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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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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我认识你,就是你碰的瓷!”

不等薛向发飙,楚朝晖当先蹿了出去,边喊边朝那女郎疾行了过去。

不待他靠拢,顶头的健硕公安,伸手狠很推了他一掌,“不打自招了哈,抓起来!”

那健硕公安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两老虎皮便扑了上来,不待二人动手,薛向两步一跨,便横在了楚朝晖身前,肩膀轻晃,愣生生将两名老虎皮顶了狗吃屎。

“好胆儿,敢拒捕?”

健硕公安厉喝一声,便朝腰间伸去。

薛向冷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掏出那玩意儿,自我介绍一下。明珠市委督查室主任薛向,请问你是哪位,到此有何公干,若是拿人,请出示你的逮捕令,若是没有,我保你这身衣服穿不了几天。”

薛向到底没有愤怒到忘记自己的身份,上来就挥拳相向。

熟料那健硕公安闻听薛向亮出自家名号,却是惊也不惊,冷道:“我是黄石街道口派出所所长黄铁。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当街调戏妇女,大耍流氓,特来缉拿审问,至于薛主任说的逮捕令。我却是没有。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公民配合司法调查。也需要逮捕令了?”

健硕公安话音方落,薛老三骨子里都在冒火,他倒不是被这公安犀利词锋刺激的。而是被青帮那帮混蛋的无法无天给气到了。按说,打了人就够狂的了,可这帮王八蛋还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掰扯出个当街调戏妇女。

流氓罪,在这个年代可是重罪,往重了判,杀头也是寻常事,更不提,廖国友三位可是政府官员。以这年月的风纪,吃点拿点,组织未必管得多严苛,可裤裆问题上,一经查实,除了身败名裂,再无回寰。

是以,那健硕公安刚把罪名亮出来的时候,郑冲愣是从床上惊得坐了起来,顺势扯掉了挂瓶。

将不因怒兴兵,越到危险关头,薛老三反而越冷静,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小事不小,弄不好,让那帮人上下其手,他今次就得吃个败仗。

吃败仗,他薛老三不怕,可若是将廖国友四人陷了进来,那简直就是灾难,他苦心经营的萧山根据地,势必有倾覆之危,更可怕的是,此事弄不好就能形成蝴蝶效应,影响到他薛系,更影响到他薛老三在薛系诸大佬心中的地位。

薛老三沉静心神,边拿话绕着黄铁,边飞速思忖着破解之法。

想来想去,此事靠势靠力,解决起来,都很困难,因为比起势力,在明珠,薛老三显然敌不过他那帮对头,可若此事被顺利引进司法环节,那薛老三势必再无胜理,那边上下其手,立时能将这桩案子做成铁案。

再者,为廖国友四人今后的前途计,这等破事,最好是沾也别沾,甚至被带进派出所问话,那也注定得成为一辈子洗脱不掉的污点。

薛老三脑筋极灵,当务之急,绝对不是什么反击对手,而是稳住局势,洗脱污点。

可这世上的事儿,从来是泼污水容易,洗干净难,而且这调戏妇女的破事儿,不比别的罪名,受污之人,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这事儿,沾上就是一摊泥,即便是司法不认为你有罪,可道德、他人的指指点点,也不是寻常人受得了的,更何况廖国友四位还是干部!

“真他娘的毒!”

薛老三心中怒骂一句,嘴上却依旧顺着黄铁的话,敷衍道:“黄所长从警多少年啦,看你这年纪,以后肯定极有前途!”

黄所长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倨傲之色,:“我今年三十有一,和你薛主任年轻轻就混成了市委领导自然是比不了,可要比旁人嘛,我这正科级,嘿嘿……”

姓黄的果真是市井脾性,性好自吹,薛老三故意转移话题,引逗他说话,趁着空子,极力思忖,而这黄所长也确实是四海的性子,一见堂堂市委督查室主任,也不得不奉承自己,注意力立时便被勾走了,和薛向你一言他一语,自吹自拍的厉害。

“所长,大事为重!”

