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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钱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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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往外发,立刻收招,听出声息不对。簌簌一阵响过去,智囊姜羽冲头一个窜出来;胡孟刚第二个窜出来。长衫敌影竟没出现,似已转走别道,不奔鬼门关,改奔东南下去了。
胡孟刚大怒,奔上来叫道:“这东西竟会独自溜了,把他们同党抛下来不管不成?”
俞剑平道:“我们监视得很严,他不会逃开的。除非他又退回原路去……”一言未了,“砰”的一声;隔着面前的青纱帐,在东一面忽发蓝焰,喊声大起。三镖头心中一动,急急地张目四寻,旁有一棵大树,铁牌手胡孟刚把双牌往腰中一挂,便要上树远望。不意此时九股烟忽然冒出来,大呼小叫地喊道:“胡镖头快来,胡镖头快来,豹子头在这里啦!”
胡孟刚刚上了树,霍地又跳下来,不暇他问,急问:“点子现在哪里?准是他么?”
九股烟喘不成声,只一指后面偏东的一片竹林。俞剑平、姜羽冲、胡孟刚急翻身往回追,绕过青纱帐,横穿土路;陡见竹林前面人影乱窜,刀兵叮当乱响,约有七八对人影,正在捉对厮杀。
孟震洋、屠炳烈、李尚桐、孟广洪等几个青年镖客,穷追贼党,乱踏青苗,竟也把几个人追赶回来。眼看一拨贼党被逐飞奔,似已退避无路,竟不奔鬼门关,也不奔古堡,反而斜刺里绕起圈来。孟震洋等大喜,越追越近;看看要圈上他们。前面忽展开一片竹林,黑影中贼人扑到竹林边,顿然止步,回转身索战。
孟震洋猛力前追,不想长衫客忽又在此处出现。长衫飘飘,一路飞奔,看来竟是要接应同伙,往竹林后边退。岳俊超恰巧寻声赶到,一眼看出那长衫的肥影来,心中恼极、恨极;顿时开弓发箭,一声不响,“唰”地射出一道蓝焰。相隔只三丈余远,自信可以取胜,哪知仍被长衫客闪开了。却借这蓝焰一闪,众镖客顿时认清来影,呼喊着放松余贼,一齐奔长衫客扑来。
长衫客长笑一声,挺身进搏,且战且走,绕着圈往竹林边退去。越过竹林,贼人在那里预有埋伏,竟突然又窜出六七个人影来,两边一合,足有十二三人。由长衫客招呼着,把落了单的孟震洋、屠炳烈、李尚桐和刚赶来的岳俊超、阮佩韦,两面一堵,全围在核心。孟震洋、岳俊超只战长衫客,力仍不敌。李尚桐、阮佩韦、屠炳烈、孟广洪等,被群贼环攻,更是手忙脚乱。一霎时反客为主,转攻为守;镖行这边情势危急,眼看就要挫败。
忽然间九股烟引俞、胡、姜三人前来解围。黑影中,人踪奔驰,看不出为敌为友。屠炳烈大呼道:“好飞豹子,你们多少人啊!”口头骂阵,实是讯援。
