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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客红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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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温如玉眼底深埋的痛苦,哪里还忍心去责怪他?
温如玉打算一回去就向景剀告假,到乌萨去救自己的父亲、徒弟及江天雷三人。
江天雨自动请缨同行,温如玉知他也是忧心自己的三弟,便点头同意。
策马回宫时,被洛花拦住去路。
“洛姑娘,你还没回乌萨?”
洛花盯着他,眼神很复杂,有失望、责怪、不解,还有一些担心与怜悯。
温如玉有片刻的失神。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奇怪的表情?
“你并不喜欢景浣烟,为什么要答应娶她?”
“我……我当她妹妹一般,不想她成为你们政治的牺牲品。你们那位乌泰大王从未见过她,为什么非她不娶?这难道不是你的计谋么?”温如玉凝眸看着洛花,眼底一片坦诚。
他们之间,仿佛不需要什么隐瞒,即使是敌人,也可以肝胆相照吧?
“是。是我怂恿我们大王这么做的。可我不希望是这个结局,我不想是你娶了她。”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来乌萨,帮助我们大王,与我联盟。”
“皇上是对不起你们洛家,可他当年犯下这个错误时尚且年幼,又是受奸臣蒙蔽,情有可原啊。你恨的是他一人,却要拿康朝的万里河山作埋葬?还是你们大王本就野心勃勃,妄图吞下康朝的江山?”
“对我来说,这是一举两得。”洛花眼里光芒闪烁,那是种极自信甚至傲然的光,“我会让这两块版图合二为一,我会青史留名。”
一转念,目光又暗淡下来,道:“可是你呢?你会成为千夫所指,康朝的罪人。因为你娶景浣烟,这将成为两国战争之源。当百姓流离失所,所有的人都会将恨集中在你身上。你到时要如何自处?”
温如玉心头涌起一片寒意,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可从洛花嘴里说出来,那种激烈的言辞与语气,令他有窒息的感觉。
半晌,他迎上洛花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洛姑娘,你先回去吧。我很快会到乌萨见你们大王,到时我们好好谈。”
洛花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纵马而去。
温如玉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香雪宫。
一轮圆月悬在黛色的天空,月华如练,从层层的纱缦透进来,满地清辉。
烛光中梅如雪的脸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掩住幽幽暗暗的心思,梅一般清丽雅致的两颊,越发消瘦了。雪白的丝质衣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腰已经不堪一握。
站在窗前,凝望着夜空,迷离的眼神,令景剀莫名地心痛。
将手悄悄搭到她腰间,感受到她肌肉的蓦然紧绷,想避开,却最终默许了他的动作。
“雪儿,你不想见朕?”有些失落与挫败,低沉的声音竟是那样伤感。这位不可一世的皇帝,也会有如此温柔的心么?
梅如雪没有回答,仿佛已默认了他的话。
“今天如玉来见朕,他要到乌萨国一趟。”景剀错开话题。
梅如雪一惊,道:“为什么?”
看到她眼底片刻的惊惶与担忧,景剀心里有些酸涩,除了温如玉,她没什么感兴趣的事了吧?
“他的徒弟还有一位兄弟被乌泰抓去了。”
“乌泰想干什么?”
“他想让如玉到乌萨去辅佐他。”
“这不可能!大哥绝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们用了这种方法。”
“这个乌泰真是卑鄙!”梅如雪沉声道。
“朕想让如玉先与浣儿成婚。”
梅如雪抬头,眉心微动:“你不相信他?”
“不是。朕是觉得前途有太多的未知数,朕想让他有个家的感觉,心能够安定下来。”
梅如雪无语。
家,自从十年前萧雨尘死,温如玉就已经没了家。
家,可以让这位漂泊的人安定下来吗?
夜风轻轻吹进来,撩起梅如雪的长发,拂到景剀脸上,痒酥酥的感觉。
他伸手,想帮她抚平乱发。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阵幽幽的琴声传来,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很远。那琴声有说不出的诡异,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渗入听者的血液里,摄人心魄。
琴声中一个低沉而慵懒的声音缓缓道:“天朝皇帝,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好不快哉。”
景剀与梅如雪一齐失色。
这声音分明来自那个鬼魅般的碧海王子星罗!
