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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客红尘-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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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空庭目光闪烁道:“自然是两败俱伤了。皇上死了,温如玉不是被宫中侍卫乱剑砍死,便是被抓起来满门抄斩。然后便是太子继位;对我们一般老臣,他必定不敢得罪……”越说越得意,仿佛这想象的事已经实现了一般。

隐没在树叶间的那双眼睛发出凛洌的寒光。

这双眼睛渐渐眯起,忽然左手一扬。

噗噗几声,花厅中四角的四根蜡烛蓦然熄灭。

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来……”林靖余的声音惊慌地响起来。

“人”字还未出口,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东西喷溅出来。

他的身体倒下去,沉重的声音砸在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道寒光闪过,陆空庭的咽喉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人缓缓倒下。

一切归于沉寂。

黑影飞鸿般掠起,融入夜色中。

片刻后林府有惊叫起响起,撕破一方夜空,恐惧到极点。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如归去

温如玉怕惊扰府中众人,悄悄从屋顶掠过去,无声地飘落在灵堂前。

却见景浣烟雪白的背影跪在堂中,无声无息。

“浣儿。”温如玉怕惊了她,先轻轻唤了一声。

饶是如此,景浣烟仍然吓了一跳。

猛然回头,未及擦掉脸上的泪痕。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浣儿……”温如玉风一般掠过来,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叹息出声,“别伤心了,是我不好。总在连累你……”

景浣烟含泪微笑,双手环住温如玉的腰,无限欢喜,却又忧心忡忡:“你怎么回来了?那么规规矩矩的人,今日竟是转性了?胆敢逃狱出来?你……不怕罪加一等?”

温如玉微微勾起唇,道:“没事,我一会儿就回去。天牢里的兄弟都是张大人的亲信,他们故意放我出来的。没有人会知道我私逃出来。”

轻轻拍拍她的肩,放开她,转身跪倒在景珞灵前,缓缓俯下身去:“爹,孩儿今夜已手刃凶手,为你报仇了。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玉哥哥!”景浣烟吃惊地道,“你找到仇人了?你已杀了他?”

“是,是兵部尚书林靖余与侍郎陆空庭。我没想到他们恨我至此,竟然能想出这样丧心病狂的毒计来。爹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竟然为了对付我而害了他老人家的性命!”温如玉的星眸中又燃烧起那股幽幽的火焰。

人心,究竟是怎样一种东西?

为什么,真心对人,却反而换来别人的仇视?

也许,最最不该的是自己进了这个朝廷,若不是自己锋芒太露,怎会招致妒恨,怎会让父亲无端成了牺牲品?

倦极了,心力交瘁。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浣儿,我得回去了。万一被别人发现,我怕害了张大人。”他站起来。

“玉哥哥!”景浣烟看定他,急切地道,“皇上可有定论,他要如何对你?”

“没有。”

“我……我去求他!”

“不,浣儿,我知道你的性子。若去求他,对你是极痛苦的事。不用了,我现在已报了爹爹的仇,心也安定下来了。便是死也无妨了。”温如玉说得平静而和缓,语声一顿,又有了些许苦涩,“只是……一直对不起你,对不起两个孩子!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不,不要这么说。”景浣烟泪盈于睫,道,“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们……以你为荣。”

“那我走了。”

“等一等。”景浣烟叫住他,凝眸看他,良久,仿佛怕这一去便再也看不到了。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道,“我怕你在牢里*,不如,将琴带上吧。”

温如玉点头。

秦筝坐在温如玉左后方,托腮看着他。

这一方囚室寂静无声,只有如水的琴音在悠悠荡漾。

阖府人都喜欢听温如玉弹琴,那琴声便是天籁,是九天中飘落的仙乐,而抚琴的王爷便是云中的神仙,那样绝世的风姿,直叫人看得收不回心神。

温如玉轻轻拨动着琴弦,只用一只左手。

手指动弹之间,醉人的旋律便缓缓流淌在指间。

那只手,美到极致。

他很安静,眉目都舒展着。

脸还是那样清瘦,只是唇色不再那样苍白。

略略低了头,目光象一池春水,沉静而清澈。

秦筝想,王爷就象是一幅画,只可惜,现在这幅画却残忍地缺了一角。

为什么,世上完美的事物总不能长久?