胡孟刚远远地答了腔:“飞豹子,姓胡的跟你死约会,跑的不是好汉!”这一声喊,本为助声势,却收到意外的结果。贼党那边,胡哨声大起,竹林后黑影憧憧,另有骑马的贼人,牵出几匹空马来。长衫客远瞥一眼,未容俞、胡驰到,捷如飞鸟,挥短兵刃,以一人独挡群镖客;急催同党一个个飞身上马。他这才猛攻骤退,一扶马鞍,也飞身跨上坐骑;马上加鞭,掩护同党“唰”地撤退下去。
岳俊超、孟震洋、屠炳烈等不肯放松,挥汗急赶。竹林后阴阴地发出怪笑,唰地打出暗器来。那骑马断后的两个夜行人,便翻身回马一箭;孟震洋、屠炳烈急往两边一窜躲开。岳俊超忙掂出一支蛇焰箭,也照长衫客背后,送上一箭。马上长衫客镫里藏身,蓝焰过处,大笑着去了。
(叶批:本章一路写镖客失着,正反衬出飞豹子狡诈绝伦。此为“背面敷粉”大落墨写法。兵不厌诈,即是题中应有之意。)
第二十八章
泥泽边头扬镖逐伏寇
红灯影里鸣镝布疑兵
胡孟刚抡双牌从西面赶来,解围后的青年镖客从东面赶到。贼人绕竹林,落荒奔南。遥辨蹄声,他们是奔鬼门关去了。胡孟刚厉声叫道:“赶,赶,赶!”但是这伙贼人骑术很精,马又神骏。姜羽冲急急地招呼胡孟刚、孟震洋道:“我们有马,快快上马赶!”俞门弟子左梦云慌忙把师父骑的追风白尾驹和自己骑的一匹黑马带过来。姜羽冲忙忙地催李尚桐、阮佩韦把众镖师啸聚在一起。这一回不用先锋了,十二金钱俞剑平早已飞身上马,偕胡孟刚,率弟子左梦云,一马当先,扬鞭疾进。智囊姜羽冲督同半骑半步的众镖客,断后继上。两边相隔不到一箭地。姜羽冲道:“如遇伏桩,互相策应。”二十余众曲曲折折,奔鬼门关赶下来。
贼人一阵风似的逃去;俞、胡、姜心知这伙贼人不是主力,多半是诱敌之兵。鬼门关附近恐有大拨贼人。可是贼人狡猾,鬼门关会战的话仍怕靠不住,沿路上也许另有诡谋。
俞剑平、胡孟刚两马当先,在前开路疾追。其余镖客或马上、或步下,散漫开,忽紧忽慢、倏东倏西地闯。虽是追敌,却个个的眼神盯住前途路旁黑影;迟徊瞻顾,脚程见慢。距鬼门关越走越近,可是贼骑蹄声越来越远了。
时已夜深,旷野暑风阵阵吹来;青纱帐唰唰拉拉东一处、西一处乱响。敌骑飞奔,已然望不见影,只能听音揣迹。但是,只追出一二里路,在这黑暗旷野的繁声中,东西南北四面忽起了四五处蹄声。背后蹄声历落,相隔不远,心知是姜羽冲那一拨人。东面也蹄声历落,南面也蹄声历落,西南也蹄声历落,可就仓促间断不出哪一面是敌骑,哪一面是镖行别队金文穆等人了。
胡孟刚异常心焦,向俞剑平发牢骚道:“又糟了!咱们紧赶就好了,姜五爷却又怕伏桩了。伏桩没遇上,贼全没影了!”竟不顾一切催着十二金钱放马紧追。
俞剑平劝道:“二弟别发急,贼人不是还有巢穴么?咱们先奔鬼门关,他们就是失约,咱们还可以径捣古堡……”
胡孟刚懊丧道:“古堡不是空城计么!”
俞剑平道:“二弟别心窄,古堡是空城计,那武胜文可跑不了啊,咱们就奔火云庄。”
胡孟刚道:“呔!只怕贼人又诓咱们,我简直教他们骗怕了。”俞剑平道:“二弟放心,今天晚上,咱们准能抓着真章就是了。……贼人这不是露面了么?”
