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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春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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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才要张口,便听一声苍老的声音,由头顶传了下来,说的是:“阿弥陀佛?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古浪等同时一惊,就连桑九娘也有些吃惊,显然此人如此逼近,连她也未曾发觉!
他们都知道此人在房顶之上,桑九娘提高了声音说道:“听你如此说,莫非是旧相识?”
那苍老的声音又传了下来道:“不但是旧相识,一度还是生死之交呢!”
桑九娘益发动容,站了起来,说道:“既是好朋友,请下来用茶吧!”
古浪早已听出是哈门陀的声音,心中更是恐慌。
桑九娘说过之后,便听一声长笑道:“如此我就下来了!”
语音方歇,一条淡影,清风也似扫入了走廊,一个僧衣老人,已然站在桌前。
桑九娘一眼望见了他,不禁面色大变,脱口说道:“哈兄弟!是你……”
来人正是哈门陀,他微微一笑道:“九嫂子还认识我,我真太高兴了!”
桑九娘虽然抑制着,但是神情亦不如方才平和,她面上似有一种伤感之色,用微颤的声音说道:“哈兄弟!此生还能见着你,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哈门陀轻叹一声道:“我原说过,人生何处不相逢!”
桑九娘稍微镇定下来,笑道:“坐下再谈吧!”
哈门陀也不客气,坐下之后,说道:“十七年前,我被九哥逐出府门,原想一生不作秦、桑二家之客,却不料误打误撞的,又作了你的客人!”
桑九娘被他勾起了往事,显得很伤感,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你九哥也是性子火爆,我为此事一直感到不安,今日见到你实在太高兴!”
哈门陀吁了一口气,说道:“唔,往事不提也罢!”
古浪等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们以前是什么交情,但听他们的谈话,必是极近的朋友。
桑九娘望了他一阵,问道:“哈兄弟,你还没忘‘春秋笔’么?”
哈门陀很凄凉地笑了两声,说道:“哈哈,应该早就忘了……”
说到这里,望了古浪一眼,接道:“我此来一是因为阿难子师弟,选在‘达木寺’开坛,似是故意激我……”
说着目光停在古浪身上,接道:“二则这个孩子背信忘义,我不得不追下来弄个清楚!”
说着目射寒光,古浪不禁凛然一惊!
桑九娘的目光,也射在了古浪的身上,说道:“啊!我明白了,原来古浪曾作过你的再传弟子。”
哈门陀脸上涌上了一层怒色,说道:“我生平未收徒,见他之后,也是一时爱才心切,才把本门的功夫传了他,不料他暗随阿难子学艺,我与阿难子同一师承,所以只是惊于古浪的进展神速,才发觉他是两师之徒!”
古浪虽然理屈,但由于处在那种环境下,也是身不由主,这时有口难言,因为无论如何,对哈门陀来说,总是有叛师之罪。
桑九娘望了古浪一眼,说道:“这件事我也不好说话,你自己有何打算?”
这两个老人的目光,是时盯在古浪身上,使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但在这种情形下,却又不能说话。
哈门陀见他不言,喝道:“说呀!且看你怎么说!”
古浪正色答道:“我现受阿难子恩师之托,来此办理‘春秋笔’之事,既然哈老师认为我有叛师之罪,等‘春秋笔’告一段落之时,静候发落!”
哈门陀冷笑道:“哼!你说得容易!”
古浪无可奈何,说道:“那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哈门陀立时被他这句话所激怒,变色道:“我知道怎么办!”
说着便要站起来,却被桑九娘拦道:“哈兄弟,天大的事我都不管,不过在我这块小地方,还请你暂时缓缓手。”
哈门陀又坐了下来,说道:“若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在琴子南之前,我早就宰了他了!”
桑九娘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道:“恕我说句无礼的话,若不是你,换了任何人,我也不容他攀登‘南楼’呢!”
