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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神(花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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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当然包含了相当数量的普通人。而这些普通人当中,例如张朝阳这种文职人员,都是会有自己的家庭的。有家庭,就有妻子、儿女。虽然在工作的时候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但总会发生一些特殊情况,令某些本不该知道能力者世界的人知晓这个秘密。

又或者,普通人家庭里出现了拥有能力的小孩、特务府的工作人员的家庭里出现了拥有能力的小孩——这种情况就要特殊处理了。

因为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小孩跟你签署什么保密协议,然后极有自制力地严格遵守这个协议。

可松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她是一个天生的c级血统。然而她的能力比较特殊,因此直到八岁的时候张朝阳夫妇才出端倪。于是,她就依照特务府的内部规定,被送进了北方基地。

像可松这样的小孩,会在基地里开始寄宿学校那样的生活,同时接受与外界毫无差别的教育——只是教他们的老师大多是硕士博士之流,师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每个月有一天的探访假期,余下的时间都待在这一整片的广阔区域里。当然也会有自己的玩具、爱好,但同时也会接受有关自己的能力的各种培训——好让他们能够有效地控制自己,不为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在这个基地里度过小学、初中的岁月,大多数的孩子也就进入了青春期。

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做出选择。

是继续留在这里接受教育,然后为北方基地服务,还是以十五岁自然人的身份签署保协议,回到正常社会,接受普通人的生活。

当时可松选择了后者。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当然向往电视屏幕里面那种丰富多彩的世界,更不想在接下来的时间再度过三年的半封闭生活。于是她回到平阳,进入市二中,并且遇到了李真。

而这些,她从未对身边任何一位同学提起过。

李真听她以平静的语气说完这些,沉默了很久,才说:“其实……有必要这样么。”

“嗯?”这时候可松还有点儿担心李真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不开心,却没想到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是说,这样保密,有必要吗。”李真想了想,慢慢说道,“比如把你们当时那样的孩子和家里人分开,就是为什么保密……可是被人知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如果我不是死去了又活过来的话,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被刀割破了手很快又会愈合了,也不怕摔伤什么的……估计我会很开心地告诉我爸妈、告诉你吧。”

“你想啊,异能这东西都出现了两百多年了,总有一些特务府还不知道的能力者存在,他们身边的人肯定也会发现他很与众不同——所以说这种事情慢慢地就会变得人尽皆知吧,他们这样保密有必要吗?”

可松松了一口气,然后眨眨眼:“哎呀,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我的老师。她当时问我说——你知道二十一三体综合症吗?”

“生物课里学的那种基因病?”李真问。

“嗯。”可松点点头,“可是当时我还是初中,没学过呀,我就说不知道。然后老师告诉我,中国有这种病的人,大约占人口的百分之一,就是说几百万。然而几百万个这样的患者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又从来没有什么保密措施,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在生物课上学到,也都不会知道有他们的存在——那么三千个左右的能力者,又怎么会搞得人尽皆知呢?”

李真一愣,然后慢慢点头:“好像挺有道理啊……”

“是啊。我也被说服了。”可松翘起嘴角,“可是后来老师也对我说,其实大家也都觉得,这么保密其实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从两百年前到现在,能力者一直在慢慢变多——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然而总有一天,我们这样的人,数量会达到一个可观的地步,那个时候就算想保密也保密不了了。现在的这些条条框框,都是从前留下来的,于是大家也就一直遵守着了。”

“嗯……也是很有道理。”李真又点头,“听起来你的那个老师挺厉害。”

可松笑眯眯地说:“当然啊,我上学的时候她对我可好了。”

然后两个人意识到……他们又像从前无数次聊天时那样——跑题了。于是李真又问:“可是这和我怎么选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啊。”可松终于把咬得发白的吸管放到了一边,“应大哥说还有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没处理完,我估计他的意思是,咱们俩,又得回去了。”

第十章决定权

“回哪?”

“回去我原来读书的地方上学啊,笨。”

李真愣了愣:“不是吧?上学?发生了这种事……现在要我去上学?”

“喂,拜托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啊!”可松又去敲他的头,“你高中未毕业哎,就算你打算进特务府——你还想拿着高中毕业证去吗!人家可都是在基地里接受了高等教育,然后才去任职的啊。”

“而且你爸爸不是也说过么,就算新人加进了特务府,也得有两年的禁足期——你觉得这两年你除了执行任务,还要做什么?”

