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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血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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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慕秋皱了眉。

十丈飞红接着说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无意卖关子,你不必皱眉。你见着这个人后,他自会告诉你他是谁,或许用不着他告诉你你就会知道他是谁——”

卓慕秋道:“阁下怎么知道那座古墓底下住着这么一个人?”

十丈飞红道:“很简单,我曾经跟‘海角红楼’来的那几位下去过。”

卓慕秋怔了一怔,讶然说道:“阁下跟‘海角红楼’来的那几位下去过?”

十丈飞红道:“那一位面见‘魔刀’西门厉死了之后,‘海角红楼’的那位姑娘,为找寻西门飘,借‘龙涎香’独特香味之助找到一片密林前,化身‘第一刀’司马操的‘魔刀’西门厉自林中走出,佯称知道西门飘的藏身处,把那五位骗到了那座古墓下多年前‘再世诸葛’钟离权所摆设的八卦阵中困住了她们,西门厉却没想到那座古墓下住着那个人,结果那个人毁了那座八卦阵,救出了那五位——”

卓慕秋道:“有这种事!西门厉要是西门飘的后人的话,‘海角红楼’来的那位姑娘就是他的同父异母妹妹,西门厉他怎么会——”

十丈飞红道:“因为那位姑娘不肯宽恕西门飘,无从消除她心中对西门飘的仇恨,西门厉不愿她有朝一日伤害了他的父亲。”

卓慕秋道:“何以见得那人熟知西门飘跟‘海角红楼’之间的恩怨?”

十丈飞红道:“这从他说话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

卓慕秋道:“那么那个人很可能是西门飘?”

“不,”十丈飞红摇头说道:“他绝不是西门飘。我已经查证过了,我有十分证据证明他不是西门飘。不过‘海角红楼’的那位姑娘却误当他是西门飘。”

卓慕秋道:“那么他是——”

十丈飞红道:“因为他的口气之中曾为西门飘求过情。”

卓慕秋道:“那他就可能是西门飘。”

十丈飞红道:“绝不是。”

卓慕秋道:“别人还有谁会替西门飘求情?”

十丈飞红道:“那就很难说了,也许他欠过西门飘什么。”

卓慕秋道:“他欠过西门飘什么?”

十丈飞红道:“我只是这么猜想,中不中却不敢说。”

卓慕秋吸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想不到西门飘跟我卓家的恩怨这么复杂,牵涉得又是这么广!”

十丈飞红道:“西门厉跟你卓家之间的恩怨看似很复杂,牵涉的也很广,其实关键只在于一个人。”

卓慕秋道:“那一个人?”

十丈飞红道:“古墓下那个人会告诉你。”

卓慕秋沉吟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阁下帮了我的大忙,找应,该谢谢阁下。好吧!我现在就到那座古墓下去一趟!”

一抱拳,他就要走。

十丈飞红一伸手道:“慢着!我不敢说那个人还在那儿。万一那个人又不在那儿了,你可以到适才那位痴心人儿那儿去一趟,或许你在她那儿能发现什么。要是你找着了古墓下那个人,他告诉你的已足够你打破疑团的了,那位痴心人儿那儿你就不必去了!”

卓慕秋呆了一呆,苦笑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事,我知道的却比阁下所知道的少得可怜!”

十丈飞红道:“那也没什么,只因我是个旁观的有心人而已。

现在我不妨告诉你,你中了‘龙涎香’之毒的当时,就是‘海角红楼’的那几位没适时出现,西门厉也杀不了你——”

卓慕秋一怔,旋即肃然抱拳道:“谢谢阁下!”

十丈飞红接着说道:“唯一令人扼腕的是当时你仍在昏迷中,后来‘海角红楼’的那位又缠着你,让人没办法找你一块儿去当场截住那位货真价实的西门厉去!”

卓慕秋又复一怔,旋即说道:“我仍表感激。这件事是我的事,阁下帮的忙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坐享其成太不像话,也会于心不安。”

一抱拳,转身行去。

看看卓慕秋走远了,那片树林里走出了个人来,是那位神秘老人第五公。他来到十丈飞红身侧,凝望着卓慕秋的背影,轻叹一声道:“可怜的三少爷,我真怕让他知道真象,可是又不能不让他知道。一次打击已够他受的了,他何堪再有第二次打击!”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这件事的真象他迟早总会知道的,何如干脆告诉他?”

