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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客红尘-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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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花大喜:“唐岚,你真聪明。谢谢你。”她嫣然一笑,拿着药翩然而去。

唐岚呆呆地站在那儿,喃喃的语声从他嘴里发出来,充满幽怨的味道:“你笑了,笑得那么美,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仍然忘不了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秘密?你总在梦里叫着温如玉的名字……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咬咬牙,进屋写下一封信,出门,轻轻击掌。

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躬身施礼:“少爷有何吩咐?”

“骑我的快马,连夜赶到王宫去,将此信面呈大王!”

“是。”

“等一等……此事不能让少夫人知道。”

“属下遵命。”

第二百五十三章 缘起缘灭

湛卢醒来时看到了温如玉清朗如月的眼睛,听到他温润的声音轻轻响起:“湛卢,出来很久了,我们回去吧,否则涵月公主该疑心我逃跑了。”然后他微笑,唇边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湛卢默默地看着他,神情平静,目光还是那样清澈。没有困惑、没有惊讶,也没有怀疑,仿佛刚才不是被这个人点了自己的睡穴。

温如玉看着他,笑容变得有些玩味,他伸出左手,轻轻拉湛卢起来。

湛卢的手指在温如玉掌心碰了一下,微微低下头,道:“你的手暖和多了,看来还是出来走走的好。”

温如玉心中一动,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安静而帅气的年轻侍卫。湛卢垂下眼帘,恢复一直以来的沉默,好象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温如玉悄悄拨下一缕头发,不着痕迹地遮住眉心。

感觉到湛卢用眼角的余光在悄悄打量自己,温如玉又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回到房间,温如玉惊讶地发现独孤涵月呆坐在苍夜*,而苍夜已失去了踪影。

湛卢仍然笔直地站在外面廊上,严格地执行他的任务。

温如玉发现独孤涵月脸上的面具已拿掉,神情有几分忧伤、几分惆怅、几分迷惘。这样的表情,怎么会在她脸上出现?

“夜儿呢?”温如玉看着她。独孤涵月嘴唇颤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是不是令尊来过了?”温如玉再问,声音仍然是温和的。

独孤涵月一下子跳起来:“你怎么知道?”

温如玉道:“刚才我们出去时在楼下见到他了,那样的气度,我一猜就猜到是他。”

独孤涵月脸色发白,怔怔地道:“他将夜公子带回赤燕了。”

“为什么?”温如玉奇怪地道,“我本以为,他是不放心你,所以来接应的。可他为什么要先将夜儿带走?”

独孤涵月苦笑:“他本来要把夜公子杀掉,我对他讲,夜公子还有利用价值,因为他与王爷情同手足,生死与共,可以将他作为要挟王爷的筹码。所以他就将夜公子先带走了。”

温如玉眉心一动:“原来如此。想来他一方面要用夜儿来要挟我,另一方面又怕你对他……”不再说下去,脸上却慢慢漾起笑意。

“王爷……”独孤涵月的两颊迅速飞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如玉看着她微笑,笑容宛如一位亲切、包容的兄长:“我虽不解风情,却也看出你对他颇有好感。夜儿也是如此……”

独孤涵月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如同刹那绽放的烟花,却马上垂下眼帘,用浓密的长睫挡住这份真实:“你是说……他也如此么?”

温如玉心中暗叹,这个女孩……。虽然生在王室,性子却如此率真啊。

“当然是了,我看得很清楚。”他给她一个安定而肯定的笑容。

“怎么会呢?这么短的时间……我以为他在恨我,因为我是赤燕的公主,我会对你不利……”独孤涵月喃喃自语着,声音因欣喜而微微有些颤抖。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有时候相知仅发生在彼此目光交接的瞬间,一次回眸,一个笑容,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是缘起的因由。”温如玉缓缓道来,却好象是琴弦上拨出的音符,字字打动人心,“其实我夫人……当初也是对我一见钟情的,我和她只见过一面,那时候她女扮男装……两人寥寥数语,擦肩而过。我以为只是萍水相逢,谁知最后竟共结连理……”

说到这儿又想起洛花,想起那个在颐和轩的夜晚,洛花闯进皇宫找他,为避侍卫躲进他的被子。只因这短暂的相逢,便有了日后无数的纠缠。

现在,这段情终于可以了了,他觉得特别轻松,笑容也就愈发俊朗。

独孤涵月听得发呆,连窗外面无表情的湛卢也投进一个异样的目光,好象不敢相信这个高贵清绝、宛若天人的男子也会说出如此动情的话来。

高大的凤凰木遮起一片浓荫,洛花轻提裙裾走出屋去,徘徊在树下,不时看向路的尽头。

“是不是不放心?”温柔的语声在耳边响起,唐岚出现在她身后,“我去看一下吧。估计他们已吃过早饭,药性也该发作了。”

