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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清贫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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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人多口杂。罗家的媒人很快就要上门,这节骨眼上子秀可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三个晚辈齐声答应。
  该做晚饭了,常子秀也下楼来帮忙了。罗老太太赵氏白氏三个人暗暗观察着,见常子秀烧火切菜,有条不紊地忙碌,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的样子,不由彻底松了一口气,认定之前真是一场虚惊。
  吃过晚饭,大家围在火塘烤火。檀哥儿不听话摸黑跑到院子里,孟氏忍不住责备了儿子两句。檀哥儿调皮地顶了一句嘴,坐在檀哥儿身边的常子秀立马啪地重重一巴掌打在了檀哥儿脸上,嘴里道:“顶撞你娘,忤逆不孝地东西,打死你!”檀哥儿的小脸立马红了。孩子吃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事发突然,大家都惊呆了。
  小姑子这是发什么疯,竟然对自己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合着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孟氏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可做姑姑的教训侄子,自己还真的不好说什么,只能强压下心头不满劝慰着儿子:“谁叫你不听话,不然你姑姑也不会打你,快别哭了。”
  檀哥儿挨了痛,哪能轻易止住哭声,仍旧张大嘴巴嚎啕。常子秀厉声道:“还哭,没听到你娘叫你别哭了吗?忤逆不孝的东西,打死你!”常子秀说的话跟之前差不多,可这回揍人用的却是脚,她抬脚踹向檀哥儿,将孩子踹倒在地,作势还要补上两脚。
  “啊,子秀你做什么,你……”孟氏尖声大叫着,将檀哥儿抱开。赵氏去拉常子秀,根本拉不住。“打死你,忤逆不孝,打死你……”常子秀一边大骂一边继续往檀哥儿和孟氏那边扑。
  “子秀你疯了!不过小事而已,你怎么能对檀哥儿下这么重的手!”常子胜冲过来大力拽住常子秀,常子秀怎么挣扎都挣不开。脸上却还是狰狞着,不住口地嚷“打死你,打死你个忤逆不孝的”这些话。
  “子秀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能用脚去踢檀哥儿呢,他才多大!你三哥不在家,他若是在,非跟你翻脸不可!”常子柱不满地瞪着自家妹子。
  “祖父,爹,虽说小姑是长辈,檀哥儿犯错她可以教训,可她怎么能对檀哥儿下这么重的手!难道就因为檀哥儿的爹不在家好欺负一些?”孟氏扒开檀哥儿的裤子,惊见孩子的屁股被踢乌了一块,立马心疼的呜呜直哭,一边哭一边告状。
  檀哥儿挨打,马氏暗自快意。这小崽子仗着自己年纪最小,娇气得要死。松哥儿稍微碰了他一下,他和他那娘就唧唧歪歪地在长辈跟前告状,松哥儿因为他可没少挨打。这下好了,打他的人是小姑,你告状又如何,长辈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将小姑打一顿吧。小姑子虽然讨厌,这回总算干了件人事!
  孟氏告状,常建礼板着脸,常兴家也面沉如水,可是两个人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赵氏已经崩溃地哭了起来,她绝望地看着罗老太太:“娘,怎么办,子秀,子秀她又这样子了,她真的是中……”
  “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赵氏的话被罗老太太大声打断。老太太转头对几个孙媳妇厉声道:“快将孩子们带回房里去,好生看着不准出来!还有,方才的事情不准说到外头去,自己的孩子自己教好。若是让我听到谁和外人乱说,不管大人小孩,我决不轻饶了他!你们三个听到了没有!”