“不行,哥儿!”第五公微一摇头,道:“要能告诉他,我早告诉他了。要能告诉他,我也用不着跟哥儿你合演这出戏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得让他自己去发现真象。”

十丈飞红道:“我好几次忍不住想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又都及时咽了下去。老人家!您真有远见,卓家这场变故,果然让您料着了——”

第五公吁了一口气,道:“不瞒哥儿说,打从卓庄主当年带那个女人进门,我就已看出‘剑庄’已种下祸根。儿子不是自己亲生,难得不会有贰心的;只是这个女人的儿子怎么又变成了‘天魔教主’西门飘的儿子,我就不明白了。

也不知道卓庄主当年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路。唉!总而言之一句话,是孽,是劫数,要怪也都怪卓庄主一人。

日子过得好好的,纳什么妾!娶什么小,现在眼看这创之不易的基业就要毁在当年种的这祸根上了!”

十丈飞红道;“卓三少是个性情中人,一次打击已使他摇摇欲坠,一旦他发现了这件事的真象,我担心他会受不了。”

第五公老脸上泛起一阵轻微抽搐,道:“我也知道。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只有希望三少他能够坚强些了。”

十丈飞红道:“当然这个也很难说,平时看似软弱的人,一旦碰到了什么事,他会表现得十分坚强。可是平时看似相当坚强的人,一旦碰上了什么事,却表现得相当软弱。也许卓三少是前者。”

第五公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接下来该怎么办?您吩咐吧。”

第五公目光一凝,道:“哥儿!那座古墓底下的那个人,真是——”

十丈飞红道:“我是经过查证的,老人家!”

第五公道:“卓庄主过世那么久了,你怎么会想到——”

十丈飞红道:“事先我并没有想到古墓下那人是卓庄主,这是后来我无意中发现的。有条甬道尽头有个洞,我一时好奇进洞看了看,没想到那个洞竟通卓庄主的长眠处,而且我发现卓庄王的棺木是空的——”

第五公一阵激动,鬓发俱颤,道:“真要这样的话,那算是老天爷有眼了。古墓下那人要真是卓庄主,我倒是应该赶快见见他——”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是打算……”

第五公道:“我要问问他,这件事该怎么办?”

十丈飞红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是个摆明着的事,老人家何须问他?”

第五公双眉耸起,目闪寒芒,摇头说道:“哥儿不知道,这口气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不惜以下犯上,也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对卓三少那么苛刻。”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或许卓庄主耳根软了些,是听了他那位如夫人的枕畔细语。”

第五公点头说道:“我知道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只是卓庄主他也未免太过了些。卓三少毕竟是他的亲骨肉,现在他总该知道谁好谁坏了。”

十丈飞红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人家不必再去当面质问卓庄主了,以我看卓庄主已经相当后悔了。”

第五公哼地一声道:“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十丈飞红目光一凝,道:“老人家!卓庄主曾经对‘海角红楼’那位姑娘说,他当年做错过两件事,因而受制于人,永远不能抬头,也羞于见人。老人家可知道卓庄主何指?”

“一件恐怕指的就是纳妾娶小,如今他知道当初不该弄那么一个女人进门了。那女人妖里妖气,媚在骨头里,当初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祸根,果真不错——”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尤其到了中年,人届中年,膝下犹虚——”

第五公道:“即使是要纳妾娶小,也应该找一个出身良好,家世清白的正经女人,他怎么偏偏——”

十丈飞红道:“也许卓庄主当初并不知道。”

第五公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他当初知道不知道!”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意气用事了?”

第五公似乎也觉过了些,沉默了一下道:“哥儿!你不知道当初卓三少他过的日子,卓庄主简直就把他当成了眼中钉,三少他天性至孝,要换个别人早就没法忍了!”

十丈飞红有意地移转话题,道:“老人家!那第二件错事是——”

第五公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指的是当初不该对他那亲骨肉那么苛刻。”

“那么这一步走错,受制于人,永远难以抬头,羞于见人,该是指——”

第五公冷冷说道:“眼前这不就是了么?当初娶错了二房,种下了今天这个祸患,害得自己的亲骨肉进不了‘剑庄’,甚至眼看连创之不易的基业都要变成人家的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那或许会难以抬头,羞于见人,但并不至于受制于人,是不?”

