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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清贫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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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杨大叔却叫自己也去,那就是说人家准备拒绝自家的提亲。然后又因为欠了自己恩情,觉得过意不去,所以特地将自己叫过去安慰解释一番。对,一定是这样!这样的认知让常子胜的身子微微发抖,杵在那里半天不动弹。
  常子梁见杨元本说了好一阵,弟弟还木呆呆地没一点反应,这是极不礼貌的,赶紧伸肘推了推弟弟:“四郎,杨大叔叫你呢,快和他们一道走啊。”常子胜苦涩地看了哥哥一眼,默默地走了出去。
  杨元本和常兴家走在前面,常子胜本来可以大踏步地跟上去,但他双脚发软就是追不上。浑浑噩噩地终于走到了江边,常子胜被凛冽的江风一吹,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然后脑海中杨雪白嫩美丽的脸不断闪过。一想到这辈子自己的媳妇不是杨雪,这样好的姑娘将会嫁给别人做妻子,和别人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常子胜就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痛,呼吸都困难起来。
  不,不能,他不能放弃!杨雪还小,杨家应该不会这么早给她许人家的,他还有机会。他要问问杨大叔,杨家祖母到底是嫌弃自己哪里配不上杨雪,然后再有方向性地努力。想到这里,常子胜深深地吸了口气,握紧拳头大步走了过去。
  “常大哥,关于亲事,我娘是这么答复的。”那边杨元本面对常父的询问,开始了作答,“那就是我家雪姐儿年纪还小,跟着就定亲的话不太合适,旁人也会说闲话。”
  后面赶过去的常子胜就听到了后面这句话,什么杨雪年小不想这么快定亲,不过是杨家拒绝自家的托词罢了。即便他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心里还是难受地抽搐了一下。好在他方才已经有了强大的心理准备,所以还是能保持平静地站在那里往下听。
  果然儿子猜得不错,杨家祖母这是不同意亲事,寻借口呢。常兴家的脸色霎时不好看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杨元本又道:
  “不过子胜这孩子确实是好孩子,又几次三番救了我们雪姐儿,我娘觉得能有这样的孙女婿实在是不错的一件事。所以她老人家让我转告常大哥:两家定亲可以,但得拖上一年,最低也得等我们雪姐儿满了十四岁再说。而你家子胜已经十八了,这么拖着似乎有点耽搁他了。如果你们家不愿等一年,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杨元本话说完,常家父子齐齐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常子胜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这,呃,杨大叔的意思就是说,您家答应了我和杨雪的亲事?”
  杨元本点头,跟着又严肃地道:“不过毕竟要等一年,子胜你又十八了,你们还是仔细考虑一下。”“我,我本来就愿意等。我又不是才知道杨雪妹妹还只有十三岁。”常子胜忙不迭地表明态度。
  常兴家则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杨元本肩头,没好气地道:“你这个杨老弟,说话说一截留一截地,吓死哥哥我了。我还以为你家瞧不上我们家穷,不肯将闺女许给我们家子胜。若真的是那样,那我们家子胜这辈子兴许都不会快活了。毕竟他喜欢你家雪姐儿都喜欢得魔怔了。”
  杨元本无辜地道:“我没有说一截留一截啊。这不毕竟我们要求等一年才定亲,怕你们不答应嘛。”
  常兴家瞪了一眼,气道:“等一年等一年,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闺女那么小,没有等几年的准备,我会直接跟你提亲吗?偏你们家大惊小怪地,害得我们被这个事吓得半死。”
  见自家老子待未来岳父这么不客气,生恐惹得杨元本不高兴,常子胜赶紧道:“杨家也是一心为我们家好,爹您怎么能怪杨大叔呢?”
