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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九月)-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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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也可以在她肥沃的土地上挥洒汗水,用纯体力劳动的方式发泄心中的郁积。
  想到这儿,他狠狠地甩了甩头,起床进了卫生间,打开莲蓬头直接走进浴缸,让冰冷刺骨的水冲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伤了钟敏秀,怎么还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想她?
  他恨自己在感情上的虚伪。


 第177章 理想折翼

  孟谨行的处分决定下来的当天,县委常委第二次开会讨论示范区与凤山镇合并的问题。
  矿脉闹乌龙,不仅让上下都大失所望,更让县委县zhèng fu一班已经在外得瑟过的领导大感脸上无光,矛头纷纷对准了孟谨行,一致认为他还太年轻,做事没轻重,担不起大任。
  姜德才更是在会上一再强调,领导到底是领导,翁市长早就看到孟谨行身上和毛病,才会在凤山镇做出如此正确的指示。
  两机构合并一事在这次会上全票通过。
  但在接下来的人事问题上,又产生了分歧。
  姜德才提出,孟谨行虽然缺少全局观,但招商是把好手,所以应该留在一办一局,把示范区的担子交给方天岳。
  邝阳在郑三炮落马后,一直主管全县经济,在往前挪挪位置的态度上虽没有姜德才的张扬,但暗中也是较着劲的。
  青坪有钨矿矿脉一事,他本已经做好了一系列宣传准备工作,打算在人事调整的最后关头来个冲刺。
  结果却大出意料,先有孟谨行、夏明翰竭力抵制开采,再有错调报告在后,让他生生地吞了一个苍蝇,一肚子的屎。
  尽管他一直挺欣赏孟谨行的为人作风,但这次这件事让他觉得,把太多的希望寄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就是拿自己的前途为孟谨行的理想主义埋单,这可是大忌讳。
  因而,姜德才的提议,他毫不含糊地予以支持。
  章广生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含糊,说了一堆套话,却没有实质的态度。
  钟敏秀却是针锋相对,直指方天岳在麻岭隧道突水事件期间脱岗,其xing质远较孟谨行此次的失误来得恶劣,不适合把示范区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他。
  杨枫虽然也认为孟谨行此次的事做得不周到,但在任职问题上,他还是倾向于将孟谨行放在筹建办,他说:“人虽无过?尤其是一名年轻干部,孟谨行同志身上的优点远胜于他的缺点!”
  何淼到长丰时间虽然不长,但正好连着出了几档事,让他这个纪委书记一到就忙个不停,也因而很快进入角sè,对长丰的政治环境有了一个谱。在孟谨行和方天岳的任职问题上,他没有正面拿出态度,而是提到上一次讨论两机构合并一事时,夏明翰曾提到要孟、方二人各自拿出一个产业规划,他建议可以先听听规划再决定二人的去向。
  其他常委,在何淼的提议出来后,都表示附和,避免了直接表态站队。
  于是,会议最后定了下次常委扩大会议的时间,专门听取孟、方二人的汇报。
  孟谨行接到顾梦柯的通知,对着案头的《桑榆旅游示范区“一体两翼”产业规划战略构想》发呆。
  环保问题成了制约矿采开发的瓶颈,意味着他规划中的两翼尚未出台就折了翼。
  那是不是矿采开发真的就必须取缔?
  他从橱里拿出长丰地形图,看着图上大片的高地,用红笔圈出已经规划的旅游景区和已知的矿区,力图找出一条路来。
  他知道,资源永远是有限、不可再生的。
  在示范区的大山里,无论是植被、动物、矿产,甚至脚下的土地,如果不采取保护xing开发,迟早有一天大自然会提出索赔。
  如何在环境保护与经济开发之间找到平衡点,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只有把该想的尽可能的想到,才不至于在未来把现在赚到的钱都贴回去。
  他扔下手中的笔,给石祥打电话,详细谈到自己的设想和困惑,希望石祥能给予这方面的帮助。
  爽朗的石祥在肖云山的那篇报道的问题上,对孟谨行心存歉意,一直都想找个机会,亲自跟孟谨行说说为什么没有跟长丰监察局说明真实情况的苦衷,孟谨行主动来电话向他请求帮助,让他心里大为感动之余,一口应承,他就算是退下来,也会为孟谨行当好这个环保参谋。
  这句话一下提醒了孟谨行,他立刻问:“石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不要觉得我唐突!”