洛花点点头。

唐岚转身离去。洛花没有看到他背转身去时咬牙切齿的表情。

半个时辰后,在唐宅的梦幽轩中,唐岚泡起了清茶。这位长得书生般清秀的男子,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使毒高手,斯斯文文的样子,除了静下来时眼底偶尔掠过的泠漠,他的言行无可挑剔。

他和温如玉聊得十分投机,讲到当年的江南公子,唐岚语气中时时流露出钦佩、仰慕之意。而洛花听他赞美温如玉,心情更好,双眸亮如星辰。

转眼已到中午,唐岚备好酒席,邀温如玉共饮。“莲心丹”之毒已解,温如玉除了觉得身体仍有些虚弱外,并无其它不适,暗暗想着吃过午饭要请唐岚帮他检查一下“化血蛊”在体内的状况。

就在这时,唐岚目光一闪,看到他派出去的黑衣人已悄悄回来了,隔窗向他略略躬身,然后做了个“事成”的手势。

唐岚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从屋里拿出一坛女儿红,含笑道:“温公子是洛花的故人,可惜小弟一直不知,否则我们成亲之日,必是要请公子前来的。不过今日既然有缘再见,我就权当是为公子补上那次喜宴了。这女儿红是当日留下来的,小弟和洛花定要敬公子几杯才好。”说罢回眸看向洛花。洛花点头。

唐岚给温如玉和洛花都斟上酒,三人畅饮。

洛花很快有了醉意,唐岚扶她进屋休息,回来时带着一脸宠溺。

温如玉道:“洛花善饮,今日为何这样易醉?莫非……”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些累了吧。”唐岚笑得斯文,“让她休息,我们继续喝。”

“我也不能喝了。今日已尽兴,多谢唐公子款待。我想回客栈叫醒他们几个,好早点动身赶路,请公子将他们的解药给我吧。”温如玉站起来,准备告辞。

唐岚却不动,只是看着他,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一双眼睛却如同千年寒潭,令人冷入骨髓。

“我想你是走不了了。”他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也阴冷到极点。

就在这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从林外传来,然后是密集的脚步声。转眼已有十几人冲进唐宅,为首一人身穿白袍,气宇轩昂,细长的眼睛里射出狂傲的光芒。竟是紫熵的骠骑将军应飞扬。

“为什么?”温如玉微微蹙眉,看着唐岚道,“你毕竟是康朝人,为什么要帮着子墨?”

“我不是为了子墨,我是为了洛花。”唐岚的声音很轻,仅让温如玉听到。

“她已嫁给你,你还不相信她?”

“我爱她!我不仅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她的心!可她仍然忘不了你,她仍然在梦中叫着你的名字!”唐岚压着声音狂吼,双目赤红,清秀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狰狞,“假如你的枕边人和你同床异梦,她每天跟你在一起,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却是别人,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象我一样想杀了这个人?!”

温如玉苦笑摇头:“可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我只当她朋友。”

“我不管!我们唐家人从来就是不择手段的!”唐岚死死地盯着温如玉,目光恨不得将他绞碎。

“唐公子,原来你是为了争风吃醋才要告密?”应飞扬分明听到了他后面的话,一步步走进来,笑吟吟地看着唐岚,语气中却充满不屑。

“应将军希望我为什么告密?难道希望我是为了你么?”唐岚冷冷地回了一句。

应飞扬脸色一沉,但没有发作,似乎也不想惹他,挥挥手道:“今日不跟你斗嘴,我是奉命来抓温如玉的。你立了大功,就等着大王的赏赐吧。”

说完将目光转向温如玉,忽然变色道:“唐岚,你将他的莲心丹之毒解了?”

“正是。”

“为什么?这样我们如何还能制住他?”应飞扬大怒。

唐岚哈哈大笑道:“堂堂骠骑将军,说出这样示弱的话,不怕丢脸么?”

“你!”应飞扬气得脸色铁青,“你敢戏弄本将军?”