  常兴家不干了,好笑地看着儿子,打趣道:“哟,这还没正式成为杨家女婿呢,就帮着人家说话了。好小子,你忘记自己方才哭丧个脸那副死样子了。”
  杨元本不解道:“死样子,子胜方才哭丧个脸了,为何啊?”常兴家忙将先前自己问常子胜的时候,常子胜答复“情况不妙”时候难过的样子说了出来。
  杨元本奇怪地看着常子胜:“子胜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这回到我们家过冬至节,言行举止都表现得极好,明明你祖母和你大婶都对你印象不错,我也自信他们没有任何待慢你的地方啊 。”
  常子胜忸怩了一通,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地将一路上杨雪不像之前那样肯搭理他,他怀疑杨雪是得了家中长辈的吩咐故意疏远自己,然后断定这门亲事没戏的事情说了出来。
  

☆、打得一手好算盘

  杨元本听完大为好笑,道:“你这个常四郎还真是爱多想啊。你向我们家提亲求娶雪姐儿了,我娘同意了。但毕竟没正式定下来,若是雪姐儿还像之前那样跟你来往,往后人家知道我们两家这时候已经在悄悄议亲,肯定会说我们家闲话的。我娘可是吩咐过雪姐儿,在工地上要远着你一点。”
  常子胜恍然大悟,讷讷地道:“呃,委实是我多想了。”常兴家拍了儿子一巴掌:“瞧你这点出息。”杨元本笑道:“还有就是之前你们家提亲的事情我没告诉雪姐儿,她见了你自然能自然地跟你说笑。如今知道她这事了,见了你肯定是不自在了。”
  常子胜忍不住笑了,心道那丫头原来是害羞了。常兴家告诫儿子道:“你杨家祖母说得对,为了避嫌,往后四郎你别有事没事往雪姐儿跟前凑。嗯,我也得将这好消息告诉你祖父他们,他们可都在等着杨家的回音呢。”
  常子胜点头说明白了,心里却有些小遗憾,毕竟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不能往杨雪跟前凑了。而一旦河堤工程完工大家各回各家,他想再见一眼杨雪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不过这种小小的遗憾和这辈子能娶到杨雪做妻子这特大喜讯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薛氏告诫杨雪要和常子胜适当拉开一点距离,但两个人都在工地服劳役,杨雪又在厨房做工,根本不可能完全避开和常子胜碰面。而且旁人眼下不知道两家已经在商议亲事,而常子胜又是救过杨雪的。杨雪之前和常子胜还有说有笑,如果猛然间碰面了也不说话反倒不正常了。所以两个人说话还是说,但是常子胜受了杨元本和自家老子的警告,晚饭时节再也不去工地厨房烤火顺便和杨雪说话了。
  自从杨雪得知自己和常子胜的亲事会成之后,看常子胜的目光再不是以前那种普通的高兴,可是羞怯中带着欢喜,目光想追随他又怕叫人发现的样子。常子胜心里本就爱极了杨雪,再碰上她这样的情态,常子胜哪里忍得住,终于还是寻了个机会去厨房找杨雪。
  彼时厨房的人洗菜的洗菜,码头搬柴火的搬柴火,单留下杨雪一个人看守。早有预谋的常子胜借口喝水跑进了厨房,杨雪正坐在火塘边擂着辣椒。见常子胜进来很吃惊,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身后。“你,常四哥,你怎么来了……嗯,那个,叫人看到了很不好,回头我爹要骂人的,祖母知道了更不高兴。”杨雪又惊慌又羞涩,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常子胜知道她在怕什么,不舍叫她担心,忙道:“妹妹别怕,就我一个人,没人来的。”杨雪道:“常四哥你这时候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常子胜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跟妹妹说几句话。我,我这些天我一直想跟妹妹说,你家里瞧得上我,肯将你许配给我,我太高兴了。妹妹你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我一想到这事,做梦都能笑醒。你高兴吗?”
