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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贵女_桑靳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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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壳子不是她的,但她在这副躯体里住了那么些年,景狄和李珍娘又待她极好,什么也没亏待过她,就凭这一层她也不能忤逆林媳婉的意思,“奴婢谢娘娘赐名。”
  “既然你现在是珍珑阁的人,也就该遵循珍珑阁的规矩。本宫看你刚来,以后洒扫的事就交给你去做了。本宫喜欢干净,院子务必扫得干干净净,这衣裳嘛,你也得好生洗。你在乡下也是常洗衣裳的,想必不会洗不干净吧?”林媳婉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夹杂了一丝丝的狠意,听起来作意十足。
  景夏知道林媳婉不会对她好心,只怕干重活儿还是其次,“是,奴婢一定尽全力去做。”
  “既然你都说了,那就去吧。易云,你带她去吧。”林媳婉斜靠在美人榻上说道,整个人媚态横生,如果不是那股子小家子气,景夏还真以为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
  易云是宫里的老人,见惯了嫔妃之间的争风吃醋,这位林婕妤倒好,不好生伺候皇上,不专心和后宫各嫔妃处理好关系,反而和自己的同乡置气,想想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她要是林婕妤,才不会笨到把这么一个容貌出众的同乡放到身边来,万一皇帝看中了,林婕妤以后没好果子吃,再说那位同乡可比林婕妤好看十倍不止。想到这层易云就更看不起林婕妤,没脑子到这种地步,难怪李贵妃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她这样的性子,无需李贵妃出手就有人收拾她。
  “跟我来吧。”易云领着景夏到宫女住的屋子,“娘娘说了,你以后就住这里,以后扫院子洗衣裳的事就交给你做。这扫院子嘛,务必在辰时之前扫干净,衣裳就在你住的屋子后面洗,那里有一口水井,自己打上来就是了。”
  “是。”景夏应道。
  易云走后,景夏将她住的这间屋子打量了一番,房顶漏风,四面的墙纸也破了,整间屋子堆满了杂物,桌椅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勉强有一张床放在靠窗的位置。景夏放了包裹,到后院打水把整间屋子里的桌椅擦干净,又到小厨房要了浆糊和纸,自己动手把房子收拾干净了。
  景夏擦了一头的汗水,刚躺下的时候林媳婉身边的宫女春林来说后院的草多,婕妤娘娘想收拾出来种牡丹花。“娘娘最喜欢牡丹花,你可得好生种,否则要你好看。”
  景夏接过锄头割草刀和牡丹花苗,瞪着后院看了好久。由于行宫的新修的,好些宫殿亭楼都是刚修好的,没人住的地方杂草从生,好多地方还有施工后留下的砖头、木料和铁钉等。景夏咬牙绝不叹气,放下锄头和牡丹花苗就开始割草。
  她把院子里的草割完后,用锄头挨着挖,把草头捡了放在一边,这里的土不肥,景夏挖完了地,把那堆草用割草刀剁碎了撒到地里肥土,问了路后想去花房拿些肥料,结果春林来说婕妤娘娘不许给花施肥,让花朵吸收天地之间的养分自然生长,这样开出来的花才富贵好看。
  景夏险些暴走,深吸了几口气后才说:“春林姑娘,我就直说了,这块地薄,土也不肥,不施花肥养不活,既然娘娘喜欢牡丹花,就不该让这花在这片地里枯死才对。”
  春林是蜀州安平县的姑娘,被分给林媳婉做宫女,自然狗腿得很,说:“娘娘说她知道你永安镇的时候是个养花的好手,自然能在最薄的土地里养出最好看的花。你爹是整个永平县医术最好的大夫,你自然得了他的真传,一定能给这些牡丹花治病,让它们长得好好的。娘娘还说了,这些牡丹花娇贵,要死死了一株的话,你就别想活命。自己好生做事吧。”
  景夏看着那十来株牡丹花苗,再看了看那片地,把花苗放到一边,从自己住的屋子找了一个破木桶,扛着锄头就到珍珑阁后的小山包挖土。珍珑阁后的小山坡上种了些花木,只要景夏往偏一些的地方去挖土就不会被发现。景夏挖了好些土来,铺在刚才那块地上,又到恭房提了些粪来浇上,再盖了一层薄土后才用锄头挖坑种花。
  天黑后,春林送了第二天扫地的楠竹扫把来,把整个珍珑阁指给景夏看,说:“娘娘说了,以后这些地方都让你扫,扫不干净就不许吃饭。”
