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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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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小家伙独独在学习上,惧怕薛向,薛向如此一说,小家伙立时止住欢喜模样。把冰激凌往薛向手里一塞,蹬起小腿儿。便朝房间步去,跨上楼梯道时,忽又转过头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大伯说了,他快要回京城工作了,到时,有二姐、三哥陪他,我五年级毕业。就去你那读喽,嘻嘻,哈哈……”
小人儿冲薛向挤个眼睛,迈动小腿儿,蹬蹬跑上楼去,薛向拿着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怔怔发呆。他倒不是不喜欢小家伙这个拖油瓶跟着,而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下一步去处。
原本,薛向认为自己去向何处,自己无法决定。且去向何处,都肯定不可能再担任一地主官,这点许子干早早就有过渗透,因此,薛向才破罐子破摔,认为到得何处,效果都一样。
可方才小家伙一声招呼,薛向就不得不多加考虑小家伙这拖油瓶的入学条件了,再去萧山那等偏僻之地,显然不成,他倒不是认为小家伙如何金贵,就非得就读名校,而是这小丫头明年小升初,他这大哥尽管不需要小家伙靠读书出人头地,单看小家伙这劲头,显然是把读书作了正事儿,有像小晚靠齐的架势,他这做大哥的自然得给他小人儿,创造条件。
心念一起,薛老三便抓起话筒,拨出个号去,电话很快就通了。
“怎么,你小子有事儿?我记得你现在该是准新郎啊,该为你那婚礼忙活呀,怎么着,耐不住寂寞了?”
电话那头的许子干,照例是调侃语气。
薛向道:“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您说我事儿整的,立功还立出错来了,凭什么别人都升官,就我得了个另有任命,可要说另有任命就另有任命吧,咱服从组织安排就是,谁叫咱素来就是老实嬷嬷呢,可组织也不能光欺负老实人啊,这都过去多会儿了,我还赋闲在家,连个消息都没有,中组部这是要干什么?飞鸟尽,良弓藏?”
和许子干聊天,薛向从无顾虑,如何想便如何说,要说他薛老三确实有些怨怼之心,萧山被他折腾成这样,便是有天大罪过,也得抵消了,还余些赏赐啊,人家那些跟着沾光的,都举步高升了,偏偏他薛某人这肇始原型,没了准信,说什么给假结婚,可给假有一给三个来月的么,真当他薛书记坐月子啊?
却说薛老三一翻抱怨罢,电话那头陡然笑出声来,开怀笑罢,但听许子干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考虑到你薛大书记结婚乃是大动静儿,能给你这么多假么,别人是想都想不来,你小子倒还拿了做埋怨?真是贱皮子!”
“得,您说得对,我就是那贱皮子,劳碌命,一天不为人民服务,我这手啊心啊,就全痒痒,您就明说了吧,我下一步到底去哪儿?我也不跟您绕圈子了,我去哪儿都无所谓,倒是小适要念书,是个麻烦事儿?”
薛向知道许子干最疼小家伙,这会儿自然得搬了小家伙出来做由头。
果然,一听小家伙念书,许子干惊声道:“小适念书怎么了?难不成她在岭南那边念得不痛快,没关系,可以来我这边么,说我们闽南别的不行,可这教育可是顶呱呱,我们这个省委机关小学,办得可是不错!”
许子干的大包大揽,薛向早有预料,“许伯伯,我倒是想让她过去,可她那小脾气能听我的么?是这么档子事儿,眼下我大伯不得回京嘛,小丫头便想跟我去,所以,我就想早早知道我下一站在哪儿,好先给小丫头选个好学校啊!”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会打埋伏,曲里拐弯儿地,自个儿想知道就明说嘛,干嘛扯上小适!”
见心愿难圆。许书记果断戳穿了薛老三的伎俩,丝毫不留面皮。
“既然您这样说,我就认了,我就是想知道我这脚踩西瓜皮,下一步到底滑到哪儿去?”薛向毫不犹豫的顺杆爬了。
未曾想,电话中并未传出预料的吼声,反听许子干笑道:“那我倒想知道你小子想去何处?”