忽然眼角瞥到一个明黄的身影,秦筝吃了一惊,正想开口,来人朝他摆摆手,并示意他出去。

他只是悄悄地来,没有发出声音。

站在温如玉背后,看着那个专心抚琴的背影。

琴声中为什么有淡淡的惆怅、淡淡的忧伤?好象在谱写着那阙词: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新凉好个秋。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如玉,他是不是又动了退隐之念?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温如玉只当秦筝站在身后,轻轻开口道:“筝儿,你从小生在长安,去过江南么?若是这次皇上饶过我,我便向他请辞,全家一起搬到江南去,你可愿跟我们一起去?”

身后没有回音。

温如玉微微一笑,语声仍然轻缓:“若不愿我也不勉强你,你只对我说真心话便好了。到时我会给你一笔安家费,让你好好过日子。”

还是没有声音。

温如玉回头,愕然发现身后站着的不是秦筝,而是景剀。

“皇兄……”温如玉大吃一惊,连忙起身叩拜。

景剀扶住他:“如玉,这里没有别人,不必多礼。”

“皇兄,天牢阴气重,你怎么亲自到此?”

景剀道:“若朕不来,怎能听到如玉的真心话?”声音无限怅惘。

温如玉窒住,无言以对,慢慢低下头去。

“如玉,你三番五次地想跟朕请辞,朕真的留不住你了么?”

“皇兄……”动了几百次念头,可一旦看到景剀那种落寞的表情,他又狠不下心来。

“朕还是那句话,朕不会放你走。尤其是在你为朕、为朝廷牺牲这么多之后,朕更不能放你走。”

温如玉苦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说与不说都一样。

“只是……这次臣犯了死罪,若是皇兄开恩,不将臣斩首,便将臣削职为民,以示惩诫好么?”

景剀摇头:“朕明白你是因为痛失亲人,受到的打击太大,才会做出那样冲动的事。朕不怪你,只是让你坐几天牢而已。”

温如玉愣住。

皇帝如此宽宏大量,他岂能再违背他的意愿?

景剀看到他的犹豫,微微笑起来,改变话题道:“昨夜兵部尚书林靖余与侍郎陆空庭被人杀死在林府,今日满朝皆惊。据说两人都被刺客一剑毙命,死得无声无息。这两人也是会武功的,没想到如此不济。如玉,你觉得,他们的死是江湖仇杀,亦或……?”

温如玉一惊,为什么皇帝如此问?难道他猜到了什么?

呆了呆,道:“臣与他俩不熟,不好随便猜测。”

景剀道:“这两人心胸狭窄,忌贤妒能,而且林靖余还曾经犯下欺君大罪,朕是看在如玉面子上才饶过他。但他们在朝中始终是害群之马,此番遭人暗算,倒是帮了朕一个大忙。”

温如玉听得一头雾水,难道,皇帝也想杀他们不成?

景剀目注他,眼里有了深意,一字一句道:“如玉,你做什么事朕都能理解,但是……不要试图瞒着朕!”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诺千金

一下子囚室里静得仿佛连彼此的心跳都可以听到,温如玉沉静的双眸终于波动起来,眉心聚拢,些许不安悄悄笼上心头。

而景剀只是无声地看着他,用他那双永远深不见底的眼睛。

难道,一切都在皇帝掌握之中?难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难道,自己昨夜悄悄出去的事被人告密了?

要主动承认自己杀了林靖余与陆空庭吗?

如果这样,会是什么后果?会连累到张大人吗?是他给自己提供了杀人的机会,算起来便是共犯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额上渗出细细的汗,好久都没答出一句话来。

景剀注意到了他异样的表情,倒似有些不忍,放缓声音道:“如玉不必担心,朕没有其它意思,只是希望你相信朕。朕……想到你刺过来的那一剑,至今仍然心有余悸。以前你总觉得朕不信任你,而事实上,你也没有信任朕。否则,你根本不会怀疑那刺客是朕派去的,对不对?”

几句话说得字字惊心,温如玉不*抬起眼帘,眸子中充满歉疚,声音也低沉下来:“不是这样,臣当时突遭意外,方寸大乱,才会上了奸人的当。请皇兄恕罪,莫要再放在心上了……”

景剀唇边微露笑意,道:“朕若不原谅你,早就将你千刀万剐了。你当弑君之罪是能轻易饶恕的么?”语气中有薄薄的嗔怪,声音却是亲切的。

此刻的表情态度完全是一位兄长的样子,温如玉不*心神一荡,微微垂眉道:“是,臣明白。谢皇兄不杀之恩。”

“既然如此,你能告诉朕,为什么你又想要退隐江湖了么?”

