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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无悔-第5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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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金宝马上道:“自从上级放出要减税的消息后,安平县就非常重视,那时我也刚刚调整为安平驿县长。于是我带领政府一班人员,召开了各种专题会、调度会,目的就是给全县找出更多的生财之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还是想出了好多办法,有相当一部分还切实可行。于是报经县委批准后,好多方案都开始执行,人们是干劲倍足。
哎,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些方案正如火如荼施行的时候,县里出了一档子事,县委书记因为经济问题落马了。有两个方案操作方涉嫌此案,方案只得暂时停下来。这事一出,各种连锁反应接踵而止。首先是其它投资商人心惶惶,投资行动受阻,有的甚至已经事实停产;其次民间议论纷纷,唱衰全县经济,有人甚至贴起了大字报,进行放大抨击。这么一来,有一半的方案中途夭折,已经运行了两、三年的产业只得停产,留下了众多烂摊子。这些烂摊子的出现,摊平了其它项目产生的利润值。这还是政府一班人马努力拼搏的结果,否则更惨。”
对方说了半天,等于没说,相当于又回到了原点,而且还抛出了一个罪魁祸首——前前县委书记。楚天齐略微沉吟了一下,换了话题:“乔县长,在农业补贴发放过程中,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比如土地纠纷、土地抛荒、他人冒领等等。”
乔金宝点点头:“有,有一小部分问题。自从要发放补贴后,全县乡村掀起了要地热,因为地块面积不准、界碑模糊、权属不清等事项,出现了一些问题和争端。但是,对于这种现象,县里早有预测,并有相关预案,已经提前对一些职能部门和人员进行过专门培训。因此,一些矛盾便被提前消弥无形,新出现的大部分矛盾也在萌芽期得到解决,很少一部分矛盾多费了些周折。总体情况来看,争地问题得到了平衡解决和过渡。
至于土地抛荒现象,基本没有,偶尔出现个别地块,也是村民以前私自开采的‘小片地’。这些‘小片地’全部都是坡粮地,土质条件极差,产量极低,收种存在诸多不便,也不在耕地补贴范围。耕地补贴发放严格执行‘谁地权、谁受益、谁签领’的原则,不允许代替领取,更坚决杜绝冒领现象发生。为了查处土地抛荒、补贴发放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县城专门组建了监察队伍。监察队伍以土地、财政、监察、审计等部门为主,另有十多个部门派员配合,进行全县巡查,绝不给这些现象以可乘之机。”
听到对方如此一说,楚天齐不禁暗自嗤之以鼻,也不禁庆幸,庆幸没有先通过县里。否则,听县长如此一说,便会形成先入为主的印象,然后再传达到相关乡镇,并有专人“陪调”,自己根本就看不到真实情况。对付一个候喜发已经费了许多周折,如果要是全县来个“防火防盗防教授”,那自己就更难以应付,恐怕还没了解到一点皮毛,就该回去了。
见楚天齐不说话,而是在发呆,乔金宝忙问:“楚市长,有什么不妥吗?如果我要是有说的不清楚或是不合适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这人最善于接受别人的意见。何况楚市长站位高远,经验丰富,知识渊博,你的看法更为金贵,我会更加认真对待。”
本来刚才有些走神,经对方问话,又给拉了回来,但楚天齐却不能和对方讲说实情,便灵机一动,说:“我在想是谁告的密,把我的行踪报告给了县长大人。”
乔金宝“哦”了一声,“哈哈”大笑:“此事保密。”然后话题一转,“楚市长现在在‘小国务院’工作,还请给安平县多支持一些项目,全县父老都会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楚天齐也笑了:“我就是一个无职无权的调研员,想帮也帮不上。”
……
在和乔金宝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陆续有人被派来“汇报”,但无一例外,全是空话大话。一旦问到农业税免除和发放补贴的事,这些人都是报喜不报忧,即使自己明确点出问题,他们也总是顾左右言其它,语焉不详。
现在对面坐定之人,看似其貌不扬,但说话却滔滔不绝,当然全是鬼话连篇。
看着此人嘴脸,想着刚才的诸多汇报,楚天齐心中暗道:一群歪嘴和尚,好经都被念歪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像是唯一做事之人
安平驿县贺家窑乡党政会议室。
屋子不太大,可以容纳十五六人开会的样子,但现在里面只坐着一个人,就显得空旷了许多,人更显着孤零零的。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留着分头,身穿白色半袖衬衫、藏青色长裤、黑色系带皮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平县贺家窑乡党委副书记、乡长曲勇。
曲勇已经在这里坐了好长时间,自从被“赶”出办公室,就一直坐在这里。此时他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他如此神态,并非因为被“赶”出来,反而应该感谢这次被“赶”,否则自己办公室不会被部委人员光顾。虽然一个调研员到自己屋子说明不了什么,但这是自出任这个乡长后,自己办公室第一次走进处级人员。以往这种时候,副县长以上人员往往都是到肖月娥屋子,或者偶尔去副书记、副乡长房间,从来没有光临过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曲勇神色凝重,是他不确定会不会被叫到;也不知道如果被召见,该讲什么,如何去讲。
以往这种单独会面,基本没自己什么事,反正也乐的清净,自己在办公室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没觉得不自在,别人也认为正常。但这次如果不被召见,好像又灰头土脸了一些,毕竟自己可是赞助了会见地点,虽然赞助与否并非自己说了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好像大部分人员都已去过自己的屋子,可为什么就没轮到自己呢?难道还是以往的翻版?
