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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_晴二初-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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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至和帝蹙眉。
  这是什么他当然认识,可钟妙柔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建德皇后又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给她看。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钟昭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她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我不认识”这句话。
  建德皇后却好像料定了她会这样一般,只将那颗珠子举在自己面前,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当年先祖皇帝为了前朝宫中的细作能够互相辨认联络,曾命他们在自己侍卫腰牌下方珠子的第一颗上,各刻两道划痕。”
  建德皇后起身,将那颗珠子拿到至和帝面前,让他能看见小小珠子中空的小孔两边的划痕:“后来人们为了方便,便将所有的珠子上,都刻上两道。只是,除了这宫里守了一辈子的老人,很少有人能知道,那腰牌上最后一颗珠子的秘密。”
  至和帝微眯双眼,看向那颗珠子,中空的小孔两边,赫然是两道长短不一的划痕。
  那最后一颗珠子的秘密,就是这两道划痕,一边比另一边稍长一点点。
  建德皇后很满意至和帝看到这颗珠子时的神情,和她印象里那个冷静而冷酷的男人一样,他面无表情,可却已透出了危险的气息。
  “你想说什么?”
  “妾身不敢说什么,妾身只是给圣上看。”建德皇后说完,回身朝外边道,“把人带进来。”
  立时便有两个人,带着一个头发已有些散乱的人进得屋来,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一骨碌摔在了建德皇后的脚边。
  “圣上若想知道为什么把他带上来,不如瞧瞧他的腰牌。”
  福林盛闻言,上前一把扯下那人的腰牌,恭敬呈给至和帝。那人原本还想挣扎,可似乎手脚筋脉尽断,连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大内侍卫统一的腰牌,做工精良,其上是一颗珠子,其下两颗,配以流苏,每个侍卫都要佩戴,上面,会刻上他们的名字。
  至和帝拿起那块腰牌,轻轻翻起最后一颗珠子。穿起流苏的线从中空的小孔中穿出,而小孔两边,赫然有两道一模一样的划痕。
  “你就为了让朕看这个?”
  建德皇后闻言却并不着急,只是又笑了笑:“当然不是。圣上能来祈宁宫,是祈宁宫的福气,妾身自然要准备妥帖。”
  她说完这句话,立时便有四个婆子压着两个丫头进来。
  其中一个至和帝认识,正是钟妙柔身边的,而另一个,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磕头:“奴婢什么都说,还请圣上饶命。”
  “说!”
  那丫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建德皇后和至和帝一眼,这才抽泣着道:“奴婢在进宫门的路上洒扫,那日,那日正是正月里,昭容娘娘坐着软轿经过,奴婢,奴婢就在路上捡到了这颗珠子……”
  “你……你胡说……”钟妙柔自床上坐起来,因为情绪激动,额上已是密密的汗珠,她想指着那个丫鬟,却是连个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倚在床边。
  “你亲眼看见,是钟昭容掉的?”至和帝厉声问道。
  那丫鬟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头:“奴婢……奴婢……亲眼看见,自钟昭容衣服里掉出来……”
  建德皇后见至和帝眉头紧皱,便上前柔声说道:“圣上先别急,听听这个丫头怎么说。这个可是自昭容进宫,就跟着昭容的。”
  另一个丫头,这会才流着泪说道:“奴婢夜里有起夜的习惯,因为这个,好几次瞧见,瞧见……”她说着,看向靠在床边已虚弱至极的钟妙柔。
  “昭容,昭容私自会见一个侍卫,他们俩,他们俩还在……”
  “你闭嘴!”钟妙柔突然自床上站起来,冲了过来。可她原本近来身体就不太好,又刚小产,却是站立不稳,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待你不薄,我何曾缺过你吃的用的,何曾打过你骂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钟妙柔趴在至和帝脚边,撑着抬起手来,指着那个丫鬟。
  “昭容虚弱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这丫鬟不过也是说个实话,钟昭容何必这么着急。还不赶紧把昭容扶到床上去。”建德皇后微笑着道。
  立时有两个嬷嬷上前来,可钟妙柔却一把甩开她们:“你们都不要碰我!皇后娘娘,你好恶毒的心思,这么些年,我次次滑胎,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
  “钟昭容真有意思,本宫不清楚昭容肚子里的是谁的骨肉,皇室的血脉可掺不得一点污点,你要是在本宫这个位置上,也是一样的。”
  钟妙柔如同看着地狱的鬼魅一般看向建德皇后。那个曾经领着她,亲手把她送上皇帝床榻的女人,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只卑微的蚂蚁一般。
