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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不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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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树枝上,传说中的神医正在研究一只鸟窝,幼鸟们张着嘴嗷嗷待哺,他很没有气质的丢了一颗松子进去,幼鸟欢天喜地的用绒黄色的小嘴接住,立刻被硬的松子哽得眼泪汪汪。

看着没品的神医欺负弱小,被点了哑穴的叶舫庭拼命用蹬动的脚丫子鄙视他。

“鸟儿试药的效果不好,”神医直摇头:“看来还是要用人试药才行。”

一颗松子仍向叶舫庭,用这种倒挂的姿势,松子可以很顺利的扔进试验品的嘴里。

突然,栓着叶舫庭双脚的绳子猛然断开,松子和叶舫庭一起掉下树来!

“哇哇!”叶舫庭吓得大叫。

她没有摔在地上,却是被人稳稳接住,苏长衫只说了两个字:“救人。”

叶舫庭愤怒的抬头朝大树上看去,只见鸟窝边露出一个头:“哦?你们从潭里上来了?”

茂密的树叶间,一张俊脸水当当的生出满园春色——面若桃花,世上竟真有当得起这个词的!

“要是你把名字改成苏不同,我就考虑破例治人。”沈祝潇洒的从树上跳下来。

苏长衫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讲义气啊……唉!”沈祝连连摇头,指着君无意:“要是换了立场,哪怕我要他把名字改成‘君有意’,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是他,我是我。”苏长衫一拂衣袖。

“果然是苏不同啊——脾气一点也没改。”沈祝恨铁不成钢的叹道。

“竟然有人不会被沈祝骗到。”只听一个娇糯的声音传来,一个蓝衣少女背着草药走过来,两条长辫子俏皮,鬓角的发丝微微蜷曲可爱。

“就算苏同答应了他改名字,”少女朝叶舫庭眨眨眼:“你猜他会怎么说?”

“我是考虑救人,没有说一定救人——”她学着沈祝磁性且带一点不耐的声音,惟妙惟肖:“至于本大神医考虑的结果,就是:不救。”

说完,她笑呵呵望向沈祝。

只听沈祝面不改色的回答:“既然知道,何必啰嗦。”

没想到世上还有比苏同更加我行我素的人物——叶舫庭真有一把掐死这个神医的冲动。如果说苏同的自信只是欠扁,那沈祝的恶劣简直是找死。

“救人不一定要找沈祝啊,逍遥神医门中不止他一个大夫。”只见少女笑吟吟的解开叶舫庭的哑穴,似乎和她一见如故。

叶舫庭终于能开口了,立刻喊:“姐姐——”

“别叫我姐姐。”少女不满的瞪她一眼:“你多大?”

“十七了。”叶舫庭瞪大眼。

“哪月生的?”

“十一月初六。”

“我十二月初三生的。”少女似乎很高兴叶舫庭比她大:“叫我的名字,唐小糖。”

唐小糖的清稚中有两分娇糯,眉目动人明媚;叶舫庭因为模样生得天真帅气,看上去其实更小一些。

“怎么……不信我?”唐小糖将草药放下,晃到苏长衫面前,眉眼狡黠似小狐狸一般。

苏长衫顿了一顿。

他身后的君无意靠在大树旁,密密的树叶把阳光打碎在清雅的白衣间,流着汗水的苍白脸色,又仿佛皑皑雪山被晒化时的坚强与脆弱。唐小糖蹲下来左看右看,半晌,叶舫庭终于忍不住了:“唐小糖,救人啊!”

“望闻问切。”唐小糖很严肃的给了她一个“我很有医德”的眼神。

只听沈祝“嗤”了一声:“你望够了美人之后,还要闻一闻声音,问一问心跳?”

“既然知道,何必啰嗦。”唐小糖用一模一样的话回了过去。

叶舫庭眼前一黑!

这两个神医,简直是不一样的古怪,一样的变态!

