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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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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刚过,唐子俊着一身绯红的羽林卫副统领制服,洒然出现在御花园临湖的石道上。

慕容蓝心中一喜,还没出声,只觉眼前一花,唐子俊竟突然消失在眼前。

慕容蓝大惊,急忙从假山后跑出,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人影?她也是练过武功的,并且算是慕容霸秋的亲传弟子,身手绝不算弱,可适才那一瞬,竟是连唐子俊的身法也没看清楚!她有些无奈的对着空气道:“奴婢在此等候了副统领两个时辰,唐副统领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么?”

慕容蓝只觉脸蛋被轻轻捏了一把,唐子俊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淡淡道:“如此俊俏的小美人找我,何需等上两个时辰?随便拉个羽林卫小兔崽子,也不敢不来禀报。小美人儿专程等候,可是要与我把酒赏月,秉烛夜谈呢?”

慕容蓝耸一耸肩,无所谓道:“唐公子如此抬爱,奴婢受宠若惊。奴婢倒真真是爱慕唐公子许久,若是唐公子真看得上奴婢,还请去跟少主要了奴婢。我虽是慕容少主的奴婢,可却也是堂堂正正慕容府旁支的小姐,有着一副官身,若是嫁入唐家,也不至于辱没了唐公子。”

唐子俊退出几步远,细细看了一番,摇头笑道:“我说是哪里的宫女如此大的胆子,原来竟是云随身边的人,难怪如此伶牙俐齿。既然是慕容府的人,必定是跟着你们三小姐入宫的,说吧,她找我什么事?”

慕容蓝淡淡道:“我家小姐请唐公子今夜丑时相见,相信唐公子自有办法进得裳莹殿来。”言罢蹲身福了一福,便转身离去,也不管唐子俊是否答应。

唐子俊一拳打在身旁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上,霎时纷纷扬扬落下无数翠绿银杏叶。当初是你坚持要入宫,如今却又来找我作甚?你找我,我便一定要去么?

……

丑时,裳莹殿暖阁。

夜静无风,案几上烛火微微动了一动。

莫非将煮好的茶水倒入紫砂茶盏中,对着夜色静静道:“大燕国今年新进贡的大红袍,香气清爽,入口甘爽滑顺,值得一试。”

夜色中传来一声叹息,暖阁的门一开即关,带着一阵烛火摇曳,唐子俊静静坐在莫非对面,看着莫非安静而又细致的煮茶,端起面前的大红袍喝了一口,道:“我记得你最是爱酒,何时也爱捣鼓这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了?”

莫非的动作定了一定,缓缓将茶壶放下,望着唐子俊,疑惑道:“你何以知晓,我最是爱酒?”

唐子俊仰头一口将茶饮尽,掩掉心底恼人的情绪,故意在眼中浮出一丝调笑,淡淡道:“初次见你,便是醉酒舞剑,何等芳华。”

莫非看着他眼底藏着的那一丝促狭,牙根有些发痒,突然一低头,娇笑道,“一想起那日扬州城初见你的光景,就恨不得将这一壶烧得滚烫的茶水泼在你的脸上。”

唐子俊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谁曾想你便是莫儿。片刻才无奈摇头道:“相信你漏夜找我,不是为了叙旧饮茶吧?”

莫非收拾了心情,正色道:“确实有事求你。三件事!可否,先求你得你的应允?”

……

第八十七章 风雨欲来,请君应我三件事

……

唐子俊本来想笑,但看到莫非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认真,心底不由变得柔软,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最后,嘴角终于牵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我为何要应允你?”

“所以我说求你!”莫非定定望着唐子俊的眼睛,老老实实道:“你,虽然是个极为讨厌的花花公子,但,我能感觉,你是真心待我好的。”莫非自嘲一笑,“说来可笑,这宫中,除了你,我竟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唐子俊只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往上涌,一些话差点忍不住要脱口而出,深深了吸了几口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还是让他烂在肚中为好。见莫非神色无比沉重且真诚,索性轻松一笑,道:“说吧。我应允你!”