“怎么,这个还有的选?”
薛向惊声道。
“你小子真是脸大啊,组织调你去哪儿,你去哪儿。有你挑三拣四的份儿?”
“您许大书记可真是练的好钉耙啊,这倒打一耙的本事,高明得怕人,分明是您问我想去哪儿的,怎么这会儿又成了我挑三拣四?”
薛向真是没想到数月不见,许大书记竟成了二皮脸。
许子干被薛老三说得一时语塞,说起来,他回应薛向的话已经渐渐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是回话。总免不了加上讽刺,结果。这回习惯使然,自己的两句话竟打起了罗圈架。
“行了,不跟你小子掰扯了,实话告诉你,你要去哪儿,一时半会儿,还真定不下来,不过你小子放心,不管去哪儿。这回都去不了僻壤穷乡了!”
“咋的,难不成,我要留京?”
“怎么,在你小子眼里,除了京城,别地儿都是乡下?”
“曲解了,曲解了。我哪里是这意思,我纯是听您语气,似乎我去处的事儿,还真挺难办。定是许多单位争着抢着要我薛某人喽!”
薛老三话音方落,听筒里便传来惊叹声,惊叹方毕,便听许子干笑道:“行啊,都说你薛老三是七窍心,我看你不光有颗七窍心,粘上毛,就是水晶猴子啊,不错,你小子猜对喽!我实在搞不懂,你这块破棉袄,怎么就有这么些人抢着穿哩!本来,振华首长调你薛向回来,是准备放在中办秘书科端茶送水,好好磨上几年,把你这身贱皮子磨掉,可不知咋个回事儿,你薛向的调令刚让你们辽东的邓书记知道,老头子就拍了桌子,立时就打了中组部候部长的电话,两人可是大吵一架。
“就这么着,你小子离开的辽东的消息就好似那五庄观的人生果熟了一般,霎时间,把各路大神都惊动了,当先,中央党校的翟校长就给中组部打了要人的电话,紧接着,京城市委的瞿书记亲自去了中组部,再后来,消息扩散,来抢你小子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三大直辖市一个不落,其他省份就不提了,就是你的母校京大的周校长听说你小子现在没去处,都开始活动了,啧啧啧,听到这些,是不是挺得意啊!”
得意,得意,薛老三能不得意嘛!
任谁听说了这么多大人物愿意招自己过去,恐怕也得心潮喷涌吧,薛老三亦是凡人,自难免俗!
不过,细细一想,薛老三也确实有资本让这么多地方彼此争竞。
当然,在这些大佬面前,薛老三京大高材生的身份,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光环,关键是,这小子实在是一颗看得见的政坛新星,除此以外,这家伙每到一地,皆有开拓进取、别具一格的创新,江汉之靠山屯,辽东之萧山县,都是明证,最为重要的是,这家伙所开拓出的政绩,不光是余泽同僚,而皆让一地乃至举省受惠。
譬如,眼下的靠山屯,已然成为全国性的农村示范基地,江汉省也根据靠山屯的大棚蔬菜推广,而成为华中地区的菜篮子,经济增速远远将华中其他兄弟省份甩开。而萧山县更为辽北地区打造了一个经济发动机,从此,辽东一南一北,两个港运中心托举,经济发展只怕是想慢也难。
如此一个有思想,能干事,尤其是能福泽地区的干部,谁不欢喜。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不能言道的理由。那就是这位薛向同志有个了不得的伯父安远同志,若在平常,这位安远同志就是再有权势,军职再是显赫,也不会被这些地方政坛大佬放在心上,关键是,今次人代会上,这位安远同志进步的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眼见着就能入局,而军政并举了,谁还敢等闲视之?
