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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九月)-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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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总在在总结长丰工作期间各方面的经验与教训,唯独没有总结过自己在仕途安身立命的经验教训。
  这是因为他的经历实在还太有限,有限到他时常认为根本不具备典型的总结价值,而且他一直很自信地认为,只要他把工作做好拿出成绩就能打败一切对手,瓦解一切不利因素。
  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官场不是和平安祥的童话世界,它像其他任何地方的职场一样,具备了有人就有是非纷争的最大特点,如果不能很好地保护自己,他不但不能走得更远,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累家人、朋友受牵累,陈运来的致残、雷云谣的流产不育,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想至此,孟谨行忽然脑海划过一道光亮,大有顿悟之感。
  如果他不能让自己在仕途走得更远,又何来为民谋福祉实现理想的机会?
  权力永远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要想让权力发挥应有的价值空间,他除了不断地令自己强大,站稳走稳每一步,几乎不可能真正获得掌握权力实施抱负的机会。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要打破心的壁垒,拥有更完整的世界观。
  孟谨行轻轻吐出一口气,走到窗前,打开紧闭的窗户,将满室的烟雾放出去,同时抽动鼻翼深吸着窗外涌来的新鲜空气。
  “真好!”
  他喃喃地说了一声,像是在说新空气给他带来的舒爽,又像是在说放下心头包袱带来的轻松感。
  第二天一上班,孟谨行就按陈运来最初的提议,提出休假。
  唐浩明得知孟谨行要请假,虽然很不愿意在这个当口放他,但考虑到国人都重子嗣,孟谨行生在官场几乎不可能因妻子不育而离婚,此后面对的将是一生无后,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需要时间来抚平伤口。
  而且,再有几天就是chun节假期,孟谨行休假无非就是不参与chun节的一些慰问活动、值班等工作,倒不如就让他休息一阵,调整一下心态。
  储丰知道这个消息的态度就大为不同。
  他一直在担心孟谨行背后使坏报复,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的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突遭变故之下,还是选择逃避回家自个儿舔伤口去了。
  这让储丰紧绷了两天的神筋一下松驰下来,他第一次对孟谨行露出了和颜悦sè的表情,“你到兰芝后一直马不停蹄地工作,是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放心,工作上的事大家都可以分担。”
  孟谨行岂会看不出储丰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得意?又岂会听不出他话的一语双关?
  所谓“大家都可以分担”,就是告诉孟谨行,他在兰芝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没有他,兰芝的天不会塌。
  孟谨行告辞出来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回县招收拾行李后赶到医院,与早已收拾停当的曹萍汇合,由医院安排救护车把雷云谣送往都江治疗。
  给雷云谣转院的决定是市纪委作出的,孙季维指示承担雷云谣一切的治疗费用,还特意安排了办公室的干部过来慰问致歉并办理相关手续。
  已经苏醒的雷云谣情绪低落,不愿与任何人说话,看到孟谨行只是不停地流泪,那样子比她第一次流产时更显绝望。
  孟谨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路上他无数次地想去握住妻子的手,让她知道,他与她一样感同身受,也让她知道,他在她身边。
  但正如他对陈运来说的那样,雷云谣不愿意面对别人,更不愿意面对他,她一次次地将无力的手从他的掌握抽出来。
  她做梦都料不到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让她不可避免地一次次想起第一次流产,让她五内俱焚,连死的心都有了!