“只怕你望够了之后,他已疼得昏死过去,你闻不到声音了。”沈祝哈哈一笑。

唐小糖将小手搭向君无意的脉搏:“踝骨与筋脉尽断裂……被潭中温水浸泡过?这可就像把人错骨的双腿用铁锤再打折,这样的疼,也能忍着一声不吭,还生得如此隽雅。”她轻佻的捏了捏君无意的下巴,呵呵笑道:“你要是让某人亲一下,我就给你治腿,怎样?”

君无意戎马十年,未曾想到被一个稚龄少女如此调戏,当下不知是该发怒还是该苦笑。

“你……你不要为难人啊!”叶舫庭苦着脸拼命拉住唐小糖:“我家将军是没有一点情趣的人!他不像苏同风流,不会以身相许报答你的!”

“就是听沈祝说过苏郎风流——”唐小糖似乎很奇怪她的反应:“我的意思,本来就是让苏同亲他一下。”

“噗——”叶舫庭一口口水喷了出来。

苏长衫黑着脸沉声道:“救人。”

唐小糖摊摊手,好整以暇的展露出一个明媚的天使笑容,“不是我不救,是你不配合”的无辜眼神。

{“文}僵持中,叶舫庭急得满头大汗,突然一脚踹在苏长衫的膝盖穴位上。

{“人}苏长衫哪里料到叶舫庭会在背后袭击他,顿时向前扑倒!

{“书}“亲到了!亲到了!”叶舫庭跺脚大喊:“唐小糖,你要守信用。快给我家将军治腿!”

{“屋}旁边的沈祝桃花面一愣,顿时笑得前合后仰,捶胸顿足!

只见苏长衫扑倒在树下,脸正好贴在君无意的脚背上——唐小糖只说了要亲一下,并没有说要亲哪里。

第59章 难题?

唐小糖连扎了好几针,叶舫庭在一旁看得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沈祝啧啧称赞:“施针越来越熟练了……唐小糖对这样的美男子,怎么忍心不尽全力?可是——她是在全力施麻药,不是在接骨啊!”

听到他的话,唐小糖很是无辜的抬起头:“将腿麻醉,就不会痛了,不是最简单的止疼方法吗?”

苏长衫的脸色一凛。

君无意的双腿现在的状况,是绝不能轻易用麻药的——否则,很容易再回到全无知觉的状态!

“沈祝!”苏长衫猛然回头:“你给我——”

沈祝原本笑得欢,突然一愣,扶住直直向他倒来的苏长衫。

“苏同!”其他三人先后惊呼。叶舫庭冲了过去,急道:“苏同怎么了!是……是被我踹的?”

以她的武功,踹了他一下,怎么会——

沈祝眯起桃花眼:“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苏同这家伙,还像没事人一样……”

只见君无意脸色大变,挣扎要起来,正在施针的唐小糖停了手,他这么大的动作,不再次伤了自己才叫没道理。于是,她一针扎向君无意的睡穴。

她无辜的眨眨眼:“沈祝,又倒了一个。”

“交给你了。”沈祝像扛布袋一样把苏长衫扛在肩上。

状况乱成这样,叶舫庭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沈祝仿佛还嫌不够似的火上浇油:“还剩一个活的。”

“怎么处理?”唐小糖笑得人畜无害。

“你炼药不是还差五万根头发做药引吗?数数够不够。”沈祝大手一挥。

扑通——叶舫庭也倒了。

苏长衫是被一阵浓烟呛醒的。

只听一声惨嚎,沈祝应该是手烫到了,呲牙咧嘴往一个直冒青烟的丹炉里泼水,俊颜皱成一团。苏长衫咳着坐起来,冲到丹炉前面把人推开:“拿沙来,炉子起火不能用水灭。”

“笨蛋,谁说我的炉子起火了?”沈祝继续用力的扇烟:“我这是在用烟熏药。有的药要用火熬,有的要用水煮,有的要用烟熏,你懂不懂医——”他话音未落,只听隔壁传来轰然一声巨响!

二人诧异抬头,他们头顶的梁椽也开始晃动……

苏长衫一把拉起沈祝,阻止了神医对他数百斤重的炉子和里面的药不离不弃的深情。两人刚冲到门外,身后的房子轰然倒塌!

