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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清贫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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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子胜苦笑:“如今没分家几个嫂子已然不大高兴了,你当祖父今日为何让我们两个和爹去帮叔祖父他们,就是因为担心安排别人去,不情不愿地,弄得婶婶她们心里不好受。只是治好子云哥的病谈何容易,且不说寻不到高明的郎中,就是有,叔祖父家也拿不出那么贵的诊金来。”
  忙完了水田该收割旱田了,而在外做工挣钱的常子梁和常子柱也暂时向雇主告了几天假回家帮忙来了。有了他两个生力军,常家人肩上压力大大减轻,大家都很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还是马氏白氏,距离上回常子胜成亲常老大和常老二回家到如今,已是一个多月了,两个女人二三十岁的年纪,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受啊。
  丈夫回家,马氏神色愉悦,走路都脚下生风。在常兴家从谷桶里往大家的箩筐里用撮箕舀谷子的时候,再也不鼓着眼睛死死盯着,生恐公公给她的箩筐里多舀给孟氏杨雪她们的箩筐里少舀,然后自己的担子比别人的重吃了亏。 一时间常家的气氛空前和谐,可惜这和谐维持到常老大和常老二回到家的第三天就维持不下去了。
  那天大家翻山越岭去了常家最远的那片旱田去收割稻子,全家出动又出工出得早,收工也就收得早,孟氏说自己有几件衣裳要洗,放下谷子后就回了新房子去取。常家其他的女人则坐在廊下歇气说话,马氏看着孟氏的背影,小声哼了一句:“就她狡猾,借着洗衣裳躲避做饭。”
  杨雪和白氏坐得离马氏比较近,自然是都听到了她的鄙夷。白氏看了一眼马氏,小声道:“算了,不过做一顿饭而已,咱们家那么多人,谁做都行,何必念叨叫祖母听到了又不高兴了。”马氏撇嘴:“做饭自然是不累人,可我就见不得她每回都寻借口偷奸耍滑,当大家是傻子就她一个人聪明。”
  结合祖母对马氏孟氏的评价和自己嫁到常家之后对这两个女人的观察,杨雪才不想参与到这些破烂事情当中,她假装没听到马氏的话,侧身和小姑子常子秀说话去了。
  不久孟氏提着装了衣裳的篮子从新房子那边过来,喊儿子檀哥儿和自己一道去溪边。不想檀哥儿却道:“不去,我要吃芝麻饼。”
  孟氏一瞪眼:“猴儿崽子,做什么梦呢,张嘴就要吃那等好东西,你娘可没钱给你买。”罗老太太好笑地看着檀哥儿:“这孩子,好好地怎么想到吃这个了。咱们乡下人穷,不过年过节地,谁家有闲钱买那个。”
  檀哥儿噘着嘴不高兴地道:“咱们家就是有,太婆你不给我吃。”罗老太太吓了一跳,沉声道:“胡说什么,咱们家哪里有那东西了!”檀哥儿嘴巴一扁哭了起来:“有,就是有。我看到二哥吃了,太婆就给他们吃不给我吃。”
  这回赵氏也生气了,怒道:“小兔崽子尽瞎说,咱们家根本没芝麻饼,你太婆又怎么会只给你二哥吃。再胡说我揍你了!”檀哥儿却丝毫不惧,大声道:“起先那会儿我明明看到二哥在吃,不信问问他。”
  罗老太太脸都气青了,气恼地对常橙道:“松哥儿呢,喊他过来!”常蓝和常橙正在翻绳,被罗老太太一声断喝,吓得手中的绳都滑脱了。常橙看了一眼马氏又看了一眼罗老太太,脸色苍白,半天不回话,最后还是小一点的常蓝道:“大哥和二哥去溪边洗澡去了还没回来。”
  罗老太太厉声道:“檀哥儿说看到松哥儿吃芝麻饼了,你们看到没有?”常蓝神情怯怯地道:“看,看到了。”罗老太太盯着常橙,慢慢道: “橙姐儿,你看到了吗?”常橙哆嗦着:“我,我……”赵氏气恼道:“到底看到了没有,你倒是说呀,这丫头真是急死人!”
