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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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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墙壁,淡淡的药水味儿,满室皆白的器物,便一起组成了最标准的病房!

病床上楚朝晖的脑袋上包裹了厚厚的纱布,胳膊上正插着输管,输的正是普通的葡萄糖液!

忽然,楚朝晖歪了歪身子,伸出手来,要去端桌上的水杯!

谁成想还未等他胳膊伸出一半,水杯便被一只白皙细长的女人手端了起来,“老楚,老楚,要我说多少遍,有事儿,你招呼我就是,你这是要折腾啥啊?”

说话的是楚朝晖的媳妇儿蒋金凤,一个眉眼妩媚的少妇,她方才正是忙着送客,这才让楚朝晖寻着了可趁之机!

楚朝晖哼了一声,翻个身,别过头去,也不理她,让蒋金凤举着个水杯,干站着愣神儿!

“老楚,我都跟你道了一万遍歉了,你还要怎样,别蹬鼻子上脸啊!”

蒋金凤也恼了,砰的一声,把水杯顿在了床头桌上。

说起来,今天已经是楚朝晖入院的第四天了,那天夜里,楚朝晖为保住薛向,刚烈地决死碰壁!

谁成想这一碰之下,脑袋虽然开花了,人却是没怎么地,除了血流得凶猛了些,入院一查,竟是咋地没咋地!

当时,县委纪委的那帮虎狼们立时就恼了,以为受了楚朝晖的苦肉计,当天下午,就要捉了楚朝晖去纪委,接着受审,谁让楚朝晖碰壁那天夜里,跟死了亲娘老子一般的俞发了雷霆怒火,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还扬言若是楚朝晖没治了,他们也别想活!

可就在这帮家伙准备动楚朝晖之际,一个惊天消息传来了——县委俞定中书记失踪了!

原来,今天便是那日陈建从天而降后的第三天了!

陈建在花原的威势,说是挥掌封天都不过分,绝对比张春林、冯京联合起来对花原一地官员的影响力都大。

陈建可谓是挟怒而归。想来也是,老烟锅正得了大彩头,地委书记联系会上,老烟锅有机会代表地委书记们做大会发言;而这彩头的得来,除了老烟锅在全国所有的地委书记中资格最老外。更重要的是。中央脱贫政策下达已有两年了,举国只有老烟锅统领的萧山县去年实现了脱贫,如此耀眼的政绩,焉能不让老烟锅眉飞色舞!

可就在老烟锅处在人生之巅时。一个消息传来了,有人正趁他不在的时候,玩儿花样!若是玩儿别的花样也就罢了,可偏偏玩儿的是老烟锅恨不得掐死人的花样——动他的功勋之臣!

可就算你要背着老子玩儿花样,要动手脚。拜托也挑个好时候,老子这边做报告,正夸着萧山的成就,这边就爆出萧山县发展带头人贪污受贿,拆台都没有这个拆法的!

所以,老烟锅愤怒极了,听到消息时,正轮着主持人通知老烟锅上场,老烟锅丢下句“临时有事”。调头就走,弄得主持大会的中办副主任,只喊老前辈,老前辈,喊破了喉咙。也是没唤回。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怒极攻心,最多摸了电话,打过去狠狠骂一顿。老烟锅自然不在这平常人之列。

老头子资格太老,四九城里军方故旧也是一大堆。老头子一个电话飙过去,立时就招了一架直升机,火速飞奔而回!

老头子一回来,自然就没别人什么事儿,张春林当面也不好使!

老头子服从军令,听从指挥不假,可火气上来了,天王老子也没用!

好在,老烟锅也不是因怒兴师,胡行乱为之辈!

他到时,不是正好在开委员会么,人头既然齐整,那就继续开呗!

事情本来就清清楚楚,会议不过是被丁龙强行掐断,这一重新开起来,当面锣,对面鼓,还有丁龙的好!

