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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千张面孔-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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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已经二十一岁的魏霖再一次说出求婚的话,她已经无法再将它当成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了,他也不可能再让她以年龄为借口拒绝他。她可以骗别人,却骗不过自己的内心,在他接连说了这么多话之后,她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可是,不行的啊,她不可能答应的。
  赵以澜又忍不住看了眼系统面板,成就点已经是96点,还有四个任务,她就可以回家了。这七年来,她不就是为了回家的目的,才会那么拼命么?若她答应魏霖,留在这里,那么她这七年来的努力,又算什么?
  赵以澜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谢谢你,不过……”
  “不要拒绝我。”魏霖又一次打断了她,“不要回答我,我这并不是在逼迫你,只是想告诉你这些事实。”
  赵以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从前的魏霖,想要让她留在他身边,即便不像舒断念那样使用强制手段,但那种对她的依恋让她很有压力。而如今,他将他的情况一一说明,最后却不让她拒绝,似乎也不想得到她的回应。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以澜突然想起了现代的相亲,双方摆出各自的条件看是否合心意,而此刻,似乎该轮到她摆出自己的条件了。
  将脑子里那诡异的联想扫出去,赵以澜也乐得不用回答魏霖那些问题。在魏霖那沉静的目光之中,赵以澜说:“子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住处的?”
  说完后见魏霖似乎因此而露出一丝愧色,她又忙道:“当然,我并不是在质问你,我只是好奇……”
  魏霖似是放松了些,说道:“是詹文绎,他在我那里看到了你的画像。”
  赵以澜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詹文绎曾经在赵氏书肆门口撞上她,她看了他的话本觉得有趣,便以老板身份帮了他一把,而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后来詹文绎被魏霖盯上了,想来这几年来,詹文绎已经成为了魏霖的人,那么,当詹文绎在魏霖那边看到她的画像,认出她来后,必定不会隐瞒魏霖,魏霖通过詹文绎的关系找到了赵氏书肆,自然也能找到这里来。
  其实赵以澜早就对于自己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了不怎么好的预感,所有人的关系都结成了一个关系网,迟早在某一个地方要穿帮的。只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再加上那么一丝侥幸心理,于是事情便成了这样。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可能发现这一切的人是魏霖,她才不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吧?如果换了舒断念,她可能不要找赵氏书肆,也会将某些关系断得干干净净的。而魏霖这边,不是詹文绎,也会是范修,好像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恭喜你将詹文绎收为己用。”赵以澜笑道。若不是心腹,詹文绎不可能在魏霖那边看到她的画像。毕竟,他早就没有拿着她的画像到处找她了。
  “还要多谢你。”魏霖道,“若不是因为你帮他度过难关,我也碰不上他。”
  赵以澜稍微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还好魏霖不可能知道祝三娘也是她,不然就麻烦了。
  想到她那些马甲,赵以澜就有些心累,因为她这个本体离开了大梁,那些马甲自然不可能再出现,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联想到这一切?百晓生那个马甲还好说,反正大家都当百晓生在临渊山庄死了,那她以后还是弃用那个马甲吧,免得有人脑洞大开将她的回归和百晓生的复生结合在一起。虽说百晓生那个马甲的建立扬名花了她不少心思,可该弃的时候就应该弃,更何况她如今就只剩下四次任务而已,不用这个马甲问题不大。
  “以澜,你饿了吧?”魏霖不知何时下了地,手却并没有松开,牵着她向外走去,“我还没用晚饭,陪我一起,可好?”