  “哎,你的为人对我脾气,我交你这个小友,有事你只管说!”
  孟谨行道:“您退下来后,我如果聘请您出任示范区的环保顾问,您能接受吗?”
  石祥立刻爽快答他:“好啊!难得有你这样重视环保的基层干部,又肯为我这把老骨头提供发挥余热的平台,我怎么会不同意?”
  “呵呵,就是我那儿眼下条件艰苦点,待遇也不高……”他犹豫一下,还是点了一下,“而且您该知道,干这个,压力不小!”
  “这话我不爱听!”石祥马上说,“我退下来的工资比你现在都高,我根本不在乎那钱!至于条件艰苦,有多苦?有战争年代苦,有自然灾害时期苦?这都不是问题。再说压力嘛,干什么没有压力?何况我干了二十几年环保,那些管经济的干部是个什么嘴脸,我还不清楚?你放心,有压力我顶着!翁灿辉这小子就算不把我放眼里,我也还有老首长,首长的话他总要听的!”
  孟谨行这下乐了,石祥的确是个老宝贝啊!
  “那我们一言为定!”孟谨行道,“我这两天就到申城,跟您仔细扯扯我的想法,您如果抽得出时间,我们再去趟都江,我想请环保、矿产、规划三方面的专家一起出出主意……”
  ……
  当晚,县招夏明翰的房间内,淡黄的床头灯光照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夏明翰左手抱着右手的胳膊,右手拇指和食指来回捏着下巴,点着头说:“可以考虑!省国土厅、建设厅的专家由我来联系,利用周末时间,我们一起过去。闹了这么大的乌龙后,行事还是谨慎些,尽可能先私下咨询,讨论出一定的眉目之后,再拿到台面上来。”
  他看看坐在沙发里点头孟谨行,“这事要抓紧,如果实在来不及,一体两翼可以暂时不提,我们不急于一时。”
  孟谨行也已经想通了这点,当即点头。
  夏明翰还真怕他一根筋,看他点头,宽慰不少,“有时候,妥协是必须的。只要我们的底线能被最终采纳,适当做些不会伤筋动骨的让步不是什么失败之举。”
  “比如?”孟谨行问了一声。
  夏明翰微笑一下坐到床沿点了支烟,“市县两级班子都对示范区寄予了很高的期望,都希望借着这个平台让长丰经济作一次腾飞。如果你一味给他们描绘你做成后的大餐有多美味,却迟迟不开餐,饿极了以后,他们一定情愿放弃你这顿大餐去吃一顿垃圾餐填饱肚子再说。这是人xing。”
  孟谨行无奈地摇下头,“还是短期经济目标。”
  “社会是人组成的,社会形态往往反映的就是人的形态,我们追求理想、追求完美,也不能忽视现实需要。”夏明翰开导孟谨行,“我听说,佘山有块土地向外招商时,你附加了不少的条件?”
  孟谨行一愣,随即点头,“有这么回事。”
  “你不知道这么做违反土地出让政策?”夏明翰问。
  “知道。”孟谨行答得爽气。
  夏明翰审视着他问:“理由呢?”