两人走到门口,惊愕地看到,一轮满月中,那个一身银衣的星罗王子正静静地坐在对面的屋顶上,纤长的手指悠然地拨动着琴弦。月光镀满他全身,身上的衣服仿佛发着银光,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象一只银狐,浑身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妖异的美。
“星罗,是你?”景剀沉声喝道。
星罗却不答他,目注梅如雪,道:“雪儿,你好让我失望。我这样一片真心对你,你却宁可回来嫁给这个恶毒的皇帝。”
“王子,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可是,我有我的选择,你不明白。”梅如雪歉然道,“我只能请你原谅。”
琴声忽然急转直下,有些愤怒,如暴风疾雨。景剀脸色骤变,胸口又在一阵阵疼痛,那琴声像魔爪一样蹂躏着他的五脏六腑。
梅如雪内力较弱,这会儿也已感觉到痛苦了。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一缕箫声。那箫声如丝如缕,如清风明月,如碧海澄空,如寸寸阳光,将满天阴霾一驱而净。
琴声戛然而止,月光下,星罗的眼睛盯着缓缓走近的白衣人,唇边有了笑意:“温公子,别来无羔?”
温如玉放下箫,眸底一片云淡风轻。
“王子,当初雪儿答应你那个未知的条件,是因为你为我接续手脚断筋而起。一切过错皆在温某。如今她已是皇上的人,请王子放过她,让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要再强求她好吗?如果王子不满意,不妨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好了。”
“现在是你们的皇帝夺了雪儿,我要算账也该算在他的头上。”星罗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一丝冷酷。
温如玉呆了呆,道“雪儿从来都没有属于你,她只是答应了你那个没有开出的条件,但她并不知道你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一切与皇上无关。让我来还你的债!”
“为什么?”星罗不可思议地道,“他抢了你的女人,你还要保护他?”
“我是就事论事。”
“好吧。”星罗微叹,“既然如此,我们就来算这笔账。我知道你武功盖世,很想与你好好比试一番。可既然是你欠我的,这场比试就不能够公平。”
温如玉微笑,此人倒也直率。
星罗道:“我这八音魔琴勾魂摄魄,如果你能在我的琴声中战胜我们碧海国的‘五行剑阵’,我便放过你们,从此再也不来康朝骚扰雪儿。否则,我便要带雪儿走!”
温如玉回头看景剀,征寻着他的意见。
景剀苦笑,还有选择吗?点头道:“你尽力就是。”
五条人影象幽灵般从星罗身后掠起,飘落在温如玉面前。
五双精光四溢的眼睛,五把雪亮的长剑,他们站定时,仿佛满天风雨突然降临。
而在此时,那幽幽的琴声又起。
“皇上,雪儿,你们快堵住耳朵,不要听琴声!”温如玉不忘叮嘱他们俩。
五把剑织成一片天罗地网,将温如玉团团罩住,而那无所不在的魔音又死死地纠缠着温如玉。
温如玉收敛心神,一边用内力去吞没那琴声,一边抵挡那五把长剑。
张夕照带着大群侍卫过来,侍卫们*不得那琴声,只能远远地看着,个个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不敢妄动。
而张夕照则跑到香雪宫门口,守卫在景剀与梅如雪面前。
星罗的手指在琴弦上优雅地滑动,那一串串音符带着无边的煞气,弥漫在整个皇宫中。月光变得幽暗了,那些影影绰绰的花木、宫殿、假山、湖泊都似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星罗脸色突变,因为他发现这股煞气撞到温如玉,便似泥牛入海。这个人竟能将自己的内力与琴声一起吸进去?
他忽然觉得不对,因为温如玉的剑气越来越强,仿佛是将自己的魔琴之力转化到他的剑上了。
他一边在吸收他的内力,一边在转化为自己的内力,并从剑上散发出去。
只见六条人影、一片剑光,根本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饶是张夕照武功超群,看到这种恶斗的场面也不*失色。
而景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震惊。
此刻的皇宫便像一个修罗场,充满了阴冷、惨烈与惊心动魄。
忽然,一道剑光如闪电般劈开夜幕,照出温如玉的身影:衣如雪,发如墨,雕刻般的五官无边坚定、刚毅,那双漆黑的眼睛像遥天里最亮的星星。唇紧紧抿着,有些许的冷酷。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这完全是另一个温如玉,完全不是他平日的那种宁静、温雅。
这一刻,他仿佛是天上降落的战神。
剑光中,五条人影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惨叫声响起,血花飘落。
与此同时,温如玉手中射出几枚棋子,势如流星,直击星罗的魔琴。星罗挥袖去挡,
棋子四散飞落,同时只听“嗤”的一声,其中一枚竟将他袍袖撕裂。
坠落到地上的五个人身上都带了伤,挣扎着爬起来,飞身回到星罗背后,齐齐跪倒:“王子,属下无能。”
星罗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道:“罢了,我们敌不过他。”回头向温如玉微微一笑,道:“温公子,我败了。告辞!”
