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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客红尘-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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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涧最终请求温如玉,让百里飘蓬以侍卫的身份随温如玉回长安,然后陪同他去赤燕。

温如玉同意。

君俨带人查遍所有凤凰城的客栈,终于找到了巫子奇,然后跪在巫子奇房门外,恭请他进宫。

巫子奇没有理他,悠闲地在屋里品着茶。

君俨执着地跪在那儿,整整跪了半个时辰。

巫子奇终于挪动他的贵足,打*门,皮笑肉不笑地道:“侍卫大人,你这样真要折杀草民了,快快请起。”

君俨咬着牙把胸中的怒火压下去,神态保持恭敬:“大王在宫中设宴,等巫老爷前去。驸马与公主也同在,请巫老爷赶快动身吧。”

巫子奇笑:“哦?若是老夫不去,你待如何?跟老夫动手,然后押着老夫去么?”

“巫老爷是大王的贵客,是驸马的父亲,君俨不敢无礼。”

“好,既然你们大王这么客气,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

点点头,然后进屋将那名叫成平的侍卫放出来,叮嘱惊风几句,随君俨出门。

麟趾宫灯火辉煌,独孤煌吩咐摆宴,然后命人去请苍夜与独孤涵月。

巫子奇与独孤煌谈笑风生,十足的欢天喜地好亲家,根本不象是初次见面。

“大王,今日夜儿的两名手下冒昧进宫,想必有什么得罪之处,以致被宫中侍卫重伤。在下为此向大王道歉。”巫子奇笑得悠然。

独孤煌面不改色:“哪里哪里,是孤的侍卫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以致误伤。该道歉的是孤。不过请亲家放心,那位叫殊离的青年只是受了重伤,并无生命危险。孤已将他安置在夜儿的华羽宫。你若不放心,呆会儿宴后可以亲自去查看。”

“哦,那倒不必。大王说的,在下岂有不信之理?”巫子奇心中暗骂,老狐狸,我看你要搞什么鬼!

正在这时,苍夜与独孤涵月走进来。

苍夜看到巫子奇,一下子愣在那儿。

“夜儿,你爹来了,怎不过来拜见?”独孤煌略带责备地道,语气像极了慈父。

巫子奇将目光投向儿子,却遇到一双千年冰潭般的冷眸。

苍夜脸上没了血色,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说出来的话象冰雹砸在地上:“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你……”巫子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恨恨地一拳击在身旁的柱子上,将柱子击得一阵颤抖,碎屑乱飞。

独孤涵看着身边这个眼底燃烧着痛苦的少年,以及面前这位怒不可遏的老人,心中已然明白内情。想起殊离说的话,唇边泛起笑意。

上前一步道:“前辈莫非是夜的父亲巫子奇?”

巫子奇见独孤涵月笑靥如花,目光清亮,态度彬彬有礼,不*心中一动。暗道:这公主看起来倒还不错。

“你是公主?”

“正是。”

“呵呵,原来是我未来的儿媳。”巫子奇捋着胡子,上下打量独孤涵月,“看来夜儿的眼光不错。”

“公爹在上,请受儿媳一拜。”独孤涵月盈盈拜倒,态度再自然不过。

巫子奇哈哈大笑,挑衅地瞪了苍夜一眼,传递的信息是:你不认我儿媳还认我呢!

“涵儿!”苍夜沉声喝道,“他不是我爹,不要拜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几乎可以刮下霜来。

独孤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你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巫子奇再也忍不住,一步冲到苍夜面前,扬起手来。

苍夜抬起头,傲然地瞪着他,目光冷洌,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浮萍无根

巫子奇一辈子都没这么失态过,火气已经冲到头顶,手指隐隐在*,恼怒、失望、尴尬、心痛,种种表情混杂在脸上。若不是努力控制着气息,早就逼得自己怒发冲冠了。

苍夜无语,一抹冷淡而嘲讽的笑意挂在唇角。

“苍夜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巫老爷,巫大侠,你还不责罚我么?”

分明是动听的语声,听在耳朵里却如同一根针扎了进去,一直扎到心上。

“啪”的一声,谁也没看清巫子奇如何出手,苍夜已倒在地上,清晰的指印落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苍夜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一阵发黑,鲜血沿着唇角流下来。

他伸手擦掉血迹,淡得淡然。

独孤煌震惊地看着巫子奇。这老头莫不是疯了?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他还是不是苍夜的父亲?