“这……”温如玉一下子愣住。若解释理由,势必要说林陆二人的陷害令他心灰意冷,可这样,分明就自己招供了。

景剀叹息,低声道:“你真当朕不知么?昨日是朕命夕照将夜行衣与牢房钥匙给你的!”

一句话将温如玉震得呆住。

却听景剀继续道:“朕知道你素来沉稳,不会轻易动怒。那天你拔剑要杀朕,朕自然明白你心中痛到了极点。朕也想要替你报仇,只是凶手过于狡猾,故意留下的线索其实等于没线索。天麒也为难。朕想来想去,凶手不仅杀死令尊,而且故意制造你我之间的矛盾,他必然是朝廷中人,熟知你我之间的这段恩怨,对你因妒成恨,所以才要如此设计害你。朕一方面将你收监,另一方面在朝堂上故意宣布你因冒犯朕而被朕下狱,命天麒暗中观察每位大臣的反应。天麒果然看出林陆二人神情有异。

林靖余与陆空庭这两个奸臣,竟然胆敢算计到朕的头上!前次朕因了你的求情而放过林靖余。这次他变本加厉,想离间我们兄弟之情。朕岂能饶他!

但我们没有证据,所以朕便让夕照放你出去,好让你探明*,伺机报仇。

今日朕得知他俩昨夜被杀,便知道他俩确实是凶手,而你也报了仇。朕总算是安心了。

朕将你关在这天牢中,一方面固然是对你略施惩诫,另一方面更是为了给你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温如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来以为是沐天麒与张夕照两人故意这样安排的,谁知竟然是皇帝在幕后操纵。

原来皇帝煞费苦心,为自己制造了报仇的机会。

他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帮了自己这样一个大忙。

温如玉感动到极点,星眸中不觉笼上了一层薄雾。

走到景剀面前,双膝跪下,伏地叩谢道:“皇兄对臣的大恩大德,臣恐此生都报答不完,希望来生还能结草衔环以报。”

景剀扶起他,微笑道:“那么,你还想请辞么?”

“这……”温如玉敛眉,眸底掠过黯然之色,“臣只是觉得对不起爹爹。若不是因为臣身在朝廷,得罪了林靖余他们,又怎会害爹爹惨死?臣心中充满无奈,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多少事,还会害了多少亲人,所以臣不想继续在朝中呆下去……”

景剀失笑,道:“如玉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怎么原来竟是如此软弱?如玉避的不是朝廷,而是人心。可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妒嫉、有仇恨、有勾心斗角、有互相倾轧,难道为此你便不活了么?你以为你离了朝廷,就真的可以与世无争?你天性正直,又胸怀天下,到哪里都不可能做个隐士的。别再自己欺骗自己了。”

字字震在温如玉心上,皇帝……真的好厉害。

他心里太分明,他把温如玉看透了。

温如玉垂下眼帘,可睫毛却在轻轻颤抖。

景剀拍拍他的肩道:“如玉,莫再令朕失望了。你不是还答应了渊儿要辅佐他的么?若是现在离开,将来还会重返朝廷么?纵然将来回来,难道你就这样分明地告诉世人,在朕与渊儿之间,只有渊儿值得你帮?”

温如玉又是一震。

他没有理由反驳。

好久,他闭上眼睛,暗暗告诉自己:罢了……

抬起头来,郑重地承诺:“皇兄放心,臣从此再不会存退隐之心……”

景剀释然地微笑,道:“大理寺已开始彻查林陆二人的命案,你先委曲一下,在牢中再呆几天,避过风头。”

“是。”

景剀走出牢房,见张夕照匆匆走来,神情凝重。

“皇上……”

“什么事?”

张夕照压低声音道:“臣奉皇上旨意,雇了半月门的两名杀手去刺杀乌泰。谁知事情这么巧,王爷的徒弟欧阳雁也去了亳雁州,正好碰上。他帮助乌泰杀了其中一名杀手,另一名杀手已逃回京城。”

“乌泰没死?”景剀脸上露出冷厉之色。

“是。而且……臣担心……”张夕照欲言又止。

“说!”

