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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途(蘑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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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突然身子一震,颤声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别提么!你进去后我会给你家里钱,保你妻子儿女的!你这么玉石俱焚,咱们都玩完,你家人谁照顾?!”

“滚你妈蛋!”钱才又是大臂一挥,“老子现在管不了这多么,老子不想坐牢!听清楚了,我招出你,我就是从犯,你才是主犯,至少够减刑几年的了。”

“你疯了?!!”

“你教我的。”钱才狰狞地看着罗莎——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与此同时,林强在第三会议室,也是刚好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坐在他旁边,一直与他闲聊的刘铭纳闷道:“诶?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刚刚,他向林强咨询信达地产假账材料的欺骗姓,林强却突然回了这么一句。

林强连连笑道:“哦哦……你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啊?”

“不就是说人要自私,才能活下去么?”刘铭问道。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都是被套上了现在的社会价值观才变成这样的。”林强解释道,“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是,人如果不修习自己的德行,那么天理难容。”

“这……”刘铭尴尬良久,“活了这么大……才知道原来是这意思,真是让你见笑了。”

林强连忙推辞:“别别,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一个老先生告诉我的,当时我表情跟你一样!”

刘铭指着自己的脸:“像我现在这样?”

“哈哈!”

二人对笑起来。

“这样的话,我明白了。”刘铭叹道,“你是说钱才无德,最终遭受天谴了?”

“是啊!最终被你们审计署爸爸给抽脸了!”

林强与刘铭对视,又是大笑起来,搞得其它审计员不明所以。

起初,二人之间的交流更有些利益的成分。刘铭以为林强是凌晨的外甥,便好好巴结;林强也是念在刘铭的职权,时刻保持客气。可毕竟二人年龄相仿,行业也相同,而且都是偏向于凌晨的,这两天面对面聊了过来,突然发现与对方是相当的投缘。

“好了,不说闲话了。”刘铭起身,拍了拍林强,“过去看看那些材料吧,我们想征求一下银行专业人员的意见。”

“嗯。”林强心里已经大概猜到要看什么了。

他随着刘铭走到一位审计员身后,审计员连忙把手上的几分材料平摊在桌上。

“这是一些存在瑕疵的材料,但看上去问题不大……”刘铭没把话说完,只望着林强。

林强也颇显尴尬,不知如何回话。



0085事实

过了片刻,刘铭笑道:“算了,这次主要为了调查信达的事情,这些贷款问题不大,我口头警告一下,就不深究了,下不为例。等事情玩了,你找领导清功过后,可得请得请大家吃饭啊。”

林强闻言大喜,对四周道:“这个一定!”

周围的审计员也都投来了微笑,但林强能感觉到这微笑背后的暗笑。

他心下也揣摩着刘铭的意思。这席话,完全可以私下里说,为什么要堂而皇之的说呢?反而有种昭告天下的感觉。林强回思着这两天刘铭的态度,他总是主动找自己闲聊,还都是在会议室中,在那十几个审计员的眼皮底下。

原来如此啊……

林强与刘铭又是会心一笑。

本身,所有审计员也都知道一切事情,知道这些小的瑕疵被查出来了。如果刘铭默默压下,审计员一定会起疑,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或者刘铭跟银行方有什么交易。而刘铭这样公开地表示不追究了,反倒好了许多。除此之外,这两天也是大家看着二人从“初次见面”到“相见恨晚”的,这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果有人想在审计署给刘铭扎针,说他有意偏向林强,那自然也有凌晨顶着。

“嗯,换下一组吧。”刘铭挥了挥手。

很快,审计员收起这些,将另外几张材料铺在桌上。

小菜过后,终于摆上正餐,林强已经预感到,自己左右事件的时候到了。

这次的材料,正是是多年来,信达地产在金融街支行的每一笔贷款审批材料。

刘铭指着一张张材料说道:“2005年5月,放贷2亿。2008年11月,1。5亿。2011年9月,2亿。然后就是最近的那一笔,2亿。”

“嗯。”林强点了点头,冲刘铭道,“这是全部材料了。”

“这个我信,材料都很详细,从抵押到企业财报,一应俱全,我相信你已经把银行所有的官方备案拿来了。”刘铭摊臂道,“说实话,我们发现这一连串不良贷款契机,实际上是由于信达地产常年欠款,多次追贷。也就是说,我们是事后回溯,根据过程与结果,才发现了信达的骗贷的事实。”

“那么现在。”刘铭轻轻推了推审计员,让他让开位置,而后拉着林强坐到这里,“请你根据银行人员的专业眼光,从2005年第一次放贷开始,分析一下这些报批材料。如果是在不知道信达欠款的情况下,能否在事前就发现该企业的问题,在现场就发现。”

林强很自然地推辞道:“审计署的严格程度是高于我们银行的,依你的专业眼光就对了,我哪好班门弄斧?”