“呵呵,我说呢。您怎么问想去哪儿,原来我薛某人不是没地儿去,而是能去的地儿太多了呀,这下我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薛老三这说话声儿都打着飘,这会儿,他确实得意得不行。
“少臭显摆!实话告诉你,这些天振华首长都被惹烦了,候部长似乎也烦透了,弄不好你小子就得吃挂落,我劝你小子还是夹着腚做人。安安心心结完婚,踏踏实实等工作吧!最后告诉你一句,你小子下一站去哪儿,我虽然不知道,但京城部委和主政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行了,就这样吧,八月十五,我等着喝你喜酒!
话至此处。不待薛向回话,啪的一声。许子干便把电话撂了。
……………………
“好哇,臭三哥,敢抢我的枪,看我不毙了你,啪啪……”
小家伙蹭得从沙发上跳起身,翻身从沙发底下拖出把仿真塑料步枪,对着抢了她腰间那把粉红玩具手枪的小意,指指点点,嘴巴里还模拟着发射子弹的假音。
“哎哟。哎哟,解放军同志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意双腿微曲,缓步朝小家伙靠拢,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小家伙得意洋洋,不住晃悠着手里的长枪。“臭三哥,告诉你,我这里面可是有橡皮子弹的,这是岭南专门做枪的苏叔叔帮我做的。看你老实,才没发射子弹,否则,哼,哼……”
“那是,那是,怎么说我也是你哥不是?”
小意嘴上不住支应,脚下却是不停,缓缓朝小家伙靠近,双手朝上,托举着那把粉红色的手枪,到得近前,才缓缓将双手从脑袋拿下,朝胸前的小家伙靠拢。
小家伙压服强敌,乐呵呵地说着风凉话,双手端着的仿真步枪,便拿了下来,伸手朝小意的手中的小枪拿去。
谁成想,就在这时,小意的左手攥紧小枪猛地一闪,右手闪电般地握住了步枪枪杆,轻轻一扯,便将步枪扯到了手中,紧接着,大步逃了开去,嘴巴里还呜呜地发着欢呼声。
要说小意如今已经十四了,念了初中,可这混小子是越大越淘,和小家伙还是如此前那般见面就闹腾。
这不,小家伙完成期末考试,返回家的这一个多月,这一大一小俩兄妹,是无日不打,无日不闹!
这会儿,刚吃完午饭,薛安远、薛向、小晚三人便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坐了,整理大红喜帖,小家伙抱了小白,也挤在中央左右翻拣着看稀奇,小意不知从哪儿摸了过来,悄悄掏走了小家伙腰间的那把从不离身,宝贝得不行的粉红小枪。
这下,小家伙可炸了窝,从沙发底下就摸出了方才那把被小意抢走的步枪,玩儿起缴枪不杀。
说起来,小意抢小枪是假,夺大枪是真,谁叫小家伙这把步枪实在是太惹眼了呢。
原来,小家伙这把步枪,是岭南军区军工部的苏处长,知道她小人儿,喜欢玩儿枪,特意费了脑子,帮她研制的,造型是按一比一的五六式步枪做的,枪身纯用特种塑料,坚固轻便,内置气压式特设装置,拉上枪栓,便能发射橡皮子弹,打在人身上虽难伤人,却也能让人疼上好一阵。
小家伙得了这把跟真枪无异的步枪,可真是宝贝到家了,自从拿到家,便无日不换藏匿地点,让曾挨过两枪、知道这枪威力的小意恨不得掘地三尺,却也搜不出枪来,这会儿,也只得行以计谋,才得以入手。
却说小意得了步枪,呜呜乐得不行,撒欢打滚儿地在院里飞腾,薛向生怕小家伙发蛮,刚要出声呵斥小意,却见小家伙却不上前追赶,笑眯眯地望着小意,似在看戏一般。
忽地,小意将小枪插在腰间,举起步枪,拉上枪栓,朝他早早花池上摆放好的几个空玻璃瓶瞄准,扣动板墙,传来地却不是犹如真枪的啪啪,而是哒哒的空枪声。
“哈哈哈哈……”
小家伙忽然笑得直大跌,未几,她撩开黑色小风衣,细细的腰上竟缠着一排绯红色的橡皮子弹!