正当黄所长说得眉飞色舞,虚荣心获得大大满足之际,他左侧的公安,沉声提醒了一句。

黄所长悚然惊醒,脸色一寒,“薛主任,按说你是市委领导,若是平时碰上,说不得,我得请你好生喝上一顿,可今天,就别怪兄弟不给面子了!”说话儿,阴阴一笑,猛地冷喝道:“拿人!”

那俩公安方要动作,薛向却一个错步,横在了二人身前。

“薛主任,这是要妨碍警方公务?”

黄铁冷冷盯着薛老三,眉眼间,哪里还有一丝和善,竟是暴戾之色,显然,薛向这个谁都得高看一眼的市委督查室主任,并不在他黄所长眼里。

“什么公务?”薛老三脸色也是一变,满脸冷峻。

“带犯罪嫌疑人回去问案!”

“什么罪名?”

“流氓罪,当然,只是有嫌疑,还没定罪!”

黄铁不愧是老警员,回答的极其谨慎,丝毫不会落下把柄与薛向。

而薛老三问何罪,却也不是为了引黄铁入彀,他就想看看这帮人到底有多黑,果然,一如薛老三所料,没有最黑,只有更黑,若是黄铁吐出个“调戏妇女”也就罢了,可偏偏人家张口就是流氓罪,显然是打算往死里整。

思路已开,要的信息,也已全部的得到,薛老三立时就露出了他本来面目,“今天这人,我只怕你黄所长带不走!”

“久闻薛主任蛮横,嘿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过忘了告诉你,我黄某人从来就是铁面无私,从不吃你这套!”

说话儿,黄铁已经打开了枪套皮带。

薛老三冷笑道:“我薛某人身为国家干部,自然知法懂法,只是某些号称铁面无私的公安人员,似乎却是法盲!”

“你说什么!”蹭的一下,黄铁已然掏出了枪套。

他今番得到的可是死命令,这趟差必须办好,不然他官位能否得保,还是两说,这些年收的那边的好处被抖落出来,恐怕就足以让他吃一辈子牢饭,是以,他已打定主意,若姓薛的敢耍蛮,就是拼着动了家伙,受顿责罚,也得把人带走。

薛向道:“我说你粗鄙无知,不懂法,你可知道这几位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不就是一个萧山县县委书记,一个县长,一个副县长,一个副处级管委会副主任,这又怎的,不就是四个县官么,一群土豹子,敢到我堂堂明珠撒野,别说他们了,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认,怎么着,你薛主任不会认为他们是干部,我黄某人就动不了吧!”

黄铁受不了薛向讥讽,当下严词反击,犀利无比,一番话说完,他忽然猛地拍一下额头,再放下手时,洋洋之色也化骇然。

显然,他明白过来,自己中了薛老三的圈套,顺着他的话,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本来嘛,他故意装作带那女郎来指认所谓犯罪嫌疑人,既然还需指认,他黄某人自然不识,可这会儿,受薛老三一激,他不但将廖国友几人姓甚名谁,道了个清清楚楚,更连四人职务,也列举了个分明。

这不等于,把辛辛苦苦遮掩了一层又一层的阴谋,**裸地展现在了人前。

瞅见薛向脸上的淡淡笑容,黄所长恼羞成怒,恨恨道:“薛主任,我再说最后一遍,别妨碍我办案!”

“我说过,今天你带不走人!”

“你是决意袒护犯罪嫌疑人?”说话儿,黄铁已经掏出了手枪。

“我说过我知法懂法,绝不会和某些人一样,黄所长啊黄所长,看来我真得向市委领导反应反映,有必要加强基层公安队伍的法制建设和普法教育,像你这等法盲,怎么能当好人民警察?难道你就不知道这四位除了是萧山县的领导干部外,还是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

薛老三石破天惊,黄铁也傻眼了,因为他绝非像薛老三叱责的那般为法盲,他办案多年,又怎会不知道各级人大代表有司法豁免权,也就是说,没经过同级人代会的批准,人大代表有不受拘留,审讯的权力,这也是后世,为什么那么多富商巨贾,不惜一掷千金,也得弄个人大代表帽子的根由。