  曹萍担心雷云谣此时不停的流泪会损害眼睛,轻声地劝孟谨行坐到离开雷云谣视线的位置,让雷云谣可以逐渐平复一下心情。
  回到都江,雷云谣二度因流产入住省人民医院妇产科,孟家人都是心头沉重,却没有一个人提孩子的事情。
  孟谨行没有在医院陪雷云谣,这个任务交给了曹萍和祝芸,他趁年前离放假还有几天,接连出入省委和市委,一一拜访了各级领导,并通过倪瑞华和邬雅沁,在米国招商团离开前与他们进行了接洽。
  面对强自压抑悲伤的孟谨行对被调查一事所体现出来的大度,以及他借休假为兰芝招商奔走的积极工作态度,罗民、傅声扬这两位省、市一把手都是在心为他打了大大的高分。
  恰在此时,孙季维向傅声扬汇报了蓝向东的受贿问题,再结合蓝向东在调查孟谨行过程所动用的非法手段,孙季维提议对蓝向东实施双规,正式立案调查。
  傅声扬思虑良久后,让许诺把孟谨行找到家里,进行了一次谈话。
  他开门见山谈到了蓝向东的问题,让孟谨行谈谈自己的看法。
  孟谨行平静地说:“我爱人流产的事出来的当天,蓝向东到县招找过我,具体说到了当时受贿的经过,我跟他一起向唐书记汇报了此事。”
  关于这一点,唐浩明事后曾单独向傅声扬汇报过,他心也早有决定,之所以要特意找孟谨行来谈,是他想再看看,孟谨行是否具有全局眼光。
  傅声扬点点头道:“我想听听你个人的想法。”
  “他能主动向组织坦白自己的问题,证明这件事其实一直在折磨他的内心,他在本质上对错误是有认识的。我希望组织上能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
  “哦?”傅声扬的目光犀利地逼视着孟谨行,“蓝向东算得上是导致你爱人流产的罪魁祸首,你为他求情可不符合人xing。”
  孟谨行毫不畏缩地回视傅声扬,淡然作答:“我确实感觉极为悲哀,也很痛恨他的做法!但是,这跟他受贿这件事不能混为一谈。何况,他并非始作俑者。”
  傅声扬深深看他一眼,紧接着问:“谁是始作俑者?”
  孟谨行没有正面回答,“也许蓝向东可以给组织上一个明确的答案。”
  傅声扬看他许久后意味深长地说:“你能顾全大局很好!组织上培养一名干部不容易,无论是谁,只要对工作是有贡献的,对自己的错误能有充分认识的,我们的确应该给予改过的机会。”
  孟谨行心苦涩,果然与他所料相差无几!
  ps:大年三十,九月祝各位亲合家欢乐,身体康泰!


 第347章 沾染了算计的橄榄枝

  傅声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论谁是调查孟谨行的始作俑者,市委都不打算再追究下去,在市委书记的眼里,干部队伍的稳定压倒了一切,他不能因为要替孟谨行伸张正义而在这个时候打乱兰芝的整体稳定,令省委质疑他的领导能力。。
  当然,傅声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让储丰这种人逍遥地过ri子。
  他打算节后让孙季维派个工作组下去,在兰芝开展一次不搞扩大化的自查自纪活动,既安抚了孟谨行,又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不过,这个打算,傅声扬不会透露给孟谨行,因为他要敲打的并不仅仅是储丰。
  孟谨行领会傅声扬的意思便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否则,不但不能为妻子讨得公道,自己也将被傅声扬彻底拦在圈子之外。
  明确不可能借助傅声扬打垮储丰后,孟谨行便接受了金克强的邀请,前往望江楼赴约。
  金克强的这个邀请是早一天就发出的,孟谨行对于是不是要接邓琨递上来的橄榄枝持谨慎态度。
  傅声扬为人绵带刚,与邓琨的简单直接正好形成互补,使得都江这一届的市委市zhèng fu班子,比慕新华时期的一言堂显得min zhu和谐得多。
  但是,邓琨的直接也是一种软肋,使得他的大多数想法一目了然,像杜方华之流老jiān巨滑的官油子应付他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孟谨行由此不敢肯定,走近邓琨究竟能起多大作用。
  原本以为在望江楼等自己的只有金克强一人,意外的是,孟谨行走进包厢就看到了站在窗前抽烟的邓琨。
  听到身后动静,邓琨立即转身,冲刚进门的孟谨行招招手,“来,一起看看!”
  孟谨行朝退出去的金克强笑笑,然后走到邓琨身边,顺着邓琨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临江的大片滩涂,有大雁正结队飞过一路往南。
  “记得我刚从部队来地方时,这里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邓琨感慨地说。
  孟谨行听父亲简单聊起过邓琨,知其系华南军区转业到地方的干部,曾经在慕新华手下当了多年的副市长,一路从主管城建、发改到科技又到农村工作,反正是越混越靠边,直到傅声扬接替慕新华出任一把手,他才突然被提名当了市长。
  听邓琨对都江岸边的滩涂所发出的感慨,孟谨行多少能体会他的心情。
  据说,当年邓琨主管城建的时候,曾经提出改造滩涂建湿地公园,但遭到了慕新华的强烈反对,认为耗费太大毫无必要,都江的每一分钱都要集用在修路上,这种修公园的事毫无经济效益,完全是劳民伤财。
  “市长有没有考虑过重启湿地公园项目?”孟谨行转过脸看着邓琨。
  邓琨闻言一怔,同样转头看向孟谨行:“你知道湿地公园的事?”