桑九娘的话,使得哈门陀沉默下来,半晌,才说道:“九嫂子,我不愿为这个孽障伤了感情,但愿你不要过分出头才好!”
哈门陀语调虽然很客气,但是已表明了态度。
桑九娘略为沉吟,说道:“春秋笔虽然已隔了两辈传人,可是这一次情形特殊,古浪甚至连笔法还未学会,我当初与阿难子曾有口约,不知你是否能等我把此事了结之后,你再与古浪了断,那时就与我不相干了!”
哈门陀摇摇头,说道:“我不能任他如此万般如意!”
桑九娘面色很是难看,说道:“你的老脾气还是未变?”
哈门陀望着桑九娘笑了笑,说道:“我看你的脾气也还是老样子啊!”
桑九娘很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这就难了!我们二人脾气都未改,只怕谈不出什么结果来。”
古浪在一旁看着,见他们谈话已快闹僵了,很想插嘴,但又不知桑九娘的心意到底如何,只得忍着。
哈门陀还未说话,桑九娘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谈,明天晚上我为你在‘青山厅’设宴,私谊叙毕再谈公事如何?”
哈门陀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也好!那么我先告辞,明日再谈!”
说着站了起来,桑九娘等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你可知道‘青山厅’在何处?”
哈门陀笑道:“可是‘梅庄’之东?”
桑九娘忙笑道:“我这桑家堡想你已走遍了。好吧,明日再谈!”
哈门陀向桑九娘略一拱手,又望了古浪一眼,身躯晃时,御风而去。
哈门陀走了很久,桑九娘还站在那里沉吟,古浪等也只好跟随站着。
桑九娘转过了身,对古浪道:“你竟惹上了这个魔头,且看你怎么办吧!”
古浪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由他好了!”
这时桑鲁歌在旁插口道:“这个哈门陀到底是什么人物?”
桑九娘缓缓说道:“此人武功盖世,生性怪异,他是上一届笔主阿难子的师兄!”
她说着坐了下来,桑鲁歌闻言不禁吓了一跳,咋舌道:“乖乖!那谁能打得过他?”
桑九娘皱着眉头,说道:“即使是金老师,或者是我,也不能牵制于他!”
桑鲁歌在旁接口道:“那么现在没有人能降伏他么?”
桑九娘道:“哈门陀最得意的一套功夫是‘弥陀掌’,自习此掌之后,他便自称为‘门陀和尚’。”
古浪这才恍然,忖道:“原来是这个缘故!”
桑九娘又接着说道:“这套‘弥陀掌’法,乃是空门奇人大云禅师所创,招式精奇,独步江湖。”
古浪闻言道:“那么江湖没有人能抵得过他这套掌法么?”
桑九娘道:“太少了,据我所知,只有两个人可以完全制服他!”
古浪不禁抽了一口冷气,桑鲁歌接问道:“难道连你也胜不过他么?”
桑九娘摇摇头,古浪接道:“那两个人是谁呀?”
桑九娘道:“一个是他师弟阿难子。”
古浪啊了一声,忖道:“怪不得哈门陀如此恨阿难子!”
他想着,紧接着问道:“另外一个是谁?”
古浪问了这句话,桑九娘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面上的神情很是怪异。
桑鲁歌及古浪都很诧异,怔怔地望着桑九娘。
桑九娘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还有一个人……此人绝少在江湖走动,他是不会再出现的了!”
古浪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丁讶,正要询问,桑九娘又接着说道:“不妨事的!我虽然未必能胜过哈门陀,他也不能不顾忌我,既在桑家堡中,便是我桑九娘的事,你们不必操心了!”
说到这里,一阵脚步之声,走廊的一端,桑燕姗姗而来。
她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衣服,面上微有怒容。
古浪望见了她,立时把目光避开,忖道:“恐怕她又要为我带些纠纷来。”
桑九娘问道:“燕儿,你到哪里去了?”
桑燕狠狠瞪了古浪一眼,说道:“我到梅林去了!”