门外的小意,拉了拉枪栓,忽地,一张小脸变的难看至极,未几,又弯了膝盖,朝门里挪来,手中还比着大拇指,两撇剑眉陡然塌了下来,说道:“三妹妹,您真是绝了!”
“哈哈哈……”
屋内众人放声大笑。
一场玩笑罢,小意不知又用了什么手段,诓骗了小家伙跟他出门去了,因着左近皆有卫士,薛安远、薛向也不担心,放两个捣蛋鬼去了,三人继续整理着大红喜帖。
不错,这喜帖正是薛向和苏风雪成婚的请柬。
眼下,已是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二,距离薛向成婚亦不过两天的时间了!
原本,寻常人家,若是子女成婚,请柬早该发放下去了,且这越靠近结婚的日子,便该越忙得不可开交。
可薛家到底不是一般的人家,薛老三的婚礼也不是一般的婚礼,自然不可能似一般人家结婚那样,请来亲朋,摆上酒席,吃上三天三夜完事儿。
再者,眼下正值换届在即,距离人代会开幕,也只半月时间,而各方博弈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偏偏有很多事儿,很多话,又不能当面说,恰好薛老三这时结婚,这时,薛家人的婚礼自然就不在只有简单的婚礼意义了。
可以说,也正是因为薛老三八月十五成婚,振华首长才特意变相给了他三月的假期,这三月时间,除了冷冷薛老三的脑子外,也是让薛家人好好筹备婚礼,千万不要出纰漏。
且早在一周前,中办宁副主任就登门找薛安远详谈了数个小时,再后来,薛家人折腾出的阵仗,便全撤了,因为中办已经接受了这场婚礼的策划!
第十一章排场
“老三,你瞅瞅,还有漏下的没,这回你小子是逮着了,结婚的阵势搞得跟开国大典似的,可有的你得瑟了,不过,你小子是得瑟了,老子可就累够戗了,光想着给你小子写请帖,就得累死多少那个啥细胞!”
薛安远揉揉眼睛,押着一摞一尺来高的请柬,靠在沙发上直晃脖子,这会儿,他真是痛并快乐着。原本,他也确实希望薛向的婚礼弄出些排场来,可万万没想到,最终的排场会这么大,中办这等核心机关竟会接手一场婚礼,着实让他有些惊诧莫名。
薛向站起身来,步到薛安远背后,伸手在他肩头轻揉,嘴上笑道:“大伯,要我说您就是喜欢操心,人家中办宁主任说让您帮着操办下请柬事宜,无非是个客气话儿,就是给咱家个面子,让您把认为该请的亲朋好友弄个名单给人家,到时,人家酌情在人家的大名单上添加,您还真以为这回是我结婚呢,我看分明是他们借机开碰头会哩!”
闻听此言,正被薛老三按得摇头晃脑的薛安远,啪的一下,将一沓喜帖摔在了茶几上,“好你个老三,你小子早弄清了其中由头,怎么不跟老子明说,害得老子差点儿没耗死在这上头。”
说话儿,薛安远便伸手要来抓薛老三,却让薛老三轻松避了开来。
逃到远处,薛老三笑兮兮道:“我这话,也就是猜测,您也别全当真,再者说,咱好容易结次婚,他们就借坡上驴,一准儿把咱婚礼弄成会场。您说咱们一家子坐在一块儿,一起商量着请哪些客。不就是弄个结婚气氛嘛。”
薛老三这前半句纯属敷衍,后半句却是实话,毕竟不管是大户还是小户。谁家结婚不是一连气热闹上好几天,偏偏轮到他薛老三时,这婚事儿让临时婚庆公司——中办给包圆了。
主人家别说研究酒席,布置会场的权力没了。便连这请客大事,也剩了一半权力,也难怪薛老三要唠叨几句。
“行了。你小子也别净说片儿汤话,你小子这婚礼都让中办操持上了,这面子可是登了天的,别以为是组织要借你婚礼做什么交易云云,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更重要的是,几位主要首长认为确实该寻着机会让老同志们聚在一起。乐上一乐,再加上,你小子在秦唐的那次功勋未酬,组织一直挂心,所以才给了你小子天大的面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帮着瞅瞅,还有谁漏了,一会儿那位宁主任又该来电话催了!”