莫非看着他轻松的笑,怔了一下,只觉松了一口气,心里突然又有些发苦,总是要欠他人情的。莫非执起茶壶,缓缓将唐子俊身前的紫砂茶盏中添满水,一面道:“第一件事,我要宫中的布防图、羽林卫的换班次数和具体时间。第二件事,替我拿慕容云随身上的一个锦包,里面是一幅皇宫地形及密道详图,去年救明妃娘娘便是靠着这幅图。第三,事成之后,带我离开皇宫。”

言罢,莫非有些紧张的盯着唐子俊的反应。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待唐子俊发问,连忙一字一顿补充道:“别问我要做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我非做不可。也别指望我出宫之后能与你双宿双飞什么的。我们之间,至多只能做朋友。我欠你的情分,也……也没有办法偿还……”说完。有些窘迫。毕竟,兹事体大,她所求的每一项霸王条款。都不是轻易能办成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唐子俊。会帮她。

唐子俊沉默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莫非:“原来我唐子俊在你眼中,竟还是讨价还价,乘人之危的小人么?”

“不是的……”莫非连忙抬头,却看见唐子俊眼中的调笑促狭,先是一怔,继而一喜,最后讶异道:“你答应了?”

唐子俊语气柔和。却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干脆:“不是早答应了么?”

唐子俊听着莫非要的东西,几乎可以肯定,莫非是想在宫中查事,而让莫非起心查的,无非便是杏花村的案子。可自己领着羽林军副统领的官职,在宫中晃荡了这么久,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她才入宫月余,却仿佛找到了方向?到底能查出什么?他很期待。有自己在宫中照看,他并不担心她的安危。还是那句话,若是实在落了险处,自己舍了这一身官袍,带她离开便是。

两人沉默良久。唐子俊突然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帮你。只一点,不可像上次救人一样,拿自己的性命随意玩笑!其余的,都好说。”

莫非惊愕之下,渐渐回过味来。以唐子俊的聪颖,只怕猜到她要做一些出格的事,不仅不问缘由,还拼着一生的前途答应帮她。莫非看着唐子俊,他的目光里纯粹只是关怀,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同情。莫非只觉胸口涨得满满的,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子俊看着她的神色,只是一笑,道:“美人儿,是不是突然有了以身相许的想法?”

莫非愣了愣,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满屋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自在起来。

……

待唐子俊离去,慕容蓝端了药碗服侍莫非喝了,欲言又止了半响,莫非忍不住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慕容蓝咬一咬牙,“第一件事倒是没什么。可第二件和第三件,我不明白。”

莫非看着慕容蓝有些气鼓鼓的憋屈样,忍不住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联合着外人算计你家少主?”

慕容蓝只背过身去不说话。莫非将她一把拉到月牙凳上坐了,这才道:“傻子!难道你想少主牵涉到这件事中么?”

慕容蓝显然已经明白了莫非的意思,眼睛一亮,望着她道:“你……”

莫非微微点头,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淡淡道:“既然不想牵连,那么至始至终,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才好。万一我失手获罪,也免得连累了慕容氏一门。至于唐子俊,他的身手你是见过的,加上他与父亲和三哥的关系,我若不信他,却还能信谁?再说,他孑然一身,并没有什么可拖累的。只是,辜负了他这一身功名。”

慕容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默默将莫非引入寝殿睡下。莫非突然道:“唐子俊离去时说,明仙宫外有暗哨盯梢。这事儿你别声张,咱们宫里的人该做什么照做,莫要打草惊蛇。这些人,说不定能有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要看看,是宫中哪位贵人对我这久病才人还放不下心。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慕容蓝点一点头,正要回隔间,却被莫非一把拉住。莫非往床内移了移,兴致盎然的望向慕容蓝。

慕容蓝怔怔迎上莫非的眼神,额角一滴冷汗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莫非一把将她拉得跌坐在床边,促狭笑道:“不过是许久没有同你私话。筹谋忐忑了半夜,此时又没有睡意,拉你陪我说说话罢了。你是在害怕什么?”