  谁知道常橙居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罗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拍着凉椅喝道:“哭什么哭,一个二个地就知道哭!”常橙越加哭得厉害。马氏猛然站起来,将闺女揽在怀里替她擦眼泪,然后道:“祖母不必问橙姐儿了。檀哥儿蓝姐儿没说谎,松哥儿应该是真吃了芝麻饼。”
  “真吃了,他上哪儿得的?”罗老太太和赵氏齐声惊呼。“是啊,家里没有那东西啊?”孟氏也一副惊讶模样。
  马氏道:“这不大哥和松哥儿他爹回家那天不是马家集赶集嘛,他碰到我娘家大哥大嫂了。大嫂的娘家给我侄儿侄女买了两斤芝麻饼,大嫂想着松哥儿橙姐儿平日里少有机会吃到这些东西,就分了几块给他们两个。那饼子拢共就几块,又是孩子们他舅母给的,我就不拿出来给大家分了。怕别的孩子们看了眼馋,再三叮嘱两个孩子别拿出来吃。松哥儿顽劣不受教,估计是拿出来吃然后叫檀哥儿看到闹出误会了。”
  马氏一番话下来,大家都不做声。依照常家规矩,各房娘家买的东西各房自己享用,不用拿出来给大家分。那芝麻饼既然是马氏娘家嫂子送的,自然该常松常橙自己吃。
  孟氏干笑道:“原来是这样。怪只怪檀哥儿年小又嘴馋才会闹出误会。不过二嫂娘家嫂子还真是仁厚,自己娘家人送的东西都不忘分给两个外甥。难得啊难得,我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好的嫂子呢。”马氏被她一番话说得面容僵硬,正要回话,孟氏却大力拽着自己儿子,大步走出了院门。
  马氏看了看罗老太太,嗫嚅道:“都是孙媳行事不周,我明知道松哥儿顽劣不受教,却忘记将那饼子锁进箱子,害他偷拿出来吃给他几个兄弟姐妹看到了。既然看到了就该给大家分一点,可他素来小气馋嘴,哪里肯分,结果平白惹得大家不高兴。”
  赵氏哼了一声:“那还用说,想都想得到兔崽子,肯定是拿着饼子大喇喇地吃,任凭檀哥儿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也不分他一点,不然檀哥儿也不会那么气愤。”马氏羞愧道:“都是我的错。”
  罗老太太却淡淡地道:“既然是你娘家嫂子给的,本就该你的孩子吃。至于松哥儿自私不分给檀哥儿,往后多加教导就是。行了,不过一场误会,不要再说了,你们三妯娌准备做晚饭了吧。”
  晚上杨雪和常子胜照旧早早回房歇息,即便一时间睡不着,两个人相对说着悄悄话也好过在院子里和大家乘凉。杨雪少不得将原先有关芝麻饼之事原封不动地说给常子胜听,她观察仔细,学孟氏最后那番话学得惟妙惟肖。
  常子胜不由噗嗤笑出声:“这个三嫂,还真是尖酸刻薄。不过二嫂再嘴巴利索自诩聪明,这一回也瞒不了人。”杨雪其实心里有所怀疑,听到常子胜这样一说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她想让常子胜说出来,所以问道:“四哥怎么这样说呢?莫非你觉着四嫂在说谎?”