正在劝慰,忽然听东南面一阵风过处,“吱吱”地连响数声,清清晰晰听得是唿哨。而且声浪有尖有钝,有高有低,决不是一两支胡哨。俞、胡二人诧然,回头一看,已把同伴甩远,只有孟震洋紧紧跟上来。小飞狐孟震洋拍马上前,叫道:“俞老叔,你老听见东南面了没有?”再听时,东南胡哨声已住,又听见正西面“吱吱”地连响。一抬头,只见西北面数道旗火掠空飞起,地点大约在半里地以外。
十二金钱俞剑平骑在马上,双足踩镫,直立起身来,向四面张望。四面黑忽忽,虽当朔日,下半月该有月光了,偏偏又是阴天,任什么也看不清楚。俞剑平心中犹豫,暗想:“不管贼人弄什么诡计,我还是先到鬼门关践约,我们先占住理。到了地方,他们没人,我可就不客气,径扑古堡直捣贼巢了。”
胡孟刚先是急怒,此时又觉得身涉险地,颇为辣手;贼人散在四面,四面全有动静,到底是扑奔哪方面才对呢?刚拍马跟上来要向俞剑平问计;忽然东西面又“吱吱”地一阵响,北面天空也飞起一片火花。胡孟刚越发为难,骂道:“这是多少贼!俞大哥,你瞧瞧,四面都有他们的埋伏,咱们落在他们网里了吧!”
俞剑平一听到这话,剑眉一挑,在马上将身一挺,突然冷笑道:“怕什么!贼人就是来二百,抄四面,又能怎么样?胡二弟,别上了他们的当。几道旗火,几支胡哨,只一个人,就能闹哄得很热闹。你听吧,越是哪边没有动静,倒许那边准有贼。来来来,咱们还是往前闯!……咦,留神右边,好贼子!”胡孟刚、孟震洋急忙往右看,右侧路边似有黑影一闪。十二金钱俞剑平早一抖手,打出一支钱镖。只听簌簌地一阵乱响,一团黑影没入青纱帐去了。
俞剑平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一道伏桩哩。快追!”只追出十几丈,便带马回来;与胡孟刚、孟震洋合在一处,道:“这仍然是贼人诱敌之计,咱们还是往前闯,奔鬼门关。”这一耽误,落后的镖客群中,又跟上来一个人,却是叶良栋。
十二金钱俞剑平对胡、孟、叶三人道:“贼到底追丢了,前面大概快进鬼门关了,不要大意,仔仔细细地往前。”五个人各从镫眼褪出来,只用脚尖微踏马镫,裆下紧扣,策马一阵急走。忽然见有一大片浓影当道。俞、胡二镖头立刻勒马,方待细看;孟震洋忍不住,竟飞身下马,抡剑扑过去。却才扑到跟前一看,立刻叫道:“老叔,这是一匹没人骑的马。”说话时,俞剑平早已跟过来,且跑且叫道:“留神暗算,留神旁边!”
俞剑平这一回小心过分了,这果然只是一匹空马。马缰拴在一块大石上,骑马的人不知哪里去了。胡孟刚赶上来说道:“快拿火折子照看照看,这也许是咱这边人的坐骑,也许是贼人的。”便向孟震洋要火。
叶良栋道:“我这里有孔明灯。”正要打开灯板,俞剑平急叫道:“使不得,也许又是贼人的诱敌计,故意引咱们点亮火的。”
孟震洋猛然醒悟,低叫道:“对!还是俞老叔见识深远。孔庞斗智,马陵道上乱箭射死了庞涓,就是这类的诡计。这匹马不用灯照,咱们摸也摸得出来。”
俞、胡二老和左梦云、叶良栋、孟震洋三青年,凑到这匹马的跟前,凝神细看,虽看不出是敌骑,却断得定必非镖客之马。叶良栋道:“也许骑马的贼人钻了青纱帐了。咱们搜搜么?”胡孟刚道:“俞大哥,我看咱们不用管它了,还是往前的对。”
俞剑平想了想,把这匹空马马缰解开,放它随便钻入田中;仍与同伴飞身上马,往前趱行。俞剑平等连闯过贼人数道伏桩,前面形势越发荒暗。