  “听家父略微提到过一点。”孟谨行说。
  邓琨恍然点头,“忘了你是孟清平的儿子。”他指着他们身后的椅子,“来,坐。你父亲最近在忙什么?”
  “种花养鸟。”孟谨行笑笑跟着邓琨走到桌边,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这才在邓琨边上坐下来。
  “好啊,我也想有这么一天!”邓琨指指窗外,“哪天这里真能建公园的话,倒是溜鸟的好去处。”
  “当初是因为条件不成熟,如今都江经济发展迅猛,老百姓生活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势必会逐步关注化休闲生活,建这个公园的条件可以说已经有了基础。”孟谨行笑着为邓琨递上茶杯。
  邓琨接过杯子,看孟谨行一会儿笑起来,“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弯,既然老孟跟你说起过这个公园,想必也该说过当时没能建成并非时机问题。领导还是那个领导,都江并非du li于西南,如今是不是能建,还是有同样的问题存在。”
  孟谨行心暗暗吃惊于邓琨的直接了当,毫无一点上位者的高深莫测。
  邓琨越是直接,孟谨行越不敢接口。
  好在邓琨并不期望他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让小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你不用太拘谨,也不用怕说错话。”
  孟谨行心头跳了一下。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足见邓琨今天是有意要与孟谨行促膝谈心。
  果然,邓琨接着又道:“你爱人的事,市委市zhèng fu都感到很遗憾!声扬同志专门召开了会议,准备年后派工作组去兰芝,对干部纪律工作展开一次整顿,严肃工作作风。”
  孟谨行不由背上冒出一阵冷汗。
  傅声扬明明约见了自己,却只字未提工作组的事,可见是一直在试探自己的反应,当时只要说错一句话,很可能就会影响今后的仕途发展。
  邓琨把孟谨行瞬间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进一步说:“组织上接到举报对你展开调查是必要的程序,但这并不代表我们队伍内部有个别别有用心的人,借机铲除异己。对于这种行为,市委市zhèng fu是绝不允许出现的,声扬同志在各种场合都再三强调要保持干部队伍的稳定,并不是说就能容忍胡作非为。”
  孟谨行仔细体会着邓琨话的用意,怎么想都觉得与傅声扬的意思存在着微妙的差别,哪怕邓琨一再把傅声扬抬出来,他还是觉得邓琨要表达的意思恰恰和傅声扬相反,邓琨显然是要借助这一次的整顿,撸掉某些人。
  想到这点,他心头一阵狂跳。
  这何止是向自己伸橄榄枝?
  完全已经是明白无误的拉拢了,其礼物就是打击储丰!
  如此突然的拉拢,让孟谨行在惊喜之余又难免心存疑虑。
  他忽然意识到,邓琨的直接是一张很好的面具,掩盖了许多不易被人察觉的东西。
  来的时候,他还一直思忖着如何推动邓琨打击储丰。
  可是,真当邓琨自己提出来时,他立刻就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被人当枪使,迟早也会让人一枪打死。
  他对于邓琨而言,既不是亲信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邓琨的这番意思表示从一个侧面显示其本人想借此机会,在兰芝搞点大动作,他不过是被捎带上船。
  孟谨行做了决定。
  他不能明确表示加入这场战斗,但也不能表示出懈怠,把蓝向东抛出来是唯一的可取之途。
  “组织上对我进行调查一事,我本人和我爱人都是坚决拥护组织决定的!虽然在这个过程,我们夫妻二人因为个别人的原因经历了难以想象的伤痛,但我们始终坚信组织上是公正的!具体到蓝向东同志,我个人认为他只是一时受蒙蔽才做出如此错误的举动,事发后他积极主动地跟我交心、向组织坦承自己的错误就很好地说明了问题。”
  孟谨行特意加重了“蒙蔽”二字的语气,邓琨眯起一对三角眼,只露出两条细缝审视着孟谨行。
  包厢内突然静寂下来,空调的咝咝声显得分外清晰。
  孟谨行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节奏快而强劲。
  他把蓝向东捡到邓琨面前,是对邓琨伸出橄榄枝的回报,也表达了他不想直接参与此事的态度,他相信邓琨能够迅明了他的这种意图。
  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邓琨才笑了笑说:“难得啊小孟!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思考问题还常常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很少考虑方方面面的后果。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孟谨行的心像挂了千斤锤急坠而下。
  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后生可畏”,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正反两面任你理解!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此把邓琨给得罪了?