第五公呆了一呆,道:“哥儿是说——”

十丈飞红道:“除非卓庄主有什么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要不然的话凭他的身份地位,绝不会轻易受制于人,是不是?老人家!”

“那么这纳妾娶小——”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纳妾娶小是平常事,这算不得把柄!”

第五公道:“他苛刻三少爷——”

十丈飞红道:“宠妾爱小,冷落大房,虽然卓夫人后来总算为卓庄主生了个儿子,没断他卓家的香烟,但先人为主的观念,再加上卓二夫人年轻漂亮,工心擅媚,使得卓庄主永远无法回心转意。这种事,世上也不只一桩,也算不得什么把柄。”

第五公道:“那……别的我就想不出来了——”

十丈飞红道:“还有,老人家可知道卓庄主当初究竟是怎么去世的么?”

第五公道:“这个……那时候我已不在‘剑庄’了,不大清楚,不过听说是因病去世的。”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是听谁说的?”

第五公道:“听严姑娘说的。自从三少远赴大漠,代他那位哥哥赴那位‘魔刀’西门厉之约后,严姑娘经常去看我,当然,严姑娘也是为看看三少回来没有。”

十丈飞红沉默了一下道:“恐怕严姑娘也被蒙在了鼓里。”

第五公目光一凝,道:“哥儿的意思是说,卓庄主不是因病亡故?”

十丈飞红道:“事关重大,我不敢下断语,不过照情形看,听卓庄主的话意,他不该是真正因病亡故。”

第五公双眉一扬,鬓发皆动,道:“我早就有点怀疑。如今听哥儿这么一说,足见有这种怀疑的不止我一个人。”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根据我的推测,当初卓庄主所以亡故,原因可分三种。”

第五公呆了一呆道:“根据哥儿的推测,当初卓庄主所以亡故的原因可分三种?”

十丈飞红微一点头道:“不错。最有可能的,也是我根据卓庄主的话意所作的头一个推测,卓庄主是被人囚禁在那座地下古墓之中,由卓庄主长眠处通那座地下古墓的那个洞,是预先留下来的。”

第五公摇头说道:“哥儿这头一种推测似乎不大可能。”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有何高见?”

第五公道:“他们没有理由囚禁卓庄主于死地,反正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也可以轻易夺得‘剑庄’基业而永无后患。再说,西门厉曾把‘海角红楼’那主婢五人诱进了那座地下古墓里去,足见西门厉并不知道那座地下古墓里有人,更不知道那人就是去世很久的卓庄主。”

十丈飞红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老人家说的确实有理,照这么看,我这头一种推测的确不可能。那么现在请老人家听听我这第二种推测——”

顿了顿,道:“老人家,我这第二种推测,卓庄主是诈死。”

第五公道:“他诈死的用意何在?”

十丈飞红道:“祸患已成,日益滋大,他自己无力消弭,只有暂时躲灾避祸,等候卓三少从大漠归来。”

第五公道:“照这么说,他已经洞悉奸谋了?”

十丈飞红道:“当然,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做。”

第五公冷笑一声,道:“要是卓三少被‘魔刀’西门厉困死在大漠那座前古迷城里回不来了呢?他现在知道他这个亲骨肉好了,也得求助于他这个亲骨肉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认为我这个推测可能不?”

第五公微一点头道:“哥儿这第二种推测有道理。只是,他老躲在那座地下古墓里不出来,怎么知道卓三少回来没有?”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他在没有得到卓三少确实已从大漠回来的消息之前,他又怎么敢出来?”

“不然,哥儿!”

第五公微一摇头道:“他要是真为等卓三少的话,他应该知道卓三少已经从大漠回来了。”

十丈飞红讶然说道:“老人家这话——”

第五公道:“卓三少天性至孝;卓庄主以前或许糊涂,可是在他诈死之前他就应该知道了,对不?”

十丈飞红道:“不错——”

第五公道:“那么他就该知道卓三少只要还能回来,回来之后一定会听说他去世的消息,也一定会先到他坟上去看看去,对不?”十丈飞红两眼一睁,道:“我明白了。他既然等的是卓三少,就会每日伫守在他那坟墓里等待卓三少前去烧纸致祭。而事实上卓三少已经到他坟上去过了,是不是?老人家!”

