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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忠犬的炼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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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缘无故,人家好男人凭什么爱你重你?
    楚瑜有考虑过她目前的状况,洛云雅和楚明珠的确是没安好心,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只是,她若是信了,然后去质问延熙帝……最后结果不过是延熙帝埋怨她不信他,或者直接承认。
    楚瑜自问,无论哪种结果,她都承受不起。
    既然如此,那就装聋作哑吧。
    其实她心里不是不难受,不是不想问,也不是一味逃避,而是此时此刻,真的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娘娘。”陈喜打断了她的沉思,端了一盘糕点过来,笑吟吟,“陛下使人送来的。”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欢喜。
    楚瑜也跟着笑,傻乎乎:“陛下最疼我了。”说完,她低头摸了摸肚子,轻念,“你爹爹送糕点给咱娘俩吃了,开不开心。”仿佛感应到她的心绪,小包子哦也踹了她几下,手舞足蹈。
    楚瑜呵呵乐,连疼痛都淡了,嗔怪:“小混蛋。”真是踹死你娘了。
    有小包子扰乱思绪,楚瑜瞬间脱离了少女的情感忧愁,转为要为人母亲的喜悦。
    强求不可取,知足才长乐。
    算了,何必胡思乱想,延熙帝全心全意爱她,她就回以全心全意。他三心二意,她也三心二意,感情啊,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都是吃饱了撑的,才悲春伤秋。
    楚瑜肚子饿的时候,从没想过延熙帝。
    一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已经是春天了,楚瑜也9个多月了,随时都有可能临盆。太医说这个时候要多动一动,有助于生产,然后楚瑜就带了一大圈人去花园溜达。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鲜艳的花朵,真是乐无忧。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碍眼的往前凑,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洛云雅和楚明珠。
    陈喜谨慎,一群人上来将楚瑜围成圈,灵越更谨慎,说今日有风,花香也浓,不如回院子走动。
    说什么都好,但凡是为她着想的,楚瑜都愿意听,愿意接受。
    “好,回去吧。”她说。
    “贵妃姐姐。”洛云雅带着楚明珠拦在前头,俯身请安。
    这样一群人拦在前头,楚瑜也不好不理,只得抬手:“起来吧。”
    见到楚瑜,楚明珠似乎很高兴,鲜活极了,小脸亮晶晶,而且短短一个月没见,她居然更像楚瑜了,不只是面容,而是神韵。
    那种快乐无忧,不被俗事所扰,简单明快的神韵。
    真是心塞,不学她能死吗,能死吗?
    为了防止自己心情受损,楚瑜只得不看她,而后目光一转就看见她身后丫头捧着的一盆月季。
    好看的花朵让楚瑜心情好了一点,“这么早就开花了?”
    “是啊,这是贤妃姐姐养的,婢妾看着好,就大着胆子要了一盆,贵妃姐姐也喜欢吗?”楚明珠笑容纯真。
    “嗯嗯。”楚瑜点头,弯了眼眸,“等我生下宝宝,就养好多。”
    闻言,大家都呵呵笑了。
    洛云雅偷偷观察着楚瑜,目光复杂,这个女人真是不一样,简单而通透,不是那种不知世事婴儿般的通透,而是全部都懂,都包容的通透。
    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坏心思,却可以不恨她,不是虚与委蛇,而是真的不在乎。
    突然的,洛云雅心里有些嫉恨,她不相信她真能做到淡然,她要撕下她的伪装。
    “娘娘。”她突然开口,“奴婢幼时曾经养过一条狗,就是白白的那种犬,很小很可爱。”她双手比划着。
    楚瑜笑:“我也喜欢小狗呢。”毛绒绒可爱的东西,她都喜欢。
    闻言,洛云雅呵呵笑了两声,意味深长:“是啊,当初我是真的很喜欢它,把自己的饭菜给它吃,给它洗澡,抱它晒太阳,极为爱重。不过可惜,有一次它吃坏了东西,没挺过来。”
    楚瑜听着也有几分感同身受,见洛云雅落泪,安慰她:“没事,它总算遇见过你。”
    “呵呵。”洛云雅笑了两声,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楚瑜,“不过是只狗而已,哪能真悲伤啊,过几日爹爹又送我一只,前头的就忘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听在楚瑜耳中却分外冰寒。
    “娘娘。”洛云雅低声,带着股子蛊惑,“您说,您是不是和它很像啊,其实陛下宠你不过也是因为此,好看可爱,得闲了就摸一摸,逗一逗,哄骗着玩。”
    楚瑜脸色一变!