  孟谨行笑了,“这就是地方利益、短期经济。我提出建水电站,结果市里要控股、还要县财政垫资。我们哪儿来钱?有钱还申请什么扶贫款?我们贷款,利润由市里拿大头,这事换你你干吗?但就我们自己搞水电站建设,没启动资金,贷不了款,各村也没钱,为这,我当时才和肖书记商量出这个办法来,让想拿地的投资商参与投资。”
  “这个还好说,那学校呢?”夏明翰问。
  “您刚来就下去看过,整个长丰,除了县城一所小学,一所中学还算像样,全县九镇十六乡,哪个乡的学校是像样的?不说别的,就说佘山那块地边上紧挨着那块,原来是学校用地,就因为一场洪水房塌了,从此这个学校就并掉没了!”
  孟谨行一说学校,心情就激动起来。
  史云海那天汇报仁和那块地的事时,说蒋松林反对建学校,是因为这个地方没生源,建学校纯粹是烧钱,他当时就气得拍了桌子。
  “……佘山不像其他乡,村民居住分散,有不少人家都住在山顶和山坳里,与外界联系少,不代表他们不存在。商人不愿意承担这块社会责任还有可以理解的原因,建这所学校本就是示范区的详规中确定的项目之一,蒋松林的话太不负责任!”
  夏明翰叹着气摇摇头道:“冷静点。详规定下的项目,他个人表示反对不起作用,但也不能不让他说话,关键在于你把学校捆绑在项目出让上,他有足够的理由对你提出反驳,而且你连争辩的余地都没有。”
  孟谨行当即道:“这事儿,您给我点时间,很快会解决的。”
  夏明翰却一挥手道:“我相信你有办法解决这事。但是,我要说的是,希望你在这事上让一步。”
  孟谨行一下怔住了。


 第178章 跳出乱麻

  夏明翰连抽了两口烟道:“方天岳昨天来找我汇报思想,提到了他的土地经济构想,仅从长丰本地的利益出发,不能说全无道理,甚至有些想法上还是很有亮点的。”
  他看到孟谨行想辩驳,立刻抬了一下手阻止他开口,“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也赞成你的观点,所以不用跟我辩论。长丰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没有钱,远期经济目标就是一纸遥遥无期的蓝图!我不怕和你一辈子都待在长丰,关键是我们待在这里要有价值。你或许可以说,你引进了那么多资金和项目,这些资金和项目已经对长丰沉睡的经济起到了撬动作用。但是,我要问你,长丰单靠这两个项目,这两位投资商就能带动全盘经济了吗?”
  夏明翰掐了烟,“我之所以提这个,是想你明白,任何事情都有两面xing。不错,正如你所言,房地产开发是把双刃剑,对于长丰来说,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市场,但如果他能同时找到这个市场呢?我们既然能看到它今后可能产生的弊病,为什么就不能提前对准入机制做出一个设定,引导未来的市场走向我们期许的方向?”
  孟谨行无言以对。
  即使夏明翰不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也是他近期一直在思考的。
  雁荡招商和接下去三月份即将成行的南方招商,都是基于这方面的原因所产生。
  但是,对于长丰这样一个封闭的山城,示范区在他的设想中走的又是一条旅游经济为主体的长远发展道路,不似付成名、天马旅游这样具备强大资金实力的企业和个人,很容易望而却步。
  因而,在没有强大资金作后盾的情况下,无论是长丰财政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很难依靠旅游业在短时期内摆脱经济束缚。
  就算两翼尚有一翼,但独木难成林,也许可以带动部分老百姓摆脱贫困,却不能让示范区乃至长丰走出经济困局。
  他终于朝夏明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想在旅游与矿业开发之间找平衡,说到底还是需要时间来整合,而且未知面太大。从近期来看,有人需要我们的土地,我们又可以换回财政收入,的确是件双赢的事。”
  他正sè看着夏明翰,“但是,如果在这两块土地背后,还有其他一些个人因素在里面,我觉得自己松不了这个口。”
  夏明翰叹口气道:“谨行啊,人要会变通,不仅仅指一些不伤大雅之事。你还要学会在大的利益面前进行取舍!”
  孟谨行心往下一沉,“那么底线呢?”