  晚上景夏吃的是别的宫女吃剩下的饭,景夏嚼着嘴里一粒一粒的白米,心里想着快些来个厉害人物把林媳婉这条仗势欺人的狗给收了,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是不敢动林媳婉的。
  第二天一早,景夏就被春林叫起来扫地。景夏挥着扫把把珍珑阁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不过春林检查一遍后,指着这里说还有灰,指着那里说还有草屑,然后就不让景夏吃早饭。
  “这堆衣裳你也洗了吧,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吃午饭。”这次是林媳婉身边的另一个宫女春花。
  景夏有些愤恨的看着春花这朵开得无比娇艳的花,春花最喜欢看景夏这种表情,瞪她说:“看什么看,要怪就只能怪你只是个低贱的宫女,还不快洗衣裳!”
  景夏打了水拿了皂角开始洗衣裳,后来春花特别折回来告诉景夏:“嫣红啊,婕妤娘娘说了,她的衣裳是蜀绣做的,不能用刷子刷,不能用捣衣棒捣,只能用手搓。要是洗坏了,你可赔不起呀。”
  景夏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春花是在叫她,嫣红,这么恶俗又风尘的名字只有林媳婉才想得出来。不过林媳婉这样笨,听说她因为皇帝的宠爱,在后宫又升职得快,恃宠生娇把宫里大大小小的娘娘都得罪光了,想必她也活不了几日。现在就先忍着,等高人来收拾她。
  景夏忍着饥饿把那堆衣裳洗了,结果还是没饭吃。景夏先前还忍着,天黑后林媳婉说景夏的衣裳洗得不干净,皇上赏给她的衣裳被景夏弄起毛了,就把景夏关到小黑屋三天都不许给饭吃。
  “我说嫣红,谁叫你得罪的是婕妤娘娘呢?这宫里谁得宠谁就是咱们宫女的天,就算婕妤娘娘赐死你,贵妃娘娘也不会管的。不就饿上几天嘛,忍忍就过了。”春林给小黑屋上了锁后在门外阴阳怪气的劝道。
  景夏坐在墙角,这里的屋子是珍珑阁最偏僻阴冷的屋子,就算是在夏天也冷的渗人,景夏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哗哗响,林媳婉是狠了心要把她往死里整,她要是先认输,指不定还会怎样被嘲笑。
  水饺数到五千,肚子越饿越没睡意,景夏躺在角落里忍着。等到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人开了房门,又偷偷的关上。“嫣红,嫣红,快醒醒!”有人摇着饿得不行的景夏。
  景夏昏昏欲睡,还没反应过来嫣红是谁。“快醒醒,别睡了。我给你送饭来了。”
  听到有饭吃,景夏立刻就惊醒了。看到篮子里的白饭和肉食,还是忍住了。抬头开竟然是林媳婉身边的掌事宫女易云。
  “易姑姑,怎么是你?”景夏有些奇怪,这人和林媳婉沆瀣一气,怎么就肯给她送饭。
  易云端了饭菜肉食出来,把筷子递给景夏:“快吃吧,我也是看你可怜,到珍珑阁后就吃了一顿饭。都是当宫女伺候人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忍心你被饿死。也许以后说不定以后我还得靠你,就先卖你一个人情吧。”
  景夏没接筷子,说:“姑姑的人情我不敢接,万一被婕妤娘娘知道了,你我都不会好过。”
  易云惊讶于景夏的谨慎,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大家都在宫里做事,以后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以后至少在落难的时候偶有个愿意真心帮你的人。”
  景夏扯出一个笑容来,说:“话虽如此,还是谢谢易云姑姑了,这些饭菜您先拿回去吧。”
  易云拗不过景夏,但也没把饭食端回去,说:“东西我放下了,你愿意吃就吃吧。”
  景夏不相信易云有那么好心,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她挨不住的时候来,这样做收买人心也不觉得太明显。再说以李贵妃的厉害,能容得下林媳婉蹦跶?景夏不用想也不相信。

☆、愚蠢的婕妤

  到了第三天,珍珑阁的人把景夏从柴房里拖了出来,看到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易云在一旁劝道:“娘娘,毕竟您入宫的日子短,若您现在就弄死了她,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既然您讨厌她,何不留着她一条命慢慢磨?人都是贱骨头,谁会死撑到底呢?”