    陈喜上前扶住她,怒视洛云雅:“住嘴,胆敢侮辱娘娘!”
    “娘娘,我们走。”陈喜扶着她往回走。
    楚瑜低着头不说话,走了几步,突然面色一白。楚瑜五指成锥猛地抓住陈喜,嘴唇动了几下,无声无息,好一会才发出声音:“我要生了……”
    “不好!”这时只听有人突然惊叫,“娘娘流血了。”
    ……
    楚瑜迷迷糊糊,只觉得下、身很疼,脑子却混浆浆一片。只有一个讯息异常清晰,他在骗她,他在骗她,一直在骗她!
    他从没有真正为她想过,从不肯真正探寻过她的想法。
    她 知道,他是皇帝,是大楚的君王,他心中有天下,其实她不该拿自己那点没用矫情的心绪去烦扰他的。她应该陪着他,爱他,为他着想,把自己模糊成一朵可以欣赏 的花,一个毛绒绒逗趣的宠物,一张随他写画哄骗的白纸,一个床上温暖的身子……她可以是任何能想到的物件,却独独不能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他强迫她穿他喜欢的衣服,学他喜欢的舞蹈,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不能拒绝,不能质疑,只能相信。
    唔……好痛!
    楚瑜猛地攥紧了拳头,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还有东西顶在她肚子上……是她的孩子,慌乱中,楚瑜突然回神。
    是,她还有宝宝,宝宝还在,她猛地睁开眼睛。
    ——
    闻讯赶去的延熙帝只觉得一脚一脚踏在棉花上,然后有一只手从棉花上伸出来探入他的身体,抓住他的心脏,狠狠一拧。
    “呼……”他艰难着呼吸着,耳边瓮声一片响,但是太医的声线却异常清晰,“娘娘……难产……恐怕……”
    恐怕什么?
    他突然转头,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太医:“没有恐怕,没有!”
    “刘勋!”延熙帝厉声,“谷神医呢?”
    刘勋从没见过延熙帝这般恶狠狠要吃人的模样,吓得身体瘫软,好容易找回自己的生气,艰难开口:“属下在谷神医回城时,突然消失,如今正在寻找。”
    “废物!”延熙帝猛地抓起刘勋的领口,眼眶猩红,“去搜,去中山王府去搜,派兵过去搜!”
    闻言,刘勋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抬头,“陛下!”为了抓中山王,布局几个月,马上就要成功,关键时刻岂能功亏一篑。
    一旦派兵闯入王府,不仅打草惊蛇,更是会引起京城恐慌,还会被人猜度,陛下不容功臣。
    “去!”延熙帝一个字就让刘勋息了再劝的气力。
    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吗?分明是一只要失去配偶,毫无生气的大雁。
    中山王可以再抓,但是圣人绝不能出事。
    刘勋退下后,延熙帝双脚跟灌了铅一般,半天动不了,过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向后配殿奔去。
    都是他,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能护她周全。
    都怪他!


☆、第58章 来是她 
    看着闯入府中的官兵,褚云成先是惊讶,而后了然,心道,陛下果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查到他身上。不过可惜,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谷神医的下落。
    只要陛下抓不到证据,即便怀疑,也拿他这中山王府没辙。
    他就是有些担心她,她在宫里怎么样,皇上会不会为难她?