薛老三这薛家主事人,到底比薛老三知道更多内情。
酬秦唐之功?
薛老三都快忘了自己干过这么档子事儿了,当初从安老爷子那儿领的那张“特等功”和“特级英雄”的证书,他早就不知道扔到何处去了。当初,他纯以为这是上面弄来糊弄自己的两张废纸,本来嘛,立这么大功劳,一不加官,二不进爵的,很难让薛老三这自私自利的家伙相信组织还会记着自己的功勋,这会儿,陡然听薛安远提起这档子事儿,薛老三才算是叹服了,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当初那几位就想好了等自己结婚时,给自己弄个排场,酬功了事。
可到底会有多大的排场呢?薛老三忽然有些期待了!
…………………………
八月十五,月明星稀,晚上七点整,薛向和苏风雪的婚礼,在钓y台国宾馆18号楼拉开了帷幕。
说起这钓y台国宾馆,后世之人,未必对其如何陌生,毕竟新世纪之初,钓y台国宾馆便对外开放,以作商用了,不过再如何开放,总有些禁地,不是凡人能够触碰的,这18号楼,便是这最高禁地!
宽敞的大厅内,大理石铺地,硕大的水晶吊灯,色作粉红,明显是临时装换的,厅内八根四人合抱的描金大理石壁柱也串上了大红的穿花,灯火辉煌的大厅内竟然燃起了红烛,两只数米高的红烛在婚礼两边亮起,正厅顶上,十八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此时此刻,这座只招待重量级外国元首的大厅,第一次装点出了浓浓的婚庆气息。
大红地毯铺就的婚礼台上,八位雪肤花貌的总政文工团的台柱子,散散落落,各据一方,鼓瑟吹笙,调琴弄箫,一时间,满厅的丝竹悠扬。
左厅内,一溜的楠木八仙桌五纵十竖的排开,每席八座,可纳整整四百人。
不过,此时尚不到就餐时间,亦不到婚礼时间,所有到场的客人,并不在左厅,亦不在正厅,而是在宽广的右厅内,闲坐品茗,谈笑风生。
的确,薛老三这个婚礼时间,选的实在是太巧了,正值大换届之年,且党代会在即,各方代表已然云集四九城!
薛老三婚礼此时召开,几乎为博弈各方提供了一个最完美的交融平台,再加上,改革肇始至今已近五年,风波迭起,道路曲折,但总得说来,成就喜人,前景可期,而在这期间,争论不停,矛盾不断,许多老同志也因此闹上了别扭,而今次薛老三的婚礼,则成了一条丝带,将各方完美地串联起来,有了见面的机会,就有了对话的可能。
且今次是薛家人大婚,乃是喜庆之时,浓浓的喜庆气氛,便是化解怨愤的最好因子,是以,此场婚礼,便有了与众不同的独特意义。
七点半的时候,各位该到的,能到的客人们,基本到齐!
放眼望去,但见大佬云集,将星闪耀,此间二百余人,随便走出一个,便是了不得的人物。
薛老三被薛安远叫在身边,站在右厅外,作了迎宾门童一般,毕竟不管中办再怎么全权操办,这场聚会再怎么有与众不同的意义,本质上还是薛老三的婚礼。
既然是婚礼,薛老三这新郎倌,就得在门前迎客,而苏风雪这位新娘似乎另有特权,早早被总政文工团策划科的干事们请了过去。
说起来,薛老三以为自己算是见过世面,开过眼界的,毕竟大首长,他很是见过不少,可今天,薛老三才知道什么叫冠盖云集,大佬如雨。
这半个钟头的功夫,薛老三见了两位老帅,四十六位开国将军,除了几位常委外,政局全至,薛向甚至见到了先总理的夫人,那位慈祥和蔼的老妈妈,更有实在因年事已高,退居二线多年的老同志,望着那些曾经只在史书中闪跃着金光的名字,一个个化作真人站在你面前,冲你拍肩,抚头,赞叹一声“好小伙子”、“棒小哥”,有几人能不晕菜,至少薛老三这位有着国术宗师的坚强心脏都有些撑不住了。
璀璨灯火下,回目望去,薛老三实在是找不到真实感,直若置身梦里。
“老三,你在外面候着,不管还有没有人到场,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我进去招待!”