  “圣上!”钟妙柔突然扑到至和帝的脚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扯着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的衣袍,“圣上,圣上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
  而那个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看了那个已经动弹不得的侍卫一眼,一脚将她踢开。
  “圣上!圣上!”钟妙柔趴在地上,地面的凉意一点点从薄薄的中衣渗进她的身体里。她颤抖着蜷缩在一起,她想抓住那个已经无法再动弹一下的侍卫的手,可她探到他身边时,才发现,他已经咽气了。
  “你不要走……”她爬到那个侍卫身边,想紧紧挨着他。
  可她听见,头顶上传来建德皇后冰凉的声音:“把人带下去,本宫的祈宁宫不放这些杂碎。”
  钟妙柔突然依稀想起她初来朔京的那年。那是至和二十六年的冬天,天气很冷,她坐着马车到了镇国公府。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富贵繁华的地方。
  她没想到,这天底下,有比那里更金碧辉煌的所在——皇宫。
  镇国公夫人说,皇后娘娘喜欢她,要让她进宫去,长久地陪着。她在皇后的身边,过着不知多少人艳羡的日子。
  然后皇后娘娘,把她送上了皇帝的床榻。她成了才人,她的父亲,也在那一年进京,荣升兵部侍郎。
  这一切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了。当她终于明白,她,乃至她们家都不过是建德皇后和齐王的一颗棋子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富贵荣华又怎么样呢?到最后,她在这世上唯一爱过的一个人,她却连他的尸首都守不住。
  钟妙柔记得自己昏死过去之前,看到了两个侍卫,将那个珠子的主人抬了出去。他的腰牌掉在地上,上面还有她偷偷刻的歪歪斜斜的“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后天更新~
  关于这个珠子的伏笔,在第177章 风雪(下)和第178章三五去二(上)中。


第223章 祈福(上)
  天凉了,清萱阁里烧起了地龙,宁宛盖着一条毛毯坐在踏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这本《大周山河志》这些年她不知来来回回看了多少次,可还是每看一次就会有些新的感悟。这山山水水,她没见过的那些风景,就好像在看了这本书之后,都会来她梦里与她相会一般。
  “小姐,少夫人来了。”落月自门外边进来,打了帘子禀报了一声。
  宁宛起身来,便见秦温宜已披着斗篷进得屋来。
  “我身上还有凉气,你在里头等着吧,我先暖暖。”秦温宜见她起身,连忙说道。
  今年倒是冷得早,才一进冬月便下了场雪,而今外头虽还不是朔京最冷的时候,可也算是天寒地冻了。
  “嫂嫂快进来坐,落花,去倒热热的茶来。”
  落花自应了声下去,宁宛仍是披了衣服亲自迎了出来。
  “外间不比里头,虽没帘子挡着,可到底有个隔断,你原本就畏寒,这会下地做什么,若是受了风寒,你哥哥知道了,又是我的不是。”秦温宜嗔道。
  宁宛吐吐舌头:“哪就那么容易病了?嫂嫂日日忙,好容易来一趟,自然要好好迎接。”
  说罢便领着秦温宜进了里头,两人坐在铺了厚厚毛毯子的榻上,又有落雪递了手炉来,方觉不那么冷了。
  “自天气冷了,小姐就日日闷在屋里,原先还要上傅先生和顾先生的课,而今两位先生一个病了,一个又出了城,更是大门不出了。还是少夫人来劝劝才好。”落花端了热茶上来,同秦温宜说道。
  秦温宜便笑着道:“你那些丫头说得也有理,虽说外边冷些,可到底挑着正午暖和一会的时候出去走走,免得气闷。”
  “她们只会到嫂嫂那里告我的状,嫂嫂却都不帮着我。”
  秦温宜见宁宛故作娇态,便摸摸她的头发:“你这些丫鬟,哪个不是为了你好?你心里可比我清楚呢,我只提醒提醒你,你还先不开心起来了。”
  宁宛便搂着秦温宜的胳膊撒娇,又端了热茶,让她暖暖身子,这才问道:“嫂嫂今日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秦温宜放下茶盏,有些怅惘:“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了想,终归应该早些告诉你。”
  “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秦温宜摇摇头:“宫里的钟才人,昨天殁了。”
  宁宛愣了一下。
  有关钟妙柔的事,好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一样。
  山水馆开张的那日,大理寺的大人把张氏带走,过了不几天,就传出了钟昭容小产被贬为才人打入冷宫的事。
  外边的人都传言是钟家惹了圣上,圣上迁怒了钟昭容,可宁宛知道,不是。
  她年初交给淑妃娘娘的那颗珠子,才是钟妙柔永不能翻身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还是她上上个月到公主府时如意公主告诉她的。钟妙柔去皇后宫中,原本是想请求皇后为她爹娘说情,可没想到却摔了一跤,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
  然后圣上来了,皇后娘娘就亮出了那颗珠子。
  宁宛无从得知淑妃是怎么把那颗珠子交给了皇后,皇后又是怎么找出了那个侍卫还做了假的人证。她只知道,因为这件事,圣上把钟妙柔发配进冷宫了。
  她原以为,她把珠子给淑妃,会让淑妃多一个挟制钟妙柔来威胁皇后的筹码,可她没想到,淑妃似乎并不在意愈演愈烈的争斗,她一步走死,直接除掉了钟妙柔。
  钟妙柔本来身体就弱下来了,还被发配到冷宫那种地方,她撑不出这个冬天,大概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吧。
  “宛儿?”见她兀自出神,秦温宜唤了她一声。
  “嗯……”
  “怎么了?”