    褚云成心头涌上一抹忧虑,其实他是不赞同她对贵妃下手的,那毕竟是一尸两命,手上沾染上了鲜血就再也洗不掉,日日夜夜为恶魔愧疚折磨。
    她不该承受这些……所以,就交给他吧,让他去做。
    褚云成觉得自己是疯了,可是那天,他真的感受到了她的无助,她的悲伤,她心上的痛。她那样好,那样努力,那个蠢女人凭什么什么也不做,就得到别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一切。
    没有人能轻易成功,贵妃已然挡了众人的道,今天不是他出手,日后也会有别人。
    既然如此,就让他先一步送她们母子归西吧,路上也又有个伴。
    清瑞香,淡而悠远,和杜鹃花香相似,怀孕妇人闻此香超过一刻钟,必然早产,除了神医谷氏,谁也救不了。
    ——
    夏嬷嬷被侍女扶着出来,双手慌乱地四处摸索,听见褚云成的声音,面色惶然担忧:“王爷,王爷,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是……是皇上……”她声音都变了调。
    褚云成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嬷嬷不要担心,没事,是宫里的贵妃难产,谷神医下落不明,官兵在全城搜索,与王府无关。”
    “哦。”夏嬷嬷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将心提了起来,“贵妃,可是楚家那丫头?”夏嬷嬷脸色一白,闭着眼睛祈祷,“老天保佑,保佑贵妃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褚云成心里一紧,下意识蹙了下眉,“嬷嬷认识贵妃?”
    夏嬷嬷点头:“当然了,那可是个好孩子,小时候经常在宫里,生了圆润有福气,王爷,说不定您还见过她的,贵妃是先德妃的外甥女。”
    褚云成一呆,只觉当头一棒,眼前一阵阵发黑,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贵妃啊。”夏嬷嬷神色担忧,“那丫头很讨人喜欢,幼时在宫中,不光德妃疼她,先帝和郑贵妃也喜爱她,还是个小才女呢,会做诗,能讲故事,灵气十足。”
    褚云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到胖丫头的伶牙俐齿,想她讲得故事,还有甜蜜的笑容……褚云成脚步一晃,其实他早该想到的,那样华服打扮,能言识字的聪明丫头,怎么可能会是普通宫女。
    真相来的太突然,也太疼,疼得褚云成不敢相信,他抱着侥幸,双手突然死死抓住夏嬷嬷的袖子,声音低沉而又隐隐尖锐:“嬷嬷,嬷嬷,宫里可有她这么大的公主,或者其他贵女?”
    “不可能。”夏嬷嬷语气肯定,“宫里哪有那么多孩子,郑贵妃不喜欢,谁家敢把孩子送进去,小贵妃因着是先德妃的外甥女,才经常入宫。”
    只一瞬间,褚云成就失了力气,双手颓然垂落。而后,突然吼了一声,“跟我来!”
    刘勋一转眸,就看一双猩红的眸子,犹如一只痛到极致的野兽。
    谷神医终于找到了,不过可惜,差了一步,只接生出一个健康的男孩。贵妃大出血,勉强止住血后,陷入昏迷,身体虚弱得仿佛一张白纸。
    延熙帝都不敢大声喘息,怕伤了她。
    他转身一把扯住谷神医,低吼:“救她,救她啊,救……”得痛到什么程度,连嘶吼都变得无声。
    “陛下。”谷神医退后一步,叹息,“草民去熬药,三天之内如果娘娘清醒,便是无忧,若是不醒……”
    “如何?”延熙帝语调颤抖。
    谷神医跪地:“请恕草民无能为力。”
    ——
    贵妃昏迷不行,贤妃中山王下狱,罪名是与宫妃通奸,意图谋害皇嗣,混淆皇室血统,谋朝篡位。满朝文武震惊,更震惊的是中山王居然认罪了。
    一时间朝野动荡,曾经那些对中山有多么敬服、拥护的属下和百姓,如今就有多么失望。
    连程进和罗城都没有过来探望他,他们对褚云成太失望了!