可他只是看着,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独孤涵月奔过去扶起苍夜,指尖刚刚触上苍夜的脸颊,苍夜就痛得一躲。

“夜,夜,你怎么样?”独孤涵月心痛如绞,声音颤抖地道,“为什么要与公爹怄气?他毕竟是你爹啊。”

苍夜吸一口气,半边脸又红又肿,半边脸苍白如纸,眼里的寒冰慢慢转成死灰:“我从来只知有母,不知有父。这个人是谁?一个处处留情而又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活着只图自己逍遥快活的男人!我不认识他……”

这些话字字如鞭子抽在巫子奇身上,他倒退两步,浑身的血液迅速被抽干,勉强撑住双脚,笑出声来:“好儿子,你骂得好,骂得对。我是没有颜面对你,没有资格做你父亲。我今日是自讨没趣来了。好,好,我马上走!我让你眼不见为净!”

转身向独孤煌拱手:“大王,抱歉,巫某辜负了你的美意。告辞!”

独孤煌站起来,笑道:“亲家,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怪他。”

“父王!”苍夜漆黑的眸子盯着独孤煌。

一句父王叫得三人一起怔住,巫子奇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恕夜无理,请让这个人走!我不想看见他……”苍夜费力地、一字字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些字,用手捂住嘴,挡住唇边再次流下的血丝。

“夜儿,你……”独孤煌皱眉。眼前的情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倒让他一下子失了主意。

“夜……”独孤涵月想要说什么,可看到苍夜眼底灼人的痛苦,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巫子奇无力地倒退两步,咬着牙道:“好,臭小子,象个男子汉,有骨气!是我欠你的,我无话可说。你留下做你的驸马,我不妨碍你!”

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独孤煌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王。”苍夜轻轻唤了一声,语声艰涩,“容夜告退。”

独孤煌听他又改口叫大王,目光一凛:“你利用孤故意刺你父亲?”

苍夜也不否认,只是微微低下头:“抱歉。”

独孤煌看着他:“究竟为什么你这么恨他?”

苍夜肿起的唇边依然挂着笑容,那笑容如同遥天里一丝即将被风吹散的浮云:“我只是他偶然留情的产物,他从不知道我的存在,从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请大王不要再问了……我想回去休息……”

独孤煌点点头:“好。”

见他们离去,独孤煌叫来君俨:“派人盯着巫子奇,若他有什么动向,即刻向孤禀报。”

“是。”

独孤涵月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苍夜的脸颊,指上清凉的凝脂路点点渗入*,迅速缓解了火辣辣的肿痛。

“公爹被你气坏了,你真不该这样打击他。”独孤涵月柔声嗔道,“他来找你,证明是在乎你的。你就不能尝试着与他冰释前嫌?父子天性,血浓于水,再说,*亲都原谅他了,你若坚持不肯认他,便是不想与*团聚了。你又怎么忍心?”

苍夜呆呆地不动,深黑的眸子见不到底。半晌轻轻叹道:“浮萍漂泊,我本无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存,我无所谓……若是娘觉得与他在一起更快乐,我成全他。但我……我真的很难接受他……”

“你不是无情之人,却为何做出这种无情之举?夜,你当真要伤害他,也伤害自己么?”

苍夜目光一颤,喃喃道:“有情?无情?谁能分得清?”语声苍凉,再次刺痛了独孤涵月的心。

“大哥煞费苦心,通知了公爹来救你。可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若他真已不在人世,他在天之灵能够安心么?”

苍夜神情一震,痛苦地闭上眼睛:“涵儿,别说了……你让我静一静。”

“公子。”

听到声音,苍夜回头,却见殊离扶着墙一步步挪过来,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口,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忍痛皱紧眉头,咬紧牙关。

“离,你不要命了?”苍夜急忙站起来扶他,生气地道,“伤得这么重,不好好躺着,你起来干什么!”

声音里分明有关心之意,殊离心头一暖,抬眼看着苍夜:“是不是老爷来了?”