虽然现在没有任何动静,但曲勇却有强烈的预感,感觉自己会被叫到。
可如果被叫到的话,自己又该怎么说,说什么呢?现在摆在曲勇面前的,有三种讲说方式,一种是假话连篇,一种是真真假假,还有一种是实话实说。
往往好多人不愿听真话,因为真话大多满是荆棘,甚至带刺,听着扎耳朵;而假话却是花团锦簇,芳香扑鼻,听着顺耳。因此好多人把说假话当做家常便饭,说者轻松,听者舒服。可曲勇不愿意这么做,也因此就成了另类,多次享受了另类的待遇。
如果一会儿要是被叫到,自己是继续做另类,还是要合群一次呢?合群是最保险的做法,但曲勇却心有不甘;若是另类的话,有可能还会受到另类的待遇,当然也可能会是另外的结果。对方毕竟只是一个远在首都的调研员,很可能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自己有必要冒险吗?自问了多遍“有必要吗”,曲勇依然给不出准确答案。
忽然,一个疑问涌上脑海:为什么觉得他那么熟?这个问题今天已经多次出现,从见到他的那刻起就出现了。总觉得近期见过他,应该就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曲勇再次想到了那个人,那个曾提供过帮助的人。那个人和他很像,说话的音质、语气都差不多,但却一个说标准语,一个又讲方言,而且一个声音洪亮,一个声音却显沉闷,可曲勇就觉着非常像。
他和那人是不是同一人?如果是的话,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呢?曲勇再次提出了疑问。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曲勇冲着门口方向点了点头:“进来。”
一个尖嘴猴腮男人推开屋门:“曲乡长,调研员有请。”
“好的。”曲勇应承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
乡长办公室。
楚天齐坐在办公桌后,笑容满面,有时还“嘿嘿”直乐,不知道在笑什么。
‘噔噔噔’脚步声传来,声响越来越近,楚天齐才停止了发笑,但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脚步声停下,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眼望门口方向,楚天齐说了声“进来”。
屋门一开,曲勇走进了屋子。
楚天齐“哦”了一声,站起了身:“曲乡长呀,这是你的宝座,现在物归原主。”
曲勇忙道:“不,不,您是国家发改委调研员,既是上级领导,又是尊贵客人,您请坐,您请坐。”
楚天齐没在谦让,又坐了下来。
曲勇迟疑了一下,坐到沙发上。
目光投在对方脸上,楚天齐没有再说话,而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对方。
曲勇有些不自在,便直接问道:“调研员,请问需要我回答什么问题?”
楚天齐说了话:“曲乡长,平时工作忙吗?”
“不部分时间忙,但也有个别不忙时候。”曲勇道。
楚天齐再次“哦”了一声,缓缓的说:“我见你眼窝发黑,神情略有憔悴,似乎没休息好,是不是昨晚加夜班了呀?”
脸颊肌肉跳了两下,曲勇迟疑着道:“没,没加夜班,是没休息好。”
楚天齐又问:“乡里好几个人,我看都眼圈发青,疲惫不堪,他们是不是加班了呢?”
“他们……”停顿一下,曲勇身体又挺直了一些,“乡干部精神状态不佳,我做为乡政府一把手,应负主要责任。”
楚天齐笑了笑:“曲乡长,我只调研农业问题,刚才也就是随便一问。请你谈一谈农业税取消后,农村现状及面临问题和应采取的对策,好吗?”