“若是乌泰怀疑到皇上头上,欧阳公子回来跟王爷一说……”

景剀怒道:“朕难道怕他不成!”目光一转,唇边露出一丝笑意,道,“朕帮了他,他对朕感激不尽。不会再与朕作对了。”

“皇上……不如放过乌泰吧。臣怕事情败露,他对皇上怀恨在心,挑拨百姓与朝廷作对。到时人心不稳,亳雁州会有动荡……”张夕照忐忑不安地道。

“且让他再活几天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雪中送炭

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在天窗上,单调而*。天牢中湿气更重,温如玉的断臂处疼得厉害,梅如雪给他的药已吃完。

他双眉紧蹙,脸色也见得白了。

“王爷,你要紧么?”秦筝满脸紧张担忧之色,恨不得自己是大夫,好马上缓解王爷的疼痛。

温如玉微笑摆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去跟牢里的守卫说,让他们请太医过来。”

“不必。筝儿,你当我如此娇弱么?我现在是囚犯,怎能再象平素一样,总去劳烦宫中太医?”温如玉仍然淡淡地笑着,只是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扯住袖子,攥得很紧。

“王爷!”秦筝忍不住哭出来,“都怪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断了臂之后也没好好休息。如今落下这个病根,以后每逢阴天下雨、天寒地冻时,你岂非都要受这样的罪?”

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平素是极机灵懂事的,深得温如玉喜爱。如今见主人受苦,他心痛到了极点。

温如玉伸手,帮他轻轻擦掉眼泪,展颜微笑道:“傻孩子,我哪里就这么不堪了!这点痛便至要了我的命不成!别哭了,这么大的男孩,还哭得跟小姑娘似的!”

秦筝勉强忍住泪,愤愤地道:“宫里那些太医都是庸医!纵然一开始没照顾好,难道他们就没法子为王爷断了这个病根!”

温如玉瞧着他的样子,忍俊不*,道:“你当太医是神仙么?对他们要求这么高!”

“王爷总是对别人那么好,可是对自己……”秦筝噘起嘴,不满地嘟囔着,“王爷神仙一般的人物,本该被所有人都捧在掌心,本该是最最尊贵的,却偏偏要受这么多苦!”语声一转,又愤然道,“都是皇上害的!我看皇上最是自私,他总想将王爷抓在手心里,让王爷对他唯命是从,为他做一切事……”

“筝儿!”温如玉沉声喝止他,“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秦筝低下头去,嗫嚅道:“筝儿该死,可是……”

温如玉轻叹一声,抖衣站起,缓缓道:“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这次还成全我为父报仇,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他的恩情。我没什么尊贵的,他才是我们景家最最尊贵的人,他是天下的主宰,是百姓的靠山。能够辅佐他,让他成为一位明君,便是我为百姓做了好事了……”

“可王爷为他做了太多太多,也牺牲了太多太多……”秦筝看着温如玉单薄的背影,声音又有点哽住。

没有回音。

却见温如玉静静地站着,仿佛在凝神倾听什么。

“王爷?”秦筝奇怪地唤了一声。

“筝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温如玉问道。

秦筝侧了头仔细倾听,好象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自地下,却听不真切。

温如玉忽然笑起来,唇角、眉眼都有了笑意,那张苍白的脸一下子焕发出光彩,竟让秦筝看得错不开眼睛。

他悠然开口道:“莫非……是老朋友来看我了?”

话音未落,地上忽然开了一个大洞。

秦筝吓得呆住。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洞里走出来。

温如玉清朗的声音响起,分明充满笑意:“星罗,这次你来的方式越发别致了。”

来人一身银衣,长睫闪动,眼睛雾濛濛地看着温如玉,没有笑容,反而是一脸嗔怪的表情,道:“温如玉,你还当我是朋友么?”

温如玉一呆:“此话何意?”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吃了那么多苦,却不告诉我!”星罗拍掉身上的尘土,走到温如玉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让我看看你的伤!”