“你先养好身体再说,别的不用你管。”苍夜的语气缓下来,看着殊离苍白憔悴的脸,双眸中露出一丝歉意。

“公子将他气走了?”殊离分明不准备退却。

“你在指责我?”苍夜的脸色沉下去。

“属下不敢。只是……”殊离直视着苍夜,“老爷真的很在乎公子……”

“不必多说。我现在扶你回去休息,什么都不许想,否则我有办法让你一连睡上几天。”虽然殊离比苍夜年长,而且苍夜中了软骨散之毒,现在和他一样软弱无力,但积威犹在。听到这种霸道、专制的语气,殊离不敢反抗,只能低声应是。

独孤涵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夜,你休息吧。我也走了。”

苍夜点点头,扶殊离进屋休息。

待一切安静下来,苍夜走回自己卧室,靠在*。

两滴泪水无声地从他眼睛里滑落下来。

第二天,侍卫向独孤煌禀报,巫子奇出宫后一路狂奔,势如闪电。侍卫跟不上他,后来到“有凤来仪”,却看见巫子奇远远地站在客栈外,自言自语,又哭又笑,状似痴狂。最后举剑将他身边的一棵树千刀万剐,狠狠蹂躏了一番。

今天一早,他就雇了辆马车,载着受伤的惊风离开客栈,出凤凰城,回巫山去了。

独孤煌派侍卫到华羽宫送信,回报说驸马只是漠然地应了声“好,我知道了”,别无反应。

第二百九十八章 阶下之囚

长安城。

温如玉与景渊勒紧马缰,放缓速度,身后五名侍卫如影随行。再后面是百里飘蓬赶着一辆马车,车中躺着受伤的子襄。

温如玉一进城就感觉到异常,满街百姓议论纷纷,一种混合着紧张、激动、兴奋、担忧的气氛飘浮在空气中。

“兵部侍郎欧阳大人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发去攻打紫熵了。皇上真是气魄非凡,竟然任用这么年轻的将军为帅。”

“是啊,欧阳大人不过十*岁吧。当上兵部侍郎已经是破格录用了,想不到皇上竟然将二十万大军交到他手上。”

“你别忘了,欧阳大人可是鲲鹏王爷的徒弟。强将手下无弱兵,更何况鲲鹏军是王爷亲自训练出来的军队,个个以一当十呢。当初王爷灭乌萨时,皇上才给了他十万兵马!”

“王爷是何等英雄?他攻下乌萨寂水王城没有费一兵一卒。可恨紫熵王设计陷害,否则,若是王爷仍然在世,灭紫熵根本是举手之劳。”

“鲲鹏军都想为王爷报仇,此刻士气高昂,再加上欧阳大人武功高强,还怕紫熵不灭?”

“你说皇上灭了紫熵后,会不会再灭其他各国,一统天下?”

“这个不好说,我们只是平头百姓,谁敢妄惴圣意?”

“是啊,是啊。只是天下大乱,咱们老百姓恐怕要不太平了。”

“只希望战火不要燃到长安来就好。”

“如果鲲鹏王爷在,他肯定会保护我们的。”

……

景渊勒马回首,看到温如玉的脸色有些发白,双眸如同蓝色的海洋,看不到边,也看不到底。

“叔叔。”他靠近温如玉,扬眉笑道,“在百姓心目中,鲲鹏王爷便是他们的神,能够保佑他们平安的神。”

温如玉苦笑,他知道景渊在顾左右而言他。太子果然是知道皇上的计划的吧?他们只不过刚刚离京,皇上便下旨出兵了,动作如此之快。看来大军早就已齐集京城,只瞒着他一人罢了。

只是太子毕竟宅心仁厚,他建议他亲自押送子襄返回京城,无非是顾虑到他的感受。

想到这儿,他向景渊投去感激的一瞥。

只是,听到百姓的那些话,他心里如同针扎一般。温如玉啊温如玉,你何德何能,受到百姓如此爱戴,纵然谄言四起也未能抹煞百姓对你的信任。

微微苦笑:“渊儿莫要调侃我了。”

神情再次变得云淡风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大军开拔的消息。

子襄面如死灰,自听到大街上行人的议论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浸到了冰水中,寒冷刺骨。他浑身颤抖,可又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有意麻木自己的神经。

所以当他看到康乐帝景剀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

“原来是紫熵新君子襄大王。朕还未及起草国书,恭贺大王继位。想不到大王便被琰儿请到了长安……”景剀威严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完美的帝王表情。

“皇兄,他已经识破臣的真实身份……”温如玉低低地对景剀道。

景剀回头瞪他一眼,目光中有危险的信息,仿佛在说:“你别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朕的耐心!”

