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血花血花-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半晌之后,天亮了,西门飘也停下了,他脸煞白,地上却一片狼藉,令人触目惊心。

只听西门飘狠声说道:“好匹夫,好匹夫,你跑不了的,你跑不了的……”

呼延明怯怯地问了一句:“城主看见他从这儿来的么?”

“废话,”西门飘抖手又劈出一刀道:“他要没往这儿来,我往这儿跑干什么?”

呼延明道:“城主追的那个人是……”

西门飘须发暴张,咬牙说道:“卓不凡那无耻匹夫。”

呼延明听得猛然一怔,叫道:“卓不凡,城主没有弄错吧?”

西门飘—抖手,黑忽忽的—物落在呼延明脚前,那是个其色乌黑,不知是何物打造的扳指,他道:“这是那匹夫当年从不离身的东西,也是他当年行走武林的唯一信物,你拿起来看看。”

呼延明俯身拾起了那个扳指,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扳指面上还刻的有字,仔细看看是三个篆字:“剑庄卓!”

这已能证明确是卓不凡的东西。

呼延明抬眼说道:“只凭这个扳指,城主就认为那人是卓不凡?”

西门飘道:“那匹夫的‘神龙身法’,当年冠绝宇内,要不是他,我不曾追了近百里仍把人追丢了,有此一桩再加上这个扳指,我可以断定是他。”

呼延明大惑不解地道:“可是谁都知道卓不凡已经故世……”

“那是假的,连我都险些信以为真,不是他串通了他的儿子以诈死蒙骗世人耳目,便是连他的儿子也被蒙在了鼓里,哼,哼,我的儿子就在他那‘剑庄’里,杯弓蛇影,危机四伏,他随时随地有杀身之险,在这种情形下他只有以诈死来逃避我儿子那复仇之手,要不是眼看我就要把他的孽种劈在刀下,他还不露头呢,我看他能躲到那里去,我先劈了他再回去找他那孽种。”

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远近的一草一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就在这时候,左边不远一处山腰里突然传来“哗喇”一响。

西门飘须发一张,大叫一声:“好匹夫。”

挥着大刀扑了过去。

呼延明怔了一怔,忙跟了过去。

进山细看,好大好深的一处山洼,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夹杂着一株参天的古木。

在这种地方找个人不容易,况且这种地方定然是狐兔一类的野兽出没无常,适才那一声并不见得就是人。

刚才那“哗喇”一声确是从这个山洼里传出的是不错,可是只刚才那么一声,如今却寂静异常,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呼延明皱了皱眉道:“城主,我看……”

他这个“看”字甫出口,正前方不远处那半人高的野草中又传来“哗喇”一响,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要轻微得多,若有若天的,没有敏锐的听觉绝听不出来。

不幸的是西门飘跟呼延明都是一流身手,都有敏锐的听觉,尤其是西门飘。

西门飘目中绿芒疾闪,冷哼一声扑了过去。

就在他腾身疾扑的同时,连呼延明都清楚地看到,正前方那片半人高的野草丛中冒起了一条瘦削的灰色人影,一掠好几丈,随即又一头扎进了野草丛中。

事实已经证明,始才弄出两次声响的是个人,不是狐兔一类的走兽。

西门飘激动得须发暴张,眉宇间杀机懔人,厉啸着挥刀追了过去。

他两个一口气追进了近五十丈,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池塘呈现在眼前,水色清碧,游鱼可数。

池塘后临一块长满了青苔、奇陡如削的峭壁,一道细小的山泉从峭壁上挂下泻人池塘之中激起了涟漪跟水花,景色优美,但是太静了。

探幽揽胜的人都爱静,西门飘跟呼延明不是来探幽揽胜的,对他两个来说,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四下看看,不见适才那灰衣人的踪影。

难不成两个人追过了头,那灰衣人仍躲在野草丛中。

西门飘怒挥一刀,就要转身。

突然,池塘里传来一声轻响,一阵砂石从峭壁上落下来掉进了池塘里,激起了无数个涟漪。

西门飘猛然抬眼,池塘两边长着几棵大树,枝叶横伸两相连接,跟个伞似的遮在池塘上空。

这片枝叶截断了人的视线,使人无法再往高处看。

可是任何人都能想到,要上峭壁顶去,这几棵树跟那密遮在池塘上的浓密枝叶是捷径。

西门飘没有迟疑,他看准了最近的一棵树腾身窜了上去。

果然,他跟呼延明由这棵大树跟那片浓密的枝叶,轻易地登上了峭壁。

虽然那片浓密的枝叶峭壁的顶端还有两三丈高矮一段距离,但任何一个练武的人都可以从这片浓密的枝叶上一跃而上。

峭壁顶端是片砂石地,人落脚边上一定会碰下一些砂石,就是西门飘跟呼延明也不例外。登上峭壁顶上看,一片砂石地临着半边山,山壁上有几个黑黝黝,深不知有几许的洞穴,山壁的两边都临着断崖,无路可走。