慕容蓝被她一笑,心中暗恨,眼睛越来越亮,轻巧的将绣鞋一踢,脚尖一点,身子轻盈的跃上大床,将莫非扑倒……

莫非一声惊叫被慕容蓝的手捂了回去,灯灭,寝殿响起一阵极压抑的轻灵笑声。[小说网·。。]

……

中伏这一日的午后,明仙宫突然下起了大雨。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后一刻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胡乱砸了下来。

榆钱扶着莫非一路小跑着躲到茶轩外的亭子里,衣服却还是湿了一半。因莫非向来体寒,盛夏里也并不觉得很热,加之茶轩一向凉爽宜人,莫非穿着一件浅红色流彩暗花沉香宫装,虽湿了些,看起来还不狼狈。榆钱微微有些胖,很是怕热,身上只穿着玉色纱衣,被雨水一打,紧紧贴在身上。榆钱却并未在意自己的穿着,只看着莫非湿了的沉香衫跺脚道:“这贼天气!小主先在此处候一侯,奴婢这就回裳莹殿给小主取衣服。”

莫非拉住她道:“此去裳莹殿还有一段距离,你这样一来一回也要些时候,只怕是要淋病了。这夏日的雨来得快停得也快,稍微等些时候,说不定雨就停了。”

榆钱心下感动,摆手道:“小主厚待,榆钱永生铭记。只是小主金枝玉叶,怎可受这些苦?何况小主身子还没大好,若是再受了凉,奴婢就万死难辞其咎了。”言罢,快速福了一礼,兀自跑出亭子,莫非唤了两声,却见榆钱顶着暴雨越跑越远,只得罢了。心中却是感念榆钱的忠心,叹息道:“若是我有心争宠,或许能给你个安稳或是名份,可惜,你跟着我,终究是要受苦的。只盼我的所作所为,不要带累了你才好。”

果然是夏日的阵雨,不过一盏茶功夫,雨点已经渐渐小了。榆钱还未回来,慕容蓝却拎着一个层层包裹的盒子落在莫非身边,一身浅绿色留仙裙早已湿透。

莫非见她形容,心中有些扑腾,皱眉道:“东西拿到了?湿成这样也不回去换身衣服才来。”

慕容蓝点一点头,薄怒道:“那姓唐的什么人啊!只顾和宫女打情骂俏,将我晾在一边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莫非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有意思的神色,望着慕容蓝笑道:“这是在生气么?慕容蓝可是一向以淡定自若著称的,怎么却和别人生起气来了?这事儿新鲜了,我可是头一遭见呢!”

慕容蓝面上微微一红,一时语塞,赌气的将手上的盒子递与莫非。莫非笑着感慨了几句,正要打开包裹,却见榆钱领着一众宫人抬着轿撵一路跑来,莫非面色一变,将手上的包裹递到慕容蓝手上。步履从容的朝亭外走去。

此时风停雨住,天边的乌云还未完全散去,一轮白日又出现在空中,阳光直射下来,竟比落雨之前更明亮了几分。榆钱当先跑到莫非跟前,跪礼道:“小主恕罪,奴婢来迟了!”

莫非笑着将她拉起,自然而然说道:“辛苦你了!”

榆钱面红耳赤,连忙将莫非扶上轿撵,转眼见慕容蓝,连忙道:“蓝姐姐却比奴婢来得早。”望了一眼慕容蓝手中的盒子,“竟连衣服也带来了,让奴婢拿吧。”说着伸手要去接过。

慕容蓝的笑带了一丝尴尬,还未出声,就听莫非唤道:“榆钱,莫顾别人了,速速回去把衣服换了。”

一路到了裳莹殿,莫非只说乏了要躺一躺,让榆钱将旁的人都遣走,明令无诏不得靠近寝殿半步。

待众人退走,慕容蓝关了门窗,这才剥开包裹,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一套贴身的紫黑色贴身寝衣,一张人皮面具,一套羽林卫服,一卷宫廷详细的布防图,一个极为眼熟的锦包。打开锦包,正是那幅皇宫地图。

莫非心中一喜,暗道唐子俊果然是个心细的人。连忙将地图对照布防图,细细记了起来。

慕容蓝见莫非面色凝重,正自记得忘神,有些忧心,迟疑道:“何时行动?”