抹过了一带苇塘,突见一片荒林当前,林边树上竟有数团红光,来回闪烁。俞剑平凝眸一看,是三盏红纸灯,大约是挂在树枝上,风吹来,便来回乱晃。俞剑平冷笑一声,立刻把马勒住。回头一看,胡孟刚、叶良栋、孟震洋和弟子左梦云,紧跟过来,其余的人落后渐远。俞剑平便烦叶良栋靠后接引同伴,自己立刻翻身下马。胡孟刚瞪着眼说道:“这一定是贼人的暗号,咱们扑过去看?”俞剑平不语,向胡孟刚一打手势,急急地把马牵入田边黑暗处,马缰拴在小树上。然后各亮兵刃,伏在黑影中,探头往前窥望。低嘱同伴道:“前面就到鬼门关,咱们先等后边的人;同时可以看一看贼人这几盏红灯,到底有什么用意。”
胡孟刚、孟震洋依言潜伏不动;二弟子左梦云背插太极剑,手持太极棍,紧紧地跟随在师父身边。那叶良栋由俞剑平烦他持刀站立在路边暗影下,接应后路同伴。几个人看了半晌,大树上红灯烁烁随风摇曳,四下旷落,时起杂响,不见敌踪。只在灯影下面,恍惚似见有矮矮的黑影蠕动,看不清是人是物。
胡孟刚、孟震洋忍耐不住跃跃欲试地要绕到红灯后面袭过去,穿林看一究竟。俞剑平连说:“不可!何必忙在一时,你听后面,这不是蹄声?咱们的人这就来齐了。”
果然竹林后,蹄声“得得”,竟有两匹马如飞奔来。叶良栋迎出来举手一啸,马上的人顿时抢到近前。及至抵面,方才看出:这两人并非同行断后的智囊姜羽冲、屠炳烈等人;却是分拨践约的另一路镖客单臂朱大椿和黄元礼叔侄二人。这两个人与几个镖客,由旁路绕奔鬼门关,前途上也遇上三五个敌影;一路追击,敌人钻了青纱帐。朱大椿等不肯甘心,纵马急追;敌影乱绕,竟追到此处不见了。其余同伴也落后不见了。叶良栋忙将朱大椿叔侄引到俞剑平潜伏之处。匆忙中不暇问讯,俞剑平只握着朱大椿的手,教他望看鬼门关前面,泥塘那边树上的红灯。
正看处,忽见沿着大泥塘东面,一片青纱帐簌簌地乱响,窜出来两条人影。两影倏分忽合,到泥塘边、空场上略一徘徊,忽又一伏腰,施展夜行术,急走如风,比箭还快,一直地奔那高悬的红灯扑去。胡孟刚诧异道:“这是谁?”
俞剑平手按利剑,也不由一惊道:“许是咱们自己人。不好,这得拦住他!”
但是相隔十几丈,想打招呼,未免惊动敌人。犹豫中,恍见那两条黑影,扑近红灯三五丈前,陡即止步,好像打了一个晃。突然见两条人影居然联肩直上,猛往红灯下的黑影前一扑;跟着火光一闪,大概这是两条人影晃动火折子了。胡孟刚不禁又脱口呼道:“这到底是谁?”说话时,不自觉地直起身子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红灯下两条人影惊喊了一声道:“不好,是咱们自己人!”这一声惊喊,俞剑平、胡孟刚顿时全听出来。这两个人竟是潜扼古堡、设卡防盗的马氏双雄马赞源、马赞潮昆仲。俞剑平、胡孟刚、孟震洋、单臂朱大椿、黄元礼目睹马氏双雄以身试险,再不便观望了,各提兵刃,不约而同,都从潜身处窜了出来。果见马氏双雄一到灯下,敌人伏兵顿起;“飕”地一声响,荒林内飞起一道火光。跟着弦鸣箭驰,夹杂着数声响箭;马氏双雄似被攒击,却仍不肯退。一个人横身舞动兵刃,一个人伏身硬往灯下进攻;黑影中看不清二马到底做什么。但见烟火起处,十数道黄光倏从林中射出来,跟着马氏双雄大概挡不住敌方乱箭,立刻翻身往回闪窜。