第一百三十八章暴力抗“法”

原本,廖国友四位是有相当级别的国家干部,即便是有犯罪嫌疑,也得交上级纪委立案调查,纪委有结论后,才会移付有司,但眼下情况特殊,姓黄的若摆出要求协助的姿态,这四位势必还得跟着走一遭,可偏偏姓黄的蛮横惯了,直说要拿人,而薛向亮出这几位人大代表的身份,一层护身符罩上,哪里还是姓黄的动得了的。

黄铁万万没想到,薛向竟能想出这等说辞,这下,问题来了。

他黄铁自忖能在薛向手中带走几人,凭着就是程序正义,要不然,他一介小小派出所所长,焉敢在薛向这准市委办公厅领导面前拿大,就是武德区公安局局长,也得避薛向一头。

这下,黄铁彻底坐蜡了,想要硬抢,可似乎除了开枪,别无他途,而先前若薛向阻拦,他开枪还能打着情非得已的旗号,如今再开枪,那绝对是老寿星上吊;而不开枪,光看薛向撞飞他带来的两名所里的精壮之士,凭蛮力,恐怕更是讨不了好去。

可就此罢手,他黄某人更是不甘心,心下碎碎念道:“怎么办,怎么办,今次之事,若办砸了,那帮人肯定放不过自己,对了,对了,事已至此,还是回报吧,待那边自决,反正那帮家伙在局子里的人头,比自己还熟,老子办不了,不代表别人办不了……”

一念至此,黄某人冷笑道:“薛主任说得在理,我这就给上面通电话。不过我要说的是,就是人大代表,也没有无法无天的道理,我相信上面会和辽东的领导沟通好的,我更相信两边的领导都不会放过组织内的害群之马!”

放完话,黄所长冲他带来的俩老虎皮使个眼色,便自去了。

看姓黄的这架势,薛向知道这家伙今次恐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不过,他心头早就怒火高炽。绝不会因为嘴皮子上剩了姓黄的一局。就稍稍平息,这会儿,就是姓黄的想放过此事,他薛老三还不肯呢!

姓黄的去后。他脑子里仍旧在想着敌人的后续手段。以及应对之法。越思忖越觉自己手段匮乏,直到这时,薛向才深感自己力量孱弱之苦。

不错。他薛系如今确实有成为庞然大物的趋向,可人家局于明珠一隅,与他斗法,他的应对手段,实在贫乏,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就能敢跟他争锋,这便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这会儿,薛向才清楚他以前的思路,出现了重大偏差。

原来,早在来明珠之前,他认为自己不过是来混资历,熬资序,反正功劳早立得够了,只等时间到了,坐地高升便罢,是以,在他眼中,明珠从来就不是值得经营之地,他几乎是怀着游山玩水的心态来的。

可要说他薛某人不管事儿可以,不惹事儿可以,剥了那满身的侠气也可以,若是如此,他这思路便算对了,谁也不会跟一个背景深厚的衙内过不去。

可偏偏,他又好管事儿,又见不得悲苦,就拿青浦之事来说,一般的官员哪里敢碰,可偏偏这位不止碰了,而且几乎以碾压的姿态,将盘踞在青浦、凌驾于青浦县委的海狗子一伙儿给一网打尽了。

按说做到这一步,他薛老三已经算功德圆满了,可这位偏偏还要往深里挖。

如此一来,他的思路和行为发生了严重的冲突,理论脱离了实际,自然就无法指导实践,这会儿,也就难怪他薛主任对上个小小派出所长,也得受气了。

捋顺思路,薛老三才又发现编织人事关系的重要性,更是认识到,要彻底瓦解青帮,掀翻那张笼罩在明珠的无形大网,不走上层路线,是决计不行的。

可计较终究归计较,眼下,脑子里想的再清楚,也解不了燃眉之急,而当务之急是,怎么保住廖国友四位,至少,绝不能让他们被带进公安局。

可眼下,他已然无力可借,若是姓黄的引来如市局局长李力持这样的大佬,薛向相信他那句“人大代表”的说辞,绝对拦不住。

“既然如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会儿的廖国友四位还不是某某嫌疑人,要去哪儿去哪儿,谁还能拦得住不成!”