  从望江楼出来,孟谨行心情复杂地走上了大堤。
  对于储丰的下台,他认为已经不存在任何悬念,邓琨既然已经作了这样的打算,必不会因为他没有表示出积极靠拢的态度而放弃。
  但是,对于昨晚还想着要在官场充分保护自己的他来说,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心不够狠所带来的麻烦。
  如果他足够狠,刚刚他就该在望江楼把储丰违纪的问题一一向邓琨作汇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不是他不够恨储丰,而是他觉得储丰已是强弩之末,他没必要再去踩上一脚。
  在大堤上被江风一吹,他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始终跨不出那一步,即使他与雷云谣将终生无后,他还是做不到把对手踩脚下翻不了身的地步。
  此时回想对陈运来说的那些要玩死储丰的话,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官场上的斗争无时无刻不被各种情况左右着,他没有一副足够硬的心肠,能玩死的只有自己。
  这让他极度鄙视自己!
  拿一个老熊岭金矿的签约去为难储丰,他从心底发出冷哼,太便宜储丰了!
  他一阵阵地烦躁,急于找个人说说话,却不知道该跟谁去说自己的这份矛盾。
  他想到了邬雅沁,立刻做出了否决。
  邓琨会主动找他,他相信其有邬雅沁的一定作用,跟她说自己心里的矛盾,无疑是否定她为自己做的付出,这可能比直接骂她还令她难过。
  他一个一个想过去,甚至想到了远在长丰的徐旸,但是都被他一一排除了。
  这让他有点悲哀,难道,真的连一个能聊这话题的人都没有了吗?
  ps:大年初一,九月家乡习俗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诸亲是吃饺子了呢,还是吃汤圆了呢?哈哈,九月给大家拜年了!


 第348章 树洞

  孟谨行最终选择把电话打给朱意。
  接到电话的朱意很是惊喜,“这么好,主动想到打给我?”
  “不想我打?那我挂了。”他烦躁不已,热切盼望听到声音可以像清泉一样,缓缓流进心里,让他能一点点平静下来。
  朱意好不容易盼到他主动打一回电话,怎肯让他就这么挂了?
  而且,她也听出他声音中的情绪,马上温柔地问:“你有心事?”
  孟谨行仰起头长长地吐一口气说:“想找个人说说话。”
  朱意一阵窃喜,他在有心事想找人说话的时候竟然想到她,她止不住怀疑他平时对她冷眼相向是装出来的。
  “我给你当树洞吧!”朱意说。
  “树洞?”孟谨行想岔了意思,脑海中闪过她一丝不挂躺在床上时,那个幽深诱人的洞穴。
  “你没听过这个故事吗?”朱意不知道他此时脑海里的想法,只是判定他不了解什么是树洞,“曾经有个英明的国王深受百姓爱戴,可是他却长了一对一直疯长的耳朵……理发师心里装着‘国王有一对驴耳朵’的秘密不堪负担,终于在心理师的建议下,在深山里找了一个树洞,把这个秘密对着树洞喊了出来,心一下就轻松起来……”
  “原来是这样。”孟谨行想不到平素霸道刁蛮的朱意,竟然会喜爱这种童话,“不就是当个听众嘛,说得这么富有想像力。”
  “你是不是活得太累了啊?富有想像力不好吗?它可以激发我们生活的激情,有激情的人生才是有活力的嘛!”
  孟谨行只能感叹朱意走多了顺途,不知道人生中许多无奈并非是激情能够解决的。
  他不想就这个话题来讨论,他只想跟人聊聊他的矛盾,“你觉得,如何才能在官场上不被形势左右,踏踏实实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朱意显然愣了一下,“这个可不太好回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只是江湖的一部分,官场争斗也只是江湖争斗的一个缩影,人在其中不过是汪洋之舟,想不被ng头打翻、暗涛颠覆,除了要有十足的胆量,还要掌握足够娴熟的航海技巧,另外也得换艘经得起风ng的大船吧。哎呀,反正,你这个问题涉及的面太广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尽管朱意强调这个问题难以说清,但这寥寥数语还是囊括了官场生态的各个要素。
  朱意一直没有听到他出声,忍不住追问:“你这是唱哪出啊,为前阵子调查的事吗?”