温如玉轻轻推开他,依然微笑:“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偶尔碰到阴湿天气,便有些痛罢了。”

“让我看看!”星罗执拗地道。

温如玉没办法,只能解开衣服让他看。

“你这次费了那么大劲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我的伤?”他目注星罗,眼里有了感激之意。

“我到了王府,见到王妃,王妃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我便让手下人挖了这条地道到天牢。”

“我知道你手下什么样的能人都有。可是要见我,凭你的功夫进这天牢易如反掌,何必费这么大劲?”温如玉困惑道。

“这次我不单单是要见你,我是想将你劫出天牢去。”

“什么?”温如玉听得愣住。

星罗正色道:“上次我来时便问过你,若是你们皇帝对你不好,你可愿来碧海国帮我?下月初我便正式接掌碧海国王位了。偏偏这时我听说了你的事,我恨死了你们这位皇帝,决定要说服你到碧海国去。”

“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温如玉苦笑。

“我以为你没了右臂,又在生病,必定一切都不方便,所以便挖了这条地道来救你。”

“星罗,我很感激你这样对我。可是……皇上并不是你想象的这样。你看,我在这天牢中都没有戴刑具,皇上……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他是为了成全我……”

星罗长叹:“你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你们皇帝总是恩威并施,见你对他失望时,他便想法拉拢你。”

“不是这样。星罗,你对他有偏见。”温如玉说得宁静。

“可他逼得你都断了自己的手臂!”

“人孰无过?他现在已想通了,已放弃野心。我相信,他一定会做个仁君的。”

星罗无奈到极点;看了他半天,叹口气,放缓声音道:“我本想邀你去碧海国,为你按上一个假肢。我刚刚看过你的伤处,以我们碧海国的医术,这一点不难做到。你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怎能忍受如此的残缺!”

温如玉动容。

如果这样,对他岂非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温如玉想着便脱口而出,“若是这个要以背叛康朝为条件,我宁愿一直空着这条手臂。”

“王爷!你就自私一回吧……”秦筝听得实在忍不住,这么好的机会,王爷怎能放弃!

温如玉用目光制止他,凝眸看向星罗,道,“星罗,若是当我朋友,就不要勉强我。”

星罗一副颓败的样子,耸耸肩道:“好吧,我知道你顽固不化,那么,你去一趟,等你装好假肢,我再放你回来,好不好?放心,我不会逼你的。”

“可这段时间马上要安排科考,我走不开……”

星罗气得几乎晕掉,瞪着他道:“好,你总有抛不开的国事,唯独不关心自己!你若担心,我自己去和你们皇帝说!”

“不要!”

星罗不理他,转身往地道里下去。

温如玉一把抓住他:“星罗,不要!”

星罗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不*愣住:“温如玉,原来……你的左手……”

温如玉点头微笑。

星罗狂喜,用力拍着温如玉的手,道:“太好了。我本来还在遗憾从此少了个对手。想不到……老天真不负我!”

“可我现在……真的比不上你了。”温如玉的声音低沉下去。

星罗却好像没听见,思索着什么,挥挥手道:“罢了!碰到你,我就知道我死定了。拿你没办法!好吧,你不去,我留下来。反正我们有了地道,我只要求你配合我一下,能从地道偷偷溜出去,让我在你的王府中为你疗伤、动手术。”

“好,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这次温如玉答得干脆。

“还有一个条件。”

“请说。”

“我要与你再次比武。不要怪我趁人之危。”

“没问题—--虽然,我知道结果必定是我输。”温如玉再次微笑。

星罗唇边也终于露出笑容,一边笑一边摇头:“你这个人,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中,你仍然能那样高贵,那样淡定?”

阴冷的地牢里蓦然充满温暖。

两人的笑容绽开一方晴空。

秦筝看着呆住。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限幽恨

荒草衰烟,残阳如血,漫天飞舞的纸钱如同人的魂魄,或者随风飘散,或者委入尘埃。

一切到头,皆成空。

不管曾经有多少雄心壮志,多少荣华富贵;不管人生是荆棘密布,还是一路风光;所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被苍天看在眼里,笑在眼里。'奇+书+网'因为众生,原是如此渺小,到最后,谁都免不了尘土一堆。

桑冷秋无声地站在乌莽坟头,没有流泪,只是在笑。

笑得凄绝,笑得冷漠。

她笑自己的一生,追逐的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丢了爱情,失了亲情,换来罂粟宫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每到深夜,无边的*与空虚便象网一般紧紧缠绕,令她窒息。

到后来终于醒悟了,终于想放弃一切,换回亲情,用自己的母爱,却安抚那个从云中跌落尘埃的儿子。

可是,他却死了,死得那样快。不过从长安回来一个月,他便浑身无力,视觉涣散。到最后浑身抽搐、肌肉萎缩。

请了大夫,却看不出是什么病。只是疑心,疑心他中了毒。

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的生命就这样快速地、一点一点地逝去,她抓不到、留不住,撕心裂肺的痛,无奈。

原来无奈竟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命不由人。

苍天无情,视众生为草芥,踏生命为微尘!