唐岚冰冷的目光掠过应飞扬的脸,应飞扬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温如玉却在旁边微笑道:“小将军放心,他虽然解了我身上的莲心丹之毒,但必定又让我服了另一种毒药。”

唐岚一愣,似乎想不到温如玉到现在仍然这样镇定,目光一转,道:“不错,刚才你喝的酒里有我新配的毒药,叫做相思绝。你现在吸一口气试试,是不是觉得丹田处犹如针扎般的痛?而且一点力气都没有?这种药比莲心丹更毒,莲心丹可以让你活三十天,而相思绝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若没有解药,便必死无疑。”

温如玉轻叹:“唐公子真是雅人,为毒药取的名字都是如此动听。也好,等我死了,洛花的相思便到了尽头,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唐岚象突然被人打了一鞭子,本来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嘶声吼道:“温如玉,死到临头,你还这样得意!”

温如玉摇头:“我不是得意,我是为你可悲。如果你认为这样就可以将洛花的心抓住,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爱一个人不是自私地占有,而是要理解、要包容,要以她的快乐为快乐,以她的幸福为幸福……听我一句话,洛花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既然决定嫁给你,就一定会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妻子。我只是她的过去,只是她尘封的往事,只是她梦中出现的模糊印迹,绝不是现实……”

唐岚浑身一震,似乎被他的话打动了。

应飞扬见此情景厉声喝道:“唐岚,你若为了儿女私情犹豫不决,就给我闪到一旁去,别妨碍我抓温如玉!”

说罢拔剑向温如玉冲过去,凌厉的剑气顿时将桌上的酒水激得震动不已!

温如玉动也没动。

就在这时,窗子哗啦一声被推开,一条黑影从窗外飞进来,不避应飞扬的剑,反而一刀劈向应飞扬的头顶!

第二百五十四章 剑气纵横

温如玉静静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唇边微露笑意,仿佛他的出现本就在他意料之中,或者他已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人黑衣蒙面,有着豹子般灵敏矫健的身躯,露在外面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热情与活力,但又隐隐含着沉稳与冷静。

应飞扬见此人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又气又急,眼里利芒暴涨,向身后的副将大声喝道:“还呆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抓住温如玉?”

那名副将如梦方醒,拔刀冲向温如玉。

唐岚看到刀光闪过的时候,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下子好象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我是要温如玉死么?如果是的话,一颗“相思绝”就够了,没有我的解药,他三天后就会死。我为什么还要将他送还给子墨?他如果重新落入子墨手中,必定生不如死。难道我对他恨到如此地步,竟然连死都不让他好死么?

我是在妒嫉他,妒嫉洛花提到他时的那份骄傲,那份崇拜。他是君子,是忠臣,他名扬天下,他如日中天。我要毁了他这份优越、这份高贵,我要摧垮他的意志……

可为什么,此时此刻,我感觉不到一点喜悦,反而有种莫名的空虚与慌乱?

我真的如此恨他,恨到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家?我只是一个江湖人,我不要投靠紫熵,可我这样做,与*何异?

“洛花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既然决定嫁给你,就一定会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妻子……”温如玉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犹如晨钟暮鼓,扣人心弦。

唐岚冷漠的眼睛里蓦然掀起狂澜,垂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捏着,捏得骨节发白,自己却浑然未知。

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内堂。洛花在昏睡,不是醉了,而是中了他的迷药。他不想让她亲眼见到自己害温如玉的过程,他爱她,所以他不择手段。

应飞扬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副将去势凶猛,连忙叮嘱道:“罗潼,休伤他性命,大王下令要抓活的!”

叫罗潼的副将连忙收手,刀锋一转,改向温如玉肩上削去。

“王爷……”黑衣蒙面人忍不住低呼出声。

温如玉仍然没动,眼睁睁地看着刀砍向自己,忽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的光芒竟仿佛盖过了闪亮的刀光,令砍向他的人呼吸凝滞。

窗外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凄厉的叫声,是不是里面传来的杀气太重,让林间的鸟儿也受了惊吓?

罗潼的眼睛里突然露出骇然之色,他看到一道剑光,流星般骤然滑落的剑光,闪过他的眉眼。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这道剑光来自何处,指向哪里,就有一种冰凉的感觉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他低下头,看着那支剑抽出自己的身体,然后胸口慢慢渗出血来。他缓缓倒下去,睁着的眼睛里仍然映着那个云淡风清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中为何有一丝苦涩?

唐岚大惊失色,努力沉住气道:“你没中毒?”