  赵以澜被动地跟着魏霖向外走,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好。”
  在说出好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放松下来。不就是吃个饭么?她都快走了,陪他吃饭的次数是吃一次少一次,为何不顺应内心,别顾忌那么多呢?毕竟,她都要走了,离开了这个时代,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就成了她不可对人说的私人秘密。


第151章 进展
  赵以澜看了眼魏霖牵着自己的手; 微暖的温度从两人接触的肌肤处传来,让她有一阵恍惚。她没有躲闪,任由魏霖牵着她的手走出屋子,便见外头不知何时多了张木桌; 而桌子上也摆了几道家常小菜。
  赵以澜因为惦记着范修的病情; 一路不顾休息赶回来,救了人之后都没来得及多休息会儿,又来到了这里。或许,正因为身心的疲惫更容易让人趁虚而入,她才那么轻易顺从了他。此刻的她,又饿又累; 见晚饭已经摆上桌,眼睛便是一亮; 却还矜持地慢慢跟着魏霖走到桌前; 跟他一人一方坐着。
  桌上的饭菜还热气腾腾的; 也不知从哪里刚端出来的。赵以澜端端正正地坐了,看了眼魏霖,他也正看着她; 拾起筷子对赵以澜道:“以澜; 快吃吧。”
  赵以澜心头一喜; 再也顾不得矜持,拿起筷子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在西洋的四年,想要吃一次大梁菜可不容易,每一次都是莫羡从大梁回来了; 她才跟沾光跟着吃两天,可她有任务,有时候莫羡来了她还不一定碰得上,因此她都快想死大梁菜的味道了,来的路上她赶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这可算是她久违之后正经品尝的第一顿饭。
  一开始先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吃了个半饱之后,赵以澜进食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这期间,魏霖虽时不时也吃上几口,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盯着赵以澜看,好在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强,才能在他这样的灼热视线之下,还能保持淡定的态度——看就看吧,她长得这么好看,给人多看两眼洗洗眼睛也是应该的。
  在西洋的时候,赵以澜因为异乡人和女公爵的身份,时常被人好奇地盯着看,她早就习惯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了。
  “你也多吃点。”赵以澜客气地夹了块香嫩的红烧肉到魏霖碗里。
  魏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泛上一丝压抑不住的笑容,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夹起那块肉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其实他并不十分喜爱吃得如此油腻,然而这是以澜夹给他的,就算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桌上还放着一壶果酒,赵以澜先前没去管,这会儿觉得有些渴,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嗅了嗅,感觉度数不是很高,闻起来又清冽香甜,令人口舌生津,便小小地喝了一口,当清凉的酒液在口腔中转了转,如同甘霖滋润干涸的大地,随后又滑入喉咙之后,她眼睛一亮,一饮而尽。
  见赵以澜还想再倒一杯,魏霖却伸手拦住她:“喝太急了对身子不好。”
  赵以澜这会儿觉得自在了不少,笑着看他:“你不觉得我喝醉了更好么?”
  赵以澜从前就干过为了隐藏自己还未死的消息而尝试着灌醉魏霖的事,说不定他有扳回一城的念头呢?
  魏霖将赵以澜手边的酒壶放到一旁,扬声道:“换茶水来。”
  进来的是罗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并在魏霖的示意之下将那壶酒拿走了。
  赵以澜只是看了那壶酒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那果酒的味道确实很好,但酒这东西,能少喝还是少喝,反正她也只是为了解渴,见有茶水,便为自己倒了一杯,将茶水放到嘴边时被烫了一下,又苦着脸放回了桌上。她倒希望这会儿他们拿过来的是凉白开,而不是这种价值一百两银子一两的顶级茶叶泡成的暂时还无法入口的热茶水。
  “以澜喝醉的模样,以后再看便是。”魏霖低声道。
  赵以澜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蒿菜。她的问题带着调侃的意味,跟魏霖说的却是两回事,他的回答,让她刻意往好朋友闲聊气氛方向使劲的努力瞬间白费,她只能默默往自己嘴里塞菜,不给自己能说话的机会。
  大概是太久没见,再加上她心中的莫名情绪,她觉得自己跟魏霖一直在尬聊。可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怎么也算是认识七年了,虽说中间绝大多数时间都处于两地相隔的状态,但相处的那些日子,有不少还挺惊心动魄的,他们间的关系,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状态。说到底,还是她无法轻易面对魏霖对她的执着。
  赵以澜深吸了口气,决心改变这种令人难受的相处模式。就将魏霖当成一个好朋友来看待、相处,放开些,对两人都好。
  反正,最多不出半年,她就会离开了。
  想通之后,赵以澜揉了揉自己的脸,笑道:“子林,你最近如何呀?是不是快当上皇帝啦?”在别人看来可能要砍头的话题,她总是能说得轻巧。
  魏霖见赵以澜对自己的态度恢复了最早时候的亲昵,心里一热,凤眸之中溢满笑意:“嗯,快了。虽然比我自己预想得慢,但很快我便能得到我该得的一切。”