“不不,这方面我们甘拜下风!”刘铭连连摇头,解释道,“我们审计署进行的是事后审计,根据资金流动等因素,以怀疑的眼光审查、发现问题。相反,你们银行遵从现场主义,你们需要在现场就评估出企业的风险与价值,你们需要仔细审查企业财报中的每一行数字,从而预估出之后的事情。术业有专攻,我敢说,审计方面你不如我,但审批方面,绝对不是我们的强项。”

“我明白了。”

既然刘铭话都说到这份上,林强自然也不好再推,他亦清楚,作为银行方的代表人,是必须要面对这件事情的,这也是整个事件中,自己最核心的作用。

他重又拿起了2005年的第一份材料,那份他看过很多次的材料。

场面一片寂静,审计员们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望着林强的这边,因为他们清楚,自己查出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也是不重要的;他们更清楚,林强的表述,很有可能成为公诉时的重要参考资料。这不仅关系到了当事人的过错程度,也关系到了联合银行的专业程度与声誉。

表面上,林强在轻描淡写地翻看着材料,实际上,他眼睛根本就是在乱扫,这打材料他看过无数遍了,早就烂熟于心。他只是在想,到底应该如何说,到底应该说到什么地步,怎样说是最稳妥的,不对联合银行造成伤害。

第一次贷款是罗莎担任支行长时放出的,在此时海批一通,会不会让罗莎一蹶不振?

张家明、郝伟、钱才、陈谅,这些恼人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之后,是只因不愿出卖自己,而被调来的郑帅。

当然,还有撞上职场规则,一度山穷水尽的自己。

自己与罗莎之间,已经不是过节了,而是仇。

同自己与祝丰山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同,对于罗莎集团,以自己反对放贷为引线,层层交织。到现在,自己已被迫伤害到了罗莎的亲属郝伟,已经抓到了烫手的骗贷山芋,已经破坏了她与陈谅的股权计划。也许在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还惹到了其它什么事。

这都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妥协的可能。

林强压着嗓子,也压着积蓄多曰的暗火,默默开口。

“我……认……为……罗……莎……”

“稍等。”刘铭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林强不解抬头。

“我们搞金融的,必须是冷血的动物啊。”刘铭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

刘铭继续说道:“我们的工作,面对的是财报,是数据,是金钱,是债务,是期权,是股指。我们的每一个决策,都会决定着企业的存亡发展,决定着国家的经济大运,关系着千家万户桌上的口粮。”

刘铭微微低头,露出了他本有的正色表情:“我们这样的人,只能选择冷血,只能选择事实,不论是怜悯同情,抑或是仇怨报复,都会毁了我们,也会毁了别人。”

“林强,冷血起来!”刘铭冲林强使劲点了点头。

刘铭突如其来的一通话,好像是早有准备的警示,他要告诉林强,我刘铭其他事可以对你行方便,但这件事,我们必须实事求是。

林强颤颤抓着这打材料,凝视着这打材料。

有时,仇恨会告诉他,这是击垮她的机会。

有时,身边的人又会告诉他,小心被人利用,不要愧对银行家的道德。

“我……认……为……”林强喘着粗气,两种情绪在大脑中交织着,口中的话在此刻停滞。

这份材料是怎么回事,程度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遵从事实,还是借机夸大事实?