  常子胜道:“那还用说。且不说二嫂娘家嫂子的娘家是不是真的给她的儿女送了芝麻饼。就算真送了,你想她会将自己娘家送的东西送给小姑子的孩子吃吗?那饼子绝对是二哥用自己偷留的工钱买的。他两口子怕叫人发觉,肯定是百般叮嘱了一双儿女,橙姐儿倒是听话,无奈松哥儿不听话露出了马脚。”
  杨雪道:“照你这样说,那大哥不也买了,他们两个可是一道的。”常子胜摇头:“大哥才不会干这蠢事。那天大哥比二哥先到家好久,二哥说是碰到了二嫂娘家的亲戚说话说得久,大哥急着回家帮忙就不等他了。”
  杨雪道:“这下猜也猜得到大哥二哥偷偷留了工钱,如今家里就三哥没出去做过工,他两口子肯定气坏了。”
  

☆、混乱关系

  杨雪道:“那还用说,三嫂原先那话说得意味深长地,你没看到二嫂那脸色多尴尬。”常子胜道:“祖母肯定也瞧出来了,所以才说不过是一场误会,让大家别说了。”
  杨雪心想大哥二哥明知道要分家,自己在外头又有机会攒钱,谁能做到不藏私心。这事儿估摸着长辈们也觉着难办,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和着稀泥。可是话可以不说了,心里的疙瘩却消不了。孟氏两口子认定自己吃了亏,心里满是怨气,恐怕不会这么算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常子樵就禀告长辈: “檀哥儿她娘许是昨日晒得狠了,昨晚上就嚷着浑身乏力,瞧着是病了,祖父祖母,今日就让她歇息一下吧。”赵氏惊道:“昨日收工回家后她精神还很好,提着篮子去溪边洗了衣裳啊,怎么说病就病了。”
  常兴家板着脸哼了一声:“明明眼下正是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你竟然想让你媳妇歇息一天。晒得狠了,浑身乏力,满村的人谁不是这样,可不都得强撑着,偏孟氏就这么娇气了。”常建礼却淡淡地道:“既如此,那就让她歇一天吧。”
  孟氏这一病病得格外认真,竟然连起床帮老人翻晒一下谷子看看孩子都没力气一般,连饭都是常子樵送到床前去吃。第二天照旧如此,可送去的一大碗饭却吃得干干净净没有剩下的。赵氏可算瞧出来了,孟氏这分明是装病。
  这懒婆娘,一家人累得死她好意思安心在床上挺尸,三郎那个趴耳朵竟然帮着她打圆场!差点没气炸肺的赵氏怒冲冲地和婆婆说了这事,罗老太太叹了口气,这儿媳妇还真是蠢笨,竟然没看出孟氏和常子樵这是在发泄心头不满,少不得耐着性子将那芝麻饼之事分析了一番。她不摊开说还好,摊开说了之后赵氏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反了反了,大郎二郎居然敢偷偷藏私!当即嚷嚷着晚上要逼问常子梁和常子柱,让他们交出私留的钱。
  罗老太太无奈地道:“千万不能,你这么做不是让一家子人彻底撕破脸!往后大家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多尴尬。就是怕这个你公公才明知孟氏装病也不说破。”
  赵氏愣了片刻,随即咬牙:“大郎二郎私藏钱固然不对,可那懒婆娘也不能这样!咱们这做长辈的翻晒谷子看孩子洗衣裳忙得脚不沾地,她竟然大喇喇地躺床上挺尸!”罗老太太道:“容她生气两天,明天她再这样,你公公就会连带三郎一道教训了。”
  不知道是常子樵两口子气消了还是不敢再挑衅长辈权威了,第三天孟氏就病好了,生龙活虎地照旧做起了活计,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收割稻谷到了尾声阶段,黄豆成熟又该扯了。吃完早饭常建礼安排一天的分工:“最后那一片旱田,要不了这么多人去收割,四郎你和你媳妇索性今日先去扯黄豆。”
  “好,雪姐儿咱们走。”常子胜高兴地拉了一下杨雪,转身就走。杨雪也很高兴,嫁过来这么久了,还没和丈夫单独干过活呢。两个人戴着斗笠拿着柴刀兴冲冲出发了。
  常家种黄豆的地方是一个很宽的山弯,常家沟有十几户人家都在这里有地,而且大家种的都是黄豆。只是绝大多数人家这时候都还没收割完稻子,今日来扯黄豆的也就只有常子胜和杨雪两个。
  虽然两个人出发时间不算迟,可那种植黄豆的地方比较远,等小夫妻两个翻山越岭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常子胜见妻子满头大汗脸蛋通红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疼,道:“妹妹你去江边大树下坐着歇凉,我来扯黄豆,等我扯好捆好你只管挑就是。”
