……”
他的话没说完,原地便只剩一道残影。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双手如同两条长鞭一样诡异地弯曲成了螺旋形。接着吐气出声、猛一发力!
空气当中顿时一片嗡嗡啸响——十根手指如同章鱼的腕足一般弹出了十几米远,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生出了寒光闪闪的指甲。那弹出的速度似乎已经超越了人类动态视力捕捉的极限——空气当中只有接二连三的爆鸣声与模糊不清的幻影,不到一秒钟的功夫,便已将棚顶的三根钢铁横梁抓得粉碎,朝着夜鸢的头顶劈头盖脸地罩了上去!
然后夜鸢抬头了他一眼。
于是十根寒光闪闪的指甲停在她的面前,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倒不是说有生物力场之类的玄妙玩意儿,而仅仅是……
那伸长了十几米的、腕足一样的手指,眼下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并且升腾出袅袅雾气、浓郁肉香。下一刻,黑衣人从棚顶掉落下来,噗嗤一声响,深褐发胀的脑袋脱离了躯干,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金老五的脚边。
于是更加浓郁的香味儿从脖颈的缺口处发散出来,另有些深黄色的油脂慢慢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亮晶晶的液体,又缓缓向外流去。
此时夜鸢刚刚踏出一步,并且替他说完了刚才的后半句话。
“需要资本的。”
房间里诡异地寂静无声。便是连之前的喘息都消失不见了。两秒钟之后,呕吐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还混杂着那些吓破了胆的打手们惊慌的大叫——
“她不是人啊!”
“我草,快跑!”
“救命啊啊啊!!”
“……”
然而夜鸢一皱眉:“谁敢走?”
那些即将跑到门口的年轻人被这声轻喝吓得双腿一软,有人趁势就跪在了地上:“夜老大,不管我们事啊,我们只是马仔啊,拿钱干活的啊……”
哀求声连成一片。夜鸢哼了一声:“安静点。我要你们走,你们再走。”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很多种意思。然而总算有一种理解方式可以解释为,这个可怕的女人还有可能放过他们。因而这二十多个人总算住了口。是像柔弱少女一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好,是干脆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也好,总之没人敢再吭声了。
夜鸢又了厂房深处那几个躲在货柜箱之后的取货人,说道:“你们也是一样。”
然后将目光投向十几步之外的金老五。
眼下这个肥头大耳的黑道中人直勾勾地盯着脚边那男子被煮熟的头颅,愣愣地张着嘴,任凭口水在嘴角拉成了长线。而身下开始有腥黄的液体流出来,沿着水泥地面一路延展,与那头颅当中渗出的油脂混在一处。
夜鸢走到他面前,将手伸进他衣兜里,摸出一个钱包。又从钱包里取出了钞票、放进自己兜里,轻声说道:“我给你免单,但是没给他免单。这次你占便宜了,我只收你一百六十块。”
金老五怔怔地抬起头,盯了夜鸢好半天,才颤声说:“夜老大,饶命啊——”原本微弱的声音到了最后陡然拔高,又千回百转,颤颤悠悠,比“鬼哭狼嚎”更有技巧,又比花腔高音多了那么一丝中国味儿。
夜鸢摇了摇头,右手搭上他的脑门,柔声道:“找到一个快哉风的退役杀手做保镖,就觉得安全了么?你该知道我的出身。段其正从前就不算什么好手,又骄傲得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人?”
金老五涕泪横流,连连点头:“是是是,鸢姐也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再也不……”
“可是我不杀你的话,别人有样学样,都想要来我身上咬一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金老五一愣,终于嚎啕大哭:“鸢姐饶命、饶命——”
哭声戛然而止。他的耳朵、鼻孔、嘴巴里喷出一股白气,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夜鸢轻轻拍了拍手,然后转过身去:“都清楚了么?清楚了的,可以走了。这事儿你们可以好好往外说说,我不怕闹大。”
一群人面面相觑,没人答话。
夜鸢一皱眉头:“在等什么?想死?”