    褚云成直接被关到大理寺地牢。牢里很干净,他靠墙坐在一边,脑子浑浑噩噩。
    他早该想到的,延熙帝那么霸道执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胖丫头?她是他们俩个昏暗童年里最温暖的记忆啊,褚云成可以想象的到延熙帝有多么恨他,其实他也恨自己。


☆、第59章 平安 
    念在中山王一脉开国有功,延熙帝没有杀褚云成,而是褫夺封号,割了他手筋脚筋,废除武功,流放三千里。
    楚明珠和洛云雅要更惨,意图谋害皇嗣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
    三年后
    延熙帝端坐在御案前,一手握笔,一手挽袖,神情说不出的严肃,每个字落笔前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李友财余光扫了一眼,就知道陛下在做什么,赶紧缩缩脖子,垂下脑袋。这是他几十年练就的绝技,斜眼神功,但凡余光那么一扫,全都瞧得清清楚楚,比正眼还伶俐。
    陛下又在给贵妃娘娘写信了。
    李友财捂着嘴,低咳一声,咳咳,今日已经是第三封!
    三年前,贵妃遭奸人毒害,难产,伤了元气,昏迷不醒。唯有极北边落鸣山的雪泉水温养,才能恢复。就这样,贵妃并着谷神医,以及太医院十几位太医,加上宫女、太监、兵士浩浩荡荡数百口人定居落鸣山。
    一年前,在谷神医和十几位太医的努力医治下,贵妃终于清醒过来。之后又经过一年多的温养,贵妃的身体也逐渐恢复……然后,问题就来了。
    贵妃她不肯回来!
    前两年,贵妃昏迷之时,圣人御驾经常驾临落鸣山,一年里少说也去上个两三回。可是等贵妃清醒过来,陛下去了一次贵妃避而不见之后,陛下就有些情怯,没有再去落鸣山,镇日里只知道写信。
    最开始是几日一封,后来是一日一封,现在是一日几封。几波信使等在宫门外,就等着陛下信一来,直奔落鸣山。
    李友财有小道消息,这些信啊,其实贵妃娘娘都没看,全烧了。
    御案后的帝王,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人家不看,就算他写血书也是无用。
    想了想,延熙帝放下笔:“去把平安抱来。”平安是大皇子,还没有序齿,小名平安。
    小平安遗传了母亲的软萌,见人就笑,吃东西又乖又多,平日里乖乖巧巧,别提多懂事了。同时也遗传了父亲的聪慧,先生教的三字文、百家姓,一遍成诵,过目不忘,喜得老先生连连赞叹。
    更令人感动的是,小皇子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样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尊师重道,关爱师长,善良友爱,人皆道大楚有福。
    此时,小平安正在吃桃子,小奶牙啃着奶娘切好的一牙桃,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嘻嘻嘻,米苏姑姑说,他娘亲也喜欢吃桃哦。
    他像阿娘呢!