离去时深深看梅如雪一眼,竟似要将她刻在心里。
转瞬间六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才只是大家做了一场梦。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却见温如玉手捂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王爷,你怎么样?”张夕照连忙上去扶住他。
温如玉微微摇头,道:“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
梅如雪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去,伸手搭住温如玉的脉门。
温如玉给她一个提醒的眼神,梅如雪却视而不见。
景剀的脸陷在阴影里,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第六十三章 孤注一掷
手指上的温热点点渗进腕上的*,斑驳的月光映出那张雪白的脸,低垂的长睫微微颤动,却没有勇气抬起来。是怕眼睛泄露了心事,怕眸底的哀伤刺痛彼此的心。可是这宁静的夜色中,有什么东西在幽幽弥漫?丝丝缕缕地缠绕,连张夕照都感觉到了。稍稍往后退一步,偷偷瞥一眼站在一旁的景剀。
灯光下景剀的眸子幽深如潭水,看不清里面的波动。
“皇上,要不要宣太医?”张夕照轻轻问。
景剀摆摆手,道:“雪儿,你扶如玉进来,好好给他看看。”语声平和,没有半点不快。
“不,皇上。”温如玉慌忙道,“臣不碍事。请容臣告退。”
景剀上前一步,手搭上温如玉的肩,微笑道:“朕扶你。进去吧,朕还有事跟你商量。”口气和缓,却不容置疑。
回头对张夕照道:“张爱卿,你带侍卫们撤了吧。”
“是。”张夕照躬身而去。
薄薄的纱缦,绣着一枝傲雪绽放的红梅。淡淡的香气飘在空中,沁人心脾。室内装饰不多,却清新雅致。
温如玉有微微的愣神,景剀看来是懂得梅如雪的。这宫里的布置多像红尘谷的样子,莫非他调查过,刻意安排成这样?
“大哥,你刚病过一场,现在又受了内伤,恐怕得让太医慢慢调理,短期内去不了乌萨了。”梅如雪的目光掠过温如玉那双沉静的星眸,短暂的接触却仿佛是蝶翼的颤动,引发心底狂澜。沧海桑田的变换,在弹指间,淹没了两颗布满疮痍的心。
“不,我没事。我必须要去,这事刻不容缓了。否则我怕乌泰对雁儿和江三哥不利。”温如玉一急,胸口气血涌动,*不住一阵咳嗽。
梅如雪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抚他的背,却忽然想到景剀还在旁边,手僵住,缓缓垂下来,眸中一片黯淡。
温如玉岂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垂下头,避开那道目光,眉尖却轻轻聚拢。
“如玉,你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放心,乌泰既然想拉拢你,相信还是会等你过去谈的,在此之前不会对你的人不利。你还是调理好身子再出发吧。何况,朕已跟你提过,在你去乌萨之前,先与浣儿成婚。”景剀看着温如玉,有些嗔怪,有些怜惜,象一位兄长面对自己的弟弟。
梅如雪微觉诧异,虽然知道景剀已改变了态度,但这样亲切、这样关心,她还是无法预料的。
“皇上……”温如玉还想说什么,景剀摆摆手道:“天麒已派出追风、逐电到乌萨去,他们会随时回报令徒他们的情况。你放心。”
“多谢皇上。”
“朕已命司礼官查黄历,择定良辰吉日,便为你与浣儿举行婚礼。”
“皇上,会不会太快了?大哥的王府还在筹建,皇上总不能让他们在宫里成婚吧?”梅如雪忍不住道。
景剀一笑,道:“朕才不会管这些世俗规矩呢。朕已决定,让他们在浣儿的玉华宫中行礼。”
温如玉无言,既然只能走这一步,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只是,父亲、欧阳雁与江天雷他们怎样了?他又如何能放得下心?
“如玉,今天你打退了星罗王子,救了朕与雪儿。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定满足你。”和蔼的态度,真诚的目光,令温如玉与梅如雪都怦然心动。
温如玉心头狂跳,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提清寒的事了,赌一下吧。
梅如雪的眼睛也蓦然亮了。
“皇上……臣别无所求,只想请皇上……将清寒还给臣。”一句话说出来,心已提到嗓子眼,怕景剀翻脸无情,这样的后果是害了沐天麒与张夕照两家。
“哦?”景剀挑眉,“朕不明白。”
温如玉暗暗咬一咬牙,豁出去了,微微低头,道:“清寒是臣的儿子,请皇上将他还给臣!”