就好比一声令下,二三十个人撒腿就跑,便是跌倒在还未完全冷却的铁水上都边嚎边跑,没有一丝犹豫。不到十秒钟,场内就只剩下夜鸢与地上的两具尸体。
她又站了几秒钟,确信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微微后退一步,将手撑在货柜箱上。
然后一声轻咳,鲜血在地上溅成三朵桃花。
快两个月了。她也没弄到“安源”。身体里像是有一股邪火乱窜,牵扯得五脏六腑绞着劲的疼。因为没有安源的遏制,自己的异能倒是变得更加强大了——秒杀段其正那一下,她险些以为已经变成了灵能者,她从未想过自己操纵生物体内电磁波的能力会变得如此狂暴凌厉。
但这种强大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自己体内的基因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并且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使用异能而愈发危险。倘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今天的荣树……就是明天的自己吧。
b级向*级突变,十分之一的生存几率……
她不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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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送药
风雪未停歇之时,夜鸢回到了他们的出租屋。她的手里已经多了大大小小的几个袋子,不但有吃食,还有不少药品。
其实她和荣树身上带的钱早几天就用得差不多了,仅靠两张还没有被停掉的假信用卡一直撑到现在。她的性格原本就有些高傲,若非家里还有个于清清,她怎么都无法想象,自己会从刘宏军的手里接过那些钱。
苦日子从前不是没有经历过,她捱得住。而荣树的情况,无论在哪家医院、用什么样的好药都没法儿起到任何效果——因为那是基因层面的问题。但无论如何,在到小女孩一脸欢喜地嚼着嘴里的披萨时,她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暖意。
别人都知道翡冷翠的老大夜鸢是个狠角色。然而再狠的角色也终究是人。每次到这小姑娘,她就想起自己来。之前许诺她的父亲,清清会有一个舒适安宁的环境,但眼下却是这种状况。
然而她同样清楚,这段日子、这些经历,在以后都会成为于清清人生中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走投无路又怎样。以前从那里跑出来,自己还不是走投无路。只要熬过去,只要熬过去……
她就还是夜鸢。
于是她摸了摸清清的头,走进荣树的那间屋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着他。
荣树依旧意识模糊,只偶尔从嘴里吐出几声呓语。面颊上的皮肤变得干燥,像是在空气里放了太久的面饼,一碰就会皲裂开来。
夜鸢为他扯了扯被子,沉默许久,开口轻声说道:“树啊,你跟了我五年多了。”
“大风大浪咱们都经历过,也都撑下去了。这一次,你说咱们能不能行?”
“金老五把我卖了。不过我今天把他给做了。再有人想要冒头……也得掂量掂量了吧。以前这些事儿你都能给我个意见,现在你倒是清闲了。”
她想了想,又微笑起来:“之前我带上清清,你还不乐意。这些天可都是清清照顾的你。我的眼光没错吧。”
但荣树没法回答她。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微弱地喘息着。
夜鸢也不说话了。怔怔地了他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
“姐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直都知道。我答应你,如果你这次能好起来……”
话说到这里,荣树突然睁开了眼。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又像是肌肉的条件反射,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眼角极度干燥的皮肤竟发出“啪”的一声,绽裂开来。而后一股血水顺着脸颊流淌,就像一条蜿蜒的红蛇。
夜鸢一把按住了他,然后就感觉床上的那具身躯开始拼命颤抖,肌肉紧绷得像是陈年的朽木,皮肤大片大片剥落,红红黄黄的脓水几乎要将被子浸透。
她紧紧咬住牙,不让自己呼喊出声。
因为她知道,那个过程开始了。
b级能力者基因崩解的最后一刻,她曾经目睹过。那将是一个漫长而无比痛苦的过程,甚至可能持续数天之久。数天之后,或者成为一个*级,或者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而现在她犹豫的便是,是眼睁睁地着荣树忍受那样漫长的过程,还是亲手了结他?
十分之一的概率,和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煎熬,她该选择哪一样?
然而床上的荣树似乎还有意识——在这最后一刻,他短暂地清醒起来,并且将目光转向夜鸢,从牙缝当中挤出一句话:“鸢姐……杀了我。”
夜鸢的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喉头就像是混进了砂石,便是连开口都显得万分艰难:“……树,你再忍忍,说不定你就撑过去了呢?!”
但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思。
夜鸢当然知道荣树求死,不是因为怕疼、怕那几天的折磨。因为早晚都是要死,也许挺过了那几天,就会变成*级。虽然是十分之一的概率,然而并非全无可能。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想再拖累自己。依照他眼下的状况,即便几天之后变成了*级,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到了那个时候,虽然再无性命之忧,但情况不会比眼下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们现在便是在东躲**,困顿不堪。倘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早晚会被特务府的人发现蛛丝马迹。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怎么下得了手?
是荣树不堪忍受痛苦折磨也就罢了,但她知道,他是可以将自己的肠子塞回伤口里,然后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做无麻缝合手术的!
怎么能放弃那十分之一的机会?
因而她紧紧地按着床上那个不停颤抖的男人,右手的手指屈了又伸,始终无法狠下心,彻底断绝他的意识。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
荣树也低语了十分钟。到最后,他甚至用尽全身力气、在昏迷之前破口大骂——“你这个蠢女人是想没人给我收尸么?!”