“好。”答过这个字,曲勇又沉吟了足有两分钟,抬起头来:“农业税取消后带来的积极影响,我想前面的好多同志已经论述过了,我就简单谈一下要点。农业税取消后,农民地位有适当提高,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还需要农民提高自信,更需要社会有一个认识与思想转变的问题。农业税取消后,城乡差别可能会有所缩小,但还需要一个过程,还需要相关政策的延续与推动。农业税取消后,农民负担有所缓解,尤其困难家庭的压力小了不少。农业税取消后,干群关系得到改善,但也有新的矛盾应运而生。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面,农业税取消政策无疑是中央做出的伟大而正确的决定,广大农民朋友,包括全国人民都持肯定态度。只是在具体实行过程中,各地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也产生了一些新的问题。就拿贺家窑乡来说,财政收入减少了四成来源,如何及时补上亏空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本来贺家窑以前就有亏空,现在又减少了这么多税源,用个不恰当的词形容,那就是雪上加霜。
取消农业税,土地收益增值,掀起了一轮“要地热”,土地纠纷此起彼伏,村民之间、村委与村民之间矛盾频发。以前因嫌税费过高而自动放弃承包权的、外出务工经商的、城市买房外迁的农民,纷纷回来要地,不惜大动干戈。我来乡里工作了半年多,协调、处理了多起因面积不实、权属不明等问题发生的争执。这些问题总算得到了初步解决,但仍然还有一些隐患存在。
取消农业税后,人们热衷于要地,主要是想领取相应的补贴。由于已经没有了税费压力,这些人领取补贴后,照样外出务工和经商,并不耕种名下土地,抛荒现象很突出。这里边也不排除个别村委与村民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具体情况还有待调查。
以前的时候,催收农业税费是乡干部的一项重要工作,往往与工作业绩、评级、晋升等紧密相连,因此乡干部们不得不积极认真应对。而现在没有了这项工作内容,人们的主观能动性大大削弱,感觉松了一口气。本来应该转变职能,为农民科学致富、乡镇财政增收出力献策,但好多人却把精力花到了其它方面,甚至做出与身份不相符的事情。与些同时,村干部卸下了收税重担,更是无所事事,形同虚设。
存在这么多问题,固然有政策漏洞,但最主要的还是执行出现了偏差,我做为乡政府负责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上存在的四方面问题,我已经着手制定了相应的措施,个别措施已经实施。其中,土地纠纷问题已经得到了遏制,但谎报、冒领现象还须查证,进行纠正和制止。转变政府职能也是一个很急迫的问题,但措施一直没有实施,还需要一个契机,也需要一个切入点。为乡财政增收、创收,这是必须要解决的一个现实问题,但也绝不能一窝蜂,要有指向性,要坚决杜绝烂尾项目。从近期来看,解决抛荒问题最为紧迫,我计划从今天开始,对全乡耕地集中进行检查,并责成村里在五月十五日之前完成翻耕、播种等工作。”
听到对方以上所言,楚天齐暗暗点头:罢了,罢了,今天接触的乡里人员,包括县领导全都计算在内,此人像是唯一做事之人。但他并没有直接进行赞赏,而是又问道:“到十五号还有一周,这么短时间,能够全部翻种完毕吗?”
曲勇肯定的说:“能。现在大部分耕种工作已经进行完毕,每个村子都动用全村力量,绝对没问题。”
楚天齐追问:“如果实际情况并非如你所愿,进度缓慢或是阳奉阴违,怎么办?”