温如玉歉然低头:“是臣疏忽,甘受责罚。”

子襄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着放到椅子上,他勉强撑住身子。

抬起头,迎上景剀居高临下的目光,感受到无声的压力,呼吸有些凝滞。暗暗咬了一下唇。

极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景剀、温如玉及景渊的眼睛。

景剀想起温如玉说过的话:子襄对子墨有特殊的感情。一丝嘲讽、轻蔑的笑意从他幽深的眼底快速掠过,几不可察。

而温如玉则在心中再次叹息:子襄啊子襄,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君主本身已是悲哀,更何况你爱的是不该爱的男人。

“景剀,我王兄是否死于你手?”

子襄一开口就让景剀愣住。他对自己直呼其名,而且还没有自称为“孤”,他此刻以何种身份在与自己说话?子襄的弟弟么?为兄长讨伐凶手来了?

“你认为是朕杀了他?”他不答反问,缓缓坐下,并示意温如玉与景渊也在他身旁坐下。

子襄苍白的脸上泛起愤怒的红晕,他想大声吼出来,可重伤之后又被废了武功,他根本无能为力:“堂堂一国之君,杀了人还不敢承认?你都已出兵攻打我朝了,还要在我面前继续伪装么?”

景剀平静地看着他:“是朕杀了他。”

尽管已经有所怀疑,但听到景剀亲自承认这件事,温如玉仍然象被人当头劈了一棒,身躯微微一晃。

子襄牵动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心狠手辣,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康乐帝。”

“心狠手辣?”景剀回味地低语,求证似地回头看了温如玉一眼,“朕是么?”

温如玉垂下眼帘,保持沉默。

“那么你准备如何对我?也要杀了我么?”

温如玉听到子襄波澜不惊的语气,心中一动,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这个骄横跋扈的少年,此时此刻的表现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一点光芒都没有,他的心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肯降么?”景剀仍然不答反问。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完全臣服于你,将降书亲手奉上。”针尖般的光芒从子襄眼底一闪而过,脸上却不动声色。

“哦?”景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子襄把目光移向温如玉,一字字从齿缝中蹦出来:“我只要你杀了他!”

景渊勃然变色,腾地一下子跳起来。却被温如玉摁下去。

景剀回眸,看着温如玉,目光深不可测。

“若能以臣一命换千万将士,并助皇上得到紫熵,臣何乐而不为?”温如玉的目光依然温润清朗,声音平静到极点,就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郊游吧。

景剀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但他周围的空气有些发冷。

“子襄,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以为你还有与朕讲条件的资格么?”声音中带着主宰一切的傲气。

“孤没有资本。”子襄改口自称“孤”,并加重了语气,“但孤的心早就死了。若你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孤宁愿死也不会受你要挟。孤保不住紫熵,但你也休想得到它!子氏家族尚有人在,虽不是谪系,却必定会有人站出来接掌江山。到时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你就算最终得到紫熵,也必定损失惨重。”

说到这儿又笑了笑,道:“反正温如玉已经‘死’了,他再死一回也没人知道。他这个人固执己见,不肯助你开拓疆土,你留他何用?以他一命换紫熵江山,你想想值不值得。”

景剀无言,似在思索什么。过了半晌,叫道:“来人!”

门口进来两名侍卫。

景剀一指子襄:“将此人送到萱若阁,并召张统领前来。”

“是!”

子襄被架出去,没有挣扎,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目光扫过温如玉,阴冷到极点。

“皇兄要怎样对他?”温如玉听到萱若阁三字,想起子墨便是死在那里,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恐慌。

“闭嘴!”景剀瞪着他,怒容满面,“若不是你擒住子襄,立下大功。朕立刻命人抽你一顿!”

“皇兄……”温如玉起身跪下,“对不起,是臣不小心泄露身份,请皇兄责罚。”

“你!”景剀气得嘴角抽搐,死命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朕是为这个原因生气?”

温如玉心念电转,难道是因为自己想为子襄求情?

“对不起,皇兄。子墨已经因臣而死,臣不忍心……”

“朕知道!”景剀打断他,“否则你也不会巴巴地赶回来了,派个侍卫押送子襄便是。”说到这儿,犀利的目光扫过景渊,把景渊吓了一跳,连忙也跪下来:“是儿臣的主意,不关姑父的事,父皇要罚罚儿臣吧。”

景剀挥手:“你起来,朕不是为此生气。”

景渊惶惑地站起来,心想父皇为何还不让姑父起来。

景剀继续盯着温如玉,就算温如玉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头顶那道仿佛能刺穿他的目光。

“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请皇兄明示。”温如玉平静地问道。

“你在凝霜阁醒来的那天,朕跟你讲过什么?若是想不起来,你便一直跪下去,直到想起来为止。”

温如玉心念电转。

“朕从未见过你这样傻的人!”