“这是怎么回事?”景剀的脸沉下来,目光中又有了刀锋般的冷酷。
“十年前臣妻棺材产子,孩子被张大人所救,托付给天麒,天麒为保孩子平安,谎称其为私生子。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件事的。既然皇上现在已赦免臣之罪,臣想认回清寒,请皇上恩准。”温如玉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费力,他不知道自己赌的结果是什么,自己死不足惜,可若是连累张沐二人,那他真是万死莫赎其罪了。
沉默,窒息般的沉默。
隔了很久,景剀一字字道:“你终于说出来了。朕等这天等了很久了。”语声森冷,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寒。
温如玉心头大震,抬头看着他的脸,等他的下文。虽然惊惶之色只在眸中一闪而过,却已被景剀看在眼里。
“沐天麒,张夕照,他们俩究竟背着朕还做过什么?为了你,他们做过多少大逆不道的事?足以诛灭九族一百次、一千次了!”
像一只愤怒的雄狮,眼里燃烧的火焰足以毁灭一座城池,被自己爱臣一次次欺骗的滋味绝不会好受,何况他本就是一位霸道的、睥睨天下的君王!
其实早就猜到这件事的*,可一旦被证实,便立刻掀起了万丈波澜。
他恨这种被欺骗的感觉,更恨这些*慢慢地、一步步地被揭开。他给过沐天麒机会,让他交代出所有做过的事。可他没有,他们防着他。
以前像兄弟一样亲近的臣子,为了温如玉,将他阻隔在千里万里之外。
他故意给温如玉这个机会,就是要诱他说出*。
温如玉一下子站起来,双膝跪下,垂首道:“是,这一切,皆是因臣而起。如果皇上要治罪,请将一切责罚加在臣身上。只是,臣死前,请让臣认回自己的儿子!”
景剀斜睨着他,凛然道:“杀你一个怎么够抵他们这么多的罪,如果,朕要让你的儿子跟你一起死呢?”
温如玉一下子脸色雪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景剀。刚才不是还如沐春风的吗?此刻怎么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梅如雪的心也蓦然缩紧,呆呆地看着景剀,冷汗在背上涔涔滑落。
景剀寒冰一般的目光落在温如玉脸上,仿佛霎那间就能将人的血液冻结。
温如玉腾地站起,手已握紧长剑,握得指节发白,掌心渗出汗来。
只要一挥手,这个人便可以身首异处,从此再也没有人逼迫他、伤害他与他的朋友。
景剀没动,只是抬头看着他。目光幽深而冷厉,没有一丝惊惶。
不,不能这么做。这个人是一国之君,是景家的子孙,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更不可违背祖父的遗愿,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不,不能。如果自己弑杀君王,从此便万劫不复了。不仅父亲不能原谅自己,连泉下的祖父也会为自己蒙羞。
白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嫣红,眼底的纠结与挣扎像地狱之火熊熊燃烧,额头已渗出细细的汗来。
怔了半晌,盯着景剀的眼睛,沉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言而无信?臣正是赌皇上还有一颗仁慈之心,才敢将这秘密揭开。皇上,清寒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所有的罪责让臣一人来承担!”再次跪倒,一副听凭发落的表情。
景剀神情数变,他看着温如玉站起身时一片凛然之色,然后慢慢变得平和,最后一副豁出去的死寂。
这个人,还是不忍杀自己的。
他心底里仍然存着忠义二字,哪怕自己再怎么压迫他、折磨他。
“皇兄,你收手吧。只要你对他好一点,他会感动的。”景浣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其实,自己已经从心里喜欢、欣赏他了,只是,想到那些被欺瞒与背叛的事,心底终究是存了疙瘩的。
好久,他站起来,一甩袍袖,道:“罢了,朕不追究你们。你起来吧。”
温如玉狂喜。清寒,终于可以回到自己身边了。
“朕可以将清寒还给你,只不过,朕还是希望他每天进宫来陪太子读书。他们俩关系很好,太子和他在一起非常开心。朕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语声低沉,有些许的伤感与颓废,景剀的样子看起来很疲倦。
温如玉的心微微一动。站在景剀的立场,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毕竟,张夕照与沐天麒做了那么多背叛他的事,他却没有真正治他们的罪。
心头一松,蓦然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下。
景剀伸手将他扶住,叹息一声,道:“如玉,你先回颐和轩,朕马上宣太医过来给你疗伤。”
梅如雪凝眸看向景剀,唇边绽开一缕笑容,轻轻道:“多谢皇上。”
这笑容美得令人心颤,这声音如同天籁,景剀忽然有流泪的冲动。
这一次,她是为了他而笑的。
第六十四章 如此良辰
“爹,孩儿不孝,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羊脂白玉般的脸上挂满泪痕,一双清澈的眼睛雾濛濛的,沐清寒,不,该恢复他真正的身份,景清寒跪倒在温如玉膝下(注:写如玉到这里,就不用再让他“认祖归宗”了,事实上反正也已恢复王爷的身份,我们还是叫他温如玉吧)。
温如玉将他一把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哽咽难语。
萧雨尘去了,天幸孩子还活着。这是他们爱的见证与结晶。喃喃低语道:“雨儿,你在天之灵看到了没有,我们的孩子还活着,而且长得这么好。”
父子二人皆是泪如雨下。
沐天麒、张夕照在旁边看到这种样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大哥,今*们父子相认,可喜可贺,我在府中摆下酒席,为你们父子庆贺。张大人,你也一起去好吗?”沐天麒笑吟吟地道。
张夕照点头。
“怎么,不请朕与雪妃么?”