计较已定,薛老三冷喝一声,“小楚,你扶着廖书记,老郑,老毛,跟我走!”

重伤三人中,就廖国友伤了肺腑,移动最难,所以薛向吩咐楚朝晖相扶;郑冲不过断了根胳膊,已经接上,缝合了,虽然疼痛,但好歹移动是靠双腿;毛有财伤得最重,牙齿都被打落了数颗,一张脸更是肿胀得不成样子,好歹已经包扎完全,也也不耽搁开路。

再者,薛向不过是暂时引导几位避过风头,决计不会耽误三位伤势的治疗。更何况,这三位知道若真被这帮下三滥给污了个流氓罪,会有何等后果。

是以,薛向话音方落,三人便齐齐拔掉了针头,翻下床来。

“怎么,想畏罪潜逃?真当……“

左侧那公安一句话没说完,便被薛向按在了颈后,软软倒在了地上。

右侧那位方要拔枪,薛老三大手又到,接着,这位也睡了过去。

惊变陡现,那女郎惊叫一声,方要逃走,薛老三故伎重施,又给按晕了过去。

“书记,您这是?”

楚朝晖惊骇交集,他没想到薛向会行此策,眼前的事儿,往重了说,还真就是暴力抗法,畏罪潜逃,比那流氓罪轻不了,况且,那流氓罪纯是污蔑,可眼下这事儿,貌似是自己这边不占理了。

楚朝晖到底比不得薛向有家世依仗,眼界自然就显得小了。

在薛老三心里,这就不叫个事儿,一句“两位同志困乏,忽然睡过去”便了遮掩过去,谁若“污”他薛主任所为,薛老三就敢朝他要证据,毕竟人家做了初一,薛老三哪里还不敢做这十五。

再者,此次的主战场,绝非在按晕这俩公安上,根子还出在那所谓流氓罪上。

“没事儿,跟着我走就是!”

薛老三招呼一声,双手提起倒地的俩公安,放上病床,并扯过被子,将两人紧紧遮掩,尔后,提起那倒在沙发上的女郎,招呼一声,便在前方开起路来。

时下,已是晚上八点半,而明珠这等大都市,人口众多,医疗资源自然相对紧缺,这个钟点儿,医院内,依旧人头攒动,喧闹无比。

薛老三一手揽在那女郎腰间,轻轻将其身体悬空,脚不蹭地,女郎的脸蛋也朝内歪在薛老三肩头,薛老三快步疾行,那女郎也跟着移动,乍一看去,倒像一对情侣,并排而行一般。

要做出这等情状,也只有薛老三这等神力惊人之人方能施为。

走廊内,人数众多,似乎刚出了一场恶性车祸,哭声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刚转过走廊拐角,薛老三便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瞧见了正在值班室通着电话的黄铁。不用费脑子,单看黄铁那对着电话卑躬屈膝的模样,薛向便知道和黄铁通话的那人,必然位高重,侧耳倾听,那边的对话似乎到了尾声。

薛向暗叫要糟,以身边三位伤兵的速度,不等下楼,就该让黄铁发现病房的情况。

一念及此,薛向忽然掐着嗓子喊了声:“护士,护士,老子的兄弟们疼死了,再不给老子的拿药,烧了你这家破医院。”

他这番恶形恶状,似极了市面上的混混,果然,那边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护士长,立时蹿了过来,问他需要什么药。