莫非并未抬头,只淡淡道:“事不宜迟,今夜是中伏节,皇上赐宴六宫,正是好时机。”

……

第八十八章 饮宴欢,我欲百变寻卷簿

……

中伏节的黄昏,后宫里少有的热闹。皇帝李柚在御花园东侧承恩殿设宴,一众妃嫔都是盛装出席。莫非因病不能出席,却也有小宴赐下,算是莫大的恩赐。

夜色渐浓,一轮弦月的清光扑洒而下,透窗而过,落在裳莹殿一众不太忙碌的人影上。越发显得裳莹殿的清净。

寝殿之中,莫非在慕容蓝的协助下,已经将紫黑色的寝衣贴身穿上,在寝衣外穿上羽林卫服。又将一件宽松的绛紫色宫装套在最外。最后将人皮面具贴身藏好,再细细将一把匕首用布帛贴身绑在大腿内侧,只露出手柄方便取用。一应准备妥当,正要出门,就听榆钱急急在外呼唤小主。

慕容蓝将门开了,莫非抬眼见榆钱一脸慌张不由皱眉道:“大过节的,急什么?好好说话。”

榆钱连忙平缓了呼吸,低眉禀道:“奴婢正担心小主还睡着,扰了小主清梦。圣上赐了小宴,充媛娘娘自愿请命来陪伴小主用餐,此刻已经到了明仙宫外了。小主是否要迎接?”

莫非随口道:“哪个充媛娘娘?”榆钱忙回道:“是染菊殿的雅充媛。”莫非这才想起,南宫雪入夏时在晗宁殿中为太后奏琴,恰逢皇上去给太后请安,闻得琴声悠扬,感念南宫雪一片孝心,又有太后从旁美言,当即便封了“充媛”,成为九嫔之一。

莫非和慕容蓝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讶异。南宫雪,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明仙宫了,今儿怎么想起要过来?莫非叹道:“果真是恰逢其会么?走吧,看看去。”

榆钱一愣,“小主就这么出去么?”只见莫非穿一件平常的绛紫色宽松宫装。头发只以一只金钗松松挽在脑后,浑身上下,便再无半点饰物。看起来美则美矣。就是素雅得太过分了些。

莫非明白她的想法,只是自己今夜另有安排,那些累赘的饰品。自然能省就省。“走吧,我与雅充媛熟识。我又在病中,她不会见怪的。”

……

莫非迎到裳莹殿的时候,一身翠绿色回纹长裙的南宫雪已经在一众宫女宦官的簇拥中,无声无息到了裳莹殿正堂不足十步外。

莫非见了南宫雪,忙低头行了一礼。网ua~~)

第八十九章 捉刺客!出了危局,入了困顿

……

夜色沉沉中,窗外人声听得并不清楚,只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是听得极熟了,“刺客抓到了么?”正是李欣玉的声音。

莫非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她没有时间细想,本该在承恩殿饮宴的李欣玉为何会在此处。只听着殿外响动,看着窗外闪着通明的火光,乘着一应羽林卫还未冲进来的时间,快速将羽林卫服脱下,与人皮面具一起藏于柜中,再用卷簿掩好。又将头发散了,自发尾处绑住,恢复了女儿身。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以羽林卫的妆容被抓住,否则,不仅自己失掉在宫中的最后一点凭持,还会连累唐子俊。

自从去年莫名出宫后,王卫被皇上随便想了个名头,发到郴州做了宣威军折冲都尉。这一手既不动声色的削弱议政王李贤的军力,又将王卫外放,算是小小惩戒。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终归是信任王卫的。

只是,羽林军统领一职至今悬空,羽林军一应事务,皆由唐子俊代管。莫非若是此时穿着羽林卫服被捉,唐子俊焉有置身事外的可能?