  林媳婉本就没让景夏死的意思,她不过是想给景夏点儿颜色看看。景夏如今的模样,确实让她心情愉悦,说道:“易云说得是,本宫本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就留嫣红一条贱命。春花,带嫣红去吃饭,可别把她饿死了,本宫的花儿等着她养,衣裳等着她洗,院子还得让她扫呢。”
  “是,娘娘。”林媳婉身边的另一名宫女春花带着景夏去吃饭,景夏才端起碗吃了。菜是剩的,饭是冷的,景夏也没管那么多,直到吃饱了才放下碗筷。
  回到后屋后,花圃里的牡丹苗还活着,景夏先松了一口气。后几日林媳婉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整她,因为皇帝又有了新宠,那位美人一承宠后就封了昭仪,位列九嫔之首,林媳婉还是婕妤,必须对新封的昭仪娘娘行礼。
  林媳婉回到珍珑阁后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那个婉昭仪不过是个柴火妞,就是颜色好些,皇帝宠幸了她一夜后,竟然封了昭仪,还用她名字里的一个字做了封号。白日里李贵妃还说,婉昭仪的位份比林婕妤的高,林婕妤必须避嫌才是,因此做主把“婉”字改成了“菀”,还说古有息妫夫人,她名字里那个“媳”字不好,而且“媳婉”这名字听着像“洗碗”,所以就把“媳”字改成了“玉”,让她被所有的嫔妃笑话。
  “娘娘,虽然您得宠,但权势到底比不上李贵妃,她现在是代行皇后之权,又有太子傍身,皇上一旦殡天,李贵妃可就是皇太后,您最多不过是个太妃。娘娘,您息怒啊。”易云劝林媳婉,现在的林玉菀说道。
  林玉菀心里气急,她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被出身比她低的柴禾妞压了一阶不说,还被李贵妃那个妖妇改了名字。什么媳婉听着像洗碗,分明就是那个老妖妇嫉妒她得宠。但易云说的也是实话,她拿李贵妃没办法,李贵妃有权有势,还是将来的太后,她可惹不起。
  皇帝大半月都没召林媳婉侍寝,巴结她的人少了,连平日里稍有地位的宫女都可以给她颜色看。宫里的人就这么势利,你若春风得意,我来给你巴结扇风,你若失事倒霉,八方的人都来点赞看笑话。林玉菀赌气在珍珑阁闭门不出,也不到李贵妃那里请安,整天就打宫女砸东西。
  景夏听到林媳婉失宠的消息后偷乐了许久,皇宫里花无百日红,皇帝的专宠只能在电视和小说里才能见到,再说林媳婉又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这样的小鲜肉吃腻了,皇帝总会找到更年轻漂亮的。听闻林媳婉被李贵妃改了名字,景夏更是乐得不行,刚来的时候她的名字还被嫌弃过,这会儿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林媳婉了。宫里行走讲究喜怒不形于色,景夏也只能在心里偷乐,面上不表现出来半分。
  后几日林玉菀耐不住寂寞,跑到皇帝的宏图殿找皇帝,结果闯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宠幸某位臣子的漂亮夫人和女儿,3·P玩得正起劲的时候就被林玉菀打断,皇帝大怒,当即就把林玉菀贬为庶人,送到冷宫,还让李贵妃看着办。
  林玉菀那日没回来,听易云说是李贵妃命人勒死了她,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至于事后珍珑阁的人,也受到了皇帝的迁怒,全部送到涣衣局去洗衣裳。
  景夏从珍珑阁到涣衣局,那边十分冷清,因是刚修好的,地方还不算破烂。易云没被送到涣衣局去,听说她上头有人,所以不用到这地方来受苦。景夏捣衣裳的时候终于相信易云当时给她送饭确实是不安好心,那时候林玉菀风头正盛,说不定是易云上头那位让易云来拉拢她,为那位娘娘效力。