不止是一间,连在一起的四间房子都在爆炸声中壮烈毁灭在烟尘里。

唐小糖满头灰的背着君无意从烟尘里冲出来,叶舫庭跟在她身后。

砖瓦破裂倒塌,尘土飞扬,一时十分壮观。

“你把房子炸了!”沈祝怒道。房子是一回事,里面的灵丹妙药不知道有多少——

“是你房间的浓烟飘进来,才引起爆炸的!”唐小糖毫不示弱,喘着气把人交给苏长衫:“你背着!”

君无意的腿仍然无法动弹,但皮肤上已没有剧痛中渗出的冷汗,可以看出,唐小糖的针至少是止痛了。

苏长衫探向他的脉搏,怔了一下。

“不要看扁神医的医术!除了不痛之外,我的针没有任何的副带作用!”唐小糖显然丢了包袱,要轻装上阵的转身吵架了:“姓沈的!你明知道我在练紫雪菡萏,竟然还弄出烟来,爆炸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我怎么知道你在炼紫雪菡萏。”沈祝也恼:“我说——”

“哇哇……我们的房子没了!”小孩子跳脚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叶舫庭抬头一看,只见面前不知何时聚集了三个人,一个看上去不过八岁的粉嫩嫩的孩童,一个额头上长了拳头大的一块青斑的老人;一个吊眼角的矮子。

“烧了大家的房子,按老规矩办。”吊眼矮子长得奇丑,穿得却极风雅,手里一把折扇轻摇。

“按规矩。”小孩用力的拍巴掌赞成。

“就按规矩吧。”青斑老人浊重叹了一声。

叶舫庭好奇的看着这几个长得奇奇怪怪的人,不知他们说的规矩到底是什么。

苏长衫掸掸衣袖:“‘怒手菩萨’西门暮,‘毒手阎王’吕昭,‘妙手鬼门’戚鬼鬼,‘玉手拈花’唐小糖,‘怪手白骨’沈祝——今日竟能一次见到逍遥神医门的五位高人。”

“这个小子竟认识我们每一个!”西门暮挠挠头,再看苏长衫时,眼中的神色便有些不一样。

苏长衫清闲的继续说:“逍遥神医门中,但凡有人犯错,就要为其他人做一件事。无论要求有多难,也要做到,否则就得下山去——”

戚鬼鬼跳了起来:“你连这也知道!是不是沈祝告诉你的?”

沈祝磁性的声音里有些不耐烦:“我才没那么闲。”

苏长衫见闻之广,让逍遥神医门中众人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诧异不已。

“这次的事情既然因我而起,你们提出什么要求,由我来做。”

他平和的语气,却有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好狂妄的小子。”吕昭年纪最大,脾气却最急,只见他气势汹汹的跳了过来:“老夫这道题,就给你了!简单得很,只要把废墟里的灵丹妙药拣出来,一颗也不能少!”

“那这废墟中的药一共是多少颗?”苏长衫问。

“是……”吕昭瞪着倒塌的烂瓦,顿时被问住了,梗着脖子随口编道:“是……七百颗。”

被砸碎摔烂的灵丹妙药不计其数,就算能找出来七十颗完整的,也算难上加难。

苏长衫却很认真的踱到废墟上,左右翻了片刻,拾起一个还未打破的瓷瓶,倒出来,里面是三颗药。

他把三颗药交给吕昭:“找到了。”

吕昭瞪大眼睛:“老夫说过少一颗都不行!”

“少一颗的确不行,但我少了六百九十七颗。”苏长衫面不改色的说。

“苏不同,你果然是个无赖!哈哈!”沈祝捶胸顿足的竖起大拇指:“不过——你无赖得很好!”

连倚树而坐的君无意也摇头苦笑,阳光叠翠下可见他气质清隽,不经意间也自成风景。

“到你了!”唐小糖得意的指着西门暮:“快出题吧。”

沈祝不屑一顾:“只要你能想到的,苏不同就能用无赖的方法给你对付过去。”

“承蒙夸奖,沈猪。”苏长衫和气的回敬道。

“沈……猪?”叶舫庭正在吃瓜子,顿时将一个瓜子壳喷了出来,笑出了眼泪:“猪!哈哈!沈猪,你的名字取得真好啊!”