  赵以澜脸上也露出喜色,虽说如今再也不能像看小孩一样看待魏霖了,但他好歹是她看着长大的,从一个差点就被人干掉的皇太孙,到如今距离那个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她的心中自然充满了成就感。
  “对了,胡桢和漪漪他们,还好吧?”赵以澜又问道。在天香楼执行任务的时候,赵以澜很喜欢胡桢和漪漪二人间的情感,因此曾经请求魏霖放胡桢一马,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曾经是庄王手下的胡桢如今究竟如何了。
  “他们……在我的安排下隐居了。”魏霖道。他不会不将赵以澜的话放在心上,因此即便有机会将胡桢彻底除去,他也没有那么做,反而选择了手下留情,让胡桢和他的妻子漪漪隐居去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谢谢你!”赵以澜粲然一笑,在她看来,魏霖是迟早要当皇帝的人,而庄王这个曾经想过要杀害魏霖的叔叔,肯定是不能留的,胡桢作为庄王的身边人,想来地位不算太低,能有这样的好结局,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毕竟是以澜的请求,我自会放在心上。”魏霖笑了笑,似是随口那么一说。
  “谢谢,你真是太够意思了。”赵以澜这回没觉得尴尬,笑嘻嘻地说,“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她说着将两人面前的杯子斟上茶水,举杯敬他。
  魏霖也不扭捏,赵以澜今日这种不躲闪的态度大大鼓舞了他,他举起茶杯,跟她碰一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赵以澜吃喝了许久,此刻已经酒足饭饱,困意顿时涌了上来。
  魏霖见她眼皮都似乎在打架,也能想到她从外地赶回来有多累,想到他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处,而她又在这里,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相处,也不贪恋这一时半刻,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谢谢啦。”赵以澜这会儿实在是困死了,也不跟魏霖客气,迷迷糊糊跟着他走到外头的马车上,半闭着眼爬上马车,下一刻却发现魏霖也钻了进来。
  赵以澜只是抬了抬眼皮,就累得靠在马车壁上不想说话。
  魏霖在赵以澜身边端坐,见她的额头因为马车的移动而时不时磕在车壁上,只觉心疼,试探着说道:“以澜,靠在我的肩上吧?”
  因为太累,赵以澜一上车就发挥一秒钟入睡的神技,这会儿迷迷糊糊的,一点儿要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也就是因为身边是她十分信任的魏霖,她才会这样毫无防备,若换了舒断念,她就算往自己大腿上扎刀子也要保持清醒。
  魏霖见赵以澜呼吸平稳,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便更是心疼,只犹豫了一下,便伸手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二人此刻都是坐着,身高的差距没有那么明显,她发顶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他的下巴上,让他心痒又酥麻。
  他微微勾起嘴角,他知道,长久的坚持,从今日起将换来胜利,无论是他的皇位,还是他的以澜。
  马车在魏霖的示意之下走得很慢,等赵以澜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而她正靠在魏霖怀里。
  没等赵以澜心中升起不适,魏霖便若无其事地松开了赵以澜,柔声道:“已经到了。”
  赵以澜也不知道自己在马车上睡了多久,短暂的休憩并不能让她立即恢复精神,她需要一段长时间的深度睡眠。赵以澜打算起身,谁知坐太久了腿有点麻,一瞬间又坐了回去,魏霖伸手扶了扶她的腰让她稳住,又很快松开。
  “腿有点麻了。”赵以澜揉揉自己的腿,有些抱怨地说,“你怎么不叫我啊。”
  从那个小院子到这里,都用不着半刻钟,而她这腿麻的症状,起码是睡了半个时辰的样子。
  “看你睡得香,不好叫你。”魏霖道,他不可能说,因为她靠在他怀里熟睡时那柔顺的模样让他恋恋不舍,他才舍不得叫醒她。
  赵以澜揉了会儿小腿,腿上血液终于恢复流畅,她扶着车壁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对魏霖笑了笑:“谢谢你请我吃饭,又送我回来。”
  “应该的。”魏霖端坐在那儿,脸上也带着笑。
  赵以澜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往回走到魏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对上他略带疑惑的视线,她笑问道:“你的腿是不是也麻了?”
  魏霖几乎是立即回道:“没有。”
  赵以澜忍不住想笑,却努力绷着脸说:“这样啊,那算了,本来还想投桃报李替你揉揉的。”
  她话音刚落,正带着满脸的遗憾转头,就听魏霖飞快说道:“腿是麻了。”
  赵以澜压抑着大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那行吧,把腿伸出来,我帮你揉揉。”
  魏霖慢慢将盘着的腿伸直,赵以澜就蹲在他小腿边,按压着他的小腿。在她的手下,他的肌肉紧致结实,手感很好,不过她也是有道德的,没有趁机占便宜,只是将两条小腿都认真地按了按。
  当赵以澜结束按摩之前,魏霖不动声色地抓起一旁的小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等她询问地看过来时,他回答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已经好了。”
  赵以澜这才起身,对魏霖摆摆手,跳下马车。
  魏霖追到车帘边,掀开车帘道:“以澜,明日我还可以来找你么?”