  还好涣衣局没想象中的那么暴力,但每天都低头浆洗衣物,手指泡在水里已经发白,整天对着脏衣裳和污水,心里压抑得很。才过了几天,景夏就叹气,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景夏在涣衣局待了两月,李贵妃身边的夏公公就到涣衣局把她领了出去,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手不够,别处又挑不出合适的人来,就让她和另外几个到皇后身边伺候着。
  “这也是你们的福气,皇后娘娘这几日身体抱恙又缺人伺候,你们去了可得好生照看着,皇后娘娘的病若是好了,少不了你们的赏赐。”夏公公尖利的声音说道。
  景夏和同行的几个宫女始终低着头,听夏公公吩咐。能离开涣衣局这个压抑的地方到别处,就算是冷宫景夏也愿意去。
  沐浴后换了一身新衣裳,景夏跟着夏公公几个到了皇后住的昭德殿。景夏站在门口仰望这座皇后住的昭德殿,虽然是新修好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比涣衣局好不了多少。大门上的漆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建房子用的木料也是下等,连景夏家里的门刷上漆也看不出有这么多木疙瘩。
  还没到昭德殿里边,就有一股寒气冲出来,这还是刚修好的宫殿,不然还让人误以为是死了人的鬼宅。皇后身边的嬷嬷邹嬷嬷出来对夏公公行了一礼,客气道:“麻烦夏公公了。”
  “不麻烦不麻烦,皇后娘娘的身体要紧。”夏公公笑得脸上的褶子变成一朵菊花。
  邹嬷嬷送走了夏公公,领着景夏一行人进了昭德殿。“娘娘,贵妃挑的人送来了。”
  “你先给她们说说本宫这里的规矩吧。”张皇后躺在木塌上看书,并没起身看这群李贵妃送来的宫女。景夏偷偷打量张皇后,只见张皇后面容秀丽端庄,但由于生病的缘故,脸色有些发黄,她梳着普通的妇人髻,头上未佩戴饰物,穿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衫,躺着翻看手里的《史纪》,不过此史纪非彼史记,这是前朝史学家高蔚写的一本纪传体通史,从远古时代写到了南北朝时期。
  张皇后除了脸色发黄外,一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算没人欣赏,她的打扮也十分得体,面上并无深闺怨妇的落寞之色,她现在像是隐居在昭德殿的世外之人,仿佛殿外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皇后娘娘喜欢清静,你们无事的时候不要打扰娘娘。另外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吃食也清淡,在饮食上要格外注意。娘娘喜欢看书,书房要常打扫,院子里的花也是娘娘种的,要仔细看好了。”邹嬷嬷细细的说着,景夏听得仔细。
  先前听说皇后张氏十五岁就被指给还是章王的皇帝为王妃,章王先前还宠了王妃一段时间。但男人不可能只宠爱一个女人,王妃端庄有余妩媚不足,尤其是章王当了皇帝以后。皇帝喜欢床上放得开的女人,成为皇后的张氏大概知道自己以后的失宠的命运,生下大皇子后就专心养育儿子,管理好后宫,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看书养花,不犯一丝错。皇帝再不喜欢她,也找不到休了她的理由。就算李贵妃再得宠,皇帝也没废了她。
  邹嬷嬷问了几人擅长做的事,夏雨管着皇后的衣裳首饰,伺候张皇后换衣沐浴,夏天做洒扫和看屋子,夏至管着厨房,负责皇后的吃食,景夏看着昭德殿里的花花草草,以及皇后养的狮子狗。
  邹嬷嬷是张皇后从府里带来贴身伺候的,现在废太子秦煦在京城一带起势,他的追随者众多,声势浩大,已经掩盖住了皇帝秦煜派出去的平叛军队的声势。现在李贵妃的儿子是太子,为了自己儿子的将来,李贵妃不得不利用皇后向废太子捞些好处。若是往日,李贵妃是断断不会好心的给昭德殿添人的,这会儿才送来邹嬷嬷这等精明的人岂会不知道?李贵妃现在把持朝政,由于手下没有能臣干将,她只能先安抚住废太子,下旨封了废太子秦煦为楚王。