只听领头的羽林卫答道:“除了置放卷薄典籍的正殿,掖庭局里里外外已经搜遍了,并没有发现刺客踪影。”莫非隐约记得,答话那人的声音仿佛正是王卫的亲信罗凡。

“一群废物,刺客必定是躲在正殿之中,为何不带人进去搜?”李欣玉的语气极为嚣张,莫非甚至能感觉到她极力隐藏的得意与畅快。她这样趾高气昂的来拿人,必定是有确切的消息。议政王果然是派了高手在宫中协助李欣玉,想不到,自己想方设法躲过明仙宫的眼线,竟还是被她追到了踪迹。

罗凡依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属下等没有职权进入正殿,请娘娘见谅!”

李欣玉冷哼一声,利落道:“事急从权。先抓住刺客。有事本宫担着!抓住刺客,可是大功一件!”

“这……”听着李欣玉的话,一向以行事谨慎著称的罗凡。也有些意动。

莫非知道拖不了许久了,既然有人担着责罚。想必下一刻罗凡便会带着一众羽林卫冲进殿中,将她擒住领功。她从怀中摸出竹哨,想了一想,终是没有吹响。这么大的响动,慕容蓝想必早已急坏了,只是掖庭局正殿被团团围住,想来她也没有办法来救援。自己何必再逼她犯险呢?只盼她能见机逃走,不要做傻事才好。

却听殿外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充容娘娘安好。微臣听闻娘娘大呼刺客,马上就赶了过来,娘娘可还无恙?”

陡闻这清润含笑的声音,莫非先胸口发紧,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忙移步到窗边阴暗角落,顺着窗缝朝外望去。果然见唐子俊一件月白色便衣,青色下裳,外面披着白色的半袖。头发用一支木簪挽住,容色清爽。看着也是刚从筵席上下来,比往日穿着羽林卫统领制服更添了几分洒脱随意。

他来了!惊诧之余,莫非无比紧张的心思竟然不由自主的暗松了一口气。仿佛无根漂零的浮萍突然有了依靠,踏实而厚重。

李欣玉见唐子俊突然到来,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后望了一眼,却并未见期待中的圣驾,一张脸由惊讶迅速变成了微沉,冷声道:“本宫能有什么挂碍,莫让刺客伤了圣上才是。副统领还不赶快让人进殿搜查!”

唐子俊面上依旧是随意的笑意。不知为何,这种平日里让莫非无比讨厌的邪邪笑意,此刻却让她觉得心底一阵安定,心头不禁有些百味交集。只见唐子俊漠然的看了李欣玉一眼,沉声道:“还请充容娘娘稍安勿躁。皇上片刻即到。刺客能惊扰了充容娘娘,自然也有可能惊扰甚至挟持宫中别的娘娘或者小主,若是贸然行动,伤及贵人,微臣万死难辞其咎。还是等皇上到了再做定夺吧。”

唐子俊的这番话就像盛夏烈日下的一汪冰水浇在莫非头顶,令她心头一凛,刹那间已全然明白唐子俊的意思。被挟持的娘娘或者小主,不正是她莫才人么?

虽不是什么好主意,却是眼下唯一的办法。莫非自然要好好配合将这出挟持的戏码演好,否则,皇上英明,岂是那么好瞒骗的!

……

夜静了下来,凉风徐徐,四周静谧,水般月色柔和从墨色的天际滑落。只有细风穿过树叶的声音。在一片怪异的沉寂中,一众人包围着主殿,等待着圣驾。

莫非快速解开腿上束着的清刚匕首,用束带将匕首细细固定在柜间,又拉了拉束带,确定是活结,只要使劲一拉即可松开。

一切准备妥当,又到书桌前寻了一方入手颇沉的墨玉箕形砚拿在手中,退回到窗边。神色略有些紧张,眼神却是坚定的,只等着时机的来临。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只听见殿外有人高声道“圣上来了!”人群哗的向两边分开,忙不迭的跪了一地。李欣玉却是一脸娇嗔的迎上那明黄色的身影,满脸关怀道:“皇上没事吧?可吓坏臣妾了!”