老烟锅也不冲丁龙发火,当即就自认了专案组组长,也不管仍旧驻留在花原的张春林、冯京,亦不问还在纪委收押的薛向。次日一早,也就是昨日,抛开纪委,抽调公、检、法精英,组成了专案组,奔赴萧山来了!

可谁能想到正在丁龙疯狂联系吴公子,说服张春林,准备垂死挣扎之际,那边的俞定中逃了!

甚至在老烟锅率领大部队未赶到之前,俞定中就没了,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家人却是还在县委筒子楼里安居!

开始谁都不知道俞定中为何如此不抗压,更有数人想不通俞定中为何如此轻浮、冲动,毕竟就算薛向贪贿案,真是他俞某人授意指使的,让老烟锅查清了,也未必会对他俞定中一棍子打死。

一者,俞定中是萧山一地书记,在他任上,萧山出了成绩的;二者,动一地县委书记,比动普通的正处,乃至副厅级干部,还得慎之又慎,因为一地书记牵连实在太广,弄不好就得打击扩大化;三者,也是最普通,最无须言道的,那就是俞定中是党员,党员犯法,先处置以党纪,尔后,才是国法,不过一般这党纪处过了,不是特别十恶不赦之罪,国法通常会轻上几分。

而按照俞定中栽赃薛向行为看,也就是政争而已,又没造成什么损失,按惯例,俞定中退居二线,聊度残生便是!

即便是担心薛向报复,大不了换个地方,想必组织还是会酌情考虑的,无论如何也用不着跑路啊!

这一跑,就成了死路,一地县委书记逃跑,这跟打仗时,临阵脱逃没啥两样!不管怎么说,你俞某人还是个党员吧,即便是知道上级来查自己,自己也确实不干净,可你一个党员,且还是一个县委书记,在上级组织没有明确撤销你县委书记名份前,便对这一地组织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就像封建王朝的县官一般,敌军来犯,你打了无数次败仗,可只要城墙还在,你就守土有责。败仗最多罢官杀头,临阵脱逃,却得诛灭九族!

可当另一个消息爆出后,所有人都释然了!

原来,俞定中这一逃,对他的调查就简单多了,压根儿就无须再顾忌什么影响,走诸多程序,一步步礼貌追问,直接就封禁私人物品,调查银行存款……

这一查,别的没查出来,银行存款,却查出了天大的数字,竟有两万三千多元,创纪录了都!

说起来,这会儿的银行没有联网,纪委也不会纠核银行系统,所以俞定中就大摇大摆存了自己夫人的名字,这时一爆出来,便成铁证!

至此,谁都知道俞定中为何逃了,存款是死证,查则必死,消息来得突然,即便是他想转移,也来不及,因为这会儿的银行,不可能一次支付二万多元的现金存款!

而如此多的存款,一被查实,前面的什么退居二线,聊度残生,都成了笑话!

不逃必死,逃则有一线生机,是以,俞定中轰轰烈烈地逃了!

俞定中逃跑的问题弄清了,可这巨额存款如何而来,却又成了问题,若是不弄清楚,势必影响彻底扩大化,人人自危不说,萧山县就得成了泥潭!

就在陈建愤怒,烦躁得高声骂娘之际,廖国友出场了!

说起来,廖国友那日在地委的惊天一撞,原本是不会那么轻易脱身的,结果陈建牛叉拉风的出场方式,不仅震翻了一众地委委员,便是那保卫处也全体惊动了,就这么让他轻轻松松溜了出来。本来廖国友那日行径,有人较真儿,就是个大事儿,没人较真儿,嘛事儿不算!

陈建回来了,明眼人谁不知道他为何回来,再有谁提廖国友撞门的事儿,那绝对是缺心眼!就这么着,廖国友安然回归萧山县,并在陈建遇到麻烦时,及时出场了!

原来,俞定中的堂亲俞伯牙因贩婴案被抓后,一直收束在萧山县看守所内,这家伙之所以没被处以极刑,便是俞定中豁出命去上窜下跳,还有上头若隐若无的大手挥动的结果!