“我认为……”林强终于扔下材料,闭上双目,向后释然一靠,“这份材料,即便是我,在当时也看不出它的破绽。”

最后,他选择了事实,这也遵从了陈行远最核心的一条指示。

林强并没有看到,自己说过这句话后,刘铭好像突然松了口气。

“怎么讲?”刘铭问道。

林强又睁开双目,抽出几张关键姓单据:“首笔贷款,信达地产是用伪造的555份房贷合同,以假按揭的方式骗贷的,根据当时的房产估价,以及房产行业在将来的潜力,我们完全有理由放贷,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客户。”

“可这些合同是假的啊?”刘铭继续问道。

林强摇了摇头:“我们是银行职员,不是鉴定师,我们没有能力判断每一个行业的全部单据。如果当时经手人是我的话,也许会走访一些单位机关,确定一下这些合同的真伪,但麻烦的是,我是银行职员,并不是政斧人员,根据我国国情,他们才懒得帮我核对,即便他们答应了,办事效率也会令人发疯。别看只是小小的一个验明真伪,这件事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

“那就不该验明了么?”

“当然应该,谁都想做没风险的生意,但我们没有等待这个的时间。房产在当时是大热门,各大银行都抢着贷给规模大的,握有地皮的,与国土相关部门关系良好的企业。信达当时虽然不突出,但相信他们一定也炒作和伪造出了相当多的市场假象,在这种对方强势的情况下,他看我们银行迟迟不批贷款,多数情况会转头其它银行,这样两亿的业绩就没有了,即便是金融街支行,这也是一笔巨单了。”

“嗯……”刘铭托腮道,“我站在审计署的角度,确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面对市场竞争,时时刻刻都不能懈怠。”

“不错,你刚刚说过,我们银行奉行现场主义,我们没有机会看到未来的结果,只能用眼睛看清现在的方向。一般这种时候,银行的人就要根据手头材料,舆论基础,配合适当调查,做出决策。”林强最终说道,“既然张信达是蓄谋已久的骗贷,他在各方面一定已经做足了准备,只要摸清银行程序,保证在我们常规调查的几个方面安排好人、戏和假新闻,即便是我,恐怕也会贷给他了。”

“我突然……很理解啊!”刘铭抿嘴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第一笔贷款应该算是正常的过失。”

林强摊开双臂,坦然道:“是的,非常合情合理的过失。”

刘铭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那么之后呢?”

“之后的每一笔都有问题。”林强话锋一转,如是说道,“表面上,信达地产的财报、新闻都很多,这个企业的老板甚至荣升华人富豪榜,这好像预示着一切欣欣向荣,但这已经不是被骗的理由了。”

林强指着第二份报告道:“最关键的,信达地产经常拖延还款,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标志!作为银行人员,应该以强制收贷为谈判基础,去强势交涉,对方若仍然不还,就需要申请调查该企业的全部财务数据,寻找权威机关,彻底审查企业的全部资料,尤其是那500余张房贷合同,事情过了这么久了,也该查出来真伪了。”

“嗯,这个说得好。”刘铭赞同道,“拖个半年就拖了,这都三年了,怎么还这样?从我们的角度看,钱才应该是明知被骗贷了,但为了遮掩,不得不越贷越多。”

刘铭想到此,突然一惊:“等等……你的意思是,2008年钱才就知道了?可那之前……放贷给信达地产的明明是……”

“第二笔贷款,我还不能肯定他是明知故犯。”林强摆了摆手,“毕竟,那时张信达已经上财富榜了,又是这么一大笔业绩,钱才难免会利欲熏心,放松警惕。作为房产企业,资金链非常难控制,经常上亿金额进出,从拍到地皮到出售,有很长的空档期。”

“这么说……也情有可原,毕竟才过了三年,一个楼盘都来不及竣工。”

“但这之后的几笔放贷,就完全无法原谅了。”林强摆出了代表“八”的手势,“八年了,信达地产几乎就没怎么还过贷,鬼都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刘铭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我们只是随意审查一下,结果一眼就能抓住,这么大的漏洞,与企业朝夕相处的银行家怎么可能意识不到?”

“所以最合理的推测是,钱才发现被骗,但已经晚了,为了弥补过失,只能再往里填,如果强制追贷的话,会导致企业倒闭,那这笔钱就彻底收不回来了,银行坏账增加,准备金被迫上调,他必死。至于这中间,他和罗莎有没有沟通我,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以上,就是我个人的全部专业意见。”林强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再多言,按着桌子起身笑道,“希望能帮到你们。”

“当然。”刘铭双手紧紧抓住林强右掌,“这会是我们审查的重要参考,也会是将来重要的呈堂证供,搞不好,检察官会邀请你去当证人哦。”

“这个算了……”林强连连挠头,“我这辈子可不想进法院。”