在马氏双雄两影中间,忽然多出另一条人影来;竟跟着马氏双雄,一齐向泥塘边,飞奔回来。胡孟刚远远望见,反疑当中这人是贼党的伏兵,追赶下来的。俞剑平已经看出这条人影就是从灯影下、树身前跳起来的。揣情度势,必定也是镖客。
马氏双雄与这一条人影,还想向来路退回,但已来不及。红灯处荒林中,胡哨声大起,旗火飞扬。红灯两旁,乱草丛禾交错;突然“飕飕飕”,闪出五六个人影,夹剪式抄过来堵截住马氏双雄。马氏双雄退路已断,立即止步,回身迎敌。
荒林中响箭过处,竟撑出两支火把,跟着又窜出六七个人影。敌人这边倏分三面,把马氏双雄剪住,连那第三条人影眼看也被裹在当中。敌强己弱,情见势绌,马氏双雄顿时被围。荒林中的贼党冷然发话,意含讥讪道:“好朋友不要来了又走,我们竭诚候教,等候多时了。”
当此时,马氏双雄趁贼党还未合围,疾引那另一条黑影,一声不响,奋力抡鞭,往外面硬闯。俞剑平张眼急看,这才看清;那另一条黑影原来是镖师石如璋,本在古堡别路设卡,不知怎的,跑到这边来了。
又张眼往火光中望去。火把前,出现了胖瘦两贼,手挥短兵刃,指挥左右同党,一拥而上。看模样这两人颇像盗酋。火把照耀着,二贼酋率众往前慢慢移动。铁笛连吹,呼声时起,眨眼间,从荒林两侧陆续散漫开十一二个贼党。光影中犹见荒林后面人影憧憧。
俞剑平暗想:“果不出我所料!”一回头,向胡孟刚、朱大椿低声说道:“胡贤弟、朱贤弟,你几位快接应后面的人。人来齐了,再往两面抄着上。此刻我先出去答话。”
朱大椿刚张嘴,胡孟刚一把扯住俞剑平道:“那不成,大哥!……”
俞剑平“唉”的一声道:“二弟你糊涂!你几位千万给我留面子,先别出头。”把胡孟刚的手一推,转身一拍二弟子左梦云道:“孩子,咱们师徒先上!”把背后剑连鞘拔下,交给左梦云,轻轻地蹑足斜行,走出数丈。距胡、朱潜伏之所已远,这才陡然一下腰,施展太极门轻功提纵术,“蜻蜓三抄水”,飕飕飕,腾身飞掠,如一缕青烟,展眼扑到战场。二弟子左梦云背青钢剑,提太极棍,跟踪继上;也唰唰地连窜,拄棍侧立在师父的身旁。
群贼先出来的几个人,已经追上二马;马赞源、马赞潮急回身拒战,群贼顿时打圈围上。十二金钱俞剑平又一拧身,超越到二马跟前,厉声叫道:“呔,朋友住手!我十二金钱俞剑平践约来了。”此言一出,二马大喜,忙与石如璋奋勇奔寻过来。
上场群贼应声倏地往旁一闪,纷纷地按住兵刃,注视俞剑平。又“呔”的一声,吹起一大阵胡哨。同时荒林中,也好像闻警知敌,立刻又飞起一支响箭,放起数道旗火,散向东北西三方面射出去,分明呼援唤伏。紧跟着四面响起了回声;深夜荒郊,哨声惨厉,倍觉惊人。紧跟着又从荒林中、苇塘后,闪出来六七个人。各面青纱帐也散散落落,零零星星,东一个,西一个,陆续闪出十余人。转瞬间齐赴泥塘空场,前前后后,算来足有三十多人了。
镖客这边,俞剑平师徒而外,露面的只有马氏双雄和石如璋;还有在暗中藏伏的铁牌手胡孟刚、飞狐孟震洋和单臂朱大椿、黄元礼;那叶良栋尚在数十丈以外。依着胡孟刚,就要奔出应援,朱大椿急急阻住。先催师侄黄元礼,邀着叶良栋,往回找下去;然后与胡孟刚各取暗器,准备紧急时驰援。朱大椿低告胡孟刚道:“只教俞大哥一个人上场,最好不过。他们若是混战群殴,你我再出场。他们出来这些人,咱们人少,先胜他一招。”
胡孟刚摇头道:“你可以埋伏在这里,我总得出头。”朱大椿、孟震洋再三地摇手劝住,道:“你先看一看再说,还不行么?”