  夏明翰眸光聚拢,折shè出一道jing光,“我说的取舍就是底线之上的取舍。就拿你说的两块地举例,你有个时间期限来弄清土地背后的问题吗?如果没有,这两块已经被征用多年的土地依旧让它无限期搁置?不要让自己陷在乱麻之中,跳出来,你才能找到路走。”
  孟谨行思路豁然开朗。
  这段时间以来,他整个思路完全被麻岭隧道背后一步步牵出来的人和事所左右,一种想让真相走出来,让所有事情都在阳光下cāo作的念头,始终强烈地cāo控着他。
  以至于他完全忘了,他面对的是一张庞大的利益网,要拉起这张大网,需要的时间绝不是一天两天,他可以一天天等,但工作不能等,示范区的经济发展不能等,老百姓更不能等。
  “有些事情,你缓一缓,它自然就浮上来了,明白吗?”夏明翰又补了一句。
  “明白了!”孟谨行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夏明翰今天推心置腹这番话,不是从任何人嘴里都能听到的,尤其在官场上,更没有人愿意来教你这些,所以,更显得难能可贵!
  “谢谢你,夏叔!”他真挚地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夏明翰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突然问:“有没有什么不打眼的地方,我们去喝一杯?”
  孟谨行经他这么一说,忽然感觉肚子一阵叫唤,再一看时间,午夜十二点十分,不由笑起来,“这里可不是都江,这个时间找不到吃的地方。”
  夏明翰原本一脸期盼,立刻露出失望,“呵,那只有吃泡面了。哎呀,这个时候就知道在家好啦,想念你婶下的担担面啊!”
  孟谨行呵呵笑起来,“我有办法。”
  他立刻打了刘爱宝的电话,不好意思地问她,能不能带夏书记去她宿舍讨碗面吃?
  刘爱宝一听县委书记半夜要吃面,哪会说不好?忙说,“你们也别跑来跑去了,我做了给你们送来。”
  半小时后,刘爱宝果真将面送到了县招,站门口递给孟谨行,连门都不肯进又匆匆走了。
  次ri上班,孟谨行给了刘爱宝一盒进口巧克力,说是夏书记为半夜讨面吃感到过意不去,让他帮忙拿来表示歉意的。
  刘爱宝捧着巧克力喜滋滋地走了。
  孟谨行把史云海找来,直接告诉他,仁和那块地不要再设招商条件,和仲娟把协议签了,直接去土管部门挂牌出让。
  史云海一听就愣了:“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你去办就是了!”孟谨行回他。
  史云海看他半天,最后点点头道:“得,我算看出来了,你也不是硬骨头。”说完走了。
  没出十分钟,楚远来了,也为这事嘀咕半天,最后一句是:“行,你是头儿,你说了算,我知道你压力大,要真因为这事让方天岳抢了位置来领导我们,我也不干。”
  孟谨行抬抬手想解释,回头一想,解释什么?说自己是为了旅游经济的构想能获得通过,说自己是为了示范区、为了长丰的长远发展?
  呵呵,他觉得人人听了都会觉得他假。
  他对楚远笑笑,算是认可楚远对自己的认定。
  曹萍过来说的话就yin阳怪气了:“呵呵,我说你何苦?到头来还是要向现实低头,搞那么多干吗?现在还背个处分!一开始就不该管那些个闲事,你侬我侬的,显得多和谐亲切?”
  孟谨行抚头,但也没解释。
  不过,曹萍毕竟不同于史云海和楚远,挖苦完了,又说:“要我说,退一步未必是坏事!说不定这一退,让你看清更多事情,祸福永相依嘛!”