  杨雪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嗔道:“不好,叫人看到了又会说我娇气,笑你粑耳朵宠媳妇宠得没边了。”常子胜不以为然地道:“哪里有别人,这整个山弯就只有咱们两个。再说我又不怕别人笑话,我宠自己的媳妇碍着别人什么事了?好不容易咱们两个单独在一块干活,我就想让你松快松快。”
  杨雪还是摇头:“四哥,我就喜欢和你一道做事,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常子胜心头一暖,一把握住杨雪的手道:“那好,来,咱们一道扯。”
  两个人一整天自然不会只扯一担,可也不能多扯,因为路远,扯多了挑不回去。两个人各自扯了两担,一路上来回往家挑。从黄豆地往家走最开始一段路是一道坡,挑着东西爬起来很吃力。常子胜舍不得杨雪受累,要她走空手路上去,黄豆自己一个人挑。
  两个人各自两担,常子胜一个人就得跑四趟,就算他体力再好杨雪也不忍心,愣是自己挑了一担慢慢走。两个人这么一担子挑到前头放下再跑回来挑另一担,时间就耗得比较久。好不容易两担黄豆都挑到了山顶几棵大柏树下,两个人坐下歇气。刚坐下不久,却见一个矮壮青年也挑着一担黄豆从山下爬了上来。
  “咦,黄牯哥,你也在扯黄豆吗,怎么原先没看到你?”常子胜带着些疑虑和那人打招呼。那人看到常子胜和杨雪也有些吃惊,道:“啊,那个,是啊,你们两个也扯黄豆啊。”常子胜道:“来,坐下歇歇。挑着黄豆爬这坡,累人得很。”
  那人却道:“不,还好,我,我不太累,我不歇气,你们后头来啊。”说完挑着黄豆大步走了。等那人走远了,杨雪才道:“这人也是你们村的吗?他家住在哪边,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他。”
  常子胜道:“你才来多久,再说你要认识他做什么。”觉察到常子胜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厌憎,杨雪不由有些奇怪:“四哥,这人莫非和咱们家不和,或者是得罪过你?”
  常子胜摇头:“那倒没有。这人家里穷,如今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成亲。像个骚牛牯样的一心勾搭女人,和本村两个寡妇黏黏糊糊地,连桐木冲的一个女人也跟他有瓜葛。听说那女人的男人身子弱,那活儿不行,弄得那婆娘跟个饿鬼一般。你说寡妇也就算了,和有男人的婆娘勾搭未免太过分。”
  杨雪咋舌,心道这是古代吗?这乡间的男女竟然作风怎么这般大胆,关系这般混乱。常子胜沉吟了一会,跟着起身走到山坡边上往下看,然后喊杨雪过去,指着对面山腰上一个人影道:“看见没,那分明是个女人,对面山是桐木冲人的,那条路通往桐木冲。哼,我就说黄牯这家伙为什么一个人来扯黄豆,方才又不肯歇气一副心虚的模样,原来是和桐木冲那相好的约好今日偷情。”
  杨雪满头黑线,囧然道:“呃,四哥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今日在山下某个地方打了草结。”常子胜怪笑:“妹妹终于知道新鲜草结的意思了,谁教你的?”杨雪想到两个人最初相识时候的糗事,狠狠地一拳捶过去:“不要脸的东西,不和你说了!”
  常子胜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你是我媳妇,这事你不和我说和谁说。哎,媳妇啊,不如哪天咱们两个也在山上打个草结试一试?”杨雪羞愤道:“疯了你,怎么会生出那样不要脸的念头来。咱们是正正经经的夫妻,犯得着在外头做这不要脸的事情吗?”
  常子胜正色道:“正因为咱们是正经夫妻,在外头做这事才不是不要脸。”杨雪踢了他一脚:“滚,再说我生气了!”
  两个人一趟一趟地来回,眼看着穿过一道小山梁再往下到溪边,就马上到家了,前头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孙氏弟妹,你来给我扛锄头,我来给你挑谷子吧,我看你似乎挑不动了。可怜见的,你说你家祖父怎么就给你盛了这么满满一担子,你一个妇道人家的,路又远,哪里挑得动。”
  “不用,不麻烦你了黄牯哥,我自己挑得动。”“跟我客气什么,来嘛,我给你挑。” 
  杨雪一怔,从声音听起来,那女人分明是常子云的妻子孙氏,而男的声音听着却跟之前那叫黄牯的光棍声音有些相似。常子胜的脸一下变得很难看,咚咚咚地往前冲了过去。杨雪见他神色不善,担心他冲动之下惹出事来,赶紧大步跟了过去。
  转过弯一看,那两人果然是孙氏和那个黄牯。常子胜扬声道:“嫂子怎么你一个人在这,我叔祖父还有婶婶呢?”