沈祝的脸顿时黑比锅底。

只听西门暮拿出一把优美的折扇,扇着风很好心的说:“我这个人,向来最不欲与人为难。”

他生得奇丑矮小,吊眼角歪嘴,却拿着风雅俊美之极的折扇,让人在觉得滑稽的同时也在强烈的对比中觉得震撼,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你和沈祝是朋友,我就把这个出题的机会让给沈祝了。”西门暮用扇子风雅的一指。

唐小糖差点没一头栽倒——沈祝平生最痛恨别人拿他的名字和某种动物相提并论,这招借刀杀人,西门暮比吕昭阴损多了。

看着沈祝桃花面上阴霾阵阵,叶舫庭在心里叫了声苦。

“哦,西门的好意我却之不恭。”沈祝指着君无意,动作中有些不耐烦:“这次是你带人上山,才害我们的房子被烧,要治伤的人不是你,是他——”

“所以,我的题目出给他——只要他受我三箭。”

“不行。”苏长衫斩钉截铁的说,却见君无意抬起头,声音如金石掷地:“可以。”

苏长衫正要发作,沈祝已经将弓拿了出来:“一言九鼎。”

“准备好了。”沈祝拈弓搭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君无意坐在树下,双腿不能动弹,也无逃避躲闪的意思,长箭挟风而至,直指他的头颅!

叶舫庭一声惊呼,只见长箭射中君无意的头顶——

却是将他的一根头发钉在树上!

沈祝的箭法之神准让人目瞪口呆,君无意纹丝不动,从容胆色也让逍遥神医门中人震惊。

一连三箭,都对准头颅要害,每箭发出之时,视线所及,让人几乎确信君无意的脑袋必然被射穿。

从始至终,君无意眸子清定直视长箭,丝毫未动。

三箭射毕,沈祝收箭道:“好胆色。”

君无意微微一笑:“好箭法。”

“如此年轻就生了白发,可见人间之苦。”沈祝很没有气质的翻白眼:“何必要治这腿?物造双腿只为自由,山上的松树和鹿,也比你快活得多。”

叶舫庭定睛一看,才发现,三箭射中的——竟是三根头发!

只剩最后一个了,眼见胜利在望的唐小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十分的小人得志,立刻正色。

只见她摸着戚鬼鬼的头,柔声哄道:“鬼鬼,你的题不要出得太难。否则小糖姐姐下山了,谁来管你的饮食起居?谁给你做好吃的?”

鬼鬼皱着包子脸,声音稚气可爱:“如果你不炸掉我的房子,我的起居本来没什么问题;做好吃的也不劳你,我想吃泻药时会自己配。”

噗——叶舫庭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粉嘟嘟的包子娃娃,说起话来却是毒舌啊毒舌。

只听戚鬼鬼一拍小脑袋:“小糖姐姐,你提醒了我!”

他笑得天真无邪,但所有的大人都觉得一阵寒气从脊背上爬上来。

“苏那个谁,你只要给我做一碗汤,就算过关了。”鬼鬼可爱的吮着手指头。

“下厨?苏同?”叶舫庭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做得好不好吃,都不要紧,”戚鬼鬼很宽宏大量的说:“我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一碗随便什么汤——不过,这碗汤我们几个都要吃,我爱吃甜的,要汤尝起来甜;西门暮爱吃咸的,要汤尝起来咸;吕昭爱吃苦的,要汤尝起来苦。唐小糖爱吃酸的,要汤尝起来酸;沈祝爱吃辣的,要汤尝起来辣。”

“我先申明,汤就是一碗汤,不能分隔开。”戚鬼鬼补充道:“也不能有其它的味道——比如想吃甜的人,就只能尝到甜味。”

叶舫庭捂脸哀叹。世上苏同不会做的事情就生孩子和下厨两件而已,为什么刚刚撞在死穴上呢?

要苏某做出一碗正常的、让人能平静喝下去的汤都难比登天,更何况要做出会变味的汤?

却听苏长衫说:“好,明天早上做。”

“你确定要自己动手?”叶舫庭瞪大眼睛。

“我不做,你做得出来吗?”苏长衫闲闲的说,一句话顿时让叶舫庭垂头丧气。

第60章 行路?