“朕将浣儿嫁给你,是指望你呵护她一辈子的。可你这样的人,朕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你别以为离开朝廷朕就管不到你了。不管怎么样朕还是你大哥。你若敢弃浣儿母子不顾,动不动为别人去轻抛生命,朕……朕绝不饶过你!

历历语声在耳边响起来。

莫非,皇上是为自己答应子襄的条件而生气?

忍不住抬起头来:“皇兄说……若臣敢弃浣儿母子不顾,动不动为别人去轻抛生命,皇兄绝不饶臣。”

景剀叹息,伸手扶起他,语声中充满无奈与痛惜:“亏你还记得,为何今日又说这种混帐话?朕苦心将你救下来,难道是希望你再去死的么?”说到这儿一把抱住温如玉,拍着他的肩头道,“刚才若不是当着子襄,朕早就几巴掌扇上来了。朕要怎样才能改变你,如玉?将来你到了江湖上去,朕不在你眼前,谁来管你?”

温如玉苦笑,眼里却有了雾气:“大哥,我不小是孩子了,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脱口唤出大哥,声音中有浓浓的感情。

景渊从未见父皇拥抱过别人,此刻见到这种动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皇对姑父每多苛责,何曾象这样真情流露?

为了什么?父皇啊父皇,你善用帝王之术,以致于让人都无法分辨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但姑父分明被深深感动了……

景剀放开温如玉,却依然紧紧盯着他的眸子:“你不知道!你满脑子仁义道德,却唯独没有你自己!朕不要见你这样,你明白么?朕要你好好活着,好好爱护妻儿,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是。”

“要是让朕知道你动不动为别人强出头,罔顾自己生命,朕立刻将你抓回京城来,再也不放你走。”语气虽凶,却毫不掩饰关怀与宠溺。

“是。”温如玉胸中涌起一股*。

“如玉,朕接到未央密报,令师弟的两位属下已到赤燕,那么令师必定也在那里。朕看……你不必去赤燕了。”

温如玉愣住。

景渊却仿佛在意料之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报以琼琚

“是,小弟遵旨。”温如玉轻轻答道,目光沉静如水,不起波澜。

这样毫不置疑的态度,这样云淡风清的表情,却令景剀说不出的憋闷。温如玉是在消极抵抗么?好象逆来顺受,彻底放弃自己的原则、立场,完全听命于他了。这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实表现。

你还是怪朕的吧?朕瞒着你杀了子墨,简直是赤_裸_裸的欺骗。可是如玉,若你不这样固执,若你懂得变通,朕何至于跟你玩什么心机?朕堂堂一国之君,整天要揣摩你的心思,为你撒谎。你真是朕的克星啊!

心里这样想着,抬眼看看景渊,道:“渊儿,你先出去吧。朕与你姑父有些话要说。”

“是,儿臣告退。”景渊站起来躬身退去。出门看到张夕照,向他摆手示意:里面有重要事情在谈,你稍等片刻吧。

温如玉静静地看着景剀,从他那双黑玉般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景剀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轻轻吐一口气,仿佛有些疲惫。

“如玉,对不起。”低沉的声音,饱含歉意。

温如玉再次呆住,他有没有听错?除了那次在金陵受伤后吐露真情,景剀从没有跟他说过对不起。

“大哥何出此言?”

“朕杀了子墨,却欺骗了你。朕知道你不能接受……”

温如玉微微一笑:“大哥贵为天子,小弟乃一介草民,小弟只有听命于大哥的份,怎敢要求大哥事事知会小弟?若是大哥做事还要顾忌我的想法,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

几句话将景剀堵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可眼前之人笑得那样温润,从语气中根本听不出讽刺之意,他又能奈他如何?

暗暗咬牙,死小子,看朕怎样收拾你!

目注温如玉,神情依然那样真诚:“你能原谅朕,朕便放心了。只是……你没有话要问朕么?”

“没有。”

“真的没有?”景剀居然又耐心地问了一句。

“大哥要我问什么?”温如玉剑眉微挑,优雅的笑容丝毫不减。

景剀忽然有种冲动,想一拳把他完美的笑容打碎。

努力将这种冲动压下去,仍然和蔼可亲地问道:“你不想知道朕要你留下来做什么?”