  这话一说,孟谨行立马高看她一眼,再看她冲自己嘿嘿笑,才知道曹哥子心思细密着呐,不由欣慰咧嘴,也笑了。
  但是,有一个人不理解,并且毫不客气地跑来发出了质疑。
  这个人就是他从桑榆带出来的孙飞。
  孙飞现任示范区土管科科长,是示范区与蒋松林打交道最多的人,起初在蒋松林手里办事不顺一直找不到原因,直到史云海到示范区上班后,他才逐渐从这位地位超然的综合办借聘人员这儿,了解到蒋松林卡着不让二号地办理挂牌出让手续的真正原因。
  他也从其他国土局工作人员那里侧面了解到,二号地现行出让的价格远低于同类土地价格,即使示范区要求投资商投资水电站和学校,投资商也不会吃亏,最多地价与同类土地持平而已,何况还有巍峨房产手里那块土地,如果顺利转成国有商业用地,两块地合并开发,那收益绝对可观。
  这使他对孟谨行制定的招商条件极为佩服,认为这不仅是制约土地暗箱cāo作的一个好办法,又能为示范区的公共配套建设提供一个范本,解决建设资金短缺的问题。
  所以,当他听说孟谨行突然同意不再设置招商条件,直接按现有价格挂牌出让时,他坐不住了,立即冲来找孟谨行理论。
  “……头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孙飞说得义愤填膺,“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偶像,觉得你不但有正义感,又有智慧!想不到你结果也和其他人一样,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向权威屈服,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主任!”
  孟谨行深吸一口气。
  孙飞的愤怒并没有让他生气,反而让他感到高兴,至少这可以证明孙飞的身体里有热血,也没有被ri复一ri的机关生活改造成麻木不仁之徒。
  比起曹萍的理解、楚远和史云海的了解,他更珍惜孙飞的这份愤怒!
  但他不能向孙飞解释自己真正的用意,这是他最难受的地方,他只希望有一天他把结果亮出来的时候,孙飞能体谅他今时今ri的一番苦心。
  “你骂得好!”他说,“但是,骂完了就请回去继续按我的要求工作。”
  当他说“骂得好”时,孙飞有瞬间的惊喜,以为孟谨行悔悟了。
  但当孟谨行后面一句话说出来时,孙飞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在孟谨行的桌上狠狠砸了一拳,愤然离去。
  从那天开始,孙飞变得极为沉默,领导交代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再不会像过去那样主动自觉地去思考怎么把工作做好,他让自己变成了一台没有思想的工作机器。
  示范区上下很快都发现他这种变化,孟谨行更是心中愧疚,希望找回原来那个对工作充满热情的孙飞。
  陈运来在饭桌上听孟谨行说起此事,笑笑说,这事包在他身上。


 第179章 雪茄态度

  周五下午,夏明翰、孟谨行到申城与石祥汇合,一起前往都江,并于当晚和周六、周ri两天,分别与省国土厅矿产开发处处长范楠、省建设厅环境保护局局长何光亚、建设厅规划局局长宋秋生见了面,详谈了示范区面临的现状,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周ri回到申城,三人又在石祥家吃了晚饭,闭门商讨适合示范区走的路子,直到晚十一点,夏明翰与孟谨行才离开申城返回长丰。
  周一白天忙于各种会议,晚饭后两部门的人陆续找孟谨行汇报工作,楚远提到今天下午二号地挂牌时间截止前十分钟,创天突然向国土局报了价,作为长丰第一块在挂牌截止前转为竞价的土地,蒋松林今天下午作出决定,把拍卖放到明天下午进行。
  孟谨行大为意外,不是对蒋松林这种明显违规的意外,而是对创天突然横插一脚感到意外。
  难道,邬雅沁知道他最近遭遇困境,有心再来帮一把?
  他血液循环刹那加速,逼视着楚远问:“创天是谁来报价的?”
  楚远呵呵笑道:“说出来你不信!刘飞扬亲自来的。”
  孟谨行确实怀疑自己听错了,“刘飞扬?他与翁灿辉的关系不浅,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唱对台戏?”