  杨雪的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常子胜,半天才低声道:“高兴。”常子胜的眼神瞬间晶亮,颤声道:“真的,妹妹你也高兴,那就是说你也喜欢我是吗?”这不废话吗?不喜欢你,能为祖母答应亲事而高兴吗?哪有大男人逼着姑娘家当面说出喜欢自己的话来,哪个姑娘有那么厚脸皮。杨雪有些生气,低着头不搭理常子胜。
  偏偏这家伙不识趣,兀自追问不休。羞恼不堪的杨雪再也忍不住了,抬头呵斥道:“一个后生家怎么这么话多。还不快走,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见杨雪嘴巴微微嘟着,脸儿一直红到了耳根,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常子胜的心头不由一荡,只觉得此时浅怒薄嗔的杨雪比任何时候都可爱,忍不住靠近了两步,伸手往杨雪脸上探去。
  常子胜的手很大,因为常年干活皮肤粗砾,杨雪巴掌大的脸被他捧在手里,反差实在是太大。常子胜轻轻移动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杨雪细滑白嫩的脸蛋,痴迷低喃道:“真滑真细,豆腐一般的嫩。”
  常子胜以往给杨雪的印象是性格温和心地善良的好人形象,此刻他猛然间做出这样带有侵犯性的动作,杨雪彻底傻眼。杨雪的身高和常子胜相差太远,身板更是没法比,她不由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心头一下生出了一丝不安,羞愤地呵斥道:“你做什么,快拿开你的手!”
  她一生气,原本红艳艳的小嘴似乎更红了,常子胜的拇指下意识地移向了她的嘴唇,那柔软的感觉让他抑制不住,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叫嚣:“亲下去,亲下去!”他整个身子慢慢低下去,低下去……
  “你,常四哥,你想做什么,不要这样!”杨雪打起了哭腔,可是脸被对方牢牢控制,挣扎无能,眼睁睁看着常子胜的嘴唇就要触碰过来。看来自己两辈子的初吻要终结在今日了,杨雪羞愤地闭上了眼睛。
  谁知半天也没见对方的嘴唇覆下来,杨雪睁开眼睛一看,常子胜已经挺直了身子,他的脸离杨雪的脸已然远了,杨雪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她虽然喜欢常子胜,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嫁给他。可是两个人并没有真正定亲,这样亲密的事情她本能地不想先做。
  常子胜的嘴唇在即将触碰到目标的时候,开小差的理智终于及时归位。见杨雪眼眶湿润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常子胜赶紧讪讪地松开了手,低声道歉道:“哥哥一下忍不住,妹妹别生气,哥哥只是太喜欢你了。你不知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谁,晚上做梦都是你。”
  “你,谁要听这些鬼话!”杨雪羞恼得无以复加,俏脸红得马上要滴血一般,跺脚道:“别说了,赶紧走,一会儿真的来人了!”“好,哥哥听你的,这就走,你别怕啊。”常子胜见杨雪是真的急了,加上他自己也担心叫人看到自己趁着厨房没人的时候来寻杨雪,然后传到杨元本耳朵边惹得他不快,果真听话地转身走了出去。
  常子胜走了之后,杨雪情不自禁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嘴唇,然后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出神了好一会,杨雪才平定心绪,重新擂起了辣椒。
  “杨雪丫头,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常子胜刚走不久,驾车去城里拉东西的老王就回来了。杨雪道:“大家去码头搬柴火去了。大叔您这一路吹风,冻僵了吧,快坐下烤火。”老王坐下伸手烤火,他的手都没烤暖和,赵腊梅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目光在屋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没看到常子胜,赵腊梅问杨雪:“我好像看到子胜表哥方才来厨房了,他来做什么?”如果说之前赵腊梅这种行径让杨雪不齿的话,眼下就是愤怒了。她以为她是谁呀,以什么身份这么盯着常子胜的一举一动!花痴也得有个度好不,人家从来都不回应她,话都懒得跟她多说,她怎么就那么不识趣呢?