铁牌手胡孟刚只得依言伏身,偷看前面。群贼真个的仅只聚众,未先动手,远远地把俞剑平围住。林前火把不住地移动,胖、瘦二贼酋抡兵刃上前。二马和石如璋急立在俞剑平身后,明是让俞剑平出头,暗中保住后路。
俞剑平昂然与敌对面,两目炯炯,注视那火把下的二贼酋。一个年约五旬,须眉微灰,深目高颧;身穿灰布半短衣衫,袖管肥长,高高挽起,手持一对点钢闭穴镢。那另一个年约四十五六,身高体胖,巨颅海口,满口虬髯;身穿二蓝绸短衫,手持一把锁骨钢鞭。
俞剑平看罢,双拳一抱,重叫了一声:“朋友请了!我十二金钱俞剑平应召而来,准时践约。朋友,何必摆这个阵势?我俞剑平只这手中剑,袖底十二金钱镖,油锅刀山,明知故闯;请你把你们舵主飞豹子请来,我和他话讲当面。不必劳师动众,惊动这些弟兄。”遂向四面一抱拳道:“列位兄台,我就是俞剑平。为了俞某一杆不值半文钱的镖旗,起动众位辛苦,足见列位看得起我俞某。我这里有礼了!”
俞剑平向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又突然振吭高呼道:“喂,飞豹子,请来见见!”然后拈须一站,更不多言,专看群贼的施为。只见那瘦老人和那胖老人,各举兵刃向众一摆,群贼立刻退下去,在七八丈以外,打围站住。
瘦老人回头向荒林瞥了一眼,这才借着火把余光,和那胖老人上下端详俞剑平。看罢微微一笑,两人一齐抱拳说道:“哦,原来是十二金钱俞三胜俞镖头到了。失迎,失迎!幸会幸会!俞镖头真是信人,在下久仰英风,试发请柬;原想足下必能赏脸,果蒙不弃,惠然光临,在下荣幸之至。”
那个瘦老头又嬉笑了一声,道:“俞镖头以拳、剑、镖三绝技,名震江南,压倒武林;我不才远慕威名,甘拜下风。只是我手下这几个小孩子,初生犊儿不怕虎,景仰过深,渴望赐教,几次三番磨着我到江南来领教。我想这也是,不见泰山,不知山高;不到黄河,不知水大。早想领着他们来拜望,只可惜连个引见人也没有。望门投帖,又嫌冒昧,这才胡乱地在范公堤,把俞爷的镖旗请了过来;无非是邀驾求教的意思,并不敢冒犯虎威。好极了!这一来居然把俞大剑客邀来,这可真是我们爷们三生有幸,一万世死了都不冤。刚才一路上也承俞大剑客连试钱镖,迭显身手,我们总算领略过一点了,不过还嫌不够。既过宝山,焉肯空回?现在还请俞镖头你老人家,把你那倾动武林的看家本领‘奇门十三剑’施展出来;教我们开开眼,给在下长长见识。然后我们一拍屁股拨头就走。俞镖头的镖旗子,我们也带来了,回头在下双手奉璧。现在预告一声,原物保藏,丝毫没坏!”