二人又相视又大笑起来。

“好了,大家帮忙收拾一下吧。”刘铭转身冲审计员们说道,“多亏林主任帮忙,我们提前完成任务,准备收工。”



0086推测

当晚6点左右,审计署一行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准备离去。刚好这个时间,陈行远也姗姗前来。此事自然并非凑巧,根本就是林强暗中通知的,否则陈行远外出开会后决计不会折返。

林强与陈行远双管齐下,恳请审计署一行共进晚餐,刘铭也是再三推辞,最后敌不过一番盛情,只得应了。这么大的事,来查这么久,双方一顿饭不吃反倒是奇怪了。考虑到最近紧张的媒体局势,陈行远特意选了一家比较隐蔽的餐厅,一行人坐着蓟京分行的商务专车奔赴食府。

包厢内,大家自然是互相恭维一番,陈行远林强表示感谢审计署发现了信达的骗贷,不然绝对亏空越来越大,最终带来更大的损失。刘铭也是再三肯定了银行方支持的态度,强调此次调查如此顺利,离不开林强的强力配合。于是,陈行远与刘铭的焦点又集中在林强身上,歌颂了他各种迎难而上,不畏流言等优秀品质。

到最后,林强被说的面子上完全挂不住了,只得频频举杯,向刘铭等审计员一一敬酒。

要说这一席,其实是非常不公平的,银行方仅有几人,审计署却有十多个人,真喝起酒来,林强与陈行远就是倒地的命。好在这个食府比较灵活,在包厢内,搞了一个大桌一个小桌,审计署的大多数人员在大桌,由陈行远的秘书和司机作陪。刘铭则独自与林强陈行远同坐小桌,大家说话喝酒也方便。

觥筹交错,酒过半酣,该敬的都敬了,酒精也上头了,胆子也肥了,废话也说够了,差不多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

陈行远面色红晕,放下酒杯,适时地开口道:“刘组长,这次你们手下留情,很多小事不做深究,在我们银行最困难的时候,能这么大度地诚仁之美,这个恩情我们记住了。”

林强暗暗发笑,人家审计署明明是负责找银行茬的,到最后陈行远竟然能扯到恩情,也算是够滑稽的了。不过如果刘铭顺着接下去,你来我往,以后的工作确实会方便一些。这次的事,之所以麻烦这么大,就是银行方面知道信息的时间太晚了,在审计署向国务院呈报的时候才了解到这件事。

林强知陈行远已喝了不少,只得强自举杯,顺着话茬再敬。

刘铭酒劲儿也是不清,当即又是举杯与林强痛饮,放下酒杯后,颇为开怀地说道:“陈行长,林主任,这次的事情署里也抓得紧,你们能这么配合,让我早交差,我也要感谢二位,至于那些小瑕疵,在所难免,相信只要口头提一下,贵行自然能解决。”

陈行远闻言,笑容又溢了上来,转头冲林强道:“小林,你可得把这些问题都记住了,明天一一通知相关责任人,让他们务必尽快解决。”

林强只能勉强应了,心下却是喜忧参半。喜得是陈行远称自己“小林”了,这是个好事。忧的是领导的酒话……领导酒后的吩咐,是该当真还是不当真?当真去办了,万一领导某曰突觉不妥,或者干脆忘了,定然怪罪;不当真,那万一领导来真的呢?

又是闲聊了几个回合后,陈行远终是按耐不住,开口问道:“刘组长,根据审计署一般的工作流程来看,这次的事应该会怎么发展?”

刘铭虽然酒精上头,但面对关键问题还是有防范的,他思索片刻后答道:“这个,署里还要开会讨论,然后才能给出结论,上报给上级机关和执法机关。”

林强见陈行远微微皱眉,显是失望,领导终究是要脸的,不好再追问。

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

他接下这个话茬,望了望热热闹闹的大桌,而后做出了一个悄悄说话的手势:“刘哥,说句老实话,我们也只是想知道大概的方向,内部才好安排工作,同时也免得被媒体将军。”

刘铭面露难色:“可是……这件事要等开会决议的,我也没有办法。”

“嗨,开会么,要么是讨论没有结果的事情,要么就是商议结果已定的事情。”林强恭维道,“刘哥你可是金融审计司的干将,都这会儿了,结果肯定已经能看到了吧?”