  讨厌这个女人惦记着常子胜,心情极度不爽的杨雪正要讥刺她两句,老王却抢先道:“常四郎啊,来喝水,喝完就走了。他可是在做工,哪能在厨房久呆。”老王回答得非常自然,俨然一副常子胜来厨房的时候他全程都在一般,其实他不过是在回厨房的路上碰巧遇上常子胜和他随便说了两句话而已。
  是这样,那就是说子胜表哥来厨房的时候,这里并不是只有杨雪这个小狐狸精一个人,赵腊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上回码头上没能跟九姑说杨家小妖精不要脸勾引子胜表哥的事情,赵腊梅还深感遗憾,谁知冬至节过后,子胜表哥自己和杨雪却似乎不那么走得近了。
  常兴家和常子梁从采石场来到河堤工地做工,常子胜有了父兄作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老跟杨元本和罗大安在一起,一到晚饭时节就来厨房烤火,然后和杨雪说话。兴许是因为这个,常子胜和杨雪似乎疏远了一些,赵腊梅为此暗自高兴,虽然常子胜待她一如既往地不怎么搭理。不,是越加不肯理她了。
  常子胜又不是才变得不怎么搭理赵腊梅,他一直就是这样好不。所以我们的这位赵姑娘并不因为这一点有所泄气,反倒是又增加了信心。只要姓杨的小狐狸精不缠着子胜表哥她就不怕。
  子胜表哥是九姑的儿子,九姑总要听娘家爹娘的话吧。而自家人可是得到了九姑爹娘亲口保证,今年过年九姑来娘家拜年的时候,两位老人就和九姑说自己和子胜表哥的亲事。然后,明年年初自己和子胜表哥应该就可以定亲了吧。毕竟她的年纪也好,子胜表哥的年纪也好,都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
  美美地打着如意算盘的赵腊梅,却再次远远地看到常子胜又趁着厨房只有杨家小妖精一个人的时候走向厨房。好不容易形势才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了一点,她是绝对不能再让杨家小妖精再有机会靠近子胜表哥的。心急如焚浑身妒火燃烧的赵腊梅寻了个借口飞奔着赶了回来,却没看到常子胜。
  不过杨家小妖精板着一张脸,一副心情不爽的样子,难道是为没逮着机会缠上子胜表哥而生气?有可能,毕竟老王在场,小妖精就是再不要脸,有些话也不能随便说出口吧。老王怎么就回来得这么及时呢?虽然老王大多时候都是护着小妖精,赵腊梅为此有些讨厌他,但此刻赵腊梅却觉得这人其实也不那么叫人讨厌。
  

☆、工地解散

  腊月二十六,河堤工地完工解散,所有服劳役人员通通回家过年。这消息大家自然是一早告诉了家里。终于可以回家了,杨雪喜得不行,提前两天就开始有选择地收拾起了东西。常子胜却颇为惆怅,因为一旦服完劳役大家各自回家,他就不能像眼下这般每天都能看到杨雪。
  他没有姜达那样的福气,姜家湾紧靠着杨家塘,姜达什么时候想心头的姑娘了,随便寻个什么借口就去杨家了,还可以偷偷地约了杨霜在某个山头相会。姜达和杨霜已经定亲,连婚期都定下了,两个人若是胆大,就是寻个幽僻的地方挂个草结提前做那夫妻之事都可以,前提是不能让杨霜怀孕。当然从杨家的家风看来,这事不大可能发生。
  常家沟离杨家塘有些远,即便是近,常子胜和杨雪又尚未正式定亲,常子胜就是想杨雪想得紧了,也不能寻借口去杨家见她。一想到这一分开,往后想再见杨雪一面实在是太难,常子胜也就顾不上杨元本的禁令了,吃完饭的时候厚着脸皮跟在罗大安身后去了厨房。
  杨雪照旧是在烧开水,抬头看到跟在自家姐夫后面的常子胜很是着急,不安地看了看自家老子,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常子胜,心道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常子胜却仿佛不明白杨雪的意思一般,只管微笑着望着她。杨雪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装作一门心思地往灶膛里塞柴火,再不看他,更不敢看自家老子。