薛向骂骂咧咧了几句,忽又胡搅蛮缠说这医院不行,要转院。

护士长巴不得这帮坏分子滚蛋,本来医院都忙不过来,一听他要转院,大喜过望,立时招来几名护士,掺着后边的廖国友、毛有财。

那边护士刚涌过来,薛向便瞅见黄铁挂了电话,要步出门来。

薛向不敢耽搁,喝骂了一句,便头前带起路来,办手续的科室,正设在一楼。

一路上薛老三催促不断,时不时,还故作惊人之语,言道今晚砍了几个,明天再去砍谁,唬得一帮小护士心头乱撞,飞也似地推着几人,到了楼下。

下得楼来,不待那几位护士动作,薛老三便喝退了几人,快步步到最空闲的窗口处,劈头就问那正翻着一本《未名湖畔》的小护士,本院的救护车电话是多少,那小护士一时脑子也没转过弯儿来,根本就没想到这位已经进了医院,怎么还打电话要救护车,脱口就报了出来。

薛老三伸手就进了窗口,拖过小护士身前的电话,就把号码摇了过去,他随便报了个地名,便丢了电话,冲那目瞪口呆的小护士道:“这《未名湖畔》出到第几期了。”

问完,也不待那小护士回话,便迈开大步,先去了。

原来这《未名湖畔》正是薛向当年在京大广播中心担任副主任时,力主推行的一本杂志,早先靠《大国崛起》打响名声,尔后,便回复到文艺小清新路线,如今在全国知识青年中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偶然见着《未名湖畔》,薛老三心中亲切,也就忍不住多嘴一句。

第一百三十九章饭米粒撵鸭子

ps:为东桥东叔加更,第三章估计在十点左右!

薛向刚托了女郎,迎上厅间的众人,便听见呜呜的鸣笛声,显然是救护车出动了。

他不敢耽搁,拖着几人,快步而行,堪堪赶在救护车之前,卡在了必经之路上。

“找死啊,快闪开!”

路被拦阻,惊了大胡子司机一跳,瞅清来人,便伸出头来,大声喝骂。

薛老三快步上前,伸手就扯开了驾驶舱门,“小赤佬,废他妈什么话,耽误了我们老大谈生意,回头砍不死你!”

显然,这个时候,混混比官员好用,谁叫明珠的青帮声势冲天呢。

果然,见薛向吆喝的凶恶,再看这帮人,人人打着绷带,显然伤得不轻,可就这样,这帮家伙还要去谈什么生意,定是悍匪无疑,弄不好就是和胡同口大飞一般的人物。

心中对薛向几人的身份做出判断后,那大胡子司机,再不敢炸刺,反而透过驾驶舱后窗,冲车厢里的护士和急救医生吼道:“都聋啦,没听见这位大哥说话,还不去帮着抬病人!”骂完,又得得瑟瑟,掏出烟来,发给薛向。

薛向却是不接,骂道:“少他妈给老子来这套,滚后边去,老子来开,这可是桩大生意,若是被你耽搁黄了,你就准备亡命天涯吧!”

听薛向说得凶恶,那大胡子司机蹭得一下,踢开车门。跳了下来,方欲转身逃走,可又想薛向的吩咐是让他到车后边去,再想自己在医院工作,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惹恼了这帮天杀的,以后只怕永无宁日,无奈,只好又折弯朝后车厢门去,末了。还帮着楚朝晖将廖国友架上了车。

薛向刚把那女郎在副驾驶上放稳。便听见巨大的轰鸣声,循声看去,发声的正是一辆架了警灯的警用吉普,薛向知道。姓黄的还是追来了。

果然。那吉普车轰鸣声未罢。便调转车头,一束探照灯,直直打在薛向身上。紧接着,车身便飞驰着冲来,竟是毫不避讳中间相隔的绿化带,径直碾压着冲撞了过来。

薛向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放好那女郎,也不朝另一侧门行去,竟直接在车踏板上一踩,身子便跳了起来,伸手在打开的车门上一借力,身子打横,便直直从那女郎身上跃了过去,稳稳在驾驶椅上落座。