“但凭大哥吩咐。”温如玉微微低头,神态温顺而恭敬。

“但凭朕吩咐?”景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过去,露出玩味的笑容,“看来如玉真的是在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温如玉心跳加速,蓦然想起自己在凝霜阁被景剀恐吓的话逼醒过来,向他承诺从此再也不违背他的旨意。看来景剀把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心中暗暗叫苦,低眉敛目道:“是。”

“哦?”景剀盯着他,“那是不是表明,现在朕若让你统领三军,进攻紫熵,你也会无条件地同意?”

温如玉瞥他一眼:“如玉现在是已死之人,大哥总不见得让一个鬼魂统领三军?”

景剀气结,这么说,倒是朕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戏谑地笑道:“既然如玉已死,戴上面具,你可以是萧史,可以是景琰,换任何一种身份去攻打紫熵,都不会影响你的仁义之名。你为何还要抗旨呢?”

温如玉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知道自己不是景剀的对手,他现在只想逃离他的视线,多坐一秒都觉得如坐针毡。

认命地苦笑:“大哥……”

“怎么我们一诺千金的鲲鹏王爷也会有食言的时候?”景剀依然在笑,可声音却有些阴森。

温如玉痛苦地闭上眼睛,当初那句承诺,完全是被景剀逼着才说出来的。可是,它现在成了自己的桎梏……

本来以为景剀会在紫熵兴兵犯界时让自己以萧史的身份随军,暗中帮助欧阳雁。想不到如今他竟是主动出击了,而且是在杀了子墨之后。

这种手段,未免有欠光明。

景剀满意地看着温如玉充满矛盾痛苦的表情,几乎要在心里笑起来。如玉啊如玉,你空有满腹经纶、绝世武功,却永远只能败在朕的手中。谁叫你心肠那样软?如果你继续留在朝中,朕总有一天将你打碎了重新组合,可惜……你却要走了。

“大哥……如玉知错。”温如玉眼里波光涌动,声音微微发颤。

“你错在哪里?”景剀不急不缓地问道。

“我……不该轻易承诺……”

景剀哈哈笑起来,难得的仁慈,不再去逼他:“罢了,朕知道你做不到。朕不逼你。”

“多谢大哥。”温如玉心中困惑,却仍然稍稍松了口气。

景剀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起来:“朕打算御驾亲征!”

温如玉大惊失色:“大哥不可以身犯险。”

景剀置若罔闻,目光炯炯,威严中透着豪气:“朕有子襄在手,兵临城下,何愁紫熵不降?”

“若如子襄所言,子系王族有人站出来执掌江山,置子襄于不顾,大哥岂不依然要陷于两军阵前?请大哥以江山为重……”

景剀扬眉一笑:“男儿当有凌云之志,朕若能创下千古基业,为子孙后代留下大好河山,纵然死在沙场又有何妨?”

温如玉呆呆地看着意气风发的景剀,心绪如潮,汹涌澎湃。

狠狠握紧拳头,掌心渗出血痕。

半晌,他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景剀:“不,大哥乃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战场上充满血腥,刀枪无眼,万一伤了龙体,雁儿与三军将士难逃罪责。若大哥信得过我,请赐八弟尚方宝剑,代替大哥上阵受降。小弟仍以萧史的身份,力保八弟无羔。”说到这儿双膝跪下,“请大哥恩准。”

景剀动容,久久地凝注着他:“为什么?朕不再逼你出征,你反倒要自己请求?”

“为了保护大哥安全……我别无选择。”温如玉说得平静而肯定,仿佛对他而言,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有的面具被完全粉碎,景剀瞬间的表情有些呆滞。

温如玉脸色苍白,衬得他的眸子越发深黑,而黑得无边无际的瞳孔中,是一种混杂着痛心、决绝、无奈、舍弃与义无反顾的表情。

景剀好象被催眠了一般,缓缓站起来,缓缓伸出双手,扶起温如玉,然后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很短的时间内,他已是第二次做这个动作。

“好兄弟……”声音已被胸腔中升起的气流阻住,眼睛看到窗外的树木,笼在薄雾中,“朕愧对你……”

机关算尽,换来的却是一片真心。

景剀自嘲地想,当初若是朕提出御驾亲征,会不会早就得到了天下?

温如玉也抱紧景剀,温暖的感觉涌遍全身。谁说帝王无情?大哥只是戴了太久的面具。

“大哥可是允了我的请求?”

“你事事为朕想得周全,朕能不允么?”

“多谢大哥。”

“只是朕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请大哥吩咐。”

“朕将子襄交给你,你将他羁押于你王府中,直到你与八弟出发赶赴紫熵。”

温如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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