  赵以澜略显跳脱的步子一顿,回头对他一笑:“当然可以啊。”
  魏霖怔怔地望着赵以澜离去的背影,可脑子里却被她最后的那个笑容给占满了。他坐回车内,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腿,那上面仿佛还有赵以澜先前留下的温度。
  马车缓缓驶离,罗锐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外,轻声道:“主子,那边来消息了,什么时候收网?”
  魏霖的声音许久之后才从帘子里传出来,那里头再也没有面对赵以澜时的温柔,只有淡然之中蕴含的一片杀机:“就这几天吧。”
  他往后靠在赵以澜之前靠过的地方,他想,以澜回来了,他的进度,也该加快了。
  赵以澜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鸡蛋的香味勾引得醒来的。素衣不知何时做好了鸡蛋面,端到赵以澜的房间引诱她,她一睁开双眼就跳了起来,一道风似的坐到桌边,向素衣大声道了谢,便开始吃了起来。
  素衣笑得很无奈:“姑娘,你别吃得这么急,小心噎着。”
  赵以澜忙着吃面,没时间回答素衣。
  等吃过了早饭,赵以澜才洗漱了一番,换了身新衣裳。这新衣裳还是素衣比照着她可能有的身高做的,不知道赵以澜什么时候回来,素衣每年都会替赵以澜做两套夏装,两套冬装,一年比一年大一点。素衣的估算能力还不错,这一身新衣裳穿在赵以澜身上竟刚刚好。
  赵以澜转了个圈,让裙摆如同花儿一般散开,停下笑着看素衣:“好看吗?”
  素衣连忙点头:“好看!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赵以澜也毫不谦虚地说:“我也这么觉得。我在西洋那几年,可是把什么男装女装都穿过了,无论男女都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素衣掩嘴轻笑,她家姑娘还是这么活泼可爱。
  西洋那个环境,社会总体上的约束比大梁少很多,赵以澜自在惯了,忽然换上大梁的女装,还真有些不自在,尝试着小步蹭着走,素衣还没被她滑稽的模样逗笑,她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赵以澜毕竟四年未回,素衣感觉自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便拉着赵以澜,说了不少事,也问了不少关于西洋的事。
  赵以澜在西洋的经历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只要不提系统的事,再将她做某些事的理由合理化一下,她在那边的事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传奇故事,把都没怎么出过远门的素衣听得一愣一愣的。
  二人正聊得开心,外头忽然传来动静,赵以澜立即让素衣待着别动,而她则跑了出去。当看清楚外面那个风尘仆仆的人影是谁时,赵以澜心头一喜:“阿迟!”
  赵以澜的这一声喊,直接将屋子里的素衣给叫了出来,她小跑着冲到奚迟面前,正当赵以澜以为她会给奚迟一个大大的拥抱时,素衣却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奚迟跟前,小声哽咽道:“阿迟,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嗯,我回来了,毫发无损。”奚迟先安抚了自己的妻子,这才激动地看向一旁笑着的赵以澜,“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赵以澜道:“我昨日就回了,结果你却不在。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你快跟素衣去歇息吧。放心,范前辈的毒已经解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奚迟面露喜色,他知道赵以澜不可能诓他,当初他的解药是牧英牧教主给的,而赵姑娘又是明教的人,曾经通过他将可以解百毒的解毒丹给了付鸿,如今能救下范修范前辈,他并不意外。之前他明知再珍贵的药材也只能吊着范前辈几天的命,却费尽心力去寻找,就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赵姑娘回来了就有办法,他要做的只是撑到她回来。而如今,她终于回来,而范前辈也终于解了毒!
  奚迟这一路虽然很累,但他还是去看了看范修,这才去休息。
  午饭过后,赵以澜正跟素衣讨论晚上吃什么,罗锐忽然现身,说是魏霖请她一叙。
  赵以澜说:“罗护卫,你要不要看看范前辈再走?”