那个胖老人也插言道:“还有那一笔盐镖,俞镖头把独门绝技赐教之后,就手烦你把它原封带回,咱们一了百了。本无嫌怨,岂是寻仇?无非是慕名访艺罢了,我们又不是吃横梁子的,俞爷千万不要错看了朋友。”
瘦老人又接过来道:“至于飞豹、飞虎、飞猫、飞鼠,那倒不在话下;就愚下两个人这一条鞭,一对镢子,只要你老人家肯赏脸对付对付,就很可以了,原镖原旗一定奉还。”四面的群贼听至此,哄然大笑,道:“好的,俞大剑客!你尝尝这条鞭,这对镢子,我们绝不难为你!”
俞剑平勃然大怒,目訾偾张,把二敌一瞪道:“呔!我俞剑平一生浪迹江湖,以礼待人,从无戏谑!你们挟技见访,我俞某一定献拙奉陪!你们这些人竟敢满嘴胡言,自趋下流。呔!莫怪俞某无情。梦云,拿剑!”
第二十九章
林下捞鱼空烦撒网
关门捉豹浪掷金钱
左梦云应声一侧身,俞剑平奋发武威,伸手拔剑。“铮”的一声,青钢剑出鞘,握在掌心,右手一指对面二酋,厉声叫阵道:“你们谁……”你们谁先来赐教这一句话,未全吐出唇边,对面二酋应声提起兵刃。就在这一刹那间,俞镖头立身处左侧六七丈外,三条敌影忽有两条一闪;微闻声息,“飕”地一声,似两团黑烟卷地扑来。人未到,枪先到,两团白影一晃,是两条白缨素杆三棱瓦面枪,从斜侧里一上一下直挑过来,一声不响,势猛招疾。(叶批:兵不厌诈,一试招。)
十二金钱俞剑平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剑提于左手,右手正指对面之敌。这两条三棱瓦面枪双双暗袭,已斜刺到肋下,上指到咽喉。俞剑平陡然一翻身,剑光一闪;“唰”地一声,雪白的枪缨一晃,雪亮的两根枪头陡然一颤掣回。
俞剑平侧耳旁睨,两个青衣年轻贼人一高一矮,身法十分矫捷,双双地施展开“三十六路白猿枪”,一招搠空,未等俞剑平的青钢剑削架邀击,便“唰”地各退半步,将枪收回。那高身量的青年贼往回一坐枪,前后把一拧,往外撒招;“乌龙出洞”,先挑出一枪。那个矮小的青年贼变招为“倦鸟穿林”,立刻也发出一枪。双枪一个点左肩,一个扎右肋。
俞镖头忙把剑招勒住,“搂膝拗步”,身随剑转,闪过矮贼上盘的枪;“腕底翻云”,剑锋找那高贼枪头,滑枪杆往外一展,剑锋顺削高贼的前把。贼人撤步抽枪,甩枪滑打。俞剑平斜身错步,那杆白猿枪“悠”地挟起一股劲风,从上面直砸过来。俞剑平左手掐剑诀,往外一展,右手剑“白鹤展翅”,截斩敌人的右胯。那矮贼的枪招又到,“烘云托月”、“探臂刺扎”,“唰唰”一连两枪。
俞剑平把剑招施展开,百忙中看清了高矮二贼的枪法路数;这三十六路白猿枪,大概是北派神枪陆四的嫡派亲传。两条枪上点眉心,下撩阴,倏扎盘肘,倏分心;上崩下砸,里撩外滑。两个青年贼一般快的招术,一般快的手法;合手夹击这一口青钢剑,不亚如蛟龙交斗,两条白影把俞剑平裹在当中。
长枪卷舞,短剑遮拦,以一敌双,以短敌长。俞镖头从鼻孔中微微哼了一声,喝的一声:“好枪!”忽又“呸”的一声道:“小小年纪,不要脸!双枪暗袭,太不体面。”俞剑平顿时施展开四十年来苦心孤诣所得的奇门十三剑,青光一缕,上下飞腾,陡然间身剑合一,攻虚捣隙,矫若神龙,把两团白影冲开。(叶批:奇门十三剑,看仔细了!)