  “孙媳听到了,我这就带着孩子回房。”白氏又是担忧又是惊惶,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飞速离开了火塘。“打死你,打死你个忤逆不孝的。”一旁的常子秀还在念叨。
  一直沉浸在檀哥儿挨打,孟氏也心痛一回快意中的马氏这才发现了小姑子的不对劲,本能地想留在火塘打听内情,可罗老太太发话,然后察觉情况不妙的常子柱也催妻子带着孩子赶紧走,马氏只好不情不愿地叫上自己的两个孩子乖乖回房。
  “二嫂,祖母为什么将咱们都赶走?”小姑子对檀哥儿又是扇巴掌又是脚踹地,长辈们不责怪小姑子,却将自己赶走,孟氏心里一肚子火。走到廊下忍不住问马氏。“谁知道啊。”这事太过诡异,马氏自己也不清楚,自然不会和孟氏多说。
  三个嫂子都走了,杨雪也起身打算回房。罗老太太却道: “四郎媳妇你留下帮着出出主意吧。”杨雪只好坐回了椅子。
  马氏带着儿女回房喊他们各自睡了,自己却因为猜测常子秀究竟怎么了,一直静不下心来。许久之后,常子柱终于回来了,马氏立马缠着丈夫问小姑子究竟怎么了。
  常子柱只管叹气,半天都不说话,最后架不住马氏的追问才悲痛地道:“子秀中邪了,脑子不清醒了。”中邪了,讨人厌的小姑子竟然真的是中邪了,马氏起先就往这方向猜测过,如今得到证实,她心里不由冒出几分欢喜。
  在丈夫面前她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欢喜表现出来,而是惊讶地问:“好好地小姑怎么会中邪,祖母她们可知道原因?”常子柱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缘由通通告诉了妻子。
  好啊,闹了半天,小姑子老早就惦记上了那克妻的宋沉,难怪瞧不上自家表哥。宋沉凭哪点跟自己的表哥比,除了克妻还年纪大。真够不要脸的,姑娘家家的竟然自己主动去找汉子,如今更是因为嫁不成这个汉子而发了疯,世上竟然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这要传出去常家一家子都没脸见人了!
  马氏满腹鄙夷,一时激动忘记掩饰了,心里的话冲口而出:“你妹子这哪里是中邪,分明是想野男人想疯了。不要脸的东西,她怎么不去死!”
  “恶毒的婆娘,你给老子去死!”马氏话音刚落,就被丈夫一巴掌打倒在地。
  

☆、两难

  常家兄妹五人,常子秀最小,又是唯一的妹妹,四个哥哥对这个妹子自来是捧在手心百般疼爱的。虽然娶妻生子后这份疼爱有所减弱,但听到妻子用这么恶毒的话语咒骂自己的妹子,常子柱瞬间暴怒了。
  他一巴掌将妻子打倒在地,铁青着脸指着马氏的鼻子骂道:“我妹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一辈子兴许都毁了,你不难过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恶毒的咒她,你还是人吗?且不说那是我的亲妹子,就算是村里其他人家的闺女,你也该生出几分同情吧。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心地歹毒的女人!”
  常子柱这裹着满腔怒火的一巴掌,直接将马氏打懵了。事发突然,力道又重,马氏只听到自己的耳朵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头晕晕乎乎地,过了好一阵才清醒了一些。觉着脸上火辣辣地痛,马氏伸手摸去,触手烫热。看了看手指,带着些血痕,不用说自己的脸肿了嘴角也被打破了。
  “你个杀千刀的,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么下死手地打人,我,我跟你……我,我不活了我!”看着目龇俱裂气喘如牛的丈夫,马氏心头的恐惧感超过了她的愤怒,原本想扑过去跟丈夫厮打的念头瞬间消失,后面那句“我跟你拼了”也换成了“我不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马氏不念书不会说这句话,但道理却懂。女人本就打不赢男人,更何况此时的丈夫又处于暴怒的状态之下。她这时候还去触怒丈夫,那就是上赶着找打,傻子才会这样做。
  “不活了,那你去死吧,咱们家不稀罕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婆娘!”常子柱咬牙切齿,狠声骂了一句,起身往床边走去。脱了衣裳自己躺下,看都不看蜷缩在地上的妻子一眼。
  成亲以来,虽然和丈夫没少拌嘴,好几次丈夫也差点冲自己动手,但最终还是没有。没想到这辈子第一回挨自家男人打,竟然是因为小姑子的事情。马氏心里对常子秀的厌恶更甚了几分,巴不得她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一直这么疯癫下去。
  马氏恼了好一阵,觉着地上太凉,才咧嘴抽气艰难地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怨毒地盯着床上的丈夫,马氏心想,常家人真是太不要脸太护短了,他妹子勾汉子,自己说都说不得了。平日里祖父祖母满嘴的规矩礼仪,可却教出了常子秀这样不知羞耻想汉子想得发了疯的闺女!