    外头内侍通传,说陛下让大皇子过去。
    闻言,小平安三口两口将桃子吃掉,伸出胖手让米苏给他擦干净。然后撑着几案爬起站在榻上,颇有气势,说起话来有模有样:“姑姑,快,把那件新做的绿衫拿来,我要穿。”
    米苏愣了一下,疑惑:“陛下还在紫宸殿等着呢,平安为何急着这会换?”平安还小,也没有序齿,所以亲近的人都叫他的小名。
    平安急了,小脚丫在榻上直跺:“快去,快去。”然后突然想到这样不稳重,有失皇子体统,赶紧又严肃起来,小身子站得板板整整。
    米苏拗不过他,只得找出那件绿衫给他换上。
    小平安被内侍急匆匆抱去紫宸殿,他从内侍身上滑下来,奶声奶气给延熙帝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延熙帝捏着毛笔正是心烦意乱,耳边听见平安的奶声后更是烦躁,黑了脸,刚要抬头呵斥,就看见他一身的绿。延熙帝目光窒了窒,心道,还真是跟他娘一样,喜欢绿,像一只大绿虫。
    他哼了一声,心情莫名转好。
    “过来。”他招招手,将这个生得有五分像楚瑜的小团子叫到身边。
    其实延熙帝很少来看平安,少数的几次见面,也是黑着脸,不是嫌弃他不够像楚瑜,就是嫌他爱哭,还觉得他没用。哼,没有他,楚瑜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但也许是父子天性,平安也没有被礼数完全束缚,虽然延熙帝对他冷淡,可平安还是最粘延熙帝,每次见他都眉开眼笑,用楚瑜招牌似的表情,瞅着他傻乐。
    乐着乐着就把延熙帝的脾气乐没了。
    小平安有点黏人,又久不见延熙帝,软软地靠过去,糯糯叫他:“父皇,儿臣想父皇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来。”延熙帝把小平安抱到腿上,塞给他一根笔,“给你娘写信。”
    “娘亲?”平安眼前一亮,然后脸蛋唰的红了起来,两只小手在胸前握成一个拳头。
    小平安很乖,从来不会向延熙帝打听娘亲,只会悄悄问米苏。
    米苏姑姑告诉他,说他娘亲是贵妃,是很漂亮很温柔的人,比花美,比水温柔。她不像父皇那般总是板着脸对他凶,而是轻声细语,温柔笑。米苏姑姑还告诉他,说他在娘亲肚子里时,最爱玩游戏了,两只手,大手,小手隔着肚子触摸。还说啊,他踢闹恨人时,娘亲从来不生气。
    在平安小小的胸膛中,娘亲是最好最好的人。
    “写!”延熙帝不耐烦了。
    闻言,平安有点紧张,扯着他的袖子,“我写字不好看。”事实上,他连握笔都握不好,根本不会写字。
    “没用。”延熙帝斥责一声,接着目光移到平安的小胖手上,突然伸手抓着他的手在墨上一按,在白纸上印出一个小手印。
    被扔到地上的平安有点呆,然后急得在御案周围转圈圈,双手想扒着御案又不太敢的样子,眼里含着一泡泪,强忍着。
    延熙帝被他闹烦了,沉下语气:“说!”
    父皇终于注意到他了,小平安用乌黑的爪子往身上一蹭,使劲蹭,把墨汁蹭干,张着手举给延熙帝看:“父皇,父皇,让我再印一个,再印一个。”
    “……”延熙帝皱眉。
    “那个不好看!”第一次给娘亲写信,小平安忐忑的同时又有些完美癖,他把给娘亲看最好的。
    急了小平安全然忘了冷脸的父皇,和先生姑姑的教诲,扯着他袖子撒娇:“呜呜呜,爹爹,爹爹,再印一个,让我再印一个,呜呜,娘亲,娘亲。”
    延熙帝被他哭得难受,同时心里也烦,在他跟前哭叫什么娘亲,去你娘跟前叫啊,把她给叫回来。
    “把平安抱走。”延熙帝冷声。
    被李友财抱走的平安拼命挣扎,“不要,不要,娘,父皇……呜呜……”白嫩的小脸被手上的墨染的黑一块白一块,变成了小花脸。
    平安是真的难受啊,捂着脸哭闹不止,连连打嗝,“呜呜,娘,娘……”
    平时没有人提,他不会想起娘亲,晚上躺在奶娘怀里,嗅着奶娘香香的气息,也只是偶尔想一下。安静的小平安就像一座活火山,只需一个契机,就完全爆发,被想念淹没。
    回到寝宫,被米苏抱着哄了许久也哄不好。
    “不哭了,不哭了,平安都哭成大花脸了。”米苏见他怎么也哄不好,拿出杀手锏,“再哭,就不好看了,你娘亲就真的不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平安小胸膛里充斥的一股委屈,他好难过,娘亲在哪,她怎么不来看他,父皇骂他,她怎么不来哄她。
    骗子,坏蛋!