  孙氏回头看到杨雪和常子胜,一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道:“哈,四弟四弟妹,你们两个今日去扯黄豆了啊。祖父祖母和婆婆他们挑的谷子不重,走得快些,到前头去了。我这担子重,走得慢,就落在后头了。” 
  常子胜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随即又盯着黄牯道:“黄牯哥,你还真是走得快啊,原先还挑着黄豆,这我们都还没到家,你这又扛上锄头了,不知道你这时候扛着锄头是要做什么啊。”
  黄牯神色有些不自然:“呃,那个,不做什么。我这锄头是昨日落在了地里,今日需要用才记起来拿的。”
  

☆、提防

  常子胜笑了笑:“ 你们家忘性还真大,竟然能将锄头都忘记拿回家。”“啊,是啊。我拿到了锄头,也该回了。”黄牯说完急匆匆走了。常子胜盯着他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孙氏肩上挑的是男子才用的大箩筐,而且还装满了谷子。杨雪皱眉道:“嫂子,你怎么挑这么重一担,当心压坏了腰啊。宁可多跑一趟也不能挑这么多,子云哥身体不好,你们家你可是顶梁柱。你要是垮了,一家子老小靠谁。”
  肩上压力太大,孙氏索性将箩筐放下,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解释:“不是,今日打下的谷子,大家装完还剩四五十斤的样子,祖父说大家一人多挑一点省得再跑一趟。可他和祖母年纪大了,我和婆婆担心他们闪了腰,哪敢让他们多挑。最后就是我和婆婆两人的箩筐里一人加了两撮箕。”
  孙氏说得轻描淡写,但经常挑担子的人都知道,多加二三十斤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孙氏平日里挑的担子相对于她的力气来说本来就有些偏重。常子胜放下自己的黄豆担子,走过去拿起孙氏的扁担,道:“嫂子,你帮杨雪挑另一担黄豆,你这担谷子我给你先挑回家吧。”
  “别,你自己要挑黄豆的呀。”孙氏不同意。杨雪道:“他力气大,就随他吧。”常子胜坚持,孙氏只好妥协,问杨雪另一担黄豆放在后头多远的地方。杨雪告诉了她,孙氏立马回去挑。
  此后直到吃晚饭时分常子胜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杨雪猜到了原因,可这事儿不好和家里人说。直到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才悄声谈论起来。常子胜不嫌热,一手抱着杨雪一手大力挥动蒲扇。杨雪和他手指交缠,低声道:“四哥,你是担心子云哥的身子若是一直这么不好下去,那个叫黄牯的家伙兴许会对孙氏生出邪念。”
  “那狗东西已经对嫂子生出邪念了。”常子胜气咻咻地道,“你还真相信他的鬼话,什么锄头落在地里。我猜他一定是原先挑黄豆的时候就看到嫂子一个人挑着谷子落在后头,所以飞快地将黄豆送回家然后折身来堵嫂子。”
  杨雪厌恶地道:“呃,似乎还真是这样。这人真恶心,照你的推测,他不是才和桐木冲那女人打了草结吗?竟然跟着又想着纠缠堂嫂了。”
  常子胜道:“那狗东西一直娶不上媳妇,又和那几个不正经的女人鬼混,骚气十足地,什么事儿做不出来。”杨雪默了,看来无论古今,光棍一直都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常子胜又道:他勾搭别人家的女人也就罢了,居然敢纠缠堂嫂,想死了他!不行,这事我得跟家里人说一说,让大家留点心提防着点,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子云哥戴绿帽子。”
  见丈夫咬牙切齿地,杨雪忙道:“捉贼捉赃拿奸拿双,黄牯毕竟没对堂嫂怎么样,咱们家若是因此将他怎么着了,事情可不好收场。”