  兴许是马上工地就要解散,服劳役就要结束,对这事杨元本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他语气温和地招呼常子胜快坐下,又问杨雪都收拾了哪些东西。自家老子的态度让杨雪的担心和焦躁慢慢平息,最后也能自然地加入大家的谈话。
  因为即将过年,大家难免会说起过年的事情以及明年农活的安排。然后常子胜貌似随意地说自己和大哥两个人明年兴许不怎么在家里干农活,而是尽量在县城或者各镇帮人做事赚钱。然后后年家里起新房子的钱应该能攒够,也就是说后年常家将要起新房子。
  杨雪知道这家伙是在告诉自家人,他以及他家里的安排。杨元本当然也明白常子胜的意思,配合地问起常子胜一般都是帮人家做什么样的短工,常子胜说修祠堂修路建园子甚至撑船,什么活儿都干,只要人家开的工钱过得去就行。
  杨元本问什么工最挣钱,常子胜道:“自然是抬石头,抬大根的木头。因为那个需要个子高力气大的人才能胜任,一般人根本吃不消。”杨元本皱眉:“我听说帮人做短工抬石头木头,大多是在山林间做事,那些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很不好走,稍不留神就会出事的。”
  常子胜满不在乎地道:“其实也就是看着危险,你要真的时刻小心,一块搭伙做事的人又配合默契的话,哪里会出事。我们家四兄弟,我和大哥个头最高力气最大,所以出去挣钱一般都是我们两个。自家兄弟相互关心着对方,我们两个配合着做了两年就没出任何事情。”
  “虽说是那样,可到底还是危险。”杨雪本来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插话,听到这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常子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妹妹别担心,我和大哥每次都是极其小心的。”杨雪脸一热,当着自家老子的面哪敢接话,低着头假装去弄柴火。
  罗大安见状,赶紧说起了起房子的事情,然后常子胜就说到自己的姑姑,也就是姜达的堂婶家打算在正月间开始起房子,到时候自己会去帮忙。顺便也仔细盘算一下起房子到底要多少材料多少工钱。
  乡下人起房子一般都是同村的人相互帮忙,杨元本这辈子帮过好些人家,自然对这里头的行情比较熟悉,当下三个人热烈地讨论起来。杨雪却总觉得常子胜是特地挑起这话头,借机提示自己,正月间他要来姜家湾。
  工地解散,厨房的人自然也该分手了。短短几个月一道劳作,大家已经解下了深厚的情谊。杨雪不舍得刘氏秦氏和周姑娘老张头这些人,更加不舍老王这个给予自己多方关怀的热心长辈。
  和其他人即便分别,大家都是武清人,日后还有机会见面。而老王是外地人,又是个漂泊不定的。据他自己说,在蔡捕头家过完年后,他就会离开武清县,也许是京城,也许去西北边关。
  杨雪本来想问他去西北边境做什么,还有就是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没有任何家人了呢。可是想着老王对他自己的事情讳莫如深,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去打听呢。
  可一想到这辈子兴许再也见不到王大叔,杨雪就觉得难受。老王原本见惯了分别,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见杨雪眼泪汪汪地,不由笑着劝她道:“丫头,你王大叔四处漂泊,兴许过几年就飘回来看你了呢。那时候你肯定成了常子胜的媳妇,孩子只怕都有几个了。你们两个都长得俊,孩子嘛自然也生得好看。”
  “王大叔,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难受着,你却拿这样的话来取笑人家。”杨雪红着脸顿脚抗议。