  “李贵妃那点儿心思我知道,不就想派人来监视我吗?嬷嬷,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张皇后说话的声音很柔,淡得像烟雾一般。
  邹嬷嬷还是担心,“娘娘,话虽如此,但现在楚王在外面,老奴就担心李贵妃……”
  张皇后放下书本,揉了揉太阳穴,“你以为那几个人的来意我不知道?李贵妃要动手,差不多就是在我的吃食或衣物里做些手脚,另外一点就是把关键的人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让我放松警惕。”

☆、对话张皇后

  “是,老奴知道了。”邹嬷嬷给张皇后收拾了床铺,又扶她躺下休息。
  景夏一早就到昭德殿那块偌大的花圃前除草,就地把野草剁碎了埋进土里做花肥。用锄头松了土后再浇水。张皇后的殿内也放了花盆,还有一个青瓷美人觚,里面插着盛开的鲜花。这个时节正是栀子开放的季节,清风吹来,满室都是栀子花的香气。
  不过景夏闻到了一股药味儿,最后找到那盆放在窗边的矮子松上。景夏看着花盆里的土是黑色,和另几盆土的颜色不大一样。景夏跟着景狄学了些医术,算不上精通,但她还是能辨别草药的药性,知道哪些有毒无毒。景夏粘了一点儿土闻了闻,景夏知道里面有巴豆、曼陀罗和商陆这些东西,这些草药的成分极少,但长期服用会导致毒素增加,日积月累,张皇后迟早会被那些药的副作用害死。
  她想,张皇后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喝大厨房里送过来的药,几乎悉数都倒进这盆矮子松里了,难怪这盆矮子松长得那么畸形。
  景夏又在花圃里发现了一些有碍于人体健康的花,例如郁金香、罂粟花和曼陀罗。罂粟原产于南欧等地,被西域的商人当做药物和贡品传入中土,那时候还没鸦片,罂粟还没被妖魔化,由于花朵美丽被当做栽培植物养在宫里。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罂粟的可怕之处,景夏却是知道的,还有郁金香和曼陀罗,接触久了会头昏脑涨毛发脱落,她一见到这种植物当即就回禀了邹嬷嬷这些花不能养。
  邹嬷嬷皱眉犹豫,说:“那些花都是西域进贡的名花,贵妃知道太后爱养花,专寻了珍品过来。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说有毒就有毒,说拔就拔吗?”
  景夏耐心解释说:“嬷嬷,我爹是大夫,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知道哪些花草有毒,哪些花草没毒。再说这么名贵的花,奴婢也不敢胡说。”
  邹嬷嬷才想起那些花是李贵妃送来的,李贵妃从来就是个外甜心苦的,她想害张皇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她派人送来的那些花真的有毒。“你先别拔,我去问问太后的意思。”
  张皇后正在剪盆栽,听了邹嬷嬷的把景夏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后,不犹豫的说:“拔了吧,对外就说我不喜欢。”
  “是,太后娘娘。”
  “娘娘说,她不喜欢那些花,你都拔了吧。”邹嬷嬷说。
  景夏直接拔了花圃里的花,也亏李贵妃能找到罂粟这种毒性大又罕见的花,罂粟在徽朝还没有,属于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稀罕物,知道它药效的人很少,张皇后要是被毒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这些花头上。
  拔了罂粟花,景夏把这些枝叶用活烧了埋到地下。看样子张皇后种这种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也不知张皇后中毒深不深。上辈子她老爸爱抽烟,听说吃萝卜能戒烟瘾,于是她老爸吃了不少萝卜,虽然没戒烟,但好歹也不会一根接一根的抽像往日那样上瘾了,也不知道萝卜对戒罂粟花瘾有没有效?