苏长衫架起废墟里找出的煮药的大锅,身边堆着辣椒、黄连等一堆东西。

西门暮心惊胆战的看着半夜升起炊烟:“鬼鬼,他不是要用毒破坏我们的味觉吧?”

“他没那本事。”沈祝哼了一声,客观且实事求是的说。

“苏郎做的汤好喝吗?”唐小糖问。

“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叶舫庭很讲义气的指出:“你还是直接吃泻药来得痛快。”

锅里热火朝天的煮着,苏长衫拍拍衣襟上的灰站起来:“唐小糖,你有空闲着,早点动手给君无意医腿。”

“治腿得有一味药引——”唐小糖摊摊手:“山上没有。”

她的神色并不像在开玩笑:“这味药引名为‘流水’,已经绝迹江湖一百三十年,天下也只有一处府第还有留存。”

“在哪里?”叶舫庭急忙问。

“这家人出名的抠门,子孙们都发过誓不把奇珍异宝给外人——《医行罕记》里记载,近百年有千余名医术高明者前往求药,三百二十位高手前往盗药,都无功而返。”唐小糖同情的看着他们。

苏长衫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洛阳容家?”

难题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

某个闲人一边煮汤,一边开始“乒乒乓乓”的劈木头。

“他在干什么?砍柴?”唐小糖不耻下问。

“也许每个人表达心情愉快的方式都不同。”叶舫庭摊摊手。

“懒人从不会浪费力气。”沈祝哼了一声:“就算要表达心情愉快,也只会舒服的直接睡觉。”

事实证明,沈祝的判断是对的。

苏长衫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不出两个时辰,一张暂新的轮椅被众人围住。

轮椅不稀奇,但能折叠起来夹在胳膊下的轮椅,神医们都是第一次见到。

“能折叠的轮椅!”唐小糖好奇的凑上去:“我能不能坐坐?”

“这是给不能走路的人坐的。”苏长衫看了她一眼。

但他话音刚落,唐小糖已经抢过轮椅展开来,一屁股坐上去,左拍拍,右拍拍:“不错不错。”

见苏长衫和叶舫庭都无言的鄙视着她,唐小糖扭过头去,却恰好撞到君无意无奈含笑的眼神,腹背受敌,她终于不得不苦闷的让出位子。

“没有轮椅,行动终归是不方便。”苏长衫将君无意抱起来放在轮椅上:“高度应该正好。”

叶舫庭瞪着苏长衫,发现他实在是很奇怪。之前摔轮椅的是他,现在重新做轮椅的也是他。在绝境中他不给君无意一寸余地,强硬逼仄,现在希望近在咫尺,他反而大度了。

“唐小糖,你的字画——”废墟里传来吕昭宏亮的声音。他舍不得那些被埋下的灵丹妙药,一直在废墟里翻找,竟然给他找出了几卷字画。

“小叶,去帮我拿来。”唐小糖因为坐不到轮椅,正在忧郁的望天,有气无力的指挥叶舫庭。

叶舫庭哪有不帮的道理,立刻跑过去把那些破破烂烂的纸卷抱过来。

惋惜的将烂了翻开纸卷来,叶舫庭“呀”了一声:“好漂亮的书法。”

“我写的。”唐小糖这才来了精神。

“厉害。”叶舫庭竖起大拇指。

“那是当然——”唐小糖得意的正要继续说,沈祝皱着眉头朝叶舫庭道:“唐小糖一说起那些神仙难认得的书法就会变成话痨,你挑起这个话头,烦不烦?”

逍遥神医门中的老老少少都用眼神支持沈祝的结论。

唐小糖自尊心大受损伤,一把拉起叶舫庭:“你们这些没鉴赏眼光的家伙!小叶,我们到别处去看书法,不理他们。”

星光之下,两个女孩子趴着看书法。

叶舫庭不学无术,不知道字到底好在哪里,或者坏在哪里,唐小糖说的她全都觉得有点道理,只是半夜困得她开始打瞌睡了。

“其实男人也像书法哦——”唐小糖推推她:“拿你家那个将军来说,就是一幅漂亮的楷书。”

叶舫庭睡意全无:“你在说我家将军?”