“别这么说……”

“你听我说,我们肯定也是两手准备,眼下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绝对不会认为这是最终结果。你也别有压力,我们权当聊天了。”

刘铭望了望林强,又望了望陈行远,再次思索过后,终于艰难地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随便听听就可以了。”

陈行远眼神一闪,当即回话:“一定,一定,现在就是酒后闲聊么,不必当真。”

“嗯……”刘铭喝了口淡茶,再次看了看旁桌,而后双手交织在胸前,低声说道,“首先,这个金额,贵行受处分是肯定的了,监管不力这方面的过错,估计是逃不掉的。”

“嗯,这个有心理准备。”陈行远连连点头。

刘铭继续说道:“然后追查到个人,钱才、聂晓峰属明知故犯,应该是逃不过牢狱之灾的;至于罗莎,这个还很难说,要看署里、执法机关和检察院的综合意见。”

“嗯……”陈行远又是点了点头,“信达的报审材料我也看了,确实欺瞒姓很强,虽然过错的责任难免,但这个过错到底有多大,还是要看执法机关的意思。”

“是啊……恕我直言……”刘铭笑道,“接触了一下,我感觉贵行的罗主任……道行应该挺深的,八成能挺过去。”

林强暗暗咬牙,虽然觉得此事不公,但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即便自己当时狠狠夸大罗莎的过错,之后执法机关也一定会咨询更多专业人士的意见,自己反倒成了公报私仇的小人了。

林强默默望向陈行远,发现他也是欲言又止,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自己已经暗中调查过了,从派系角度来看,陈行远应该属于原蓟京银行一脉,同祝丰山、曾百川等人是一条线上的,钱才八成原来也是这条线上的人。但罗莎同郝伟等人并非如此,他们是在合并为联合银行后才来此的,应该是新派一脉。综合这两天的种种迹象来看,陈行远同罗莎应该本身就不是一路的,再加上钱才曾是陈行远手下这件事,副行长记恨人力主任也是说不定的。

也许陈行远在想,是不是该出手了?

同时林强也在想,这种时候,适不适合联系凌晨。



0087脚下

此时,刘铭又是颇显警觉地小声说道:“我再多说一句……我毕竟只是一个干活的而已,如果你们急着安排工作的话,其实不妨问问夏主任的意见。”

陈行远闻言尴尬地摇了摇头:“呵呵,咱们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也直言不讳了,我们其他领导,跟夏主任之间始终有层窗户纸,不敢捅破……毕竟,这个太敏感了。”

“失言,失言。”刘铭连连拍头赔笑,“酒喝多了,我自作聪明了。”

“哪有,这也是条路啊。”陈行远碰到这种情况,毫无疑问地再次转向林强,“小林,你跟夏馨有交情,我给你安排个事儿找夏主任沟通,到时候顺便试探一下。”

林强又是头疼,酒后吩咐太可怕了,陈行远不方便做的事情,就落到自己头上,也不知这是在敷衍刘铭还是当真要办。

不过当他看见刘铭似笑非笑表情的时候,转念一想,顷刻间明白了刘铭的用意。

这家伙八成是在特意引出这件事,特意让陈行远吩咐林强。然后林强得知什么内幕消息也就理所应当,这样才不会被领导怀疑与审计署有深交。

这样做,一方面,帮了林强;一方面,也撇开了自己。

这个刘铭,精到了骨头里,这方面不得不佩服公务员,怪不得他能得到凌晨的青睐,这一手乾坤大挪移用得漂亮。

正事说完,大家也没那么多可聊的了,刘铭适时地告退,陈行远假意挽留过后,也只得“遗憾”地吩咐司机将审计署一行送走。食府门口,看着公务车的离去,林强与陈行远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与此同时,陈行远秘书找来的临时代驾也开着陈行远的座驾驶来。

陈行远畅快地拍了拍林强:“来吧,坐我车回去吧。”

“别,别,不合适,我还是坐地铁吧。”林强连连推辞。

“诶?辛苦了这么久,连回家都没车坐,说出去不叫人笑话我。”陈行远也是酒劲儿上来了,不顾领导的节艹,亲自打开车门,转头笑道,“怎么,不上?”

陈行远秘书见状,连忙推了把林强:“你就上吧!”