  “是,也不是。”孟谨行道,“我一直觉得,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干部最基本的要求……现实残酷啊!”
  他的欲言又止使朱意体会到一种对环境的无奈感,她依旧温柔的声音中随即多了一丝严肃,“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你问。”
  “在藏区无论你怎么努力都烧不开一壶水,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孟谨行怔了怔道:“说明大环境很重要吧?”
  “那么把自行车和汽车放在一起竞赛,又说明什么呢?”
  “呵,”孟谨行失笑,“先天不公,只能说明游戏规则很重要。”
  “再说个可能令你伤感的,你算有能力又聪明了吧,可是没有女人你能生出孩子来吗?”
  孟谨行心头一痛,旋即明白她的意思是配合也很重要。
  朱意没等他回答最后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外部环境、游戏规则和内部配合,这些东西是成功致胜的关键,你想脱离这些特立独行,几乎很难行得远行得好。”
  “游戏规则也包含了心狠手辣吗?”孟谨行问出心中最感困扰的问题。
  朱意沉默数秒道:“谨行,是非善恶都是相对的,做人只要坚守底线,不沦为权力的役徒,没必要过分纠结方式方法。”
  孟谨行哑然。
  他早该想到,朱意为了拿到老熊岭的矿业权,连让军区出面征下山头这种事都能做,跟她讨论行事手段简直是跟强盗论理。
  但他又不能否认她说得有一定道理。
  “你大小也算是个领导,怎么就不想想,在每天数不完的工作中,你最想听到的肯定是结果多余过程!”朱意换了一个阐述的方式。
  孟谨行歪头一想,还基本就是这样,自从当副县长后,每天的工作大大小小上百件,只要有一件不跟进,就有可能最后流于形式,但若事事亲躬也不现实,这种情况下,听结果就成了了解督促工作开展的方式。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这样。”他承认道。
  “所以,连你也是如此,你再往上类推想想,越往上,越是日理万机的领导首长,谁有工夫管你用什么方法来达到结果的?那些被众人所宣扬的过程,不过是粉刷匠刷上去的白粉罢了,如若是黑漆能让你拿出来刷吗?”
  孟谨行忽然有豁然开朗之感。
  所谓成王败寇,话语权永远掌握在胜者手中,他如果有一天败了,就算浑身一尘不染也可能被描摹成漆黑一片。
  而这一切,其实与是否心狠手辣无关,关乎的是你想要怎样的结果。
  孟谨行内心依旧觉得朱意的论调有点黑暗,但到底心中一直笼罩的灰霾终于被她挑散,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对她的种种戒备不自觉地也放下了,竟然与她说起了储丰的事。
  朱意欣喜若狂,在她以为孟谨行确实对她无感时,他主动打电话已经让她惊喜不已,随着谈话的深入,她居然还一步步走进他的内心,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忧虑与苦闷,她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他生命中的重要角色。
  “我觉得你真没必要心软。储丰违法犯罪本就该受到惩罚,你保持君子风度不落井下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无异于纵容犯罪?”
  孟谨行嘴角一弯笑道:“你这是在为我寻找合理的道德制高点?”
  “本来嘛,对非常之人就该用非常之手段!你要下不了手,我替你办!”朱意说。
  “算了。”孟谨行立刻阻止她,“蓝向东一旦被叫去谈话,储丰的问题就一定会被翻出来。”
  “也是。”朱意道,“蓝向东当初找你,肯定是已经想好与储丰鱼死网破了,如果知道这次调查组下来是因为他被举报而起,他必然为了自保将储丰咬出来。”
  她说着咯咯笑起来,“严格说起来,你已经借刀杀人了啊,还自个儿在那里苦思冥想作茧自缚,何苦啊!”
  “呵呵,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寻到一个树洞呢?”心情一开朗,孟谨行说话也随意起来,说到树洞,朱意的**又从他脑子里钻了出来,他明显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暧昧起来。
  朱意也突然领会到此树洞非彼树洞,说话也语焉不详起来,“我这树洞不错吧?”
  “温暖得令人身心愉悦。”
  “咯咯咯……”朱意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传递过来,“这么好呀?你不觉得还很有包容性吗?”