  明明模样家境都不出色的姑娘,偏自己宝贝得不得了,这个后生不好那个后生不好左挑右挑地。若不是老家伙们多事,一早给小姑子定了人家,哪里会出这种祸事。报应,活该!幸好当初表弟和小姑子的事情没成,不然表弟娶了这么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做媳妇,姑姑不得怨死自己。马氏胡乱想了好一通,估计丈夫已经睡着了,才慢慢走过去躺下。可她人躺下了,思绪却还是纷乱,根本睡不着。
  这一晚常家的大人集体失眠,常子胜和杨雪两个人躺在床上也在说着常子秀发疯这事。
  对于常子秀疯癫这事,家里的男人比女人更难接受。所以当时在火塘边,大家是百般观察试探常子秀,然而怎么看怎么问,常子秀的表现都不正常。
  想着女儿是因为不能嫁给自己想嫁的后生而疯癫,常兴家觉着愤怒又羞耻,忍不住大声喝骂起来。他这么一喝骂,常子秀竟然一下跪倒在地不要命地磕头,哭喊着“我不孝,忤逆长辈,我不孝,我忤逆长辈,我错了。我要嫁给罗家后生,这样祖父祖母高兴,爹娘高兴,哥哥嫂嫂们也高兴。我错了,爹你打死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咚咚咚”常子秀磕得极为大力,几个头磕下来,她的额头登时就红肿起来。虽然猜出小姑子是装疯,也知道她磕得大力才不会穿帮,可看着常子秀真的这般卖力地表演,杨雪还是看的心惊肉跳。妹子啊,那可是头,你别为了演得逼真真把自己给弄傻了。
  好在立马有人扑过去阻止了,常子胜和常子柱一左一右将自家妹子提了起来,。常子秀奋力挣扎,可哪里能从两个不忍妹子自残的兄长手里挣脱。
  不比常子胜,常子柱才知道妹子一心想嫁宋沉家里不让,百般打骂才将妹子逼成这样。看着妹子疯癫失常的模样,常子柱心痛得红了眼眶,不满地抱怨起来:“那姓宋的虽然克妻又年岁大些,可到底是个善良本分的,子秀一心嫁他,家里答应又怎么了,这下好了,将妹子逼成这幅模样了,这不是害她一辈子吗!”
  常兴家脸色很难看,怒声道:“混账东西,反了你了,竟然说起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是来了。你去十里八乡问问,有你妹子这样不经媒人父母,自己选好后生家然后要死要活一心嫁给人家,长辈不同意还要挟长辈的姑娘?传出去,人家怎么看咱们家,往后你闺女嫁人会不会受连累?咱们做长辈的依规矩管教她,没想到这孽障自己疯癫了,这能怪我们长辈?”
  常子柱悲愤之下说了过激的话,被自家老子一通责骂哪敢还嘴。常子胜见二哥憋得脸孔通红,忙出来打圆场:“爹,您别生气,二哥也是心疼子秀,一时情急,并不是有心的。”常兴家怒道:“心疼她,你们心疼她,她可不心疼你们。她若是知道心疼你们,就不会做下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来,败坏咱们家的门风!”
  “行了,别吵了,事情已然这样了,吵有什么用。当紧的是想法子给子秀治病,总不能任由这孩子一辈子这么疯癫下去。”常建礼面沉如水,几个小辈立马闭上了嘴巴。
  罗老太太哽咽道:“治病,这病怎么治?起先我还说是中邪,请个神婆来做做法,可瞧着不是中邪,是这孩子自己脑子不清醒了。”
  赵氏哭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真是中邪呢,请神婆来做做法总没错。子秀这疯病不治好,桐木冲那边的亲事怎么跟人家提起。”
  常兴家冷笑道:“蠢婆娘,你闺女这幅模样还妄想跟罗家结亲,这孽障的丑事传出去,人家谁还愿意跟咱们家结亲。”
  赵氏被丈夫的讥刺惹恼了,气道:“孽障,孽障,好歹子秀是你的亲闺女,你这做爹的还不如她两个哥哥心疼她!若不是你那么下死手地打她逼她,闺女能疯癫吗?”