这情形够明显的。

西门飘冷哼一声道:“这些穴洞不知道有没有相连,我进去搜,你在外头守着,只一见那匹夫出来,马上出声招呼我,听清楚了么?”

呼延明微一欠身道:“属下听清楚了。”

随即探手腰间拔出了他那把雪亮的利斧。

西门飘转望山壁,暗暗冷笑:“看你这匹夫还往那里逃。”

他迈步逼了过去。

刀抱在胸前,他身上跟刀身上都透射出懔人的杀气。

他刚迈出去一步。

蓦地,一个低沉话声从正前方一个洞口中透传而出:“西门飘,你站住。”

西门飘须发一张,目闪厉芒,没答理,依然迈步逼了过去。

那话声接着又道:“西门飘,我有意偿还当年旧债,想跟你谈谈条件,你要是不停步,我可要改变心意,从山那边的出口走了!”

西门飘冷笑一声道:“无耻匹夫,到现在你还耍奸滑,山那边要有出口,你岂会留在洞里等我?”

那话声道:“西门飘,你错了,当年你我刀剑并称,难分轩轾,这二十年来,固然你负志报仇,在那前古迷城之中苦练刀法,可是我为了防你复出也用功甚勤,我的一身修为也胜过往日一筹,如今你我仍是难分高下,我并不怕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这话声甫落,正前方那洞口之中忽然冲出一股劲风,直向西门飘撞去。

西门飘是个大行家,焉能看不出这股风的强弱?心头一懔忙移步横跨躲了开去,那股劲风擦身而过,带起—片砂石冲下崖去。

只听那洞中人道:“西门飘,如何?”

西门飘一时没敢再往前走,事实证明洞中人一身修为确比昔年更胜一筹,跟他日下一身功力也的确难分高下。

他一双绿睛转了转道:“你既然不怕我,为什么打出你那扳指之后扭头就跑?”

洞中人轻轻一叹道:“那是因为我不愿见我的儿子,昔年的一切已经被你当场拆穿,我还有什么脸见他,倒不如让他认为我已经不在人世。”

西门飘道:“你也知道羞耻么?”

洞中人道:“羞耻之心人皆有之,当年一念之误铸下大错,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西门飘道:“后悔两字救不了你!”

洞中人道:“我并没有打算自救,否则我也不会留在这儿等你了。”

西门飘冷笑一声道:“别人不知,我深知你的为人,你休要在我面前耍奸猾,既然你一身修为犹胜当年一筹,你又为什么还死躲我的儿子?”

洞中人叹道:“西门飘,我连你都不怕。又怎会怕你的儿子,虽然他不是我的亲身骨肉,但我跟他的生身母总有几年夫妻情,而且他也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对他,我多少也有些父子情。

我不忍再伤他母子,可是,我也没办法阻止他母子那日渐伸向我复仇之手,不得已,我只好出此下策,原以为我一死便可恩怨俱消,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他也不放过我,就在这时候你从前古迷城脱困来到了中原,要在我的亲骨肉身上索还我欠你的债,我要是真死了便罢,我既然还在人世,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儿子来替我偿还这笔见不得人的肮脏债,所以我把你引来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跟你谈谈。”

西门飘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洞中人道:“我跟你谈谈条件,我自己偿还这笔拖欠近二十年的旧债,你父子放过我的亲骨肉,远离我‘剑庄’……”

西门飘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跟我谈什么条件?”

洞中人道:“西门飘,话不是这么说,固然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好死不如苟活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万物之灵的人?我若是赖债不还,跟我还号称‘神剑’的儿子联了手,奇*。*书^网一旦并斗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说是不是?”

西门飘不知在想什么,没搭理,也没说话。

洞中人又道:“西门飘,你可以想一想,我偿还了你的债,我儿子的爱侣也已为你那儿子所夺,你父子俩并不吃亏,放着顺顺当当的债不要,你为什么非逼我赖债不可?”