  “那姑娘真会种花?她父亲真是个大夫?”张皇后拿着剪子剪矮子松新冒出来的枝叶说。
  邹嬷嬷回道:“老奴看她说得头头是道,估计是真的,我看她把那些花烧了还挖了一个大坑埋了,看起来好像很严重。”
  张皇后放下剪子,说:“是吗?又烧又埋的。”她注意到矮子松下的青苔少了一些,有一块泥土上还有手指划过的痕迹。“今天谁进过屋子?”
  “就是那姑娘,剪了院子里的栀子花进来的。娘娘,有什么不妥吗?”邹嬷嬷问道,心里已经把景夏划为细作那块了。
  “没什么,以后我屋子里的花你来换。”张皇后说道,“你知道那姑娘的底细吗?要是没有给我细细的打听打听。”
  李贵妃手段毒辣,在宫里虽然威风但不得人心,宫里的旧人都还惦念着张皇后的好。至于打探消息这事,邹嬷嬷还是能通过一些人打探到的。
  “那姑娘叫景夏,是蜀州永平县人,祖宗几代人都是乡下种田的农民,不过她爹会些医术,她是前不久选秀女送进行宫来的。一开始在徐嬷嬷手下学做针线,后来被林庶人要了去伺候。听说林庶人和景夏有过节,没少在珍珑阁内折磨她。后来林庶人犯了错被李贵妃杀了,珍珑阁的人全被送进涣衣局做事,景夏就是夏公公从涣衣局找来的。”邹嬷嬷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张皇后。
  张皇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景夏每日在花圃了做事的时候都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她,她想,她没做亏心事,也不必担心那人的监视。
  后几日,水缸里的睡莲开了,张皇后拿着鱼食在水缸边喂鱼,看到睡莲花开得艳丽,对邹嬷嬷说:“你去把那个养花的宫女叫过来。”
  景夏站在张皇后跟前有些手忙脚乱,就算这位皇后在冷宫里呆久了,身上母仪天下的威势有丝毫不减,景夏站着低下头着鞋子。 
  “你别慌,叫你来只是想说你的花种得好而已。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只希望你以后做好分内的事,有些事不该你管就不要管,免得惹人嫌。回去吧,我看你的百合还没种好。”张皇后淡淡的对景夏说了几句。
  景夏心里打鼓,不知她哪里做错了让张皇后生气了,既然张皇后不让她多管闲事,她也就不管了。后来张皇后偶尔亲自动手养花锄草,就让景夏一直在旁边看着。
  “本宫知道自从煦儿起事后李贵妃就一直不肯放过我,你是她挑来的人,也该知道本宫现在要对你说什么吧。”张皇后今日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像一个普通的妇人。
  景夏还在细细体会张皇后说的话,原来张皇后一直把她当成了李贵妃派来监视她的人。“奴婢明白,只是奴婢想说,奴婢不是李贵妃的人。”
  “那你因何翻看本宫的花盆里的土?”张皇后说道。
  景夏答道:“奴婢的父亲是大夫,前几日奴婢到皇后的居士内插花,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才找到那盆矮子松下。奴婢想那盆花有问题,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张皇后挑眉,问道:“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景夏小心翼翼的抬头,张皇后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说起来你还长得还有几分像李贵妃。”张皇后突然说道,“李贵妃当年也是你这般模样,不过她的眼睛里藏着野心和狠毒,还好你没有。”
  张皇后突然说她长得像李贵妃,景夏吓得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奴婢只是乡下村姑,哪里比得上贵妃花容月貌。”
  “村姑又怎样?古代好多美人不也是乡下农家女。像西施就是,当年不也是乡下的浣纱女?”张皇后淡淡一笑。
  “说起来长得像的人也不一定有血缘关系,当年在宫里,也有一个长得像李贵妃的吴婉怡得了皇帝的宠爱。”张皇后说道。景夏越听越惶恐,不知道张皇后到底要说什么做什么。
  张皇后话锋忽然一转,说道:“不过也谢谢你帮本宫拔了花圃里那些东西,本宫相信你不是李贵妃的人。” 李贵妃不会放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人在宫里。 
  张皇后剪了菊花的多余的枝叶,景夏在一边干站着,想了一阵后,景夏说道:“奴婢愿意跟着太后娘娘。”
  “这么快就选好了?”张皇后说道。
  景夏忙答道:“奴婢从未站在贵妃那边,所以从无效忠贵妃一说。另外,奴婢的哥哥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也在楚王的军中效力。”
  “原来是这样。”张皇后面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你凭什么可以为本宫所用?”