温如玉,你不是保证让莽儿活着回来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我抛弃一切尊严,去求你这个夺了我儿子江山的人,求你给他一条活路。你答应了!你答应让他不死!可你没有遵守诺言,你没有将活的莽儿还给我!你让我从光明的巅峰一下子跌落到阴暗的谷底,一下子跌得粉身碎骨。你好残忍!

康朝皇帝,你好狠毒。他已经亡了国,他没了一切,你却还要他的命!

我一生孤独,从未享受过亲情。现在他亡了国,他不再是国王,连王子都不是。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普通百姓,可以过平凡而快乐的生活,补偿这些年来失去的母子之情。可你,生生地剥夺了我这个权力!

你们可知一个绝望的母亲心里有多少痛苦!

我要怎样活下去?怎样活下去?

我要为莽儿报仇,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给他报仇,将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与支撑……

夕阳下一条人影缓缓地走过来,冷峻、坚毅的面容陷在一身黑衣里,眉峰深蹙,宽厚的嘴唇紧紧抿着。

“乌泰,是你?”桑冷秋回头,微露吃惊的表情。

“我刚知道二弟的事。”乌泰的声音低沉而干涩,“你可知他的死因?”

“我没有证据,但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是康朝皇帝下的毒手。”桑冷秋深陷的眼睛里射出幽幽的利芒,仿佛地狱里燃烧的火焰。

乌泰默然,半晌道:“我本来不敢确定,但几天前我也遭到杀手的袭击。真巧啊,亡了国的两位国王,一个死得不明不白,一个遭到刺杀。康乐帝……他真的是非要斩草除根不可么?”

桑冷秋漠然地看着他,道:“瞧你的样子,你是准备就这样算了?”

“我……我还能怎样?战火刚熄,百姓刚刚安定下来,难道我要再次挑起战争么?”乌泰微微垂下头,神情颓废而迷惘。

桑冷秋笑起来,笑得很冷、很苦:“是啊,我倒忘了,你已经完全改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雄心勃勃的乌泰了。温如玉,他真了不起,居然能这样彻底地改变你。他简直……不是人!”

“是。他改变了我,也改变了二弟。我相信,若是二弟活着,他也会和我一样想的。”乌泰深深叹息。

“不管怎样,他答应了我让莽儿活着回来,他却食言了。我绝不放过他!”桑冷秋的声音从齿缝中发出来,一股森冷之意。

“我想这不是他的意思,他这样的人,一诺千金。”

“可是在莽儿与他的皇帝之间,他还是选择了皇帝!你不用劝我,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他!”

“秋姨……”

“不要叫我秋姨,我不是你什么人。你心目中反正也没有兄弟,他的生死都与你无关!”桑冷秋的声音蓦然提高,瞪着乌泰,神情有些歇斯底里。

乌泰心中暗叹。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他能怪她么……

呆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她:“那你打算怎么样?去长安报仇?”

“是!”

“可你已自毁武功。”

“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重练相思掌。何况……我还有更简单、更有效的办法对付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

“重练相思掌?这样岂非很危险?你不怕走火入魔?这种掌法本来就不正当……”

“不用你担心!我自有计较!”

桑冷秋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孤独的背影冷漠而坚强。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为君欢颜

王府再次传出噩耗。

温如玉的义父东方朔本来已是耄耋之年,又经历景珞的死、温如玉的下狱,一下子承受不住,身体突然垮去,短短几天便撒手人寰。

平素看着挺硬朗的一个人,到底经不起岁月的摧蚀。人命,原是如此脆弱。

景浣烟犹豫再三,终于进了宫。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去找景剀。

“请皇上开恩,放玉哥哥出来,让他……送完义父最后一程。”她尽量让语气平稳,可眼角眉梢的忧伤却象蛛丝般缠绕,挥之不去。

景剀看着她消瘦的面容,再想到天牢中温如玉苍白的脸,不*心软下来。尽管那声“皇上”仍然听着刺耳,他却没有发怒。

“浣儿,朕本来就没想要惩罚如玉,只是关他几天,让他吸取教训罢了。既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朕放他回家便是。”声音竟是格外的温和。

“谢皇上。”景浣烟转身欲走。

“浣儿。”景剀叫住他。

“皇上有何吩咐?”景浣烟淡淡地道,神情恭敬却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

景剀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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