乘着众人说话的间隙,莫非见窗边一众羽林卫都朝着皇上来的方向跪着,暗道:便在此时!莫非口中竹哨吹响,狠狠将手中的墨玉箕形砚朝北窗棂狠狠砸落,再急速退回,将后背撞到自己先前固定好的匕首上,强撑着反手一扯,将束带扯落,连着竹哨一柄收入袖中,这才软软倒在地上。

这一切不过转瞬间的事。李欣玉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北窗被撞开的声响,一道人影在北窗树梢一闪即逝。守在那边的羽林卫大呼“保护皇上,抓刺客!”便奋力追了去。大殿门被撞开时,莫非刚刚扑倒在地。

当先夺门而入的是唐子俊,莫非一颗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落下,眼圈微微一红,忍痛仰头道:“追刺客,莫让他伤了皇上!”声音平静,却自有一种决然之气。

唐子俊进门便见莫非倒在地上,背上还插着一柄清刚匕,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急跳起来。又听莫非大呼,见莫非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神色中颇有乞求之意。他比谁都明白这宫里根本没有刺客,那引走羽林卫的,自然是接应莫非的人。莫非是要他去就那人。

以唐子俊的眼力,一眼便看出匕首并没有刺中要害,不由放下心来。这一愣的瞬间皇上及一众羽林卫已经跟了进来。唐子俊眼神一凝,朝李柚静静欠身行了一礼,“微臣去抓刺客。”见皇上点头,自北窗一闪而出。

莫非见唐子俊追去,心下一松,脸色也舒缓了下来。这才觉得背心剧痛,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李欣玉见莫非竟然受伤躺在地上,也是一愣,刚刚在殿外的盛气凌人顿时弱了几分,突然有些心虚起来——难道真的有刺客?明明是慕容云菲偷偷潜入掖庭局,天策府七大队的人怎么可能看错?可事实摆在眼前,莫教皇上误会了才好。

想到此处,她念头急转,脸色却是震惊加上惶恐,娇声道:“这不是莫才人么?怎会在此处?”几步跑过去想将莫非扶起,却听背后一句冷喝:“住手!”

皇帝李柚的声音十分平静,却自有不可抗拒的威严,“请职守太医全部到明仙宫来。”首领太监万金连忙领命去了。

李柚几步走到莫非身边,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听莫非轻“嘤”一声,口中淡淡道:“忍着。”转身便朝门外走去,步履坚定而沉着。

李柚转身的瞬间,李欣玉借着火光看见李柚冰冷的脸色,和眼中掩不住的一汪柔情和担忧,顿觉浑身冰凉,险些站立不稳。暗暗悔恨:人算不如天算!我这般费尽心机,到底是在为谁做嫁衣?

……

坐在皇帝的御撵上,被李柚抱在怀中,莫非只觉耳朵根发烧。风吹在耳边细碎柔软的秀发,有些酥酥痒痒的。耳中传来蝉鸣与蛙鸣起伏的鸣声,夹杂着扯撵的辘辘轮声,格外清晰。

总算是过了这一关,可是,莫非默然偷觑了一眼李柚,称病避宠这一着,以后恐怕行不通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感觉到李柚的目光望了下来,莫非连忙将眼闭上,假装昏迷。只觉李柚抱她的手又略微紧了紧,耳边轻轻有极低的几句话语传来,合着蝉鸣车轮声,有些听不清。可莫非终究还是听清楚了。

“莫莫,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柚子会保护你的!”那语气饱含着无比的柔情,却叫莫非身子一僵,从头到脚,一片冰浸寒凉。

难道说,只明玉殿选秀时的那一眼,终究还是被他记住了么?自己和姐姐,微微的那一丝神似,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么?

莫才人,明仙宫,哪一处不是姐姐的印记,可自己竟然还可笑的心存侥幸。

胡思乱想间,莫非只觉心底一片悲凉,恨不得立刻给李柚两个耳光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在乎姐姐,却要她受那样的苦!难道君恩果真如此难测?