“可我也没说我要加入特务府啊。”李真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然后挠挠头,向可松,“那如果我……”

“我都陪着你。”可松点点头,“之前我们不就说过吗,要一起考上大学。但是不管你这一次怎样选……我都无所谓的。反正,我去哪里都可以。”

李真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一点儿伤感。然后再一次发觉……似乎自己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因此心里又变得沉甸甸。

做回普通人吗?和可松一起读书、毕业,找到一份工作,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自己也会试着隐藏自己的能力,像一个永远不走进电话亭的超人那样,过完这一生。

然而这样的自己……这样奇特的命运,就要这样湮灭于人群之中么?

或者加入特务府吗?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神秘的世界。也许会有更多的战斗、更多的危险,但也能让自己体验更加与众不同的生活……做个真正的“我”。

然而那样的生活……可松会不会整天担惊受怕?倘若自己死掉了……可松又怎么办呢。

这些本不该由这个年纪的人所思考的事情,此刻都涌进脑海里。李真觉得有些头痛,又已经重新变得坚强理智起来的可松……觉得更为难了。

因而在晚些时候,他借口下楼去买零食,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父亲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作为父母,当然不希望儿子跻身那样危险的行业。哪怕能够做得轰轰烈烈、实现所谓的自身价值。

然而……他也清楚基地这边对于李真是什么态度——虽然他的级别没法打听到内部消息,但领导已经找他谈了两次话。

以前他只是一个测试员而已,其实在北院并不被人重。这种感觉令他相当难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像那些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样从头做起……很多时候他都能够感受到同事那种带着些许怜悯的客气。

然而这两次,在与领导谈话的时候,他却多少感到了对方态度上的微妙变化。不是从前的那种客气,而是,真的很客气。

于是他知道了上级的态度——是真的很想留住自己的儿子。

在这种状况下,李开文所能做的,便只是告诉李真,自己做决定。然而终究在快要放下电话的时候说了一句:“其实爸妈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

因而,这个决定权最终回到了李真自己手里。

而若非之后的发生的一件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还会犹豫多久。

到了第二天,可松“预言”的事情终于到来了。

来者上次见过面。就是那个……超温柔的安若素。

她确是受组织所托,来询问李真要不要“就近入学”。其实从前若非为了考上一所好大学,李真也特别讨厌那种早出晚归的上学生活。然而经过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却的确是个好消息——

至少用不着再困在这个本部医院周围了。

也意味着对方是的确肯给他更多的时间来考虑的。

不过……做插班生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却是全新的挑战。安若素告诉他,北方基地的“高中”,实际上更类似于外面的“职业技术学校”,文化课要少很多,已经开始将重心逐渐转移到对学院各自的能力训练上了。这么一来,不但他不会觉得度日如年,还能抽空配合北院的某些调查研究,顺便系统地了解一下有关能力者的知识。

然而李真还是觉得,突然从一个“格杀者”回归到一个“高中生”的角色……

的确有点怪怪的。

※※※※※※※※※※※※※※※※※※※※※※※※※※

而安若素与李真和可松会面两个小时候之后,就出现在了南院保卫局局长办公室里。

北方基地的北研究院与南执行院,是两个平级的机构。而南院负责的事务多为武装镇压、安全保卫、协调纠纷——执行官实际上也是因此得名。

因而这件办公室的布局就显得相当简洁——甚至到了简陋的地步。

宽大的办公桌靠窗,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因为逆光,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片阴影,正仔细地倾听安若素的报告。

除了办公桌左侧的书架、门口的一台饮水机,以及安若素身边的一张椅子之外,这房间里再没有别的摆设。

而现在安若素则是站着作报告的。

除非戴局长发话,否则别坐下来——这是整个南院执行官的共识。而之所以这样“不礼貌”地令来者站着说话,则是因为戴炳成少校从前曾经说过:这样可以避免很多废话,提高工作效率。

戴局长在上班的时候是一个人,在下班的时候则是另一个人——这也是整个南院执行官的共识。

安若素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将自己要说明的问题统统表述完毕,然后就微微低下了头。像是有些畏惧对面的男人。

实际上这也只是她第四次走进这间局长办公室而已。刚刚来北方基地报道的时候是第一次,接受命令为李真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是第二次,被“退回”、来说明情况是三次,眼下则是最后一次。

“那么,你觉得他是什么态度?”戴炳成想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我认为,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倾向于加入特务府的。”安若素立即回答道。尽管语言简练,然而声音仍是怯怯糯糯的,就好像一个被老师找来谈话、犯了错的好学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要求离开这里的意愿,反倒是乐于见到眼下的结果。说明他正在试着说服自己——或者说想要先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才会下定决心。”

戴炳成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你觉得他是这样想的?”