  老王正色道:“这怎么是取笑呢?欢欢喜喜地嫁人然后生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这是许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分,丫头可要好生珍惜。王大叔祝愿你和常子胜夫妻和美白头偕老。”
  杨雪不以为然地道:“咱们乡下姑娘不都是这样,劳累清贫地过完一生,有什么好羡慕的。”老王笑了笑:“劳累清贫但能一辈子一家人在一起,用不着经历那些生离死别,践踏□□,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人呀要懂得惜福。”
  老王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深沉的感喟,这更加让杨雪怀疑他以往的经历,可她也只能怀疑罢了,不好开口向当事人询问半句。
  分别的时间终究来到,工地解散那天,厨房做了最后一顿早饭,大家吃完后就给回各家了。杨家父女带着铺盖卷以及其他东西往城里去,今天家里会有人来置办东西,大家约好了地点碰头,买了东西后一起回家。
  杨家今日来的是白氏杨霜母女两个,一道来的还有姜达的娘,原来姜家打算今日给杨霜买银首饰。杨霜来的时候还带来了秋香送去的方家大少奶奶订下的荷包,因为上回杨雪差点叫姓史的还害死,而方家老太太是护着那恶棍的,所以杨霜不想再去方家,只是通知秋香在城门口来取东西。
  秋香结果东西之后递过钱,杨霜数了数发现多给了五十文,杨霜毫不犹豫地要退回去。秋香转达了方家大少奶奶的话:“史良那人,其实方家上下除了老太太之外,人人都不喜欢他。不过老太太病得厉害,又一味以死要挟,大家才昧着良心做事。方家大奶奶说自己尤其厌恶那史良,觉得杨雪受了委屈,可她无能为力。她希望以后杨霜能继续给自己做东西,这五十文代表了她的诚心。”
  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白氏让杨霜将钱收下。一来听着方大奶奶确实是诚心诚意,二来自家不收下秋香不好交差。
  杨雪她们和白氏几个碰面后,大家直奔首饰铺子。这种男方买给新娘子的银首饰,重量固定了,可选的款式也就不多,一行人很快在首饰铺子买好了。买好了首饰铺子之后,姜母说既然来了县城,索性还去布庄看看,若是杨霜有看得上眼的布料,她打算提前将彩礼尺头也一并买了。既然姜母是有备而来,白氏也就不客气,带着闺女在县城的几大布庄转悠了起来。
  乡下人一般都是穿布衣裳,但像姜杨两家这样家底的人家,给儿子娶亲的彩礼中,总会出现能让新娘子做一身儿绸缎衣裳的尺头。杨雪好歹这几个月每天都要去县城采买,对县城各铺子的情况比较了解。
  真要说绸缎品种之多样齐全,还就数县太爷娘子和方家大少奶奶合开的那家绸缎铺。一生一世就只成亲一次,杨雪想让姐姐选到自己称心如意的料子。哪怕价格贵一些姜家不答应,她也要说动祖母自己添补些钱给杨霜买。
  面对琳琅满目的布料,杨霜彻底挑花了眼,犯了选择综合症,最后还是白氏和杨雪联手帮她做的决定。那两段尺头一段是藕荷色底子起碎花的图案,这个杨霜打算用来做上衣。另外那段月白色起暗纹花的则用来做裙子。两段尺头都是绸缎铺里头中上等级的货物,伙计量好后算了账,两段尺头加起来要一贯二十文钱。
  整个过程,姜母一直积极参与,听到价钱后也没有露出任何不快地神色,二话不说就打算掏钱。
  谁知道掌柜的却走了出来,笑着对杨雪道:“你就是杨雪姑娘吧,东家说上次你差点叫姓史的给害死,跟县太爷大张旗鼓地树立你为典型号召大家向你学习有关。她心里过意不去,既然令姐要出嫁,那这两段尺头就白送给你们分文不取。除此之外,还让我给你另选两段尺头做衣裳。东家说你还算是个孩子,小孩子过年要穿得漂漂亮亮地。”
  

☆、装病

  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绸缎庄的东家不就是县太爷娘子。县太爷娘子竟然吩咐下来说要白送给杨霜和杨雪几段尺头,大家先是震惊跟着是惊喜。