  “你这臭婆娘存心找打是吧,当初管教这孽障的时候你可没少帮腔,如今出事却全赖我一人头上了!”常兴家恶狠狠地瞪着赵氏。两口子乌眼鸡似地怒目相向。
  结果才安静了一会儿的常子秀见此情形又癫狂起来,哭着大力拍打自己的头道:“我错了,爹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再说一心嫁宋大哥的话了,我听你们的,我嫁到桐木冲去,嫁给姓罗的。我错了,爹别生气。我错了,爹别生气。”常家兄弟照旧一左一右拉住妹子的手阻止她自残。
  “子秀,我的儿,你别这样子。”罗老太太捂嘴直哭,“早知道你这孩子会这么想不开,我们就不逼你了!”可常子秀还是念叨着“我错了,爹别生气”这些车轱辘话。
  杨雪叹了口气,走到常子秀跟前,轻轻掰过她的脸,温声道:“妹妹,你看着我听我说话。”常子秀嘴里虽然还是喋喋不休地念叨,眼睛还是看着杨雪。
  杨雪极力将声音放软对常子秀道:“妹妹,你误会了,爹没有生气。因为你听从了家里的安排,答应嫁到桐木冲去,长辈们都很高兴。这不祖母还特地拿出尺头让我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你起先也试过了,很好看不是。”
  “新衣裳,对,我有新衣裳,葱绿色的绸缎衣裳,好看极了。”常子秀想了想终于记起。杨雪点头:“对呀,你试穿过后就放进了箱子。”“放进箱子了吗?我怎么忘记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常子秀神色疑虑。杨雪笑着点头:“那你回房去看看吧,正好夜也深了,咱们也该歇着了。”
  罗老太太见杨雪安抚住了常子秀,忙示意赵氏过来送常子秀回房歇息。赵氏点了松明,拉着女儿走了。火塘边大家继续就要不要请神婆给常子秀驱邪一事商讨着。
  常建礼的意思是请,罗老太太却不答应。因为根据经验,这种疯癫的病,即便请了神婆,治好的也少。而大姑娘得了这种病,神婆基本上是治不好,治不好犹自可,还因为请了神婆传出许多不好的话出来。常兴家也赞同罗老太太的看法,主张不请。
  常建礼问常家兄弟以及杨雪,三个人都犹豫不决,不请嘛,不忍心看着常子秀这么疯癫下去,请嘛,不见得有效还会害得常子秀彻底坏了名声。
  “那就先看看吧,兴许祖宗显灵,过些日子子秀这病它自己就好了呢?”进退两难,常建礼颓然挥手,“散了吧,都回去歇着。记着,这事一定不要传出去。老婆子,你和赵氏从明日起好生看着子秀,不让她出去。家里若是来人,就让她呆在自己房里别出来。”
  

☆、分忧

  “可怜的子秀,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不幸。若是这病治不好,这一辈子不就一直这么疯癫下去了。”常子胜想到自家妹子,情绪极其低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好。
  小姑这般豁出去了,自己可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坏了她的好事,杨雪努力摆出一副难受模样道:“是啊,谁知道小姑会这么想不开。我真是后悔,当时就不该听从祖母的话去劝说子秀忘掉沉表哥,答应嫁给罗家后生。”