“我已安排专人检查,并且自己也会把所有村走一遍。如果村里不能按期完成,村干部就地免职。”曲勇此时豪气干云,“可能会遇到来自村外的阻力,但我相信,只要我旗帜显明,没人敢和我直接叫板,否则就按套取国家补贴处置。”
暗叫了一声“好”,楚天齐又道:“曲乡长,你……”
“噔噔噔”、“咚咚咚”,声音相继响过,门口传来了说话声:“楚市长,该吃午饭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我不吃海鲜
觉得曲勇是一个在工作上很有想法的人,楚天齐正准备再问几个关心的问题,不曾想却被打断了。
屋门推开,乔金宝走进了屋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贺家窑乡党委书记肖月娥。
“楚市长,您可真是废寝忘食,这都十二点半了,还在工作呀。”乔金宝说着,到了办公桌前。
此时楚天齐已经站起来:“实在不好意思,让乔县长和诸位久等了。”
乔金宝“哈哈”一笑:“您可不要这么说,我们应该多学习您这种工作精神才对。当然了,我们也要关心上级领导的生活,不能让领导饿了肚子。”
肖月娥上前一步:“楚市长,考虑到要方便您的工作,减少路上奔波时间,午饭安排在了乡食堂,请您见谅。”
乔金宝接了话:“楚市长,这是我的主意,中午就在乡里吃顿便饭,晚上我在县里给您摆宴接风。”
“乔县长、肖书记太客气了,多有打扰。”说着,楚天齐从桌后绕了出来。
在乔金宝相陪下,楚天齐和对方走在前面,肖月娥、曲勇则在后面跟着,四人一同奔向食堂。
……
转过屋角,楚天齐便发现,前方门口站定了两排人,和上午迎候乔金宝的规模基本一样。
楚天齐等人刚一露头,那些人便拍起了巴掌。待客人临近,迎候人群又说起了“欢迎、热烈欢迎”或是“请楚市长多多指导”这样的语句。
毋庸置疑,这是在对自己表示欢迎,但楚天齐却觉着别扭,觉得对方小题大作。尽管心里有想法,但楚天齐还是面带微笑,回应着“谢谢”之类的语句。
走进屋子,楚天齐看到,里面摆了四张圆桌,桌子和地上都有刚刚打扫收拾的痕迹,显然有人已经吃过了。
乔金宝右手示意:“楚市长,这边请,乡下条件简陋,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觉得规模够隆重了。”楚天齐笑着道。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乔金宝说:“我知道,同志们都想聆听部委领导的金句良语,就让他们中午一起来了。”
楚天齐摆了摆手:“乔县长太高抬了,惭愧惭愧!”
寒暄着,众人进了屋子东北角的包间。
别看大屋子显得很是简单,但包间里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最起码顶得上县里一般饭店包间了。
一进到屋子,楚天齐便看到了桌上的酒瓶,不禁暗吸了口气:乡里可真有钱呀。
又是一番推让,对主位椅子微微挪动了一下,楚天齐和乔金宝都坐到了正面,肖月娥坐到了楚天齐旁边,曲勇则在乔金宝身侧入座,其余人依次围坐。包间一共坐了十二个人,但还很显宽松,看来应该是按十五六人同时就餐设计的。
扫了一圈众人,楚天齐发现,除了贺国栋外,上午发现的那些黑眼圈熟脸都在。
在殷勤的给楚天齐重新摆放了餐盘、筷子后,肖月娥拿过桌上白酒,就要拧开。
楚天齐赶忙摆手:“肖书记,中午不能喝酒,下午我还得继续工作呢。”
“楚市长,不多喝,就几杯,要不太没气氛,显得我们也礼数不周。”肖月娥说着,已经旋开了酒瓶盖。
“肖书记,心意领了,但中午我是一口不喝。”楚天齐说的很坚决,同时把酒杯反扣到了桌上。
见对方如此做派,肖月娥一时怔在那里,眼睛望向乔金宝。
乔金宝一副商量的口吻:“楚市长,您真是太有原则性了,就喝一点行不行,举杯意思意思也可以。”
“乔县长,我不能喝,下午还有工作要做,喝酒误事。”楚天齐一笑,“要不你们大家自己意思意思?”