  但杨家人没有白占人便宜的习惯,白氏随即感激地对掌柜道:“多谢你们东家的好意,可是我们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杨家姐妹在一旁点头附和。姜母也是个硬扎的,亲家母的话一说完,她就掏出钱来准备付账。
  但那掌柜的坚持不收钱,说东家吩咐下来自己一定要照办,请杨雪她们不要令自己为难。大家争论了好一通,最终还是掌柜的生意人那张嘴占了上风,杨家姐妹白得了四段好尺头。一家子少不得对县太爷娘子好一通感谢。
  掌柜的说自己一定会传达杨家母女的谢意。又说县太爷娘子还留下话,让杨雪往后若是遇上什么难处可以去找她。杨雪嘴上感激心里却腹诽:若是那难处都到了需要找县太爷娘子才能摆平的地步了,那肯定是极其让人头疼的事情,她可不想碰到这样的事情。
  虽然遭遇了旱灾,庄稼歉收严重,但杨家的这个年却过得特别开心。正月初二出嫁女回家拜年,除了杨雨一家三口,还有两个姑姑也带着最小的儿女来了。马骏见到杨雪很是高兴。杨雪此时不用担心自己将会和他亲上加亲了,反倒不有意避着他,而是跟其他正常的表兄妹一般说笑。把个不明内情的马骏给欢喜得什么似的,杨雪看着这样的表哥,只能暗自内疚。
  长辈们则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杨霜的嫁妆,打趣着杨霜和姜达这一对准夫妻,逗弄一下宝儿,欢声笑语不断。
  相比较起来,常家那边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常兴家父子回到家,带回杨家的答复让常建礼罗老太太很是高兴,赵氏却恨得牙痒痒。暗骂杨家装模作样,分明是瞧上了自家儿子,偏要说什么自家闺女小,得过一年才能定亲。
  说什么杨雪那丫头多了不得,想求娶的人家多了,还不是一见到自家儿子就死死抓住不放。可先不定亲,这么不上不下地把人吊着,颜家的闺女年小不怕,自家儿子的年纪却拖大了。万一拖了一年杨家变了卦,倒霉的还不是自家儿子。
  无奈常建礼这个公公很看好这门亲事,甚至腊月二十八那天还趁着去靠近桐木冲干活的机会,亲自去了罗大安家,让他两口子转告杨家,自家完全同意迟一年定亲,生恐杨家变卦一般。
  赵氏对公公的这般做派很是鄙视,她的四郎又不是那些娶不到媳妇的穷光蛋丑八怪,至于对杨家这么低三下四吗?气得肝疼的赵氏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都以头疼为借口没参与操持。好在常家劳力多,不缺她一个,常家的年夜饭在罗老太太的分派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过年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常家人多,一家子大呼小叫地。躺在床上的赵氏本来就是装病,自然是睡不着,对外面的动静一清二楚。
  “好了,菜就要全炒好了,小姑,去喊娘起来,等下子就要吃年夜饭了。”大儿媳白氏在喊着女儿。“好,等我把这柴火抱进火塘去再喊娘。”子秀应该是在院子里。“不用,这柴火等下我一道抱进去。”小儿子说话气有些喘,听着是在劈柴。
  闺女马上就会来叫自己了,赵氏立马闭上眼睛装虚弱。“子秀,装饭倒酒,我要准备烧纸先敬祖宗了。”是公公的声音。这个家里每年年夜饭烧纸都是公公来做。赵氏想,怕是年夜饭要摆好了,公公在准备烧纸了。
  子秀道:“祖父,让二嫂装饭吧,我先去喊娘起来。”
  “喊她做什么,她不是跟你们祖母说她头疼乏力不舒服,瞧着似乎是染了风寒,既然这样就让她好好休息。等她睡醒了起来,晚上再吃是一样的。横竖年三十守夜,除了小孩子大人基本上都不睡觉,你娘晚上醒来,让你几个嫂子再给她热一下饭菜就是。”公公的声音很平静。
  “嗯,祖父说的对,我回头再喊娘起来。”子秀的脚步声又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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