  徐旸冷不丁说:“不会是故意来抬轿子的吧?”他冷笑道,“我听国土上的人说,现在不少南方城市卖地的时候,国土内部都会偷偷找人帮忙抬价格,制造热闹场面,然后再以各种理由把钱退给投资商。翁市长要搞土地经济,想把市场先炒热也未可知。”
  孟谨行不说话,这事的确意外了点。
  “你要不明天也去看看?”
  楚远这话刚问出口,蒋松林就把电话打到孟谨行的手机上,“孟主任,我是老蒋啊!”
  “呵,什么事让蒋局想起我了?”孟谨行瞟楚远他们一眼,问蒋松林。
  “你们示范区那块地出了点状况,你知道吧?”
  “噢,楚远刚跟我说了这事。”他答,“明天拍卖?”
  “是啊!”蒋松林把这俩字说得很重,“市领导对此事很重视,毕竟是示范区引进的第一个土地开发项目,希望我配合你们一起做做创天方面的工作,不要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是吗?我还没有接到通知。”孟谨行说,“夏书记知道吗?”
  蒋松林在电话那边干笑着说:“估计夏书记这会儿正接翁市长电话。你看啊,谨行,我们都是做具体工作的,这种时候应该把工作做在前面,不能等领导下了命令再去做,是吧?”
  孟谨行的眉轻轻动了一下,“我俩去做工作有用吗?”
  “怎么没用?”蒋松林立刻大声说,“谁不知道你和创天渊源深厚,你去肯定是马到成功。”
  “老哥真是太高看我了!”孟谨行道,“与创天关系深厚的是咱们翁市长才对!”
  蒋松林在电话里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难道不知道,翁市长那位正跟他闹离婚呐!”
  孟谨行的面颊跳了一下,“不会吧?”
  “我骗你干吗?”蒋松林恢复了原来的声音,“老弟,得抓紧啊,今天要是不把这工作做好,明天可就难看了!万一仲娟拿着投资协议告我们,老哥的饭碗可就砸创天手里了。”
  孟谨行也很想知道创天究竟为什么突然跳出来,所以略一沉吟后答应了。
  他一挂电话,楚远立刻问:“叫你劝创天退出?”
  看孟谨行点头,徐旸立刻说:“你不是吧?创天这个时候跳出来搅局,是好事啊!蒋松林不是牛吗?他牛得过钱吗?”
  孟谨行挥挥手说:“去是个态度,不代表一定能劝得成对吧?”
  “你一个人去?”楚远问。
  孟谨行一边点头,一边已经站起来,“你们帮我关门。”走到门外又喊了赵涛,俩人一起出发,按蒋松林给的地址到了佘山别墅八号楼。
  孟谨行比蒋松林到得早,刘飞扬见到孟谨行一点也不意外。
  接过刘飞扬递过来的,孟谨行趁蒋松林未到,单刀直入:“刘董为什么突然对二号地感兴趣。”
  刘飞扬似笑非笑地看孟谨行问:“你不久前去过燕京吧?”
  孟谨行举起的酒杯停在嘴边,喉结动了一下说:“对。这和你们标地有关吗?”
  “你从燕京回来后,雅沁就开始着手准备离婚,你说和标地有没有关系?”
  孟谨行皱眉放下杯子,直视刘飞扬:“我不太明白。”
  刘飞扬笑笑,打开茶几上的雪茄盒,取出一支雪茄,问:“要不要来一支?”
  孟谨行摇摇头。
  刘飞扬拿着雪茄剪悠然地剪着切口,“我好像听雅沁提过,你烟瘾很大,今天看来不像啊?”
  孟谨行笑了一下,“戒了。”
  “这样。”刘飞扬撇了一下嘴,手上已经点着了火柴,雪茄被他横拿着在火苗附近缓慢地旋转,他很耐心,就像在把玩一样有趣的玩具,“蒋松林应该也要来吧?”