温如玉笑得淡然:“可能我的运气比较好,你和你的手下交换目光时,我正好看到了。我本来不应该怀疑你,因为你是洛花的丈夫。可是……我这些天经历的变故太多,忍不住就多了一份心。”

唐岚一愣,他分明看到温如玉的眸子中飘过一丝黯然之色,但是转瞬即逝。

“我没有喝你后来倒的女儿红,我想,你是在那里下了相思绝的毒吧?”

“是的。可是……那些酒到哪儿去了?”这是唐岚最困惑的地方,难道他将酒倒掉了?如果是的话,他不可能不发现。

唐岚低下头看着桌子底下,没有水渍。

温如玉轻轻一甩袖子,有三片亮晶晶的东西从他袖子中掉下来,摔在地上,成为碎片。

那是冰。原来温如玉不着痕迹地将杯中酒化作了冰,藏在袖子内。

唐岚这才注意到温如玉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的身子难道没有热度,所以能藏着这些冰而不融化?

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温如玉再不看他,却提剑走向应飞扬:“小将军,我们出去打好吗?别在这儿破坏唐公子的家。”

应飞扬瞪着他,脸上阵青阵白,悻悻地撤剑,挥了一下手。那些士兵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回头看向温如玉,双眸闪亮。

温如玉向他微笑,用耳语般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你,湛卢。”

黑衣蒙面人的身子陡然一僵,然后抬起眼帘,笑意如水纹般从他眼里悄悄扩散。

云间客栈的掌柜与伙计都听到了那阵雷鸣般的马蹄声,都被镜云山下漫天的杀气逼得心惊胆颤。他们奔到客栈外面,亲眼看见那群紫熵的兵将冲进树林,而林后就是他们的老板唐岚的家。

今天真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从昨晚开始他们就体会到了。自从来了那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公子,老板娘就变得不一样了。她的神情有些紧张、有些甜蜜、有些困扰。她将一包药粉交给伙计,命他下在与白衣公子一起的四个人的饮食中。

于是今天早上,除了那位白衣公子,另外四个人全部倒下了,接着,唐岚过来接走了那位白衣公子。

然后便来了成群的紫熵兵,足有四五百人。这么大的阵势,难道要将老板夫妻抓走么?

老板与朝廷会有什么纠葛?

他们开始担心起来,一直站在客栈外,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宅方向。

然后他们看到大队人马象潮水般后退,退至山脚下的开阔地带。紧接着有一黑一白两条人影从树林中飞出来,落入那群紫熵兵中。

那位白衣公子与身穿红色战袍的紫熵将军战在一起。本是温文尔雅的俊美男子,一笑间仿佛春风拂水,刹那花开,可当他手中执剑,淡淡扫过的目光竟似冰川般凛冽,浑身散发出冷酷而凌厉的气势。

应飞扬狂妄的眼里掠过一丝慌乱。听过无数次关于温如玉的传说,可只有在此刻面对他时,他才真正感觉到这个人的可怕。

温如玉手中的剑在振动,发出声声龙吟,一股森冷之气迫人眉睫,令应飞扬遍体生寒。

他看到了温如玉眼里的杀机。

温如玉不愿意杀人,可他知道一旦子墨兴兵犯境,应飞扬便是屠戮康朝百姓的军队首领。为了减少将来百姓的死亡,也为了给子墨一个警告,他只有增加自己的杀孽。

所以他没有手下留情。

所以客栈的掌柜与伙计都看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今后的无数个夜晚,那样美丽而可怕的剑光依然频频将他们从梦中惊醒,令他们冷汗如雨,心颤不已。

无法看清温如玉的剑招,他们只能看到无数剑光织成的网,将应飞扬罩住。那件红衣如同怒涛中飘浮的水草,无声地颤栗,铺陈开来的花瓣瞬间被波澜撕裂、吞没。

最后那道剑光闪过,红衣颓然地委入尘埃,温如玉的剑刺入他左胸,离心脏还有一寸距离。

他本来已下定决心杀了应飞扬,但突然想到此时景剀可能已派使臣到紫熵,若是应飞扬死于自己手中,子墨说不定会在使臣身上报复。

所以刺向应飞扬咽喉的一剑临时转换了方向。

马上有士兵抢了应飞扬,放上马背夺路而逃。温如玉根本不予阻拦。

剩下的士兵一批批围上去,又一批批倒下,犹如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冲上悬崖峭壁,然后被撞得粉身碎骨。