“光华内敛的楷书,一笔一划端庄优美,有绝而不离的坚韧,有不易察觉的深广。”唐小糖捏着地上的草尖:“像不像你家将军?”

“像。”叶舫庭用力点头,崇拜的看着她。

“苏郎嘛是自由的行书,才情流动,至性至情,既不会潦草难认伤人心,也不会严谨端方而至于无趣,风流意境误过多少红颜?”

叶舫庭睁大眼睛。

“还有沈祝——”唐小糖恨铁不成钢的“嗤”了一声:“此人天性就潦草,是我行我素的草书,是非对错都不如自由的书写来得重要。自由简直就是他的生命。”

“唐小糖!”叶舫庭仰视她:“你是真正的大才女!”

唐小糖的模样清甜,笑起来露出两颗兔牙更加娇俏,星光密密编织在她的长辫子上,很是美丽。

叶舫庭突然凑近她,小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将军?”

“你家将军固然比苏郎长得多几分姿色,但要论俊美,沈祝也不差。”唐小糖用手支着下巴想了想。

叶舫庭哇哇抗议:“才不是!我家将军比沈猪那家伙好看多了!”

“他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责任,可我唯一的责任是快乐。”唐小糖低声嘟哝道。

“我家将军的性情很温和,对谁都好!”叶舫庭拍着胸脯。

“对所有人都温和,也就意味着对某一个人的不够温柔。因为女人在他身上很难感受到自己的特别之处。”唐小糖苦恼的说:“女孩子都宁可找一个有情趣的男子吧——像苏郎那样的。”

“不是吧?”叶舫庭睁大眼,有些失望。

唐小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指道:“你厚此薄彼。”

“苏同从来就不缺女孩子喜欢。”叶舫庭捶地:“你调戏了我家将军,却不对他负责!”

天明之时,众人被一阵敲锅的声音吵醒。

苏长衫一手拿着锅,一手拿着汤勺敲出震耳欲聋的破锣声:“汤做好了,起来尝吧。”

吕昭一下鲤鱼打挺的爬起来,凑到锅跟前:“老夫什么苦味也没有闻到,这真的是苦汤?”

苏长衫闲适的样子有十足的自信,而且将尝汤的勺子也准备好了,递给吕昭一只:“一试便知。”

吕昭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老脸立刻抽搐。

“怎么样?”西门暮凑了过来。

“苦——苦啊——”吕昭丢下汤向不远处的小溪冲刺而去,显然被折磨得求生不能。

“真的是苦汤?”西门暮摇着扇子:“可我要喝咸的。”

“你喝,就是咸的。”苏长衫闲闲的说。

西门暮尝了一口,顿时脸色在瞬间变化了几种颜色:“你——你放了多少盐?”话音刚落他也朝小溪冲去。

原本都不相信苏长衫能做出多味汤的人,都愣住了。

戚鬼鬼立刻好奇心大起的蹦过来,迫不及待舀了一口汤喝下去,顿时噗地一声:“好难喝……怎么有这么难喝的甜汤,呕……”

“沈祝。”苏长衫点名了。

有了前车之鉴,沈祝警惕的踌躇再三,终于敌不过好奇尝了一点,顿时被辣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唐小糖。”苏长衫继续点名。

唐小糖小心翼翼的踱到锅前面,伸出手指往汤里一沾。

“你不怕脏?”苏长衫睨她。

“你这锅汤还会有人要喝?”唐小糖瞪他,悲壮的将沾了汤的手指放在唇边。

一队乌鸦飞过。

“……”唐小糖环顾四周:“淡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又集体集中在苏长衫身上。

苏长衫没有完成这道难题,唐小糖没有喝上酸汤。

所以,沈祝和唐小糖必须下山去。

逍遥神医门中,犯错的门人会被罚下山,下山的时间长短根据过错的大小而定——这就是世上每隔多年,就会出现一位悬壶济世的神医的原因。

“真不知道苏同的汤是怎么做的。其他人都尝出了不同的味道,只有小糖尝起来是没有味道的!奇怪啊奇怪。”叶舫庭百思不得其解。

沈祝轻轻的哼了一声。

叶舫庭开心的磕着瓜子:“你和小糖正好跟我们一起去洛阳,找到容老哥要药引,治好我家将军的腿再上山来,不是正好吗?”