  孟谨行抿了一口酒,皱眉,他不喜欢这酒的味道,“对。”
  “你待会当着他的面,可以竭力劝我不要拿这块地,”刘飞扬点好了雪茄,浓郁的香气已经一点点弥漫开来,他慢条斯理地拿近嘴边轻轻吹了两口,看着雪茄的目光带着欣赏,“而我,会非常坚决地拒绝。”
  孟谨行进门时的急切,在刘飞扬不急不缓的动作与语言中,一点点隐退。
  这种变化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似乎刘飞扬完全掌控着这场游戏的节奏。
  他不由得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弱智的问题:“这样有意义吗?”
  刘飞扬正慢吞吞地把雪茄送到嘴边,颇为享受地闭目吸了一口气,才睁眼张嘴,将雪茄放入口中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拿开雪茄,两腮微鼓轻轻张嘴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轻盈飘荡而出,小团逐渐变成大团,由浓转淡,一圈圈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
  烟雾中的刘飞扬说:“翁灿辉不同意离婚,雅沁要用这个方法逼他就范。”
  神经也变得舒缓的孟谨行,这时猛一激灵,“刘董,这有点过了吧,拿这事来作为离婚的砝码?”
  刘飞扬淡然一笑,不答反问:“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雪茄?”
  孟谨行觉得乌雅沁这事做得有点儿戏了,因而对刘飞扬这个问题很不感冒,“不知道。”
  刘飞扬并不介意他的态度,“瓦格纳曾经这样形容抽雪茄的感觉——‘仿佛阿波罗神殿的女祭司清晨沐浴在太阳神的温暖中一般’。虽然在我的感觉里面,这个过程没有西方人那种类似于宗教仪式一般的庄重,但这个过程却让我体会到冷静与从容。”
  他突然指了指孟谨行,“有机会你应该试试,它真的可以让你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
  门铃响了起来,打断刘飞扬的传道,他把雷茄搁置烟缸上,起身去开门,跨出一步又回头看着孟谨行道:“放心吧,过了明天,你会为创天的出现而高兴。”
  孟谨行又是一愣。
  此刻的刘飞扬给孟谨行的印象,与前两次见到大大不同,正如他说到雪茄带给他的感受一般,孟谨行觉得他的身上似乎直接刻着“知所进退”四个字。
  蒋松林不是一个人来,还带着他的办公室主任庄菲,一个皮肤白净、高挑妩媚的女人。
  主客寒暄落座,刘飞扬没有跟蒋松林他们客气,依然悠哉地抽着他的雪茄,庄菲没话找话赞他会享受生活,又试图跟他聊雪茄,他却闭眼笑着说:“抽雪茄最需要的,其实是个绝对宁静的空间。”
  蒋松林很尴尬,拼命向孟谨行使眼sè。
  孟谨行突然就觉得这场面有点意思,果真按着刘飞扬的意思,开始劝他不要拿地,言辞恳切,说得头头是道,令蒋松林极度意外。
  孟、蒋、庄三人当然是无功而返。
  晚十点,三人站在八号楼的台阶下,刚刚被翁灿辉大骂一顿的蒋松林合上手机,哭丧着脸道:“明天要真让创天把这地拍下来,翁老板估计会杀了我!”
  他朝孟谨行只挥了下手,就把肥胖的身躯塞进自己的小车里,由庄菲驾着车一溜烟就没了影。
  回到县招,孟谨行几次想打电话给邬雅沁,最后都想不好怎么说,而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辗转难眠之下,又挑灯工作至凌晨,方倒在床上眯了两小时。
  ……
  次ri下午两点,孟谨行与楚远、孙飞走进国土局用会议室临时改成的交易厅,发现国土局的工作人员几乎倾巢出动,全部集中在了这里。
  县计委、县建设局陆续有人到场,与孟谨行他们握手招呼,所有人都站在那里,捧着茶杯燃着烟,等待这场长丰第一桩土地拍卖交易登场的同时,都纷纷揣测是什么原因令创天要抢这块已经由翁市长内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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