薛安远拍拍薛向肩膀,说话儿,就进了右厅,步履却不容往日严整。
薛向看得出来,今天大伯也很激动,想来也是,薛家虽名曰竖旗,却终究底蕴不够,而今日之后,底蕴之说,遂成空言。
“薛老弟,恭喜啊!”
薛老三正望着月下的皇家园林,怔怔出神,身后却穿来道熟悉的声音。
薛老三不回过头去,便知来人是谁,“江书记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来人正是江朝天,他随江政局而至。细说来,今次婚庆规格极高,虽未明定级别,中办行事,向来最有主张!就拿如何设定参宴人选来说,除了老一辈退下的元勋,省部级几乎就是一道铁杠,而军队体系,也只邀请大军区级以上干部,是以,方才薛老三接待的来人,入眼竟是大佬,反倒省部大员最少。
当然,中办有划定了界限,却也不能不顾及薛家人的感受,说到底,今次宴会是参加薛家人婚礼的,是以,宁主任也酌情考虑了薛安远提交的名单,并婉转和薛安远谈了半晌,才有三五级别不够的至交好友获准入场。
而既然是婚宴,妇孺孩童之流,自然难以断绝,不然还不如真当会议举行算了,这点中办自然考虑到了,是以,请柬之上,皆名言限定了所携人数,当然,资历极老,级别高绝的那一堆,中办是不会犯此忌讳的,好在来员皆识礼数,更是知道这次婚宴的意义,携带孩童的,可谓凤毛麟角,便是带了家眷的也是极少,而这位江公子正是跟着乃父而至。
却说在薛向调离萧山之时,江朝天也由江县长变成了江书记,这会儿,薛向随口叫准了官称,显然也是无时或忘这位江公子。不过,薛老三对上这位江公子,从来不忘损上几句,这不,人江公子刚开言打声招呼,这家伙的损言损语,便脱口而出。
“蓬荜生辉!!!”
听了薛老三这四个字,江公子差点儿没一头载到,此间若是蓬荜的话,天下还有广厦华居么?)
第十二章救火
“薛老弟,都这会儿了,你还不忘占嘴上便宜,兄弟我真是服了!”
江朝天步到门前,含笑而言。
这会儿,江公子算是明白了,和这位没皮没脸的家伙,永远不要较真,应对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自动过滤某些废话。
薛向笑道:“怎么,江公子不在里面应酬,反倒跑出来陪我了?”
“应酬?你说里面?”
江朝天作出一脸错愕,忽又挥挥手,“别逗了,那里面啥阵势,你这儿迎候了半天,不知道?可有我江某人插得进嘴的地方?风凉话,说到你老弟这份儿上,可真是绝了,怎么着,你老弟今次这份儿可是拔足了,放过去,大概就太子大婚有这阵势了,门槛高得吓人,刚才我见着我们江汉的宋省长了,他老先生都浑身不自在,站在门角里,我这个平时入不得他眼的小小县官,都成了救命稻草一般,被拉着谈了半天,亏得又来了几位省长,部长,宋省长才找着圈子,要不,我这会儿还在里头替你老弟陪客啊,兄弟我实在是羡慕得不行啊!”
江朝天这番话,绝对由衷而发,薛老三大婚的排场实在是太令他羡慕了,想他江公子前年结婚,也不过是在这儿的三号楼大宴宾客!