第五公微一点头,道,“不错,哥儿!我正是这个意思。”

十丈飞红皱眉沉吟了半天才道:“那……或许是他错过了卓三少到他坟上去的时候,再不就是他另有等待。”

第五公道:“哥儿以为他还等什么?”

十丈飞红道:“等他该出来的时候。除了这两点原因,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了。”

第五公想了想道:“哥儿那第三种推测是——”

十丈飞红道:“卓庄主是被他们害死的,可是他们并没能够真正置卓庄主于死地,等到入土下葬之后,卓庄主又醒转复苏了。”

第五公双眉微耸,点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怀疑的。我认为这一种比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他们要想夺取‘剑庄’,势必得先除去卓庄主。

卓庄主因为自己无力对付他们,不敢让他们知道他没死。‘剑庄’出了这种惨事丑事,他心里悲痛引以为羞,所以一直没出那座地下古墓;纵然知道亲骨肉没死回来了,也羞于再见这个亲骨肉——”

十丈飞红道:“真要是这样的话,他迟早会出来的,他绝不会甘心于自己的被害,基业的被夺,否则他何如自绝在那座地下古墓里?”

第五公点头说道:“哥儿说的是。照这么看,卓庄主是被他们害死的了!青竹蛇儿口,最毒妇人心,西门厉今天之所以这样,一定是那个女人没死之前教唆好了;而西门厉不念卓庄主养育之恩,先害卓三少,后害卓庄主,进一步地更要夺取‘剑庄’基业!足证狼子野心,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儿子!

当世称最,武林共尊的‘剑庄’濒临衰败边缘,眼看要毁于这一念之误!这能怪谁?要怪也只有怪这位卓庄主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现在再谈怪谁,不但已经迟了,也无济于事。”

第五公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哥儿说得也是。我实在气不过,这口气也憋了多年——只希望三少这趟去能见着他!三少这趟去只要能见着他,‘剑庄’马上就能得救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邪不胜正,天理永在,公道自在人心。

即使卓三少这一趟见不着卓庄主,这当世称最,武林共尊的‘剑庄’也不会沦人魔掌的。卓三少迟早会查知真象,迟早会重回‘剑庄’的。”

第五公道:“谢谢哥儿了。其实,三少他即使能重回‘剑庄’又能怎么样?基业是保住了,可是严姑娘——”

他脸上掠过了一丝抽搐,道:“迟早这又是一桩惨剧,这是无可避免的。”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世间事十九如此。”

第五公道:“可怜的只是三少,在家的时候没能得到什么,他孝而悌,到头来却仍是什么也没得到!”

十丈飞红想了想,摇头说道:“老人家!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也想不通。卓庄主既然已洞悉奸谋,险些连命都丢了,为什么还会代西门飘求情?”

第五公沉吟说道:“西门厉是西门飘的后人,卓庄主又有代西门飘求情之意,这……会不会是他当初——”

突然住口不言。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以为是怎么回事?”

第五公道:“西门厉就是西门飘的儿子,那么那个女人就该是西门飘的老婆,是不?”

十丈飞红两眼一睁道:“老人家是说卓庄主当初夺了西门飘的妻子,现在心生愧恨,所以他代西门飘求情。”

第五公苦笑一声道:“似乎只有这样,是不是?哥儿!”

十丈。飞红迟疑了一下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能过于责怪西门厉母子了。”

第五公猛一抬头道:“不!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以我看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正经女人,她进卓家做小,分明是她自己愿意的。不错,确是她自己愿意的。她进了‘剑庄’之后一天到晚涂脂抹粉,拣好的穿,那有一点悲痛忧愁像——”

十丈飞红道:“可怕就可怕在这儿,一个心智深沉的人,是绝不会轻易显露她心里的好恶爱恨的。”

第五公摇头说道:“不,哥儿!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是这么回事——”

十丈飞红道:“要是的话,这件事应该发生在西门飘误入‘海角红楼’之后。”

第五公双眉一扬,道:“哥儿!你相信是这么回事么?”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局外人,第三者,我的看法自然要较老人家客观一点。护主之心,人皆有之,卓庄主再不对,再不好,他毕竟是老人家之主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五公不安地把目光移向一旁,道:“哥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卓庄主不该是这种人,我宁可相信是西门飘夫妻施展阴谋想要夺取‘剑庄’。”

“老人家!我说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五公口齿启动,想再说些什么。十丈飞红突然问道:“老人家!卓二夫人当初进‘剑庄’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

第五公道:“当初她进‘剑庄’的时候只她一个人,西门厉是她进‘剑庄’八九个月之后生的。”

十丈飞红道:“那么老人家怎知道他不是卓庄主的亲骨肉?”