  朱意越说越露骨,孟谨行猛然想到病床上的雷云谣,心中激灵,立刻挂了电话折身走下大堤准备去医院。
  刚挂下的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接起竟是舅兄葛红云的声音,让他立刻到医院花园见面。
  孟谨行刚刚拨开云雾的心情又笼上了阴云。
  雷云谣这次出事,他一直都瞒着岳父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二也是不愿面对雷卫红和葛红云的责难。
  葛红云会从医院打这个电话过来,多半是雷云谣心里难过想家人而通知了他,孟谨行想避也是避不过的了。
  他匆匆赶到省人民医院,穿过门诊大楼和住院部,来到医院最南面的花园,一眼就凉亭中急躁吸烟的葛红云,站在葛红云边上的,竟是华二少。
  “大哥。”
  孟谨行走进凉亭,才开口叫了一声,葛红云就扔了手里的烟疾步过来挥拳相向。
  幸亏孟谨行反应够快,头一甩避过一击,双掌齐出夹住葛红云手腕,“大哥,有话慢慢说!”
  葛红云费劲抽回自己的手,恨恨地瞪着孟谨行道:“你是不是男人?连保护自己老婆的能力都没有,你怎么当老公的?”
  华雄建在一旁戏谑地看着孟谨行,拿出一支烟推推葛红云的胳膊,“红云,消消气!”
  “我消不了气!”葛红云怒道,“孩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今天幸亏她本人活下来了,否则,我杀了你都不解恨!”
  孟谨行一声不吭,不为别的,就为他能从葛红云的愤怒中感觉到一个兄长对妹妹的爱,为了雷云谣,为了这份亲情,这骂他应该挨!
  葛红云喋喋不休骂了十来分钟,终于停了下来,狠跺一脚扬长而去。
  看着尾随离开的华雄建,孟谨行一下猜到了葛红云并非得到了雷云谣的通知,而是遇上华雄建知道了事情经过。
  他定定神,往住院楼走去。
  ……
  兰芝县开往省会都江的省道上颠簸不堪。
  这条省道在高速建成后,成了各类超载违章车辆的必经之路,本就建设标准不高的道路在长期的高荷载作用下,一路都是坑洼不平之处。
  一辆长途卧铺车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用雷峰帽盖住整张脸的肥胖男人。


 第349章 出手

  在反复的纠结之后孟谨行终于摆脱了心理上的束缚决定静下心來和雷云谣一起面对不可能再有孩子这个问睿
  去病房前他给孙梅打了一个电话
  “我需要你的帮忙”他开口就说
  孙梅听说孟谨行妻子流产后当晚就写了一封举报信给省纪委接到这个电话她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她马上说:“孟县你不必说什么了我已经给省纪委写了实名举报信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來找我了解情况”
  孟谨行既吃惊又感动马上说:“你现在人在哪里”
  “都江我担心储丰和周跃听到消息对我下手段假都洠刖椭苯优芏冀瓉砹恕彼锩匪
  “你该先跟我打个招呼”话虽如此说但孟谨行相信孙梅肯定是怕给自己惹麻烦才洠孪雀嬷
  他想了想道:“如果对面遇上你能认出邓市长吗”
  “能”孙梅肯定地说
  孟谨行道:“他住在望江路师大宿舍你到那里去等着我想办法给你们安排一个偶遇你把举报信直接给他”
  “邓市长”孙梅有点犹豫“都说他这个人很面如果傅书记不点头他会干预此事吗”
  “这些你就不要管了我來安排”孟谨行停了一下真诚地说“孙梅谢谢你我会找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不必谢我我也是为自己讨个公道”
  孙梅其实是想赌一把储丰把孟谨行逼到这份上了但凡男人都要反击她这个时候跳出來举报孟谨行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且还会心存感激储丰一倒她的靠山也自然寻好了
  事实证明她的宝押对了
  孟谨行并不知道孙梅心中的小九九即使知道他在心中纠结打开以后也不会介意这些问睿
  与孙梅通完电话他打了邬雅沁的手机“能不能把马民借给我几天”
  “可以啊你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说就是了”邬雅沁说
  “你跟他说吧”
  孟谨行在电话里讲了自己的想法邬雅沁听完后说:“我让马民立刻去师大宿舍保护她后面的吃住和安全都我來安排邓琨那里我会联系的你放心”
  “谢谢”
  既然要下手筹码越多机率越高
  他又给陈运來打了一个电话让陈运來马上找王槐安、姚存志二人把储丰索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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