  常子胜哼了一声:“所以我要提醒家里人看紧点。堂嫂不是寡妇,若是叫黄牯那狗东西占了便宜,咱们一家人都脸上无光。”
  杨雪想到那奇葩的打草结野合风俗,忍不住道:“我就奇了怪了,村里人明知道那两个寡妇和黄牯勾搭到了一起,怎么他们婆家的人都不寻黄牯的麻烦或者惩罚儿媳妇。”
  常子胜道:“寻麻烦,你不是说了拿奸拿双,可碰到那事要倒大霉的,谁愿意冒着倒大霉的风险去捉奸。况且那两个寡妇的儿子还小田土又少,若是她们改嫁了,她们的孩子就得靠婆家其他人来养。那些人自家本来就穷,再多养几个孩子,谁愿意。她们的婆家不想她们改嫁,对她们的浪荡行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把人逼紧了,兴许她们就改嫁了。”
  杨雪囧了,这理由虽然略显奇葩,但不得不承认带着几分人道主义精神,黄牯和寡妇们也算是“互帮互助”“互惠互利”了。杨雪暗自吐槽了一通之后才发觉自己有些离题了,当务之急是劝解愤怒的丈夫。忙道:“四哥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堂嫂起先可是坚决拒绝了黄牯的勾搭的。再说子云哥身体不好,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到他耳朵边,万一将他气得病情加重,反倒是你的不是了。”
  常子胜闷闷地道:“你说得有道理,嫂子不是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子云哥的病若是一直不好呢?村里那两个寡妇的男人在世的时候,她们也是守规矩的正经婆娘。日子久了,人又年轻,谁……”常子胜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杨雪却猜得出他想说什么。
  常子云和孙氏两个人成亲多年,膝下却只有桐哥儿一个孩子。桐哥儿还是常子云没生病之前有的,自从常子云大病过后,孙子再没怀过孩子,想都想得出是什么原因。孙氏还那么年轻,人生理上的欲望乃是天性,本来就不容易压制得住,偏偏还有一个青年光棍在那里撩拨,久而久之,也许孙氏就把持不住了。
  最当紧的是治好常子云的病,这位堂兄的身子好起来了,所有的担忧就不存在了。杨雪想了一阵,道:“之前在河堤工地的时候,曾经听王大叔说过,邻县有个郎中,祖上据说是宫里的太医,医术很是高明,蔡捕头岳父多年的风湿就是他治好的。只是眼下王大叔不在,我们和蔡捕头的交情又不深,恐怕请不来那郎中。若是能得那位郎中给子云哥瞧瞧,兴许能根治。”
  常子胜道:“是啊,没有王大叔,蔡捕头不见得肯搭理咱们。而且那郎中医术那么高明,不是轻易能请得动的。”
  忙完了六七月,□□月很快过去,转眼间就入冬了。杨雪在常家的日子风平浪静。她不参与几个嫂子之间的争斗,上头又有罗老太太护着,丈夫温柔体贴,无论从哪方面看来都是一个快乐的小媳妇。
  九月她和常子胜去桐木冲姐姐杨雨家呆了一天。常子胜被罗大安拉去商谈木料的事情,让杨家姐妹单独在一起说贴心话。杨雨捏着妹子的脸笑着说杨雪的日子一定过得极舒心,因为她肤色红润跟当初在娘家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又说这也难怪,谁叫自家妹子嫁了一个会疼媳妇的男人。常家沟那些婆娘的八卦功夫很厉害,有关常子胜宠杨雪的事迹都传到桐木冲去了,杨雪自然也听说了。
  面对姐姐的打趣,杨雪只管嘿嘿笑着,也不推诿辩解。其实她不是没有烦恼,这烦恼来自婆婆赵氏。嫁过来这么几个月了,杨雪慢慢觉察到赵氏对自己的不喜。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努力反省确定自己没有哪里做得不对,婆婆就是对她没个好脸色。
  杨雪不是白氏,做不来逆来顺受那一套。赵氏虽然是婆婆,但这个家里毕竟是祖母当家,婆婆再不喜欢自己又能如何。再说迟早得分家,她没必要委屈自己去讨好于这个不喜欢她的婆婆。不过婆婆毕竟是丈夫的亲娘,她即便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面子上还是摆出一副尊敬赵氏的模样。