西门飘忽地一声冷笑道:“话倒是一番甚为动听的好话,只是我若是点了头,你能信得过我么?”

洞中人道:“借你适才一句话,别人不知道你,我对你知之甚深,你这个人虽然杰桀凶残,阴狠毒辣,但却素重一诺,只要你点个头,我绝对信得过。”

西门飘沉默了一下,忽然一点头道:“好吧,看在你抚养我那儿子长大成人的份上,我答应你。”

洞中人一叹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总是感激你这千金一诺,还有,西门飘……”

西门飘怒声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洞中人道:“你给我个全尸,我自己出洞从崖上跳下去!”

西门飘怔了一怔道:“你要我给你个全尸,让你自己从崖上跳下去?”

“不错,”洞中人道:“只是你可以放心,这儿地近峰顶,崖上距崖下至少也有百丈高低,就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能摔得扁扁……”

“不行”,西门飘突然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能答应,就是上下高低有千万丈我也不能答应你。”

洞中人讶然说道:“西门飘,这是为什么?”

西门飘厉声说道:“当年你把我丢在前古迷城中的时候,是怎么对付我的,不必看我身上,看看我这张脸,难道你忘了么?”

洞中人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始长叹一声,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报还一报,我想占个便宜,你却不愿吃亏,这样吧,西门飘,十刀是死,一刀也是死,我求你把乱刀改为一刀,你怎么下手都可以,行么?”

西门飘迟疑了一下道:“这我勉强可以答应……”

“西门飘,我再说声谢,”洞中人说了这么一句,随着这一句,正前方那洞口之中缓步走出一个瘦削、清癯、长眉凤目,鼻直口方的灰衣老者,他神色肃穆,脸上不带—点表情,望着西门飘道:“西门飘,这是你我二十年来头一回面对面,当年你我总是朋友一场,我问你一声好!”

西门飘须须颤动,目眦欲裂,没说话。

灰衣老者又道:“西门飘,你太激动了,怎地还不如我?近四十年的修为了,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么?”

西门飘突然威态一敛,吐气出声,道:“看来到如今我还是不如你。”

灰衣老者道:“事到如今还计较这个干什么,强也好,弱也好,一死就什么也没有了。”

转身往崖边行去。

西门飘急忙掠过去横刀拦住了他道:“卓不凡,你要干什么,刚才说好了的……”

灰衣老者淡然说道:“西门飘,你别紧张,这地方是当年教祖的丹炉所在地,我不敢渎冒,只有请你移至崖边挥刀,这样我的尸身可以坠落崖下,不污此处寸土。”

西门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闪身退向一旁。

灰衣老者迈步向前行去,一直走到了崖边,他面向我,背向里,双手往后一背,道:“西门飘,你下手吧。”

西门飘没有犹豫,提着刀走了过去,他走得很慢,一步—步的,每一步似乎都重逾千斤。

灰衣老者连头都没回,风过处,须发衣袂齐飞扬,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很泰然,很安详,这表示他的心境也很平静,平静得等待着解脱那一刹到来。

西门飘的步履之间也越来越沉重,那砂石地上都现出了一个一个的脚印。

他两眼之中的绿光越来越盛,眉宇间的杀气也越来越浓,甚至他那把刀上都透出了懔人的杀气。

一个普通人到了要杀人的时候都会这样,何况西门飘这么—个凶人!这情景连利斧之下劈过不少人的呼延明都觉得心悸而不敢直视。

西门飘到了灰衣老者身后,他冰冷说道;“卓不凡,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灰衣老者道:“你记住,卓不凡已偿还了拖欠近二十年的旧债,从今后你父子不许再动卓家任何一人!”

西门飘道:“我答应过你了,只要你姓卓的不再犯我父子,我父子绝不再动你姓卓的任何一人,还有么?”

灰衣老者道:“要是你那儿子不听你的呢?”

西门飘道:“我今天怎么杀你,将来我怎么杀他。”

灰衣老者道:“我毫无牵挂了,你动手吧。”

西门飘缓缓举起了掌中刀。

灰衣老者仍然一动不动,连眼都没闭。

突然,西门飘大喝一声:“卓不凡,我许你是个英雄!”