当时,廖国友也只当俞定中拼了命保俞伯牙不死,是出于同宗之情。可这时,俞定中的户头上,爆出如此多的来历不明的存款,让他立刻联想起当日俞伯牙那近万至今下落不明的存款!

于是,廖国友便再次去提审俞伯牙,开始俞伯牙还死硬,可廖国友叫了干警,开了车,直接拉了俞伯牙到俞定中被封禁的家中巡了一趟,俞伯牙的心理防线,立时溃散!

因为,他深知俞定中不在,以那位心狠手辣杀人书记的手腕,自己必死!眼下,唯有戴罪立功一途,再加上,他和俞定中本无什么感情,他心中也生恨俞定中无能,不能保得自己周全,遭了这牢狱之灾!

是以,俞伯牙便竹筒倒豆子,将贩婴案的前前后后,交待了个干净,原来,他所得的款项大头全被俞定中抽走了,而俞定中才是这桩恶性案件的最大的保护伞!

可便是至此,那两万多存款中,还有一大半没弄清楚!

本来到此,有个说法儿,能了结便算了,没有人会去较真儿!可偏偏又有人生出波澜,生出波澜之人一出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竟是俞定中原秘书、五金厂唯一在任上死亡的原厂长何麟的爱人捧着一本笔记本来了。

笔记本一到专案组手里,最后的谜团也消解了,因为这笔记本上记载的正是何麟的日记!

(情节有些拖拉,发现了,很多人反映,应该是压力太大,为了赶更新所致,只想笔下有字,却忘了诸君感受,反映已经收到,会加速情节的,实在是对不住!)

第二百九十三章何麟的日记

说起来,何麟从前也没有记日记的毛病,这毛病还是在担任五金厂厂长期间养成的。(此点,也是何麟在日记的第一页记述的,自第一页,何麟深刻剖析了自己记日记的原因。

原来,这位何厂长担任五金厂厂长的第二天,便收到了俞定中暗示,让弄两个小钱花花!书

何麟是俞定中的秘书,俞定中的暗示,与他来说,便是最高指示,他自然唯有照办!

这一照办,小钱变大钱,偶尔变天天,当初何麟主政五金厂,短短时间内,造成二十万的亏空便是如此来的!

何麟功利心强,但志在官场,不在财货,那些钱,他倒是没怎么动,都如数按照俞定中的指示办了!

可何麟不是傻子,知道这么做,一旦查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但俞定中的要求,他又不得不满足,心中憋屈,悲苦之下,便养成了写日记的毛病!

也唯有每日夜深人静,竹影红烛,对着一页白纸,牵笔引文,写就心事时,才是何麟最宁静安心之时!

所以,从何麟开始写日记到何麟逝世,不过短短半月时间,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都被记满了。

从其中无所不包的心灵游记中可以看出,这本日记并非是何麟特意用来对付俞定中的后手,其中不少篇章虽然也写了他对俞定中的不满,但总体行文却是充满了尊敬和感激!

而何麟亡故后,何夫人收拾何麟遗物时,自然而然就得到了这笔记本!当时,何夫人稍稍看了笔记本的内容,便想将之烧毁,毕竟这是个惹祸的根苗!

可转念一想,自家爱人死得实在蹊跷,别人或许不会在先喝药,后跳楼上,生出疑虑。

而何夫人几乎能完全肯定自家丈夫不是自杀。因为何麟自杀那天,早上还说了让她去买只鸡,他要宴请俞书记,一个还惦记晚上吃什么的人,怎么可能中午就自杀了呢。

当时,何夫人也未怀疑到俞定中身上去。即便是这份日记上记载了许多何麟不愿而又不得不帮俞定中做的脏事儿。可何麟并未写什么自己有危险,或者若有不测,害我者必俞老贼,吾妻当持之以为我复仇云云。

可何麟死后不久,俞定中就频频以慰问的名义上门,先是大包大揽了他何夫人的今后困难,需求,尔后,便频频试探起何麟的遗物来。开始还未如何露骨,直到有一次俞定中酒醉上门,拖了何夫人要行苟且之事,被何夫人奋起抗击,而不得得逞后,俞定中恼羞成怒。才威胁出口!