安若素连忙回道:“啊,不,我不是说,他是这样想的。我的意思是说,他的潜意识是这样想的,但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一回事。”戴炳成挥了挥手,“这样想就好。那就不怕他给我跑了。这件事你继续负责,跟叶校长打个招呼,以后他的心理辅导——再加上他的小女朋友,都交给你。”

安若素点头。

戴炳成站了起来,又补充一句:“务必好他,别让北院把人给我抢了。”

安若素微微一凛,穿着白大褂,敬了一个军礼:“是!局长。”

戴炳成抬头了挂在墙上的电子钟,然后笑了起来:“行了。以后别这么严肃,毕竟你也是文职。”然后他关掉了电脑的显示器,绕过桌子走到安若素身边,微微摆头,“走吧。下班了。”

安若素嗯了一声,就乖乖跟在戴炳成身边。但还是微微地落下了半步。

“老伯爷最近怎么样?身体还硬朗?”

“还挺好。”安若素小声答道。想了想,又鼓起勇气补充一句,“就是……最近又在为哥哥的事情烦心。”

“啊。你哥哥。”戴炳成走出去,一边锁门一边重复了一句。同时微微皱起眉头来,“唉。可惜了。不过替我转告你父亲,这次这档子事儿,用不着担心牵连到你们家。不放心的话,你还能在这工作么?”

“……嗯。”安若素在后面等着他,小声应了。

“抽空我再去拜访老伯爷,我们也好久没一块儿下棋了。”

“嗯。”

戴炳成转过身,了她,然后无奈地笑起来:“怎么还这么拘谨。得了,那你先走吧,我就不让你难受了。”

安若素略一犹豫,但还是又“嗯”了一声,赶紧逃似地快步走开了。

脚步声逐渐消失之后,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又剩下戴炳成一个人了。他了棚顶那一长串白惨惨的安全灯,又了光洁到能够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抬起手松了松领带。

神色有些落寞。

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

等了五秒钟之后。

“还没下班呢,老李?哈哈哈哈,你现在是阖家团圆,幸福美满哪!”他从脸上挤出笑容来,同时挺直腰杆、大步向前走去,“晚上有没有空?我去你那,咱俩再杀两盘……”

第十一章山神

北方基地当中的事情,就按着各方势力所预想的那样,慢慢发展着。李真与可松开始了一段新生活——虽然并非完美,但相比从前的日子,简直算得上是天堂。

也是直到走进了那所北方基地的附属子弟学校,李真才终于对可松之前向他描述的那些事有了直观的印象——那里其实不该叫子弟学校,而该叫贵族学校。

因为算上他与可松在内,高年级学生不过寥寥十九人而已。便就是为这十九个人提供的教育资源,几乎占据了整个校区将近一半的面积。

所谓的高年级,其实是包括了高中到大学的这一整个教育阶段,一共有六年。

但李真是生面孔,不像可松——剩下的十七个人里面倒是有一半都认识她,另一半则是刚刚从中年级升上来的学弟学妹。因而初入学的前两三天里,都过得相当平淡。可松则因为家庭变故,除了与李真交谈之外极少同其他人说话,即便昔日同学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她也仅是淡淡一笑,点头便罢。

所以这二人世界其实并非受到多少影响——至少目前是这样。

然而就在北方基地以外,却又同时发生着很多在当下来毫不起眼,却将在以后掀起惊涛骇浪的事情。

例如……

山东省,辽城市,羊谷县。滔滔黄河以北,苍茫雪原之上。

已是2月中旬,大雪落了一场又一场。远处低矮的丘陵都白了头,在白毛风里沉默地低伏着,似乎也在畏惧这萧瑟寒意。

丘陵往北,是一整片宽广的平原。在夏季的时候,这里是绿色麦浪翻滚起伏的农场,然而到了冬月,却又变成了一片寂静无声的不毛之地。唯一的一点人工痕迹,便是农场西边的三排覆盖着厚厚棉帘的塑料大棚。