“还有我呢。”
两个声音响起来,大家回头一看,只见景剀、梅如雪与景浣烟也一起过来了。
“父皇,雪姨,皇姑姑。”景清寒一一见礼,态度恭敬而温雅。
“如玉,你这儿子真是人中龙凤,长大绝不会输于你和天麒的。”景剀一脸赞赏的样子。
“多谢皇上夸奖。”温如玉由衷地微笑。
“怎么样?伤势好些了吗?”景剀又问。
“好多了,谢皇上关心。”
经过香雪宫中那场交锋,两人之间的紧张关系已有所缓解。
温如玉的目光掠过梅如雪与景浣烟,前者双眸沉静如水,却蕴含着淡淡的忧伤。后者眼波明媚,笑靥如花。
心中一阵刺痛,却不敢从眼睛里流露出来,只能下意识地垂下眼帘。
沐天麒道:“皇上与雪妃娘娘若肯光临,臣荣幸之至。”
景浣烟高兴地道:“天麒哥哥,那我们现在就走。”
景清寒扶住温如玉,道:“爹,你当心些。”
沐天麒故意作出委曲的样子,道:“寒儿有了亲爹,将我这个养父抛之于脑后喽。我好伤心啊。”
景清寒俊脸飞红,道:“怎么会呢?两个都是孩儿的爹爹,孩儿哪有厚此薄彼啊!”
张夕照笑道:“侯爷,你就别让清寒为难了。两个爹爹让他怎么称呼?我建议他叫你义父吧。”
沐天麒点头道:“是有点为难他了。又是亲生父亲,又是义父,又是父皇。可怜的寒儿啊。”
说到这里瞥了景剀一眼,言下之意是:就你非要横插一脚,害得孩子有这么多爹!
景剀只当没看明白他的意思。
一时大家都笑起来。
“如玉,朕已选好良辰吉日,便是三天以后。到时你身体可以复原了,当新郎官完全不会有问题。”景剀打趣道。
景浣烟的脸上飞起红晕。
温如玉的身子却有些僵硬。景清寒感觉到他的变化,担忧地看他一眼,小小年纪的他,眼里分明有洞悉一切的聪慧。
温如玉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景清寒微笑。
父子之间的交流如此心有灵犀。
“一切但凭皇上安排。”温如玉淡淡地道。
“哦,对了。皇上。”沐天麒道,“臣差点忘了跟你说,那个乌萨使臣洛花并没有回去,她还呆在驿馆中,说要等喝了我大哥与浣儿的喜酒才回去。”
景剀与温如玉都忍不住皱眉,她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温如玉稍微有些放心,至少,她不回去就不会在乌泰面前煽风点火,乌泰也至少暂时不会*,也不会对他父亲、欧阳雁三人不利。
“还有,臣已查到,那次在海上夺宝的灰衣人,正是乌萨国的大将军托木,他手中拿的刀名叫‘血影刀’。大哥与他交手时,见识过那把刀,刀上带着血腥味。”
众人变色。
“看来乌萨包藏祸心,朕幸好没有将浣儿许给乌泰。”景剀暗暗庆幸。
“可是洛花居然还敢来喝喜酒?”张夕照愕然道。
“算了,皇上,即使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何况她现在没有明显的动作。”温如玉道。
景剀点头。
该来的就让她来吧。
鲲鹏王爷与长公主的婚礼,惊艳了所有参加的文武百官。
平素见惯了温如玉一身白衣,当他穿起新郎的喜服时,那一袭红色,耀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白玉般的脸映衬在大红色的衣服中,竟是说不出的明朗俊秀。而景浣烟也是明艳不可方物,令所有在场的人都看直了眼,惊叹世上竟有这样一对璧人,简直不似人间所有。
只是那新郎的眉间仿佛笼罩着淡淡的烟雾,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湖水般清澈的眼波中,总有些许迷离在浮动。
新娘却是毫无觉察地微笑着,幸福的表情令所有女眷都羡慕了。
梅如雪换了淡紫色的衣裙,站在景剀身后,看他与皇后赵婉一起接受一对新人的跪拜。唇边含着浅浅的微笑,笑容却是苍白而迷茫的。
自始至终,温如玉都没敢抬头看她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若是接触到梅如雪的目光,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去抱住她,飞过皇宫的宫墙,逃离这个牢笼。
耳边一片恭喜的声音,每个人都在羡慕他。风华绝代的王爷,娶了天姿国色的长公主,皇上如此器重的国之栋梁,前途不可限量。为了他们,皇上竟然打破陈规陋习,让他们在皇宫中举行婚礼。真是皇恩浩荡。