  常子胜叹气:“这不能怪你,你只是听从长辈的吩咐行事。子秀并不是存心忤逆长辈,实在是太喜欢你表哥了,所以虽然听从了长辈的安排,心里却放不下,生生把自己逼疯了。嘿,其实二哥说得对,当初若是答应了子秀,咱们家不过被人家说上一阵嘴,可子秀却是好端端地。如今好了,子秀疯了,谁家后生还肯娶她。”
  看着神色落寞的丈夫,再想起原先罗老太太的泪水,杨雪不由生出几分心虚。若不是看在小姑子这么态度坚决,那边又是自己表哥的话,她还真不想暗示小姑子用这装疯的法子。
  毕竟小姑子自己遭罪但能嫁给想嫁的人,是求仁得仁得偿所愿。可这事传出去对于常家整个家庭的伤害就大了,身为常家的媳妇,她这么做其实算是吃里扒外挖自家墙角的。
  但愿老太太能用雷霆手段将这事控制在家里,不要传出去。同时小姑子自己也机灵一些,不要去外头疯闹,家里来了外人别装疯。更要紧的是得尽快推动事情朝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尽快让宋常两家将亲事定下来。
  马氏挨了打,脸上的红印子到了第二天还没有全消。孟氏眼尖,问她是怎么了。马氏说自己昨晚先是因为丈夫说的关于小姑子的事儿睡不着,后来又睡得太死,一晚上没翻身,结果一边脸睡红了。
  “小姑子的事让二嫂睡不着,小姑子怎么了?”为着昨晚小姑子打了自己儿子,除了常家兄弟两个责备了常子秀几句外,长辈们却是一句交代都没有,孟氏心里本就窝火。对有关小姑子的事情也就特别敏感,马氏的话音刚落,她就尖声发问。
  小姑子倒霉,马氏幸灾乐祸,立马将丈夫告诉自己的添油加醋说给孟氏听。
  “小,小姑想嫁给杨氏那个克妻的表哥,长辈不同意,她,她就疯癫了?”孟氏瞪圆了双眼,结结巴巴地道,“这,照二嫂这么说,这事可是老早就发生了,怎,怎么咱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马氏撇嘴:“这样的丑事,老家伙们自然是瞒得铁紧,哪能让咱们知道。”孟氏点头:“倒也是,一个姑娘家自己找汉子,长辈们觉着丢脸,哪肯说出来,可不就瞒着咱们这些媳妇了。”
  马氏道:“不过人家杨氏乃是祖母的心头宝,人家是早就知道了的,兴许大嫂也知道,单瞒着咱们两个不得长辈欢心的。谁叫咱们嫁的男人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幺儿,可不就爹不疼娘不爱了。”
  原来小姑子疯癫了,难怪对着檀哥儿又是打又是骂的。孟氏恍然大悟,跟着又想,小姑子好端端地怎么会想起嫁给杨氏那个克妻没人肯嫁的表哥了呢?莫非是受了杨氏的撺掇?
  虽然马氏心里觉得根子还是在于常子秀自己,若是她自己不对姓宋的动心,杨雪就是再撺掇怂恿都没用。不过孟氏的疑问是马氏喜闻乐见的,她自然是顺着孟氏的猜测附和道:“那还用说,自打杨氏进了门,小姑子就巴着她,咱们四个嫂子,小姑子就和杨氏最亲近,连大嫂都甩到了一边。你想杨氏一个劲儿地说自家表哥人如何好,如何可怜,那人之前又帮过小姑子,小姑子能不动心?”
  孟氏愤然:“长辈们一直偏心杨氏,说她怎么聪明伶俐,得过县太爷夸奖,杨家怎么大方舍得,杨氏的嫁妆怎么好。这下好了,因为这个得意的媳妇,咱们常家出了个疯了的小姑子!”
  “轻点,祖母听到有你受的!”马氏做害怕状提醒孟氏,“人家就是惹出了那么大的事,长辈们还是相信她。昨晚将咱们三个做嫂子的都撵走,单留下她帮着出主意!”