桑九娘点点头,桑燕又接道:“囚犯已经不见了!”
桑九娘啊了一声,又目射在桑燕的脸上,静听下文。
古浪知道她是说童石红已然出险,听她称童石红为“囚犯”,心中好生不悦。
桑燕气冲冲地说道:“房子早就空了!我不相信凭她自己能够逃得出来!”
桑鲁歌似乎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问道:“怎么回事?谁逃走了?”
桑燕道:“没你的事!”
桑九娘说道:“或许是你进进出出,被她看出破绽来了。”
桑燕连连地摇头道:“绝不可能!一定有人在外面捣鬼!”
她的目光射在古浪的脸上,古浪忖道:“只要她不明说,我就与她装胡涂!”
桑九娘早知道桑燕的心意,但是她不说出,故作诧异地问道:“那么你看什么人敢在我桑家堡如此妄为?”
这件事整个说来,桑燕自己理屈,当着古浪的面,更是不好出口。
她生了半天闷气,冷笑一声,说道:“哼,这还用我说出来么?”
她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古浪。
他不禁气从中来,冷冷道:“桑姑娘,什么事?”
桑燕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古浪面色一沉,说道:“姑娘不说明,我一点也不明白!”
桑燕涨红了脸道:“是不是你把童石红救了出来?”
古浪怒道:“是我又如何?”
桑燕气得叫道:“姑婆!你看果然是他!这种人我们还帮他的忙做什么?”
桑九娘却是一言不发,古浪怒道:“姑娘,你错了,我此来只是为了完成阿难子恩师的遗嘱,并非来此避祸躲灾,我古浪一向是生死由命,从不怨天尤人的!”
古浪这一段话,把桑燕说得羞愤交集,粉脸涨得通红,骂道:“不要脸!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古浪怒道:“她非贼非盗,何用藏躲!”
古浪愤怒之下,回过了头叫道:“石红,你出来见见桑家堡的主人!”
童石红果然推门而出,桑九娘等大出意外,桑燕更是怒不可遏,破口骂道:“好不要脸!你们两个……”
才说到这里,古浪已然喝道:“住口!你血口喷人不怕失身分么?”
桑燕欲待还骂,桑九娘已然怒道:“你们都住口!”
桑九娘喝叱之下,桑燕及古浪都不说话,但是彼此都是怒目相视。
桑九娘打量了童石红半晌,说道:“你过来!”
童石红略为迟疑,但是仍然走到桑九娘面前。
桑九娘好像看一幅画似的,上下把童石红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自语道:“果然出落得可人,莫怪古浪对你情有独钟了!”
童石红被她说得玉面绯红,默然不语。
桑九娘面色一变,语气也变得严峻起来,冷冷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童石红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桑九娘又道:“你不登门求见,反而夜半私入,可知犯了我桑家大忌?”
童石红默然不语,古浪见状道:“九娘,此事与她无关,是我……”
桑九娘喝止了他道:“没有问你!”
古浪好不生气,暗道:“就是拚着翻脸,我也不能让石红受辱!”
桑九娘咄咄逼人,追问着童石红,童石红不知怎么回答好。
她一直沉默着,但是态度仍很镇定,并未显出丝毫惊慌不安。
桑九娘提高了声音道:“你倒是说话呀!”
童石红仍默然不语,桑九娘怒道:“你若是不说话,我可要按我们桑家堡的规矩来治你了!”
古浪这时再也忍耐不住,霍然站了起来,把童石红拉向一旁,昂然说道:“九娘!
什么事情请问我,不必为难她一个女孩子!”
古浪语气激愤,桑九娘不禁生了气,喝道:“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敢这么大揽大包?”
古浪怒道:“我虽不是什么人物,可是事情由我而起,我绝不退缩!”
桑燕在一旁叫道:“姑婆!他竟敢顶撞您……”
沉默了良久的桑鲁歌,这时却怒喝道:“住口!都是你一个人惹的事,还在这里火上加油!”