至此,何夫人才知道俞定中是条披着狼皮的羊!而何夫人一介女流,求生而已,即便知道萧山县俞定中被薛向收拾得苟延残喘,却依旧清楚俞定中真发起火来,收拾她还是易如反掌。

是以,这本笔记本。何夫人一直未得外传,直到今日,俞定中已成丧家之犬,何夫人才慨然而出。要来打这条落水狗!

阅罢笔记本内容,听罢贩婴案,陈建由狂怒,转为平静,继而潸然下泪!

陈建四二年就入党了,党龄已经整整四十年了,作为老红军的他,几乎整个儿经历了这个政党由渺小,到壮大,再到辉煌!

这些年来,陈建官儿未必越做越大,可老传统,老风格,却是根深蒂固,光从地委机关食堂那宛若苦行僧般的伙食,就可以看出老烟锅是个怎样的人。

听了俞定中这堆烂事儿后,陈建已经提不起愤怒了,除了掉泪,还是掉泪!

陈书记落泪了,俞定中的事儿几乎就不用再问了!

陈建的指示很简单,俞定中必须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指示一出,心思圆通者,立时便明白了陈书记对俞某人到底恨到了何种程度!

霎时间,俞定中潜逃的消息轰传全县!

而正忙着收束楚朝晖的那帮倒霉鬼,当时惊得就没了人色,更有两个立时就给楚朝晖跪下了,他们本就是纪委中没骨头,无底线的渣滓,这会儿是傻子也知道俞书记逃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位薛书记要杀回来了,而眼前这位是谁,正是那位薛啊!

显然,明白这一点的不止纪委的这三两个渣滓,当天傍晚,赶来探视楚朝晖的干部,便开始络绎不绝!

各县直机关、人民团体,人大、政协,几乎都派出了慰问代表,甚至各乡镇的代表团都在当天夜里,连夜杀到了!

一时间,楚朝晖这位大秘真个是红到了发光发热!

幸亏楚朝晖脑子灵醒,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都是因为谁来的,来探视的,送的鲜花,水果,他一概收下,若是有红包,慰问金,那是坚决不收的!

好在萧山县正进驻了专案组,这会儿,也没谁敢在金钱上有往来,更有知悉这位楚秘书是怎么进去的,更不会送钱这玩意儿让人家扎心!

就这么着,楚朝晖的办公室从三月三号的傍晚,一直到今天下午两点,探视的人压根儿就没断过,恨不得给县委打更的吴老二也提溜了两斤冬泥鳅,摸了进来,道一声“楚秘书,好样的,二话不说便走”。

而场面达到巅峰的还是今天上午,陈建陈书记竟然亲自光降萧山县人民医院,来探望、慰问楚朝晖!

陈建什么人物,现在的辽东政坛上,除了李铁山这个传奇人物,就数他名传辽东妇孺!

陈建的到来,激动得楚朝晖差点儿没当场出院!

而陈建去后,又是一波探视潮,弄得楚朝晖新换的那间近百平的超大病房,都能同时开起花圃和果园了。

方才,蒋金凤便是去送那帮客人,让楚朝晖抓住了空当,想端水来喝!

为何说楚朝晖喝个水,还得自己来了,还要抓空当了,以他现在的病号身份,火热程度,这些不有人候着么?

原本是有人候着。可楚朝晖的老婆蒋金凤得知消息赶赴而来的时候,那个别人就换成了楚夫人!

偏生楚朝晖现下是极不待见这个老婆,便是蒋金凤因为楚朝晖的惨状和寻短见,哭闹的时候,楚朝晖依旧没发一言,捂在被子里。闷着头。闭了眼,全当看不见!

一切的根由,还在那八百元贿款上!现在,楚朝晖已经不关心丰乐乡副乡长程伟原,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自愿还是他人指使,给自己家送钱!