乌萨使臣洛花亲自送来一对玉珊瑚,只是深深凝注温如玉,轻轻说了句“琴弦已断,知音何求!”,便转身翩然而去,连酒都未喝一口。
温如玉心中的震惊无法比拟,莫非这位潇洒脱俗的洛臣相也喜欢自己?从头至尾,他只当她朋友,而她却说,不做朋友便做敌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自己当知音了呢?
知音也可以是伯牙与子期吧?不一定非要有儿女之情啊。这样安慰着自己,便将困惑从心里轻轻排遣出去了。
酒宴散尽的时候,玉华宫恢复了宁静。
皎洁的月光照进帘幕,照在温如玉身上,像镀了一层银光。他的脸因喝了酒而微微泛着红晕,只是眼神还是那样清澈。
“玉哥哥,你身体刚好,今天累坏了吧?”景浣烟担心地问。
“我没事。”温如玉微笑,柔声道,“你先睡吧。”
“那你呢?”
“我……我想看看月色,好好静一静。”
景浣烟苦笑,声音如同叹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与我成婚有多么勉强?你只爱雪姐姐,对我只有怜惜与同情,我很清楚。”
温如玉一惊,注意到她眼底的受伤,心微微一沉。
凝眸看着温如玉,片刻,景浣烟轻轻依过来,靠在他肩头:“玉哥哥,自从喜欢上你,我就从来没有奢望过要嫁给你。但现在不一样了,雪姐姐嫁给我皇兄,她那样善良,一心成全我。我感激她。能够嫁给你,我此生足矣。可是,我绝不会强迫你喜欢我。即使只做你身边的一个影子,我也会活得很开心。”
“浣儿……”心微微地疼痛,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子,为了她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委曲求全。
伸出纤指,挡在温如玉唇上,景浣烟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别为我难过。我很高兴,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我是你的妻子。玉哥哥,你一生坎坷,我希望嫁给你之后,可以给你带来一些运气。至少,我皇兄现在已完全改变了态度,他绝不会再伤害你了。”
“是的。浣儿,谢谢你。”虽然从来没有爱过她,可这女子对他的深情却让他感动。
“玉哥哥,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知道你不想与我同房,我已在宫中另外设了一个床榻,但我不会让我皇兄知道,你放心好了。”
说到这里,双眸中已一片泪光莹然。
“浣儿……”温如玉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景浣烟含泪微笑,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可知道,自从认识你,我知道了什么叫温柔?以前的我,根本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女子。”
说到这里扑哧一笑,目光亮闪闪的,似乎想起了以前女扮男装,调皮而潇洒的样子。
“浣儿,你其实很可爱,你知道吗?”温如玉宠溺地看她,像对一位自己的幼妹。
景浣烟抱住他,亲一下他的脸,道:“是啊。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可爱。我相信,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温如玉的脸顿时红了。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那一夜很长,温如玉在月光下站了很久。然后睡到景浣烟给他铺好的另一张*。
第二天早朝过后,温如玉携景浣烟去向景剀与赵婉请安。景浣烟一脸幸福的样子,好像昨晚享够了*良辰,一片旖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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