    “呜呜呜……”小平安哭得越发大声,委屈想念种种他不明白的思绪充斥胸膛,其实,他好想她。
    平安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哭累了睡着才安静下来。
    米苏一边用湿润温热的软巾轻轻给平安擦脸上的墨汁,一边掉眼泪,心底也生了埋怨,娘娘真是好狠的心,小殿下她也不要了吗?
    ——
    落鸣山
    楚瑜练了会字,眼眶就发疼,经过这几年的调养,身体虽然好了许多,但也大不如前,经常精神不济。走几步就喘,不能累,不能凉,不能热。
    陈喜端来一碗汤,小心翼翼递过去,“娘娘,赶紧趁热喝了,这可是上千年的灵芝,温补极好。”
    楚瑜喝了一口,有些奇怪:“哪来的,灵芝不是喝光了吗?京里又送来了?”楚瑜现在日日喝灵芝,人参太补,只有这灵芝性温,对她身体极好。
    “不是。”陈喜摇了摇头,压低声线,“是丑老汉。”
    楚瑜放下碗,这个陈喜口中的丑老汉,是两年前到落鸣山的,腿脚不好,佝偻着身躯。脸上全是疤痕,头发也花白,声音嘶哑沧桑,但是心地善良,一年前楚瑜能醒,还是多亏了他送来的雪莲,据说是在悬崖壁采的,为此丑好汉还断了一条腿。
    “我得见见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楚瑜很感激这个人。
    “别。”陈喜阻拦,“他早走了,说是怕污了娘娘的眼。”
    “真是个好人!”楚瑜低喃。
    陈喜点头。
    落鸣山脚,丑老汉用采的药换了几个钱,买了一碗热乎粥。
    刚捧起碗,就嗖地缩回手,手心上全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疼,刚刚不过是嫩肉被烫了一下,有些受不住。缓了一会,他慢慢端起碗,一口一口将粥喝完。
    破旧脏臭的衣衫,瘦骨嶙峋的身体,一条断腿,满头华发,脸上是七横八纵的伤疤,只有那双明亮的眼,还能看出一点从前统帅千军,指挥若定的中山王的风貌。


☆、第60章 写信
    楚瑜收到一封特别的信,上面有一只黑黑的小手印。
    她伸出自己的手比量了一下,唔,比从前大了两圈,已经超过她的手掌了。
    长手长脚,以后会是个高个子呢。
    楚瑜抿着唇笑了一下,随后笑容逐渐化为苦涩,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出一种疼,像是手指在心脏里头翻搅。然后猛地一攥,疼得她闷哼一声。
    她撑着桌子勉强站稳,陈喜惶急,“娘娘,可是头晕。”
    楚瑜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颓然地坐在榻上,有气无力:“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会。”
    陈喜应了一声,抬手摆头,带着伺候的人下去。
    楚瑜靠在榻上,目光一遍一遍眷恋的在信纸上流连,心脏又酸又软,这是她的小平安。
    常言道女为母则强,只是一个小手印,就让楚瑜升腾起无边的勇气,她要努力,要养好身体,护着她的小平安长大。
    有了决断的楚瑜心情逐渐平复,目光暖暖的,用指腹小心翼翼碰触纸上的小黑指头。那么小,那么软,一定是暖暖的,楚瑜几乎能透过薄薄的白纸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
    好想……好想握在手里啊,勾着他的小指头。
    ——
    楚瑜回了一封信,是写给平安的,被延熙帝半路截留。
    他有点紧张,然后又嗤笑自己的紧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就是一封信吗,怕什么。
    她今天不回来,明天肯定也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回来,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大杀器,看谁熬得过谁。
    鄙视了一番自己的畏手畏脚,延熙帝无视信封上:平安如晤四个字,直接拆开。
    里面是薄薄两张纸,一张纸上画着楚瑜的一副小相,还有一大一小两只黑手印。
    延熙帝冷嗤一声,翻到第二页,这是一封写给平安的信,语气清润柔和。信上说,娘亲很想念平安,很想很想,但是因为生病了不能来找平安。她给平安做了许多东西,有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不知道平安有多大,这些会不会小。
    最后还承诺,等她养好了身体,一定回去找平安。
    延熙帝从头看到尾,然后不死心地又看了两遍,一个字一个字眼的抠,最终,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她在信上一个字也没有提到他,一个比划都没有!