桑燕颇出意外,叫道:“你也向着他,你到底姓什么?”
桑鲁歌一步跨前,大喝道:“你再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他这里一发怒,桑燕却不敢说话,她眼圈一红,退到了桑九娘的身后。
桑九娘道:“小鲁,你是怎么了?”
桑鲁歌似是过于激动,大声道:“行走江湖的人,要讲究侠义忠孝,女孩子要端庄稳静,像燕丫头所作所为,我早就看不惯了,现在竟然为古浪的事,迁怒到童姑娘身上!”
桑九娘双眉一扬,说道:“啊,你倒教训起我们来了!”
桑鲁歌却是不顾,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婚姻之事,原是天定,丝毫也勉强不得,你们用这种方法,就是三岁孩童,也不会就范,江湖上传闻出去,我们桑家堡成了强盗窝了!”
他的话大大地激怒了桑九娘,拍桌道:“大胆畜生!你在向谁说话?”
桑鲁歌仍然不顾,径自道:“若是他们二人有丝毫的损伤,我桑鲁歌老死不入桑家堡!”
说罢之后,急速地由走廊后面转去。
桑九娘被他气得脸色发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古浪及童石红大感意外,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但是他们心中都很感激桑鲁歌的仗义执言。
桑燕显然料想不到,桑鲁歌突然地发了一场脾气,弄得非常难堪。
那白发老婆婆,静坐在椅子上,双目半垂,似在深思,由她脸上的表情看来,愤怒之中,又显有无限的伤感。
桑燕嘟着嘴说道:“哥哥太不像话了……”
才说到这里,桑九娘摇手道:“好了!都是你惹的事,别说了!”
桑燕满面通红,一言不发。
桑九娘又静思了一阵,对古浪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你既然来到桑家堡内,我绝对不能容外人伤害你,且等把哈门陀的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们再慢慢谈吧!”
她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对桑燕道:“燕儿,我们走吧!”
桑燕虽然有些不乐意,也只好答应一声,狠狠地瞪了古浪一眼,扶着桑九娘走了。
这时只剩下古浪及童石红二人,他心头烦恼异常,想到桑九娘的跋扈和桑燕的骄狂,心中很是愤怒。
童石红也很不是味,说道:“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古浪打断了她的话,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我倒要斗斗这一家子,难道她们还能把我活埋不成!”
童石红见古浪盛怒之下,剑眉飞扬,目射奇光,看来甚是怕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古浪双手扶着栏杆,向远处了望,不一会的工夫,桑九娘那乘大轿又抬了出来,飞快地在山径上行走着。
童石红也凑了过来,二人站在一起,见桑燕的那骑骏马,紧跟在大轿之旁。
这时桑燕正好仰头看来,当她看到古浪及童石红并肩而立时,不禁怔了一下。
两下相隔虽遥,但是古浪和童石红,似乎可以看见她满含怨愤的目光。
她一直怔怔地望了半天,才纵马而去。
童石红不禁轻叹了一声,说道:“桑燕深深地爱着你……”
古浪断然道:“我不爱她!”
听古浪这么说,童石红很是安慰,她默默地望着这个英俊健壮的少年奇人,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古浪沉思了良久,转过身来对童石红道:“最近几天来,你一直没见过况红居?”
童石红摇头道:“我在石室中住了两天就到这里来了,一直没有见过婆婆!”
古浪剑眉微皱,说道:“你婆婆到底要怎么样?”
童石红面有难色,沉吟了一下,说道:“她不准我与你在一起,为这件事,我与她吵了很久。”
古浪怒道:“这些老婆子真是奇怪,专门爱管这种闲事!”
童石红用试探的口吻问道:“春秋笔的事情解决之后,你准备做什么?”