夜鸢终于一咬牙,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而就在此刻,她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咚”。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进卧室里。她猛然回头,飞快擦去泪水,让自己的视线重新清明起来。
隔了两秒钟,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
她一眼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荣树,一闪身出了门。于清清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大一双眼睛门口,又夜鸢,然后机灵地转身跑进荣树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什么人?
为了避免房主起疑,房租是交了三个月的——虽然他们一般只住一个星期就更换居所。周围的邻居更是不熟,这些天也从未见到有人上门推销,怎么会在今天来了人?
她轻轻地走到门前,从门镜里向外去。
外面是一个穿着大衣的男子,似乎发现门镜里的光线变暗了,于是微微后退两步,好让夜鸢能够清自己的样子。
他的身材很高大,裹得也很严实。大衣之后的帽子被扣在脑袋上,又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只露出高耸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尽管楼道里的光线昏暗,但夜鸢仍然能够判断出——这是一个白种人。
白种人移民在帝国也不算少见,从前翡冷翠里就有三个。其中一个已经在中国境内居住了四代,连自己的母语都不会说了。
然而这种时候……
她犹豫一番、镇定情绪,扬声问道:“谁?”
门外的人露出一个微笑:“叶小姐在吗?”
这五个字如同电光撕裂夜幕,令夜鸢的瞳孔微微一缩、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身体当中汹涌的能量蓄势待发。“叶小姐”?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这个地址她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
她紧皱眉头,将右手贴在铁门上,缓缓问道:“你是谁?”
倘若下一刻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就会将眼前的这扇铁门瞬间化作炽热的铁水,向外溅射出去。
但对方回答让她愣住了——“您可以将我当做是一个医生。我来送药——安源。”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过了两秒钟,她才又开口:“是谁要你来的?”
实际上眼下她关心的已经不是“他是谁”或者“他是谁派来的”这类问题了。她真正想要知道的是,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安源!
倘若他真的有那种药剂,即便他是特务府的饵,夜鸢也打算将他一口吞下——先救了荣树,再想办法脱身。
对方的声音仍旧平和:“您尽可以放心。我是您的朋友。我的名字是尼利亚?埃里克松。”
这名字有些耳熟,她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然而通过这么几句对话,她已经可以确定对方不是特务府的人了。
首先他应该不是移民。因为移民都会取一个中国名字。而且他的汉语虽然也算流利,细听却仍有些美式汉语的腔调,鼻音略重。这说明对方并非中国人,而是外来者。
在这种时候,会与自己发生接触的外来者……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美国人。
便是因为他们,自己才会落到如此地步。然而这个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的?如果连那些美国人都找得到自己,那么特务府呢?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在回来的时候明明再三确认过没有追踪者!
她思量再三,最终沉声说道:“把药给我。”
对方依言从衣兜里取出一管针剂,在门镜前晃了晃。然后耸耸肩:“叶小姐,你当真打算要我站在门外说话?虽然我确定没人跟踪我,但假如这个时候凑巧来了一两个警察……”
夜鸢打开了门。然而只开了一条缝,并且探出一只手:“如果你有诚意,先把药给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将你煮熟。”
名为尼利亚的男人竟真就将针剂放在了夜鸢的手心,小指还不安分地在她手掌上划了划:“我知道您不可思议的异能——其实在我来那更接近灵能。”
对方不断地向自己做出暗示——情况他们的掌握之中。但此刻夜鸢的心思都在那支针剂上,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她将手缩了回来,把针尖凑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一股青草香气。这的确是安源。
然而……这针剂却只有常规针剂的一半大小,显然剂量不足。
她了紧闭的卧室门,又从缝隙当中往走廊里扫视一遍,微微退后两步,低声道:“请进。”
尼利亚毫不犹豫地开了门、走进来。并且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您瞧,我没带武器。”
但夜鸢并未因为他的示好而放松警惕。她不动声色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将针剂晃了晃:“只有一半。这种小家子气的作风——你是真理之门的人?”
尼利亚笑了起来,又褪下帽子,露出一头红发:“之前说过,我的名字是尼利亚?埃里克松。不过似乎你对这名字的印象不大深刻。但另一个叫法你应该不会感到陌生。您也可以叫我……红骑士。”(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四十七章先知
这个名字一出口,夜鸢就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直指尼利亚的眉心。无形的电磁波席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光晕瞬息万变,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发出嗤啦一声响,冒出一股青烟来。
红骑士?!
他来到这里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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