停了一下,乔金宝说:“既然楚市长以工作为重,那就不再勉强,留待晚上再开怀畅饮。来,来,把酒和酒杯都撤了。”
立刻有人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酒瓶和酒杯,拿到了外面。
此时,四个凉菜已上了桌,热菜也上了四道。
乔金宝又说了话:“担心菜凉的快,也担心菜品卫生,所以热菜刚刚才炒。要不这样,咱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楚天齐点点头:“好,客随主便。”
乔金宝站起身来,致起了欢迎辞:“五月夏日,国家发改委正处级调研员楚天齐市长来到安平县,调研全县农业工作,这是安平县委、县政府的荣幸,也是全县基层干部和广大农民朋友的荣幸。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楚市长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和衷心感谢。”
桌上众人立刻响应县长号召,热情的拍起了巴掌。
掌声落下,乔金宝继续说:“为了工作,楚市长中午不饮酒,那我们就以水代酒,敬楚市长。”说到这里,乔金宝右手端起了水杯。
众人马上全都起身,端起水杯,伸向客人。
楚天齐也站起来,端杯在手:“谢谢乔县长,谢谢贺家窑乡各位同志,谢谢大家对我调研工作的支持,还谢继续支持。”
“那是必须的。能够配合楚市长调研,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求之不得。”说着,乔金宝喝了口水。
众人纷纷喝水,然后再次坐到了座位上。
这时,又有两道热菜上了桌。
肖月娥马上指着其中一盘菜,说了话:“楚市长,这是香辣鹿唇,请您品鉴,给我们一些指导意见。”
鹿唇?楚天齐只听说过,却从来没吃过。听对方一说,目光投到了菜品上面。
楚天齐注意到,圆形白盘上的菜品,共由三部分组合。最中间部分是酱色略卷条状物,应该就是鹿唇,鹿唇堆成下大上尖的小山状。紧贴鹿唇围着一圈黄瓜片,黄瓜片呈长条略方状,竖码成墙状。“黄瓜墙”外侧摆放着柠檬片,柠檬片平放着,组成了一个类似花瓣的形状。
看完这道菜,楚天齐道:“肖书记,我听说鹿身上的肉大都是温热之物,再加上辣料,又恰逢春夏交替之际,吃着该上火了吧?”
以为首都客人对菜品不满意,肖月娥忙道:“您说的对。正因为考虑到上火这一层,才为这道菜品配上了黄瓜、柠檬等下火之物。”然后她又指着另一个白色双耳瓷罐状器皿说,“这道银耳百合莲子羹就是清热解暑菜品,是专和这道美味鹿唇匹配的。”
“呵呵”,楚天齐干笑两声:“乡里考虑的真够周到。”
“让您见笑了。”肖月娥马上谦虚道,“乡下小地方,条件简陋,烹调技术不行。”
正这时,乡办公室主任走进包间,伏到乔金宝耳边,低语起来。
乔金宝挥了挥手,打断办公室主任,转向楚天齐:“楚市长,甲鱼是清炖还是做成豉汁甲鱼?”
甲鱼?楚天齐很是吃惊:太奢侈了吧?怪不得办公室主任不停的跑进跑出呢,原来是去关注这个了。
乔金宝继续说:“石斑鱼是清蒸还是蒜香呢?”
石斑鱼?楚天齐心中一凛:这是什么阵仗?就这菜品级别,恐怕迎接部级领导也够档次了,很可能部级领导也未必享用吧?
见楚天齐楞在那里,乔金宝又提醒道:“还请楚市长明示。”
楚天齐转过头去,微微一笑:“乔县长,不好意思,我不吃海鲜。”
乔金宝一楞,随即也笑了:“楚市长,您一直不吃吗?”
“平时吃的就很少,这几天一直吃中药,医生特意不让吃这些。”楚天齐回答。
“那……”迟楞一下,乔金宝冲着办公室主任说,“苟主任,马上联系商家,把石斑和多宝退了,坚决不能浪费。”
办公室主任面现难色:“退?可……”
“马上,明白吗?”乔金宝面色一沉。
办公室主任先是一愕,随即点头:“是,是,马上,明白。”言必退了出去。
刚才乔金宝冲办公室主任使眼色,楚天齐早看在眼里。同时他还注意到,在自己说出“不吃海鲜”,尤其乔金宝让“退掉”的时候,好多人脸上都满是失望之色。
不知是因为没有白酒助兴,还是撤去了石斑鱼和甲鱼,尽管乔金宝和肖月娥不时抛出话题,但接下来的时间里,酒桌上气氛却很是沉闷。
做为今天的地主,肖月娥对楚天齐那是极尽恭敬,又是布菜,又是好话不断。她说的最多的是“乡下条件差,东西不好,请多见谅”。
通过这顿午餐,楚天齐对好多人更无好感,尤其对肖月娥这个女人极尽厌恶。那可是七、八百一瓶的高档白酒,石斑鱼、甲鱼一斤也得五百元左右,而且贺家窑肯定没有石斑鱼、甲鱼、鹿唇等物,须从县城或其它地方去弄,成本又不知要加多少了。就是这么奢侈的东西,在她的嘴里竟然还是“差”、“不好”,这都什么东西?当然他也知道,肖月娥是听乔金宝吩咐。通过今天的所见、所感、所闻,楚天齐对乔金宝以前的一点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尽管整顿饭下来,楚天齐对大多数人都无好感,但对曲勇却是另眼看待。在整个吃饭过程,曲勇几乎都是板着脸,在自己挡掉奢侈菜品后,曲勇才有了笑模样,才连着敬了自己三杯“酒”。