  孟氏哂笑:“出主意,人已然疯癫了,她能想出什么主意,她又不是……”“别说了,大嫂来了!”马氏见白氏从廊下走过来,赶紧阻止孟氏继续往下说。
  开年的头两个月乡下人并不是很忙,常子秀不出门干活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常家的房子和最近的邻居家也有一小段距离,并不是紧挨着。常家人又多,本身就挤得慌,村里人除非有事,不然没谁来常家窜门。
  常建礼和罗老太太撂下了狠话,严令家里人多嘴多舌,是以直到二月过了,有关常子秀疯癫的消息除了常家人自己,常家沟没有别的人知道。但常子秀的病情却是毫无好转的迹象,还是那样遇到点刺激就发作,没遇上刺激又好好地,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因为担心叫村里人瞧出,常子秀是绝对不能出去干活了。家里本来有两个孕妇不能下地,然后小姑子又不能出门干活,摊到白氏马氏头上的活计无形当中就翻了倍。白氏还好,知道这是非常时期,不管常建礼罗老太太怎么安排她都没意见,马氏却是一肚子牢骚。
  自己在外头累死累活,杨雪孟氏常子秀几个却在家里松快悠闲。尤其是想到小姑子是因为想野汉子想疯了,而那野汉子又是杨雪的表兄,马氏就恨得牙痒痒。偏偏她这股子怒火又发作不得,只能死死憋着。丈夫极端护短,若是叫他听到自己抱怨的话,非得收拾自己不可。
  忍啊忍啊,终于有一天马氏忍不住了。那天她一吃过早饭就和白氏赵氏挑着篾粪篮,翻山越岭地去给坡田扯草。虽然还没到播种插秧的时候,但得赶早扯草丢到田里沤肥。去年三妯娌加上婆婆小姑,拢共五个人,这两亩田扯了三天,每天都能早早收工,可今年三个人扯了五天还收不了早工。
  虽说早春的日头不毒,可架不住一整天地晒,婆媳三个累得头晕眼花,回到家的时候都懒得动弹了。
  马氏一屁股摊在廊下椅子上,喊着闺女给自己端碗水来喝。橙姐儿却磨磨蹭蹭地好一会也没端来,马氏不由火大,对着灶屋方向大声吼骂起了闺女。
  “二婶你别骂二姐了,二姐今天被姑姑踢了两脚,这会子脚可能还在疼。”常蓝赶紧替常橙解释。
  橙姐儿被子秀踢了两脚?这会子还在疼,那是踢得有多重!马氏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嘴上却说着气话:“这是,哦这丫头,我再三交代她离,离那个……那个子秀远点,她偏不听,活该!”
  白氏对马氏的话很不以为然:“弟妹说的什么话,小姑神志不清,肯定是为着丁点事又犯病了,橙姐儿孩子家家的哪里想得那么周到,你不心疼孩子还说这样的话,孩子听到得多伤心。”常蓝道:“是啊,不怪二姐,二姐又没做什么,姑姑突然就生气了。”
  马氏方才本想骂常子秀 “不要脸的东西”,临了又收了回去,因为赵氏正走向茅房,她要是骂小姑子,赵氏肯定听得到。可是婆婆心疼自己的闺女,难道自己就不心疼橙姐儿了。小姑子想野汉子想疯癫了,凭什么自己的闺女就要挨她的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马氏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恨不能尖声大叫发泄自己的怒火。
  橙姐儿将水端来,马氏胡乱喝了。然后拉着闺女回了房,将闺女裤子褪下察看伤势。常子秀那两脚是踢在常橙大腿上,孩子大腿上乌紫了两大块。看着闺女腿上的伤,马氏心疼得泪水一下涌了出来。
  马氏轻轻吹着那乌紫的地方问:“很疼是吧,你姑姑肯定是大力踢你,橙姐儿当时有没有哭?”常橙摇头:“没哭,姑姑是病了,犯糊涂了,又不是真的要打我。”
  女儿越懂事,马氏就越心疼,对小姑子的怨恨就越深。马氏问闺女:“那你姑姑打人的时候,大人都不在啊,就没人拉开她?”常橙道:“都在。□□母和四婶跟着就将姑姑拉走了,三婶拉着檀哥儿躲得老远,后来四婶喊我去她房里给我抹了茶油。还说我是好孩子,受了委屈都不哭。又说姑姑病了神志不清,让我别怪她。”
  别怪她,杨氏婆娘说得好轻巧,合着不是她的孩子挨打。明明是她那表哥惹出来的事,最后遭罪的是自己这些人,她没有受到分毫的损失不说,还刀切豆腐两面光,好人全叫她一人当了。
  之前她一心盼望着常子秀一直这么疯癫下去,可是现在她却巴望小姑子快点好起来。因为正常的后生家不可能娶一个疯癫的姑娘,小姑子嫁不出常家不得养她一辈子。一辈子要面对这么个祸害,时刻担心她发疯打人,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可寄希望于小姑子疯病自己好起来,这实在是不现实,最好的法子是将这祸害弄走。谁惹出的祸谁自己收拾,既然小姑子是因为杨氏的表哥疯癫的,那就应该由他来娶小姑子。