他这里刀光一闪,连站在远处的呼延明都看得清清楚楚,灰衣老者一颗头颅离颈飞起,连同身躯一起往崖下落去,连血都没喷,可见西门飘这一刀是多么的快!西门飘刀垂下了,刀上没有一点血迹,他站在崖边一动不动。

呼延明闭上了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突然,西门飘的话声在他跟前响起:“呼延明,你听我说。”

呼延明连忙睁开了眼,西门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到了他眼前,他忙道:“城主吩咐。”

前后不过片刻,西门飘似乎苍老了许多,他摇摇头道:“不用再称呼我城主了,从现在起,我还你自由之身,我这就离开这儿找我的儿子去,找着我的儿子之后,我父子要同时从武林中退隐,从今以后,西门家的人永不在武林中出现,你可以走了。”

他腾身往下掠去。

呼延明发了一会儿怔,也跟着掠了下去。

他不明白一代凶人的“天魔教主”西门飘,为什么会有这种突变,他也不为自己恢复了自由之身后多么欣喜,因为当初西门飘并没有强迫他追随左右,是他自愿的,正像他自己所说的,他跟西门飘是同仇敌忾。

可是他不否认西门飘这还他自由之身来得恰是时候,因为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个中恩怨,对卓慕秋已毫无敌意,不但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对卓慕秋却有点歉疚。

他跟在西门飘之后,刚出了山洼,迎面来了一个人正是卓慕秋,西门飘看也没看卓慕秋一眼便飞驰而去。

卓慕秋倒为之一怔,他刚要说话,呼延明已到了他跟前,道:“三少不用叫他了,他跟卓家的恩怨已然了了。”

卓慕秋神情为之一震,道:“阁下这话……”

呼延明当即把崖上所见说了一遍。

他这一说不要紧,卓慕秋没把话听完,就转身绕山驰去。

卓慕秋刚走,十丈飞红跟着来到,问明原由之后也大惊失色地急忙扑去。呼延明迟疑了一下竟跟了过去。

口口口

呼延明起步最慢,他当然最后赶到,他赶到的时候,卓慕秋跟十丈飞红双双站在一片乱石嶙峋大谷地里,身左便是那块断崖。

他两人身前,两滩血肉,一大一小,除了那袭灰衣跟鞋袜之外,其他的都变了形,什么也辨不出来了。

卓慕秋缓缓跪了下去,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十丈飞红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臂,道:“三少,请节哀。”

于金竟然跟卓慕秋那么熟,呼延明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十丈飞红发现了,但他这时候没心情解释,他也认为没解释的必要。

过了一会儿,卓慕秋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望向呼延明,道:“阁下适才所说的,都是阁下亲眼所见?”

呼延明一点头道:“不错,我始终站在左近,以往是我愚昧误解三少……”

卓慕秋微一摇头,道:“事到如今阁下也用不着再说这些了,我本来是来找西门飘代父还债的,没想到却迟来了一步,致使家父自己……”

呼延明道:“三少,连西门飘都称许卓庄主是位英雄。”

卓慕秋道:“他这么守诺重信,他也不差。”

十丈飞红道:“呼延兄,西门飘真答应从此不动卓家任何人?”

呼延明道:“这一点似乎用不着置疑,他刚才临走的时候不是碰见三少了么,他并没有拦住三少,脚下便连停也没停一下,这已经能够证明他的确是个很重信诺的人,其实卓庄主也深知他重信诺,要不然卓庄主怎么会跟他谈这个条件?”

十丈飞红摇摇头道;“我没想到西门飘会是这么个人,他既然有从此退出武林之诺,想必也是一言如山似鼎,照这么看西门跟卓家的恩怨确实已经了了,天下武林也从此可以安静了。”

呼延明道:“三少也可以回去重建‘剑庄’了。”

卓慕秋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十丈飞红望着卓慕秋道:“三少重建‘剑庄’,倘需人手,佟老人家跟我义不容辞。”

呼延明看了十丈飞红一眼道:“于金,你跟三少似乎很熟?”

卓慕秋道:“何止很熟,我跟他是生死之交,他对卓慕秋恩比山高,德比海深……”

他把十丈飞红义薄云天,为他以身试西门厉之刀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呼延明悚然动容,冲十丈飞红肃然抱拳说道:“于兄,小弟一向看轻了你,没想到于兄你是这么一位舍身全交的义人,使得小弟我敬佩之余倍感羞愧……”

“阁下,他不姓于,也不叫于金,他姓金,他叫金羽。”

呼延明两眼一睁道:“十丈飞红?”