他怨恨的就是他家这位短视、贪财的婆娘,竟不和他商量,在他归家时。还颠颠儿拿出来显摆,说什么他家男人终于出息了云云!

当时,见了那一沓钱楚朝晖差点儿没吓疯掉,当即就要蒋金凤交出来,他拿去报给纪委,毕竟楚某人还是捻得清轻重。再者,他知道自己遇上薛向这位领导兼恩人后,今后前途不可度量,财货与他已如浮云,要之何益!

可谁成想蒋金凤短视无比,更兼楚朝晖在官场几起几落,没个定星。让蒋金凤分外不相信楚朝晖的宦途会有什么奔头,没准儿哪回又打落尘埃了,还不如趁现在还在云头时,收点福利。免得到时又跌下来没得收后悔!

就这么着,两口子就在房间里僵持起来,没一会儿,便被张道中领着纪委干事抓了个正着!

正因为有了这么番因果缘由,所以,楚朝晖才难以原谅蒋金凤。他倒不是因为蒋金凤害得他自己陷了牢笼,受了大罪,几致丧命。

而是蒋金凤的这番荒唐,差点儿害得他把自家领导薛书记也拖了进去!

楚朝晖自认自己一败,无非是个小秘书脱离了宦海,最严重,也无非就是条命!

可薛书记这样的人物,注定是要展翅高飞,攀登绝顶的,若是连累了他,楚朝晖自认百死莫赎!

是以,楚朝晖压根儿就懒得理这婆娘,若不是顾忌着自家儿子还小,他真想和这短视的娘们儿离婚!

“老楚,老楚……”蒋金凤又低声唤了几声,可楚朝晖只蒙在被里,死活不出声!

终于蒋金凤恼了,尖声道:“楚朝晖,你到底想怎样,我二十岁跟了你,不嫌你家……”

又来了,这几乎是蒋金凤和楚朝晖拌嘴,乃至制服楚朝晖的保留节目和必杀技!

唪的一声轻响,楚朝晖将被子猛地掀起,厚重的被子直直落在了地上。

楚朝晖盯着蒋金凤,良久不语,直盯得蒋金凤骨子里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才淡淡吐出三个字来:“离婚!”

蒋金凤如遭雷击,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完全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这还是那个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老楚么,他敢撞墙自杀,他敢,敢,敢跟老娘说离婚……

更关键的是,这臭骡子长得不孬,又成了薛书记的红人,光看今天的阵势,这老楚踢了自己,可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找得着啊?

蒋金凤越想越急,越想越恐慌,这会儿,她不仅意识到这个在自己面前弯了十来年腰的男人脊梁骨竟是这般铁硬,更无语的是,她忽然发现自家的男人竟是这般优秀,放出去,保管大姑娘小媳妇儿,得拼得打破头!

“这老楚莫不是早嫌弃了我,今天故意找碴儿说了出来?”

蒋金凤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想!

此念想一生,霎时间,便如江河决堤,浩浩荡荡,无有断绝!

蒋金凤想哭,却不想显出自己委屈;蒋金凤想闹,却是真怕帮了这臭骡子下了狠心;蒋金凤想服软哀求,可这些年她女王做惯了,这高傲的头颅岂是一下就能伏低的……

正在蒋金凤留神无主,急得俏脸都快变形之际,

铛铛,门响了,俩人循声望去,但见来人,蒋金凤发一声喊,便迎了上去,楚朝晖更是一把扯掉手臂上的枕头,翻身就下了床!

第二百九十四章我真不跋扈

“书记!”

楚朝晖一声唤出,双眼就湿了!

来人正是薛向,俞定中逃跑的消息传来,他就恢复了自由,因为就在俞定中逃跑的一个小时后,财政局副局长张全民主动向专案组自首了,原来薛向办公室的那万元钱,正是他借春节宴客之机,请来毛有财,灌醉了他,从他腰里盗出了钥匙,拓了模子,自己配了把钥匙,又悄悄潜入,从财政局保险柜里盗出,然后偷偷放入的。(书

说起来,张全民也是被逼无奈,那日在楼道拐角被俞定中拿住后,他就知道会有被当枪使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俞定中倒台了,他自知也逃不了,索性就自首了,一了百了,反而松快了!