  宁宛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世事无常。想当年在宫里见到钟才人,她也才不过刚及笄的年岁,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秦温宜笑了笑,道:“你才多大便感叹起这个。说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既入了宫,却又存着不该有的念头,走到这一步,谁都救不了她。”
  她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昨天明溪说起这件事,我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想想还是觉得你该知道。我虽不知钟家这样快地销声匿迹,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旁的原因,只是我知你要做大事,兴许这一件,也有些影响吧。”
  宁宛沉默,她不知如何回答秦温宜这样的话。钟家这样的结局,若说算她一手促成,虽不算精确,可也并不为过。只是这条路上,既站到了对立的两面,便只能是你死我活。今日换成是她沦落到这步田地,宁宛相信,无论是钟融还是齐王,都不会手软。
  “或许人这一生总该有点无奈的事吧。不管是被推进去,还是迫于生存自己走进去,既站到了那个漩涡里,就退无可退了。”
  秦温宜拍拍宁宛的肩膀,将她腿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该来的迟早会来,宛儿不必总想着这些。多少还是放宽了心,天气越发冷了,你开心些,兴许往年冬天那咳嗽的病,也能好上一点。”
  宁宛笑笑:“多谢嫂嫂关心。孙大人说,年龄长了就会慢慢的好些,到底不像从前那么厉害了。”
  “对了,我到你这来倒也不光这一件事。外边说英武侯府的燕姑娘送了帖子来,我因过你这,便顺道拿来了,你瞧瞧,少不得及时回了她。”
  秦温宜说着,便招手从丫鬟那拿来一张帖子来,宁宛瞧去,上面字迹果然是燕月悠的。
  “你先看着,我便先去那边瞧瞧,若有什么事,再着人来唤我便是了。只你想开些,千万别闷着了。”秦温宜说罢,便起身要离去。
  “宛儿知道了。外边冷,嫂嫂穿好了斗篷再出去。”宁宛起身想要送送,却被秦温宜给按了回去。
  “你歇着吧,我不妨事。”
  等送走了秦温宜,宁宛才打开燕月悠写的那封帖子。只她一看,便知这帖子里还藏着玄机。
  燕月悠那么个爱玩闹的性子,竟是邀请她到同福寺去看雪。只说山上的雪并不会化,还能为新年祈福。
  这种话,薛凝嫣说她信,楚落音、柳听雨说她也信,便只燕月悠说她不信。
  往常里姑娘们约着到寺里进香,燕月悠都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而今怎么会自己约了她去同福寺呢?可知,这一定是那个人的主意。
  “落花,落花。”宁宛放下帖子,向外边喊了两声。
  落花打了帘子进来:“小姐有什么事?”
  “前几日送来的今年冬天新做的衣裳都放在哪了,我要瞧瞧。”
  落花闻言奇道:“小姐日日不出门去,如今要寻衣服来瞧,可又是因为什么?”