卓慕秋微一点头道:“正是。”

呼延明道:“金兄,你瞒得人好苦。”

十丈飞红勉强笑笑说道:“小弟不得已,还望呼延兄谅宥。”

呼延明道:“说什么谅宥,小弟对金兄你只有敬佩,金兄你可以称得古今第一义人,这种朋友我要交,金兄要是不嫌弃,咱们这就重新订交。”

十丈飞红道:“‘霹雳斧’当今高人,呼延兄折节,是小弟我的荣幸。”

呼延明上前一把抓住了十丈飞红的手道:“金兄,你就别臊我了,往金兄你面前一站,小弟我只有自惭渺小之感。”

十丈飞红道:“人之相交,贵相知心,好朋友之间用不着客气,三少要重建‘剑庄’,我敬邀呼延兄……”

呼延明不等十丈飞红把话说完,便立即接口说道:“金兄,小弟我义不容辞。”

卓慕秋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多谢二位雅意,我心领……”

呼延明道:“三少不要客气,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卓慕秋摇摇头,道:“不瞒二位说,我已经不打算再回‘剑庄’了,不管先父当初对我怎么样,不管他当年造了多么大的罪孽,也总是我的生身之父,而且他已经以血偿债,恩怨两消,我预备收拾他老人家的骸骨衣冠之后立即退出武林,找一个偏僻清静的地方终老斯乡,伴着他老人家静静的渡过以后的岁月。”

十丈飞红跟呼延明听得俱都为之呆了一呆。

呼延明道:“三少怎么好在这时候忽萌退意?‘剑庄’是卓家的基业……”

卓慕秋道:“我并不是现在忽萌退意,早在我从前古迷城脫困时我就有意退出武林,奈何那时候我不能不回到中原来看看,现在事已了了,我已经无牵无挂,了无心事了,至于‘剑庄’,它的确是卓家的基业,也是先父当年胼手胝足好不容易才创立的,可是它早在先父偿债那一刹就从这人世消失了,‘剑庄’已不复存在,还有什么可重建的?”

呼延明道:“三少,‘剑庄’……”

卓慕秋道:“如今的‘剑庄’只是一片废墟,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是不足珍惜的了。”

呼延明口齿磋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十丈飞红这时候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也许三少是对的,这个武林也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希茅蔬淡,伴那山水林木无忧无虑地过一生!”

呼延明目光一凝,道:“怎么,难不成金兄……”

十丈飞红淡然强笑道:“我正有此意,奈何还有件俗事未了,一时半会儿我还离不开这个武林。”

呼延明诧异地望着他“哦”了一声,没说话。

卓慕秋缓缓转过路去走向那两滩模糊一片的血肉。

第十六章

卓慕秋把自己的—袭长衫脱了下来,包起了那支离破碎的骨骸跟那件让血染红了的灰衣跟鞋袜。

十丈飞红跟呼延明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没帮忙。

这种事只有让卓慕秋一个人去做,别人不能帮忙。

卓慕秋左手提着那血迹斑斑的“小包袱”,右手提着他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长剑,黯淡的目光在十丈飞红跟呼延明两人脸上扫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二位珍重,或许将来咱们还有再见之期。”他要走。

十丈飞红道:“三少不等佟老人家了?”

卓慕秋微微一怔道:“他也会到这儿来么?”

十丈飞红当即把碰见佟福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卓慕秋摇头说道:“我不等他了,他为卓家忙碌了大半辈子,如今也该坐下来安安静静的歇歇了,日后金兄要是碰见了他,请代我致个意。”

说完了这话,他走了,他看上去很泰然,也很安详,但他那颀长的背影,总给人—种凄凉的感觉。

伟人从此逝,江海庆额生,一代“神剑”就这么走了!十丈飞红跟呼延明默然地望着卓慕秋远去,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这种感受很清晰,但两个人都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只知道心口闷闷的。

口口口

十丈飞红坐在山脚下等佟福。

呼延明没走,陪着他等。

可是佟福没来,一直到天黑还没见他来。

可能他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其实,对佟福来说,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拦卓慕秋代父还债这件事更重要的事了。

那么他为什么不来呢?谁知道?