感觉御撵停了下来,明仙宫一阵慌乱的惊呼和迎驾,又传来榆钱的低呼和压抑的哭泣。莫非听着纷乱的声响,心下气血翻涌,被李柚抱着走了几步,竟真的晕了过去。

第九十章 辩是非,怒了南宫,慌了充容

……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朦朦胧胧间莫非只觉口中焦渴,不自觉的唤了一声“水”,又挣扎着想挣开眼,眼中酸酸的迷蒙着,睁眼尚看不清人脸时,便听见榆钱惊喜的声音,“小主醒了,小主醒了!”接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伴着环佩叮咚的声音到了床边。莫非的手被人一把抓入掌中,一个女声凄凄哭道:“姐姐可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莫非认得是南宫雪的声音,又凝神半晌,才看清她梨花带雨的面容,眼中确有真挚的担忧,不由得心中歉疚,回握一握她的手,勉力笑了一笑,“哭什么?我没事!妹妹可还好?”

南宫雪抹一抹眼泪,叹道:“幸亏慕容蓝见我们许久未回明仙宫,带着荷塘等人出来寻我,这才在御花园假山之后找到我,又将我送回染菊殿。这刺客也太过大胆了,将我打晕,又将姐姐劫走!可惜让他逃了!”

逃了么?有唐子俊追上去,原本就不需她再担心什么。看着南宫雪一脸愤恨懊恼,莫非却是松了一口气。此时榆钱已将试好的温水端来服侍莫非抿了两口。莫非背部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好了,却还是有些钻心的疼。榆钱连忙垫了几个软枕,小心翼翼的扶着莫非斜斜靠好。莫非望了一圈,并未见慕容蓝的身影,只做不经意的问道:“慕容蓝呢?怎么不见她?”

南宫雪与榆钱对望一眼,榆钱眼眶一红,低下头去。莫非一颗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只静静看着南宫雪道:“怎么了?”

南宫雪刚收拾的眼泪又要滑落,黯然道:“慕容蓝听闻你不知去向,将我送回染菊殿后。便慌慌张张的去寻你,此刻还没有消息,只怕……”

榆钱顿时跪在地上。磕头悲戚道:“都怪奴婢不好,应该坚持和蓝姑娘一起去寻小主的!蓝姑娘让奴婢在裳莹殿中等着,怕小主突然回来没个人伺候。奴婢竟就这么傻傻的在裳莹殿中等了半夜!奴婢该死!请小主赐罪!”

莫非自然知道慕容蓝的安排,怎会让榆钱跟着呢?这丫头也太实诚了。她轻咳了两声。柔声道:“起来吧。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哭什么!这事不能怪你。”

话虽如此,莫非心中却是担心得很,眉目间也掩不住一丝忧色。南宫雪见了,也只能叹息无语。

……

殿中正自说话,突然外面有人高声到:“圣上驾到!”

殿中人哗的跪了一片,山呼万岁。一个赭黄色的身影风一般刮入殿中,见莫非面色苍白如纸。正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几步冲上去将她扶住,“不必多礼!好些了么?”

莫非被李柚扶着,多少有些不适应,敛眉低声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并无大碍。”又看了一眼满地跪着的人,朝皇帝示以眼神,“皇上……”

李柚淡淡道:“都退下吧。”众人这才应声退下。

南宫雪却有些进退不宜,念头一转,柔声道:“皇上还穿着朝服。可见是才下朝,连便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赶来探望姐姐,姐姐真是好福气。”

李柚这才注意到南宫雪。见她一身齐整的天水碧丝绣宫装,内外两层浅青和深碧的宫纱繁复重叠,行动间恍若一池春水波光摇曳,越加衬得肤色赛雪,似乎怔了一下,“雪儿昨日也受了惊吓,怎么不在染菊殿好好休息?”

南宫雪又恭恭敬敬福了一礼才道:“多谢皇上挂念,臣妾无事。姐姐是在与臣妾一起散步时被刺客劫走的,听闻姐姐受伤,臣妾心中不安,是以特意来看看。”

李柚点头道:“倒是你们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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