  “你们只道我不出门不出门,而今我想出门了,怎么又问起为什么来?还不去寻了衣服来。”宁宛轻哼了一声。
  落花便掩着嘴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寻。”
  按照定例,每年季节交替之时,恒亲王府都会收到给主子们新做的衣裳。从前楼外青山没倒时,这些都是在藏绣阁做的,而今陈荣都不在了,恒亲王府的这些衣裳,便出自如今朔京最大的绣楼明月楼了。
  明月楼做的这些衣裳确实质量上乘,其上的绣花也精致,只是这面料、花样,宁宛瞧着,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可自打明月楼开张,她就在明月楼买针线了,时至今日,这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她就是没想起,她到底在哪见过这些。
  “小姐瞧瞧,这几件哪个好看?”落雪和落花一道进来,两人手里各拿着两套衣服,进了门便铺在床上,给宁宛挑选。
  宁宛看了看,竟一时犯了难,这四件各有千秋,哪件拿出来,都是不错的,她既要见燕凌远,自然心底还是想要最好的,可哪个又是最好的呢?
  “小姐是要去哪呀?不妨让奴婢出出主意?”落雪笑着问道。
  其实她们见宁宛收到了英武侯府的帖子,大概也知道是要见谁了。落花和落雪比宁宛稍大些,自然多少知道小姑娘的心思。
  “你说,若去同福寺祈福,穿哪个好?”
  落雪想了想,又看了看床上的衣服,便道:“奴婢拙见,这件红色的却是正好。小姐既要去寺里,少不得要清净些,这件红色,其上没什么繁复花样,只有一枝梅花,却是刚好。既不会太素,又不会过张扬,奴婢瞧着,倒是适合。”
  宁宛拿起落雪说的那一件细细瞧了瞧,红色的袄子配着墨色的下裙,只在袄子和裙角上各绣了一支梅花,倒正衬冬日的天气。
  “难得你有说得好的一次,我便听了你的。”宁宛看看落雪,笑着说道。


第224章 祈福(中)
  腊月初三,一早宁宛便到恒亲王妃那里请了安,由楼望楼天备了马车,出府往同福寺而去。
  她刚走不久,便有一个嬷嬷进了恒亲王妃林氏的屋子。
  “皇后娘娘那里怎么说?”
  林氏靠在榻上,手里抱着手炉,玉嫆正半坐在脚踏上为她捶腿。
  “娘娘说请王妃放心,咱们该办的事一样不会少,只是这会不是时候,还请王妃不要着急。”
  “不是时候?”林氏挑眉,“这话我可听了太多遍了。早些年你们就说不是时候不是时候,现在巴巴的人都成了郡主了,还不是时候!你说,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那嬷嬷连忙跪下磕头:“王妃息怒。娘娘说目今才出了一档子事,娘娘那要周转一阵,等再盘算了生意,才能着手这边的事。”
  林氏冷哼了一声:“我自然不敢说皇嫂的不是,只是你们未免太不把那个小丫头放在心上了。她这么些年,能坐到郡主的位置上,有什么不对,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那嬷嬷只俯着身子,并不应话。林氏倒也没管她,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皇兄眼见着年岁大了,只是精神还好,你们以为时间还多吗?这丫头的身份奇怪得很,我劝你回去告诉皇嫂,我已经提醒过她了,该怎么做她好好想想才是。”
  “是。”那嬷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宁宛猜得果然没错,燕月悠和她约好了在东城门相见,她才到东城门,就撩开马车的帘子,看见了燕凌远。
  他仍是一身玄色的衣裳,骑在白马踏月上,却有种不一样的和谐。
  许是也瞧见了恒亲王府的马车,宁宛见他下了马,迎着她们的马车站着。
  冬日里天气寒冷,能瞧见他呼出的白气迅速地消失在空气之中。他们好像很久都没见过了,可又像,昨天才刚见面一样熟悉。
  “宛姐姐,你来啦!”大概是有下人回禀,燕月悠从马车上下来,跑向宁宛的马车这里。
  楼望停了马车,落花扶着宁宛下了车,便见燕月悠早冲了过来:“宛姐姐今日真好看,这梅花绣得可真漂亮,赶明儿我也要去买一件。”
  宁宛笑着拉过她的手:“你若喜欢,只管叫人去明月楼里说,我这花都是她家的,个顶个的漂亮。”
  她说完,抬眼正看见燕凌远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他明明不常笑,也不常有很多话,可在她面前,他好像总会微笑着。
  宁宛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眼睫。
  可燕月悠是个一会都不能老实的,她才迎完了宁宛,便又跑到她哥哥的身旁,有些着急地问道:“宛姐姐都来了,他怎么还不来?”
  “他?”宁宛看了过去,“还有什么人吗?”