  “不用了。”罗锐说,“殿下正等着赵姑娘。”
  赵以澜道:“看一眼又不久的。你不看,那我就不走了。”
  罗锐只迟疑了几秒,便缓步走进范修房间里。没一会儿,可能也就说三五句话的功夫,罗锐再次走了出来,对赵以澜道:“赵姑娘,请。”
  赵以澜叮嘱素衣好好休息,便跟着罗锐上了马车。
  如今正是秋季,一路上许都不少人家种植的丹桂飘出淡淡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赵以澜眼见着马车离开了许都,向郊外驶去,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一座风景秀丽的湖泊,岸边有一座凉亭,此刻亭中有一人正迎风而立,动人的琴声悠悠飘扬。
  马车在远处停下,赵以澜缓缓向那边走去,越是靠近,她就越觉得心跳加快。
  那个凉亭之中的男子,身材颀长,衣袍随微风轻柔晃动,像是天上的神仙般衣袂翻飞。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转头,那英俊的面容一瞬间撞入赵以澜的视线,令她的心跳陡然又快上了一分。
  等走到凉亭之中,赵以澜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朝外望着这片湖光山色,双眼也不禁露出欣赏之情。优美的坏境,总能让人心情好。
  魏霖请赵以澜在凉亭之中坐下,那张石桌上此刻正摆放着一个棋盘。
  赵以澜在魏霖对面坐下,看着面前的棋盘面露为难之色。
  魏霖道:“以澜,可不可以陪我下几盘棋?”
  赵以澜道:“啊,这个啊……我棋艺很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围棋的下法,还是魏霖曾经教给赵以澜的,她的棋艺,他当然知道。不过,那是四年前了,在西洋的四年里,她跟莫羡时不时也会对弈一局,而在教会男爵之后,这项棋类运动便在贵族间传开了,赵以澜这四年里有了众多的对手,棋艺自然进步了不少。但此刻,她决定伪装一下。
  果然,看到赵以澜为难的模样,魏霖立即道:“那我让你二子。”
  赵以澜嘟囔道:“二子怎么够啦,三子好不好?”
  “好。”魏霖没有半分为难便答应了下来。
  棋局正式开始之后没多久,魏霖就发现赵以澜的棋艺跟过去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偏她还装模作样,落个子还一脸为难犹豫,仿佛不知道该下这里好还是那里好,可结果下的那一手,往往逼得他不得不同样下狠手。
  第一局结束,扮猪吃老虎的赵以澜利用魏霖的轻视心理毫无意外地获得了胜利,她笑得甜如蜜。
  明知自己被算计了,魏霖也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她这如同偷腥成功的狐狸般的笑容,异常顺眼可爱。
  这时,赵以澜忽然注意到一旁为二人弹琴助兴的琴师似乎不太对劲,蓦地看了过去,那琴师慌忙低头,甚至还弹错了几个音。


第152章 新目标
  注意力没有一刻从赵以澜身上挪开的魏霖自然观察到了她的异常; 他微微侧头,顺着赵以澜的视线看到了那琴师,疑惑地眯了眯眼,又转回视线看向赵以澜:“怎么了?”
  赵以澜想了想说:“她好像一直在看你……”她其实也不能确定那女琴师究竟在看她还是魏霖; 自从她武功有所成后; 对于人的视线就多了些感应,然而到底不能精确定位,只能知道个大概罢了。
  魏霖皱了皱眉,对那琴师道:“你可以走了,今后也不必再来。”
  那琴师一听便慌了,连忙起身从琴旁退开; 砰的一声跪下,哽咽着哀求道:“殿下; 我知错了; 求殿下不要赶我走; 我还有家中老幼要照料,不能丢了这份差事的啊!”
  琴师一边哭一边磕头,声泪俱下; 那柔美的嗓音令人闻之不禁心生怜悯。
  赵以澜着实吓了一跳; 她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竟就要让一个无辜之人丢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她如何承受得了?
  “唉等等,你干什么啊!”赵以澜连忙开口阻止。
  魏霖道:“我身边不能留下任何会令你不高兴的人。”
  “我没有不高兴啊。”赵以澜连忙说,“你别误会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
  魏霖道:“好奇什么?”
  赵以澜干脆道:“你别说话,让我自己来。”
  魏霖自然毫无异议,沉默着看赵以澜把那琴师招到面前,和颜悦色地问:“你叫什么?”
  “回姑娘,我姓裘,单名一个然字。”那琴师抽泣着说。
  “裘然,好名字。”赵以澜又问,“你方才在看什么?”