血流满地。

白衣男子的身上已血迹斑斑,不是他的血,是人家的血。

他身旁的湛卢也已杀得双目*。

终于那些士兵害怕了,没人再敢往前冲,脚步节节后退,脸上有掩不住的恐惧之色。

温如玉持剑而立,漆黑的眸子中飘起蒙蒙的烟雾,剑上的血一滴滴落入尘土。他面沉似水,一字字道:“你们的将军已死,你们还要作无谓的牺牲么?立刻散去,我保证不再伤一人性命。”目光从士兵脸上扫过去,将他们的脚步又扫退了三尺。

群龙无首,谁也不敢再拿命去赌。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转身四散奔逃。

温如玉回头,见林间人影静立,幽深的眸子映着树荫,目光明暗不定。

温如玉向他走去,离着几步站定,轻轻道:“唐公子,不必担心,我只是偶然路过,绝不会留下踪迹。谢谢你帮我解了莲心丹的毒。还有……。请记得,你始终是康朝人,希望有朝一*重回故乡。”

然后他转过身来,向湛卢点头:“我们走吧。”

“温公子!”唐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再过两个时辰,那几个赤燕人会自己醒来。”

温如玉顿住,回眸微笑:“多谢,告辞。”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温如玉看着湛卢。

湛卢双膝跪下:“属下原名未央,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被派到赤燕卧底,已有一年多。”

“皇上?”温如玉一愣,“原来他自己派了人去,我还以为你是卫国侯的手下……”

“侯王府另有人在赤燕。属下直接向皇上汇报。”

温如玉摆手请他起来:“那这次你为何要露面?”

“属下曾接到皇上密令,属下今生除了听命于皇上,还必须为王爷效命。皇上料定将来各国纷争,王爷会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

温如玉苦笑。看来,皇上早将一切算计在内,他的心还在天下啊。那么紫熵那边必定也有他的人在。

“今天他们几个全部被迷药迷昏了,你怎么没倒下?”

湛卢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王爷将属下点了昏睡穴,属下便猜到王爷有所作为。故此今日属下没有喝店里一口水,也没吃一口早饭,而且一直在暗中盯着王爷……”

“真是个机灵的孩子,难怪皇上器重你。”温如玉脱口夸道。

湛卢俊脸飞红,低下头去:“属下已经二十四岁,不是孩子了。”

一句话说得温如玉心头大震,突然想到苍夜。

“大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知道自己的感受。”话犹在耳,他的人却已被独孤煌带到赤燕去了。

“王爷接下去打算如何?还要去赤燕么?”

温如玉沉吟道:“本来是有此打算,但现在……既然有你在赤燕,独孤煌若有何异动,你当可及时向皇上禀报。我倒觉得我没必要去了。”

“那夜公子……?”

温如玉微笑:“有涵月公主在,我倒颇为放心。而且……我有另一种打算,想借此机会成全他父子相认。”

若是能让师父去赤燕搭救苍夜,能否促成他们父子相认?

“再说,我也该回去了,有些事总要去面对……”

“王爷……”湛卢的心忽然一颤,他仿佛看到温如玉沉静的眼底泛起浓浓的忧伤。可是眨眼又笑得那么温润。是自己看错了么?

温如玉刚刚进长安城,就有守城的士兵跪倒在他面前:“王爷,奉皇上旨意,请王爷一回长安便去面圣。”

立刻便有一辆马车过来,请温如玉上车,将他直接载入皇宫。

而此刻,欧阳雁与三名王府侍卫已抵达落霞城,在“兰陵酒楼”见过江氏兄弟后,便到驿馆中等候子墨召见。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事难平

独孤涵月醒来时已是黄昏,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挣扎着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奔到温如玉房里,却见房门虚掩着,里面空空如也。

就好象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她忽然意识到出事了!

“公主!”干将、莫邪与淇卢也紧跟着奔了进来,见到独孤涵月一脸严霜,三人不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齐跪倒,“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王爷,请公主责罚!”

独孤涵月柳眉微蹙,目光暗沉,瞪了他们三人一眼,道:“罚你们有用么?还不下去查问客栈的掌柜发生了什么事!”