说起来,那天宾朋来的也是不少,高官显宦,公子王孙,也是冠盖如云!可和今日薛向大婚的阵势比起来,简直就上不得台面,在这儿高官显宦压根儿就上不得台盘,像那宋省长之流,放在江汉,那绝对是跺跺脚,全省震颤。就是来得京城,大小也是号人物,可在这儿。就剩了挤门角的份儿了。
至于那王孙公子,要进此处,根本就没门,不说别人。就是他江某人,江公子,四九城谁家结婚。压根儿就不兴说凭请柬进门的,他江公子要去,大步直接跨进去就是,且跨进去还得坐首席,可现如今,薛大官人成婚,他江公子竟然连请柬也没混上一张。要不是他老父江政局所得那张请柬下方印着“可携家眷一名”的小字,他江公子压根儿就进不来。
看看,堂堂江公子,曾经的四九城四大公子之一,现如今混成了那请柬上的一行小字。都快没存在感了,如何让江公子顺得过气来。
薛老三笑道:“得了,你就甭羡慕了,我今天这婚结的,你见过新郎倌当迎宾的么,连个知客先生也不请,弄了半天,我连我媳妇儿都没见着,这快赶上旧社会了吧,非得入洞房时,才能挑起红盖头见着新娘子!看看吧,里面可是欢声笑语,热火朝天,来参加婚宴的,竟都是我压根儿没照过面的,你老哥要还说我这婚结的有面子,我真是没地儿说理去了!”
闻听此言,江公子突然弯腰捂住了肚子,他在心里无数遍告诉自己,将姓薛的这话当放屁,不跟他一般见识,就当没听见,可生理反应终究不是人能控制的,江公子听了薛老三这卖萌致死的话,心肺是一阵接一阵的抽搐。
“你这是咋地呢?”
薛老三赶忙扶住了江朝天,这回,这家伙倒是实心实意,他真以为江朝天是发了什么急性病,浑不知自己卖萌的功夫已到了伤人无形的地步了,风凉话说得人家江公子是如吹寒风,能不着凉!
刷的一下,江公子一把推开了薛老三,踉跄着脚步,奔回了内堂,中途瞅都没瞅薛老三一眼,似乎瞅一眼这家伙,就得呕出来,更是将来此寻薛老三,探听某些消息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江公子方去,薛老三便掏出烟来,先前迎来送往,他可是憋坏了,待会儿若进了门,定然又是数个小时,闻不着烟味儿,也只有趁着这会儿没人,赶紧香上几口。
谁成想,薛老三刚把香烟点燃,嘴前凭空多出支手来,将他香烟摘了下来,放在脚下踩灭,尔后装回了兜里。
“老三,你小子心咋这么大了,都这会儿了,你还能抽得下烟?”
说话的是一方脸大眼的白面中年,个头和薛向差不多高,面目更有三分想象,不错,正是昨天方才赶到的薛平远,薛老三的三叔。
细说来,这次中办对薛家人颇为照顾,一应近亲都获准入内,而相对于薛家,苏家亲眷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当然,如此结果,倒不是说苏家脸面不如薛家大,本来嘛,苏老太爷虽早就挂冠而去,可在老一辈革命家里的脸面还是一等一的,关键是,此次婚庆的主题是“薛家娶亲”,而非“苏家嫁女”,是以,除了苏老爷子、苏燕东夫妇外,便是苏风雪的叔叔、堂弟都没机会到场。
“三叔,您不在里面招客,跑这儿来做甚?”
说话儿,薛老三伸手帮薛平远整了整翻起的衣领。
“招客?老三,你也寒碜你叔啊,招呼北厅的那帮小子丫头么?那用不着我!你三婶忙活得可起劲儿了,我一辈子都没见她笑过这么长时间,我估摸着婚宴结束,她那张老脸一准儿得抽筋。要说招呼别人,那就更用不着咱插手了,没见中办自富主任以下,四个副主任轮番上阵,好像今天不是我侄子结婚,是他们中办举行联谊晚宴一般。”
要说薛家三兄弟,性格迥异,但有一样相同,就是不攀附权势,是以,薛平远才有此番言论,若换了一般人,这会儿早忙得打巅儿,如此天赐良机,扩大人脉的绝佳机会,岂能不利用?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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