  她到着实没想到,除了燕凌远竟还会有别的什么人。说起来不过是去同福寺进香,燕月悠既只约了她,便应当不会再有别人才是吧。
  “是朝越。”燕凌远回答她,“前些日子吴伯母生了病,这些时好了些,便想让朝越到寺里还愿,他听说我们要去,便正好一起了。”
  吴朝越说起来,宁宛却也是有些熟悉的,故而她点点头。
  几人才说着,便见远远的,一人一马往这边赶来。
  同是少年将军,吴朝越与燕凌远却好似截然相反一般。
  燕凌远一向是沉稳而严谨的,而吴朝越又偏偏更昂扬一些。他总是恣意的,便是骑着马,也能感到一股少年人独有的英气。
  “御之、悠儿!”吴朝越勒缰下马,见到宁宛也在此,又是一拱手,道:“见过长宁郡主。”
  宁宛微笑,却是忽然想起他们初见吴朝越的那天,她没记错的话,应当是那一年的上元,那时吴朝越还是个愣头愣脑的小少年,因为撞坏了悠儿的灯,还演了一出九箭射下十个花灯的好戏。
  时间过得确乎很快,一转眼,他的个头都已高了不少。
  “今日你迟到了,自己领罚吧。”燕月悠轻哼了一声,说道。
  吴朝越却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笑问道:“不知道燕小姐想罚什么?”
  燕月悠眨眨眼,却是凑近了些,声音也不自觉小了很多:“上次你家的那个酒还有没有,罚你再给我带几壶。”
  “悠儿。”燕凌远抱着长剑,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打量自己声音很小吗?
  燕月悠立马撇撇嘴:“你的耳朵可是最灵。”
  宁宛掩着嘴笑起来:“你若要喝酒,家里那些还不够你喝,偏去喝别人家的做什么?”
  “宛姐姐你不知道,吴公子家的酒,比我们朔京城的酒更烈,上次……”
  “咳咳。”吴朝越突然出声打断了燕月悠的话,“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上山去也要不少时间。”
  燕月悠看着宁宛,却是吐吐舌头,没敢再说什么。
  众人启程时,自然是宁宛和燕月悠共乘一辆马车,这会燕凌远不看着,燕月悠总算能偷偷和宁宛说刚才那事了。
  “宛姐姐,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哥哥。”
  宁宛笑着点点头:“你又背着你哥哥做了什么好事?”
  “原没什么的,只是上次我们到吴伯父家,吴朝越给我喝了他家的酒,那酒真烈,比咱们整个朔京城的酒都烈,痛快极了!”
  自打认识燕月悠,宁宛便觉得她是个潇洒的,她原本就被家里宠着,又是骑马又是要学武艺,同旁的大家小姐一点不同,不曾想,竟连酒也喜欢喝烈的。
  “只不过有一点点呛,宛姐姐你是断然喝不得的。要我这样身强力壮的,才喝得。”
  宁宛瞧瞧她的小身板,轻笑了一声:“也不瞧瞧你这小胳膊上只有几两肉,这就身强力壮啦?”
  燕月悠却是一撅嘴:“宛姐姐打趣人。悠儿如今骑马比从前更快,还学了射箭,厉害得很。”
  “你呀,真是多亏侯爷和侯夫人宠着,不然照你这性子,还不把房顶掀了去?”
  “我才不上房顶呢。”燕月悠却是轻哼一声,“我学了武艺,日后是要报效我们大周的。人人只说男儿才能上战场,那才荒唐,我偏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们大周的女孩,也个个是厉害的。”
  宁宛闻言微惊。
  她一直只当燕月悠是个尚存着小孩子心性的妹妹,却不想,她也已慢慢成熟起来。她说这话时,大眼睛里似乎都多了些光彩。
  其实每个人,都是在成长的吧。
  一路颠簸,及至到了同福寺,已近中午。到了山下,已不能再乘马车而上,一行人遂下马下车,拾级而上。
  果然如燕月悠帖子中所言,山上的积雪并没有消融。此刻正在阳光下,似乎熠熠生光。
  宁宛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到燕云那时,也是这么一个晴朗的天气,她看到了连绵的雪山,碧蓝如洗的天空,还有群山之中巍峨屹立的燕云城。
  不知玄衍大师在不在同福寺中,她对那句判词尚有许多疑问。只是那个云游的僧人,却不知还是否有缘再见他一面。
  “在燕云日子久了,看到这样的雪,反而觉得甚没意思。”吴朝越看着山上的积雪,突然说道。
  “为什么呀?”燕月悠看向他,面露不解。
  “太浅、太短、不够纯净。”吴朝越眯着眼,看着阳光下反射着一点点光亮的雪峰,又看看近处时不时从枯枝上抖落下来的几片雪花,面无表情地说道。
  “燕云的雪,比这还大吗?”