第五公道:“当然不是!要是的话岂会谋害自己的生身父?要是的话他也不会起名叫西门厉了。”

“卓二夫人已经过世了,是不是?”

第五公道:“早就死了,死了差不多有七八年了,我还嫌她死得迟呢!”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卓二夫人葬在什么地方?”

第五公道:“也在东山,离卓庄主的坟不远,哥儿问这……”

十丈飞红道:“我只是希望卓二夫人健在,恐怕我这个希望渺茫得很。”第五公一双老眼刹时睁得老大,道:“哥儿是说——”

十丈飞红道:“我希望卓二夫人也是诈死,可是我又想不出有使卓二夫人诈死的理由。”

第五公摇头说道:“不会的,哥儿!她不可能诈死。有好的吃,有好的穿,‘剑庄’之内俨然是她当家主事,她怎么会要诈死?又为什么要诈死?”

十丈飞红道;“所以说我想不出有使卓二夫人诈死的理由。”

第五公仍摇头说道:“不会的,哥儿!绝不会!”

十丈飞红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老人家!今后咱们该怎么办?”

第五公不安地笑笑说道:“哥儿你本来是个局外人,第三者——”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何必说这些?当初我带着重病扑到了老人家那里,要没有老人家的救治,武林中早就没有我十丈飞红这个人了。再说我也敬重卓三少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孝子仁义的大英雄,我应该对老人家有所报答,也愿意为卓三少尽点心力,可没有勉强我。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武林中也还没有一个人能勉强十丈飞红做什么的!”

第五公道:“不管怎么说,哥儿你这心意我感激。等到水落石出,真象大白之后,三少他也会谢你——”

十丈飞红淡然一笑道:“老人家!我不求这个。”

第五公道:“我知道哥儿也是个顶天立地的——”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别再多说了。今后该怎么办,老人家吩咐吧!”

第五公不安地笑笑说道:“那我就不再客气了。请哥儿仍代我跟着三少,暗中照顾一下。”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呢?”

第五公双眉轩动了一下道:“我打算到‘剑庄’走一趟去。”

十丈飞红怔了一怔道:“老人家要到‘剑庄’去?”

第五公一双老眼之中闪过两道逼人寒芒,道:“当初我把那册‘血花录’交给了严姑娘,现在想想很不妥当,万一要是让他知道‘血花录’在严姑娘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必得早他一步把‘血花录’要回来,要不然无以对三少。”

十丈飞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老人家!尽管有些事情无法避免,可是——”

第五公道:“哥儿!这是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是不?”

十丈飞红道:“我不能不承认这是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只是老人家要考虑到,您这么做等于是置严姑娘于死地。”

第五公道:“我想通了。与其让她整天跟他在一起,不如让她早一天解脱。哥儿!我这是为她好,将来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必让她多受蹂躏?”

十丈飞红沉默了一下道:“老人家既然决定这么做了,我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

第五公一抱拳道:“那么,哥儿!我告辞了。”

腾身而起,飞射不见。

十丈飞红望着第五公远去,神色忽然为之一黯,自言自语的说道:“她该是世上最可怜的女人了!”

掉头疾驰而去。

口口口

夜是宁静的。

“剑庄”的夜更为宁静,静得带点惊人的阴沉。

在那间琉璃灯柔和灯光照射下的精舍里,严寒贞正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雪白的素笺,素笺上已然写上了几行字迹;严寒贞那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里,握着一管狼毫,人则望着面前的纱窗出神,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

她比前些日子的气色好多了,娇靥上有了本该有的红润,人也丰腴多了,充份地流露着醉人的少妇风韵。

正在她握笔凝思的时候,精舍的两扇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第五公轻得像一缕烟似的飘进了精舍。

严寒贞眉梢儿,眼角儿马上浮起动人的娇媚,她没回头,却带笑开了口:“回来了?害我一阵好等,你也真忍心。快来帮我续一句。”