古浪眉头略舒,说道:“阿难子恩师还交下了很重要的任务,我要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说到这里,望了童石红一眼,笑道:“当然,我们先成亲,然后双双行侠江湖。”
古浪的话,说得童石红一阵娇羞,但是面上却绽开了欢乐的笑容。
她秀美的眼睛移向别处,长长的睫毛闪动着,抑制着内心的兴奋。
古浪心中一荡,拉住了她的手,说道:“那时海阔天空,我们行侠天下,做一双江湖传颂的侠侣……”
童石红的脸上,又添上了一层红晕,她用力地推着古浪。
但是古浪紧紧地不放,反而用力把童石红拉向怀中,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把她拥住。
童石红羞喜交集,她用力地挣扎着,低声道:“快放手!有人来了……”
在这种情形下,古浪那里会放手,他那两只手臂,就如同是铁环一般,把童石红紧紧地钳着。
童石红整个的身子,拥在古浪的怀中,她接触到一个铜铸般火热的身子,极度地羞喜,使得她血脉沸腾,瘫软在古浪的怀中。
古浪拥着她温暖的娇躯,鼻端闻得阵阵温香,有一种梦寐般的快乐。
他一阵冲动,低头向童石红吻来。
四片嘴唇,刚接触在一起时,突然一阵大笑,一个嘹亮的声音说道:“哈哈!好亲热!”
古浪及童石红吓了一大跳,慌忙分了开来,原来是浦儿。
童石红立时面红过耳,飞快地躲进了房中,惹得浦儿又是一阵拍掌大笑。
古浪也是羞愧异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浦儿笑道:“这若是让桑姑娘看见,那还得了!”
古浪笑道:“不要胡说了!你方才到哪儿去了?”
浦儿笑道:“我在准备点心,不料九娘这么快就走了,这样看来你们谈得不太愉快吧!”
古浪摇了摇头,苦笑道:“糟透了……我真不了解,九娘的意思到底如何?难道她一定要我娶桑姑娘?”
浦儿点头道:“大概不会错吧!这是她自己定的规矩,要把桑姑娘嫁给‘春秋笔’的得主。”
古浪气道:“就是我不要‘春秋笔’我也绝不娶她!”
浦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有志气!”
古浪瞪了他一眼,浦儿又道:“桑姑娘虽然娇惯了些,可是人却是不错的!”
古浪摇头道:“算了吧,这种女人我宁死不要!”
他的话说得浦儿笑了起来,接道:“她本来很文静的,就是最近才变得粗俗起来,实际上她人品、武功、姿色无一不是上乘!”
古浪冷冷地道:“既然这么好你娶她算了!”
一句话说得浦儿一瞪眼,闭口不语。
古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不要提她了,这两天你看见丁老没有?”
浦儿摇头道:“没有。”
古浪这时渴望能见着丁讶,因为他已经与桑九娘见过面,并且处于僵境,弄得不知所从,很希望丁讶能给他拿个主意。
这时浦儿好似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这两天我老看见一个白发婆子,在树林中探头探脑的。”
古浪闻言一惊,追问道:“可是年约七十多岁,长相很是怪异?”
浦儿道:“是呀!原来你认识,难怪她老在附近窥探。”
这时童石红也推门出来,说道:“我知道她一定会寻来的。”
古浪略为沉吟,说道:“不必管她!等她出面时再应付吧!”
才说到这里,便听一个尖锐的声音老远地传来,叫道:“丫头,你给我过来!”
三人同时一惊,转向后廊望去,只见数十丈后的树林中,站着一个白发婆婆,正是况红居。
古浪剑眉一扬,说道:“倒是巧得很,一个个都来了!”
况红居又叫道:“丫头,你听见没有?”
古浪道:“你别动!待我去会她!”
童石红道:“不!还是我去,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古浪却是执意不肯,况红居尖锐的嗓子,不住地叫着,甚是刺耳。
童石红道:“还是我去,不会有什么事!”