……
一直到两点多,午宴才结束。
刚从座位上起来,准备离去时,却响起了铃声。楚天齐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是我……哦……好的……我马上回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受虐模式再次开启
五月八日下午四点多,安平驿县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奔行着一辆黑色“帕萨特”汽车,后排座椅上坐着发改委调研员楚天齐。他要赶到省城去,然后坐火车返回首都,如果没有快车,就改乘飞机。
楚天齐乘坐的是安平驿县长乔金宝的专车,是两点多从贺家窑乡出发的。刚才到县城时,乔金宝已经下了车,但仍特意嘱咐司机把楚市长送到省城,还给带了两份土特产。
这次急匆匆赶往首都,楚天齐是接到了三农司秘书小杨的电话。小杨在电话中说,明天上午九点,三农司领导要听调研汇报,要他务必赶回去。尽管很不理解司领导的这种突然袭击,但楚天齐也不能说什么,只有服从的份。
想到回首都的事,楚天齐脑中*出现了一个狰狞的女人形象,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到是候喜发家号码,楚天齐按下了接听键。其实刚才到县城时,候喜发就打过电话了,但那时有乔金宝在身旁,楚天齐便没有接听。
电话一通,手机里传来候喜发的声音:“楚教授,听说你走啦?”
“是,我回去了。本来想去与你和嫂子道个别,可是时间太紧,我就直接走了,准备到省城再给你打。”楚天齐满是歉意,“这次在你家待了这么多天,原打算离开前留些伙食费,结果也成一句空话了。”
“楚教授,你可别这么说,你能到额家,就是额们两口子的福份。这回你又给额处理了这么*烦,还帮额改正了错误,额打心眼里感激你。”候喜发话里满是真诚,“对了,额前晌从乡里到家后,卷毛和光头就来了,提着大包小裹的。一开始额吓了一跳,等他们当着村里乡亲给额两口子当众道歉,又拿出包里买的猪肉、菜、酒,额才踏实下来。这两个孬娃可是额的心病,这下是彻底好了。额又割了些肉,买了点菜,把到额家的乡亲都请吃了饭。额当众表态,近几天就给欠补贴的人家把钱全部补上,大伙听了都非常高兴,都夸楚教授办了大好事。”
楚天齐笑着道:“不用夸我,是本来就应该这么做。”
“楚教授,你还有衣服和包没拿呢?你什么时候再来呀?”停了一下,候喜发又道,“额想问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学校教书的?”
“那几件衣服,你要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了,其它东西你也用吧。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我还想看看你,也想看看乡亲们的收成。”楚天齐说,“实在抱歉,当时为了调研方便,我没说实话。我不是大学教授,我是发改委调研员。”
“调研员?这是什么官。额不懂,额就知道你是好人,好官,大好人。额们想你。一路顺风。”话到此处,手机里声音戛然而止。
楚天齐听出来了,候喜发声音哽咽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热乎乎的。
……
五月九日上午九点,国家发改委616房间,616是发改委的一间小型会议室。
u型会议桌旁,共坐了三个人,全都在主位右侧一边。这三人正是刚刚调研归来的楚天齐、裴小军、常玉坤,楚天齐进屋较早,裴、曹二人则是刚刚进来。
曹玉坤一坐下,又惊讶的说:“这还是那个高大帅气的楚天齐同志吗?这分明就是刚从煤窑出来的产业工人。”
裴小军“嘿嘿”一笑:“老曹,别瞎说,这怎么会是老楚呢?更不是煤矿工人了。这分明是非洲朋友嘛!”
“你俩就损吧,我至于那么黑吗?”楚天齐点指二人,“不过就是晒的肤色更健康罢了。”
“老楚,你也太谦虚了。这怎么只是更健康呢?”曹玉坤马上摆手,“就你现在这样,掉到煤堆里都找不到。”
“老曹你又瞎说,有那么损老楚的吗?老楚掉到煤堆里怎么会找不到呢?”裴小军说的一本正经,“不是还有大白牙吗,实在不行就扒裤子看屁*股,屁*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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