最前边的大棚旁有一栋小屋,白墙白顶——其实原先是蓝顶的,但眼下被冰雪给戴上了帽子。

小屋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张立坤老汉正从电磁炉上热气腾腾的铝盆中夹起一片煮得油光锃亮的雪花肉,送进嘴里,又抿了一口酒。

顿时觉得通体舒泰、暖意融融,说不出的惬意。

十平米的小屋,靠门边摆了一台电视,电视的对面就是一张单人床、一张摆着蔬菜火锅的桌子。厚重的门帘和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寒意,于是电暖气发出的热量尽数被圈了起来,使得他的脸上已经渗出了微微汗水。

在冬季,在这样偏远的地方大棚当然无聊枯燥,但所幸还有一台电视陪伴着他。偶尔,也会有行人从此地经过——但目的都是更南边的“皇姑冢”。

据那些人说,那“皇姑冢”里埋的其实正是蚩尤的躯干,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蚩尤么……他当然知道。那是和黄帝对着干的怪物,死了之后被分尸、埋了。“皇姑冢”,他也知道,也去过——但从来都觉得,那玩意儿压根没什么头。

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坡上长满了荒草,旁边凄凄惨惨立了两三颗树,对面就是一片不知道是谁家的菜地——这样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真不知道那些年轻人大呼小叫地高兴个什么劲儿。

但是年轻人想的那些事儿,自己哪能明白呢。就好比电视里现在演的这些事儿,自己也闹不大清楚——

主持人说,中国的三个航空母舰编队、驻墨西哥军事基地的驻军,正和墨西哥军队在美国东部的公海上进行联合军事演习。

又说,新一代的什么“全球打击机战略巡航编队”也出了场,一共有六架,从中国的机场起飞,绕着整个地球飞了一圈——当然也从美国人的天上飞过去了——然后美国人就开始“强烈谴责”了。

其实张老汉更想的是航空母舰。虽然早就过了热血澎湃的年纪,然而对那些从没见过的东西,其实他还挺感兴趣——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辽城市,他总想从电视里知道些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可那个女主持人和请来的什么教授就开始聊上那个飞机了——放着那么个大航母不聊,他们开始聊上飞机了……

就是六个小黑点,在天上一晃就过去……这两个人却还扯得头头是道。

什么次世代机、近未来战争的崭新形态、独立的空中全球打击力量、航空母舰的没落之类的怪话儿——他就怎么也想不明白,六架飞机一飞出来,航空母舰那么个大家伙怎么就要没落了?

这新闻得没滋没味儿。他就又往热腾腾的盆里下了几片肉,转过头去打算找到电视遥控器,换个台。

然后就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是有人一步一步地“跺”在雪地上,正往他这边走。

张老汉一愣。这样晚了,谁会来?

于是他就披着身上的棉被,凑到窗户边,拨开了棉布窗帘。

玻璃上结了一层冰花,他用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会儿,才弄出一个小窟窿,凑上去一瞄。

然后像是触了电一样,浑身一哆嗦,赶紧缩了回来。愣了能有两秒钟,又拿起遥控器,按了好几下才把电视给关了。

我的妈呀,那是个啥玩意儿?之前被火锅带上来的汗水一下子变得冰凉,他觉得自己的皮肤紧缩,带得脑子都有点儿发麻——

外面站着好大一个人!

不……是个鬼!

也不对……是个山神?

老一辈都说山上有山神,可不就跟外面这个长得一模一样儿么!黑黝黝,又高又大,身上长倒刺,眼睛像俩大窟窿……

山老爷显灵了!?

还是白天去南边的小山坡上捡柴火冲撞了山神老爷了?