古浪终是不放心,浦儿一旁道:“不要紧,我陪童姑娘去,两个人总好一些。”
古浪本来不答应,可是童石红坚持不要古浪出面,古浪只好让浦儿同去。
他们二人沿索而下,飞快地奔向树林之中。
立时,况红居大声的叱骂声,阵阵地传了过来,使得古浪很是担心。
他再也捺不住,飞身而下。
他沿着绳索,飞快地落下了小楼,向那片树林飞奔而去。
这时他耳中听得阵阵喝叱之声,不禁越发心急,循声飞快奔去,忖道:“莫非他们已经动起手来了?”
古浪心急之下,纵跃如飞,闪电似的在林木中穿越着,不时来到近前。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童石红并未动手,倒是浦儿与况红居打在一起。
况红居好似怒极了,一眼看见了古浪,立时发出了一声长啸,腾身飞开。
她怪笑着说道:“哈!你果然来了……”
不料说到这里,浦儿竟追了过来,喝道:“想逃吗?”
他双掌迅似沉雷,向况红居的背后击了过来!
别看他年纪轻轻,这双掌之力,竟也有龙虎之威,直逼况红居背心!
况红居大怒,闪身让开,喝道:“你找死么?小鬼!”
古浪连忙喝道:“浦儿,你且退下!”
浦儿好似不太乐意,古浪又喝道:“浦儿,我有话要与况婆婆谈,你先停手!”
浦儿这才不再进招,但是他仍然没有退下,双手插着腰,紧紧地盯着况红居。
况红居气得脸色发白,骂道:“讨厌的东西!”
浦儿也不生气,只是全神贯注在她身上,仿佛只要她一动手,立时便要接上似的。
况红居对古浪道:“古浪,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古浪含笑道:“况婆婆,我与童姑娘的事,想你已经知道了!”
况红居闻言面色一变,叫道:“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
古浪仍然含笑自如,说道:“我与童姑娘已经订了终身……”
话未说完,况红居大叫道:“啊!真有这等事?”
古浪正色道:“我绝不骗你,你可以问童姑娘!”
况红居一步跨到重石红面前,尖声问道:“石红!真有这么回事?”
童石红低头不语,况红居大怒,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丫头……”
才骂到这里,古浪已经喝道:“况婆婆!婚姻乃是正事,何耻之有?”
况红居被她说得面上一红,怪叫道:“你还敢教训我?”
说着衣袖一摆,已然到了古浪身前,其实她并不准备动手,只不过走近了些,一旁的浦儿却会错了意,他叫道:“老鬼!这边还没完!”
掌随话出,右掌以万钧之力,拍向况红居的肩膀。
况红居大怒,喝道:“这孩子真是找死了!”
她身子一晃,已然躲过,大袖一指,一股莫大的劲力,向浦儿当胸涌了过来。
浦儿似乎也知道厉害,怪叫道:“哟!功力倒不错!”
随着这声怪叫,他已经飞出了一丈以外。
况红居欲待追上,古浪已拦了上来,说道:“婆婆何必与他一个小孩子生气?”
况红居也感觉到,自己这把年纪,与浦儿动手也实在不像话,只得强自忍住,怒道:
“这孩子胆子忒大,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这时浦儿转了回来,竟还要动手,古浪把他拦住,作色道:“浦儿,你这是怎么了!”
浦儿闪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你们住在南楼,我就有保护你们的责任!”
古浪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好兄弟!谢谢你,不过这位老婆婆乃是自己人,没有事的。”_
浦儿这才退向一旁,说道:“如果她再动手,我可不准人再拦我了!”
况红居见平空冒出这么个黑孩子,莫名其妙地缠着自己,气得连连摇头道:“这孩子,这孩子……”
古浪正色道:“况婆婆!你在江湖上侠名昭著,不像其他那些老人,希望你能明白阿难子前辈的心意,不要与我为难。”
古浪的话说得况红居一怔,她沉默不语了。
古浪接着说道:“我与童姑娘彼此互爱,患难之中,承蒙她委身相随,此情实在可感,尚请况婆婆成全我们才好。”
况红居望了童石红一眼,问道:“你们已成了亲么?”