    延熙帝气呼呼,将信团在手心,想撕掉,但又不舍的,将纸团展开,抚平,又看了一遍。
    还是没有一丝他的踪迹。
    延熙帝的一颗心碎成了渣渣,他的小鱼儿真的是不要他了。
    怎么办?
    他又是难受又是烦躁,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偶尔突然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再继续走来走去。
    这几日事情比较多,奏折多得堆满了桌子,但延熙帝却一点看的心情都没有,一本也不想看。
    “李友财。”
    “在!”作为一名内侍,李友财展示出了高超的职业素养,随叫随到,永远在。
    延熙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闷:“去把平安抱来。”
    “是。”李友财往门口退,没等退出去,上头又传来一句,“算了,朕过去。”
    说着,延熙帝捏起那两章信纸,向后配殿走去。
    平安住在后配殿的偏殿里,干净明亮的几间大房,有卧室,有次间,还有厅堂和书房。
    小孩子总是健忘的,何况白日里能玩得事情多,不断地吸引他的注意,他早就将娘亲放到脑后去了。
    这会,平安正坐在榻上玩玩具,有木车,木马,还有泥人,布偶。
    两个布偶小人骑在马上,他一手一只,两只手全不落空,正在赛跑,“嘚驾。”他玩得不亦乐乎。
    延熙帝过来时,正好撞见他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顿下脚步,轻哼,真是跟他那个娘一样,没心没肺。
    小平安反应要慢半拍,等屋内的宫人全都跪下,并且退得干干净净后,才扬起胖乎乎的小脸,好奇地抬头。
    见到父皇,他有一丝紧张,快速爬起来请安:“父皇。”
    延熙帝走到榻边,低头皱眉看摆满榻上的玩具。平安精乖,赶紧上前,笨手笨脚,将玩具推到角落,然后用小胖手扯着延熙帝的袖子,“坐,坐。”
    延熙帝坐下,将信放在案几上展开。
    平安好奇地踮着脚够够巴巴地看。
    “这是你母亲给你写得信?”延熙帝开口。
    “娘亲?”平安被突然而来的两个字震了一下,然后眨眨眼,红了眼圈。
    不是不想念,而是白日繁华,将这份思念压在心底,像是埋在土中的地雷,处处是引线。
    随便一个不经意的话题,都勾的他小身子酸疼。
    平安还太小,不会掩藏情绪,但是三岁的他已经知道父皇不喜欢他哭,所以他要忍住。
    延熙帝其实很没有耐心,性子霸道又冷漠,小平安乖巧时,他还能逗一逗,可一哭,他就嫌烦了。
    不过现在,他转眸看见抽噎着,不断颤抖的小身子,心头软了软,将他抱在怀里:“别哭,看信。”
    平安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瞪大眼睛,眼前却是模糊一片,怎么也看不清。
    他生气,小手去揉,使劲揉。
    终于能看清了,他第一眼就看了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小手印,他好奇的伸手比,然后又看见幅人像。
    不知怎么,看见这幅人像他小心脏跳得扑通扑通快,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子格外得酸。
    “你看。”延熙帝伸手点点,“这就是你母亲。”
    “娘亲……”平安拿带着眼泪的湿乎乎的手去摸,被延熙帝大手挡住,语气不悦,“弄脏了。”
    平安恍然回神,赶紧收回双手在衣服上使劲擦,然后才去触碰人像,但又不敢真碰到,隔得一小块虚空描摹。
    “娘亲……”他在心里叫唤。
    延熙帝拿过第二张纸,给他读信。
    平安听得好认真,一边哭一边听。
    读完了,延熙帝问他:“想她吗?”
    “嗯嗯。”平安点头。
    “那就写信让她回来。”
    平安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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