  杨雨拉着妹子的手道:“雪姐儿你身上还没动静吗?我记得你二姐可是嫁过去三个月就有了。常四郎那么喜欢你,他身板壮实,你这身子骨也不差,没理由还没动静啊。”
  杨雪脸一下红了,低声道:“没,那么急着做什么。有了孩子要添好多事,再说年纪大点生起来更安全吧。”
  杨雨急了,尖声道:“瞧你这家伙说的什么话。有了孩子能添什么事,你们家又还没分家,长辈啊小姑子啊都能帮着带,你就得趁着没分家先生下头胎。最好是小子,这样才算在婆家站稳了脚跟。什么叫年纪大点生起来更安全,我,你二姐,不都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出嫁然后生的第一胎。”
  见妹子被自己骂得不做声了,杨雨又自责不已,道:“呃,这事急也急不来,毕竟你过门还不到半年。”杨雪点头说自己不急,心里却想若是大姐知道自己有意识地避孕,想拖半年再怀,不定会怎么暴跳如雷,谁让古人这么看重子嗣呢?
  当初杨雪跟常子胜商量着缓一年生孩子,说出了自己的避孕法子,常子胜自然是不乐意的,除了他自己不乐意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担心长辈会因此轻慢了杨雪。直到杨雪道出自己年岁小怕难产的担忧,常子胜才松口,不过只同意推迟半年。因为若是成亲一年杨雪还是怀不上,不光长辈着急,村里人也会说三道四怀疑杨雪生不出孩子。
  丈夫能答应半年,杨雪已经很高兴了,因为她自己本来就只打算推迟这么长时间。之所以开头提出一年,是为了好和丈夫讨价还价。早在她出嫁前薛氏白氏就不停地在杨雪耳边念叨,说她若是也能像杨霜一般过门三个月就怀上然后一举得男就好了。她要是成亲一年都没怀上,别说常家长辈,自家祖母爹娘都会急疯,她总不能做个不孝女吧。
  前世妈妈订阅了一本健康杂志,杨雪没事也会翻翻,记得里头提到好些避孕法子,而古代能实施的也就只有安全期避孕外射避孕的法子。
  后一种常子胜不大乐意,实施起来难度太大,杨雪只能哄得他在自己安全期那几天施行一下,饶是如此,常子胜都哼哼唧唧地念叨。弄得杨雪战战兢兢,因为那杂志上也说了,安全期不见得安全,体外射更不可靠,中招的可能性其实还是不小的。好在她运气不错,四个月过去了还是没中招。
  

☆、奚落

  杨家姐妹刚说到杨雪还没怀上这事,杨雪和常子胜回家之后就听到了孟氏有了身子的消息。
  杨雪和常子胜在杨雨家吃完晚饭回的家,两口子走进旧房子院门,正在喂猪的白氏看到杨雪,冲她直招手。杨雪跑过去道:“大嫂可是让我来喂猪?”
  白氏摇头:“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今日中午时分,三弟妹剁猪草,剁着剁着居然差点晕了过去,差点没吓死大家,她自己却说不打紧。祖母和婆婆问她,她才说自己小日子已然过了二十多天,应该是怀上了。”
  杨雪笑道:“这是好事,三哥肯定很高兴。”白氏点头:“那还用说,毕竟檀哥儿都三岁了。”杨雪道:“三嫂有了身子,又差点晕了,二嫂和子秀今日又安排的是砍柴这活计,那晚饭不是大嫂你一个人做的。大嫂受累了,你去火塘烤火,我来喂猪吧。”
  白氏摆手道:“累什么累,不过做顿饭而已,再说娘一直在帮我。这才九月底,并不是那么冷,我可不想去烤火。”杨雪道:“既然这样,那我去火塘了。”
  白氏却担忧地拉住她:“起先因为孟氏有了身子,娘和祖母说到你。娘说当初我马氏孟氏都是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有了,你这都四五个月了还没动静。弟妹,稍后她们可能还会说到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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