  琴师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以澜侧头看了看,魏霖正面色不善,她手一抬遮住他的视线,在他看过来时说:“别瞪她。”
  魏霖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侧过了头。
  赵以澜这才放下手,又温柔地对裘然道:“裘姑娘,你直说便是,没有人会怪罪你的。”
  裘然又怯怯地看了魏霖一眼,这才鼓足勇气小声道:“是,姑娘。我看的是、是姑娘……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姑娘这么好看的女子。”
  赵以澜顿时乐了,逗她:“你真不是看殿下?他不好看么?”
  “不、不是!殿下也好看的,但……姑娘更好看。”裘然惶恐地说。
  “别怕,我不吃人。”赵以澜笑道:“谢谢你啊,那你回去弹琴吧。”
  裘然先是一喜,随即迟疑地看向魏霖。后者只给了她一个侧脸,连点反应都没有。
  赵以澜道:“去吧,殿下一点都没有怪罪你。”
  裘然偷偷看魏霖,见他面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便含泪向赵以澜道了谢,恭恭敬敬地退回去,双手搭在琴上,深吸了口气,又叮叮咚咚弹了起来。
  赵以澜回到原位,对看过来的魏霖笑道:“我喜欢这姑娘。”
  魏霖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笑道:“好,我不动她。”
  赵以澜扬唇一笑:“谢谢。来,再来一局!”
  魏霖点头。
  赵以澜看着棋盘问他:“这一局你准备让我几子?”
  魏霖抬头看她:“你说了算。”
  赵以澜挑眉一笑:“那我把我的子放满棋盘了啊?”
  “也可以。”魏霖好脾气地说。
  赵以澜真心想要为难人的时候,就没有不成功的,见魏霖脾气好成这样,她说:“算了,那没意思。这样好了,下一局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便是。”魏霖道。
  赵以澜说:“我不要你让子,不许你放水,也不许你赢我。”
  魏霖没想到赵以澜还能玩出这一出,皱眉思索了会儿,像是在考虑什么天大的难题,许久之后才说:“我试试。”
  即便赵以澜这几年的棋艺有所增长,跟同样在增长的魏霖还是有些距离,一局过后,魏霖自然大概了解二人间的差距,也明白既不能放水又不能赢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赵以澜掩嘴笑,露在外头的眉眼弯如新月:“你还真试啊?”
  “再难,也总要试过才知道。”魏霖淡然一笑,“况且,这是以澜你的要求。”
  “行了行了,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来吧,这一局,你再让我三子。”赵以澜笑道。
  魏霖从善如流:“好。”
  赵以澜跟魏霖在悠扬琴声中下了几局旗,随后两人便沿着湖边逛了起来。
  赵以澜天生是个说故事的料,再加上在西洋发生的事对大梁人来说特别新奇有趣,魏霖听得是津津有味。
  很快便到了晚间,还是那个凉亭,这会儿四周却已经围上了几层轻纱,石桌上的棋盘撤掉了,换上了一桌简单温馨的菜。琴师裘然姑娘又回到了琴旁,琴音飘扬。
  赵以澜跟魏霖吃过晚饭,喝了一点小酒助兴,也不多,每人不过三杯。天色渐暗,魏霖见时候不早,主动提出送赵以澜回去,回去的路上说明日有事,可能不能过来找她。赵以澜当然没什么意见,她还记得魏霖说过,他登基的事快了,想来登基前的准备不少,连续两日来找她,只怕已经耽误事了。
  赵以澜站在院子门口目送魏霖乘坐的马车离去,这会儿素衣还没睡,见赵以澜站在门口的模样,走过来掩嘴笑道:“姑娘,你跟殿下……”
  赵以澜有点脸红,回头往回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素衣小步追上:“姑娘,你别跑啊,等等我……”
  赵以澜忽然停下脚步,蓦地回头,素衣一个没刹住,一头撞到赵以澜身上,被她稳稳扶住。
  “小心点啊,素衣。”赵以澜道,“我跟你说,男欢女爱都是正常的事,没什么好害羞的,你看,我就一点都不害羞。”
  素衣退开,见赵以澜一脸严肃地指着自己的脸,噗嗤一声笑了:“是姑娘,您一点都不害羞。”
  赵以澜哼了一声:“倒是你跟阿迟,明明都成亲那么久了,还这么客气,旁人说不定还以为你们不是夫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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