张老汉的脑袋里像是被倒进了一桶浆糊,坐在床上左思右想了一会儿,最后披着被子,急急忙忙跪了起来。双手合什,隔着一堵墙,对着外面那个不见的大家伙哆哆嗦嗦地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在嘴里叨咕:“山神老爷莫怪、莫怪啊,老汉儿就是去捡了点柴火,也没杀生,老汉儿再也不去了……山神老爷莫怪、莫怪啊……”

第十二章躯干

然后他听到了“哗啦啦”的一声。紧接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

他鼓起最后的勇气抬头了一眼——

于是最后只到一只指节上生着倒刺、瘦得皮包骨的青铜色大手,从窗户的破洞里探进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脸。

真凉啊。他想。

然后……一大蓬血花炸裂开来,红红白白的血肉、脑浆四处飞溅,颅骨的碎屑哗啦啦落进电磁炉上的火锅当中,将鲜红的辣油溅得到处都是。

张老汉的无头尸体在床上又跪了一秒钟,才倒下了。而那一整扇窗户、乃至那一整片墙壁,都砰然碎裂。白毛风伴随着滚滚烟尘吹进来,碎砖乱瓦满屋乱蹿,将那台电视机砸得冒起了一片青烟。

顶棚的白炽灯闪了闪,而后因为电线短路,熄灭了。

于是幽幽月色之下……骸骨踏进了屋子。

它又变得与上一次不同了。虽然粗大的骨骼上,肌肉仍显单薄,然而一层青铜色的皮肤已经将它们保护了起来。皮肤之上,极细极小的鳞片微微发射着月光,冷清清、滑腻腻,让人不由自主地、打心眼儿生出一阵恶寒。

它在房屋当中站定,然后微微低头,到了从张老汉尸首当中汩汩涌出、热气腾腾的鲜血。于是弯腰将它拎了起来,扯过床上的被子,把脖颈上的伤口堵住了。

接下来,它蹲在地上轻轻地做了一个类似于“嗅”的动作。

而后如骷髅般阴森可怖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个也许是“满意”的表情。

下一刻,它抬起双手,对准这房间的地面狠狠一刨——水泥地面便像是化作了松土,被它的一双利爪刨开了一个大洞。骸骨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而是加快了速度——于是大蓬大蓬泥土便从它的身体两侧向外飞洒,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形成了两个土堆。

地面之下的冻土、硬石,在它的面前统统变成融化的奶油,被那双比金石更加坚硬的大手切削着,一股脑抛到了地面之上。

十五分钟以后……这小屋的水泥地几乎被完全掏空了。一个斜斜向下的地洞张着巨口,透出幽幽的寒气。骸骨从地洞里探出一只手,摸索了一阵子,抓住了之前被它搁在地上的、张老汉的手电筒。这是一只略显破旧、淡蓝色塑料外壳的便携式手电。然而放在它的手里,却小巧得像是一个玩具。

它用手指顶端锋利的骨刺在手电筒的尾端划了划。一声“咔哒”的轻响之后,明亮的光照进那地洞之中。

于是它提着手中的光源,弓着腰、慢慢走了进去。

整个场面显得古怪而诡异。

它头顶的一对巨角刮擦着洞壁,潮湿的泥土窸窸窣窣地落下来。但这一切似乎都无法令它分心——因为光亮已经照到了这长达十几米的地洞的最底端……一具无头的躯干上。

这躯干似乎已经在地下埋了有些年头,枯瘦干瘪,脖颈与尾椎处都裸露着白色的骨碴。竟是被斩去了四肢、头颅。

然而它生前必定身材高大、容貌威猛。甚至……不会比现在站在它面前这位“访客”来得矮小。

中国人自数千年前便在这片土地上劳作生息,厚厚土层之下,偶尔出现一具残破的尸体,甚至是被分尸的尸体,都不会显得如何古怪。然而眼前这一具,却不同寻常。

因为它原本是被摆放在一个石台上的。这石台在地下深埋许久,但破损的依旧不太严重,起来就好像是一张石床。然而再往尸体的胸口去的话,便会发现,那里有三点黑绿色的东西。

像是三枚粗大的纽扣,嵌在躯干的正中。

骸骨弯着腰走上前去,将空出来的右手曲成了爪形,用三枚手指小心翼翼地抠住了其中一枚“纽扣”。

接着向上轻轻一提。

躯干底下的石床发出轻微的破裂声,然后……

一枚儿臂粗细的铜钉,被它从躯干之上拔了出来。铜钉上早被黑绿色的锈迹覆盖,若非与骸骨的手指接触处被它擦出了本来的颜色,起来就是一截朽木。它将铜钉丢在一边,接下来是第二枚、第三枚。