“一天到晚吃不停的人懂什么?”沈祝不耐烦的说:“你以后干脆叫‘叶不停’好了。”

“本大小姐不要叫这个名字!”叶舫庭抗议这个外号:“猪——你才是沈猪——”

“他们又在吵架了。”唐小糖摊摊手。

苏长衫显然对于吵架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没有兴趣,倒是君无意关心的看向不远处的小溪边,摇摇头。

“山下可能在通缉我们,你的腿太惹眼了。”苏长衫沉吟道。

“我有好办法,”唐小糖笑得无辜无邪:“绝对能——瞒、天、过、海!”

第61章 流水?

洛阳。

城门口走来一行五人,守卫将他们拦住:“干什么的?”

身穿粗布衣的年轻男子一身农民装束,托了托背上的人:“我是城外的木工,我娘子生病了,要进城抓药。”

守卫看了看他身上背着木材和女人,女人畏寒般全身都裹着毯子,露出的手臂苍白,的确是生了病的样子。

“这几个又是什么人?”守卫皱着眉头看了看身后的两男一女,两个男人都长得清秀,还有一个身材不小女人,脸上不知是出了痘还是生了麻风,难堪的低着头。

“这是我娘子娘家人。”年轻男子磁性的声音有些不耐。

他身后的小个子俊秀男人暗暗捏了他一把,苦着脸朝守卫低声说:“大哥,我大姐生了水痘,把二姐都给传染了,您行个方便。”说话间往守卫手中塞了锭碎银子。

守卫拿了银子,又听到“水痘”,立刻厌恶的挥手:“快走快走!”

大路上卷起一阵沙尘,只见数百个壮丁被铁链栓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领头者在马背上喝道:“拖快点!”

旁边一个士兵拿皮鞭狠狠抽打壮丁:“磨蹭什么!耽误了东都的工事,你们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官爷,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有身体弱些的支持不住,虚弱的哀求。

一鞭抽在说话者的脸上,那人顿时滚倒在尘土里。

被青年背着的“娘子”浑身一僵,白皙的手背上透出青筋。旁边出水痘的女人暗暗压了压他的手,一颗石子朝打人的士兵飞了过去。

“今天完不成工,别妄想吃饭,连水也没得喝!”士兵将人踢了一脚:“起来!”

话音未落,他突然“唉哟”一声摸着后脑勺大叫:“谁?谁在偷袭老子?”

四周的百姓都在行路,一切如常。

伤者满脸是血,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在士兵大声的喝骂中,队伍向前行进而去。

路边,几个便衣士兵互相对了一个眼色,悄悄消失在墙角处。

洛阳百姓脸上都写满恐惧和愤怒。

一个屠夫将刀狠狠砍在猪肉上:“不停的抓人,我家兄弟四个已经被抓去了三个,有一个已经死在了工地上,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了!”

旁边的老人哭天抢地:“皇上修东都洛阳,已经抓光了我的儿子,连十三岁的孙子也被抓走了,不知道哪天会活活累死……”

“听说瓦岗军就要打到洛阳来了!”有人恐惧道:“不是劳役,就是战乱——还有没有一天太平日子过?”

冬雨阵阵凉人心口,几人冲进一间破庙内。

年轻人将背上的“娘子”放下来,揭去给他裹着头的布巾,一边叶舫庭正在抖身上的雨水,抬头惊艳:“将军,你穿女装也很好看……”

君无意这些天来清减许多,但修长的身材穿着女子的布裙,还是有些不伦不类的,若没有裹着全身的毯子,绝难以瞒天过海。

唐小糖一脸大功告成的得意:“小叶,快看我——风流唐公子。”

她学着苏长衫气定神闲的样子踱了几步,凑到君无意身边:“美人,给唐少爷笑一个——”

“形象。”沈祝打开她的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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