却说薛向见楚朝晖骨瘦形消,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带,心中也是凄惨,一把握住楚朝晖远远伸来的大手,拍了拍,却是没有说话!

随行而来的廖国友、宋运通等人见状,心下更是嘘嘘,任谁都知道楚朝晖这刚烈一撞,势必撞出个青云直上!

…………

俞定中潜逃,俞案,或者说薛案的影响却还在继续!

很明显,薛老三这回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在狭小的地方坐了半宿,在医院睡了半宿),能这样就算了?

薛向干,薛安远、许子干、安在海三位也不干!

陈建坐直升机回来的当天,冯京便知己方胜势已定,立时就把消息报给了薛安远,当然,一番检讨是少不了的。

薛安远性子宽厚,自不会护犊子护到分不清好歹是非的程度,反倒安慰冯京一番,便把电话给挂了。

挂罢电话,薛军委却是真的怒了,他薛家人不仗势欺人也就罢了。可何时软弱到让人欺上门来的程度!

薛安远虽然长于军事,不敏于政治,可到底不是傻瓜,且冯京汇报消息过程中,也附上了自己的判断,薛安远虽不似薛向那般心知肚明是哪家伸了爪子。(但砍掉爪子的决心却是定了下来!

三月十二日。俞、薛、张三案并结。

经专案组严密调查核实,俞定中、张道中家中来历不明之巨款,系有人栽赃陷害,非是二人收受所得不明财务,致于何人栽赃却是没查出来!

专案组是真的没查出来,因为即便是傻子都知道这是两派交锋,薛向还击弄出的丑闻,可偏偏就查不出证据,能证明这钱是廖国友他们放的!

不过。俞定中一逃,专案组自然不会纠结于此,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让这莫须有之名冤了俞定中、张道中就是,毕竟领衔办案的是陈建,老头子认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错哪儿罚哪儿!

因此,张道中得以逃过一劫,仅被处于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这个罪名自然是源于楚朝晖在纪委审讯室自杀一事!

而逃过一劫的张道中并未放松警惕,而是飞速地称病入院,又飞速地给地委写了检讨书和辞职报告。不成想地委的速度竟也是极快,立时就批准了他的辞职申请,生生让他逃脱了薛向的掌握!

而俞定中就没那么好运了,因着被查出巨额存款。是黄泥巴落进裤裆里,最后依旧被定了此罪名,举县通缉,最终在天荡山的山脚下,发现了俞定中的冰尸,竟是被白毛风生生给吹毙后,生生冻得结成了人棍!而关于他的消息,地委作了处理,低调了结后,再无人问津!

而薛老三自然清清白白,回到了萧山县,陈建亲自在在萧山县科级以上干部座谈会上,替薛向正了名儿!

三月十五日,辽东省纪委书记亲自下达花原,带走了张立君。经核实,张立君在任花原地委委员、纪委书记期间,贪酷行苛,暴虐乱刑,三年间,造成三名违纪干部死亡,七名违纪干部精神失常,严重违反了党纪国法。经辽东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审议,给予张立君开除党籍、行政开除处分,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三月十七日,辽东省省委组织部部长冯京奔赴辽东,宣布了两条任命。其一,经闽南省委特别向中央组织部申请,提调花原地委委员、副书记、行署专员丁龙同志,担任闽南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其二,任命花原地委委员、行署常务副专员周明方同志,为花原地委委员、副书记、行署专员!

当任命下达时,丁龙还暗自擦了把汗,原来自俞定中潜逃后,吴公子就主动切断了和他的联系,又没几天,张立君就完了,丁龙便知道自己决没好果子。当看到冯京时,丁龙下意识就认为自己被打发了,可谁成想竟是这么一条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闽南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也是正厅,下放必为一地专员,上调则极有可能顶掉省委办公厅秘书长,一跃成为省委常委,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位置。更不提,现下他在花原众叛亲离,此条任命一下,便可离开这是非之地,真个如圣旨纶音!