“是!”三人匆匆奔下去。独孤涵月咬咬牙,一甩袍袖,跟着下楼。

掌柜的见四人气势汹汹地下来,早就吓得脸色发白。

“昨日与我们同来的那位白衣公子呢?”干将盯着掌柜,目光犹如利刃。平素沉稳、冷静的表情完全不见了。

“你……你是说那个长得象神仙般的公子?”掌柜颤抖着声音道。

“正是。”

“他……他被人带走了。”

“什么人?”这句话是随后而来的独孤涵月问的。

掌柜见独孤涵月面无表情,但眼睛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两条腿已不停地发抖起来:“是……是一位穿着红袍的将军,他带了一队人马过来,小人眼见他的手下将那位白衣公子从房间里抬了出来,骑上马跑了。”

独孤涵月眉皱得更深,忍着怒火道:“你不认识这位将军?”

“小人不认识,但看他的长相,好象……”

“好象什么?”独孤涵月终于不耐烦。

“好象……传说中的骠骑将军应飞扬。”

“应—飞—扬!”独孤涵月从齿缝中逼出三个字,若不是戴着人皮面具,便可看到她的脸已气得铁青。

“小姐,我们功亏一篑了。”湛卢黯然道,“是属下们无能,回去我们甘愿领受老爷责罚……”

独孤涵月摆摆手:“此事与你们无关,是我的失误,我没料到他们会在客栈里动手脚。就算老爷要罚,也该罚我。”

“小姐,你对我们真好。”湛卢由衷地道。干将、莫邪也将感激的目光投向独孤涵月。

“我们接下去怎么办?”莫邪问道,“我们要重回落霞城,还是回去复命?”

独孤涵月看一眼湛卢,道:“湛卢,你先回去,对老爷说我回去后向他请罪。我和干将莫邪再去落霞城一窥究竟,然后伺机而动。”

“可是……”湛卢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可是夜公子现在……”湛卢嗫嚅道,“不知道老爷会如何对他……”

独孤涵月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不是……”湛卢低下头道,“属下只是听到了王爷与你的对话……想必小姐会……”

“闭嘴!”独孤涵月打断他,脸上飞起红晕,掩饰地避开三人的目光,“这种事是你应该关注的么?”

“属下知错!”湛卢强忍住唇边浮起的笑意,心中暗道,分明心里有意,嘴上却装得这么强横。

独孤涵月沉吟片刻,道:“那你们三人去落霞城,我独自回去。”

“小姐。”湛卢连忙道,“还是让属下陪小姐一起回去吧,属下有责任保护小姐。”

干将、莫邪也道:“是的,小姐,你一个人走,万一出什么事,属下等担待不起。”

独孤涵月点头。

待他们走后,一个身材高挑的蓝衣人出现在掌柜背面。

“老板。”掌柜恭敬地唤了一声。

唐岚微笑:“你表现得不错。”

轻轻拂一下袖子,唐岚走出客栈。

天高云淡,山风徐来,田野里一片空旷。

“温如玉,你现在应该已进寒门关了吧?体力是否已恢复?”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温如玉的样子,想起他迷人的、浅浅的笑容,心里竟有些暖意,仿佛已将他当成了朋友。

“我为你撒了谎,让赤燕以为你仍在紫熵手中,希望这样……可以减少你的麻烦,也为我减轻负罪感。”他喃喃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温如玉并不知道唐岚为他做的事,但他知道唐岚从此会对洛花更好,因为他的心结已经解开。所以温如玉很放心。

那时候他正在寒门关,而欧阳雁一行已进了落霞城。

可是欧阳雁没有直接去见子墨,而是去了康朝在落霞的据点“兰陵酒楼”。这里是卫国侯府安插的眼线,追风逐电以及江氏兄弟都在。

同一时辰,应飞扬被士兵救回了落霞城外五十里的军营。大将军应莫言见儿子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地回来,纵是见惯血腥的人,也*不住慌了手脚、痛彻心肺。

“飞扬!飞扬!”他一迭声地呼唤,总算见到应飞扬勉强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看着他,唇齿颤动。

“你要说什么?”应莫言凑到儿子嘴边。

“爹……温如玉……好可怕……他们只有两个人……却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飞扬,别说话,大夫马上来了。”应莫言握住他的手,“爹一定给你报仇!”

应飞扬撑到现在终于昏了过去。

应莫言招来手下副将,命他急速进宫向子墨汇报。

裕华宫中,子墨无意识地拿手指敲击着桌面,想到唐岚的报信。很奇怪啊,温如玉为何到了镜云山下的云间客栈?那是往晴关去的方向,他为什么不出落雁关,再从寒门关去长安?为什么要绕道到亳雁州?仅仅是为了躲避沿途关卡的盘查么?还是有别的原因?如果是,会是什么原因呢?亳雁州出了什么事要他去处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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