  燕月悠从没有出过朔京城,她从出生起就在这个地方,看的都是一样的风景。
  她不像宁宛,好歹幼时在褚州,见过更大的雪,后来又到了燕云,见到终年积雪的山峰。燕月悠只见过这样的雪,这样的雪在她的眼里,已经很大很大了。
  “燕云的雪,望不到尽头。”吴朝越说道。
  “如果有一日,我也能看看那样的雪就好了。”燕月悠突然有些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
  吴朝越扭头看向她,那少女眼里,充满了希冀。
  “悠儿喜欢大雪?”
  “我听人说,在燕云的雪峰上,可以看到北边的北狄,可以看到远处的褚州城,是不是这样?”
  吴朝越点点头:“那里的雪终年都不会化,最大的时候,大雪封山,什么人都进不去。”
  “明明外面有那么大的世界,我却只能看着朔京城这么一块地界。”燕月悠转向吴朝越和燕凌远,“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你们能看那么多的风景,而我却不能。”
  “悠儿还有很多岁月要过呢,说不定以后就能看到了呢?”宁宛见她有些落寞,便拉过她的手,笑着说道。
  燕月悠长出了一口气,复又笑了起来:“宛姐姐说得对,说不定我以后就能到燕云去,看看那终年积雪的山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的今天,我发出了《长宁》这个故事的第一章 ,没想到断断续续已经一年过去了,而这个故事,也终于一点一点在接近尾声。
  很开心这一路上有许多人读了这个故事,也很感谢大家的陪伴,今天是个纪念,所以评论会掉落小红包,给小可爱们比心~


第225章 祈福(下)
  临近年末,偶有上山进香的百姓,穿着粗布的衣裳,或领着孩子,跪在佛祖面前,祈求万事顺遂。
  宁宛几人并没有铺开很大的阵仗,只托了寺里的一个小和尚,领着他们往宝殿上去,各进了香。
  又吴朝越为他母亲还愿,几个人便一道挂了祈愿的帖子。只是宁宛问了玄衍大师的去向,只被那小和尚告知,道是大师早已出山云游去了。
  “他们那些云游的僧人,总归是居无定所难以遇见的,宛姐姐不必挂怀。”燕月悠挽着宁宛的手,见她有些落寞,遂安慰道。
  宁宛笑笑:“我原本也不是必须要见他,只是他曾同我说过一些话,我想问清楚罢了。既无缘得见,反倒不好强求。”
  “就是嘛,见不到就见不到,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总该看看山上的风景。我总觉得这山上比城里,空气都新鲜许多。”燕月悠兴奋地说道。
  “光秃秃的山有什么好看的?”吴朝越走到她身旁问了一句。
  “怎么不好看?你瞧那松树,山谷山峰,有积雪的,有雪化了的,你说好看不好看?”
  吴朝越听她说着,看了看一直跟在后面沉默不语的燕凌远,想了想便拉起燕月悠道:“既然风景这么好看,那我领你去个好地方看景怎么样?”
  “哎?哎呀!宛姐姐!宛姐姐!”燕月悠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被吴朝越这么一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却是一下子离开了宁宛好远。
  宁宛见吴朝越突然把燕月悠给拉走了,起先还愣了一下,待她突然反应过来,却是一下子垂下头,并不言语。
  “冷吗?”
  “还好。”
  “你一向畏寒,我那时在燕云看到你,着实吓了一跳。”
  “胡说。”宁宛白了他一眼。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燕凌远怔了一下:“为……为什么?”
  宁宛突然间笑弯了眼:“难得瞧见你也有这么傻的时候。我问你,我到的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燕凌远才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咽了回去。
  他似想起了什么般,突然笑了一下:“在下多谢长宁郡主救命之恩。”
  宁宛瞧着面前越发卓绝的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应了他的话。
  他的玄色衣裳在背景连绵的白雪之中分外显眼,可那墨色那么纯粹,却好似比白雪还要干净。
  “你,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在下诚心实意。”
  “空口白话,说什么诚心实意?”宁宛挑眉。
  “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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