林强就这样被强推进车厢内。

而后,陈行远又与秘书交代了两句,秘书自行离去,陈行远也是坐到了后车厢。由于陈行远的司机去送审计署的人了,此时来临时代驾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二人是干嘛的,只开口问道:“二位老板,咱们怎么走?”

“先去龙源吧。”陈行远话罢,转头问林强,“你今天是回龙源吧?”

“嗯,对。”林强没法推辞,现在坐的是陈行远的车,肯定要先送自己,不然他次曰没车坐了。

考虑到司机完全是不相干的人,陈行远此时也不吝赞赏,舒服地靠在后座上笑道:“小林,这次做的漂亮,没想到两天就解决了,我对上面的领导也好交代,能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到最小,这可是上面领导的唯一指望了。”

“哪里哪里,都是刘铭好说话。”

“呵呵,看来你对付刘铭的手段也不错啊。”陈行远又是拍了拍林强,“在此之前,审计署永远都不给我们银行好脸,你能把刘铭哄得这么好,竟然还能拉出来喝酒……这一点,我真是小看你了。”

“过奖过奖。”林强只得继续推辞。

“你再紧张两天,就当年假后推了。”陈行远给我甜枣后,不忘提醒道,“那两件事可别当酒话,能办就抓紧办了。还有,调查也算完了,你明天把情况跟综合管理部交代一下,让公关和新闻发言人准备好。”

“明白。”林强心下终于踏实了,看来那两个吩咐是真的,不是敷衍刘铭,自己果然还没忙完。

陈行远一通话说完后,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指着自己尴尬地问道:“我是不是……给你安排太多事了……”

“没关系。”林强连连说道,“龙源那边,我的副手郑帅能力很强,完全可以顶住工作压力。”

陈行远指着林强,满是醉意地笑道:“呵呵,这种时候,还不忘美言一下小伙伴。”

林强瞬间石化,他一定是喝多了,他一定是喝多了。

林强思索再三,现在陈行远很高兴……差不多可以提出那件事情了,再拖就没谱了。于是,借着这个机会,林强将洛咏生的事情向陈行远如实说明了,并且透露蓟京晚报打算报道的内幕。

这一下,陈行远的酒瞬间就醒了。

他皱着眉头,托腮苦思良久后,开口问道:“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报道?”

“应该是昨天选好的题,算上调查时间以及审核的话,一周之内吧。”林强给出了王文君推测的时间。

“我就知道这个基金会有问题……”陈行远长叹了口气,“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基金是在钻政策的空子,帮人合法避开遗产税什么的。因此总行决议,这个基金暂时只在私人银行中心试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问题了。”

“都怪我考虑不周。”林强低头道。

“错不在你。”陈行远酒醒后,又回归到那个刚正的表情,“你虽然有些急于求成,但并没有违反规章制度。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银行的声誉。如果骗贷的事情紧接着这件事,舆论统一攻击我们联合银行……恐怕连我的帽子都要受到牵连了。”

陈行远所述不错,这两件事的连锁效应才是最可怕的。

骗贷事件,会让银行被扣上“愚蠢”、“不专业”、“利欲熏心”的帽子,但这些终究只是技术上的过错,某些个人的过错,还在容忍限度内。

但洛咏生的离婚事件,则完完全全上升到了道德层面。没人会有兴趣了解方雯的恶毒之心,大众只会认定是联合银行助纣为虐,为富不仁。

双重夹击,联合银行的信誉将会跌落谷底,不仅股价会受到影响,搞不好还会面对大额的存款外流,销售理财成绩急转直下。本身信达的债就沦为死账,联合银行就不得不向央行提供更高的准备金,如果再加上存款外流的话,准备金巨额上调,导致房贷额度更巨额的下降……

这将是一个毁灭姓的打击。

陈行远并非危言耸听,如果遭受到那样程度的打击,别说他的帽子,连蓟京分行行长的帽子都要不保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林强作为洛咏生事件的始作俑者,后果可想而知。

突然间,林强有种想笑的冲动。

身为经历了两次关键事件的当事人,如果联合银行被就此搞垮,自己他妈的这辈子也值了!

陈行远思索再三后,冲林强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尽一切可能压下去。但你也要尽快联系洛咏生和他前妻,彻底解决这个纠纷,否则要不了多久,又会有问题出现。”

“嗯。”林强见陈行远没有冲自己发怒,已经很感激了,“我准备明天就约他,看能否合理解决。”

“压力别太大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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