第五公瞅着她,两眼之中闪漾起一种异样光彩:“严姑娘!不是大少爷,是老奴。”

严寒贞霍地转过身来,脸色陡然一变,那一管狼毫“叭”地一声摔在了桌上,正好掉在素笺上,刹时素笺黑了一团。她圆睁美目,惊声说道:“你,你是谁——”

第五公上前一步,恭谨躬下身去,道:“严姑娘不认得老奴了,请看看老奴这只手。”

他左手往前一伸,手背向上,手心向下,手背上一个制钱般大小伤疤,看样子像是烫疤。

严寒贞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惊喜神色,轻叫说道:“你,你是佟福——”

第五公道:“严姑娘还没忘记老奴手上这块烫疤,记得这还是当初严姑娘撞翻了老奴捧的茶盘,让刚沏好的热茶烫的。”

严寒贞似乎没听见第五公的话,直盯着第五公那张老脸道:“你,你怎么变成这付模样?”

第五公道:“老奴易了容,化了装,为的是瞒三少爷。”

严寒贞一怔道:“为瞒慕秋?为什么要瞒慕秋?”

第五公道:“严姑娘!这件事说来话长——”

严寒贞忽然说道:“对了,我竟然忘了让你坐了,有什么话你先坐下来说。”

第五公道:“谢谢您,在您面前那有老奴的座位?老奴一向站惯了,也不敢在‘剑庄’多作停留——”

严寒贞道:“不要紧,你只管坐,我让你坐的。我留你多坐会儿。老庄主已经过世了,你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第五公微一躬身道:“谢谢您,老奴还是站着的好。”

严寒贞微一皱眉道:“佟福!你怎么突然跟我变得这么生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五公道:“严姑娘!请您听老奴说正事要紧,您何必计较这个?”

严寒贞看了他一眼,道:“好吧!你说吧!”

第五公道:“严姑娘!您请坐!老奴不敢让您陪老奴站着。”

严寒贞迟疑了一下,没说话坐了下去。

容得严寒贞坐定,第五公这才说道:“老奴自从三少爷离庄之后,便在河边盖了一幢茅屋,开了一家小酒馆儿,这您已是知道的——”

严寒贞点头说道:“这我知道。你不愿意在‘剑庄’待下去,可是慕秋又不愿意让你跟他到大漠去,你只有开那么一家小酒馆儿,一边谋生渡日,一边等慕秋回来。”

第五公道:“再一方面也因为那册‘血花录’在老奴身上,老奴怕引人觊觎,让人夺了去,所以不敢到处走动,开那家小酒馆也为掩人耳目。”

严寒贞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你不是把那册‘血花录’交给我了么?”

第五公道:“那是以后的事。老奴想想仍觉不妥当,所以才把那册‘血花录’交给了您。幸亏老奴把它交给了您。”

严寒贞美目微微一睁,道:“怎么?难道有人知道你藏着那朋‘血花录’,找你去了?”

第五公吸了一口气道:“有一个自称‘魔刀’西门厉的人找到了老奴,他要那册‘血花录’老奴自然不肯给他,当然更不会告诉他老奴已把‘血花录’交给了您——”

严寒贞惊讶说道:“‘魔刀’西门厉不就是约慕秋往大漠决斗的那个人么?慕秋已经去了大漠,他怎么还在中原?”

第五公一双目光凝注在严寒贞那清丽娇美,成熟风韵醉人的娇靥上,缓缓说道:“严姑娘恐怕还不知道,要不是老奴说,恐怕严姑娘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本是‘魔刀’西门厉玩的一套阴谋手法。Qī。shū。ωǎng。他下帖约的本是大少,他明知道三少不会让体弱多病的大少远赴大漠跟人决斗去,他故意把帖子投到三少手里,结果三少自己去了。三少是代大少去的。”

严寒贞听了这话之后应该很震惊,很激动,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她没有震惊,也没有激动,只淡淡地轻‘哦’一声道:“有这种事,怎么没听慕秋说啊?”

第五公两眼之中掠过一丝诧异神色,道:“严姑娘!您是知道三少的心性为人的,他既然有心代兄赴约,怎么会让大少跟您知道?”

严寒贞道:“慕秋他真是,好歹也该让我们知道一下,我们还以为他仍是脱不了好动爱斗的老毛病呢!”

第五公双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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