他方坐稳,先前被他借力的车门,也啪的一下,关上了。

薛向发动机车的时候,那辆来势汹汹的吉普,已经到了车前十余米处,以其速度,不过妙余,两车便要相撞。

熟料那吉普竟是丝毫未有减速的迹象,直直撞了过来,似要将这救火车一撞两半。

没办法,谁叫此刻吉普车里的黄铁黄所长心中怒火烧起了三万丈呢。

细说来,黄铁就没见过薛向这种官员,当他返回病房,弄醒两名昏睡的手下,问明情由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上,竟有如此野蛮蛮横的官员,如此不按常理、不讲原则的干部,他姓薛的难道就不知道他的行为有多么胆大妄为和荒唐么?他就不知道李局长已经下令批准了逮捕,他包庇的就是犯罪嫌疑人么?他就不知道袭警放跑犯罪嫌疑人,其罪犹在那流氓罪之上么?

黄所长满脑子的难以置信,可等接受了这个现实后,他心中的火星子霎时间就烧成了火海。

因为他陡然发现,姓薛的这一逃,许多事儿难办了!

因为姓薛的逃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竟卡在他请下批捕令之前,若是再晚几分钟,只须几分钟,他黄某人当众宣布了李局长的命令后,那几人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犯罪嫌疑人,那时,他甚至可以敞开大门,看姓薛的敢不敢带人跑了。

可偏偏就卡在这几分钟前,姓薛的领着众人逃之夭夭了,届时,这口头官司可就有的打了。

而姓薛的可以去打口头官司,黄所长却是惦记自己这身官皮还能披几天了,先不说放走了这几人,青帮那边饶他不过,更郁闷的是,好死不死,他刚跟明珠暴力机关的总头头李力持局长邀完功,结果,转眼人没了,这不是把李局长当礼拜天过么!

正因有着这天大的纠葛,黄铁才发疯了也似,直冲了过来。

眼见着吉普车就要吻上救护车了,车箱里的人甚至发出了惊呼,薛向一踩油门,救护车立时蹿了出去,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劫。

凭薛老三法御万物的本事,车子一发动,便是舒马赫复身,只怕也追之不上,更何况,这救护车能用来救助性命垂危的病人,发动机原本就强劲,车上虽载的人多,车速却也不输黄铁的吉普车。

而薛老三不管是转弯还是超车,油门始终踩在最底下,一番奔驰,耗时不过五分钟,黄铁便被甩得没了踪影。

救护车行到一处公交不远处,薛老三停了车,托了那昏睡女郎,刚扶下廖国友四人,那救护车玩儿命也似地去了个没影儿。

上了公交车,坐了三站路,薛老三便引着四人下了车。

下得车后,就近寻了个公用电话,一个电话过去,没等十分钟,三辆军车便到了近前,领头的正是东海舰队司令卫定煌之子卫阶。

不错,方才薛向那个电话,正是给卫定煌去的,眼下,对他来说,除了东海舰队,恐怕再无安全之所。

“薛叔叔,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跟您为难!”

刚领着薛向在东海舰队的一处秘密招待所住下,卫阶就热忍不住问出声来,他实在无法想象,明珠还有谁吃了豹子胆,敢跟这位过不去。

薛向道:“一点小麻烦,卫阶,辛苦你了!对了,我这几个朋友,恐怕还要在这儿住上几天,还得麻烦你帮着照料一二。”

卫阶连连摆手,皱眉道:“薛叔叔,您再跟我客气,我可就走啦,您也太外道了!您放心,让他们尽管在这儿住,就是告诉那帮孙子,人在我这儿,我料他们也不敢来,真当咱东海舰队的大炮是摆设不成,我已经跟军医院打过电话了,一会儿,会有外科医疗小队过来,他们治跌打损伤的本事,可比明珠的几个医院强多了。”

薛向很满意卫阶的周全,又和他寒暄了几句,后者知道薛向定有要事,便交待说有什么事儿,直接按铃,便告辞离去。

关上房门,薛向心中一掉,忽然想起了家中的小妮子和小家伙,担心姓黄的朝家里奔去,虽然小妮子身份惊人,但姓黄的未必知晓,若弄出差漏来,就是将姓黄的千刀万剐,也是晚了。