  对,就该这样!马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杨氏的表兄正四处物色寡妇,疯癫的小姑子跟好端端的寡妇肯定没法比,宋家不会愿意娶小姑子的。不过不同意不是还有杨氏嘛,人家可是长辈的贴心小棉袄,长辈遇上难事了,可不就该她来分忧了。
  马氏想到这里不由笑了,下定决心等下就寻机会跟赵氏说,这事就得先跟她说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事,幸好白天写好了,就提前发了。嗯,下章宋沉应该能登常家门了。

☆、请求

  “二嫂,子秀踢了橙姐儿两脚那事你已然知道了吧。”晚饭吃过,马氏在猪圈前喂猪,孟氏走了过来。“知道了。”虽然知道孟氏怀着身孕,小姑子发癫的时候她远远地躲开情有可原。但小姑子踢打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孟氏只顾着逃开对橙姐儿不管不顾,马氏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面对孟氏不免神色有些淡淡地。
  孟氏只当她是因为闺女挨了小姑子的打心里不舒服,根本没多想,自顾自地道:“二嫂啊,你每天在外头不知道咱们这些人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因为担心小姑子疯癫打人,咱们说话做事是百般小心。我大着肚子,时刻担心她忽然扑过来朝我肚子上踢上两脚,又怕檀哥儿不小心惹恼了她再挨一顿打。只要和小姑子在一起,我就胆战心惊头皮发麻。若不是身子不便,我真想像你一般成日里下地干活,将檀哥儿带在身边,躲得远远地,省得担惊受怕。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哼,你也知道日子难过,凭什么我们在外头日晒雨淋累死累活,你们就在家里松松快快享清闲。马氏的心情因为孟氏的抱怨大大好转,同时也觉得这是拉上孟氏和自己一道去说服赵氏的绝佳时机。果然马氏低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孟氏立马附和。
  两个女人随即就寻了个借口将赵氏叫到一边,一唱一和地说小姑子疯癫跟宋沉有脱不了的干系,自家是不是要寻宋家人给个说法。赵氏听完直摇头,当着媳妇的面她不好说这事似乎赖不到人家宋沉头上,因为照眼前看来人家没有纠缠自家闺女,是自家闺女上赶着要嫁给人家。人家宋沉根本都没将这事告诉自家大人,不然杨元兰也不会张罗着给儿子娶寡妇这事了。
  孟氏急道:“娘为什么不同意啊。”赵氏搪塞道:“那是杨氏的姑姑家,咱们这么做,杨氏会左右为难,也伤了亲戚之间的情分。”
  明明是觉着自己闺女上赶着去勾搭姓宋的,自己觉着没脸找那姓宋的,又怕找那姓宋的,这丑事传出去,偏要说什么怕伤了亲戚的情分,马氏心里鄙夷,嘴上却不点破,而是道:“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娘还顾忌这些。老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子秀是因为姓宋的才变成这样,要想她的病好,还就得让姓宋的来。”
  这话倒是没错,赵氏一下就动了心,晚上等大家都睡下之后,悄悄地和罗老太太说了这事。罗老太太叹息道:“什么让人家宋家后生负责的话就不要说了,说出去平白惹人笑话。当初子秀好端端的时候咱们瞧不上人家,如今子秀疯了就硬塞给人家,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咱们可做不来,而且也作践了子秀。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喊宋家后生来见见子秀,兴许子秀的病就好了,这法子早些天我就想到了,可你公公和兴家不同意。他们说又不是人家宋家后生勾搭了子秀,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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