她语气虽然略软,但是面色未露,看来仍是令人莫测喜怒。童石红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没有……”
况红居的面色这才稍好,哼了一声道:“一个女孩子,竟这么不知自重自爱,我苦苦地追着管你,还不是为的你好?”
古浪听她口气已软,心中甚喜,接口道:“况婆婆,我与石红虽然订了亲,可是彼此极为敬重,绝不敢有丝毫不当的行为,请你放心!”
事到如今,况红居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她发了一阵怔,突然问道:“还有那个姓桑的女孩,跟你死缠活缠的!”
古浪连忙接道:“桑姑娘虽然逼婚,我已全力拒绝了!”
这时浦儿在一旁接口道:“这话可是不假,我知道得最清楚!”
况红居回头瞪了他一眼,理也未理,浦儿气得直翻眼皮。
况红居又问道:“这个桑燕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古浪奇道:“这宅子的主人桑九娘,难道您不知道么?”
况红居道:“桑九娘……我不曾听说过她呀!”
古浪很是诧异,说道:“方才九娘说与你是旧相识呢!”
况红居仍是摇头,说道:“不可能的!我并不认识什么桑九娘!”
这时古浪突然想起,很多老人都不知道桑九娘,但是提起她的别号来,却是无人不晓。
古浪想着便道:“她早年行侠江湖,有个别号叫‘千尾凤’!”
这三个字出口,况红居也像那些老人一般,大为震惊。
她啊了一声,说道:“啊!是她!原来她还在人世!”
童石红在一旁问道:“婆婆,你认识她么?”
况红居连连地点着头,一言不发,神情很是怪异。
古浪又道:“她就是桑燕的姑婆,所以桑燕才这么有恃无恐!”
况红居点了点头,说道:“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幸亏我与她有旧,不然我闯入此地,就有一场麻烦呢!”
才说到这里,突听浦儿喝道:“是谁?”
众人一同循声望去,只见林隙之间,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笑着招呼道:“浦儿,是我!”
浦儿笑着迎了上去,说道:“呀,好久不见你了!”
那少年说道:“我有公事,少时再聊天!”
他说着,走到了况红居的面前,施了一礼道:“这位想就是况老师吧?”
况红居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道:“在下名叫石泉,跟着九娘作事的,这儿有请柬一封,是九娘派我送来的。”
况红居慌忙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笑道:“多谢九娘,你回去代复,明日准到!”
石泉施礼而退,拉着浦儿聊天去了。
况红居道:“九娘明天设宴呢!”
古浪道:“况婆婆,关于我与石红的事……”
况红居道:“等你本身的事了结后再谈!我明日宴后,会来访你一谈。”
说罢越林而去。
第二天平静无扰地过去了,古浪和童石红,在中午时分,也接到了桑九娘的请帖。
二人就此事讨论起来,童石红道:“桑九娘设宴,怎么会连我们也请?”
古浪思索了一阵,说道:“她一定是要把问题当面解决,这样也好,省得我闲居在此!”
童石红双手托着腮,担心地说道:“不知道她会把我们怎么样?”
古浪笑道:“放心,她是成名人物,当着况婆婆和哈门陀,绝不会作出悖理之事。”
童石红道:“我担心桑姑娘不会如此罢休的。”
古浪气道:“她能怎么样?她若是再闹下去,可就是太没有廉耻了。”
二人正谈说间,浦儿匆匆跑来,说道:“准备好没有?咱们该走啦!”
古浪笑道:“现在就走么?”
浦儿道:“现在还早么?你们两个只要一谈,仿佛什么都忘了似的,真奇怪!”
古浪及童石红被他说得面上一红,古浪笑道:“好吧!我们走吧!”
这时古浪已换好了一身玄青色长衫,显得英俊挺秀,神采奕奕。
童石红则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裙衫,翠袖飘摇,婀娜多姿。
当他们二人同时站立时,浦儿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连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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