一念至此,薛向急忙扯过电话,给家里去了个电话,电话是小妮子接的,听声儿还打着哈欠,张嘴就问薛向火急火燎去做什么。

薛老三避而不答,问家中有没有人闯进来过,其实他听小妮子的哈欠声,心中差不多已有了答案,果然,小妮子给了准信后,薛老三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便交待小妮子先带着小家伙去饭店住。

尽管他认定姓黄的这会儿都没找家里去,显然也是认为他薛某人不会蠢到回家,只不过,这几天注定不平静,堵死所有的可能疏漏,以策完全,才是上策。

电话里,小妮子听出不对来,便不再追问发生了何事,应下后,丢下一句“有实在为难的事儿,别忘了你还有个做总裁的老婆”,就挂了电话。

小妮子一句霸气测漏的话,薛老三哑然失笑,精神松懈了不少。

他也是关心则乱,太过看重廖国友四人被缠上流氓罪后的危害,浑然忘了自身的强大势力。

“局部劣势而已,整体优势依旧在手,不怕这帮杂碎翻了天去。”

想透此点,薛老三心下大安。

挂罢电话,薛老三转过身来,却见廖国友四人并作一排,在沙发上坐了,人人面色肃穆。

“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个交待!”

薛老三以为几人在担心那个流氓罪,沉声安慰道。

廖国友忽然哈哈大笑,越笑越厉害,直笑得不住咳嗽,牵动肋骨处的伤口,这才止住笑声。

廖国友伸手推开给他拍背脊的楚朝晖的大手,挣着一张涨得通红的笑脸,“书记,我今番是开眼啦,有此一遭,咱这趟明珠就没算白来,哈哈,我可是第一次瞧见咱们无法无天的薛书记被辆笑警车,撵得鸡飞狗跳,用东北土话讲,就叫饭米粒撵鸭子,哈哈,赚着了,赚着了……”

廖国友喊罢,众人竟齐齐笑了起来,确实,那场面现在想来确实好笑至极,尤其是廖国友说的那句东北谚语,形象至极。

饭米粒是指一种不及半指长的小鱼,这话的原意是,某人不知死活,招惹惹不起的大人物。

可用在这儿,分明是薛向这只鸭子,被饭米粒啄得东奔西逃,那意向现在脑海里,真是滑稽至极。

而众人之所以有如此感觉,乃是因为,在众人心中这位薛书记早成了太子般的人物。至于薛向想的什么众人在明珠挨了打,恐怕会认定他薛某人在明珠混得窝囊,完全是无稽之谈。

第一百四十章将计就计

薛家,廖国友四人在薛向大婚之时,可是去过的,只是因为级别低,没赶上那场轰动京城的大婚,可那晚的情景,诸人次日可是都听过的。

堂堂薛家太子,在京城都不窝囊,在明珠又怎会窝囊。

众人心中虽然担心被污了流氓罪,会有一番麻烦,可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薛向的能力,都不认为这点小坎,会卡住薛书记这条大龙。

是以,这会儿,闻听薛老三郑重其事的保证,廖国友才有捧腹之感。

众人笑过后,又问起了薛向,到底是和谁结了怨,怎么这么猖狂。

薛向略略介绍了明珠的情况,这几位也觉问题并非如预料中的那般简单,他们都是宦海中人,自然知道这种层面的争斗,市委一级没有人,胜算实在堪忧。

薛向道:“别想得左了,一级领导班子,怎么可能分不清是非黑白,我心中已经有谱儿了,你们先休息吧,这几天就当度假了。”

薛向再度保证,众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便齐齐一笑,各自回房去了。

送走几人,薛向便转回电话桌边的沙发上坐了,半个钟头的功夫,他又打了三个电话,电话分别是给黄观、周明方、冯京的,既然某些人要拿廖国友四位做文章,辽东那边就得先防备好,紧要关头,说不得还得那边使力。

三个电话打完,薛老三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伸手端起桌上的紫砂壶。噙住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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