  景夏小声说道:“奴婢略懂些医术,也会些武艺。”
  张皇后这才好生看了景夏一番,“想不到你还会武功,本宫突然又怀疑你是不是李贵妃的人了。”
  景夏急于摆脱细作的嫌疑,说道:“奴婢愿意证明一切。”
  “好了,这些菊花还是你来收拾吧,本宫秋天还想看菊花。”张皇后把剪子交到景夏手上,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
  景夏领悟过来,说:“是,奴婢一定会培育出最好的菊花来供娘娘观赏。”
  景夏对张皇后坦白一切后,昭德殿内又恢复了平静,各人各司其职,把昭德殿打扫得干干净净。景夏专心护着花圃里的花,细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到底是她没勾心斗角的经验,这么快就被张皇后连敲带打的弄了个清楚。不过张皇后这么个聪明的人物,竟然也败在李贵妃手里,让景夏有些想不通。
  宫外楚王秦煦的人马捷报频传,李贵妃越发的坐不住,开始联络众臣准备打压秦煦。但蜀州锦城朝廷内无将才,派出去的兵马几乎全军覆没。连内宫消息不通透的昭德殿都听到了北边一线的喜报,张皇后难得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景贤和龚敬都在秦煦的军队里,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在宫里她又不能回家探视,更不能写信回去问个一二来。

☆、李太后生平

  偏偏今年天公不做美,又是一年大旱,天上还出现了彗星,比上次京城地震出现的彗星还亮。彗星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不详的征兆,于是南边几省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打的口号就是“伐无道,诛昏君,顺天道,大梁兴”。秦煜做皇帝那几年民心尽失,老百姓恨他入骨,还编了儿歌讽刺他,说大梁皇帝孙先圣会杀了昏君的头来祭天,孙先圣当了皇帝会给所有老百姓土地,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不用忍饥挨饿。
  秦煜一把年纪了,生在富贵乡里久了就越不想死。他为了躲避南方声势浩大的起义军的追杀,下诏退位,让李贵妃十五岁的儿子秦旭做了皇帝,他退居幕后当太上皇,可以放下包袱继续享乐。
  秦煜在位时整日喝酒歌舞睡美人,好多折子都是李贵妃批阅,是以李贵妃对朝政十分熟悉。当了太后的李贵妃以皇帝年纪小为由垂帘听政,虽然朝臣反对,但太上皇一道旨意压下来就堵住了众臣的嘴巴。
  李太后一上台,就颁了一道圣旨,让楚王先放下西北的战事,率领大军铲除半边的起义军。自己人打自己人,就算楚王胜了,也是民心尽失。这个节骨眼上,西北的战事已经进入后半期,李太后想把自己的人派到了西北战场上。
  不过楚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以西北叛乱未平为名,这边离不开他做借口,拒不南下。李太后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她毕竟也是忌惮楚王手里的五十万大军的,要是楚王有心除了她,挥师打到锦城也不是不无可能。 
  李太后名正言顺的垂帘听政,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生平,是宫女们津津乐道的事。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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