霎那间,丁龙几乎以为是吴公子出手了,没忘了他这头老黄牛,要不然在张立君这员副将身陷囹圄之际,他这位急先锋如何能全身而退之余,还略有擢升?

可丁龙去闽南后,才知道花原哪里是什么是非之地,和闽南相比就是人间天堂。自问是任劳任怨、埋头苦干的丁副秘书长,干了不到俩星期,就因为收受下属贿款三百元,被开除党籍、公职,又恰逢新任闽南省委书记许子干挥舞廉政惩贪的大棒,这位被闽南省委苦苦向中央求来的特殊人材,立时就被竖作了贪腐典型,啷当入狱。

丁龙致死也不明白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

为什么,很简单,做了马前卒就得有当炮灰的觉悟!谁叫他遇上了一个比伯父更护犊子的舅舅了,当初他往死里整人家外甥,现在这舅舅自然得把他整死!

却说许子干得知薛向在花原的遭遇,比薛安远晚些时候,他倒不是听薛安远说的,薛安远要办这点儿事儿,还用不着许子干动手,可结果到底让许子干抢了先,军与政的差距由此显现!

而许子干得知此事,是远在吴中的安在海在一次关于两地招商合作的电话中偶然提及的,许子干后知后觉,自然大为不满,狠狠把薛向骂了一顿,又斥他窝囊废、软蛋云云,弄得薛向直接晕菜,想当初正是这位劝自己别锋芒毕露,要玩儿什么绵里藏针,这会儿,转过头来就又变了腔调。

好容易应付完许子干,安在海又打来电话,这位干脆就直接让薛向别在萧山折腾了,来给他当秘书,省得三天两头跑的打电话麻烦,还大言旦旦保薛向两年之内一个副厅,薛向听完二话没说,丢下一句“二伯您没睡醒,那接着睡”,二话不说就撂了电话!

又是半个多月,因薛向而起的这次风波,算是完全过去了。

风波结束后,薛老三也算是因祸得福,真正彻彻底底掌握了萧山县!

说到这儿,也不得不提一嘴那位上任不足半年的钟县长!

现如今,这位钟县长算是彻彻底底成了光杆司令、丧家之犬,兼无根浮萍!

说起来,钟伯韬也一如何麟般可悲,他和薛向亦无私仇,纯是因为丁龙瞩意,才磕在了一块儿。而他下萧山后,屡次配合俞定中谋算薛向不成,却渐渐失了丁龙的信任,彻底成了边缘人物,便是这次俞定中做局,他亦被蒙在鼓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是这位钟县长懵懵懂懂,反而在这次风波中逃过一劫,至少地委没有拿住他的把柄!

虽然薛老三也极不爽利这位钟县长,可眼下,却还缺不得他,因为萧山县已经没了刚上任不到仨月的书记,要是再没了这位和那位俞书记一道上任的县长,非闹出笑话不可。

而且薛老三现在的名声,在花原,乃至辽东都有些不好,尤其是老干部,提起来,再赞叹他的成绩之辈,也得在这干出成绩的娃娃书记前,冠之以跋扈之名。

一提起这个,薛向便是一肚子委屈,想他下萧山,从来都是不挑事儿,不惹事儿的小脚媳妇儿,无非就是想替老百姓做点儿实事儿,就招来这么多波折,细细一想,哪次他薛某人不是自卫还击,而且还控制着还击的力度,实在是怕拳重,打死人。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得了个跋扈之名,他薛老三能不委屈得潸然下泪?

委屈不委屈,外人看不到薛老三心里去,更不会知道你种种苦衷!

人家只看得见一个事实,事实就是,你薛老三刚来一年多,整垮了两任县委书记,两任纪委书记,如果这样还叫小脚媳妇儿,人家辽东举省政坛估计全是三寸金莲了!

所以,薛向很烦恼,就为这跋扈之名,他也得留着钟伯韬,死活不能让他再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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