高矮两个青年贼好生骁勇,任俞剑平剑术神奇,借攻为守,两条枪仍然一左一右,分从两边攒攻。吞、吐、封、闭、点、挑、刺、扎,不住地缠战;辗转往来,连拆了二十余招。十二金钱俞剑平猛扑那身高的青年贼,用一手“樵夫问路”,青光闪闪的剑锋向面门一点,高贼疾疾撤步。俞镖头霍地“鹞子翻身”,回身剑斩那身矮的青年。
两敌却步,俞剑平也“唰”地腾身骤退。敌人枪花一转,齐喝道:“俞大剑客怎么想走!”双枪一颤,并力齐追过来。俞镖头把左右两敌诱归一路,倏地翻身,迎头邀击。剑招一变,“金雕展翅”,往右一探剑,斜扫高身量的敌人。敌手才用枪往外一封;太极剑招虚实莫测,左手剑诀倏然一领剑锋,变招为“玉女投梭”,青钢剑反击向矮身贼人。剑路矫捷,迅如闪电。矮贼往后一退,高贼枪尖又已攻近身边;俞剑平一塌身,“龙行一式”,“飕”地腾身跃出两丈外。
矮贼提枪便追,道:“休使暗器!”白猿枪直刺俞剑平的后心。俞剑平忽一侧身,一个斜身绕步,身躯只半转,剑光往下一落,“喀嚓”一声,矮贼的白猿枪杆断作两截。俞剑平铁腕一翻,钢锋再展“顺水推舟”,剑锋直抹矮贼的脖颈。
矮贼吓得丧胆亡魂,拼命地往旁一闪,才避过剑锋。俞剑平左脚往外滑步,一个翻身跺子脚,“砰”地把矮贼踹倒地上。百忙中,猛听得“嗤”的一声响,俞剑平急一下腰;一件暗器远远打来,从头上飞过。矮贼乘机一个“鲤鱼打挺”,腾身跃起,败退到林前。
身高的贼人吃了一惊,急急地一抡枪,要使“盘打”。不料俞剑平早在伏身避箭之时,潜将一枚钱镖掂在手中。只一捻,“铮”的一声轻啸;敌人盘打的招术正撒出来,忽然“哎呀”一声,那杆枪“腾”地飞起,直冒向天空四五丈,持枪的人一头栽倒在地。
那枪凌空下落,俞剑平赶上去,一把抄在手中。蓦地听四周喝道:“好钱镖!”那高身贼人倒地不能动弹,被点中要穴,同伴上前救回。
十二金钱俞剑平回身一声长笑,把枪往平地一插,说声:“俞某不才,像这样的小孩子,何必教他过来试招?把枪拿回去吧!”
忽听得一声怪啸,东北一条高大的黑影,迅若飘风,猛扑过来,厉声叫道:“姓俞的少要张狂,俺姓牛的要领教领教!……”
俞剑平一侧身道:“噢,朋友,你姓牛!”那高大的黑影舞动手中一对短兵刃,如一团黑烟,冲上前来。俞剑平把剑诀一领,就要开招。蓦听荒林前火把下,那一胖一瘦两个年老的贼酋,齐声断喝道:“咄!牛老铁,不要擅离卡线,快到这边来!”
就在断喝中,那胖老人才要迈步,那瘦老人摆手叫道:“我先上!”一步抢先,捧双镢,身躯一伏,“唰”地腾空蹿起。直如鹰隼凌云,掠地一丈多高,轻飘飘地往下一落,已蹿出两三丈以外;恰巧落在高大黑影的背后,和那战败失枪的青年面前。只见他又一挥手,命二人齐退;单脚一点地,身形复起,“燕子抄水”,早窜到俞剑平的对面。他双镢一抱,丁字步一站,身法矫健,胜似少年。
俞剑平身躯微转,双目凝神,掌中剑封住门户,把敌人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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