最终,干瘪的躯干从石床之上彻底地解脱了出来。而骸骨“亚当”也丢下了手电筒,将它抱起、躬着身,慢慢走出了地洞。

洞外,凛冽的寒风早把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覆了一层白霜。骸骨将躯干放在地上,直起身子抓过张老汉已经冷却的无头尸首,一手抓着肩膀、一手抓着大腿,用力一拧——

一阵嘎嘣嘎嘣的骨碎声之后,变得温热的血液哗啦啦地淋到了那躯干之上。骸骨耐心地等待了十几秒钟,再一用劲儿——又是一大片血液。

如此反复了四次,尸体当中再也无血可流。而那躯干上却结了一层红黑色的冰。

它最终将张老汉的尸首丢到了一旁,愣愣地了那躯干一会儿,漆黑的眼球在眼眶中诡异地翻转了几次。然后俯身将它抱在怀里,大步走到屋外的风雪之中,又遥遥向后一挥手——

一团声势浩大的火焰“蓬”地爆起,只一秒钟就将残破的小屋笼了进去。而后,火舌向四周舔舐着,又爬上了旁边塑料大棚的屋顶,顿时风助火势、火长风威,不一会的功夫,便将那长长一整条棉布卷帘点燃,令整片建筑都变成了火场。

火灾之后的废墟,过了三天才被人发现。那时候屋子与大棚都被烧塌,就连张老汉的尸首都变成了焦炭,又被积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先赶来的是县公安局的刑警,在发现了尸体的异样之后,又上报给了市局。但即便到了市局的这个层面,依然没有将这个重大案件往其他的方面想。

要是按常理解释,那便是,这是一起杀人夺宝案。所谓的“宝贝”,就是留在地道当中的那三枚铜钉。在刑警抵达现场的时候,地道已经塌陷了。但房屋废墟当中的土堆依旧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于是经过简单的发掘,石床与三枚铜钉重见天日。

因此最合理的推测是……

这房子的地下,埋藏着一座古墓。然而丧心病狂的盗墓分子在盗掘坟墓之前残忍地杀害了那老人,搬空了墓穴中的藏宝,只不小心遗落了三枚铜钉。为了破坏犯罪现场,离开之前,他,或者他们放了一把火。房屋被大火烧塌,落下的建材又将本就被斩首抛尸的老人遗体砸得多处骨折。

这样的结论当然有点儿牵强。但却是普通人类认知范围以内,最合理的推断了。

于是在有关专家对那三枚铜钉进行了鉴定,并且得出“这至少是5000年以前的青铜器”这样的结论之后,人们所关注的重点迅速转移到了被盗“宝物”本身之上了。

历史如此悠久的葬器,又是青铜器,随便一件都堪称国宝。因此事件背后所隐藏的更深层线索就这样被忽略,以至于当地的特务府派出部门都将这案件当成了一起普通的刑事案。

第十三章它们的起源一

对于齐鲁大地上发生的一切,李真毫不知情。然而眼下他却也的确在做一件同“亚当”有关的事情——抽血。

当然,这也是他今天所经历的无数繁琐、叫人头痛的实验步骤当中的最后一步。着面前的研究员将细细的针管从自己的胳膊肘里拔出来、小心地搁在一边的托盘里,李真忍不住问了一句:“周博士,明天我还用来吗?”

对面那个中年男人笑笑,摆了摆手:“我可不是博士,叫我周老师就好了。以后你上了五年级,我还会给你上课呢。”

“啊,您也在学校里教书?”

周老师点点头:“是啊。咱这儿大部分人都是‘兼职’。明天么,你倒是不用来了,不过一旦有事找你——你还是得过来一趟。”

李真想了想,一边放下袖子一边又问:“那……关于我的事儿研究得怎么样了?——这个我能问吗?”

“当然可以啊。”周老师一边端着托盘走到试验台前,一边和蔼地笑着说,“你有兴趣的话,我还很欢迎你常来。听你爸爸说你从前学习挺好,对生物也挺感兴趣——以后想不想来咱们北院工作?”

……又来了。

李真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自己的变异的确罕见,而也许自己两次在那具骸骨的帮助下、所表现的来的力量的确惊人……现在无论是应决然,还是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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