口口口

这是另一座山,另一座不知名的山。

山下有片枫林,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枫林里流出,缓缓地流向了远处。

它不知道从那儿来,也不知道它要往那儿去。

枫林边,有一座新盖的小茅屋,很小巧、很玲珑的房子。

茅屋门口有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直通小溪边。

枫叶如火,连小溪里的水都被染红了。

严寒贞蹲在小溪边弯着腰洗衣裳。

她永远是那么娇艳。

女人最怕年华早逝,最怕老。

可是严寒贞不怕,她似乎永远不会老。

她只有越变越成熟,越变越动人。

难道说她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世上该没这种药。

当年秦始皇曾命徐福渡海求长生之药,结果徐福一去不回,秦始皇死了,徐福自己也死在东洋。

历来当皇帝的都想永远的坐在那张龙椅上,要想永远坐在那张龙椅上只有一个办法,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历来的皇帝十有八九都曾遍求术士练长生之金丹,可是历来的皇帝没有一个能活到如今的。

打古至今,在传说中只有一个人长寿,一个人不死,彭祖寿登八百,嫦娥永驻广寒。

只是,谁也不能证实彭祖寿登八百,谁也没亲眼看见嫦娥永在广寒。

在另一种传说里,有一种让人脸红的法儿可以让男人或女人青春永驻,不易衰老。

只是会这种法儿的人不多,而且男人要想青春永驻不衰老,看上去永远像二十许人,就非得害一个女人不可,同样的,一个会这种法儿的女人要想青春永驻不衰老,她也非得害一个男人不可。

严寒贞蹲着身,弯着腰在洗衣裳,她永远是那么娇美艳丽,看上去永远无忧无愁。

住在这种地方,一如神仙中人,又有什么值得她忧愁的?溪水缓缓的往东流。

一片片火一般的枫叶也随着水往东流去。

西门厉从茅屋里走了出来,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看,道:“这地方真不错,比卓家‘剑庄’强多了!”

严寒贞没回头,道:“是么。”

西门厉带着笑走了过来,道:“这地方要是没有你在,可就比任何地方都差了。”

严寒贞嗔道:“贫嘴;”

西门厉到了她身后,腰里往下一弯,两只手从她胁下穿过到了她胸前,跟着他探过头去,脸贴上了她的脸。

严寒贞那一双眉梢儿上倏即泛起一丝儿春意,扬起湿淋淋的手扳开了西门厉的手,粉颊上红红的,嗔道:“把你的爪子拿开,让人家看见多不好。”

西门厉笑道:“让人家看见?谁?这一带百里以内除了咱们夫妻俩之外还有谁?”

严寒贞道:“你是眼大无神,这儿还有两个人在,你就没看见,低头往下看看。”

西门厉低头往下一看,可不?溪水里还有两个人在呢,他笑了,仰起头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说他们俩呀,我不怕……”

“怕”字甫出口,他笑声突然敛住,低头又往水里照照,抬手摸了摸脸,道:“我的脸怎么那么红?”

严寒贞没在意,道:“怎么不红,枫叶火也似的,连溪水都被染红了。”

西门厉一怔笑了,他笑声刚白脸上浮现,一眼又瞥见了他眼前那只手,他又一怔,道:“我的手怎么也红红的?”

不错,他的手也泛着红,那点红意来自肉里。

严寒贞似没在意,道:“谁叫你筑庐在枫林之旁?”

西门厉摇头说道:“不,寒贞,你脸上手上怎么不红?”

严寒贞在水里照了照,道:“谁说的,好像也有一点儿。”

西门厉道:“不,寒贞,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身上没有。”

说着,他看看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透着红意,他忙解开了衣裳,低头一看,身上赫然也泛着红意,他道:“寒贞,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严寒贞转过身站了起来,伸出那欺雪赛霜、晶华如玉的柔荑在西门厉胸前那泛红的肌肤上摸了摸,道:“怪了,你喝酒了么?”

西门厉道:“没有啊,就是喝了也不应该这样啊,我以前又不是没喝过酒。”

严寒贞道:“那……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西门厉道:“我吃了什么?咱们俩吃的喝的都一样,要是因为吃了什么身上泛红,你身上也应该……”

“傻子!”

严寒贞白了他一眼道:“人跟人不一样,就拿酒来说吧,有的人喝一杯脸就会红得跟关公似的,有的人喝个几斤都面不改色!”

西门厉道:“是这样么?”

严寒贞道:“不是是什么?一定是!”

西门厉呼了一口气,笑了,道:“吓了我一跳……”

严寒贞白了他—眼嗔道:“瞧你那个胆小的样儿,那像是睥睨纵横杀人不眨眼的‘魔刀’西门厉?你不知道,在我看你这样红得还挺好看呢。”

西门厉道:“真的么?”

严寒贞道:“怎么不真?瞧你这一身红,红得逗人。”

说着说着她娇靥为之一红。

她娇靥这一红不要紧,红得西门厉一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